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尸案密码》 第一章:诡案追踪 我生于南方一个偏远小县城,五行缺土,我爷爷给我取名为“袁圭”。我不大喜欢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认识我的人都称呼我为“小龟”、“龟爷”。“龟”虽长寿,意图好,但听起来味道怪怪的。 90年代初,我考入首都刑警学院,在我国著名刑侦专家、犯罪心理学专家白牧奎教授门下学习。那一年,我19岁,豆蔻年华,意气风发。 白牧奎教授在首都刑侦界名声很大,但凡重案、诡案、无头案,负责案件的刑侦部门人员都会找他帮忙分析案情和追查凶手。我能有幸拜在白教授门下,我想我是幸运的。因为我能早早脱离各种枯燥乏味的刑侦学、犯罪心理学、精神分析学这类书籍随白教授进入残忍变态的凶杀现场实践。 白教授在犯罪现场经常会问我们这些学生,人为什么要杀人我们似乎都不知道如何给出一个正确而准确的答案,不论是从广义上还是狭义上。但我想过这个问题,也曾给过自己答案,一切源于原罪吧 正如英国作家约瑟夫abu康拉德所说:“不用去相信超自然的恶,人本身就囊括了所有的恶。” 白教授除了教书育人、培养刑侦人才之外,他也会参与各类刑侦案件的分析、调查、侧写。除了在首都地区,我知道他还有一个神秘身份,他好像是公安部某个隐秘部门的犯罪调查派遣员。 “派遣员”是一份协助性的工作,据说这个部门的派遣员几乎汇集了国内一流的刑侦专家教授。这些专家教授平时过着自己教书育人的生活,一旦国内发生重大刑事案件,地方刑侦人员迟迟没有突破,犯罪凶手久久不能抓捕归案。这个部门便会组织遣派两到三位像白教授这样的刑侦专家到案发地协助侦查。 我国近二十年来发生的各种重大刑事案件,已经公布出来、名声在外的“白宝山连环杀人案”、“佳木斯杀童案”、“南大碎尸案”、“西安大追捕事件”、“重庆红衣男孩案”、“甘肃白银市红衣女离奇被害案”等,这个部门都曾参与。 除去已经曝光的案宗,这个部门还参与了诸多无法公布的重大刑事案件。 我跟着白教授学习的时候,他经常出差。我们都知道他是去外地办重案,都曾表示过愿意随行,但他很少会带我们这些新人,一般都是带些经验老道的学姐、学长。 以下,我将以自身经历讲述我在某部门做“派遣员”二十年间所遭遇到的各种怪异离奇的机密案件。为了案宗保密,每个案件所出现的人名、地名均属于化名。 我大三那年,也就是1995年。12月隆冬,西南一个名为“沐城”的边陲小县城发生了一起险恶的人吃人案件。这个案件最特别的地方不是人吃人,吃人看似变态了点,更变态的是凶手只吃人皮不吃肉。 第一个“食人皮”的凶杀现场发生在沐城县北部的一座废弃仓库。时间是12月7日下午,几个偷偷潜入废弃仓库捡破烂的小孩发现了被剥皮的尸体。在案发现场,除了被剥皮浑身血糊散着恶臭的尸体,还有一个烤箱,烤箱上边摆着几块烤焦了的三角形状人皮。 凶手并不在现场,他享用完部分烤人皮离开了。 第二个案发现场位于沐城东边一间破城隍庙内,时间是12月11日傍晚。城隍庙由于地理位置比较偏远,被荒置好几年。发现死者的是一位放牛大爷,那天,他赶着自己家的牛回家,路过破庙的时候大急,钻进破庙里边方便,结果在庙内看到一具被绳索倒吊起来的血尸。 和第一个案发现场差不多,死者被剥了皮,凶手把死者的皮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三角状,接着烤熟,留下部分在烤箱上,其他部分不知去向,大家的论点是凶手把烤熟的人皮吃了。 第三起凶杀案发生在12月月底,凶杀现场位于沐城西的绿竹小区a栋142三楼304房间。发现死者的是这栋房子的房东。死者是三个案子里唯一知道姓名的,因为她是这儿的房客。她的名字叫杨采晨,沐城浏河镇拐马村人,三个月前来县城打工,是沐城唯一一家大型超市的导购。 杨采晨的死法和前面两个案子相似,人皮被剥出来烤熟,凶手食用了一部分,留下一部分。当地的刑警根据杨采晨这条线索调查,他们发现杨采晨一个月前结识了一名名叫“霍澜”的男人,两人成为了情侣,还住在了一块。 霍澜并非什么正经的男人,没有工作,整日游手好闲,还经常殴打女友。知道霍澜有暴力倾向,刑警们把他列为头号犯罪嫌疑人。但在追查霍澜的时候,他们发现霍澜已经死了,死法和杨采晨一模一样。他便是12月7日被发现在北部废弃仓库的受害者。 霍澜有个狗友叫崔勇。 崔勇脾气暴躁,吃喝嫖赌抽,五毒俱全,他常找霍澜出去做“私活”,所谓“私活”无非是些偷偷抢抢的事儿。崔勇这个人,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精神有问题,说他做人情绪很不稳定,动不动就发火,动不动就要打人。 经调查,霍澜曾跟崔勇赌钱并欠下霍勇好几万块钱。霍澜迟迟没有还钱,这让崔勇很生气,经常来骚扰霍澜小两口,急了,还叫霍澜把漂亮清纯的女友杨采晨押给他几天,当做还债。 发现了崔勇和霍澜这层关系,当地的刑警认为崔勇行凶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结果很意外,霍勇也被害了,死在城隍庙,也就是第二具被剥了皮的血尸。 烤人皮案当时在沐城当时特别轰动,从杨采晨的尸体被发现一个星期后,凶手依旧没有抓到。县公安局所有人都感到压力山大,不停地往市里边报。后面市里边、省里边的刑侦专家都来了。但是凶手一样没有找到,反而把三具血尸弄丢了。 三具血尸包在裹尸袋里边,本安好地放在县殡仪馆。专家们来协助调查的第二天尸体就丢了。三天后,经过痕检专家、刑侦专家的寻找和勘察,他们认定三具受害者的血尸已经被扔进殡仪馆用来火葬的焚尸炉。也就是说,凶手已经毁尸灭迹。 刑警们对当时进出县殡仪馆的人员进行排查,最终将“犯罪嫌疑人”锁定为殡仪馆的烧火工陈申。陈申年纪不大,16岁辍学后便在殡仪馆做烧火工,胆子大,蛮得很。他一直暗恋在超市工作的导购小姐杨采晨,还曾多次跟踪杨采晨、偷窥监视杨采晨的私生活。 陈申也住在绿竹小区,就在杨采晨隔壁,所以杨采晨的遭遇,他都看在眼里。后来他不仅喜欢跟踪杨采晨还喜欢跟踪霍澜和崔勇两人。西北仓库,废弃城隍庙,都有查到了他的痕迹。 当地刑警成功地将殡仪馆烧火工陈申逮捕,但他声称自己是冤枉的,并不承认自己杀人,只承认自己喜欢杨采晨,还说霍澜为了还债,不止一次让崔勇糟蹋杨采晨。他说杨采晨活在地狱里边,也曾想过去解救杨采晨,杀死霍澜和崔勇,但他只是思想犯罪而已,并未付诸行动。 陈申被关在沐城公安局羁押室,六个刑警轮流审了他三天三夜,甚至动了私刑,他还是没有承认自己杀了人。第三天晚上,他被折磨得有些承受不住,朝着审问他的刑警喊了一句:“我知道谁在烤人皮,但我死也不会告诉你们。你们永远也别想找到他,因为他根本不是人。” 那晚,陈申趁看守自己的刑警不注意冲出羁押室跑到顶楼,然后从顶楼跳下来摔死了。 这件案件最后被定性为嫌疑犯陈申畏罪自杀。 事情远远没有结束,一个星期之后,看似回到平静的沐城县发生了一起杀警案件。曾参与调查“烤人皮”血案的民警贺元先是被绑架,后被杀害在沐城县西北边的马王岗林区。 凶手的作案手法和杀死霍澜、崔勇、杨采晨的一模一样,受害者活生生地被剥了皮,凶手把死者的皮切割成三角形状放在生火的烤箱上面烤熟,吃一半,留一半。 这个事情搞得沐城县公安局人心惶惶,没多久,同样参与调查“烤人皮”血案的刑警程昱和民警刘野失踪了。 沐城县公安局的领导动用了一切手动,依然没能找出任何蛛丝马迹。两名警务人员,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案件再次惊动市公安局和省公安局。 经过一个半月的追踪和调查,案情毫无破绽。时间来到1996年3月12日,刑警程昱的尸体被发现在沐城县南部双河镇的沐河大坝上。 程昱的尸体没有被剥皮,但伤痕累累,鞭打、钉刑、炽烤、烫疤、割裂,死之前似乎遭到极为残忍的酷刑折磨,除此之外,他的右手手臂还被狠狠地锯掉,下落不明,估计已经被沐河河水冲走。 案件越来越严重,最后上报到首都公安部。 我的老师白牧奎教授和他的学生祝淇成为派遣员远赴西南协助案件调查。祝淇是我的学姐,比我大三岁,她是白教授的研究生,专攻犯罪心理画像,被誉为我们学院的犯罪心理学天才。 两个星期后,沐城县公安局发来一个噩耗,白教授和祝淇学姐调查“烤人皮”案的时候在沐城县马王岗林区失联了。 负责给白教授和祝淇学姐做向导的马王岗林区护林员冯有德被捅死在林区内的护林员工休息站,而捅死冯有德的匕首上单单只有祝淇学姐的指印。 白教授和祝淇学姐失踪十五天后,我收到一个来自沐城县的邮政包裹。 包裹里边是一盒录像带,录像带外面包着一层油兮兮的烤肉纸,纸上沾着一些烧烂了的黄色肉沫和开始泛黑的血点,还透着一股毛发烧焦的味道。 ===第二章:疯学长 我检查包裹的寄件人,包裹并非是白教授或者祝淇学姐寄给我的。不是他们俩,沐城还有谁知道我的联系方式我不过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警院大三学生,从未去过西南地区的沐城。 包裹寄件人一栏写着一个潦草的名字,我看了许久才看出来是“陈申”两字。我不认识陈申,再看包裹寄出的时间,1996年3月16日,正是白教授和祝淇学姐从首都赶往沐城县的前一天。根据后边我所看到的案情报告文件,嫌疑犯陈申早在几个月前跳楼自杀。 我拿着录像带找到白教授的研究生韩胤。 韩胤和祝淇同一年考入白教授的门下,据说他们俩还是恋人,按照我平日的观察,他们俩平时联系少得可怜,见面话也不多,就算是恋人也属于地下情。 这一次,本来由韩胤陪同白教授一起去沐城县,出发前一天,韩胤胃炎发作需要去医院检查治疗。祝淇代替了韩胤的位置,成为白教授的助手。韩胤是白教授的得意门生,研读的是刑侦技术专业,曾多次帮助白教授破解案情。白教授每次参与协助有关部门调查案件,他一般都会带上韩胤。 韩胤属于高智商人才,思维逻辑紧密,观察力敏锐,判断力惊人,有时候过于木讷、沉默寡言。 我找到韩胤的宿舍,韩胤躺在床上捂着肚腹,床边摆着一杯冒热气的开水和几包药丸,看样子他的胃炎还没好。我和韩胤、祝淇平时接触得不多,但都在白教授门下学习,学长学弟之间极少客气。 韩胤看上去有点儿不对头。他蜷缩着,颤抖着,头发乱糟糟,胡子渣一脸,一身臭气,像是喝醉流落街头好几天的酒鬼。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韩胤眼神迷离叨叨不停地说,也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师兄,你怎么了”宿舍内的没有其他人,我赶紧走到韩胤的床边问。韩胤抬起头,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我手里的那盒录像带,他瓮声瓮气地问:“哪来的” 我说:“沐城。” “沐城”韩胤惊恐万分,目眦欲裂,满脸狐疑地望着我。韩胤向来本分,我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子。听说白教授和祝淇在沐城县失联后他好像就有点儿反常。我想安慰他几句,他将右手中指伸出来不停地敲击床沿,笃、笃、笃,一下一下有节奏地,他哀怨地念道:“白教授和祝淇他们都死了,这是复仇。” 我怔了怔。 “我们都会死,这是上帝决定的。我们都是邪恶的人,我们会永无轮回。”韩胤继续念叨着,双眼通红,口里喷出一口白沫,发羊癫疯般疯狂抽搐,整个人看上去完全被鬼附身一样。 我的出现使得他很害怕,他甩手把床边的水杯和药全部推倒。他爬起来蹲着身子躲在床角落。抱头蹲着,嘴巴不停地涌出白沫。 我有点担心,喊道:“师兄,你病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韩胤痛苦地喊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肆扰着他。我楞了一下,韩胤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我,惊恐万分的他不停地用脑袋去砸墙壁,都砸出血来了。我赶紧放下手中的录像带伸手把韩胤从床上拉下来。我将韩胤摁倒在地。韩胤发疯地叫喊着,门外顿时走来许多人。 韩胤挣扎着,吼叫着,完全成为了疯子。 眼看他就要挣脱,我朝门外的人喊道:“帮忙啊” 门外的人跑进来帮我把韩胤抓住。 “小龟”被众人拉住的韩胤朝我喊了一句。 他总算是认出我来,我正想回应,他朝我气吁吁地喊道:“我们终将会死亡,他们来找我们了。十年前的怨灵,都复活吧血与魂,让这片大地毁灭。” 韩胤狰狞恐怖地喊着,像是在喊什么宣言似的。 “韩胤他怎么了疯了叽叽歪歪胡说八道些什么”正紧紧抱住韩胤的许清学长茫然地问我。 我摇摇头表示不懂。 “韩胤他平时不这样,这小子精神错乱了。”许清学长说道。 韩胤突然安静下来,他冷笑着,不停地冷笑着,邪恶地笑着。 “学长”我上前一步。 韩胤抬头冷冷地看着我,“小龟,我看到他们了,他们来了。” 他朝天花板痴痴地看去,说话的声音阴幽怆凉,这话说得我们背脊发凉,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我们看。我和大家朝着他看的方向看去,然而天花板上什么也没有。 “别杀我,别杀我,我知道你们是冤枉的。我会帮你们查清楚,我一定会帮你们找到凶手。求求你们,别杀我。”韩胤跪倒在地,流着泪水呜呜哭说着,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骚扰他。 韩胤见鬼了我们被他这一幕吓坏了。 我感到无奈,我还以为他能帮我,没想到他疯了。 我看了一眼抱住韩胤的高大身材的许清学长,“送去医院精神科去吧” “就是你,我找到你了。”韩胤猛然挣开,他一步跳到我后面,抓住我放在桌子上的那盒录像带。他抚摸着录像带,像是在抚摸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痴痴地开腔唱起来,“红枫叶,火云花,黄泉路上遍地开。魂儿飞,命儿归,六月飞霜谁人知千里路,万里云,我欲重生荡乾坤” 韩胤是秦省人,唱出一口地道的秦腔,铿锵有力,声音结合他狰狞的面孔,怪瘆人的。 “唱的什么玩意”许清学长骂了一句。 韩胤一转身,他将高大威猛的许清学长一把扑倒在地,他喊道:“死亡就从你开始吧”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喊完之后松开许清学长,然后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伸出。二指张开,竟然提起来狠狠地抠入自己的双眼。随着他两根手指不停地搅动,他的眼眶渗出一道血,血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阴声冷笑。 韩胤将自己的两颗眼珠子剜挖出来,血糊糊的两颗眼珠在他手里揉动着。他一脸的血,两颗血窟窿出现在脸上,丝毫感受不到疼痛似的。 地上许清学长赶紧爬起来,韩胤却一把将许清学长抱住,张嘴朝许清学长的脖子咬去。 好在许清学长力气大,他双手用力推开韩胤。我们看到这一幕,纷纷过来把韩胤拉扯住。 “小龟,记住了,听我的话,不要去找教授,千万不要去找他”韩胤突然回过神来,他朝着我喊道。他脸上那两个滴血的血洞朝着我看,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我怔了怔,韩胤已经被许清学长他们拉去医院治疗。 我捡起地上韩胤刚刚丢下的那盒录像带。 下午,我去医院打算再找韩胤问清楚。韩胤表现得如此奇怪,我不能理解,敢情跟白教授、祝淇学姐在西南沐城县失联有着极大的关系。 医院的人告诉我,有人把韩胤强行接走了。至于是谁,医院没有跟我说清楚。 接走韩胤的人给我留下一个电话号码。我只能回去,走到医院门口,刚刚来到时候没几个人,现在却吵杂得很。一群白衣天使好像在抓人,吵吵闹闹,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我以为是医闹这类的事,不想关心,继续往前走。一个浑身血淋淋的高大男人忽地从白衣人群里边冲到我跟前。 “许清学长”我惊讶地说了一声。 许清身上全是鲜血,他仓惶落魄地来到我跟前跪下拉着我的手,“小龟,别去找白教授,他们已经死了。” 我心里边咯噔一下。 许清脸上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他举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手指一甩,插进自己的眼眶。血溅射出来,两颗圆溜溜粘粘的眼球掉落在地,还滚了两下,滚到我的脚跟边上。白衣天使们齐齐涌过来,他们将挖自己眼睛的许清抓起来抬到医院里边救治。 回到学校宿舍,室友们把我抓了过去。他们跟我说刚刚有人给我送了一份东西。东西就放在我床前的桌子上,一个文具盒大小的纸盒子。盒子上缠着一条红绳子。开始我的室友们以为是暗恋我的女同学佟嘉嘉送给我的礼物,谁想盒子竟然渗水了,渗出来一滩血水,把桌子都给弄脏了。 血腥味弄得宿舍特别难闻,室友们又不敢打开这个流血的盒子。我走到盒子面前,盒子里流出来的血已经顺着桌子滴在地板上。我急急忙忙地扯开盒子上的红绳子,盒子打开,里面摆着一对眼珠子,眼珠子浸泡在一袋血水中,又腥又臭。我的室友们都捏起来鼻子。 盒子底部藏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这是第三双眼,猜猜是谁的记住了,我还要找七双眼睛。胤” 马勒戈壁,我赶紧跑出宿舍下楼去找一个电话亭拨通医院给我的号码。 “你是谁韩胤他怎么了”我第一句话如是说,尽管韩胤疯了,我还是很担心他的安危。 “我姓吴,能把你手中的录像带带过来给我”对方语气冰冷地说,根本不提韩胤。 “你怎么知道录像带的事”我问。 “你别管这个,来找我。” “你到底是谁”我厉声问道。 对方没有回答我而是留下一个地址。 我按照地址去找,最后才知道,吴先生本名叫吴晃,他本职为某部门的联络人。他和白教授关系挺好的,案情需要白教授协助调查的话,一向是由他出来联系白教授。我跟随白教授三年,但我还从没见过吴晃本人。这一次和吴晃见面,心里不禁有些忐忑。 “录像带带来了”见面后,吴晃先生第一句话便是问录像带的事情。 我点点头,既然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我想韩胤学长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然而,吴先生第二句话让我吃惊,他说:“韩胤他死掉了。” “死掉了”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被杀了。”吴先生轻描淡写地说。 “和录像带有关”我问。 “你跟我去个地方。”吴先生说。 吴晃带着我来到首都公安局刑侦大队和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张伯翰见面。 “这是张伯翰队长,案件的负责人。”吴先生给我介绍张伯翰。 我认识张伯翰队长,以前跟白教授去办案,常见到他,不过他似乎不认识我。 “这是袁圭,白教授的学生。”吴先生跟张队长说。 张队长没有正眼瞧我一下,语气硬邦邦地问我说:“录像带寄给你” 我点点头。 “谁寄给你的”张队长问话就跟审问犯人似的,我不大喜欢这样子的语气。 我说:“我不知道。”我当时根本不知道陈申是谁。 “和白教授有关”张队长问。 我说:“我不清楚。” “录像带有人看过包括你在内。”张队长再问道。 我说:“没有,没有人看过里边的内容。” 张队长看了一眼吴先生,“听说韩胤接触这盒录像带后死掉了”他的眼神最后落在我身上,大概是想说,为什么韩胤死了,我却还活着。我看着吴晃先生,吴晃先生神情严肃地道:“张队长,我们先看看录像带的内容。” 张队长带着我和吴晃进入一个昏暗的房间。昏暗的房间前边摆着一台松下牌15录像机。张队长让我把录像带交给他。我没有任何保留,心里边希望这盒录像带能对案情有所帮助。 我、吴晃、张队长坐在屏幕面前,录像带已经放入开启的录像机内。 白色屏幕上边,影像慢慢显露。 一行猩红的字出现在我们仨面前。 “风杀、堕亡、血泉,你们三个都得死。” ===第三章:死亡录像 这行血字歪歪扭扭地挂落在银幕上,触目惊心。 我、吴晃先生、张队长正好三个人。 寄出录像带的人似乎知道第一次观看录像带的人正好三人。 这让我有种如鲠在喉的不爽,他怎么会知道第一次看录像的人是三人他到底想做什么风杀、堕亡、血泉又代表什么我听到身边的张队长嘀咕了一句:“这他妈的吓唬我” 这会儿画面有点儿模糊,画面不停地晃动,声音特别嘈杂,吱吱吱作响。看得我们头都大了,还以为录像带坏了,甚至是恶作剧。过了两分多钟,画面才慢慢地转为清晰。我们看到银幕中出现一张铺着乳白色床单的软榻,软榻上面躺着两个赤身裸体的年轻人。 画面开始有点远,两人都很瘦,同为短发,分不清是男是女。两人在床上如同两条交欢的毒蛇,互相缠着,扭动着,看着怪别扭的。不一会儿,两人同时发出一阵娇喘、咆哮,声音尖锐而急促,有种濒死的撕裂感。 “我们会相爱一辈子。”躺在下边的年轻人说。 “会的。”另外一个年轻说。 “你不会离开我” “当然。”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办法让你无法离开我,吃掉我,让我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好么” “可以。” 我们看得揪心,画面中,一个年轻人从床上滑落下来从床底掏出一把锋锐的刀子。他拿起刀子回到床上,床上那个男孩安安静静地躺着,闭着眼享受着这一切,一双发白的嘴唇不停地蠕动,嘴缝离合间发出一丝微弱的呻吟。躺着的男孩完全不会去理会拿刀者。拿刀的人将刀面贴着躺着男孩的肚皮低声说:“亲爱的,谢谢你如此爱我。” 他话音刚落,表情立马变得狰狞恐怖,手里边的刀子猛地一划,唰的一道血四面飞溅,乳白色的床单顿时一片血红。 “杀人者,杀人者怎么会”张队长念叨着,他看上去有点不对劲了。光线虽说昏暗不清,但我依然看到他在发抖的身影。 “张队长,你没事吧”我暗地问了一句。 “没事,没事,看录像。”张队长轻声回了我一句。 我把目光转移到银幕。 躺着的男孩吭了一声,身子突然坐立起来,双手捂着自己被剖开的肚腹,面色痛苦地望着持刀的人。持刀人面带微笑,双眼充满浓浓的爱意,欢乐地看着眼前被自己剖腹之人。 男孩肚皮被剖开之后,血流遍地,肚腹中的大肠、小肠、肝脾胃一股脑儿滑出来,油淋淋血蒙蒙一片,令人恶心无比。我身边的吴晃、张队长看到这一幕,嘴巴发出“啧”的一声。我整个人更是懵了,完全没有想到录像带里边的内容如此惨烈、血腥。 被剖腹的男孩坐起来后,流血过多让他慢慢失去知觉。他可怜巴巴地望着持刀人。持刀人扔掉手里带血的刀子一把将男孩抱住,还在男孩脸上、双唇不停地亲吻,热吻。最终,男孩撑不住了,脸色变得惨白,双眼慢慢闭上,软绵绵地倒在血床中间。 持刀人杀死男孩后,录像没有结束,他找来另外一张干净的床单把男孩被剖开的身体裹起来。男孩被包裹之后,看着如同一具木乃伊。持刀人将男孩抱起来放在一张椅子上。椅子正对着摄影机,死亡的男孩坐在椅子上,过着白色床单,耷拉着脑袋。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我身边的张队长不安地嘀咕着。 我在想,他堂堂一个刑侦大队大队长,这画面能把他吓到我眯眼看了一下张队长,他一双手狠狠地抓着椅子的扶手,扶手和他的手摩擦着发出咯咯的声响。 “张队”吴晃先生似乎也发现张队长不对劲,他问了一下。 “看录像,继续看。”张队长说。 屏幕上,持刀人拿出一根粘过男孩鲜血的红色麻绳一圈一圈地将裹着白色床单的男孩捆绑在椅子上。这看上去像是某种变态到极致的仪式。持刀人把男孩捆绑好之后,我们看到他从房间的某个角落搬来一根烤箱。在烤箱里边加了碳,点了火,他又拿出一把扇子将烤箱里边的炭火弄得猛烈起来。浓烟滚滚,画面变得有点儿模糊。 不一会儿,我们听到一阵磨刀声。 嚯嚯嚯,持刀人正在一块方形磨刀石上边将自己刚刚用来杀死男孩的刀子磨锋利。磨刀声一阵一阵特别刺耳,我们听得有点儿难受。我自个手心都冒汗了,这盒录像带比任何录像厅里边的电影还精彩,完全就是在为我们展示一个险恶残忍的凶杀现场。 刀子磨好,那人拿着刀子走到被捆绑的死者后面,他一把抓起死者的满头乌发,刀子轻轻挪动。他在剃头,用磨好的刀子将死者满头的乌发剪掉了,剪得一根不剩,还把死者的脑袋刮得干干净净,和尚似的。 凶手一边刮着死者脑袋上的毛发一边笑着说,“冰儿,你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那种略带邪魅的笑容让我们发悚。画面有点儿模糊,我们不大看得清他的五官,但从脸型轮廓看上去,这人长得还挺清秀俊俏。一张美丽的人皮藏着一颗邪恶的心,令人啼笑皆非。 凶手把死者的毛发剃光,然后用刀尖环着死者的脑袋划开了一圈,血渗漏出来。 划开头皮一圈后,他从左往右,从前往后再划开两刀。跟着他用刀子刺入死者的头皮,再用一只手扯开头皮。听着死者头皮剥离的声音,黑血不停地渗出来,流淌了死者一脸,把裹在死者身上的白色床单也弄脏了,皮肉分离,丝丝作响,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身边的吴晃先生尽管已经谢顶了,但他还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吴先生,你还好”我客气地问了吴晃先生一句。 他点点头,表示没有什么。 说真的,我也是第一次这么看到一个凶杀现场,这跟直播一样,血腥恶劣。我回头看着表现很奇怪的张队长,他低着头,一只手摁在心口,他看上去好像很难受。 凶手一共从死者头上扒下来四块形状大小差不多的头皮,他用刀子将这四块头皮割出一块一块三角形状的皮块,然后把这些三角形皮块摆在烧得正旺的烤箱上面。 烤箱烤着人皮,油脂燃烧,哔啵响着,冒出一道道白烟。随着炭火的烧烤,三角形皮块开始卷起来,油渍被烤干,皮色泛黄,如果这是普通的烤猪皮、烤鱼皮,味道一定嘎嘣脆。这是死人的头皮,就算不在现场,看着画面都能感受到那股恶心的味道。 这时候,凶手拿出一大堆瓶瓶罐罐,食盐、胡椒粉、孜然粉、咖喱粉、调味酱等等,他把这些调味品慢慢地撒在烧得正透的头皮上。 “冰儿,我们将会永远在一起。”再烧烤一会儿,凶手拿出一双银色筷子将烤好的三角形头皮夹起来递入自己的嘴巴,咔吱,咔吱,他咀嚼起来,嘴巴油淋淋的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我心一颤,身边的吴晃先生低头干呕起来。张队长大概看不下去了,骂了一句:“狗娘养的,吃人都吃得这么开心,我去你大爷的。”火气起来的张队长骂完一脚将录像机踢飞。 录像机被张队长踢坏了,银幕瞬间黑暗下来,只留下凶手一边嚼着烤人皮一边说的一句话:“有本事来抓我呀” 正是这句带着羞辱的话激起张队长的怒火。我看到张队长揪着拳头,喘着粗气,嘴巴低声连连谩骂,“操你大爷操” 吴晃先生大概吐完了,他叹了一口气,接着安慰张队长几句。 张队长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这是挑衅,凶手在挑衅我们。”我轻声说。这个世界上有一类变态杀人者,他们通过杀人来满足自己内的欲望,他们通过杀人来获得别人的关注。我看过很多世界范围内关于这种情况的犯罪案例,凶手通过挑战权威,挑衅警察来获得极大的满足感,诸如杀人之后报警激怒警方,发出杀人预告,公开自己的真实信息,暗地里偷偷给警方提供线索、情报等等。 录像带里面这位杀人者,变态、扭曲、高傲、自大、同性恋、异食癖我无法形容他,但他已经把我激怒了,我暗暗发誓,一定要将他抓捕归案。 “张队长,你有何想法”吴晃先生问张队长。 张队长说:“变态,恶心,我想得有人再去一趟沐城。” “白教授和祝淇失联,和这份录像带有关”吴晃先生说。 张队长沉声说:“一切都很可疑。” 我打开房间的灯,走到地上那台录像机前把机器里边还在播放着的录像带取出来。张队长被激怒后踢飞了录像机,导致录像没有播完,我想录像带后面大概还有其他东西。 这时,张队长不知道怎么了,他盯着我手里的录像带看了两眼,录像带好像跟他有仇似的,他一把将我手中的录像带抢过去塞进嘴巴里将录像带咬开嚼坏。张队长突如其来,彻底疯掉,中邪一般,疯狂地撕咬录像带,咬得满嘴的血,他扭曲地喊着:“我不会让你得逞,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我和吴晃先生压根来不及阻止,张队长把录像带咬坏之后摔在地上,一脚一脚重重地将录像带碾碎。张队长过于反常,吴晃先生怒斥道:“张伯翰,你他妈的疯了这是物证。” “他不是人,他不是人”张队长苦笑一声,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在抽搐。张队长的行为着了魔一般,我和吴晃先生走过去,试图帮助他,结果他惨叫一声,口吐鲜血,昏倒在地。 ===第四章:亡魂 我和吴晃先生找人将张队长送去首都协和医院。经过三小时的抢救,张队长才被救醒。他跟我们回忆起一宗八年前发生在首部芦沟区的凶杀案。那年夏天,芦沟区向阳大街发生了一起当街行凶伤人事件,一个名为丁震的中学生拿着一把菜刀在大街上砍伤他的同班同学楚慧娟。 “娟儿,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个让你痛苦的城市。”丁震对楚慧娟说。 “不要,我爸不会放过我。”楚慧娟流着泪说。 “他那样对你你还护着他娟儿,我去杀了他,我去杀了那个老杂种,这样,我们就能好好生活了。”丁震说完拿出藏在裤腰带里边的菜刀。 “你不能杀他。”楚慧娟哭得更厉害,“因为他是我爸爸。” “娟儿,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我和你爸,你到底选谁” “我爸。”楚慧娟低声哭着说。 丁震愤怒了,大喊一声,绝望地举着菜刀扑向楚慧娟。 楚慧娟肩部、左侧脖子、右手臂、左大腿内侧、背部均被丁震砍伤,当场晕了过去。 “娟儿,你脑子坏了,脑子彻底坏了,我帮你砍掉它。”丁震杀得疯狂,意图将楚慧娟脑袋给砍下来,后被几个英勇的路人制止。丁震被制止后,发现自己砍伤了人,挣脱路人的“枷锁”逃跑了。 昏迷中的楚慧娟被送去医院抢救,好在菜刀砍得不深,没有伤到要害,她的命算是保住了。在救治的过程里边,她嘴巴一直在喃喃地说着,“他是爱我的,他一定是爱我的。” 潜逃之后的丁震毫无悔意,以为已经杀死楚慧娟后偷偷潜入楚慧娟家中把楚慧娟的父母还有她的妹妹全部杀害。手段极其残忍,砍头、断臂、剖肚、截肢,疯狂地宣泄自己的兽欲。 这个案子影响极大,当年刚满31岁的张队长正好升职为刑侦大队的副队长,他被局里定为这个案件的负责人。调查的过程中他发现楚慧娟原来是丁震的恋人,两小无猜的他们早已私定终身。 一次意外,楚慧娟怀孕了。这件事被楚慧娟的母亲发现,在楚慧娟父亲的严刑拷打下,她交代了一切。楚慧娟的父母一向不大喜欢流里流气的丁震,事后她爸妈强制她不许再去见丁震,并且要流掉她肚子里的孩子。 楚慧娟生性懦弱,胆小怕事,没有啥主见,全听父母的话,这事彻底惹怒了丁震。丁震多次上楚家求情,三番五次遭到楚家人奚落和侮辱,加上楚慧娟变得极为冷漠,造成他怀恨在心。他遭受种种无视而无处宣泄,最后他把楚慧娟约出来,并带上一把菜刀。他本来想挽回楚慧娟一起私奔,谁想楚慧娟态度特别冷淡。 一言不合,丁震举刀砍向楚慧娟。 张队长去医院问询楚慧娟的时候,楚慧娟啥也不说,只会幽怨地说一句,“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带我走,他说过要娶我,他不会丢下我不管。” 张队长经过多重部署发现逃逸在外的丁震在案发半个月后偷偷回到家里打算问家里人要钱。丁震以为警察已经离开,其实张队长他们一起蹲守在他家附近。 丁震回来也很小心,还没有进家门便发现了蹲守的警察,他再次逃跑。张队长带着人追着丁震,首都地区胡同多,丁震自幼生活在这些纵横交错七弯八绕的胡同里边,对各条胡同的入口出口极为熟悉。追缉丁震的时候,张队长他们没少吃苦头。 追到最后,唯有张队长一个人跟上丁震。丁震这小子浑身蛮力,身材有点儿发福的张队长眼看追不上了,拔枪嚷着叫丁震:“丁震,你逃不了的,法律会制裁你,你给我站住。” 丁震不傻,疯狂逃逸。张队长无奈之下开了一枪。这一枪打在丁震的后脑勺上,丁震中枪后倒下。张队长看他还在动弹,急忙上前实施抓捕。 谁想一个市民骑着辆凤凰牌自行车碰巧从胡同蹿进来,张队长正在站在胡同口拐弯处。自行车刹不住车撞在张队长身上。张队长被撞倒,他爬起来的时候,前边中枪倒下的丁震消失不见了。 张队长召集人马在附近一带进行大范围搜索,结果连丁震一根毛也没找着。 五日后,芦沟区和西海区交界处的芦河垃圾站出现了一具尸体,尸体面部已经开始腐烂,尸体后脑勺有一个弹孔。经过法医检查和张队长亲自验证,尸体被认定为畏罪潜逃的丁震。 在尸体出现之前,这一带地区张队长早就搜索过。丁震的尸体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儿,这让张队长百思不得其解。还有,丁震明明中枪了,他中枪逃走后,他怎么了遇到了什么去了哪何时死亡 凶手丁震死亡,案子也结了。庆功宴上,张队长可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这个案子让他是越想越别扭。八年过去了,这个案子成为张队长的一块心事。 我想,每位跟我一样干刑侦行业的警察也好,法医也好,必然会经历各种各样的奇案,而有些案子明明已经定案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只要是入行有些年月,我想总会遇到一两件让自己羁绊一生的案子。 八年前的案子为何会让张队长引起恐慌张队长说:“录像带里边的杀人吃皮者和八年前的丁震长得一模一样。” “怎么会”我说。 “真的,我记忆虽说有些模糊,但我越看他们越像是一个人。”张队长说。 “一个已经死了那么多年的人,他怎么会还活着”吴晃先生说。 张队长说:“他没有活着,我的的确确开枪打死了他。” 他这话让我和吴晃先生满脸疑惑。或许,在他发现两者相似的一刻,他心里边已经认定这是丁震的鬼魂在作案。看录像的时候,他本来还没有彻底意识过来,后来他看到录像带后面的一个标记,这个标记彻底激起了他八年前的回忆。 录像带后面只是一个简单的火云状红枫叶标记,大小跟拇指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开始我根本没有注意它。没有想到,张队长在我把录像带从录像机里边取出来的时候看到了这个标记。 张队长交代说:“我看到这个标记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根本没法控制自己,抢过录像带便撕咬起来。我像是被谁操控了一般,对,我一定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 “这个标记,你见过”张队长如此害怕这个标记,显然他曾经见过这个标记,而且给他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张队长回忆起自己的行为,他都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因为这个简单的“红枫叶”标记,他思如泉涌,八年前的案子立马呈现。他脑海里“丁震”的模样渐渐清晰,他说:“看到这个标记,我才意识到,原来录像带里边杀人剥皮的凶手竟然长得和八年前的丁震一模一样。” 我和吴晃互相看了一眼。 “丁震明明已经被我枪杀了,人却活生生地在银幕里边,这”张队长特别的恐惧。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你们在观看录像带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杀人剥皮者后面跟着一个鬼魂。鬼魂透着一层阴森森的气雾,它操控着杀人者的一举一动,包括杀人者剖腹、捆绑、剃头、剥皮、烤人皮、食用烤熟的人皮,全由那只鬼魂控制着。” 从张队长嘴里问出这话,我和吴晃先生均傻眼了。我们俩很清楚,录像带里边除了杀人者和受害者,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鬼魂从何而来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太操蛋了。 “那是丁震的亡魂,他现在回来找我报仇。不,他是找我们报仇,他死后变成了剥皮鬼,他就是沐城县来的剥皮鬼。白教授和祝淇都被他剥皮杀死了。”张队长很害怕,惊惶地叫着。叫着叫着,他逐渐安静下来,呢喃着:“这个案子是白教授协助我调查的,和这个案子有关的人都得死,包括你们俩,丁震的鬼魂不会放过你们。” 这话说得我背脊一凉,我没看到什么鬼魂,只看到一桩鲜血淋漓的凶杀案。 ===第五章:血泉 这是第二次死亡威胁,想不到张队长会相信丁震鬼魂的存在,说出这番不可理喻的话。我只是冷笑,我想,丁震的鬼魂为何不会放过我这个案子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只因我是白教授的学生吗丁震的鬼魂,被杀的韩胤,流血的眼珠,失联的白教授,剥皮的杀手,神秘的某部门,像是一个漩涡般将我彻底吞没。 “你要相信我。”张队长知道我们不会相信他,他嘶声喊着。 “张队长,我想你需要休息了。”吴晃先生对张队长说。 “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和吴晃先生离开病房,张队长还在喊着。 出来病房。 “袁圭,你怎么看”吴晃在走廊外边把我拦住问。 我说:“两种情况,一是张队长撒谎,二是他没有说谎。张队长撒谎,可能是掩饰着什么,也可能受到威胁。如果他没有说谎,这件案子将会很有趣,多年前已经死掉的人突然间活过来了,还变成了一名剥皮杀手。” “你觉得呢” “看到自己亲手枪杀的嫌疑犯活生生地出现在今年的录像带里边,换做是谁都会被吓到,哪怕是一个刑侦大队的队长。我觉得张队长没有说话,他也许被人利用了。”我说道,张队长撒谎没有撒谎,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很害怕。他害怕并非一时的,而且常年的积累。他被丁震的案子困扰了那么多年,丁震突然出现,他变成这样子,我倒觉得没啥。 张队长没有装模作样的话,八年前的丁震为何会出现在录像带里面丁震明明死掉了,难不成还要另外一个和他长相一样的人他是双胞胎的话,都八年过去了,他的兄弟多少有些变化。还有“红枫叶”的标记,这枚火云状的枫叶图案,张队长只是因为丁震而恐惧它吗一个堂堂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落得如此境地。这让我唏嘘不已。 “你不相信鬼魂”吴晃先生笑道。 “不相信,鬼在人心。”我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说。 吴晃先生点点头,表示认可。 “我想看八年前丁震案的资料。”我说。 吴晃问:“兴趣来了白教授说你挺爱管闲事。” “我得把白教授和祝淇学姐找回来。” “你认为沐城县的剥皮者和丁震有关”吴晃问我。 我没有回答,没有确定的东西没法回答。吴晃说:“丁震这个案子,我有一份张队长自己的口述资料。八年前,案子结束,本来没有什么了。张队长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多次找到我,说那个案子并非是一个简单的杀人灭门案。我和白教授都认为他因为枪杀丁震造成心理创伤,有些想多了。” “你让张队长去做过心理测试或者看心理医生。”我问。 “没有,当时只是给他放了一个长假。唉,放长假本是让他好好休息,忘记自己枪杀丁震一事。但他实在闲得慌,四处去查找关于丁震一案的其他线索。他放假回来后人变得特别焦虑,最后给我一份他亲自写的口述报告。”吴晃先生的话让我很受惊吓,只是他为何对张队长的意见不理不睬看样子,这一次,他还是没有理会张队长。 “我想看看。”我说。 “我叫人送给你。”吴晃说完离开了。 回到学校,走进宿舍楼,楼上突然有个人坠落。宿舍楼外面烧开的水一般沸腾起来。我挤过人群看到许清学长摔死在地上,他眼睛还蒙着纱布,血和碎肉迸了一地,血腥味四处飘着。许清死得很惨,松垮垮地趴在地上。他身上的白色衬衫被血染成了红色,在他的背部,两个血手印一左一右宛如两团火焰,让人十分不解。 血手印很清晰,有人推许清学长坠楼。我下意识地朝楼上看了一眼,楼上站着一个黑色人影,他戴着一顶鸭舌帽,看不清他的面孔。 我朝宿舍楼楼顶跑去,结果黑影不见了。在许清坠楼的地方,那儿写着一行血字,“不要去找白教授”。 我打了一个冷战,环顾四周,微风习习,楼顶除了我没有任何一个人。 晚上,吴晃果然叫人把张队长的“关于丁震一案后续报告”送来给我。我在小台灯前边把这份资料看完。从八年前开始,张队长就怀疑丁震这个案子并非是一桩简简单单的为爱杀人案件。张队长在报告里边提出了他的三个疑点。 第一个疑点,丁震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尽管已经开始腐烂,脸部特征变得模糊不清,死亡原因属于脑部中枪。 尸检的时候,法医忽略了一点,尸体的右手手腕内侧纹着一个“红枫叶”刺青。 这枚刺青鲜红无比,皮肉和纹案连成一体,属于当时比较罕见的割肉刺青。这面刺青让张队长印象深刻,为此他还去找丁震的亲人、朋友、同学询问过。丁震身边的人说法一致,丁震生前根本没有纹这块红枫叶刺青。也就是说,丁震遗体上的红枫叶刺青很可能是他死后被人割肉纹上去的。 第二个疑点,丁震的尸体被发现后一星期后,张队长收到一封信。 这封信是受害者楚慧娟写给他的。信件的内容让张队长惊诧不已,按照楚慧娟的说法,丁震其实是个好孩子,并非大家所说的小流氓,小混混。她其实是爱着丁震的,但她又无法忍受父母对她无情地蹂躏。她的父亲看她长得水灵,从她上初中开始一直侵犯她,她的母亲明知道父亲的兽行却不进行阻挠而是冷眼旁观。 还有她妹妹,她妹妹居然嫉妒姐姐,总认为父亲很偏心,只会溺爱姐姐,一直想替代姐姐。她多次想让妹妹认清父亲的兽行,妹妹反倒说她想独自霸占父亲的爱。 每个周末,她总害怕回家,但她不回家,又去不了哪里。周末,就算回家,一旦晚点,父亲又是一顿痛扁。她活得很累,之后遇到丁震,丁震还算理解她,一直想帮她。她觉得丁震的出现,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她恨这个家,恨自己的父母,恨不得他们都死掉。 她说是她让丁震走上邪路,是她教唆丁震杀人,她不止一次跟丁震说过要杀死自己的父母。她一直给丁震植入杀人的观念。最后,她故意触怒丁震,让丁震恨自己,恨她的家人。看完这封信的内容,张队长赶紧去寻找楚慧娟,但楚慧娟已经离开首都,不知去向。 第三个疑点,这件事发生在半个月前,张队长收到一个邮政包裹,包裹里边放着一张卡片和一枚沾着血斑的弹头。 卡片的背面是一枚红枫叶图案,卡片的正面写着一句话:“张队长,好久不见,是时候回来把你的子弹还给你了。丁震留字。”丁震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在他后脑勺弹孔内并没有找到弹头。八年之后,这枚弹头就这么摆在张队长的办公桌上。 面对这枚血斑剥落的子弹头,张队长心里满是说不出的惊讶和恐惧。 这三个疑点让张队长一直困扰着他,他想让吴晃和白教授帮忙,但吴晃和白教授都没有理会他,这让他更难受。 看到录像带里边杀人剥皮吃人的年轻人,他脑子里满满的丁震身影,并果断地认为这是丁震的鬼魂回来犯罪。有些事一直压在心底,人迟早要疯掉。我突然觉得张队长有点儿可怜。 第二天早上,吴晃找到了我,他请我吃了顿饭。 “怎么样看完报告,你有什么想法”吴晃问我。 “为什么不查下去”我反问一句。 “案子结束了,没有那个必要,除了红枫叶的刺青之外,楚慧娟的信和子弹卡片都是张队长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呃只是幻想” “不错,我想过帮张队长弄清楚这个案子,我和白教授找他要楚慧娟的信和那张红枫叶卡片,他却说自己弄丢了。这不是胡闹吗”吴晃现在提起来还有点儿生气。 “原来如此,红枫叶到底代表着什么”我问。 “那是年轻人的玩意,我可不懂。” “张队长他好点没”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见鬼了,他和韩胤一样,都说自己见鬼了。搞得我现在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真见鬼了。”吴晃先生特别郁闷地说。 “韩胤他怎么会见鬼”我问。 吴晃先生说:“这个你还不知道吧八年前,韩胤读大一,白教授是他的班主任。白教授很喜欢他,经常把他带在身边学习。” “这么说,丁震的案子,韩胤也参与了。”我问完,心里边涌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不错。” “糟糕。”我喊了一声。 “怎么”吴晃先生急忙问道。 “韩胤见鬼之后,他死了,他怎么死的真被杀了被谁杀了”我一副咄咄逼人的气势,说真话,我不相信韩胤被杀了。 “自杀。”吴晃这次没有再隐瞒我,他之前跟我说韩胤被杀,只怕是不想告诉我真相,这次出现张队长这件事,他大概也急了。 “赶紧找张队长。”我着急地站起来说道。 我和吴晃赶到医院,医院的负责人告诉我们,张队长他趁护士小姐换班的时间偷偷溜出医院。张队长逃跑了我站在医院大门,看着人来人往,只怕这时候,张队长已经死亡了。 果然,在下午三点半左右,张队长被找到了,他在晨光路天桥底下用一把刀片割开自己的左手腕。 张队长割腕自杀。我们找到他的尸体时,我发现他手腕割开的地方,那道血红的伤口上纹着一枚火焰状红枫叶。红枫叶被刀片割开,分成两半。血顺着红枫叶图案流出,使两瓣红枫叶显得更加鲜红热烈。 张队长失血过多,死在一滩血水之中。他的手腕还在不停地涌出鲜红的血液。我不由得想起录像带播放时第一幕的血字。 “血泉”这是张队长的死亡方式。 ===第六章:脑袋开花 世界上有没有鬼信者有,不信则无,这话说得有点违心,真实生活里面,不信鬼神的人似乎更害怕鬼神。世界那么大,太多未知的领域了。 那么多的案件,有没有涉灵刑案鬼魂杀人,亡灵复仇,妖魔作祟,邪灵害人,这些看似不可思议的神秘事件,有没有存在不存在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但凡出现这类情况,我们是不会承认的。 据我所知,国内的案件涉及部分灵异事件的不少,“重庆红衣男孩案”涉及到养鬼和玄学人士,“东北漠河冰人吸血案”涉及萨满教和外国传教士,“南大碎尸案”曾有道士“叫魂”一说,首都某会所“花魁”被害案,有人曾在犯罪现场做过“碟仙问案”的法事。 张队长口口声声说剥皮者是八年前已经被他枪杀的丁震回魂,但我不理解,丁震怎么跑到西南地区沐城县去,一个八年前已经死的人出现在离首都那么遥远的地方。录像带的内容,凶手到底仅仅只是挑衅,是否还为了刺激张伯翰队长神秘的“红枫叶”代表着什么,频频出现,凶手故意的张队长莫名其妙地自杀,丁震的鬼魂把他给杀了当然,这些跟白教授和祝淇学姐的安危比起来,我更在意白教授和学姐是否还活着。 张队长死于“血泉”,而我和吴晃先生则会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之一,风杀堕亡凶手会如何炮制我我不敢多想。 张队长自杀后,吴晃先生给我带来两份资料,一份是八年前丁震案的案例分析,一份是近期西南沐城县“烤人皮”连环凶杀案的地方报告。我将两份资料翻阅完毕,大概了解两个案子的来龙去脉后,我发现遭丁震杀害的楚慧娟一家竟是沐城县人。 吴晃先生见我把资料看完,他问我有啥看法,我脑子里如同塞进一团浆糊,两个案子如同两根麻绳在我脑子里搅在一块。我分不清头路,因而没有回答吴晃先生的话。但吴晃先生说了一句话让我很吃惊,他说:“白教授去沐城县之前,他跟我说过一事,他说他如果没法破案,或者遭遇什么意外,他希望我将你派遣到沐城县。” “这个”我显得有点意外,原来我早已被白教授选中了吗 “白教授一直看好你,他在我面前多次表扬你,他说你的断案分析推理能力、思维逻辑还有心理素质都是他见过的最好的。白教授这个人外冷内热,他从不会轻易评价一个人。当然,我吴晃也相信他的眼光。袁圭,加入我的部门吧我已经为你买好飞往西南的机票,假条我也帮你写了,已经转交给你们学校的教务处。”吴晃先生办事还真是果断认真,说完了,他将一张机票递到我跟前。 说实话,前辈如此看好,我真不敢拒绝。吴晃大概也是看中我还年轻,轻轻松松地用一张机票便把我往西南送去。韩胤、许清两位学长都在提醒我别去找白教授。但我真的没法去拒绝,第一,送我两颗眼珠的血盒子里边的卡片,经过笔迹专家的对比研究,上边的字正是韩胤的。第二,许清坠楼死亡的时候,背部出现两个血手印,鉴证科说这手印是韩胤的。 韩胤死没死我真的糊涂了,我感觉吴晃先生和白教授都有事瞒着我。 吴晃先生让我先别管韩胤和张队长之间的事情,我的任务是先把白教授和祝淇学姐找到。他在我登机之前下了个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沐城县位于中缅边境,山水环绕。这个县城不大,十来万人口。别看人口不多,城建环境不咋地,生活水平也不高,这小县城凶险得很,鱼龙混杂,多民族杂居,还有不少从缅甸从内地从香港来做生意的人。这只是我对这座县城的初步了解,能发生“烤人皮”这样子的血案,凶手迟迟没有归案,可见这小地方并不能简单。 我搭车从机场前往沐城县的途中,心里边早已做好各种准备,好日子算是到头了。我毕竟郁闷的是吴晃居然只让我一个人单独行动,平时的派遣员,一向成双结对。这还是我头一次单独执行任务,心里面满是忐忑。 沐城县公安局负责接待我的是刑警支队的支队长刀京龙,绰号“老刀”,四十二岁,皮肤黝黑,一米七的个子,操着一口地道的西南腔普通话,偶尔夹着几句当地粗言俗语。老刀是个豪爽的人,性情爽朗,办事果断。我感觉我会喜欢他这样子的人,一看便知道在刑侦圈摸爬滚打多年,而且经验老道,身上背满了各种侦查破案的凶险经历。 老刀接到我之后,他把我安排在离公安局不远的一座小宾馆里边暂住,他还说,我所住的房间正是白教授失踪前所住的房间,他让我住在这个房间,大概是也想是帮助我破案。放下行李后,老刀带着我来到一家饭馆。 饭馆里边已经有人安排了饭席。老刀的几个亲近下属都在这儿,算是见面会的意思。毕竟,往后的日子,只要我不跟白教授一样突然失踪,他们都会跟我在一起查案。 见到我是个乳臭味干的大学生,在座的人多半有些瞧不起的意思,一个个摇头晃脑干着自己的事儿。对于我的到来,看似可有可无。老刀为了缓和这种尴尬,他拍着桌子让在座的人都打起精神起来跟我打招呼。 他们连同支队长老刀一共六个人,刑警支队副队长杨彪、女法医沈曼、刑警涨潮、刑警马寨、文书罗莎莎。这六个人,除了稍微安静、温婉的罗莎莎对我还算有好感,问候我几句。其他几位基本不怎么将我当朋友、同事。整个饭局,说我什么青年才俊,说我什么首都来的大神探,说有了我,案子必破,他们对我说的话看似褒扬,实则在嘲讽我。 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因此没有作出过激的反应而是随和地应和他们。我告诉他们,案子还是他们自己的,我只是负责协助调查罢了。按照以往的规矩,派遣出来的派遣员表面上只是协助调查,其实是会拿捏整个案件,地方的刑侦人员都得听话,多半是不敢多做声。 这点我早就想通了,我不敢去想象白教授仅仅是协助调查的样子,他绝对会掌握所有一切。以我的资历,我当然不敢学白教授的做法,但凡讽刺和抨击,我都得打碎牙往下吞。 说实话,这顿饭吃得很不开心,我本来还想着一边吃饭一边跟他们讨论案情,谁想他们根本没有破案的热情,只能作罢。可想而知,他们心里似乎都不怎么重视这件案子。 吃完饭之后,老刀将我送回宾馆,他离开的时候跟我说:“袁圭兄弟,我对不起你,我没能跟他们几个说清楚,他们今晚的话说得有点过了,我给你赔礼道歉。” “沐城人还是很好客的,我能理解。”我笑着回答一句。 “说实话,我那帮兄弟被这个案子折腾好几个月了,吃不好,睡不好,难得坐下来吃顿饭,难得轻松一下,听说上面派人来,大家以为案子就要破了。到头来,没有想到是你这小兄弟,心里难免不平衡,你别介意,好好睡一觉,明早去局里,我让他们给你报告案情的进展。”老刀说完便走了,他这话看似说得合情合理,暗地里还不是瞧不起我。 我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里,进屋后倒头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按说白教授曾经住过这儿,为何房间里边和白教授有关的东西一件也没有白教授已经失联,他的行李呢总不能跟着失联了吧我起来在屋子内转悠了一圈,站到窗口这边,看了外面一眼。对面住着一户人家,只是床帘一直遮着,看不清任何情况。 我想早日破案,早日回学校,但舟车劳顿,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安安稳稳地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日子开始变得不再安稳。 一阵敲门声将我吵醒,我迷迷糊糊地起来开门,门外站着一个长相很鲜嫩,个头一米七五左右的警察,他见我开门,拉着我说:“出事了,出案子了。” 我打量着警察,他不在昨晚的饭局里边,看他心急的样子,我居然觉得很好笑。 “赶紧收拾,收拾,我带你去案发现场。”警察叫道。 “案发现场”这四个字让我心中一惊,这名警察的话不像是开玩笑。我赶紧穿上衣服,脸不洗,牙不刷,跟着敲门的警察出去了。 青年警察告诉我,他叫庄逸燮,让我以后叫他“小庄”,晕,年纪明明比我大。县刑警支队失去了三名警察,现在缺人手,他刚刚从沐城县洪塘镇派出所选调上来。他刚来报道,沐城县便发生了一件极为恶劣的案子。支队长老刀派他来叫醒我,至于老刀他们早已赶赴凶杀现场。 庄逸燮不是沐城县本地人,他是两年前从外省考进来的警察,一向在基层派出所工作,平时工作很忙,很少出沐城县县城玩耍。他对沐城县不是很熟悉,带着我走了不少弯路才找到凶杀现场。 抵达凶杀现场,我没有抱怨小庄,小庄反倒抱怨起我来,说他太倒霉了,刚上班接到的居然是“叫床”的工作,还不如回洪塘镇派出所巡街。他还以为调入县城,可以办大案。 我没有理会他的吐槽而是走入凶杀现场。 凶杀现场位于一栋旧楼的四楼,原本是一个租出去的单间。 现场没有太多的血迹,但是死者的死状让人不寒而栗。 死者一共两名,一男一女,衣服都被扒光了。男死者坐在一张椅子上,头低着,嘴巴里面咬着一根小竹子做的吸管。女死者则趴在男死者的双腿之间,她的双手紧紧地搂着男死者的腰部。最可怕的是她的头部,头盖骨被凶手用凿子这类的锐器撬开,白色膏状的脑髓彻底显露在世人面前。 白色脑髓和渗入的血液混合起来,脑浆血液,红白相间,腥味浓浓,恶心得令人反胃。男死者嘴巴里边咬着的竹子吸管,吸管筷子大小,一尺半长,一头在他嘴巴内,一头则伸进女死者被凿开的头颅吸着她的脑髓脑浆。这和我们后来在网上所看到的食用猴脑的方法差不多。 最惹人注目的还不是男死者吸着女死者的脑髓而是女死者被凿开的头盖骨边缘插着一朵血红色的月季花。 “卧槽,不行,我要吐了。”满屋子的血腥味让我身边的小庄蹦出一句,我扭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跑出外面的走廊呕吐起来。 ===第七章:血色礼单 小庄的举动惊到正在现场勘查的老刀他们。老刀看到我来了,伸手招呼我过去。老刀他们虽说有点儿看不上我这大学生,调查案件的时候,他们倒也不会排挤我。我深知他们几个都背负着一股莫名的压力,自从霍澜的尸体被发现以来,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人数都快达到两位数了。再不加把劲把案子破了,再混球也会感到愧对警装上边“警察”二字。 我走入案发现场,嗅着屋内阵阵腥味,老刀开始向我讲述案情的具体情况。 早上六点半,有人听到旧楼内发生争吵,争吵声断断续续半个小时,跟着响起一阵枪声。听到枪声后,有人害怕了,赶紧报警。 老刀当时只是派副支队长杨彪和刑警张潮过来瞧瞧,他们顺着楼梯往上爬,爬到四楼发现门开着,里面亮着灯火。两人走近了发现门槛处有血印,赶紧推门进去。进来之后便看到眼前这双尸奇观。 杨彪没法做主,只好让张潮去通知老刀,自己则巡视案发现场的周围环境。 老刀听到张潮对案发现场的讲述,出门赶往案发现场的时候碰到风风火火新来上班的小庄,他这才想起了我,于是让小庄去通知我。 至于其他情况,还得等法医沈曼的报告。张潮和杨彪正在检查周围的环境和向周边居住的人进行谈话。辅警马寨则在跟这栋旧楼的楼主进行交谈。 基本了解了情况,我走向正在尸检的沈曼。沈曼带着白色手套正在摸着尸体,仔细检查。我不敢打搅她,法医这种注重细节的工作,在尸检的时候最好别随意打断他们,不然,会有误差。 我低头看着两具尸体,女尸被撬开头盖骨的地方还在滴血,血顺着她白皙的脸颊往下流,血还没有凝固,死亡时间不算很久。 这会儿,我看到沈曼将手伸进女死者被撬开的脑颅,她的五指彻底伸进那红白色的脑髓中,五指搅动着豆腐状的脑髓,又是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忍不住伸手捂了捂鼻子,沈曼抬头看到我的动作,嘴巴里边哼了一句:“胆小鬼。” 我不明白沈曼为何去搅动死者的脑髓,但她却在女尸头上的脑髓溶液里边找到了一样东西。那是半张扑克牌,牌面是红桃七。凶手在死者脑髓中插入这么半张扑克牌,我和老刀感到无比意外。老刀忍不住走过来看了一眼,红桃七扑克牌对半折叠割断,一半留在女死者脑髓内,一半不知下落,可能是被凶手随身带走了。 沈曼将从女死者脑髓内取出来的半张扑克牌放入法医专用的透明塑胶证物袋。完成这件事后,她开始去检查连接男死者嘴巴和女死者脑髓之间的竹竿吸管。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单间,大概二十多平方,只有一个内卫和一张床一张椅子,其他东西零零散散的都是些生活用品和衣物、鞋子。 马寨这时候回来了,他告诉我和老刀自己跟房东谈的内容。当年,普通民宅是没有监视器的,办案只能通过不断的询问和调查、痕检。 房东说他这栋房子本来就要拆了重建,他的房子陈旧,租金不高,近年来,不少外地人喜欢到他这儿租房子,有了财路,所以迟迟没有舍得拆掉重建。他也很后悔,早知道发生这种事,他就不会把屋子租出去。 通过房东,我们了解到男死者的身份,男死者名字叫林兴隆,正是这个单间的租房者,来自隔壁省的桐市,目前在沐城县开了一家馄饨饺子馆。女死者的话,房东并不认识,看来是男子外带回来的。房东还说,林兴隆的饺子馆生意很好,早出晚归,除了交租金当天,他很少见到林兴隆这个人,也不知道林兴隆在外面招惹了谁。 房东倒是把事儿推得一干二净。 杨彪和张潮同样没有带回来太多的有效线索,附近的居民都说跟林兴隆不熟,很少见到林兴隆,只知道林兴隆是个开饺子馆的,至于有无妻儿,还是哪里人他们都一概不知。 犯罪现场周围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种种迹象让我了解到,凶手很聪明,办案手法简单粗暴,而且是个计划通,死者的姿势还有半张扑克牌足以证明他是有计划有目的的。还有,他不像是新手,杀人手法极为熟练,而且杀人过程特别享受,一丝不苟,半点不慌张,绝对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凶手心狠手辣,心思缜密,手法老道,颇具艺术,深懂反侦察手法,这种人几乎就是为犯罪而生的。这种犯罪嫌疑人具有极高的智商,绝非普通人所为。这对于我们排查嫌疑人有一定的帮助。至于犯罪动机,我暂时还不知道。 老刀他们已经开始讨论起来,他们将这个案子和“烤人皮”案联系在一块,会是同一个凶手作案吗如果不是,沐城县一下子出现两位超级变态杀人狂魔,这让老刀他们很不安。 两个案子差异很大,凶手相同的话,只能说凶手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和扰乱我们的调查,他正在换杀手方式。 我告诉老刀,我们可以先进行排查,两个案子,手法独特,并非寻常人能做出来的,我让他们先去调查沐城县类似于教师、医生、退伍军人、艺术家这些人群。老刀否决了,因为他们早就排查过了,没有任何效果。 老刀让张潮去调查女死者的身份,然后叫沈曼过来进行初步的尸检报告。沈曼说,她在死者指甲缝里边找到了毒品碎沫,两名死者均有吸毒的情况,由于吸毒过度导致晕眩,给了凶手可乘之机。凶手先是用锐器撬开女死者的头盖骨,再者把男死者直接捅死,男死者背部被凶手捅了三刀,刀刀致命。 杀人之后,凶手挪动了尸体,将尸体弄成一坐一跪的诡异姿势。 至于其他情况,还得等她进行尸体解剖再说。 沈曼交代之后开始找人来清理尸体,脑壳都被撬开了,满脑子的脑髓液体,尸体可不好处理。但是沈曼对于尸体大概已经习惯了,丝毫没有畏惧和嫌弃之意。 我随着老刀、杨彪、马寨三人下楼,楼下围着不少看客。这时,我们看到小庄跌跌撞撞地从人群里面走出来叫道:“支队长,我发现了新的线索。” 小庄说完跑到我们跟前,他举起左手,手里边拿着一张卡纸做成的粉红色卡片。 小庄把粉红色卡片递给老刀。 老刀接过卡片看了一眼,神色立马变得凝重起来,他将卡片递到我们面前。我们看了一眼,卡片上面写着一行字:“新来的派遣官袁先生,请收下我给你的见面礼,这是第一份见面礼“脑髓开花”,后边还有两份,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感到惊喜。1996年4月4日凌晨。” “哪来的”我看得心惊肉跳,赶紧问小庄。 小庄指着旧楼楼下门口边上锈迹斑斑的绿皮收件箱说:“就在那,我没事翻了翻,结果找到了它。” “只是没事翻一翻你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它在那了”杨彪问了一句。 “你们怀疑我”小庄瞪大了眼睛。 “彪子,别吓唬他。”老刀赶紧叫了杨彪一句。 小庄说:“我真是冤枉的,我刚刚路过那儿,看到收件箱,才会去瞧瞧,我也没有想到里边会有这种卡片。” 我伸手从老刀手中拿过那张卡片,这是凶手留下来的,他不是在给我惊喜而是在给我惊吓,看他的意思,他这是想赶走我,让我无法介入案件的调查。 这么说,这次的犯罪和“烤人皮”者有关凶手这是故意找茬。 最让我无法理解的是卡片的时间,时间并非今日,4月4日,当天我和吴晃先生还在首都协和医院跟张伯翰队长聊八年前的案子。当时吴晃先生还没有确认把我作为“派遣员”调入沐城县。为什么凶手会提前知道我的到来一道微风吹来,我感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正如老刀他们所想,吴晃先生怎么会派出我这个毫无资格、年纪轻轻的警校学生到沐城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反常,但我不能胡思乱想,平复心情,既来之,则安之。 “袁圭,你在想什么”老刀看到我发呆,问了一句。 “没有。”我把卡片交还到老刀手中。 “袁圭,你跟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认识凶手”老刀不客气地问了我一句。 我当场愣住了,我怎么可能认识凶手我要是认识,凶手早就归案了。但我想到了张队长的话,难不成真是丁震的鬼魂在作祟。 我没有回答老刀,老刀显得有点生气了,他怒道:“袁圭,我给你机会了,你小子得老实交代,为什么上面会派你这年轻人来协助调查为什么凶手留下的卡片只针对着你一个外来者你到底是不是认识凶手” 这些问题,我没法回答,甚至觉得很可笑,因为一张凶手留下的卡片,我被怀疑了。 “第一件见面礼,脑髓开花,接下来还有两件见面礼,这是凶手说的。袁圭,你最好给我想清楚,我不想再有人受伤害。”老刀厉声说道。 “就是,如果还有两件见面礼,只怕比脑髓开花还严重,咱们不能再让凶手作案了。从这件事看,凶手就是冲着你来的,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说”马寨对我说。 小庄似乎也相信了他们的猜测,抬头看着我说了一句:“兄弟,人命关天哪” “我不认识凶手,行了吧”面对诸人莫名其妙的问话,我大声说了一句。这话感觉是老刀他们硬逼着说的。 “哼,我不知道你在为凶手遮掩什么,从今儿开始,我不允许你插手这件案子。”老刀怒气冲冲地朝我说完这句话,带着杨彪、马寨转身走回旧楼。 “你没有那个权力。”我朝老刀离去的背影喊道。 “在沐城县,我刀京龙就是权力。”老刀回了我一句。 “啧啧,真可怜。”我身边还没有离开的小庄朝我笑道。 我白了一眼小庄,转身朝前面的老街走去。 ===第八章:第二份厚礼 我没有想到初来沐城县会落得如此窘境,老刀他们表面看着客气,背地里根本没有把我这个外人放在眼里,哪怕我是从首都派遣过来的派遣员。 我是个容易较真的人,他娘的,老刀他凭什么不让我接触案子为了这事,我去找沐城县公安局的副局长魏元雄,我本以为他能给我拿拿主意,谁想他根本不想管我,而是把我推给罗敏慧局长。但罗敏慧局长根本不愿意见我,总是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和解开避开我。 孤掌难鸣的感觉使我窒息,老刀带着他的队员忙忙碌碌地依旧在调查“脑髓开花”和“烤人皮”的案子,而我只能远远地看着,这就好像是预谋好的。我不能随他们,也不能查看任何资料。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摆设,抽空给首都的吴晃先生打电话,说清楚自己所面临的困难。 “袁圭,我很看好你,白教授也一直举荐你,我想你不会令我们失望的。至于地方的刑警,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和脾气,你不能喧宾夺主。一切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吴晃说。 他没有亲临,不知道我的处境有多困难,说漂亮的话,谁不会但他已经认定我的处境了,哪怕我死在沐城县,他估计也不会帮忙。我只能妥协,想起“脑髓开花”的现场,想到那张卡片上的日期,我问吴晃先生,4月4日前,除了他之外,还有谁知道我被调遣到沐城县。吴晃先生想了一会儿说,除了他和白教授之外,没有第三者知道。 这事奇怪了,4月4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吴晃和白教授选中,凶手怎么知道我沉思着,吴晃先生跟我说起一件事,他告诉我,那张包着死亡录像带的烤肉纸,他已经让鉴证科的人检验了,烤肉纸上面的肉沫和血斑不是猪肉牛肉羊肉而是人肉和人血,至于是谁的,鉴证科的人暂时还没能分析出来。 至于韩胤和许清两位学长突然发疯挖掉自己的双眼,吴晃先生没有给出答案。许清学长背部的血手印,他给出的解释是有人砍走了韩胤尸体的双手,他正在派人追踪这个砍手者。 挂了电话,我感到一阵寒意,到底是谁到底是怎样一种联系让身在首都的我和沐城县产生如此诡异的联系两地距离那么远,为什么沐城县的一件凶杀案会牵涉到首都八年前的凶杀案。我认为,我接下来会做两件事,一是调查给寄包裹的寄件人陈申,二是查找楚慧娟的老家。我怀疑当年丁震杀死楚家一家三口之后,劫后余生的楚慧娟回到了沐城县。 我回到公安局,进入刑警支队的办公室,老刀他们出去办案了,唯有队里的文书罗莎莎一个人在里边整理文档。罗莎莎属于文职,主要工作为做记录、写报告、整理文档、联络、报账等等,她看到我面无表情坐在一张椅子上,给我倒了一杯热茶说:“龟爷,先喝杯热茶解解闷,你今儿来是想看案情的报告我想我不能帮你这个忙。” “龟爷”我怔了怔。 “他们背地里都这么喊你,我想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你吧”罗莎莎放下手中的活儿跟我说。我埋头看着茶杯里的茶水,并不作声,她说得对,打小人家都叫我“小龟”或者“龟爷”,我都习惯了。罗莎莎此时笑道:“地道的普洱茶,好喝着呢” 我端起茶杯稍稍呷了一口说:“听说你是罗敏慧局长的女儿” “呃,怎么了”罗莎莎反问道,她倒也没有太惊讶自己的身份被我戳穿。 “能让我见他一面吗”我问道。 “不行,他根本不想见你,也没有见你的必要。”罗莎莎淡淡地说,从她的语气中我算是明白了,罗敏慧局长故意在躲着我,这成为了事实。没有哪个女儿是不了解自己的父亲的,特别是在一地方上班的父女。我咂咂嘴,正想说什么,她笑道:“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想办案,你满腔热血,你一身干劲,可惜老刀他们不大愿意让你参与。但老刀只是不让你参与他们,没说不让你自个单干。” 她这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忍不住多喝了一口茶,“你说得好像挺有道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是首都派来的人,他们不敢拿你怎样,你自个硬要去查案,他们还能杀了你吗老刀他们觉得你有嫌疑,所以不让你跟着他们,你要是真有本事,你自己给自己证个清白去吧”罗莎莎微笑着说,我没有想到她天天待在各种文档和文案里边,思路会那么清晰,她不上前线,实在是屈才了。 “我明白了。”我把罗莎莎倒给我的整杯茶水都喝光了,一滴不剩,她这番话算是激起了我的雄心壮志,没有老刀这帮人的配合和帮忙,我自己也行的。再说,我也不能一直被“嫌疑”下去,困难只是一时的,我一定要让老刀他们心服口服。只是凶手为何会针对我,我实在闹不明白。刚刚来到沐城县便遭到凶手的接待,搞得我没空去调查白教授和祝淇失联的事情。 罗莎莎嫣然一笑说:“我爸他作为沐城县公安局的局长,他躲着你也不是没有原因,上面有上面的压力,下面有下面的压力,两头都不能讨好,这不上不下的,他能不躲着你” 也是,老刀他们好歹是罗敏慧的手下。老刀更是他的老部下,他总不能不护犊。我来自首都,他也担心自己的前程,但也不能太偏着我,何况我还是一个毛头小伙子。所以,这罗敏慧也算狡猾,他干脆一撒手,不闻不问,让我和老刀他们去竞争一下。 死亡重案,岂能儿戏,但是人情世故和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没有点干货,谁也不会把你放在眼里。沐城县发生烤人皮的血案,案情已经拖那么久,只怕罗敏慧也认了,能破案就破,破不了就让它成为悬案,毕竟市局和省局的专家来了都没能抓住凶手,也不能全赖他。 认清这个事实,我心情放松了许多,老刀不让我参与侦查,但他和罗敏慧也不会阻扰我自个去查。虽说没有老刀他们的帮助,侦查案情会艰难一点,但这是我第一次面对如此凶狠残忍的连环杀人犯,我不能认输。 从公安局出来,我想沐城县殡仪馆,希望能在那儿获取一些关于烧火工陈申的资料。按照“烤人皮”案件的报告,还有陈申的供词所言,陈申喜欢受害者杨采晨,有尾随跟踪的迹象,但他没有杀人。虽说他没有杀人,但我清楚,他似乎目睹了杀人现场。 他说他知道谁是凶手,他一定是想借刀杀人。自己喜欢的女孩遭受两个禽兽伤害,他必然会动杀念。我认为陈申是钦佩和敬畏凶手的,所以他宁愿自杀也要隐瞒自己的所见所闻。 还有一事,三具停放在县殡仪馆的被剥皮血尸失踪后经过市局、省局专家的调查,将三具血尸扔进焚尸炉毁尸灭迹的人正是陈申,虽说他一再狡辩。可想而知,他这是在帮剥皮凶手的忙,不管他是自发的还是凶手的命令,他一定认识凶手,或者见过凶手。 我还有另外一个猜想,陈申给我寄死亡录像带的包裹,他也极有可能是凶手的同伙。想到这儿,我已经来到殡仪馆大门,正想走进去,我看到小庄哼着歌谣从里面走出来。他也看到我了,快步走到我跟前,“龟爷,你咋来了老刀不是不让你参与么” “小庄,你来这做什么”我看到小庄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 小庄见我盯着他手里边的证物袋看,他故意将拿着证物袋的手挪到后背。 “我都看到了,是半张扑克牌吧”我笑道。 “算了,我也懒得隐瞒,跟你说吧那张礼单卡上边不是说除了脑髓开花之外还有两份见面礼送给你吗第二份见面礼出现了。”小庄说道。 “什么”我纳闷了,第二份见面礼来得可真快。 “瞧瞧,半片黑桃八。”小庄把身后的证物袋举到我跟前,证物袋里边还带着点血迹,装的正是五十四张扑克牌里的黑桃八的一半。 我咬咬牙,那张礼单卡并非恶作剧,凶手到底想做什么只是为了让我滚回首都还是别的。 “我得把证物送去鉴证科,不说了。”小庄朝前面走去。 走了几步,他回头跟我说:“龟爷,我想跟你说,我是支持你的,我最看不惯老刀他们这种做法,你自个也笨,老刀他们这么做,无非是找个借口让你走开。我总感觉他们这帮人在隐瞒着什么,压根没心思去调查。反正,你自个要是有啥想法,咱们哥俩可以好好聊聊。不瞒你说,我之所以同意调到县里,我就是想来办大案的。” 他说完屁颠屁颠地走了。 他的话让我哭笑不得,年纪比我大,性格却比我幼稚一些。 这时,我看到沈曼、马寨他们从殡仪馆里边走出来,为了避嫌,我急忙躲在一边。等沈曼、马寨他们走了,我才走进殡仪馆。 殡仪馆的管理员见到我之后,他好像认识我,问我是不是从首都来的我说是的,管理员说,刚刚沈曼法医提醒了我一句,如果看到一个从首都来的年轻人,务必带他去见见尸体。 沈曼这番话着实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跟着殡仪馆管理员进入201号停尸间。 停尸间里边没有尸体,在一张停尸床上面摆着两颗血淋淋的心脏,心脏挨在一起,紧密地靠着,定在一滩血水上面。两颗心脏的外表插满了羽毛,羽毛五花斑斓,长短不齐。靠近一看,两枚心脏上插着鸡毛、鸭毛、鹅毛、雀毛等,看上去宛如两只毛茸茸的绣球、毛球。由于心脏还在滴血,血染着羽毛,羽毛的颜色显得更加鲜艳。 “这就是沈曼法医指的尸体”我回头问身后站着的殡仪馆管理员,明明只有两颗粘在一起的心脏,哪有什么尸体 管理员点点头。 我心里感觉简直日了狗,这两颗插满羽毛还滴着血的心脏正是凶手送给我的第二份见面礼。 ===第九章:丁震之墓 见证了凶手赠与我的第二份厚礼。我只能说,自己再次被凶手的想象力做折服,暂且把这份礼物称之为“羽心合璧”。心里边突然期待凶手准备好的第三份见面礼,我压住这股期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到底需要死亡多少人,凶手才肯罢休。 宣言预警挑衅还是别的目的这孙子还挺折磨人。 我和管理员一起离开停尸间,趁着这个机会,我询问陈申的情况。管理员听到陈申的名字,他满头大汗,接着说自己是新来的,不认识什么陈申。我只能去问其他殡仪馆的员工,怪了,这儿的人都说不认识陈申,有人还说,殡仪馆成立至今,根本没有叫陈申的人。 这不是自欺欺人吗报告上明明写得一清二楚,怎么会没有陈申这个人。但不管我怎么说怎么问,殡仪馆里的人就是不肯开口。无奈之下,我只好先离开殡仪馆。 晚上八点多钟,我洗完澡,看了一会儿书,打算睡觉的时候,有人敲响我的房门。我警惕地来到房门边上,凶手似乎已经盯上我了,我不得不小心点,我不能像白教授和祝淇学姐那样失联。我问了一句,外面传来小庄的声音。我只好开门让他进来。 小庄带着一包油爆花生米和黑色塑料袋装的七瓶啤酒走进来,他这身行头可把我给弄懵了。小庄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地走进来,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坐在一旁的椅子便说:“你不必惊讶,今晚我只是单纯地跑来找你喝酒的,为的就是增强增强咱们俩的革命友谊。” “我和你也才刚认识。”我有点儿尴尬地说。 “没事,我这人心地善良,有句说句,我觉得我和你挺投缘的,来,喝一杯吧”小庄有点自来熟的意思,他拿出一瓶啤酒咬开递给我,“你心情不好,我心情也不好,喝一杯吧” “行,你说得对,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我坐在小庄对面,拿起酒瓶子对着瓶嘴喝了一口酒。酒这东西,有时候还真是好东西,特别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三五口酒下肚,小庄跟我聊起他的遭遇,他说他不大喜欢老刀,老刀简直不把他当人看,看他是新来的,使唤他跟使唤牛似的,这几天可把他给累死了。 谈着谈着,他又说到今天的血案,也就是凶手给我的第二份礼物。他说这个案子发生在沐城县县郊一座荒坟上面。这座荒坟正好在马路边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坟墓,墓碑都给草遮住了。马路上来来往往,从来没人注意过这儿还有一座坟。 今天凌晨,马塘镇一个开着拖拉机出县城拉砖头的大叔就着朦朦胧胧的晨光正好要出县城外头的八一红砖厂拉砖头,路过这一段,他发现路边的野草全被人给割除了。多年荒芜的地带突然间光秃秃的,牛山濯濯,看着也挺怪异。靠近这一段,他看到光秃秃的路坡下耸着一座墓碑。 墓碑倒没有什么奇怪,恐怖的是墓碑后面的坟山上摆着两颗插满鸡毛的心脏。他初以为是两只野鸡,想着抓回去炖汤,碰到鸡毛的一刻,他才发现手指上全是血。这坟头上趴着的哪是什么野鸡而是两颗粘在一起的人心,还在流着血,微颤着。 这位大叔吓得急忙去县公安局报警。 老刀带着沈曼、杨彪、张潮、马寨还有小庄赶赴发现两颗心脏的坟墓,在野外,沈曼不好下手,只好把两颗心脏转移到县殡仪馆。我和小庄都不理解,为何要把心脏转到殡仪馆而不是法医室的解剖间反正大家都按照沈曼的要求做了。 检查两颗插满羽毛的心脏之时,沈曼在其中一枚心脏内找出半张扑克牌,也就是小庄曾经拿着匆匆离开殡仪馆的那半张黑桃八。因为这张黑桃八,沈曼和老刀他们才断定这两颗插满羽毛的心脏属于凶手礼单卡上的第二份见面礼。 说到这儿,我和小庄都喝一口酒。 我喝完后问:“只是发现了两颗心脏没有找到心脏的主人” “老刀带着他的人还在找。沈曼说了,两颗心脏,从外形到内部构造,她认为这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心脏。”小庄说。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和第一份见面礼差不多,同是一男一女。对了,和林兴隆在一起被害的女人,她的身份证实了吗”我问。 “好像证实了。” “什么叫好像” “我只能说好像,我从下边的派出所选调上来后干的都是打杂的活儿,根本没有深入地接触案情。我也只是听说罢了,那个被开头颅的女尸名字大概叫容琳,沐城县人,他丈夫在外工作,家里除了她还有两个孩子。”小庄一边回忆一边说。 “偷情”我应声说道。 “差不多吧孤男孤女,还是有夫之妇。嘿,可想而知,凶手并非都是杀些无辜的人。”小庄冷笑道,他和我想的一样,这次我们所遭遇的凶手,杀人手法残忍,杀人人数也多,但似乎都是些戴罪之人。凶手有目的有计划,并非盲目杀人,这类犯罪者,最难对付。想到这儿,心突然间好累,喝了一口酒,我说:“老刀和沐城县公安局摆明了不想我插手,他们看似很努力地查案,却给我一种不愿破案的感觉。我不想怀疑自己人,日后还是得靠自己” “他们态度就有很大的问题,如果不是这样,市局和省局的专家都到了,案子应该早就破了。要知道,刑侦断案,距离案发时间越长,破案效率就越低。”小庄抱怨着,看样子他也在关心这个案子。沐城县发生这么要命这么恶劣的案件,凶手逍遥法外,知道这起案件的刑警,估计都有心跃跃一试,甚至会认为老刀这帮人全是废物,居然让杀人者逃逸。 说实话,沐城县发生的这几起凶杀案,哪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从“脑髓开花”到“羽心合璧”,这已经足够让我头疼的。正因如此,凶手似乎故意离间我和老刀他们的关系。小庄这会儿喝得脸红红的,他向我伸出一只手说:“龟爷,咱们联手吧” “好,我们不能让人瞧不起。”我伸手跟小庄握手明志。 小庄给我一种满满正能量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我感到自己再也不孤单了。他乡遇故知,小庄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给了我最好的支持。加上我们都是同龄人,他奶奶的,我们不能给老一辈看衰。喝完所有的酒,我让小庄带我去发现羽毛心脏的坟墓。要知道,凶手大费周章地将两颗心脏插满羽毛摆在最显眼的路边坟墓上,他的目的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小庄他知道我想破案,既然联手了,他不能不帮我。答应我之后,他带着我出门,骑着他存了一年薪水买的黑色嘉陵牌摩托车载着我朝沐城县外面去。 马路边上的墓地死寂地垒在那儿,大晚上,这一段城乡公路已经没有往来的车辆。墓穴远远地看着,光秃秃的土坡,坟墓耸立其中,看着还挺吓人。 来到坟墓面前,小庄趴在已经停好的摩托车上朝着马路下面的坟墓说:“就在那。” 我从马路上跳下去,走上土坡来到坟墓的面前,四周看了一眼,目光便落在坟墓的墓碑上。夜色茫茫,有点儿看不清,我让小庄开着摩托车的灯光帮忙照明。 灯光出现,我看到墓碑上写着“丁震之墓”简简单单四个字,没有时间,没有立碑人的名字,只有四个字。墓碑常年埋在草堆里,湿气使得它长满了青苔。我伸手摸摸墓碑,青苔密布,石纹陈旧,看样子,这座墓碑立在这儿也有些年月了。 除了我之外,老刀他们根本不会知晓八年前的首都芦沟区“丁震杀人一案”,因此,看到这块墓碑,老刀他们估计也不会在意。 但对我来说,墓碑上的四个字带给我极大的震撼。至少,这个坟墓印证了我心中的一个疑问,我想,楚慧娟一定生活在这座边陲小城。 丁震这个人到底是死掉了还是活得好好的 我低头盯着墓碑上面的字看,凶手果然是带有目的,这一定是故意的。 我出神之际,马路上的小庄突然叫了一声,“鬼呀” 我扭头看去,小庄盯着土坡上边的一棵老松树叫着。 老松树上面悬吊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摇摇欲坠地悬挂在树干上。夜色幽幽,这吊着的人遥遥看着像是一只上吊死鬼。一阵夜风吹过,红裙子飘飘荡荡,猎猎作响,鬼魅般低吟着。 ===第十章:失踪者 小庄被土坡上面悬吊着的红裙子吓坏了,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噌噌噌下了马路拉着我往上走,“真他妈的邪气,大半夜的撞鬼,龟爷,还不走,等鬼吃咩”他硬拉着我往马路上扯。 我没有听他的话,回头看着土坡上悬挂在树上的女人。女人晃动着,张牙舞爪,像极了电影里边午夜出游的鬼魅。 悬挂着的红裙子突然发出一声阴沉的低鸣,“救命” 这声音幽怨幽怨的,藏着股勾人魂的气息。 这话吓得小庄面色大变,直接抱着我便冲上马路。我觉得小庄夸张了,伸手推开小庄,重新跳下马路,顺着土坡往上跑去。小庄见到我这么不怕死,撕心裂肺地喊道:“龟爷,我日你奶奶,你这小子是不是喝多了那吊死鬼邪门得很,你不要命了” 我已经跑到土坡上,老松树的的确确悬挂着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孩,她并非小庄嘴里说的吊死鬼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我见这个女人还有一口气,赶紧顺着树干爬上去把她给松解下来。女孩看上去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灰头土脸,浑身脏兮兮的。我把她弄下来后,她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他想杀死我,他想杀死我” 她晕了过去,我抬头看了一眼悬挂女孩的绳索,那是一根黑色的麻绳,手指般粗大。我低头看了一眼女孩,女孩不知何时居然伸手搂住了我的右脚腕,她是怕我走开吗我环顾四周,不远处一森茅草中突然出现一条黑影,黑影藏在莽莽茅草里边,一双亮晶晶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老松树这边看。我发现他后,他也看到了我,一转身溜进了后面的茅草丛。 我要去追,已经来不及。 女孩命还在,气若浮丝,我只有把她背起来往土坡下边走去。小庄看到我把悬挂在树上的“女鬼”背下来,吓得瞠目结舌,颤着声音叫道:“龟爷,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 “别呱呱了,这是个大活人,不是你说的吊死鬼。”我朝小庄骂道,照他刚刚那副德行,我身后这女孩只怕已经给吊死了。听了我的话,小庄伸手摸了摸脑门,跟着过来检查我身后的女孩。摸了摸女孩的脉门,他叹了一口气说:“脉搏很弱,赶紧送县人民医院去。” 我和小庄救了红裙子女孩一事很快传到老刀他们耳里。老刀带着杨彪、马寨两人来到县人民医院,他们将我和小庄赶出女孩的病房。女孩已经缓过来,但她还没有清醒。我不知道老刀他想对女孩做什么,心里担心,却又无法阻止。 我和小庄站在病房外面,马寨看着我们俩。老刀和杨彪则在病房里边和女孩相处。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了女孩的哭声。这哭声让我难受,我想撞门进去看个究竟。马寨横手把我拦住说:“别紧张,这个女孩一个月前在我们县失踪了,我们之前一直以为她已经被害。” 听到这话,我和小庄互相看了一眼。过了一会儿,老刀和杨彪才从病房里边走出来,他们俩看都没看我和小庄一眼,急急匆匆地走了。马寨跟着也走了。我和小庄推开病房的门,女孩捂着脸靠在床头呜呜痛哭着。 “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一个大姑娘,有啥好哭的”小庄说了一句。 女孩哭得更厉害,她自责地道:“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他就不会出事了。” 她说着奇怪的话,我不明白她口中的“他”是谁但我没有问,女孩太伤心了,这种时候,我想,还是让她自己好好静一静吧我招呼小庄一同离开。小庄似乎挺在意这个女孩,眼珠子不停地在女孩身上游弋,我叫他离开,他还有点舍不得。 说实话,女孩经过护士的梳理照顾,模样看上去的确挺漂亮的。面对女孩那张清纯可爱的脸蛋,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和这个女孩似乎在哪里见过。 第二天一早,小庄拍门把我叫起来,他说我们昨晚从马路边救回来的女孩被老刀他们强行带回公安局去了。我跟着小庄来到公安局刑侦大队办公室,站在门口,我听到老刀在里面骂道:“小姑娘,你他娘的跟你老子一样,满嘴大话。昨晚你明明告诉我绑架犯的地址,我带人去抓捕,结果被你摆了一道,你根本没有告诉我绑架犯的真实地址。” “小小年纪是何居心”马寨帮腔骂道。 “你们不可信不可靠,你们根本不可信不可靠,我爸就是被你们害的。”女孩哭着说。 “胡说八道,你爸他一意孤行,自己弄丢了自己,关我们什么事我早就劝过他了,让他别去马王岗,他硬要去,他根本不懂那块地的凶险。”老刀怒斥道。 女孩哭道:“你们根本就不会帮我们,你们只顾着自己,反正我不会相信你们。” “你这丫头,死鸭子嘴硬,我现在给你两条路选,一是我把你关在这儿,二是告诉我绑架你的那个人在哪他是何居心”老刀说完,女孩抹了抹泪水,然后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一旁的杨彪看不过去了,扬起手就要给女孩一巴掌,“你这死丫头,看我不把你给打死。” “住手。”我叫了一声。 杨彪收起手看着我笑道:“你来凑啥热闹” “人是我救回来的,敢问一句,她失踪的时候,你们在哪她现在回来了,情绪还很不稳定,为何要折磨她”我走进去说道。小庄跟着我进来,他靠在女孩身边,免得老刀的人对女孩再做出其他举动。 老刀笑道:“袁圭,你小子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你知道我们为了抓这个绑架犯花费了多少心血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你是谁从首都来的就了不起我今儿就要把这绑架犯给审出来,你要是敢碍事,我叫你立马滚回首都去。” “你要真有那个本事,我早就收拾包袱走人了。刀京龙,你就是一土霸王,你根本不懂如何办案你只会滥用私权,你这个虚伪的人,你真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我这会儿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胆量,直接跟老刀杠上了。 “你这个蠢货,你在沐城县把我惹恼了,你以为有好处我会让你寸步难行,让你永远也别想找到你的老师和学姐。”老刀一把将我抓住。我并不怕他,反而跟他缠在一起。我们俩都怒了,怒气冲昏了头脑,眼看就要干起架来。小庄、杨彪、张潮、马寨几人知道不妙,赶紧过来把我们给分开。 老刀一身蛮力,死也不肯放开我,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我没想到他脾气如此暴躁。 “你们这是干什么耍流氓”我们吵吵闹闹,拉拉扯扯的时候,罗敏慧局长出现在门口。罗莎莎跟在他后边,还是罗莎莎机灵一些。 罗敏慧进来后,我们立马安静下来。我不满地站着。老刀嘴里还在喋喋不休骂着。罗敏慧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这样子是做什么自己人打自己人要是传出去,只怕要给天下人耻笑。刀京龙,我一天不管你,你真拿自己当皇帝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局长案子一个又一个,闹得满城风雨,县委、市委、省委、市局、省局都发话了,案子必须在两个星期内破,你们还好意思在这争。” 罗局长的话说得我们特别惭愧,一个个闭着嘴,绷着脸,不敢出声。 罗局长走到我面前说:“小袁同志,你也别委屈,很多事情你也做得不对,你要查案,我也没有拦着你,但你得讲规矩,不能随便乱来。” “局长,你说得对,是我不对,我向刀京龙支队长道歉。”我朝一脸不开心的刀京龙赶紧道歉,连罗敏慧都出面了,我不能揪着不放。 老刀没有领情,只是冷哼一声。 罗局长走到女孩面前,他看了一眼女孩,再看一眼我,“小袁同志,这个女孩先交给你,你可给我把她看好了,不许出任何差错。” 我看了一眼女孩,女孩竟然朝我咧嘴笑起来。 “局长,你不能”老刀不满意地说。 “你那点心思我懂,这次,我的做法没有不对,你自己先把自己管理好吧脾气那么臭,能让人信服你要是对我不满意,你可以去上级投诉我。”罗局长训斥道。 老刀咬咬牙,看了我一眼,看了女孩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我看到老刀双拳紧握,他似乎很不服气。 这件事被罗局长处理后,我带着女孩离开公安局。 走到公安局门口,罗莎莎微笑着追出来,她拦住我说:“龟爷,请你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老刀他有自己的苦衷。” “苦衷”我疑惑地问。 “老刀的女儿刀萍,年龄跟这女孩差不多大小。两年前,他女儿在放学回家的途中被人绑架,至今下落不明,从那以后,老刀他脾气变得特别粗暴。唉,我只能说这么多了,望你能体谅一下老刀的脾气。”罗莎莎说完,眯眼一笑,转身踏着轻盈的脚步回局里。 她这话回荡在我心里,我感觉自己打翻了一个五味瓶,心底啥滋味都有。 “喂,你就是我爸最看好的刑侦学天才袁圭龟爷”我思考着,跟我出来的女孩突然打断了我。 “你是”我顿时傻眼了,盯着女孩看着。 “白火火,看来我爸没有跟你提起过我,他倒是在我面前经常提到你。呔,我爸也太不公平了,我长得这么漂亮,他也不给你推荐推荐。”女孩嘴角飞扬,笑着说。 我心里边咯噔一下,原来是白牧奎教授的千金,怪不得脸皮这么厚。 我想不通的是,一向在首都某高中念书的白火火怎么会在千里之外的沐城县成为“失踪者”。她和白教授、祝淇学姐之间的失联有联系面对嬉皮笑脸的白火火,我一下子懵了。 ===第十一章:嫌疑人 白教授忍受不了他妻子的脾气,最近正打算跟他妻子办离婚手续。他妻子哪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死活不答应。夫妻俩闹别扭,没有想过告诉孩子。但白火火不知道从哪听到自己的父母闹离婚。在她眼里,自己的父母都是高知识分子,都是大学教授,平日还挺恩爱,特别值得炫耀。谁想他们会走到离婚的地步,她一时接受不了,想问个清楚。 白教授心里一时烦躁,不想理会妻女,所以才答应吴晃先生来沐城县。白火火不依不挠,打着旅游的借口追着父亲来到沐城县。 白火火以为这样可以跟父亲好好谈谈,白教授却没有管她,任由她吵和闹。白教授和祝淇把心思都放在案子上边。但我没有想到,白教授的遭遇居然跟我差不多,老刀他们并不配合,甚至找出各种理由把白教授、祝淇排挤出去。 白教授脾气硬,和老刀他们大吵一架,扬言要投诉老刀他们。老刀他们根本不当一回事,自己查自己的案子。白教授只能跟祝淇两人行动。在调查案子的过程中,白教授和祝淇发现死亡在马王岗林区的民警贺元,他的尸体迟迟没有被带回来。 一个民警死亡了,尸体被抛在野外,迟迟不能收棺入土,这让白教授特别不能理解。白教授和祝淇去找老刀了解情况。老刀只说了一句话,贺元的尸体不能碰,谁碰谁遭殃。 白教授感到很奇怪,她让祝淇对“剥皮案”的凶手进行初步心理画像,结果祝淇给出的答案与老刀极为符合。年纪35到43岁之间,身高一米七左右,教育水平高,供职于国家单位,心思缜密,有轻微的洁癖,性格偶尔会有点急躁,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他还是一名左撇子。这些特征跟老刀几乎没有太多差异,白教授不得不怀疑起老刀。 之后发生了一件让白教授特别痛心的事情,追着他来到沐城县的白火火被人给绑架了。绑架白火火的凶手在沐城县东边牌坊那写下了一句话:“第五人,活还是死没人知道”。 女儿失踪,白教授找到老刀,想跟老刀缓和关系,救回女儿。老刀则白教授说起了一件陈年旧案。听完老刀的话,白教授心灰意冷。回到宾馆的房间,白教授收到了一张卡片,卡片上说他的女儿已经死了,尸体就在马王岗林区。 为了了解民警贺元的情况和寻找女儿,白教授和祝淇打算去马王岗找被丢弃在那的贺元遗体。然而,他们正准备进入马王岗林区,老刀冲出来拦下他们俩,他劝白教授先回去,不要进马王岗林区。老刀越是阻拦,白教授和祝淇越是不听。老刀最后无奈了,说了一句,“你们要是想活着,不想出事,就别进去,你们要是不听我的话,后果自负。” 老刀似乎在隐瞒着什么,白教授脾气倔,他和祝淇在护林员冯有德的引导下悄然进入林区。结果很明显,白教授和祝淇失踪了。向导冯有德被害,杀死冯有德的极有可能是祝淇。 谈论起这些事,白火火愤愤不平,张嘴闭嘴都在说老刀他们这些警察靠不住,如果不是他们不配合,白教授和祝淇就不会失联。她多次提到祝淇的心理画像,甚至一口咬定这事和老刀有关。我很纳闷,祝淇学姐的心理画像一向很准的,用这门技术,她可没少帮助白教授。 剥人皮,烤人皮,这是老刀干的还是祝淇学姐自己出现误差。白火火说,白教授和祝淇没有把心理画像一事告诉老刀、罗局长。他们怕事件恶化,毕竟无凭无据。说到这,我心里边开始觉得老刀这人问题确实不少,一个县刑警支队的支队长,他本职就是查案破案,维持社会治安,但他根本没有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只会带着杨彪他们瞎忙活。 消极怠工、敷衍了事的老刀,他的内心有多阴暗他一直在伪装着自己但是,按照罗莎莎的说法,老刀他是有内伤的,女儿刀萍的失踪,已经让他彻底沉沦。他会因为爱女被绑架这件事沦为恶魔吗我不知道。但愿祝淇的心理画像失灵,我实在不想老刀就是凶手,但他确实有嫌疑。当然,这些都是猜测,包括祝淇的心理画像,准确率并非百分之一百。 案子查来查去,到头来犯罪嫌疑人竟然成为负责案子的刑警支队支队长刀京龙,这话说出去,只怕没几个人相信。白火火看着挺任性的,这时候,她反倒叮嘱我说:“小龟,老刀被淇姐说为嫌疑人这件事,你别说出去,我倒要看看他能把自己的尾巴藏到什么时候。” 比我小的人叫我“小龟”,比我大的人反而叫我“龟爷”,我发出一声轻笑。听白火火这话,她这是要介入案情,打算秘密调查老刀的意思。父亲失踪了,我想她心里边也很着急。我第一脚进入沐城县的时候,本该第一时间去寻找白教授和祝淇学姐失联前的线索,但我被“脑髓开花”这份诡异礼单耽搁了。我多次跟老刀提起白教授的事儿,他对我爱理不理,这也让我比较为难。 “绑架你的绑架犯,你真的知道他在哪”回到白火火被绑架这件事上,我问完,脑子里边出现马路坟坡不远处的那个神秘黑影。老刀抓着白火火不放,他应该是认定白火火知道凶手是谁凶手的地址。白火火有点狡猾,她给了老刀一个假地址。 白火火点点头,“你敢跟我去吗我不想与老刀他们为伍。我信不过他们,我怀疑我父亲的失踪和他有很大的关联。”她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老刀的侦案态度毕竟太反常了。 我不能保证绑架白火火的绑架犯和“脑髓开花”、“羽心合璧”的凶手是同一个人,但在我追查凶手的时候,绑架白火火的人竟然要在丁震之墓上边的土坡吊死她。绑架犯肯定是故意而为之,我不明白他为了什么,不明白他到底是想白火火死还是活着。我庆幸的是白火火被我救下来,如果迟一步,她或许真就给勒死了。 白火火被绑架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内,她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这些她都没有跟我提起。我在她的带领下,从宾馆出来坐车去了一个小区。小区比较简陋,都是一些旧楼。居住在这的人也不多,都是一些留守的老头老太婆,偶尔会蹿出来几个打闹嬉戏的小孩。走进这个小区,我嗅到一股潮湿腐烂的气息,这种感觉令我很不适应。 白火火说,她是在她居住的宾馆附近被绑架的,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半。因为和白教授置气,一天没有吃东西的她出来找宵夜。结果刚刚离开宾馆不远,人就被绑架了。绑架她的是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用的是一块加了迷药的手帕将她迷晕。 晕倒之前,她除了闻到男人身上有股猫屎的味道之外,啥也没有感受到。等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关押在一个小房间。房间很黑,只有一个小铁门,没有一个窗口。她在里边待了三天,饿了三天才有人送饭给她吃。她想过逃跑,但没有任何出路。 她也问过送饭人很多问题,但人家没有坑声。唯一给她深刻印象的只有满屋子的猫屎味道。她在屋子内待了一个月左右,每天都有人送饭,饭菜很难吃,夹着猫屎的味道,但为了活下去,她只有忍着。 直到她被吊颈的那晚,送饭人一天都没有给她送饭,她饿得不行,最后睡着了。晚上的时候,铁门被打开,一个蒙面男人冲了进来。房子的灯亮了,男人将熟睡中的她绑了起来。她很聪明,没有作任何抵抗,假装继续睡。朦朦胧胧中,她眯眼看到小房间左边角落堆着一地的白骨,她害怕不已,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跟一堆白骨过了一个月。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绑架她的男人将她的双眼蒙住后搬着她离开了。随后,她被男人悬着脖子挂在一个老树上。男人走后,她拼命地挣扎,呼喊,快要窒息了才被我救下来。 从白火火的描述中,我感觉绑架她的这个男人大概是个惯犯,可以想象,刑警支队支队长老刀的女儿刀萍就是在两年前给这人绑架了。 我跟着白火火走进一栋阴暗的旧楼房,她抬头看了楼上一眼说:“绑架我的人就在这栋房子上面。” “你确定你的眼睛不是被蒙住”我问了一句,“你还能记得这” 白火火指着地上洒落的几粒谷子说:“这是我留下的。”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三粒谷子,谷子已经裂开,好像被煮过了。白火火告诉我说,她被绑架后,绑架犯给她吃的根本不是什么好米,米饭里边掺杂了不少谷子。她并没有扔掉这些煮开的谷粒而是一颗一颗收集起来,一个月下来,她存了不少。 绑架犯把她带出去的时候,她没有想过自己一定会活着,但她留了一手。绑架犯扛着她离开这儿,她偷偷地将裤兜内的谷粒撒出来。谷粒撒完,她正好听到一阵打铁的声音。所以,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小区外面,马路边上有一家热火朝天的打铁铺。 白火火查过了,沐城县一共三家打铁铺,她先选这一家,结果真的见到自己撒落留下的谷粒。顺着谷粒,我们进入小区,再来到这栋旧楼房。 我们顺着楼梯往上走,走到三楼这儿,前面传来一声猫叫。 “就是这儿了,被关起来的时候,我经常听到猫叫春。”白火火往前面看去说。 我带头往前面走去,楼道这儿活动着三四十只小花猫,每一只都是瘦巴巴的皮包骨,要不然毛发都是脏兮兮的,有些还脱落一块一块的。我没有理会这些猫咪,那么多猫成群结队地出现在这儿,也算是怪事。 白火火小心翼翼地跟在我后面,来到一个铁栏门前边,她突然叫了一句:“里边好像好像躺着一个人。” 我推开铁栏门进去,里边的地板上确实躺着一个人,一群流浪猫围着这个人喵喵喵叫着。我们靠过来才发现,地上躺着的人已经断气了,还有就是他的心脏被挖走了。 死者心脏部位空着一口血窟窿,窟窿里边爬动着两只食人肉的灰毛短尾小老鼠,小老鼠津津有味地吞噬死者的内脏。 诡异的是尸体周围的流浪猫们居然对这两只滋滋撕咬尸体的老鼠视若无睹。 ===第十二章:“血字牌坊”绑架案 “小龟,老鼠它们全死了。”白火火惊讶地叫了一声。 尸体心脏血洞内的两只疯狂啃食脏腑的小老鼠身体抽动几下,不一会儿便僵死在死者胸前的血洞里边。 “尸体有毒。”我说完赶紧把白火火拉开,远离地上的尸体。 死者年纪大概三十多岁,留着胡子,满脸的痘印疮疤,留着一头有卷又乱的褐色头发。他穿着一件白色短褂和一条黑色大裤衩,手里边拿着一罐鱼酱,罐头里的鱼酱已经被旁边流浪猫吃光,留下一只散着鱼腥味的空罐子。死者死之前,大概在用鱼酱喂猫。 绕过死者的尸体,我跟白火火来到她被关押的小房间,推开小房间的铁门,里面传来一阵恶臭。白火火打开房间的灯,阴暗的房间被照亮,里面正如白火火所说,堆满了人骨,白森森的人骨。 我让白火火去通知小庄,再叫小庄去告诉老刀。我们不大喜欢老刀,但这事不能不上报。老刀带着沈曼、杨彪、张潮他们过来,见到我和白火火,他看都没看一眼而是直接走到死者跟前。沈曼说死者是中毒而死的,让大家注意点。检查完堆满尸骨的房间。杨彪和张潮骂骂咧咧地钻进另外一个房间,不一会儿,他们俩从那个房间抬着两个大纸箱出来。 老刀满脸不悦地站在尸体边上,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尸体的血洞。 杨彪和张潮将两个纸箱抬到老刀跟前。张潮撕开其中一个纸箱,我瞥了一眼,纸箱里边全是一罐一罐的鱼酱。张潮弯腰捡起一罐鱼酱,拧开后,他伸出手指蘸了一下罐头内的鱼酱放到嘴巴里边舔了舔,“味道还不错。”说完又抓起一坨鱼酱往嘴巴里边塞去。 杨彪看着,他也拿起一罐鱼酱,拧开盖子,他骇然叫道:“手指怎么会有手指头”他说完将手中的鱼酱罐头扔在地上,腥味浓浓的鱼酱洒落一地,半截发白的手指头同时摔了出来。 看到鱼酱罐子里掉出人的手指头,张潮嘴巴打了个饱嗝,嘴缝里边发出咯吱一声,好像咬到了什么硬物。他往地上一吐,鱼酱碎沫纷飞,一枚金黄色的戒指跟着从他嘴里喷出来掉落地上,不停地打滚。杨彪这会儿骂道:“他娘的,这哪是寻常的鱼酱全是人肉做的。” 张潮已经扶着墙用手指猛抠喉咙,不停地呕吐。 老刀哼了一声,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一把将白火火双肩抓住,“都赖你,都赖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丫头,你要是早点告诉我地方,这人就不会死,我就能阻止一切。现在绑架你的人死了,你满意了” 老刀很凶,恨不得一口吞了白火火。白火火被他这么质问,小姑娘家泪水立马涌出来,她也没想到会这样子吧 我上来把白火火拉到一边,老刀瞪着我说:“你也一样,一样不懂事。” 他气在头上,找不到其他语言来骂我,只能说我不懂事。 “老刀,你别急,就算火火她告诉了你这儿的地址,你也救不了这人。在我从坟坡救下火火的时候,这人已经遇害。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两颗心脏,插着羽毛的心脏,其中一颗便是他的。”我不卑不亢地说道。 老刀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尸检的沈曼,沈曼看到老刀盯着自己看,她说道:“死者确实死了一段时间,可能在袁圭救下白火火之前,至于死者的心脏去了哪是不是我们找到的两颗心脏之一,还得等化验结果。” “害人精。”沈曼的话让老刀的情绪安静不少,但他仍骂了我和白火火一句,骂完之后他下楼去了。杨彪从关押白火火的房间内绕出来对我和白火火说:“你们俩回去吧这儿不需要你们,还有,这个案子,不想死的话,你们最好不要再跟下去。” 我和白火火没有说什么,转身朝走廊外面走去。 下楼后,我看到小庄吹着口哨守在楼下,他也看到我们俩,招手对我说道:“你们俩真行,逃跑那么多年的绑架犯居然被你们给找出来了。” “别说风凉话。”我说道。 “上面一定很精彩吧听说绑架犯的心脏都给凶手掏走了。我说你们俩,以后有事记得叫上我一声。老刀他认为我资历差,连现场都不给我进去,光让我守门口。”小庄抱怨着。 “行了,晚上去我那,咱们细说。”我跟小庄说完,带着白火火往小区外面走去。 “遵命。”小庄傻兮兮地给我敬了个礼。 晚上差不多九点多钟,小庄才带着几瓶啤酒上我暂住的宾馆,他说老刀因为绑架犯被掏心的案子一直在跟他们开会。散会之后,他马不停蹄赶过来,饭也没吃上一口。看到白火火也在我房间里边,他问了一个特别尴尬的问题:“你们现在住一块儿” 这话问得我和白火火脸色通红。 “别瞎说,没有这回事。”我回了一句。 小庄看了一眼白火火后说:“要不上我家去住。” “你家”白火火楞道。 “也不是我家,是我舅舅家。我舅舅是沐城县县城人,他是个建材老板,生意做得挺大的,一家人常年在外。我现在就自己一个人住他家里,房子多着呢我不介意跟你们一起住,房租免费,水电免费,怎样行不行”小庄变得无比热情,我和白火火怪不好意思的。见到我们犹豫,他又说:“住在一起,方便办案。” 白火火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是拒绝还是答应才好。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我来接你们。”小庄居然自己先拿主意了。 我和白火火互相看了一眼。 小庄说:“别想这事了,说案情。” “好,你先说说你知道的事。”我让小庄坐下来说。小庄把零食、啤酒拿出来摆在桌子上,自己打开一瓶啤酒喝起来。白火火未成年,不能沾酒,只能吃瓜子。我不能让小庄自己独饮,拿起一瓶啤酒打开陪着小庄喝。 喝了点酒,小庄说:“被掏了心脏的绑架犯,他是身份已经找到了。名儿叫常春,外地人,来沐城县打工有好几年时间。他是个光棍汉,目前在沐城县合家棉胎厂上班,平时除了上班,大部分时间都在养猫。他家里的猫都是他从大街上捡回去的,大概有两百多只。” “他家又脏又乱,养的猫瘦不拉几,不像是养猫的爱心人士。”白火火说。 “你说得对,我们怀疑他把这些流浪猫带回家,无非是想用流浪猫的叫声,还有猫屎的气味掩饰自己的罪行。在那个小房间里边,一共三具尸骨,分别是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死亡时间大概三四年左右,这家伙杀了不少人哪”小庄说道。 “心脏呢”我问。 “你猜对了,常春的心脏的的确确是插遍羽毛的其中一颗,他死亡的时间也在我们救下火火之前。”说到救了白火火这事,小庄还偷偷瞟了一眼白火火。 白火火问道:“这么说,常春并非真正的绑架犯,绑架犯另有其人” “常春是不是绑架犯不知道,他的的确确把你关了起来,但他自己又被人杀死了。这事怪就怪在这儿,老刀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常春到底是不是这些年来令人闻风丧胆的那位血字牌坊绑架犯。”小庄说完喝了几口啤酒。 喝完一瓶酒,小庄跟我和白火火说起沐城县近年来最为著名的一桩连环绑架案,这件案子已经连续发生有五年时间,凶手一直没有找到,被绑架者一直下落不明。沐城县公安局把这个案子命名为“血字牌坊绑架案”。 国内每个地方,不管大地方还是小地方,多多少少都会有几桩怪异离奇的案子。沐城县这桩“血字牌坊”绑架案已经骚扰这个地方的百姓将近五年了。提到这个案子,不少家长提心吊胆。从五年前的6月6日开始,每年都会有一名17岁大小的妙龄少女遭到绑架。少女被绑架后,凶手会在沐城县东边的那座明代修建的石牌坊柱子上用血液写一句话。 1992年6月6日,凶手用失踪者的血写着:“第一人,活还是死没人知道。” 1993年6月6日,凶手用失踪者的血写着:“第二人,活还是死没人知道。” 1994年6月6日,凶手用失踪者的血写着:“第三人,活还是死没人知道。” 1995年6月6日,凶手用失踪者的血写着:“第四人,活还是死没人知道。” 到1996年,第五人成为白牧奎教授的女儿白火火。 绑架犯没有任何目的,不为钱也不为复仇,少女被绑之后,生死不明。这个绑架犯明明潜藏在沐城县,等着每年做一次案,但谁也不知道他在哪他就好像一只鬼魅肆扰着这座县城的所有人。 沐城县刑警支队支队长刀京龙的女儿刀萍是1994年6月6日失踪的,老刀他这两年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女儿,整个人都快疯了。当他见到白火火被我救回来的时候,他嫉妒又愤恨,因此特别看我和白火火不爽。我想,他一定希望把白火火换成他自己的女儿。 小庄说完这桩“血字牌坊”绑架案,我也开始有点儿理解老刀。小庄看到我和白火火发愣,他拍着胸脯说:“我可没有骗你们的意思,那几行血字至今仍在石牌坊那边,五年了,水洗不掉,雨刷不走,人家说,失踪者都死了,怨气大,消不掉。有空你们可以去瞧瞧。你们说说,这绑架犯到底想闹哪样” “我不知道,反正听你这话,我也觉得那位绑架犯和常春不是同一个人,至少时间上就不对,我被绑架的那天并非6月6号。”白火火说。 “模仿犯罪。”我说了一句。 “我之前还以为常春就是那绑架犯来着,目前的情况,基本能断定他不是,但是常春他为何要绑架火火而且还有吊死火火那人。不,意欲吊死火火的人绝对不是常春,常春把火火带出小区的时候,他已经把火火交给真正的凶手。”小庄喃喃自语。 “切,你才发现这问题真笨。”白火火嘲笑小庄一句。 小庄摸摸脑袋,呵呵笑着。 “是呀常春为何要绑架火火想要吊死火火的人是谁连续作案的绑架犯在哪目的为何很显然,杀死常春的凶手就是杀死林兴隆和容琳的人。凶手在给我制造礼物,也在给我提示着什么。”我低声说着。 小庄这会儿抖着腿靠着椅背咯吱咯吱摇动椅子,还一边喝着酒。谁想左边第一根椅脚架不住他,“嘎”的一声断了,他整个人连同椅子摔在地上,啤酒洒了一身。 看到小庄如此狼狈,我和白火火笑得前仰后合。 ===第十三章:剖心者 第二天晌午,我和白火火被小庄硬拽着从合家宾馆搬到他舅舅家。小庄的舅舅名叫宫廷秋,沐城县最大的建材老板之一,生意做得不错,家底殷实,住着一栋三层半的小洋楼。小洋楼前面还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边种满了花花草草。 白火火毕竟是个十几岁大的小女孩,看到那么多花圃,美滋滋地跑去赏花。我看了一眼这座院子,大概百来平方,除了花草之外停着一辆黑色皮卡,皮卡边上是小庄的摩托。寄人篱下,这种感觉不咋好受,但小庄实在热情,住在一起对办案也有利。 我心里边也没有再想那么多了,案情越来越严重,老刀他们还将我孤立,正直任侠、满腔热血、干劲十足的小庄算是我的一个变数。 小庄已经给我和白火火分好房间,我住在三楼,白火火和小庄住在二楼,他们俩还是邻居。白火火开始不大愿意,想住得跟我近一点,但是房间就那么多,最后也不了了之。安排好房间,放下行李。小庄把我和白火火带到楼下的客厅,他说要给我们展示一下他的茶艺。 喝着茶,小庄递给我一份文件,这是他偷偷复印出来的。常春家里的鱼罐头已经有检测结果了,罐头内除了鱼肉之外确实掺加了不少人肉。可想而知,常春不仅是绑架犯,他还是杀人犯,剥骨削肉,用人肉拌着鱼肉去喂猫。 “难怪他养那么多猫咪,这人也不知道杀害了多少人。”白火火嘀咕了一句。 小庄说:“和你一起住过的三副尸骨也有些眉目了,女人大概30岁左右,身高一米六二,左腿骨有缺陷,生前有断过的痕迹。两个小孩,一个3岁,一个5岁,都是男孩。老刀他们联系过常春的老家,原来常春在九年前就结过婚了,育有二子,妻子名字叫陈秋芳,大儿子常满,二儿子常苏。他们一家四口一家将近四年没有回家了。” “也就是说,陈秋芳和两个儿子失踪了失踪了四年难怪左邻右舍都说常春是光棍汉,沐城根本没人知道他有老婆孩子。”白火火显得有些惊吓地说,“难不成,和我一个房间里的白骨是常春的老婆和儿子” “极有可能,白骨被擦拭得特干净,说明常春对这对白骨还是有些情感的。沈曼法医用鲁米诺溶液在常春家里找到大量的血迹,可想而知,常春这个死变态不知道杀害了多少人。那么多死者,唯独留下妻儿的尸骨,这也说得过去。”小庄说着。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报告文件,常春利用自己养猫的地方杀人夺命,这已经是事实。我没有想到常春会杀掉自己的妻儿,这人实在歹毒。按理说,如此歹毒的人,他怎么会放过白火火谁把他给控制了常春到底是不是“血字牌坊”的主谋剥皮烤皮的人,录像带里边的丁震,“脑髓开花”、“羽心合璧”的凶手,诡异而规律的绑架犯,杀人割肉制作鱼酱的常春,这些人有联系吗一个小小的沐城县,已然风起云涌,暴雨将临。 小庄说:“老刀他认定了常春就是血字牌坊的绑架犯,他对这个案子极为重视,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个案子上了。这也算是我们的机会,咱仨”他瞥了一眼白火火,“反正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们一定要将凶手捉拿归案,老子要立大功。” “如果常春是绑架犯,刀萍只怕”白火火没有再说下去。 “对老刀来说,没有找到刀萍的尸体,刀萍就不算死亡。”小庄说。 白火火点点头,她倒是挺能理解老刀,她说:“但愿凶手还有别人,对了,鱼罐头里边不是发现了手指头” “泡在鱼酱里边,指纹早没了,查不到是谁的,倒是那枚金戒指。” “戒指怎么了”白火火追问。 小庄笑道:“那枚戒指不像是大陆货,听他们说,好像是香港那边的款式,上面有繁体字。具体我也不清楚,虽说这种戒指罕见,查下去的话,还是不好查。” “香港”我伸手挠挠头。白火火忽地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小龟,我爸的事,咱们还得抓紧吧我担心他会出事。” “要出事早就出事了。”小庄快人快语,说完感觉不对劲,赶紧伸手捂住嘴巴。 我深吸一口气说:“老刀不配合,找你爸还真不容易,如果我没有猜错,白教授和祝淇失联,这和最近几起案子有着极大的关联,咱们要是揪出凶手,或许”说到这,我看到文件里边还夹藏着一张卡片,卡片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我将卡片抽出来,看了一眼小庄问:“你知道这个”小庄皱着眉头过来看了一眼,搓着手想着说:“谁放进来的” “你不知道这张卡纸的存在小庄,你最好想清楚,你复印这些资料的时候有没有这张卡纸”我感到有些害怕,卡片的存在,小庄看上去并不知道,这说明是后面有人加进来的,那人是谁我们身边的人吗如果是这样子的话,事儿可不简单了。 “写着什么”小庄反而问了一句。 我低头看着卡片上面的字,小庄和白火火也靠过来一起阅读。卡片上边的字跟我们说清了“羽心合璧”的事儿。 在合家棉胎厂工作的常春原来跟厂长的老婆吴秀华有一腿。在某个炎热的夏天,年轻貌美的吴秀华跟着已经谢顶的棉胎厂厂长向阳过来考察监督厂里边的工作生产情况。巡逻了一遍后,吴秀华尿急,那时候,厂里边根本不分男厕女厕,大家都是一个厕所。 吴秀华钻进厕所里边脱了裤子正尿得欢,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从外面进来,这人便是常春。 常春一到这个时间点,他都会跑到厕所撸个串。 常春进来后,脱下裤子便对着臭熏熏的尿渠撸,唰唰唰,男人大汗淋漓,让厕所里边的吴秀华面红耳赤。 吴秀华偷偷将门缝打开,透过门缝,她看到一个精壮的汉子正在努力地安抚自己的下面。对于吴秀华来说,她从未见过如此强壮的玩意。见到常春下边那凶猛的玩意,吴秀华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叹。这声轻叹惊动了常春。常春看到穿着暴露、红妆艳抹的吴秀华,二话不说冲进厕所一把搂住吴秀华。吴秀华没有反抗,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巴,任由常春发挥。 从那之后,吴秀华经常以陪同厂长巡视的借口跑到棉胎厂的厕所与常春约会。常春和吴秀华约了几次后,他才知道吴秀华原来是个养在深闺、饥渴难耐的女人。她那么美丽,却无人欣赏她的身姿。向阳厂长一把年纪,他早就不行了,娶个漂亮女人,无非是装下门面。 “羽心合璧”,死亡的心脏上插满鸡毛、鸭毛,这是多么的讽刺。这两颗摆在丁震墓上的心脏,一颗属于杀人无数的常春,一颗则是合家棉胎厂老板娘吴秀华的。看完之后,小庄抬头说道:“林兴隆和容琳、常春和吴秀华,奸夫淫妇狗男女,所以被杀了。” “凶手带有目的性,他并非只是简简单单地送我厚礼,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好像还没找到吴秀华的尸体。”我说了一句。 小庄说:“我想起来了,我复印的时候,压根没有这张卡片,有人趁我不注意故意塞进来的,这个人是谁呢” “对呀这个人是谁他不是凶手也跟凶手有极大的联系。小庄哥,你别问我们呀你自己好好想想。”白火火说。 “哎哟我接触的人可多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这份文件我又不是贴身带着,我真想不起来。”小庄拍着自己的脑门说。 “算了,看你那么痛苦,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说完把卡纸放在茶几上,如果小庄没有骗人,那么一定是熟人干的,会是谁呢 我们看到卡纸没多久,公安局接到合家棉胎厂厂长向阳的报案,他说他老婆被人杀死了。老刀他们带着人来到棉胎厂仓库,吴秀华就死在这,赤身裸体,胸口的心被人挖走不说,身上全是一刀一刀的伤口。她死之前肯定饱受折磨,凶手一刀一刀割开她之后又将一层透明胶缠在她身上。沈曼费了不少劲才将这层透明胶弄走。 发现吴秀华尸体的是一名搬运工,他在搬运货物的时候发现了尸体。仓库内堆着不少棉胎,还没到出货日期,所以一直没有搬挪,也很少人到这儿。 看到自己的妻子死得那么惨,向阳厂长简直要疯了,喊着一定是厂里人干的。吴秀华风情万种,搔首弄姿,哪一次来厂里视察,厂里那群大老爷们哪一个不是垂涎三尺蠢蠢欲动。 当他知道吴秀华和工人常春之间那点龌蹉事,这秃顶的老厂长居然泪流满面,痛不欲生,嘴里叨叨不停,“是我对不起她,都怪我,我对不起她” 一个老人家如此动容,我站在围观的工人群体里面,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 “袁先生,第三份礼物已经准备好了。”我耳边传来一个阴柔刺耳的声音。 我环顾四周,人群涌动,根本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十四章:第三份厚礼 我穿过人群,绕到合家棉胎厂后边的大食堂。出命案,食堂的员工都跑去凑热闹了。我拧开后厨的门走进去,一个老师傅正在里边刷锅。这老厨师叫刘凌沧,大伙儿叫他老刘。老刘是棉胎厂的大厨,工人们吃的饭菜大部分都是他烧出来的。我找老刘并非有其他目的,小庄调查过常春,平日里,常春和老刘关系还不错。 我从身上掏出一包红塔山,递给老刘一根,“刘师傅,我想打搅你一下。”老刘这人挺客气的,笑容可掬地放下刷子、铁锅,擦干净手,接过我的烟,他笑呵呵地问我:“你不是咋沐城县人吧”我帮老刘点烟,“刘师傅,你眼光犀利。” “我眼光哪犀利了老花眼。我耳朵还行,你口音不像咱们这的人。对了,你找我有啥事这厂子出了人命,停工了,饭也不需要做了,我闲着呢”老刘笑道。 “打听个人。”我说。 “谁”老刘问。 我说:“听说常春跟你关系还不错,他是不是大半夜经常过来帮你杀猪”杀猪这件事,小庄也调查过了,常春虽说是工厂里边的工人,但他还挺喜欢杀猪。由于工厂规模不小,员工挺多的,食堂平时需要的猪肉都是自己去买活猪回来宰,算起钱来相对便宜些。每隔两天,食堂都得杀一头猪。带头杀猪的便是老刘,常春经常过来帮忙。 “就这事唉,常春他听说他是个杀人犯”老刘稍微迟疑,“人已经死了,说了也没事,常春他是经常过来搭把手,他说他以前在老家就是帮人杀猪。还别说,他手法还真不错,杀猪放血,拆骨剥肉,利落得很,我们都夸他手艺不错。我一直琢磨着让他到食堂里边搭把手,谁知道他拒绝我了,脾气真够犟。” 我问道:“他帮你们杀猪的时候有没有异常” “异常我想想。”老刘吧唧吧唧抽几口烟,“他倒是有点小怪癖,每次杀猪,他都抢着抓刀,久而久之,我们都让他来宰杀。将尖锐的刀子捅进活猪的脖子,第一口冒出来的热腾腾的猪血,常春他都要用碗装下半碗。杀完猪后,他会把这半碗热猪血一口干了。” “喝猪血”我意外地问。 “不错,常春说这第一口猪血,热气腾腾,喝起来贼爽。他还问我们要不要试试我们哪敢”老刘一边回忆着一边说。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这么说来,常春这人还挺奇怪,活猪血又腥又臭,趁热喝,也盖不住腥味吧我沉思着,老刘低声说:“他这人也怪,杀猪的时候杀得性起,他会咆哮,会唱歌,我们当时没当一回事,哪想到他这把猪当人宰。” 我脑海里边已经对常春有新的认识,暴躁,戾气重,好杀,喜欢喝热的活猪血。也许对常春来说,杀猪不过是为了压抑自己内心那头吃人的野兽罢了。没有猪杀了,内心的野兽饥饿了,他会对人下手吗想起藏在常春家里边那几箱子的鱼酱罐头,心里头不由得一阵恶心。我看了一眼老刘,老刘已经快把烟抽完了,他干咳了一声。 我问道:“除了这些,常春还有其他地方不对劲” “有,常春这人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和同事、工友之间关系也一般。说起这人,这人就是一头牛,不出声,埋头干,但他常来找我聊几句。他跟厂长夫人吴秀华这事我是知道的,我这人不爱瞎说罢了。”老刘居然跟我提起常春和吴秀华之间的事情,“有一次,常春跑来跟我说,他干起厂长夫人那叫一个爽,心里头对厂长以往的压榨之气全泄掉了。他想过要把吴秀华带走,但吴秀华不同意,嫌弃他没有钱。” “你是怀疑常春杀了吴秀华”我苦笑一声,老刘要是这么想,他自个就想太多了。老刘果真是这么想,他点点头,扔掉烟蒂,吐出最后一口烟,“认识常春这种人,我算命大。” 这话倒也实在,想到常春杀人,厂里的人,只要是认识常春的人,大概都心有余悸吧一个杀人魔一直生活在自己身边,对谁来说,这都是怪吓人的事儿。 “小哥,你是叫袁圭不”老刘拿起刷子继续蹲下去刷锅,刷了几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问。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显得有点不知所措,最后只是点点头。 “有人养我交一样东西给你。”老刘再次放下刷子和铁锅,慌慌忙忙地从裤袋里边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我。我接过纸条,纸条上面写着:云山小区1栋403,有惊喜囚鸟留字。我暗叫不好,将纸条揉成一团,“老刘,这张纸条是谁给你的”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戴着个帽子,看不清他的脸,我眼睛老花,看得也不是太清楚他这个人。他让我把纸条交给一个叫袁圭的人,你就是袁圭吧那就对了,他说你会来找我。”老刘说完,我冷汗直冒,“囚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我要跑来找刘凌沧这件事只有小庄知道。小庄就是“囚鸟”他玩什么我揉了揉脸孔。看到我脸色大变,老刘问道:“小哥,你没事吧脸色都不对了。” “没事,谢谢你,刘师傅。”我转身走出厨房,走出大食堂。外面看热闹的人还在看热闹,老刀、杨彪、沈曼他们还在清理吴秀华的尸体现场。我朝前边的马路走去,拦下一辆摩的朝云山小区去。 云山小区位于沐城县西北边,这是一个十分拥挤的小区,人流极大,车子也多,毕竟离菜市场和县城汽车站不远。我脑袋很沉,囚鸟给我的提示无非是想告诉我第三个案发现场的地点。我敢肯定,囚鸟留给我的第三份礼物就在这儿。但我无法想象凶手会在这么热闹的地方下手杀人。 进入云山小区一栋,我顺着楼梯爬到四楼,来到403门口。门居然虚掩着,我推门进去看了一眼,果然出事了,两个人,具体来说,应该是两具尸体,他们跪在床榻的前后,面对面,一男一女,眼珠泛白,面无血色,身体僵硬地跪着,像是在互相求饶。 地上全是血,血还在流淌,全是从一男一女两具尸体肚皮上流出来的。虽说看不清楚,但我肯定,这一男一女的肚腹都被凶手用刀子给剖开了。 外面窸窣一声响,一条黑影从门外闪过。我转身追出去,人影已经溜下楼去了。我气喘吁吁地从四楼追到一楼,一楼面前是一条过道,这条过道正好通往前边的菜市场,这会儿正是下班买菜的时间,人流特别多,乌泱泱全是人,那个黑影已经被人潮卷走了。 我重新返回403,这儿的房东大概看到我太陌生。他尾随着我上四楼,见到403出了命案,吓得他赶紧跑下楼打电话报警。 我不敢乱碰这个犯罪现场,只能站在一旁细细观察。男尸大概四十岁左右,身材高大偏瘦,皮肤有点偏黄褐色,寸头,五官端正,眼睛稍微有些大,眉毛很浓,身上一丝不挂。女尸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长得有点儿肉,皮肤白皙,长发披肩,圆脸,眉毛很细,鼻子圆圆的,嘴巴稍小,身上同样没有衣物。 死亡的表情倒也没有太恐怖,略微安详,只是翻着白色眼珠子,互相直勾勾地盯着看。从这副模样可见,受害者应该是死后被人割开了肚皮。两条尸体面对面,手趴在白色床单上,腿跪在地上,屁股翘着。里面好像夹着什么东西,男尸那边不是太清楚,女尸这边我看了好几眼才看出那是一杆秤。 秤杆直接伸进女尸的屁眼,秤钩子留在外边,还在那一晃一晃的。 “他妈的疯子。”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绕到男尸这边,男尸后边伸出来一根红色的绳子,绳子好像拴着什么,那块拴着的东西正好塞在男尸的屁股的里边。 秤砣,我想一定是这个东西。 我观察着的时候,403的大门被人推开,老刀带着马寨、小庄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见到房间内的尸体,小庄抱头喊了一句:“这就是所谓的第三份礼物” “你怎么会在这儿”老刀没有在乎前边的尸体而是瞪着我说。 “有人叫我来的。”我把已经被我揉成一团的纸条递给老刀。 老刀将纸条摊开,看了一眼,他骂道:“囚鸟你认识” 我摇摇头,表示不认识什么囚鸟。 老刀似乎不相信,沉默了一会,嘴里冷哼一声才走向那两具被凶手彻底蹂躏的尸体。 ===第十五章:受害人 受害人诡异的死法让老刀和马寨他们俩变得沉寂,小庄蹲在女尸后边一边晃着脑袋一边观察尸体。老刀对我有所怀疑,我知道我不该留在凶杀现场,为了避嫌,只能走出房间外边。在走廊抽了一会儿烟,从合家棉胎厂收拾好吴秀华尸体的法医沈曼匆匆赶来。 路过我跟前的时候,沈曼瞥了我一眼。我对她点头笑了笑。她肯定很意外,我居然在这儿。沈曼进入403号房间之后,小庄从里边溜了出来。小庄问我要了一根烟,他吸着鼻子抽着烟说:“龟爷,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你小子怎么会在这儿消息这么灵通” “囚鸟留下了纸条,他算准了我的每一步,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无奈地看了一眼小庄。我第一眼见到纸条的时候,我怀疑过小庄。但我很快打消了念头,因为小庄大部分时间都和我在一起,他没有作案的时间。当然,不排除有共犯的存在。我还是选择相信小庄,人与人之间没了信任,那是致命的,特别是伙伴之间。 小庄皱着眉头说:“囚鸟” “脑髓开花、羽心合璧,还有这一次案件,我姑且先把凶手叫做囚鸟。可以想象得出,这三个案子是有关联的,囚鸟他到底在表达什么”我扔掉指间的烟头,朝着楼下热闹的街道看了一眼说。 “三起案件的被害者死得极惨,每一起被害者之间毫无联系,互不相识,凶手的作案目标真是诡异。”小庄笑道。 “不,他的目标一点也不诡异,他就是冲着我来的。选择受害者的时候,他专门挑选林兴隆、容琳、吴秀华、常春这些人,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杀他们而是对我有所警示。他为何选择在这个时候为何偏偏是我”我脑袋都快炸裂了,我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头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水牛,囚鸟他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吴晃先生派我来沐城县,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寻找白教授和祝淇学姐的下落,在这个节骨眼上,囚鸟出现了。囚鸟是认识我的,这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老刀带着马寨从403里边走出来,老刀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小袁,我不是针对你,你也别介怀。我和马寨去调查死者的身份和背景,你和小庄留在现场。”他的话让我有点莫名其妙,他居然在命令我做事。看样子,他似乎对我没有太多的意见,这有点怪。我咧嘴笑了笑,没有回答。老刀带着马寨下楼去了。 “他这是要把锅甩给你。”小庄在一旁说道。 老刀为了寻找自己的女儿,费尽心思,绑架犯常春突然被杀,这让他多少有些寒心。如果常春就是绑架他的女儿的人,谁都明白刀萍存活率不高。老刀懂得这个理,他感到更加紧迫,他得赶紧找到刀萍,哪怕只有一具尸体。当他的心思在另外一件案子上,与我戚戚相关的“囚鸟”则留给了我。 我走进403房间,沈曼正在给死者进行简单的尸检。小庄跟了进来,老刀和马寨走后,他显得挺得意,嘿嘿笑道:“老刀这死人脸不在这,办起案子来舒爽多了。” 沈曼正在将塞进女死者后庭的那杆秤缓缓挪出来,铁秤杆通体内,这爆菊爆得有点狠。随着铁秤杆出来,一股恶臭让我和小庄感到反胃。沈曼抬头看了我和小庄一眼说:“我工具箱里有口罩。”小庄听完立马去翻沈曼的工具箱,掏出两个白色口罩,一个自己戴着一个递给我。 “凶手还真狠,这女的死得可真惨,后庭开花呀”小庄念叨着。 “曼姐,死者的死因找到了”我轻声问了沈曼一句。 沈曼一边观察从死者体内里边拔出来的秤杆一边说:“两名死者脖子上都有针孔,凶手给他们注射了大量的麻醉药。死者被麻醉之后,凶手再将他们俩闷死。闷死之后剖肚,剖肚之后则”她没有说下去而是举起手中那杆黄油油臭烘烘带着不少血液的秤杆。 沈曼的心理素质还真强,我和小庄暗地里无不是佩服,按说沈曼这么一个女神级别的人,要身高有身高,要颜值有颜值,要智商有智商,她居然愿意跟死尸打交道。她拿出一个证物袋将从女死者臀部里拔出来的秤杆放进去。 我们跟着沈曼转移到男尸这边,男尸跪姿诡异,臀部撅得高高的,挂着一根红绳子,看着像是老鼠尾巴似的。在尸体内,凶手塞进去一块20斤小秤杆的秤砣。秤砣塞进去还蛮深的,除了拴着秤砣的绳子,根本看不到半点秤砣的影子。 秤砣这玩意塞进去容易,拔出来还真不好弄。沈曼为了将秤砣拿出来,她还得用刀子先将男尸的屁股割开一小部分。我和小庄在一旁定定地站着,好奇地观看着。这会儿,沈曼几刀子下去,随着锋利的解剖刀,肉绽开了,黑血慢慢渗出来。割开口子之后,沈曼伸手去掏那枚秤砣,折腾了几下,尸体居然流出来一股又黄又臭的浓液。 这感觉,这味道就跟人拉肚子一样,泄之一地。小庄顶不住了,转身扭头,“我到外面走走,看看有什么被遗漏的地方。”他走出去了。 沈曼这会儿已经把塞在死者身上的秤砣拔了出来,秤砣小半个拳头那么大,凶手这是有多恨死者。沈曼将沾满黄色液体的秤砣端到自己跟前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才装进证物袋。装好之后,沈曼抬头看了我一眼问:“袁圭,你要是觉得恶心,你可以先走,后边有我就可以了。” 都已经这样了,我走和不走有啥区别我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盯着死者被割开的地方看了一下,我突然发现里边除了一块秤砣之外还有一样东西,“曼姐,那里边” 沈曼好像也看到了,她找了一个钳子伸进死者的体内,然后用钳子将里边遗留的东西夹出来。那是一张卷起来的纸,大小跟吸管差不多。沈曼用钳子将卷起来的纸弄开,竟是半张方片a。我脑子里边立马涌出两张纸牌,红桃七和黑桃八。 “袁圭,确认了,这是凶手给你的第三份厚礼。”沈曼说完将那半张方片a放进证物袋然后回到女死者这边。她用钳子在女尸身上找了一会儿,跟着从女死者这儿同样找到了半张扑克牌,这是梅花四。 “红桃七、黑桃八、方片a、梅花四,袁圭,凶手在给咱们打哑谜呢”沈曼轻声说道。 我无言以对,默默沉思,三分礼物全见到了,凶手似乎在向我们提供什么线索。这件事和白教授有关吗我揪紧拳头,脑子一片空白。 “你先回去吧有什么再说,现场交给我就行了。”沈曼看出我很困惑,她让我先离开。我点点头,在这个充斥着死亡和血腥的房间内,思路完全被堵塞了。 晚上刚刚吃完晚饭,其实我没啥胃口,饭菜全给白火火一个人扫光了。白火火个子很瘦,吃的东西还真不少。我因为白天云山小区的两具尸体,胃里一直在折腾,看到什么都没法吃。白火火还以为我生病了,嚷着要给我找要吃。 我本来想问问她今天的调查结果,为了找到白教授,我让先去调查白教授来到沐城县后所接触的人,包括白教授所住的宾馆附近的人。这会儿,小庄急急匆匆地回来了,完全打断了我的思路。 小庄喝了一口茶说:“死者的身份找到了,男人叫苏锦明,云山菜市场里的鱼贩子。女人叫姚彩云,在云山菜市场里边卖菜的。” “然后呢”我问。 “他们俩看着没什么,其实都是心黑的小商贩,缺斤少两这种事就不说了,据说他们还喜欢往蔬菜和鱼里边下药。”小庄说。 白火火愣了愣,“下药” “看你不顺眼,或者你得罪了他们俩,表面上他们不说什么,暗地里,你去他们那买菜买鱼,他们会偷偷地在菜里边下药,或者弄点不干不净的东西,用针管打点东西在蔬菜和鱼里边,弄点臭水沟的水,弄点屎尿屁。最夸张的是苏锦明,有人曾见到他对着鱼嘴撸,出来的东西都弄到鱼肚子里边去了。”小庄娓娓道来。 “恶心,太特么恶心了。”白火火骂道。 苏锦明和姚彩云竟然有这种爱好,行为实在是恶劣。 “不仅如此,他们俩欺行霸市也有些年月了。苏锦明有点背景,平时在菜市场没什么人敢得罪他,那些告发他揭露他的同行,大多都被他们所驱逐。所以,要不是他们俩死掉了,真没人敢说他们俩半句坏话。”小庄继续说。 我问道:“他们俩是夫妻” “不是,姚彩云有自己的老公,苏锦明是她的姘头罢了。”小庄说。 “玩暧昧婚外恋”白火火说。 “苏锦明和姚彩云之间那点奸情,菜市场里边不少人知道的,只有姚彩云的老公被蒙在鼓里罢了。这姚彩云刻薄尖酸,脾气暴躁,她老公就是个软柿子,我想她老公就算知道她在外边跟苏锦明乱搞男女关系也不敢做声。”小庄说完,案情相当的明了,林兴隆和容琳、吴秀华和常春、苏锦明和姚彩云,“偷情”无疑是三个死亡血案之间极大的联系之一。 ===第十六章:猜凶 白火火找来一块黑板和一盒粉笔,她将三个案子的关系图全部画在上边。除了最近发生的三个案件,还加上剥皮者案件和血字牌坊绑架案。她写下“囚鸟”二字,再二字边上打了一个问号,“这个囚鸟,他应该是关键人物。” “火火,你去调查你爸失联前的事,有结果了吗”小庄眼睛落在白火火身上。白火火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了一口水,她还看了我一眼说:“我问了不少人,唯有有用的线索是合家宾馆一位夜班前台小姐提供的。我是死缠烂打才拿下她,可不容易了。” “线索是什么”我不大想听过程。 “我爸来到沐城县第一天晚上,凌晨两点半左右,一个披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找到了我爸。我爸失联前一个晚上,那个披着黑色面纱的女人同样在凌晨两点半左右找上我爸。这个女人行为诡秘,说话阴森森的,那位前台小姐还以为自己见鬼了,所以对她多少有些印象。她每次到合家宾馆,只会说一句话,我是来找白牧奎的。”白火火最后一句话压得很低,鬼声鬼气的。我和小庄不由得缩缩脖子。 小庄疑惑地说:“带着黑纱面罩的女人可疑,可疑,谁会大半夜的带着黑纱面罩这不是有病么那位小姐对她印象这么深刻,她有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东西” 白火火摇摇头说:“没有,那位小姐说她记得不清了,再说了,我爸和淇姐失踪后,合家宾馆的老板便下命令,说与我爸相关的东西,谁也不能参与。我是死乞白赖,烦到她不行了,她才肯说那么几句。” “白教授在沐城县有认识的人”我问白火火,她对这个应该知道一二。 白火火拿着茶杯晃了晃,想了想,“没听我爸说过他在这边有什么熟人。” 我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一行字: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 “没有具体的东西,想找到这个女人不容易,何况这个女人只出现了两次,还是大晚上,哎哟不会是真见鬼了吧”小庄一惊一乍地说。 “去你的。”白火火骂了一句。 我看着黑板上混乱的关系图,脑子里边想着红桃七、黑桃八、方块a、梅花四,又从这四张扑克牌联想起三个案发现场。死者均有偷情的情况,死法很惨且奇怪,凶手在凶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通常来说,杀人,还是杀死两个人,正常人肯定会又慌又乱,不知所措。这个凶手很淡定,杀了人后还不紧不慢地将犯罪现场布置起来。他应该是个老手,就算不是老手,也是心理素质相当不错的人。说他是疯子,疯子可不会这么的有条不紊,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位职业犯罪者。 白火火这时候手指敲着黑板上“囚鸟”二字,“你们说绑架我的人会是他吗” “可能性很大,毕竟是他杀了常春,取了常春那颗龌蹉的心。他在丁震墓后边吊死你,我感觉他并非真的要吊死你,他是让我见到你。我感觉从我自己登上飞往沐城县的飞机开始,囚鸟便安排了所有的步骤。”我说完,小庄笑道:“这么说,囚鸟还会出现,咱们守株待兔” “不,没有那么容易,他还需要我们动动脑子。”我看着黑板上写着的红桃七这些字眼说。三个礼物,三个凶杀现场,绝非简简单单的杀人。我内心里边,囚鸟和白教授之间已然慢慢地形成一种联系,或许白教授和祝淇学姐来到沐城县的时候,囚鸟就联系过他们。囚鸟的笔迹娟秀轻盈,倒也可能是一个女人。 我们思考着的时候,有人在敲门,小庄哗啦一下从椅子上翻下去。他跑去开门,然后又跑了回来。他压低声音跟我说:“龟爷,老刀来了,他想见你。” 我怔了一下,挪步往大门走去。出了大门,我看到老刀低着头抽着烟正等着我。见到我之后,他咽了咽口水说:“袁圭,你一定要帮我把女儿救回来。” “救你女儿”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人说了,只有你可以帮我救回女儿,之前有得罪的地方,请你务必原谅我。我是个大老粗,这些年我的心思都花在寻找女儿身上,我知道我有错,但是一个父亲苦苦追寻自己失踪的女儿,这并没有错。”老刀一下子说了很多,语气哀怨,句句话透着自责和难过。 我被老刀的转变弄傻了。 老刀走到我跟前用他那只厚厚的右手摁着我的肩头说:“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救我的女儿。我刀京龙脸皮薄,客气话就不多说了,我知道你会帮我。” “老刀,你是咋了”我问道。 “你答应我一句,我立马就走。”老刀泪水盈盈地看着我说,这像是要跟我诀别一样。我看到他满脸诚恳,一心想救自己的女儿刀萍,只好点点头。老刀看到我点头,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转身便朝院子大门跑去。 “老刀,你到底咋了那人是谁是谁跟你说我能救你女儿”我喊了几句,事儿都没有谈清楚,老刀这是要赶着去投胎吗我看着老刀的背影迅速地消失在眼前,心中一片茫然。自从绑架白火火的常春被杀死后,老刀整个人都变了。 我回到屋子里,小庄看到我死气沉沉的走进来,他以为老刀欺负我了,他站起来问我:“龟爷,老刀他没有为难你吧他要是敢弄你,我也不怕跟他撕破脸。” “没事,聊了几句案情而已。”我为了不让白火火和小庄多心,淡然一笑,说完坐下。小庄还是感到不对劲,想说什么,我拦下说:“行了,咱们来回忆案情吧或许对我们有帮助。”回忆案情,推理案子的发展过程,对于破案来说,有时候可以找到一些让自己遗漏掉的细节。断案侦查,细节是十分重要的,往往一个小小的细节会使得整个案子起死回生。 白火火和小庄凑过来,我对白火火说:“火火,为了锻炼锻炼你,就由你来起头。” 白火火显得很不好意思,但她还是很愉快地接过这个任务。 “第一个案子,死者两名,男尸叫林兴隆,私营业主,女尸叫容琳,家庭主妇。死亡的时候,女死者跪在男死者跟前,男死者嘴巴咬着一根竹管吸食女死者的脑浆。死法诡异,对了,女死者被掀开的头盖骨下面摆着一朵月季花”白火火磕磕巴巴地说了几句。 “血红色月季花”我嘀咕了一句,我居然把这点给忘记了。 “第二个案子,死者同样为两名,男死者叫常春,合家棉胎厂工人,喜欢养猫和杀猪,有重大杀人嫌疑。女死者叫吴秀华,合家棉胎厂厂长向阳的老婆,与男死者常春常在棉胎厂厕所发生关系。死法同样很奇怪,心被掏走,然后被插上鸟羽”白火火继续说。 “白色的鸟羽”我再嘀咕一句。我看向小庄,小庄托着下巴认认真真地盯着白火火,全神贯注地听着白火火的推演。 “第三个案子,死者两名,男死者苏锦明,女死者姚彩云均是云山菜市场的商贩,两人有暧昧不清的关系。死法同样离奇,凶手将两人面对面摆放,互相跪着,除此之外,还有还有秤杆子和秤砣”白火火说到这儿,她好像说不下去了,毕竟爆菊这事,听着有点恶心。小庄不知道咋了,忽地鼓掌叫道:“好,说得好,太好了。” “小庄哥,你别胡说。”白火火脸一下子红了。 “我没胡说,火火你口才真好,顶呱呱。”小庄朝白火火竖起大拇指。 “血红色月季花、白色鸟羽、秤砣,凶手给出的谜面并不难。小庄,沐城县有花鸟市场”我打断白火火和小庄问道。 “有,就在县城西那边,不过没什么人气。”小庄回答。 “作案手法代表花鸟市场,四张扑克牌算什么”白火火问。 “四张扑克牌按照顺序,红桃七、黑桃八、方块a、梅花四”我还没说完,小庄已经兴奋地站起来说:“这是一个地址,凶手在给我们一个地址。” “什么地址”我扭头问小庄。 “花鸟市场78号a4栋,我知道这个地方,这是一个旧花店,开十多年了。一年前花店倒闭了,这店铺一直荒置着。”小庄说。 “倒闭”白火火问。 “其实是发生了命案。”小庄直截了当地说,“花店老板一家三口被人砍死在店里边,这是一年前的事了,凶手也归案了,是个街头小混混,喝多了,想调戏老板娘,后给花店老板揍了。半夜时候,这不服气的小混混偷偷潜入花店杀死了花店老板,玷污了花店老板娘,还有他们八岁大的女儿。” “行了,去瞧瞧。”我说。 白火火看着我问:“现在” 我点点头。 ===第十七章:剥皮者归来 血红色月季花、白色鸟羽、秤杆子和秤砣,花鸟市场,四张扑克牌,78号a4栋楼。“囚鸟”并没有太为难我们,我想他比我们更希望我们能猜出谜底。 沐城县花鸟市场,这儿一向不怎么热闹,居住着的大部分都是在市场里边卖卖花弄弄草鼓捣点小玩意小装饰品的商贩。小庄在路上告诉我们,这花鸟市场除了花花草草之外,还有不少人在这儿买卖缅甸翡翠,不过都是瞎货居多。 我们来到78号a4栋,天色已晚,灯火阑珊,很多铺满都关门了,只有零零星星几家花店和翡翠店等着客人上门。门可罗雀,整个市场安静得可怕。我们不懂囚鸟的意思,这个地址将会有什么囚鸟自己的地址还是谁的这可是发生过命案的地方。 也许也是因为发生过灭门案,铺子迟迟租不出去。铺子看上去挺陈旧,门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木门,锁都没有锁好。我们靠近门口,小庄在身上掏了掏,结果掏出一把短枪。我看了一眼小庄手里的短枪,小庄说:“以防万一,小心为上。” 沐城县发生那么多起杀人案件,凶手残忍恶劣,甚至不惜杀警,小庄还算精明。我将锁着木门的锁头拧开,木门咯吱一声响。白火火提起鼻孔嗅了嗅,她说了一句:“肉香” 从木门里边透出来一股异味,味道香浓,沁人心脾,像是烤肉的味道。这个花店已经被荒置一段时间了,小庄也说了,这儿根本没人居住。我心中一警,侧身摸进花店。小庄和白火火心惊胆战地跟在我身后。 花店漆黑一片,除了阵阵肉香,还有阵阵发霉的气息。我们慢慢朝花店内走去,蹿过一道门,这儿有一个院子。花店属于前半部分开店,后边有个院子居住的形式,当初被杀害的一家三口便是在这儿被杀。院子后端应该是厨房,那儿亮着一盏昏黄的灯,一阵阵肉香便是从这儿飘出来的。 我们进入院子,白火火突然叫道:“前面有人。” 我和小庄赶紧站住脚,小庄还把手里的短枪提起来。 白火火又说了一句:“那人长得好可怕。” 哐当一声,厨房的灯被打坏了,灯光一暗,就着茫然夜色,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出现在门口那儿。夜色有点模糊,但我还是看到了他的脸。那人头发很长,脸上脏兮兮的,左脸颊有一道蜈蚣状的血色长疤痕。除了疤痕,他脸上坑坑洼洼,像是被什么东西烫过了一样。我们进入院子,惊动了他,他出来眯了我们一眼,一步跨出厨房们,嗖的一声朝院子左边那道长廊跑去。我和小庄二话不说,拔腿就去追这个刀疤男。 “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白火火急了,怕了,仓惶地叫着。 “看着现场,注意安全。”我回头跟白火火说了一句。 那个刀疤男跑得贼快,他对这座院子还挺熟悉,兔子一般上蹿下跳,绕来绕去。这儿的铺面都是连在一起的,铺面的后面,院子都是互通的,只有一个小门隔着,平时也不关门。大人们在前面做生意的时候,小孩子们可以在后边的院子玩耍嬉戏。 我和小庄年轻力壮,但是碍于地形,不一会儿,把人给追丢了。小庄弯着腰吐着气骂道:“他姥姥的,让他给跑了,咱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儿,这家伙长得就不像好人。” “小庄,你去局里让老刀带人过来搜,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烤人皮的凶手。”我想起刚刚那一股肉香。小庄点点头,他把手里的短枪交到我手上,“会打枪”我说会,他才放心地交给我。 “这家伙肯定是藏起来了,他跑不掉的,我这就去叫人,你和火火小心点。”小庄说完才肯离开。 我拿着小庄给的手枪,看了周遭一眼,这儿前后大概十几间院子,左右相通,地方倒是不大,只是七通八达,出口不少,障碍物也多,加上光线阴暗。刀疤男要是躲起来,我们还真不好找,一来不熟悉这个地方,二来只有两个人。 我和小庄追着刀疤男,动静可不小,这会儿被惊动的居民都跑来查看,院子里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这也给了刀疤男优势。我知道靠自己没法去追刀疤男,只能等老刀把刑侦大队的人调过来地毯式搜。我想到白火火,赶紧往回跑。 跑到发现刀疤男的院子,我看到白火火满脸惊讶地站在厨房门口。她捂着嘴巴,呆若木鸡。我走到她身边,她呜地一声扑倒我怀里,“这儿死人了。” 我安慰了白火火几句,没想到她那么胆小。唉,毕竟一个小女生,独自一人在这么阴暗的地方,面对死人,心得有多大才不会害怕,就算沈曼来了,她也不会泰然自若吧白火火说得没错,厨房内确实有人死了,而且死得极为惨烈。 刀疤男用两个铁钩子钩住死者的喉咙悬挂在厨房的房梁上,尸体脸部的皮已经被刀疤男用刀子割下来,血肉模糊,分不清哪是嘴巴,哪是眼睛刀疤男剥皮杀人的时候并没有给死者放血,血一直从死者身上的伤口汩汩下流,整个厨房的地板全是血,汪洋如海。 我们找到死者的时候,死者并未死透,虽说她被铁钩子勾着,脸上的皮也被剥走了,她还有一口气,身体还在微微颤动着。半死不活的人,难怪白火火会那么害怕。 在灶台那儿,刀疤男将上面的锅子扔到一边并铺上一层密集的铁丝网。炉灶生火,火烧木头成为热烘烘的炭火,炭火烤着铁网,铁网上面摆着一块一块三角形状的人皮。可想而知,这一小块一小块的人皮正是从死者脸上剥下来的。人皮被炽烤着,刀疤男还放了香料,气味特香,如果不知道真相,口水已经抵不住要往外流,看到了真相,只有胃水要往外流。 我们找到这儿的时候,凶手刀疤男正在切割死者的胸部,当时已经剥了一半,鲜红的肉裸露在外,被剥出来的人皮坍在她胸前,看着像是被剥了皮的半根香蕉。我让白火火在院子里边等着,自己一个人钻进厨房。当时,死者的嘴巴还在蠕动,双唇血淋淋地蠕动,牙齿不停地打着冷战,她像是要诉说什么,但我完全没有听到。 我进来没多久,死者便断气了。 “小龟,行了没人都死了,你还要看什么”白火火在外边大概是害怕了,不停地叫着我。 我也不好意思待着太久,至少我已经肯定,从作案手法上肯定,这段日子让沐城县人心惶惶的剥皮者被我们给找到了,接下来就是要认定他的身份和进行抓捕。我从厨房内走出去,看了一眼白火火,白火火问道:“那个怪人跑了” “对,没能抓住他。”我很遗憾地说。 “你们一定要抓住他,他毫无人性,这次错过了他,不知道他又会害死多少人。”白火火气愤地说。 “放心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笑道。 小庄这会儿带着老刀他们进来,知道我们找出剥皮者,老刀他们一队人还挺兴奋。这阵子,死人无数,案件不断,唯有凶手如果鬼魅,半根汗毛捞不着。他们心里头压力可不小,老刀让沈曼进入现场勘查,然后叫杨彪带着人去搜刀疤男,让张潮去跟附近的居民进行询问调查。 刀疤男能藏在这儿,不露声色,也难怪他能杀害那么多人。我想附近的人一定认识他,用不了多久,凶手刀疤男就会被抓捕归案。 我比较郁闷的是,这一次能遇到刀疤男,全拜囚鸟所赐。囚鸟为了让我们找到刀疤男,他不惜杀害那么多人,我实在想不通他的目的是什么 “袁圭,干得不错。”老刀走到我跟前说了一句,说完他看了一眼白火火,脸色顿时变得忧伤,没有再说什么话而是扭头朝外面走去。 我还是第一次得到他的表扬,本还想问他几句,看到他如此苦涩,算了,有机会再说。小庄这会儿走到我身边说:“龟爷,把枪还给我吧” 我把藏在身后的手枪交还给小庄。 小庄笑嘻嘻地说:“只要抓住那个刀疤男,咱们就算是立大功了。” “别高兴得太早,案子复杂着呢”虽说找到了凶手,心情一点也不美丽,我叹了一口气说,“我们似乎都活在囚鸟的安排之中。” “管他呢至少咱们找到了剥皮男,提提士气,涨涨信心,咱们迟早能找到囚鸟,龟爷,咱们得豁朗一些。”小庄倒是很容易满足,还嚷着自己要破大案呢 白火火这时候笑道:“囚鸟杀死常春这些不义之人,还帮我们找到剥皮者,他倒不算坏,没有滥杀无辜。” “火火,你这思想可要不得。”小庄训斥道。 “反正我觉得囚鸟还行。”白火火硬要这么说。 小庄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虽说不知道囚鸟怎么知道剥皮者出现在这,但我希望老刀和他的人赶紧抓住剥皮者,这将是最好的机会。 ===第十八章:尸墙 沈曼从悬挂着血尸的厨房内走出来,她朝我叫道:“袁圭,帮我找把锤子来。” “锤子”我楞了一下,小庄已经机灵地朝花店外边走去,没多久,他拿着一把锤头走进来,说是跟附近的居民借来的。我拿着小庄交给我的锤子对白火火说:“火火,要不,你先回去。”白火火犹豫了一下,小庄抢着说:“我送你。” “算了,我自己回去。”白火火说完径直走了。 她不是公安局的人,只是个高中生,跟着我们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对她来说的的确确不好。我和小庄走进厨房,把锤子交给沈曼。沈曼没有接过锤子而是叫我把她前面的那堵墙敲开。我看了一眼那堵墙,墙隔着厨房,留着一个小门,后面是一个小型卫生间。这堵墙看上去感觉没有修建太久,上面刷着粉白色的石灰。这面和其他面的墙对比,显得格外崭新。 “砸墙做什么”小庄无趣地问了一句。 “我怀疑墙里边有东西。”沈曼笑道,她进入犯罪现场后先是进行尸检,然后是清理一下血迹,她发现厨房后面被新墙隔开的卫生间有大量的血迹旧痕,不仅卫生间内有旧的血迹,这堵新墙上也有血痕,不仅血痕,还有骨灰骨碎的痕迹。加上这道墙比一般的墙还要厚一半,所以沈曼不得不起疑心。 小庄伸出手指敲了敲墙壁说:“这里边能有什么死人” “有什么敲开就知道了。”沈曼朝我说了一句。 我想沈曼是对的,拿起锤子朝新砌的墙壁敲过去,几锤子下去,墙壁出现一道裂痕,一根腐烂、溃烂的断手从墙壁内甩出来,臭气熏得我们直接捏鼻子。小庄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妈呀吓死老子了,这墙壁内还真的有死人。” 沈曼递给我一个口罩说:“戴上这个,你会好受点。” 我把口罩戴上,拿起锤头狠狠敲击墙壁,石灰、水泥、砖头一块块裂开碎落,墙壁内除了掉出来人的手臂,还会掉出一些肉屑肉碎。我砸得厉害,一颗圆溜溜的小孩人头从墙壁内滚落出来,哧溜哧溜地滚到小庄脚跟边上。小孩脑袋很惨,面部彻底溃烂,血肉模糊,吓得小庄直发抖。沈曼低头将这枚小孩脑袋捡起来看了一眼说:“真残忍。” “曼姐,你人真好。”获救之后,小庄急忙感谢沈曼。 沈曼把小孩人头放到一边,她没有回答小庄的话而是看着我让我小心点。墙慢慢地被我敲开,里边除了一具小孩的尸体外,还有两具成人尸体。沈曼将从墙内掉出来的尸块骨头慢慢地收集起来,然后在一旁凑成人形。 我拿着锤子跟小庄走到一边,小庄这会儿说:“一家三口” “不错,三口之家,对了,你们知道这个花店出过事”沈曼一面摆弄尸体一面问。我和小庄点点头。沈曼继续说:“花店发生了命案,凶手被抓了,凶手也承认了所有罪名,但是当时没有找到尸体。” “没有找到尸体”我疑惑地说。 “对,凶手是自首的,他说自己杀人了,他清楚地陈述着自己杀人的经过。我们感到犯罪现场的时候,现场除了大量已经凝固的血迹外并没有尸体。根据血检,血的的确确是花店一家三口的,流出那么多的血液,也属于杀人的范畴。只是没有尸体,杀人的凶器也不见了,更没有证人,凶手自首了,法院没法判刑。”沈曼苦笑着说。 “真该死,凶手也不知道尸体去哪了”我问道。 “嗯,我们说没有尸体的时候,他还不相信,他以为自己会被判死刑,没有想到有人帮他藏尸。”沈曼说。 小庄问:“共犯” 沈曼说:“绝对没有,我看得出来,尸体消失了,凶手自己也很意外,他也很害怕。老刀他们审问过他,审不出任何东西。他都来自首了,没必要玩弄我们。” “好诡异。”小庄打了个冷颤说。 “哦,对了,凶手是个小混混,名字叫崔勇。”沈曼继续说。 我怔了怔,“崔勇你确定。” “当然。” “崔勇被人剥皮了,不是吗难道是复仇”小庄问道。 “当时我们来寻找尸体的时候,没有这堵墙,所以我刚刚才有所怀疑。没有想到藏尸者居然把尸体藏在这儿。他将尸体带离凶杀现场的时候,他是怎么做到的呢他当时候把尸体藏在哪了你们想知道吗”沈曼法医跟我们聊着聊着,话匣子一下子开了,越聊越起兴。这会儿,我还是第一次觉得沈曼这个女人有种亲切感。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看都不看我一眼,冷若冰雪,问也不问我一句。 “开花店的人需要送花送货,拉货,他们家有车”我推理道。 “对,这家花店的老板有一辆面包车,当时我们没能找到这辆车。凶手杀人之后是第二天才去投案自首,藏尸人把尸体拉走之后,第四天,我们才在县城东郊找到这辆车,但车上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沈曼说。 “藏尸人目睹了现场我记得凶手犯案的时候是晚上,谁会在半夜出现在花店这儿还能这么镇静地将尸体弄走,弄走尸体的目的是什么”我问。 “这点我们也弄不明白,也许是机缘巧合吧藏尸人碰巧遇到了,我们只是弄不明白藏尸人和花店一家的关系。花店店主是外地人,刚刚来沐城县开花店才三个月,可谓是人生地不熟。”沈曼叹息着说。我和小庄都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还别说,这个案子还挺蹊跷的。 那一晚,沈曼和鉴证科的人带着尸体离开了,老刀他们搜刮了一个晚上,刀疤男藏得很隐秘,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找不到人。 第二天小庄带着我去局里,罗局长在主持剥皮男案件的报告会。会场内,杨彪、沈曼、马寨、罗莎莎都在,老刀不知道哪去了。我和小庄进入会场,沈曼正在给局里的领导讲述尸检的报告。 昨晚我们在花店厨房内找到女死者,名字叫于鲜红,绰号“红姐”,花鸟市场附近一个发廊的女老板,年纪34岁,未婚,没有前科,死因是凶手用铁钩勾裂她的颈动脉,造成大量出血导致心脏窒息。 墙壁内翻出来的三具尸体,经过血检、尸检还有尸体上的衣物,可以确定是当年被杀害的花店老板一家三口。墙壁除了找到失踪的三具尸体外,沈曼还在墙壁上找到一些骨灰粉末,这些骨灰粉末混在石灰粉内刷在了墙壁上。按照沈曼的说法,这些骨灰粉末极有可能是崔勇、霍澜、杨采晨他们的。 殡仪馆烧火工陈申私自将三具被剥皮的尸体扔进焚尸炉,最后得到的骨灰移交给凶手,凶手再将骨灰和着石灰粉刷墙,这是泄愤。这点是说得过去的。 我和小庄遇到的刀疤男,经过张潮、马寨去调查询问,身份也出来了。这个人是沐城人,名字叫章强,自幼无父无母,小时候跟其他小孩玩耍,结果摔坏了脑子,成了一名智障,大家都叫他“傻强”。他就住在自己家里,平时靠大家善良的接济才活下来。 章强这人傻兮兮的,经常落得一身伤,不是摔在哪一条臭水沟里面就是在哪一个台阶上摔跟斗。章强人还挺可怜,傻乎乎的还是个哑巴,每天只会笑嘻嘻地在街头巷尾。但他人不算坏,有时候还会帮人拿点东西,带点东西,帮忙推个车,挑点东西,还是可以的。他也不会去到处搞破坏,所以,他是傻,但大家都不嫌弃他,心地好的人曾经给他点吃的。 都说是傻强,我们到现在都没能抓到他,可见这人真不一定傻。确认刀疤男章强的身份,罗局长命人发通缉令,全县城追捕章强。 说起章强剥皮杀人,烤人皮吃人肉,这事传出去,还真没几个人相信。 散会后,杨彪带着张潮这些人继续进行对犯罪嫌疑人章强的抓捕行动。 罗局长则需要去县政府、县委提交案情报告。 沈曼法医继续去研究尸体。 我和小庄从会议室内走出来,罗莎莎拦在我们俩面前。 “龟爷,我就知道你能耐不小,不愧是从首都来的大学生。”罗莎莎笑着说,这话也不知道是称赞还是揶揄 “过奖了。”我淡淡一笑,这功劳不算我,没有囚鸟,我们还真没那么快发现剥皮者章强。 “哪里哪里,我相信你们。”罗莎莎说完俏皮地笑着离开了。 看着罗莎莎离去的背影,小庄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这罗莎莎挺活泼的。” 我呵呵一笑。 “龟爷,你说剥皮男真是傻强一个傻子怎么会干出这些事来会不会被人嫁祸”小庄反倒担心起这个来。 我没有回答,章强喜欢到处溜达,这是所有认识章强的人都知道的事儿,他半夜溜达到花店,见到霍勇杀人后,他自己去将尸体藏了起来,一个傻子自然干得出来。章强把尸体弄到墙壁里,再把崔勇、霍澜、红姐这些人剥皮杀了,算是给花店一家复仇吗章强为何这么做这让我想不通。 不过,章强倒也符合“剥皮男”的形象,憨厚,形象好,人老实,还是个哑巴,心理素质绝对够硬,脑子也绝对够冷静,谁也猜不到他。高智商的连环杀人犯往往如此,平易近人,没有任何恶劣的形象,一副好邻居的样儿,暗地里心狠手辣。 “抓到了,抓到章强了。”有人在公安局门口喊了起来。 我和小庄闻声走过去。 公安局门口已经挤满了人,大家都跑来凑热闹。 老刀浑身是血,顶着阳光,一脸正气地站在公安局门口。在他跟前,章强耷拉着脑袋,双手被手铐铐住,默默地站着,胸襟、手臂、小腿同样沾着不少血迹。 ===第十九章:疤面人 我和小庄随着大家围过去。老刀伸手朝杨彪招招手。杨彪、张潮、马寨他们快步走到老刀跟前。老刀跟他们仨聊了几句,背过身子朝公安局外面走去了。 我看着老刀萧索的身影,他的左腿还有点一拐一拐的。为了抓捕剥皮男章强,老刀没少吃苦。 杨彪带着章强朝局里走去,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闻到章强身上一股臭味。章强身上出了血迹还湿淋淋,衣服裤子上面沾着不少污秽之物。后来我才听人说,章强原来躲在一个废弃化粪池里边,这孙子也能憋得住。 “操,真他娘的臭。”我身边的小庄捏着鼻子说。 我的眼睛没有离开章强,直到他被杨彪他们带去羁押室。老刀怎么会找到章强这让我很疑惑。我不是怀疑老刀的侦查追踪能力,老刀这几天的表现,锐气尽失,总让人有点儿不放心。小庄伸手扯了扯我的手臂说:“别看了,杨副队长他们马上会对那小子进行审问,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不管怎么说,剥皮案算是有着落。” “不对头,我总觉得不对头。”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章强真是剥皮杀人的犯人那盒陈申从沐城县寄到首都交给我的录像带,里面杀人剥皮的“丁震”算什么录像带里边的剥皮客“丁震”长得秀气英俊白净,章强满脸都是坑坑洼洼不说,脸颊上还有一道那么恐怖的刀疤。这完全就是天渊之别,录像带不假,章强在旧花店厨房内杀人也不假。 虽说抓到章强,我还是有点儿不安。我看到罗莎莎从办公楼内走出来,跑上去拦住她,她嫣然一笑说:“怎么了龟爷,你可是立功了。” “莎姐,能帮我个忙”我笑了笑说。 “我能帮你什么”罗莎莎显得有些不解。 我说:“帮我找个人。” “这个倒是可以,找谁”罗莎莎倒也乐意,她人还是不错的,平时负责文档资料管理,她应该认识户籍管理这一块的人,想找什么人,找谁的资料,找她准没错。 “楚慧娟,你要是真愿意帮我,顺便帮我找找楚国梁的资料。”我说,楚国梁是楚慧娟的父亲,他是一名行脚医生,十五年前举家从沐城县到了首都。可惜我知道的还不够详细,八年前“丁震案”让我觉得和沐城县这一系列案情有着不少联系。如果真如我所想,楚慧娟在丁震死后回到了沐城县,我想我一定得去拜访一下她。 “楚慧娟楚国梁”罗莎莎想确认一下。 “对,他们是父女,我想知道楚慧娟还在不在沐城县,还有她目前的资料情况。”我说完,罗莎莎抿唇一笑,点头表示答应了。 送走罗莎莎,小庄跑过来问我:“龟爷,你啥时候跟咱美丽动人的莎姐有一腿” “滚一边去。”我骂了一句。 “嘿嘿,行了,我不说了,郎情妾意,我能看得出来。章强已经给老刀逮捕回来,审讯的工作就让杨彪他们去做。咱们哥俩去喝一杯”小庄问我。 “我得回去看看火火,你留下吧还没到下班时间,别旷工,顺便帮我盯着杨彪他们。”我说完走了,小庄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回到小庄的舅舅家,开门进去,白火火居然不在。我只能坐在客厅这儿,打开客厅前面那台黑白电视收看最近的新闻。 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我都快睡着了。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白火火挎着几袋子蔬菜、鲜肉从外面回来。 “去买菜了”我问了一句。 “我听说你们抓到章强了,所以给你们做一顿饭,奖励奖励你们俩。”白火火笑道。 昨晚她可不是这样子的,见到血腥的凶杀现场之后,她回来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我和小庄轮流去叫她,她都不答应。我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凶杀现场,难免有点接受不了。本来还有点儿担心她,这丫头居然去买菜回来说要烧菜给我和小庄吃。我不由得挖苦她,“你这大小姐,能烧菜” “屁,我家的饭菜大多都是我烧的,别瞧不起本小姐。”白火火说完拎着菜进厨房那边去了。我朝她叫道:“但愿是奖励不是折磨,你得给我用心点。” “知道了。”白火火从厨房里边叫了一声。 “需不需要帮忙”我问道。 “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我嫌弃你碍手碍脚。”白火火叫着,过了一会儿,厨房里面传来一阵锅碗瓢盆交响曲。 将近一点钟的时候,小庄坐着他的“小黑驴”回来了,他把他那辆黑色嘉陵摩托称呼为“小黑驴”。白火火也把饭菜弄好了。她手艺还不错,至少光看菜的表面,色泽还是可以的。红烧肉、清蒸鱼、葱爆五花肉、丝瓜豆腐汤、清炒莴笋叶,味道如何不说,看着倒也有胃口。见到白火火亲自下厨,小庄心花怒放,不停地称赞白火火,夸得人家都无地自容了。 吃饭的时候,小庄又是一顿乱夸。 “章强招供了”我打断小庄,白火火烧的饭菜还不赖,但我的心思仍在案情上边。 小庄看了我一眼说:“招了,我还以为他一个字也不招,没想到刚把他带到审讯室,他就全招供了。他逃的时候可是拼了命地逃,招供起来却半点不含糊。” “他不是哑巴吗”白火火问了一句。 小庄笑道:“他懂几个字。” “他真是剥皮者”我狐疑地问。小庄从他的公文包里边掏出一叠文件递给我,“我回来这么晚就是趁杨彪他们出去吃饭偷偷地复印了几张,这是章强的供词资料。”我拿过小庄给的文件打开看了几眼。 “小庄,你偷偷摸摸的不怕出事胆儿真肥。”白火火说。 “没办法,审讯过程,我压根没资格参与,反正我也不是外人,只要你们别说出去,没事的。”小庄乐呵呵地说,“对了,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干的,曼姐她可是帮了忙。” “沈曼”我忍不住问一句,按说杨彪、张潮、马寨这几个刑警一心追随老刀,他们向来不待见我,沈曼应该是他们一伙的,没想到她多次在暗中帮我的忙,上次,殡仪馆那儿,她也是故意的吧小庄点点头说:“对,曼姐这人看着一副冰山脸,人还是不错的。” 我继续去看文件的内容。 小庄把嘴巴里那块肥而不腻的红烧肉下咽后说:“章强也算挺可怜的一人。自幼无父无母不说,朋友也没有几个。脑子还给衰坏了,平时虽说大家喜欢欺负欺负他傻,但他也不能去杀人剥皮。不过,崔勇、霍澜、于鲜红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来,小庄他提起看了文件的内容。 按照章强写的供词,他活得挺累的,天生是个哑巴,七岁大的时候父母病死了。他被带去奶奶家寄养,十三岁大的时候被同龄人欺负,从一条石阶上推下去摔坏了脑子。没多久,照顾他的奶奶过世了。章强成为了一个智障,一个傻子,白天在家里睡大觉,晚上就跑出来四处游荡,说自己是什么夜游神。 邻居对他也算照顾,常给他带去一些吃的和衣物。章强十七八岁之后,脑子的情况稍微好了一些,偶尔也能帮人做做事,诸如喂喂猪、喂喂鸡鸭、放放牛、搬运东西等等。由于他人傻乎乎的,欺负他的人也不少,有人会在他的饭菜里边加“料”,有人会抢他的东西,有人会打他骂他,把他当做出气包。 特别是街上的一些小混混,章强帮人做事,人家都会给他一点钱,但都会被那些小混混抢走。崔勇和霍澜两人更可恶,他们俩用殴打的手段逼着章强去给人打工,然后赚钱回来交给他们俩。章强是个智障儿,做事还算认真,一些老板见他可怜,给钱也多给一些。 他是个哑巴,又是个傻子,自己的遭遇“说”出来,没人会信他,都以为他是开玩笑,都笑他傻。他也不敢反抗崔勇和霍澜两人,只能默默忍受他们对自己的欺压霸凌。 章强最受不了的是崔勇和霍澜杀害践踏花店老板一家。 花店老板范桓是桂县人,他和妻子陈秀丽、八岁大的女儿范晓媛来到沐城县开花店。范桓听说一些章强的事儿,章强看着傻头傻脑,但还不至于太笨太蠢,加上他对沐城县也熟悉。所以,人生地不熟的范桓请章强来帮自己送花。 章强脑子虽坏了,做事特别认真,每次送花,风雨无阻,没有一次是送错的。没有花送的时候,他就喜欢坐在花店门口,看着老板和老板娘摆弄店里的花。要不然,他就是到院子里跟老板的女儿范晓媛玩耍。 范晓媛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是一枚聋哑人,没法去上学,只能待在家里。平时爸妈都忙着生意,她挺孤独的。章强成为她的小伙伴后,她每天都很开心。章强也喜欢陪范晓媛玩耍,他识字不多,还会想方设法地叫范晓媛认字。范桓老板对章强也开始有了一些感情,常留章强在家吃饭,照顾着章强的饮食起居。 有一次,章强半夜在街道上晃,因为他把自己的工钱拿来买生日礼物送给范晓媛,没钱交给崔勇这些人。崔勇他们在街上拦下章强,把章强揍个半死。遍体鳞伤的章强艰难地爬到花店门口,是花店老板娘陈秀丽和女儿范晓媛帮他涂药疗伤。 还有一次,淋了雨的章强发高烧,烧得魂都快没了,是范桓和陈秀丽用老家的偏方救了他一命。 对于章强来说,花店老板一家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知道范桓和陈秀丽那么努力工作,无非是存钱想帮范晓媛看病。从那之后,他也开始慢慢存钱,不止帮花店工作,还跑去外面求人给他工作。 章强硬着脖子不交钱,这惹恼了崔勇、霍澜他们。打骂不管用,崔勇和霍澜开始去骚扰花店。霍勇色胆包天,见到陈秀丽长得漂亮,接着酒劲不停地骚扰调戏。 范桓送花回来看到这一幕,他一人将崔勇、霍澜这两小混混揍了一顿。霍勇记仇,半夜偷偷潜入花店,杀死范桓,玷污了陈秀丽和范晓媛并一起杀掉。 霍勇杀人离开后,喜欢夜游的章强正好过路,他不知所措地将范桓一家的尸体偷偷藏了起来,藏在哪他没有说清楚。 供词最后,杨彪问道:“为什么要把尸体藏在墙内” 章强写着:“我要留住他们。” 杨彪问:“为什么要杀人” 章强写着:“因为他们该死。” ===第二十章:变局 “为什么要剥人皮吃人肉” “因为恨。” 我把文件合上,唏嘘一声。白火火挺好奇地将这份文件抢了过去。小庄抬头看了我一眼,“从章强作案手法和作案过程上看,他还真不是傻强,这小子精着呢掉崔勇、霍澜被杀之后,霍澜的女友杨采晨遭受牵连。至于于鲜红,她好像一向看不起范桓一家,看到范桓的花店生意做得好,心生妒火,常常对沈家冷嘲热讽,还串谋房东给范桓加租金。” 我伸手挠了挠鼻头,“还是不对。” “咋了”小庄问。 “陈申呢他将崔勇他们的尸体烧成灰并把骨灰交给章强涂墙,他不是要救杨采晨杨采晨明明被章强杀了,于鲜红这个更牵强了。”我冷笑道,案子还是有点儿别扭,何况,章强的形象和学姐祝淇的犯罪画像还是有不少的差别。 “有啥牵强这杀人嘛上了瘾,恨谁杀谁,谁还能想那么多。”小庄说完,想了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惊一乍地继续说:“我知道了,于鲜红就是把章强推下石阶的人。这还是群众们反映的,这于鲜红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年轻的时候就是个女混子,打架斗殴,欺男霸女。” 这会儿,白火火突然将面前的筷子抓起来一把折了,她怒气冲冲地说:“章强太可怜了,花店老板一家也很可怜,换做是我,我也要把他们全杀了。这个章强,简直就是英雄。” “火火,话可不能这么说,杀人还有理了”小庄说。 白火火怒气难平,“我不管,我不管。” “人和人,何苦相逼呢”我说完,白火火从文件里面取出一张说:“咦,这儿多了一张。”她看完之后递给我,“这不是章强的供词,好像是鉴证资料。” 我拿过被自己看漏的这一页纸,的确不是章强的证词而是一份痕检资料。资料上面说,案发现场,也就是花店厨房内,上面除了章强的鞋印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的鞋印。鞋印的鞋码43左右,从鞋底的花纹和磨狠分析,这是一双回力鞋,穿了至少三个月以上。 出现在现场的人,我、小庄、白火火、章强穿的都不是回力鞋。资料上说,鞋印很新,留下的痕迹不多,只在卫生间内留下一个,其他均被尸体流出来的血水破坏。也就是说,凶手并不想留下鞋印。我想,如果这个人当时在现场,大概是受到我们突袭的惊吓,仓促之际才不小心留下一个。 我回忆着自己到案发地点的过程,刀疤男章强跑出厨房,我和小庄去追。厨房内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么我抬头看了一眼白火火,白火火正好看向我。我目光灼热,她似乎被吓到了,收拾起台面上的碗筷,“查案我不在行,洗碗我还行,我先收拾收拾。”她慌慌忙忙地收拾桌子上的碗筷,还险些打坏那只装着半条清蒸鲫鱼的碟子。 “我还没吃饱呢”小庄用筷子敲着刚刚被他吃空的饭碗。 “下次再吃。”白火火一把将小庄手里的筷子和饭碗夺走。 小庄一脸憋屈地看着我,我微微一笑。白火火已经将碟子碗筷一起拿去厨房洗刷。小庄伸手一把将我手中的鉴证资料夺过去,看了几眼,“这是曼姐塞进来的吧”不可否认,这页纸十有八九是法医沈曼故意塞进来的,她似乎在提醒我们什么。 小庄看完那页纸的内容,扭头瞥了一眼正在厨房内忙碌的白火火说:“这下糟糕了,章强这傻子极有可能是替罪羊。” “也不一定,章强不也把自己犯罪的经过描述得很清晰吗有人帮助章强,作案会变得更容易。”我说,我们都没有想到章强并非一个人作案,这才让我们破案变得如此艰难。有人帮助章强,这人会不会是一直神神秘秘,故弄玄虚的“囚鸟”但是囚鸟和章强是一伙的,他为何要把章强曝光于众 下午,我陪同小庄来到公安局,有些事实,我想和法医沈曼私下好好聊聊。我们刚刚跨进公安局门口,张潮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把小庄给叫走。我独自去了鉴证科,法医沈曼并不在这儿。我只好转去办公楼,找不到沈曼的人,在局内走走逛逛来到刑侦大队办公室门口。正在里边忙碌的罗莎莎看到了我,她朝我叫道:“龟爷进来吧你拜托的事有眉目了。” 我怔了怔,急忙走进办公室内。这儿只有罗莎莎自己。她拿着几张文件走到我面前递给我,“给你泡杯茶,你慢慢看。”她转身去泡茶。 我拿着文件坐在一张椅子上,翻着文件,罗莎莎在那边说:“沐城县没有楚慧娟这个人,我倒是帮你找到一些楚国梁的资料。” 楚慧娟没有回到沐城县我心一下乱了,如果楚慧娟没有回来,丁震之墓算什么凶手故意用来迷惑我的吗可是丁震之墓并非刚刚修建,从坟墓周边还有表面看,这座墓穴至少有好几年时光了。丁震是首都人,他的墓穴不可能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唯一的原因,我只能想到楚慧娟是沐城县人。 我想,楚慧娟大概已经离开了沐城县。我翻开关于楚国梁的资料,楚国梁是个妇科医生,在沐城县小有名气。赚了一些钱后,他带着老婆和女儿去了首都已经有十几年的光景。楚国梁虽说去了首都,户籍还是沐城县这儿。楚国梁和他的老婆、小女儿三人在首都被丁震杀害后,有个叫“楚国源”的男人到公安局帮楚国梁他们撤销户口、做死亡登记。 “楚国源是谁”我问道。 罗莎莎端着一杯热茶走到我跟前,她把热茶递给我说:“楚国梁的堂哥。” “他人呢上边怎么没有他的资料”我端过热茶,想着喝一口,茶水太烫,只好对着茶水吹几口气。 罗莎莎笑道:“龟爷,你叫我查的是楚慧娟和楚国梁,没叫我查楚国源这个人。” “这”我无语了。 “楚国梁被杀这件事好像还是你的老师白牧奎经手的吧你会不知道”罗莎莎问我。 我放下资料,吹着热茶,等茶了稍微凉了,喝了一口。我没有回答罗莎莎的问题而是问她,“莎姐,能再帮我查查楚国源这个人” “这个”罗莎莎犹豫了一下,“行,不过你得把我亲手泡的茶喝完。” 有了她这话,茶再烫,我也得喝光。一口将茶杯的茶牛饮而进,火辣辣的茶从舌头一路烫到胃部,这感觉真他娘的爽。罗莎莎看到我认真的样子,她笑得捧腹,“茶得慢慢品,你着急什么我逗你玩的,就算你不把茶喝光,我也会帮你的。” 我瞬间感觉着了道。 “龟爷,你过来一下。”马寨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他大声地叫了我一句。 我站起来,看了一眼罗莎莎。 罗莎莎说:“去忙吧” 我朝马寨走去,“怎么了” 马寨跟我说:“章强他要见你。” 我和马寨来到审讯室,马寨的几个同事仍在跟章强核对供词,章强好像不大愿意配合,搞得剑拔弩张。马寨挥手让几个同事先出去再跟我说:“龟爷,章强要是跟你说什么,你千万不能隐瞒。” “好。”我点头说。 马寨好像跟章强之间商量好了一样。我这么回答,马寨他满意地离开,离开之后还不忘把门给关好。审讯室内只剩下我和章强两人。 我看了一眼章强,章强坐在椅子上,手和脚都上了手铐、脚铐。他的一双手放在桌面上,脏乱的脑袋低到了胸口。他身子时不时会抖一下,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我坐在章强面前,很好奇他为何要见我一面。我跟他说,“你好,我是首都来协助案件调查的派遣员袁圭。” 章强没有回答,手也没有动一下。他只是缓缓地将头抬起来,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我的脸看。我看到他的脸,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他表情憔悴,脸皮坑坑洼洼宛如下雨天的路面,那道鲜红刀疤仿佛一条扭曲的蜈蚣趴在他脸上。 章强突然冷笑一声,他挣扎着起身,怒目圆瞪,咆哮着抬起被手铐铐起来的双手朝我抓过来,癫狂如虎,恨不得将我大卸八块似的。 我吓得连同椅子往后挪了一下,“章强,你冷静点。” 章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面目狰狞,咆哮了几声,他抓起桌子上的笔在问讯的本子上沙沙沙写下一行字:老子能帮你抓住囚鸟。 ===第二十一章:老照片 从审讯室走出来,我暗暗吐了一口气。 外面站着等候的马寨看到我出来,走过来问道:“傻强他跟你聊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我摇摇头说。马寨看到我一身狼狈,扭头朝审讯室内看了一眼。章强彻底疯掉了,不停地咆哮着,呼喊着,甩动着身子,困兽犹斗,铐住他的手铐和脚铐发出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响声。章强跟我说完最后一句话,直接扑到我跟前。他那股要生吞活剥了我的劲儿,让我不寒而栗。 “这傻子真的什么都没跟你说”马寨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 我点点头,表示没有从章强这儿得到什么。马寨气急败坏,一招手,同他一起在外面站着的几个同事相继进入审讯室。马寨也跟进去,他们把门关起来。我听到审讯室内发出一阵阵惨叫,这惨叫声来自章强。 我没敢多想,整理一下衣服朝公安局外面走去。马寨他很急,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以我得去找小庄。小庄被张潮叫走之后,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我也没能找到沈曼法医,最终只能离开公安局先回小庄的舅舅家。 我进门的时候听到杨彪和白火火正聊得开心,杨彪这人看着有些霸道硬气,说起笑话来把白火火逗得老开心。见到我回来,杨彪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白火火对我说:“彪叔他找你有事,好像是关于老刀的。” “袁圭,我们到院子外面聊聊。”杨彪朝门外走去。 我跟着杨彪出来,我问他怎么了在老刀的团队中,我感觉杨彪是最不喜欢我的人,他突然找到这儿,这让我很不安。杨彪舔了舔嘴唇说:“老刀他失踪了。” “失踪了”我愣住了,老刀刚刚把剥皮男章强抓住,怎么会失踪杨彪神色俨然,不像是开玩笑,“罗局长说,老刀失踪一事不能往外传,咱们得马上找到老刀。” “怎么找”我问道,我刚刚来的时候,一个个不待见我,这会儿倒是想起我。我想到张潮匆忙地叫走小庄,还有马寨对章强进行问讯,他大概认为老刀的失踪和章强有关。 杨彪说:“我和老刀是把兄弟,从部队一起相伴到沐城县,我们俩感情很深,我不希望他出事,你要是肯帮我,我就跟你聊聊。你要是记仇,那我没啥好说的。”他倒是看出我的心思,我笑道:“哪里哪里我能帮上忙一定帮。” 杨彪听了我这话,神情淡然许多,他说:“多一个人好办事,这么说吧嫌犯常春被杀死之后,老刀他就有点儿神志不清,可能他认为刀萍死了吧两年前刀萍失踪,他带着我们没有停止找刀萍,常春出了这事,对老刀来说,那打击,可想而知。老刀他这几天都在嘀咕着怎么找刀萍的尸体他半夜没事就跑去常春住的地方,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他很爱他女儿。”我说。 杨彪说:“当然,嫂子生刀萍的时候碰着难产,留下了小的,大的没能救下。老刀他把刀萍即当女儿又当媳妇,能不爱吗刀萍被绑架之后,他都快疯掉了。” 我问:“老刀最近还有哪些反常的事情” 杨彪想了想说:“我打听过了,老刀他失踪之前去见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带着黑色面纱,没人知道她是谁那个女人告诉老刀,她知道刀萍在哪老刀听了这话,跟着失踪了。” “又是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我嘀咕了一句。 杨彪好像没有听到,他疑声问道:“袁圭,你小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没有,我能知道什么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说刀萍还活着,老刀相信了,这也正常。只是老刀他去了哪儿刀萍又会在哪呢老刀最近似乎更喜欢独来独往,他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包括他抓到章强,他到底是怎么抓到章强的还有一件事,我敢说,常春虽说喜欢绑架人,但刀萍不是他绑架的。”我说完,杨彪点点头表示认可。他从裤兜里边掏了掏,接着拿出一张已经掉色的彩色老照片递给我,“这便是老刀和他女儿刀萍,照片是刀萍刚刚升初中的时候去照相馆拍的。” 我拿过杨彪递过来的照片看了一眼,看完之后,我手一抖,照片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愣住了。杨彪弯腰从地上将照片捡起来,“袁圭,你小子咋了” “这是个骗局。”我颤着声音说。 “骗局”杨彪疑惑地问。 “刀萍已经死了,老刀他被骗了。杨副队长,咱们得赶紧把老刀找到,我怀疑他有生命危险。”我说完,杨彪冒了一额头的汗珠。我来不及解释,催着杨彪赶紧加派人手去追踪老刀的下落。杨彪察言观色,见我反应过激,察觉到事态严重,老老实实地离开了。 我脑海里面挥之不去的是杨彪给我看的那张照片。照片上面老刀板着脸,一身正气。他的女儿刀萍,留着短发,高高瘦瘦,性特征不是特别明显,模样特像一个男孩子。她穿着学校新发的校服,青春洋溢,笑靥如花。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刀萍居然是陈申从沐城县寄给我的录像带里边那位受害者。我记得清清楚楚,录像带虽说被张伯翰队长破坏了,录像带的画面,我是记忆犹新。 “丁震”将另外一人杀死、剃头、剥头皮、烤人皮,另外那人当时没看清楚性别,现在可以确认无误,那是一个女孩,名字叫刀萍,她是沐城县公安局刑警支队队长刀京龙失踪了两年的女儿。我没有看错,刀萍真的被害了,而且在不久之前。想到老刀,想到刀萍,我心里边有股闷气,这股闷气憋在心口,令我难受。 “小龟,你还好”白火火忽地站在门口那儿叫我。 我伸手摸摸脸,吐了一口气,做了几个深呼吸,不管如何,先把老刀找回来才是关键。我朝白火火走去,白火火退回屋内。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白火火给我倒了一杯茶。我喝了一口茶。白火火问:“彪叔他怎么了凶手都已经抓到了,不是吗” “火火,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想起在花店发现章强那晚上,如果法医沈曼没有出错,当晚除了章强之外,还有一个人在凶杀现场。这个人,或许便是寻找老刀的关键人物。 白火火笑道:“没有,真没有,我能瞒你什么” “真没有”我重新问一次,目光如炬地看着白火火。白火火有点儿害怕了,扭过头去,迟疑了一会儿,她低声说:“别闹了,我真没有。” 我正想说什么,小庄慌慌张张地从外边跑进来,气喘吁吁的他把我的那杯茶喝了,喝完之后磕磕巴巴地说:“老刀他他去马王岗林区了。” “马王岗林区”我感到无比的诧异,白教授和祝淇学姐正是在那失踪的,我想去这个地方已经想了很久。这片森林给我一种无比神秘的感觉,除了失踪和命案,我最不明白的是老刀他们怎么会让被杀害的民警贺元的尸体丢在那,不闻不问。白教授和祝淇学姐从林区失踪后,老刀他们只是做一些简单的搜索便不再跟进。 我对马王岗充满向往,只是没有能抽空去看一下罢了。老刀被黑面纱女人叫道那儿去寻找女儿刀萍,可是刀萍已经死掉了。黑面纱女人到底想做什么杀了老刀吗我想起白教授和祝淇学姐在马王岗林区失踪之前同样与黑面纱女人会面。这两件失踪案和一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之间的联系让我惶惑不安。 小庄解释说:“今早张潮拉着我去开会,他们说老刀昨晚失踪了,需要我们所有人支援寻找老刀。我们经过多方打探才摸索到老刀的行踪,老刀开着局里的警车离开沐城县县城往马王岗林区方向去了。张潮、杨彪他们已经带人过去,我回来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毕竟白牧奎和祝淇同样在那失踪。” “去,当然得去。”我说道,这并不是因为老刀去了马王岗林区,而是章强给我写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他能帮我抓住囚鸟,囚鸟便藏在马王岗。他写完之后,将整张纸撕下来嚼碎吃掉。比起这个,更诡异的是我看到章强左手腕内侧有一个“火云花”刺青一片血色绽放的三角枫。 “我也去。”白火火凑过来说。 小庄看了一眼白火火说:“你去做什么” “去找我爸。”白火火毅然决然地说。 “马王岗林区可不是什么好耍的地方,我劝你乖乖在家等着我们。”小庄有所顾虑。 白火火说:“为了找到我爸,我不怕。” 小庄看向我说:“龟爷,你劝劝她。” 我看了一眼白火火,白火火带着乞求的眼神看着我。我又想到花店厨房那事,沉吟一下说:“你可以跟我们去,但是不许乱来,一切得听我们俩的。” “龟爷,你疯了你怎么能让她你不知道马王岗,那地方”小庄激动了。 白火火已经开心地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我对小庄说:“没事,我会看着她。” “龟爷,老实说了,马王岗那儿闹了几十年鬼。咱们两个老爷们见鬼不打紧,你别把火火一起祸害了。”小庄压低声音说了一句,他说得特别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第二十二章:狗尸 我们都收拾好了,小庄去他舅舅的房间内找来院子那辆丰田皮卡的车钥匙。小庄和白火火都不会开车,我刚刚考了驾照,这会儿倒是用得上。马王岗林区位于沐城县西南方向的安溪镇,路途遥远,只能开车去。 上了车,我发现车子里边的油不是很多,小庄说去马王岗方向,出县城的地方有个加油站。我们的计划出来了,先去加油站加油然后直达马王岗林区。可能是因为我答应带上白火火的缘故,小庄显得很不开心,一路上,面色沉重,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白火火看出小庄不开心,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地坐在后边。 小庄把马王岗林区描述得很诡异、严峻,我问他有没有去过马王岗林区,他说没有,看来都是些道听途说罢了。我们很快来到县城往安溪镇方向的加油站,下车加油的时候,一辆红色桑塔纳停在了我对面。 沐城县当时做边境贸易的人不少,本地人还有外地人,能买得起小轿车的人不算少。一辆桑塔纳小轿车,那时候少说20万左右,开得起的不算多。我看了一眼那辆红色桑塔纳,透过车窗,我看到里边坐着一个女人,一个身穿黑纱的女人。 诡异就诡异在女人不止身上穿着一件黑纱裙子,头上还戴着一顶黑色遮阳帽,脸上挂着一块薄如蝉翼的黑色面纱。这个女人我是第一次见到,但是关于她的描述可不是第一次。让我更上心的是这个女人,还有那辆红色桑塔纳,她们同样是去马王岗林区的方向。 “小龟,看到了那个女人,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白火火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车上下来,她走到我身边看着对面那辆红色桑塔纳小声地跟我说。 “咦,还真是她。”小庄也被惊动了,他从车上下来。 这会儿,同样在加油的红色桑塔纳启动朝前面的马路开去了。 “快上车,咱们赶紧追。”小庄叫着,他赶紧溜回副驾上。白火火也回到车内。我赶紧把油钱给了。可是我们追上马路的时候,前边碰巧是一个大转弯。我将皮卡开过这个弯道的时候,那辆红色桑塔纳消失不见了。通往安溪镇的马路,路荫特别茂盛,加上道路七弯八绕,一下子便跟丢了。但我敢肯定,载着黑纱女人的红色桑塔纳一定是去马王岗林区。 “妈蛋,让他们跑了。”小庄气愤地骂了一句。 “开车开得那么快,一定有阴谋。小龟,你得加把劲才行。”白火火见我没追上那辆红色桑塔纳,显得有点儿不高兴,毕竟那个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和白教授有着极大的关联。 追不到那辆车,我心里也有点儿难过,如果黑纱女人不是去马王岗林区,我们将会和她失之交臂。但我新手上路,怨不得别人,慢慢地让自己静下心来继续朝马王岗林区开去。 车子开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马路上尘烟飞扬,大风嚯嚯嚯刮起来,马路边上的树摇来晃去,眼看着就要连根拔起。天空慢慢地灰暗,我们一下子如同坠入地狱。乌云密布,白天如同黑夜,在没有人烟的马路上行驶着,这显得有点儿壮烈。电闪雷鸣,滴答,滴答,下雨了,雨珠还特别大颗,车子如同进入枪林弹雨之中,滴答,滴答,又急又乱。 “真他娘的衰。”小庄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雨一时半会只怕停不下来。”白火火看了一眼车窗外说。 远处亮着宛如囚笼般的闪电,闪电撕开黑色的天幕,雷声轰然,像是打炮一般,雨声噼啪,像是冲锋。地面上的花草树木看着就好像海浪,排山倒海的气势令人害怕。我们都开始有点儿担心自己坐着的皮卡会被大风刮起来。 “这是沐城县今年最大的雨。”小庄说完,白火火朝前面叫道:“红色汽车。” 前边白茫茫的雨雾内,一盏黄色的汽车尾灯不停地闪烁着。我将皮卡的车速减缓,前边那辆桑塔纳好像抛锚了。 “他丫的,总算是追上了。”小庄悦然叫道。 白火火疑惑地说:“车子怎么停下来” “出事故了。”我看得比较清楚,那辆红色桑塔纳可能是因为在风雨中开得太快,轮子打滑冲出马路撞在马路边上的林荫上。马路边上种着一排排的香樟树,树木高大,间隔不远,死死地将冲出马路的红色桑塔纳挡住。 红色桑塔纳的车头彻底撞坏了,尾灯不停地闪动着,在大雨冲刷下显得格外悲惨。我将皮卡车慢慢靠边,这会儿,东边的天空开始有点亮色。雨水也没有那么大了,雷声越来越小,闪电也随风飘走了。大雨冲刷,整个世界焕然一新。 小庄和白火火按耐不住,齐齐下车朝前面那辆出了事故的红色桑塔纳跑去。 “人没了。”我刚把车子靠边停下,前面的白火火叫了一声。 我开门下车,小庄在前面喊道:“血,车尾箱在滴血。” 我大步跑过去,正如白火火和小庄所说,红色桑塔纳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包括那个黑纱女人。车尾箱虽说紧紧地盖着,底部却在不停地滴血,血珠从车尾箱底端渗出来掉落在地,经过雨水冲刷,血水散开,渐渐地在车子后面形成一个血潭。我低头看了一眼车子底部,滴血量还蛮大的,空气里浑是血腥的味道。 “人怎么没了”白火火郁闷地说着。 这辆车的的确确是我们在加油站看到的车子,车内的司机和黑纱女人全不见了。路面上没有任何脚印,车内除了被碰碎撞坏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司机和黑纱女人人间蒸发了一般。我们围在汽车的尾端,看着地面那一滩越积越多的血水。 小庄摸着下巴说:“咱们难不成遇上幽灵车了” “行了,撬开车尾箱看看。”我说。 白火火说:“人在车尾箱这有点儿说不过去。” “有啥说不过去的打开就知道了,没准有人路过看到这车子撞到路边的大树,再看到车内的人全死了,所以把尸体扔车尾箱。”小庄一边说着一边去拧车尾箱,他很用力,但是车尾箱纹丝不动。我走到车子前面,车钥匙还在,这让我有点惊讶。我摁开车尾箱,后边吧唧一声。我听到小庄骂道:“我日你奶奶的熊,这女人真他娘的变态。” 我以为发现了死尸在车尾箱内赶紧往小庄这边走去。走过来后,白火火已经忍不住转过身子撑着腰杆子呕吐。车尾箱内并非人的尸体而是一堆狗尸体,狗头狗脚狗尾巴全扔在一块,有些已经腐烂了,有些看着刚刚被宰杀,还在滴血。 我看了一眼,红色桑塔纳的车尾箱内至少有十几条狗尸,这些狗尸有些已经拔了毛,有些还没来得及,反正全给剁了。摘除四肢的,砍掉狗头的,拦腰斩断的,血和肉已经彻底糊在一块,阵阵腥臊的味道使得我们的胃特别难受。 狗尸塞满了车尾箱,这些狗死得极惨,看上去也不像是狗肉贩子所为,更像是发泄。拿活生生的狗来发泄,毕竟这些狗也不是纯种的肉狗,大部分都是些宠物狗。狗尸身上有无数的伤痕,砍伤、烫伤、刺伤、割伤,其中一些还有被电击、水淹、开颅、剖肚的现象。 看惯了死人尸体,突然间面对这么一堆支离破碎的狗尸,还挺让人难受的。 “惨无人道。”白火火愤愤地说。 小庄伸手将车尾箱的盖子盖上,他看了前面一眼说:“前面不远处便是马王岗林区,咱们别管这些死狗了,找老刀和那个女人更要紧。” 我朝前面不远处看去,白皑皑的山岚中一抹绿色映入眼帘,那是一片重峦叠嶂的山林,山林上缠着一重又一重的雾霾。我想那便是小庄所说的马王岗林区。 我们重新回到车内。 我回头看了一眼白火火说:“火火,你还行” 白火火点点头,表示没有任何问题。 小庄咂咂嘴说:“火火,接下来可能还有更恶心更恐怖的事儿,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嗯。”白火火回答。 我发动车子往前面开去。 即将到达安溪镇的时候,马路左边出现一条岔路。小庄说从这条岔路去便是马王岗林区的入口处。 我们从这条岔路进去,开了二十来分钟的车,马王岗林区的入口便出现在我们面前。在这儿有一座停车场,停车场上面停了好几辆警车,这应该是杨彪他们。我把车停好,下了车,我看了一眼这个入口处。入口处建有一座二层小楼,这是护林员办公的地方。小楼前面打着一道红色横幅,上边写着“林区危险,不得进入;擅自闯入,后果自负。安溪镇人民政府宣”一行字。 小庄和白火火朝那栋管理小楼走去。 我跟了过去,刚刚走到小楼门口,杨彪满脸是血地走出来,见到我们仨,惊愕地望着我们。 除了杨彪,马寨、张潮还有他们带来的同事几乎都受了伤,正在小楼内进行治疗和包扎。他们满脸恐惧,犹有余悸,一个个见了鬼似的。 ===第二十三章:幽鬼之森 杨彪告诉我们,他们一行进入马王岗林区搜索老刀的行踪,本来好好的,根据护林员提供的线索,他们也大致锁定老刀的位置。结果一场大雨袭来,天地变得昏暗沉重。狂风呼啸,林区变得动荡,光线一下子暗如半夜。他们的行程变得艰难,在一处护林员休息站躲雨的时候还遭到了袭击。 袭击他们的不知道是人还是鬼或者野兽他们都不清楚,昏暗的休息站内,一个如同鬼魅的东西游弋在四周,这玩意特别聪明,专挑落单的人。先是马寨,他跑出去撒了泡尿,结果没回来。张潮出去找马寨,结果也没回来。人相继出事,杨彪跑出来找了一阵,结果发现马寨、张潮他们摔在后边的山沟内。 杨彪把马寨他们从山沟内拉起来,马寨和张潮告诉他,他们被鬼推背,站着朝山沟尿尿的时候被鬼推了背脊。三人回到休息站,休息站内乱成一片,一个同事说,有人偷袭了他们,但他们没有见到对方的面容。 马寨说肯定是遇鬼。 除了杨彪之外,大家或轻或重都受了伤。这时候,山呼海啸,林区传来一阵阵悲鸣,鬼哭神嚎,使得他们都怕了,一个个不管风吹雨打,狼狈地往林区外面跑去。 杨彪本不信邪,但是马寨、张潮他们都要回去,他想拉着他们,自己反倒摔了一跤,摔得一脸血。他们回到入口处,大雨也停了,天也亮了,回忆起休息站那儿的事,谁也说不清楚遇到了啥 我表示再进一次马王岗林区,马寨和张潮他们均摇头表示不想去,他们伤得确实也不轻。 “这鬼地方,我可不想进去了。”马寨说,“真他娘的晦气。” 张潮说:“是呀咱们可不能忘了贺元是怎么死的,我可不想变成贺元那样” “老刀他这是去送死,咱们没必要跟着他。” “说不定老刀已经死了。” 大家议论纷纷,均表示不想再进林区。 “你们都他妈的混蛋,你们不去,老子去,老子一定要把老刀找回来。”杨彪看了我一眼,坚定地说。我感到有些欣慰,有杨彪领着,进入林区会多一份保证,至少他先前去了一次。我们也没有为难马寨他们,让他们在入口处守着。 我、小庄、杨彪、白火火四人顺着入口处的道路,由杨彪牵头朝林区深处走去。马王岗林区的路挺不好走的,崎岖,泥泞,湿滑,越往里面走,路越难走。这片林区属于亚热带原始森林,古树参天,青藤绿蔓,时不时还传来一两声奇怪的鸟叫。 由于下了一场雨,林间盘着一层白雾,幽森而苍凉。 杨彪走在前面带路,我们朝着老刀可能出现的位置走去,他说:“马寨他们有点儿先入为主,这世界上哪来的鬼他们一定是压力太大,想得太多,出现了幻觉,自己摔进泥沟反倒怪鬼推背。你们千万别给他们的话影响。” 接着他又跟我们介绍马王岗林区,这是一片国家森林资源保护区,一般不给人随便进出的。我们属于特殊人员,林区的管理员才没有阻拦我们。马王岗林区森林资源丰富,物种繁多,是沐城县的财富。 杨彪说得口干舌燥,我想到贺元,问了一句:“杨副队长,关于贺元的尸体。” “能别提这事”杨彪回头跟我说。 “为啥不能提如果马王岗林区不是闹鬼,为何不把贺元的尸体带回去”小庄插进来一句。 杨彪突然站住,迟疑了一下,他说:“我们也想带走贺元的尸体,但是他的家人不给。” “家人不给”我惊愕地问,还有人不希望把自己亲人的尸体带回家安葬,任由尸体在外面日晒雨淋这彻底刷新了我的三观。 “看在你们陪着我去寻找老刀的份上,有些话我也不遮遮掩掩。马王岗林区的的确确有关于血衣将军的传说。这个传说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不记得了。外面的村民都说马王岗内住着一位血衣将军,血衣将军穿着一件血衣,它只要把血衣穿在你的身上,你就会倒大霉,甚至会死掉。血衣拘魂这一说使得大家都很害怕血衣将军。”杨彪说完继续往前走。 小庄笑道:“我倒是听说过血衣将军的事儿,这将军是个古代的鬼魂,因为战死沙场,魂无法归乡,流落到了马王岗林区。它为了养自己的魂魄,需要吸食大量的人魂,所以用身上的血衣到处去勾人魂。” “不瞒你们说,贺元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身上就穿着一件血衣,血淋淋的衣服。我们想过带走他的尸体,但是贺元他的家人,他们害怕血衣将军,生怕带走贺元的尸体会导致全家倒霉,所以只能把贺元扔在这儿。呵呵,封建迷信害人哪”杨彪惋惜地说。 白火火说:“我爸就是为了调查贺元的尸体才到的这儿吧” “白教授的的确确是想看看贺元的尸体,因为他不相信我们。沈曼法医对贺元的尸体也进行了尸检,贺元死于一种带毒的瘴气,肺部受到毒瘴的感染而衰竭。老实说吧剥皮杀手出现之后,贺元、程昱、刘野三人被老刀安排为这个案件的负责人。贺元好像发现了什么线索,所以跑到了这儿。”杨彪讲解道。 “他发现了什么”我问。 杨彪说:“我不清楚,他没有给我们汇报而是直接来马王岗林区。” “那么程昱和刘野他们俩”我继续问。 “贺元死掉之后,他们跟踪贺元调查的结果,同样来到这儿,两人也是在这失踪。程昱被残忍地杀害,刘野至今还没有找到他的下落。”杨彪说完,小庄嘀咕一句,“这肯定是血衣将军干的。” “这件事你们没有写在案情报告资料中。”我说道,我在首都看到沐城县提交上来的案情报告文件,里面并没有这一说,老刀和罗局长他们的确隐瞒了一些东西。 “贺元被披上血衣,程昱被杀,刘野失踪,都在马王岗林区。我们对这儿进行了三次搜捕,到头来均是一无所获。我们当时也渐渐地相信了血衣将军这一说,这种迷信的东西怎么上报没法报。市局和省局的专家来了,我们都不敢提血衣将军。”杨彪感慨万分地说,“说实话,老子真不信这个邪,但我又不知道如何说服自己。” 我问道:“这么说来,白教授当初执意要来马王岗林区,老刀跟他说了一些事,这些事包括血衣将军吧” “老刀不希望白教授节外生枝,没想到白教授一意孤行,现在好了,他和他的学生都失踪了。老刀这一次跑到这儿,我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杨彪不解地说着。 “老刀被人蛊惑,这和血衣将军无关。”我说道,世界上没有鬼没有神,这点我是坚信的。马王岗一连串的失踪死亡事件,肯定有什么人在操控,而我现在要做的便是拆穿这些把戏。我已然发现,这些事件的背后和那位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息息相关。 提起“恶鬼”血衣将军的故事,林区渐渐地变得阴暗下来,天空飘来一团又一团的乌云,眼看着就要下第二场大雨了。林区森茂,树荫云翳,天空被乌云所盖住,瞬间变得更为阴暗了。我们像是在走夜路一般,林区这种地方,闹出这么多失踪死亡事件,这让我想到四川的黑竹沟和迷魂凼林区,这儿或许存在着一种神秘的磁场也说不定。 “嘘,前边有人。”白火火在我们扯谈的时候,她全神贯注,为了找到她的父亲,她也是豁出去了。这会儿,我们聊着血衣将军,她却发现了什么。 我们朝前面看去,前方果然飘荡着一个影子,那个影子贴着地面,隐藏在半人高的蕨草后面慢慢地移动着。 “老刀”杨彪显得有点儿激动,以为那人是老刀,喊了一声快步朝影子跑过去。 “杨副队长,你别急,等等我们。”我喊了一声,杨彪太在意老刀了,跑得飞快,我们都快跟不上了。 森林里面渐渐地涌起一层白雾,杨彪奋力跑着,完全不顾我们三个。前方的人影渐走渐远,杨彪飞跑而去,钻入了白雾之中,快速地消失在我们的眼前。 我们追上来,进入雾区的时候,杨彪已经不知去向,前边的人影也消失了。 我们喊着杨彪的名字,森林内,除了我们自己的回声,根本没有其他声音。 “完了,杨彪也失踪了。”小庄懊恼地说了一句。 “小龟,我们该怎么办”白火火面对四周不停涌起来的浓雾说。 小庄面带惧色地说:“咱们该不会见鬼了吧” 浓雾白皑皑一片,水汽不停地凝结,都快遮住我们的去路了。 “别担心,继续往前走,总能把杨彪和老刀找回来。”我说完大步朝前边走去。小庄和白火火满脸不情愿,但还是跟着我。我这不也是没有办法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完全没有对策。 走了大概十五分钟左右。 前面的人影又出现了。 “他娘的,这次我一定要抓住你。”小庄似乎在跟自己过不去,看到那个人影,他拔足飞奔,朝人影跑了过去。 “小庄”我生怕小庄落得杨彪的下场,拉着白火火急忙追在小庄身后,眼神片刻不敢离开小庄半刻。 跑了一阵,小庄似乎追到了前方的人影。 我们追上来,小庄扭头对我们喊道:“血衣我抓到血衣了。” ===第二十四章:血衣庙 晃动着的人影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件血淋淋的衬衣。衬衣的领子、左右两个袖子都被一根线勾着,线悬在大树的树枝上边。血衣就这么晾在幽林之中,飘飘荡荡,若隐若现,宛似鬼魅一般。小庄将整件血衣扯下来,血衣本是白色衬衣,浸泡在一滩血水之中全给染红。小庄盯着血衣仔细地看着,他指着血衣的领子口说:“这血衣是老刀的。” 我和白火火凑过来看了一眼,血衣的领口处绣着“刀京龙”三个字。这三字绣出来歪歪扭扭的,像是小学生的针法。白火火看着我和小庄说:“老刀的衬衣咋会在这” “走吧说不准老刀就在前边。”小庄扔掉血衣,遇见血衣之后,他信心倍增。我同样有种感觉,虽说不知道这血衣咋回事,老刀应该离我们不远。 我们继续朝前面走去,爬上一个小土坡。白雾显得没有那么多,前方看着也清楚一些。小庄突然叫起来,“你们快看前面。” 五十米之外,一个人影不停地晃动着,这是一个红色的影子。我们快步上前,红色影子和之前的血衣一样,同样是一件衬衣,被血染红的衬衣。它被一根树杈架起来,远远看着像是一个稻草人。 小庄走过去将血衣扯下来,“咦,这不是杨彪的内衬吗” 血衣的的确确是杨彪所穿的白色内衬。当年,人们喜欢在衣服上边绣字。这件血衣上面绣着一个“彪”字,就在袖口那儿。小庄提着血衣走到我跟前,抬头跟我说:“杨彪和老刀不会死了吧”他这话让人不寒而栗。 “林子里面除了我们并没有其他人。”白火火提醒我们一句。 “血衣将军,一定是血衣将军。”小庄恐慌起来,手里的血衣摔到一边,“我在基层派出所工作的时候,我们所长是安溪镇人,茶余饭后,他曾和我们谈起马王岗血衣将军这事。他说,血衣将军不轻易出现,它出现的时候,多半是下雨天,而是大暴雨。暴雨来的时候,人们都躲起来,它拿着血衣去勾人魂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它。” “别吓唬我。”白火火叱责小庄一句。 “我说的都是真的,一件血衣是老刀的,一件血衣是杨彪的,接下来就是我们。”小庄说完看了周围一眼,身子不自主地瑟瑟发抖。小庄怕鬼,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话,我也只能当做故事听,可想而知,林区内,除了老刀和杨彪之外并非只有我们仨。我心里面不由得警惕起来,一面还祈祷着老刀和杨彪千万别出事。 我们继续往前面走去,走了大概半里路,越过一个山谷,进入一个山坳,前面是一处灌木林。绿幽幽的森林内露出来一座庙宇的屋顶。看到深山藏老庙,小庄又开始说鬼,他说这种庙宇藏在老山内,没人供奉,没人祭拜,庙里的主只怕都变异了。本来是神灵,没有人类的信仰,结果成为了邪祟。他说得头头是道,还让我们别靠近这种深山老庙。 我对他这番无稽之谈没有兴趣,我感兴趣的是那座老庙前边飘着一件血衣,不,应该不止一件,只是被绿林挡住了。我大步朝那座老庙走去,白火火自觉地跟在我身后。 “喂,你们疯了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小庄叫着,我们不听他的话,他有些急了。 我和白火火慢慢靠近庙宇,果不其然,庙宇前边立着不少的杆子,竹竿子,木杆子,这些杆子上面都系着一条红色绳子,绳子绑着一件血衣。血衣大大小小,长长短短,老人的,小孩的,有些已经褪色,有些已经朽烂。大概有二三十杆,前后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宛如船帆一般。我们走到这些血衣底下,抬头看了一眼这些高高挂着的血衣,有点像是祈祷祭天的灵幡。 “血衣庙”白火火对着庙门上面的牌匾念道。 我扭头看了一眼庙宇,哒一颗血珠掉在我的脸颊上。我伸手擦了擦,血珠还是热的。在我顶部那件血衣,它好像刚刚升挂上去。 “真他娘的倒霉,咋跑到这儿来了”小庄赶到我面前,他也发现了血衣庙,嘴边骂了一句。我将脸上的血迹擦掉问小庄:“你认识这座庙” “听说过,血衣庙是为了镇压血衣将军的,以前的人每年农历七月十六都会在这举行血衣祭,让血衣将军远离附近的村庄。二十几年前破四旧那会儿被砸了。后边不知道是谁又发掘它,重新修建它。好景不长,血衣将军闹得凶,庙也镇不住了,没人敢再来这儿祭拜烧香祈福。”小庄抬头望着一杆杆挂着的血衣说,“这片血衣是有说法的,家里有人过世了,把他最后穿的衣服染上猪血挂在血衣庙外面,血衣将军会收纳他的魂魄,同时会保佑死者的家人。” “刚刚有人来过这儿。”我说道,滴血的血衣已经证实了。 “人难道不是血衣将军”小庄担忧地说了一句,说完忍不住往四周看一眼。 嘎然一声响,前边的白火火推开血衣庙旧迹斑斑的大门。白火火走进了庙里,小庄有些担心白火火的安危,叫道:“火火,等等我,让我来保护你。”说完快步跟在白火火后面进入血衣庙。我左右看了一眼,山林冷风吹,脖子有点儿凉,说实话,总觉得有人在不远处藏着,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这种被监视的感觉特别让人难过。 我抬头再看一眼那件还在滴血的血衣,庙宇里边传来小庄一声惨叫。我以为他和白火火出事了,转身朝血衣庙大门跑去。血衣庙离外面比较远,道路偏僻,建材不好运输,大多是靠马帮。修建起来并不容易的血衣庙建得很简单,只有一间庙殿,庙殿不大,十几平方大小,里边耸着一个面部狰狞的血衣将军石像。 石像前边是香炉,香炉前边是一个用石头砌墙围起来的小院子。我经过院子,看到白火火和小庄杵在庙殿内,除了他们俩,庙殿内悬挂着一具披着血衣的尸体,尸体垂着脑袋,脖子系着一根麻绳,麻绳拴在庙殿的横梁上。 我走过去,白火火悲伤地说了一句:“老刀他被杀了。” 小庄怒火攻心,不停地踢着地上的碎石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咱们就不该来这儿,老刀他被血衣将军勾魂了。” “小庄,别再胡说了。”我显得特别生气,这根本不关血衣将军的事,这是一桩赤果果的谋杀。 我看向老刀,老刀死得很惨,脖子被凶手开了一刀,血流不止。他的血被凶手撞在一个木桶内,木桶装满了血,同样泡着几件衣服,应该是老刀的其他衣物。老刀身无一物,尸体直直地被悬在横梁上,凶手在他的身上披着一件血色外衣,外衣是他自己的,不过是被他自己的血浸泡过罢了。 老刀的尸体不停地滴血,地上除了散发性的血迹,还有一堆乱糟糟的脚印。脚印沾上老刀的血,踩得一地都是。我蹲下来眯着眼打量着脚印,脚印虽多,主要有两种鞋子,一种为橡胶雨靴,一种为解放鞋,码数还挺大的。这儿曾经出现两个男人,加上脚印很乱,血迹被弄得混乱不堪,明显有打斗的嫌疑。 “杨彪是不是穿着雨靴”我抬头问心惊胆战的小庄。 小庄还在看着老刀是尸体。 白火火回答我一句说:“对,黑色的胶筒雨靴。” “这就对了,杨彪他来过这儿。”我的话让小庄和白火火怔了怔。 小庄问:“杨彪他见着凶手了” 我点点头。顺着地上的血色脚印,我绕过庙殿中间的血衣将军石像来到庙宇后面。为了节省石料建材,庙宇是两边空,前后都有门。脏乱的脚印到后面这儿分开,穿着解放鞋的凶手从后门跑掉,而穿着雨靴的杨彪追着凶手去了。 我们跟踪血迹和脚印,下了一个土坡,路程变远,脚印和血迹渐渐减少。我脑海内开始模拟犯罪现场,老刀按照黑纱女人的意思来到马王岗林区,他并不知道这是一个陷阱。等他来到马王岗林区深处,凶手将其击杀并把他的尸体挪到血衣庙进行放血。凶手用从老刀身上放出来的血制造血衣,目的不知道为什么但凶手这么做了。 杨彪一路追来,找到了血衣庙,看到老刀被害,他和凶手打了起来。凶手好像打不过杨彪,趁机从血衣庙后面跑了。 杨彪自然不会放过凶手,追了出去。 只是半路上我们遇到杨彪的血衣,这是为何凶手并非一个人想到这儿,我内心开始为杨彪着急,他有可能已经死了。 我覃思着,小庄忽地叫道:“前边死了个人。” 我抬头一看,前方不远处的一棵望天树下横着一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第二十五章:尸骨树 高大参天的望天树树根边上,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趴在上面。尸体弓着背部,面部塞进树根的裂缝内。尸表腐烂面积很大,头皮剥落,毛发所剩无几。这人看上去已经死了有一阵子。望天树的树根上生长着不少寄生植物,这些植物形同尖笋,一根一根地刺穿尸体,野蛮地生长着。 死者死了很久,身上却被人泼了血,血还在滴着,看着有点儿诡异。我们围过来,小庄查看一下尸体,尸体面部彻底腐烂,看不清五官,只知道是个男的。 白火火皱着眉头说:“人都死那么久了,为何还要淋血养尸” 我看了一眼地上,凶手和杨彪就此失去了踪迹。我抬头看一眼这棵上百米高的望天树,天空乌云已经散尽,夕阳西下,霞光红彤彤地照射着这片远古森林。不远处的密林间,一声声老鸦啼叫,令人不寒而栗。 我想起章强跟我写的字,囚鸟就藏在马王岗林区,难不成这一切都是囚鸟一人所为我揪紧拳头,囚鸟帮我找到章强,章强却告诉他的位置让我抓他,这算什么囚鸟有意而为之的话,他难不成会是那戴着黑色面纱的神秘女人。我感到有点儿恐惧,警察抓贼反倒快变成贼抓警察了。我咬咬牙,暗地里给自己一些信心。 “这边,快过来这边。”白火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望天树后面,她朝我们喊了一声。 小庄放下手中那具被尖笋状寄生树刺穿的尸体站起来问白火火,“火火,咋了” “尸体,好多尸体。”白火火的话让我和小庄特别不安。 我和小庄噌噌噌几下绕到望天树后边,这儿长着几棵高大的四薮木和绞杀榕,四薮木和绞杀榕的气根特别茂盛,远远看着像是一条条大大小小的毒蛇。它们底下露出来的气根缠在一块,像是一片藤蔓。气根交缠堆得很高,一根一根藤编一般像是在搭建一座房屋。 几棵四薮木和绞杀榕的根须缠着铺开来,大概有二三十平方那么多。这种野生巨树生长能力还真是强到爆。在大大小小长长短短交集在一起的根须上,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缠在里边。尸体横着的,竖着的都有,腐烂的身躯被绞杀榕的气根刺穿、捆绑、束缚,怪可怕的。 有些尸体已经化为白骨,就算化为了白骨,白骨照样被气根缠着高高托起。 白火火已经被眼前这一片尸体所震慑住。小庄抬头看了一眼,一面数着尸体的数量。我同样被惊吓到,从部分尸体的面部表情看,这些人还是活着的时候就被扔在这儿。凶手将死者绑在树木的树根上,这儿水源充足,土地肥沃,树木的根须生长得很快,加上尸体肥料,营养充足,十天半月,茁壮成长的气根就会生在到人体里边。 死者们死得很痛苦,像是被树木的根须活生生刺死一样。死者们有的在挣扎,有的在呐喊,有的在痛叫,有的在哭泣,表情可谓是丰富。 除了人尸之外,我们还发现气根之间穿夹着不少的狗尸,狗尸堆在一起。我们想起半路上出车祸的红色桑塔纳后尾箱。 “差不多三十多条人尸,近百条狗尸,这儿都快成乱葬岗了。”小庄朝我说了一句。 我盯着尸体看了几眼,“从白骨到腐尸,死者死亡的时间跨度还挺长,至少从几年前就开始有人在这被杀害了。”说完,我内心一片惘然,凶手至少在几年前就在这用四薮木、绞杀榕的气根杀人,活活地折磨被害人。 荒山野岭,这是杀人最为理想的地方。凶手为何要这么做我看了一眼白火火,白火火蹲在地上,显得绵软无力,她摇晃着脑袋低声说:“像是用刑,凶手处置这些人,用最残忍的酷刑杀死这些人。” 她说得有几分道理,凶手这么耐心地等着根须刺穿活人,慢慢地看着死者死亡,这显然有处以极刑的目的。只是这些死者,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被凶手选中我联想到“囚鸟”杀死常春、吴秀华、林兴隆这些人,囚鸟似乎特别喜欢制裁那些有污点的人。 “死得可真惨,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出来,凶手在死者没死之前还给他们带吃的和喝的。凶手把活人绑在这儿,养着他们,等着他们被这些根须开膛破肚。根须不是刀子这些锐器,一下子就能要了人的命。它们只会一天长一点,一天一天地长大,它们在死者身体内钻动的时候,死者得有多痛苦”小庄分析着说,确实,在树根底部,里边夹着不少尚未被彻底分解的塑料饭盒、水瓶。 白火火突然有点儿害怕了,她朝我们靠过来说:“天快黑了,咱们得小心一些,没准没准凶手就在附近。” 凶手在血衣庙用老刀的血液制作血衣的时候被杨彪发现,杨彪追着凶手跑了,他是死是活我们并不知道。杨彪如果被害,凶手肯定会折返,他还得处理老刀的尸体。 老刀被杀,这是预谋好的。我们的到来,不知道在不在凶手的计划内。章强的话再次让我不安,显然,这应该是在囚鸟的计划内。杨彪追着凶手离开有一定时间,这会儿,他和凶手的较量只怕也出结果了吧 “火火,放心,有我在呢”小庄走到白火火身边安慰她,他也开始警惕起来,从身上将藏着的手枪掏出来。 我微微一笑说:“小庄,你还信血衣将军吗” “不信了,不信了,血衣将军可不会这么杀人,这摆明是个谎言。”小庄冷笑道。 血衣将军的传说不过是凶手用来掩饰自己恶行的手段罢了。凶手也聪明,利用这么一个妇孺皆知的鬼故事隐藏自己,搞出不少血衣命案,让人不敢靠近这儿。无人光顾,凶手便可为所欲为。小庄问我:“龟爷,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这混蛋杀了那么多人,是时候让他血债血偿了。” 我沉默了一下,计划倒是有三个方案,一个守株待兔,在此等候凶手出现,二是打草惊蛇,大摇大摆往深林去,故意让凶手发现我们。三则直捣黄龙,凶手在此苦心经营多年,杀死那么多人,这儿那么偏远,他肯定有自己的巢穴。我们再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了。 白火火轻声说:“你们说我爸和淇姐他们还活着吗”说完她居然掉下眼泪来。这么多的尸体,死得那么惨,凶手是有多变态白教授和祝淇学姐只怕凶多吉少。 “火火,你别哭呀这不是还没见到你爸嘛放心,你爸失联那么久了,尸体还没见着,凶手只怕还没杀他呢”小庄说道,他这话也不知道是吓唬还是安慰。白火火听完哭得更厉害,她说:“我们早该来了,早就该来这儿了。” “别哭了,白教授只要还没死,我一定会把他救出来。”我说道。 “要是已经被杀了呢”白火火哭着说。 “不是没见到尸体吗存活率百分之五十,咱们有的是机会。火火,你别急,咱们都到这了,找不到你爸,我们坚决不回家。”小庄像是在下军令状,声音洪亮地说道。 白火火揉揉眼睛,哽咽着说:“那我们该怎么办” 她话音刚落,大榕树后边传来噗嗤一声笑。 “谁”小庄朝笑声发出来的地方喊了一声。 那儿发出滋滋的响声,一条黑影从榕树边上的气根丛中蹿出来,嗖嗖几下朝山坡下跑去了。 我们大吃一惊,诈尸了一般。 这人刚刚就挂在榕树后边的根须上,他看上去惨白惨白完全已经死了,一动不动地挂在榕树的根须上。我们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笑了。 尸体笑了,咧着牙齿,红唇白齿,笑得很邪魅。我们发现他的笑,他身子哧溜一下从气根丛滑落下地,一蹦一跳地钻进山坡下的大叶藤,哗哗哗冲开藤蔓朝山坡下面跑。 白火火被这人一吓,腿都软了,整个人趴在我身上。 “小庄,快去追。”我朝小庄叫道。 小庄点点头,“帮我照顾好火火。” 说完,小庄掏出一个手电筒打开快步追着那人去了。 我扶着白火火说:“别怕,那是个人,不是鬼。” “吓死我了,我以为以为尸体活过来了没想到有人在偷窥我们。”白火火吓得都快说不出一整句话来。 “你还好吗没事的话,咱们得去追小庄了,咱们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去追。”我说道,这座森林,处处都是危险,我不能让小庄落单。我现在更加确定,凶手不是一个人,或者说,“囚鸟”不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组织,也难怪他们犯案的时候会如此利落,没有留下半点蛛丝马迹。每个凶杀案,他们似乎都规划得妥妥的。 “嗯,我没事。”白火火也知道这时候不能软,迈开步子朝山坡下走去。 我掏出一枚手电筒打开,紧紧地跟在白火火的后面。 从山坡下去,进入一个谷地森林,这座谷地长满了环纹榕和青梅树,除此之外,林中长满了草类。草类茂盛,都快把人盖住。草丛之中有一条过道,应该是野兽行径。 我和白火火顺着这条被野兽踩得很平的兽路朝林子深处走去。 小庄正是从这儿追踪那个偷窥者。 我们从兽路上走了七八分钟,前面突然晃起一道白光,接着传来小庄一声惨叫。 ===第二十六章:鬼洞 “小庄”白火火凄凉地朝前面喊了一声,她太紧张了,看上去特别担心小庄,一面喊着一面放开脚步往前跑去。 “火火,你等等我。”我生怕白火火惊动了凶手,喊着她别着急。 我和白火火追到林子中间地带,这儿的野草没有那么茂盛,树木少了一些,地面也没有那么坑,长着一片绿油油的青苔。小草坪大概能停下十几辆重卡。夜色已经彻底将整片林子暗淡下来,我晃动着手电,心弦紧绷。在林子中间这个小草坪上,一盏手电筒掉在地上,光仍在闪动着,小庄却不知道去了哪儿周边一片夜枭哀鸣,令人头皮发麻。 只看到手电筒,没有看到小庄,白火火急了,泪水又掉了下来。她将手放在嘴边形成喇叭状,“小庄,你在哪小庄,你丫到底死了没有小庄” “嘘。”我让白火火不要叫那么大声。白火火捂着脸蹲在地上嘤嘤哭泣。也许小庄说得对,这一趟旅程不该带上她。 我走到白火火脚跟边说:“放心,小庄他会没事的。” “不,他会被杀死,他会被凶手狠狠地杀死。”白火火受榕树气根上的尸体影响太大,她摇着头说着。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而是走到小庄的手电筒边上,手电筒还有点手温,小庄这是去哪了凭空消失我环顾四周,周遭树木影影绰绰,没有任何动静。 白火火痛哭流涕地朝我叫道:“小龟,你快去把小庄救回来。” 我转身想安慰白火火几句,这一转身,脚下突然打滑险些摔倒。脚下这么一滑,我发现脚下这一块草坪地下好像是空的。我赶紧把手上的两把手电放到一边,伸手去扒草坪的泥巴。这草坪竟然被我扒出来一大块草皮,草皮下面居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我拿起手电朝这个洞照射几下,洞穴很深,深不见底,洞壁光滑,好像有东西经常在这儿出入。这个洞的洞口能出入一整个人,也不知道是人为的洞穴还是野兽的洞穴。 小庄他八成是掉进这个洞。 我拿起一块泥巴往洞穴扔进去,里面没有任何反应。 白火火挪动身子走到我身旁,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这个幽黑的洞穴看,“小庄他是不是掉进去了” “不知道。”我同样看着洞穴说。 这时候,洞穴内发出一阵轰轰轰的鸣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边冒出来。我赶紧将白火火拉开,不让她靠近洞口。这会儿,洞穴内冒出一阵白烟,白烟滚滚,如同雨后的山岚。这洞穴敢情是个烟囱,我看了一眼白火火,白火火呆呆地问我:“这算什么鸟事” 我站起来,稍微靠近洞口,洞口居然冒出几颗火星子。有点像是烧炭窑,洞穴里边到底有什么东西小庄是不是从这儿掉进去了我疑惑着,林中传来一声咳嗽声。 我警惕起来,将白火火拉到身后。我将地上的两盏手电筒捡起来,递给白火火一盏。 “谁在那儿”我挥动手里的手电筒叫道,手电筒的光芒挺耀眼的,对面的林子却没有人再吭声。我再叫唤几声,林子这才发出沙沙的响声,好像有只野兽藏在里边。 来之前我也了解过这片森林保护区,据说这儿生活着不少金钱豹、野猪、印度支那虎这类攻击性极强的猛兽。 随着沙沙的响声越来越厉害,我身后的白火火尖叫一声转身就朝后面的林子跑去。 “火火,你别害怕,火火”我喊着白火火。 白火火怕得不行,疯狂地跑着,被鬼追似的。小庄落单后失踪一事让我不敢再大意,拔腿就去追白火火。白火火这姑娘实在是太胆小了,就那么点风吹草动,吓得她这副德性。我心中郁闷不已,追着白火火,嚷着叫她停下来,她都快疯了,怎么叫都不停。 这深山野林,她再怎么跑也跑不出去,女人有时候就是这么令人又爱又恨。我追着喊着,越喊白火火跑得越快,感觉是我在追杀她似的。 我们一前一后在林子内追逐,跑了一阵,我以为她会累垮,会停下,不想,她的力气源源不断,我都快被她甩大老远一段路。我气喘吁吁,嘶声裂肺地喊了她最后一句。前面手电筒光晃了几下,跟着是白火火的惨叫声。 “妈的,烦死了,操你大爷,真他奶奶的祸不单行。”我骂着加快脚步冲到前边来。 白火火消失之后,地上只留下一盏手电筒。我捡起白火火丢下的手电筒狠狠地摔在旁边的一棵树干上,“干,干,干,白火火,你跑哪去了” 白火火没有回答我,我苦笑不已,想到小庄,我趴下来抓起地上的泥土和草皮。还真的跟小庄的情况差不多,这儿也有一个泥洞口。 洞穴和小庄那边的差不多,大小差不多,深度也一样。我挥拳捶打着洞口边上的泥土,白火火掉下去了吗我该不该也跳下去我纠结着,吐了一口气,洞穴内传来一阵嗡嗡嗡的响声。 我低头侧耳去听,洞穴内好像有人在说话,一个男人的声音不停地绕着洞穴响着。我抓起一块泥巴扔进洞穴,里边有人呀地叫了一声。 这洞闹鬼了,我伸手揉了揉脸孔,让自己精神点。小庄和白火火都给这闹鬼的洞吞噬了,我得下去看个究竟。想着如何进入洞穴的时候,洞穴发出噗的一声,一双力气很大的手臂忽地从洞口伸出来,这双手如同两个铁爪子牢牢地扣住我双脚,一使劲,我脚跟站不住,人往后摔。 我还没反应过来,那双紧紧抓着我后脚跟的手猛然发力往洞穴内一扯。我呼噜一声随着那双手拖进了洞穴内。洞壁凉凉如冰,洞道窄得硌人,我脑子一片空白。那双把我拉进去后便松开,我整个人就顺着这一条滑梯般的洞道往下坠落。 轰,我屁股着地之后,洞穴随着滑落的泥土全都洒在我身上。我吃了几口泥,啐了一口,不由得骂道:“操他娘的。”我躬身爬起来,洞穴底部居然是一条隧道,这条隧道用石柱、铁柱拱着,大概一米五这么高。 人弓着身子能在里边自由走动,白火火八成跟我一样被人拖了下来。只是把我拖进洞穴的人却不见踪影,我有点儿毛躁了,朝着隧道内喊道:“火火” 隧道没人回答我,这边面没有一个人。 我低着头驼着背慢慢地朝隧道前端走去,这儿有点儿像是矿井,也有点儿像是打仗时候的地下工事,当然,也有可能是盗墓贼挖出来的盗洞。 我一面想着一面走,脑海中出现拖拉着我的那双手,那双手冰凉无比,像是死人的手。 “靠,该不会见鬼了”我脑子回响着一种不祥的声音。 隧道还挺长的,走动起来一点也不方便。 走着走着,我嗅到一股腐烂的气味。 我伸手扶着洞壁,结果抓到一只人手,人手软软的凉凉的,吓得我赶紧把手抽回来。转头看向洞壁,洞壁上埋着一具尸体,尸体一般塞进洞壁的水泥上,一般在外边。 死者表情痛苦,哀嚎姿态,伸着手臂求救。他看上去是被水泥填在洞壁这儿活活给整死的。我赶紧往前走,可没走几步,脚下绊到一根棍状的东西,直接摔倒在地。 我战起来一看,地上居然摆着一根断了的手臂,手臂发着恶臭横在那儿。我气得不行,一脚踢开这跟手臂,结果我发现左边的洞壁上不止一个死人,而是好几条尸体。 他们活着的时候就给塞进水泥修建的洞壁内,或深或浅,表情痛苦,狰狞恐怖。 前面冒出来一股白色的烟雾,烟雾有点儿呛人,我捂着鼻子嘴巴,烟雾有股特别恶心的味道。 突如其来的烟雾使得隧道变得茫然一片,我不由得放慢脚步,慢慢前行。 “小庄,火火,为了找到你们俩,老子豁出去了。”我心底想着,遇到洞穴下面这条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的隧道,我百分百肯定白火火和小庄和我一样被人拉了进来。那人应该就是我们追缉的杀人凶手,凶手只怕已经将小庄和白火火牢牢控制住。 我不明白的是,凶手既然把我拽下来,他为何不出来见我他到底卖什么关子我干咳几声,烟雾依然喷薄而来,唯一有点儿不同的是,烟雾居然没有那么恶心而是散着一股香冽的味道。 “怎么会那么香”我嗅了嗅,味道实在是太奇怪了,带着点玫瑰百合香水的味道。 这阵烟雾从哪里来的我眯眼朝前方看了几眼。 白茫茫的烟雾中忽然摇动着一个身影,身影藏于白烟,看不出是谁。 “小庄火火”我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得死。”那人深沉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假装没有听清楚,试图让那人多说几句,好让我有所判断。 “所有人都得死。”那人怒斥一声,他整个人朝我冲了过来。我没有站住脚跟,那人双拳揍在我胸口。他拳头力气大,像是两只大铁锤锤在我胸口。我整个人被他双拳一击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摔了几米之远。 “你他妈的是谁”我捂着胸口伸手撑着隧道冰冷的洞壁站起来,嘴巴一阵苦涩,嘴角滴出来一丝血液。 “所有人都得死。”那人疯狂地重复着这句话,随着带着芳香浓滚滚的白烟,他又朝我冲过来。这一次,他用了飞腿。 我不傻,吃亏吃一次就够了。 我在警校没少学散打、擒拿术、中国功夫这些技击术,刚刚只是大意了。这会儿我可不会认怂,见到对方一腿飞过来,赶紧往后退出一步,趁着对方攻击,稍稍闪躲,反守为攻,身子一矮,一记撩阴拳朝那人裤裆揍过去。 这次轮到那人大意了,我这一拳极为迅速,狠狠地打在他的卵蛋上。 他呻吟一声,我顺势朝他猛扑过去,双手扣住他的双手将他摁在了地上。他挣扎着,我伸手将他的头拧过来,马勒戈壁,这莽汉竟是几个月前失踪的沐城县公安局民警刘野。 ===第二十七章:交锋 刘野双眸充满了血丝,红如妖眼,面部肌肉不停地在抽动。他像是吃错药一样,疯狂且暴躁。我使劲吃奶的力气摁住他,他挣扎着,嘴角发出一丝狞笑,身子奋力一挺将我反身摁在洞壁上。 刘野突然来了力气,咆哮着用膝盖不停地撞击我的肚腹。 我疼痛难忍,赶紧用双手护着肚子,顶着刘野膝盖的攻击。刘野竟然沦为这么一个疯子,他似乎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我喊着他的名字,他根本听不懂,只顾攻击我,不把我给打死,誓不罢休。 “刘野,你这王八蛋搞什么飞机”我见他越来越暴躁,喊了一声,双手提起来猛地在他双肩一推。刘野被我推开后,我没有放过这个机会,飞身再次将其摁在地上。之前以为他是自己人,下手轻了点,这会儿顾不上太多,我不出狠招,这家伙怕是要将我撕了。 我一手顶在刘野的胸口,另外一只拳头不停地揍他头上的重要部位。经过我一轮猛烈的攻击,刘野顶不住了,嗷嗷叫着晕厥过去。 我吐了一口气,野兽般的刘野总算冷静下来。 我松开刘野,弯着腰站起来,这隧道很矮,不适合打斗,和刘野这一交手,磕得我一身伤。 哧溜一下,趁我不留意,刘野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原来这家伙装晕,我提过神来。刘野冷笑一声,哇哇叫着往隧道前面跑去。刘野变成这副模样,我始料未及。我不能放过他这条线索,拔腿追着刘野。 隧道内,白色的烟雾慢慢散开,香味也消失了,隧道内的空气又变成之前那股臭烘烘的味道。这股刺激性气味特像是某种毒气,令人晕眩。我感觉自己好像走在一座化工厂里似的。 刘野疯狂地跑着,跑了一阵便没了踪影。 我将步伐减缓,这种地方,敌暗我明,人家是算计好了,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小心地走着,隧道前面出现一道光芒。那道光特别明亮,亮如太阳般炽热,比起隧道内的微弱的昏黄色光线强烈多了。 慢慢靠近光亮,我发现这儿有一个地下室。地下室面积还不小,一间一间地间隔起来,也不知道有多少间。我靠过去,没有看到任何一个人,刘野不见了。顺着地下室往前走,我见到一面玻璃窗。我快步走向玻璃窗,透过玻璃窗,我看到里边是一个小房子。 小庄和白火火就躺在这个小房子内,他们俩软绵绵地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了没有。我想绕到门那边去解救他们俩,刘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他一把将我的腰抱住,张嘴便朝我左脖子咬过来。 我疼得惨叫连连,奋力往后一退,狠狠地将身后的刘野砸在后面的洞壁上。刘野经打也经摔,我连续让他撞了几次,他一声不吭,嘴巴没有离开我的脖子。他锋利的牙齿已经扎进我的皮肉,血从我的锁骨槽流下来,淌了我一胸口。 刘野已经不算是人,他成为了一头野兽,不会说话,没有人性,只会咬人,打人,攻击人。他像是一副狗皮膏药般缠着我,我怎么甩也甩不掉他。我怒了,忍着脖子上不停地传来的剧痛,翻身将刘野倒压在地。我挥起拳头不停地击打他扣住我腰的双腿。 我下手狠,打到他腿麻后,双手抓住他的脚脖子猛力一撕,拆开他紧紧锁着我的双腿。我自由之后一拳朝上打在刘野的下巴底部。刘野惨叫一声,嘴巴喷出一口血。他翻身跳到一边,目露凶光,嘴巴里边发出呜呜的怪叫。 他的叫声很奇怪,像是一头狼,开始低声鸣叫,慢慢地嗓门升起来变成咆哮。与此同时,地下室内跳出来几个人,他们弯着腰,眼冒火光,嗷嗷叫着,癫痫般抖动着身体,使得身子骨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刘野把自己的伙伴叫来。 看到那几个刘野一样的怪人,我苦笑一声,双拳难敌四手,一咬牙,转身便回到隧道内,顺着隧道往回跑。 我不是没有脑子的人,也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孤掌难鸣,我没法去做英雄。这种时候,只能保全自己,找机会逃跑,再去找人来帮忙。 一个刘野,对付起来已经够我累的,一下子跳出来六个和刘野差不多的怪人,我要是留下,自己准被咬死,半点便宜也捞不到。我拔腿就跑,刘野嗷嗷叫着追着我,他身后那几个人同样追了过来。我回头瞥了一眼,这帮人速度贼快。他们跑起来的时候和我并不一样,我是低着头弯着腰在这一米五左右高的隧道逃跑,他们则四肢着地,如同野狼。 我没法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想不通刘野他们遭遇了什么他们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驯服了。 我跑起来特别累,身子完全舒展不开,加上隧道内光线不咋地,要不是我一双眼睛都是五点三的视力,估计得撞南墙了。 刘野他们越追越近,好几次我都感觉他们已经追到我身后。 “刘野,咱们能别这么玩吗你吃错药了我能帮你,我真的可以帮你,咱们能坐下来好好聊聊我们是同事,一条战线的,你不能杀我。妈的,到底是谁把你给控制了”我一边跑着一边喊着,我以为这样子能把刘野的人性呼唤回来。 我想多了,刘野这时候已经追到我后边,他一个箭步扑倒了我。我知道这下惨了,人有时候真的没法跟“狗”比速度。我又不能认命,挥着拳头去击打刘野。 刘野将我弄倒之后,他伸出爪子朝我脸部袭过来。我挥拳挡着,腿也没有闲着,趁着和刘野双拳交加的时候,一脚踢在刘野的肚脐眼上。刘野痛叫一声,他退到一边虎视着我。我赶紧收起身子靠着洞壁蹲着,隧道太矮,蹲着比较好干架,靠着洞壁,免得背腹受敌。 刘野的帮手一个接着一个追了上来,一共六人,身材瘦小,皮肤黧黑,脸部端端正正,寸头,颧骨很高,眼神迷离。他们看着年纪都不大,像是中学生,表情却很凶残。刘野带着他们将我围住,我伸手抓了抓痒得不行的左大腿内侧,然后舒展舒展筋骨。 “来吧是个爷们就好好干一架,谁倒下谁是孙子。”我喊了一声。 我没有使得自己很被动,有句话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一个打七个,只能先出手了。我朝着刘野冲出一拳,刘野躲了过去。我一个扫堂腿攻击刘野身边的两个帮手,那两人见到我扫过去,一一退开。我不过是虚晃一枪,瞅见这个破绽,身子一滚从这儿冲了出去,继续往前跑。 刘野他们还以为我真跟他们打,避着避着,见我跑了,恼怒不已,嗷嗷叫着继续追我。 我现在只想着这条隧道赶紧出现一个门,最好是一个哆啦a梦里边的任意门,让我马上回到沐城县公安局搬人马。 我跑得特别累,刘野他们穷追不舍,嗷嗷叫着,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是被人追还是被狗追。 眼见刘野他们又要追上我,我咬紧牙,心想着就算没有一个门,至少也得跑到我滑落下来的地方,那个洞穴是我唯一的出路。 但想到洞穴的洞壁那么滑,还真没法子爬上去。 想着自己这是要完蛋了,隧道顶部却打开一个天窗,一双厚实的手掌从天窗伸进了,我听到杨彪叫道:“袁圭,把手给我。” 我赶紧举手,天窗伸进来的那双手一把抓住我的手将我从隧道内拉了出去。嗅到森林的气息,我长吐一口气。翻身滚到一边,我看到杨彪举起手里的手枪朝着他打开的洞口砰砰砰开了几枪。洞口内传来几声惨叫声,跟着便安静了。 “杨副队,谢了。”我喘着气说。 杨彪收起手枪拉我起来说:“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先撤” “小庄和火火”我正想说要不要去救小庄和白火火,但我耳朵没聋,杨彪的枪显然没子弹了。 我眼前的杨彪没有比我好到哪去,衣服全没了,裤子开了好大一个口子,身上全是伤口。脸上脏兮兮的像是刚刚从某个地洞里爬出来似的。杨彪他追着凶手,只怕没少吃苦头,能活着将我从刘野他们手里救出来,他算是伟大。 我跟着杨彪朝林子外面走去,打算折回林区入口处。杨彪说他见到凶手后,的的确确和凶手打了一架,凶手被他打跑了,他去追,没有追到。他一个人在林子内寻找我们,结果听到地底下有响声,就地一摸索,发现一个被草皮遮掩的洞穴入口。 幸好这个洞口离隧道不远,不然还真没法救我。 我们赶到林区入口处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马寨、张潮他们倒也守信用,没有离开一边疗伤一边等着我们。 看到我和杨彪狼狈不堪地从林区出来,他们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说什么好。杨彪没有跟他们多说一句话,只是叫他们全部上车,先回沐城县。 我朝停车场那边看了一眼,那儿居然多了一辆黑色奥迪车。奥迪车的车窗慢慢地摇下来,车内坐着一个面戴黑纱的女人,她似乎在看着我们。 “妈的。”我朝黑色奥迪跑去。 奥迪车突然启动,我追过来的时候,它已经开出停车场绕到马路上去了。 “靠。”站在奥迪车停着的位置,我气到不行,伸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第二十八章:黑纱女人 奥迪车在那个年代作为私家车并不多见,一般属于公家车、官车。黑纱女人到底什么来头这让我内心愤恨无比。回到沐城县县城,杨彪带着马寨、张潮几个直接去副局长的办公室。杨彪他好像拿到了什么重要证物,他正在给局里的领导施压。 我在刑警支队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快到上班的点了。我很担心小庄和白火火的安危,在这又说不上话,宝只能押在刑警支队副队长杨彪身上。老刀被杀害,杨彪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龟爷,这么早你不是去了马王岗”罗莎莎拿着一个资料夹哼着林忆莲的歌曲走进来,见到我她惊讶地问了一句。 “回来了。”我温声说了一句。 “咋了刚刚路过副局长办公室,那边吵得不可开交,出了啥事”罗莎莎问道。 我叹了口气说:“老刀他死了。” “啊怎么会”罗莎莎听说老刀死了,手中的文件资料哗啦一声全部滑落在地。我赶紧起身去帮她捡。她木然站着,不敢相信我的话是真的。我捡着资料,结果看到一张关于“楚国源”的文件。我拿起这张文件,仔细看起来。 “老刀命真苦。”罗莎莎失落地说了一句,她唏嘘一声,看了我一眼,见我仔细看资料,她又说道:“那是关于楚国源的文件,我都帮你整理好了。”说完蹲下去捡其他资料。 楚国源是楚慧娟的父亲楚国梁的堂哥,他们俩的父亲是亲兄弟,有着血缘关系。他今年61岁,曾是沐城县国际香料贸易公司的董事长,专门做香料进出口生意。去年因为患上阿尔茨海默症早老性痴呆,他退休在家休养。他的家位于小庄舅舅家不远处的红旗小区。我将资料折起来塞进裤袋,等我把小庄和白火火救回来,我一定会去拜访这位香料生意人。 “莎姐,我还得求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对已经捡完地上洒落的资料的罗莎莎说。罗莎莎正在整理这些洒落的资料,听了我的话,她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事” “尽快帮我查两辆车的身份。”我说道。 “尽快”罗莎莎怔了怔。 “越快越好。”我说。 罗莎莎犹豫了一下,“查车子,这得跟交通局那边打交道,看似有点儿麻烦,不过我有个同学在交通局上班,我尽快帮你吧” 我走到罗莎莎跟前拿起一根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红色桑塔纳、黑色奥迪两辆车的车牌号码。罗莎莎看了一眼,她将纸条收好说:“一定要抓住凶手。” 我点点头,然后走出办公室,我想去找杨彪,听听杨彪心里怎么想的。杨彪和副局长闹了一阵后又跑去局长那儿,结果被局长罚去写检讨。马寨和张潮替杨彪不值,两人回家梳洗去了。我不知道杨彪怎么得罪副局长,杨彪这次看来失败了。 我想去见罗局长一面,结果罗局长去了县委开会。 为了救人,我只能在公安局内等着。中午的时候,罗莎莎带着一套新衣服来到办公室。她把衣服给我,让我去卫生间整理一下自己。我本来没有那个心情,被罗莎莎这小美人催着,最终还是去换了身衣服。 “小帅哥,整整齐齐的才好办案嘛”罗莎莎看着换好衣服的我说。 我说:“回头我会把衣服的钱给你。” “算了,当做我送你的礼物。”罗莎莎笑道。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罗莎莎又说:“你要是觉得尴尬,改天你也送我一份礼物。” “当然。”我回答完,罗莎莎递给我一份资料,“这是你要找的车主,来头不小呢” 我把资料拿过来看了一眼,我们在加油站遇到的那辆红色桑塔纳,它的主人名为郭子强,是个香港人,十年前来沐城县做生意,现在是沐城县最大的商业集团合家集团的主人。合家集团几乎垄断沐城县各个行业,合家棉胎厂、合家超市、合家宾馆、合家家具城等等。 郭子强对于沐城县来说,他可是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不过,在七年前,传说他患上一种见不光的怪病,极少在外抛头露面。对于沐城人来说,这个巨富极为神秘,几乎没有什么人见过他本人。这些年来,一直为合家集团为郭子强操劳生意的是他的“妻子”冯佩瑜。 冯佩瑜据说很年轻,说她是郭子强的妻子,其实不过是郭子强在沐城县的二奶罢了。郭子强的原配一直生活在香港。 我想,这个冯佩瑜极有可能是我们所遇见的黑纱女人。 那辆黑色奥迪车,它的主人比郭子强还厉害一点。他的名字叫张成义,沐城县商会会长,本地人,在沐城县比隐秘低调的郭子强有头有脸多了。他还是郭子强的商业合伙人,两人几乎把持着沐城县的经济命脉。 “龟爷,那辆桑塔纳昨天好像出事故了。”罗莎莎见我出神,她跟我说了一句。我抿唇一笑,将手里的资料放好。罗莎莎继续说:“听说这辆车被人偷了,出事故前已经报案” “什么你确定是出事故前报案不是事故后”我问道。 “我那同学说事故之前,冯佩瑜派人来报案说车子被盗,没想到”罗莎莎没有说完,因为我没法听下去了。我得马上去确认一件事。我要见冯佩瑜一面,这个女人还真有手段。 我离开公安局,找辆车去合家集团的办公区。 冯佩瑜没有来上班,我只能朝冯佩瑜住的地址去。 冯佩瑜和郭子强住的地方还挺清静的。他们住在县郊一座公园边上,远离闹区,靠着公园,生活还挺休闲。这座县郊公园据说还是郭子强出资修建的。 修建一座公园作为自己家的后花园,有钱人就是有钱人。郭子强家独立地建设在公园后端的土坡上,周围种着不少花草。我顺着道路上来的时候,我发现种在他们家附近的花草都特别奇怪,花大部分是三角形状的,三角梅、三角冷水花等。草叶、树叶也是三角形状居多,酸三角、紫叶醡浆、三角枫这类的。 不仅花草树木,就连地上铺着的砖石都是三角形状,等边三角形居多。靠近郭家的房子,说实话,他们家的房子同样是三角形的工艺造型。屋顶尖尖的,窗棂、门口、院子、围墙、门栏、铺路石均是以三角形为主题。我想,有钱人的爱好还真他妈的奇葩。 我走到郭家大门,郭家大门居然敞开着,里边传来一阵又吵又乱的狗叫声。 狗好像生病了一样不停地惨叫着,而且不止一条狗。我小时候被狗咬过,说实话,到现在我还有点儿怕狗。但是为了救人,我提起胆子大步迈进郭家前院。 走了十几步,我看到前面放着一堆狗笼,狗笼里边趴着一堆狗,大的小的,黑的白的,它们病怏怏地趴着,见到我这个陌生人居然也不吠叫。我想着这些狗也太乖了。绕过这堆狗笼,我看到前边站着一个女人,女人手里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正在狠狠地殴打地上一条被铁链紧紧锁着的斑点小狗。 斑点小狗汪汪汪惨叫着,女人特别狠心,一杆子一杆子朝小狗身上打去,不管是打中小狗身上哪一个部位。打中脑袋的话,女人还会兴奋地嚎叫。小狗没几下便血涌不断,呜嘤几声晕死过去了。小狗死了,女人泼妇般骂道:“废物,全是废物,没用的废物。” 我想这个暴力狂女人便是郭子强的“妻子”冯佩瑜,她这么发泄自己让我有点儿心寒。她脚跟边上除了那只斑点小狗,还有三条死狗,两黄一黑,死得极惨,浑身都是伤口,血流不断,其中一条脑袋都开裂了,白色的狗脑浆流了一地。 “再牵一条臭狗过来。”女人似乎还没有发泄完,她对屋内的一个工人喊道。 正在屋内清扫的工人赶紧跑出来跑向狗笼那边。 女人居然没有发现我,我干咳一声,颇为扫兴地说:“冯老板还真有雅兴。” 女人回头看到我,她面部表情变得僵硬,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顿了顿,她扔掉手中那根高尔夫球杆骂道:“阿民,今天就到这,我有客人来了,你先过来把这些死狗处理。” 那名跑向狗笼的工人听了这话赶紧调头回来收拾地上的狗尸。 我看向那个被女人呼来唤去的工人阿民。阿民傻笑着拿着一根铁扫把清理狗尸,他痴痴呆呆的,也不知道脑子有没有问题。 扫着扫着,他还捡起地上从狗肚子里边爆出来的一堆狗脏放在鼻子底下“津津有味”地嗅起来。 嗅着血腥狗脏的恶腥味,他嘴角上扬,满足地掬起一把笑容。 他这一笑,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二十九章:我要吃了她 冯佩瑜板着脸走到我面前,眯眼看了我几下,语气冷冰冰地说:“你就是从首都来的袁圭”她语气里充满了轻蔑,我不知道她怎么认识我,但我想,她堂堂一个大老板,沐城县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她大概都会知道吧何况这几个月来发生那么多起命案,沸沸扬扬,搅得沐城县满城风雨。 我低头再看一眼正在被阿民清理的狗尸,真心疼这些小狗,“冯老板的爱好还挺奇特。” “咋了你还能报警抓我不成我不过是杀了几条狗而已,又不是杀人。”冯佩瑜冷漠地说。她的心还真毒,一个毫无爱心的人操控着那么大的公司,想想都心寒。我这次来不是为了给这些可怜的小狗伸冤,从冯佩瑜这些行为上看,她八成是那位戴着黑色面纱的神秘女人。 我没有再说什么,冯佩瑜冷笑道:“屋里面说话” 她走向三角楼的三角门,她家实在太独特,每一个构成都是三角形状,哪怕是一片瓷砖一块砖头。能造出这房子的人真他娘的有想法。我跟着冯佩瑜走进她家,傻乎乎的阿民抱起那些狗尸朝后院走去,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抱着血淋淋的狗尸还朝我傻笑一番。 进入屋子,冯佩瑜带着我走到客厅。 这客厅是三面墙构成的,地板砖全是白色三角形镶嵌在一起。除此之外,墙上挂着的饰品、地上摆着的家具大多也是三角形状,每一样东西几乎都是特殊制造品。果然,有钱人的世界,我这种底层人民真没法理解。 坐下来,冯佩瑜给我端来一个果盘,还给我倒一杯茶。茶杯和茶壶同样是三角体,只有三个面。果盘也是三角形状,上边的水果有苹果有西瓜,都被切成三角状。我心里边感觉怪怪的,端起只有三个面的茶杯喝了一口热茶,我还是第一次用三角杯子喝茶。 “你找我有事”冯佩瑜坐在我对面,靠着沙发,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我放下茶杯说:“我们见过面” “见过吗我不知道,除了处理公司的事儿,我不是很喜欢去外边。”冯佩瑜这是要否认的意思。望着一身黑纱的冯佩瑜,我立马笑道:“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开门见山吧你似乎还有一个爱好,喜欢穿黑纱,这点你不需要那么快否认。我只想问清楚,你和我的老师白牧奎教授还有刑警支队的刀京龙队长到底说了些什么” “我不认识他们。”冯佩瑜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我笑道:“冯老板,咱们需要玩这种游戏那辆黑色桑塔纳是你的吧听你口音,不像是沐城人。对了,冯佩瑜,我知道你和囚鸟有关系,全是他指使你的” “囚鸟什么囚鸟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袁圭先生,请你自重,这不是你该来闹事的地方,你应该好好想办法把最近发生的案子破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阿民,送客。”冯佩瑜丝毫没有配合的意思,我又不能拿她怎么样。她把外边正在处理狗尸的阿民叫进来后自个上楼去了。 阿民身上沾着不少狗的血液,裤袋口处还挂着一条狗肠子,脸上也没少沾狗血。他笑呵呵地盯着我看,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冯佩瑜如此抵赖也说明一件事,黑纱女人就是她。 我想着既然已经将黑纱女人锁定为冯佩瑜,后面的事情会变得容易很多。我只好先离开,出来大门口这儿,阿民还在跟着我。我想了想,扭头对阿民说:“阿民,你不会说话” 阿民没有回答我而是低头让我看他的后脑勺,他后脑勺那儿有一道很深的旧伤口,像是被某种钝器敲击过一样。我见他挺可怜的,跟着他傻笑了几句。他见我笑,笑得更开心了,嘴里磕磕巴巴地说:“这这是是少爷干的” 阿民是真傻,我没有理会他,径直往公园那边走去。 回到公安局,一只脚刚刚跨进办公楼,罗莎莎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伸手拽着我的胳膊朝鉴证科走去。 进入鉴证科,我看到沈曼领着大家正在研究一段录像视频。 录像带视频有点儿模糊,还发出嘎吱嘎吱的噪音。画面内摆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女孩,女孩被绑在椅子上。她不停地挣扎,手和脚却被紧紧绑着。她头上顶着一个“大头佛”,没能看清楚她是谁。 “大头佛”是南方舞狮队内的一个角色,出演的时候戴着一个“大头佛”面具,滑稽可爱,手持扇子专门引导狮子采青或者破阵。我小时候可喜欢这个人了,活泼俏皮,经常去戏耍醒狮,结果被狮子追。大头佛面具露着一张笑脸,可我们没一个人笑得出来,画面中的女孩极有可能会被杀死。 “火火,这是火火。”我被女孩身上的衣服所吸引,画面实在太模糊,镜头晃了几下我才看清楚女孩身上的衣物。我没有看错,女孩的衣服和白火火被抓之前穿的一模一样。我喊了一声,沈曼她们全回头看着我。我很激动,白火火被关在一个小屋子内,手脚被绑在椅子上,头上套着一个大头佛面具,她很无助地挣扎着。 “嘘,安静。”沈曼先让我别吵。 我呼吸变得急促,眼睛不离画面。 我身边的罗莎莎知道我紧张,伸手过来抚了抚我的背,让我舒缓过来。 画面过了三分钟左右,小屋子的门开了,一个瘦巴巴的年轻男孩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握着一把尖刀,刀子锋利无比,反射这光芒。男孩走到戴着大头佛面具的女孩身后。他的身子慢慢蹲下来,模样渐渐地出现在镜头面前。 “丁震这不可能”见到男孩的面孔,我忍不住又叫出来。这个男孩和我之前看到的录像带一样,同一个男孩,也就是张伯翰队长嘴里所说的丁震。这一次稍有不同的是,男孩没有之前那么潇洒年轻而是染着一头白发。 虽说男孩满头白发,少年白头,但我还是看出他的面部模样。想到之前录像带的内容,我已经不忍心往下看。丁震这是要杀掉白火火剥开白火火的人皮在一边烤熟。我紧张得满手的汗水,眼睛完全不敢再看画面的内容。 这时候,画面的男孩说了一句话,他对着镜头阴声冷笑说:“对不起,我要吃了她。” 他发出一阵狂笑,笑得他都快疯了。这尖锐而邪恶的笑声特别刺耳,我恨不得上前一脚将录像机踩坏。我揪紧拳头盯着画面内癫狂无比的男孩,他这会儿没有去杀白火火而是举起手里的尖刀,一面笑着一面将尖刀架在另外一只手的手腕上,轻轻一割,他手腕流出一丝血液。 观看录像带的人无一不发出一声惊叹。画面内的男孩割开手腕一个小口,小口流出血来,他将手腕举到嘴巴这儿,嘟嘟嘟吮吸着自己的血液。吸了一小会儿,他放下还在滴血的手,狰狞地对着镜头笑,血红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笨蛋,来抓我呀” 他这句话说完,录像带到头,画面变得瞬间变得黑暗,被绑在椅子上的女孩生死未卜。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激动地说:“去救火火,咱们赶紧去救人。” “龟爷,你别急。”罗莎莎抓住我。 “这家伙会杀了火火,他是个变态,他不是人。”我激动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曼走到我跟前说:“袁圭,我们的人正在分析录像带的内容,给我们点时间,我们一定会找到拍摄录像带的地方。” “录像带什么时候出现的”我问道。 沈曼说:“就在刚刚。” “就算找到了地方,白火火只怕已经被杀死了。”我感到无奈,时间来不及的,这又不是在做直播,谁能知道这盒录像带啥时候录下的。 “我们都知道凶手是个变态,但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是做什么的,只能顺藤摸瓜慢慢来。”罗莎莎安慰我说。 沈曼说:“白火火是在马王岗林区被抓走的,凶手肯定和最近发生的案子有关。袁圭,你放心,罗局长和杨彪他们都在为这个案子进行努力,等案情报告会议结束,咱们就会去救人。” “会议什么会议”我问道。 “县委和县政府正在对马王岗林区一事进行会议,罗局长和杨彪都去参加了。有结果的话,我们便会对马王岗林区进行大规模搜捕。”沈曼继续说。 “刻不容缓刻不容缓,这事刻不容缓,知道不为什么还要开会开什么鸟会人都要死了。”我有点恼火了,原来局里迟迟没有出动是因为罗局长还在向县里申请。 罗莎莎这会儿说:“马王岗林区属于国家森林资源保护区,还有,这件事背后” “我明白了。”我心知肚明,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走出鉴证科。 罗莎莎追了出来。 沈曼也走出来对我说了一句:“能不能去马王岗林区我们还需一样重要证物。只要这份证物的化验结果出来,谁也无法阻挠我们的脚步。” 我听了这话,回头看了一眼沈曼。 沈曼面色刚毅,我们四目相对,她咬牙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一定要给老刀报仇。” ===第三十章:搜捕 法医沈曼透着杀气的眼神使我浑身一凛。她说完转身回鉴证科化验室。罗莎莎拉着我回到刑警支队的办公室,坐下来,我脑子内全是录像带的画面。丁震,丁震,他为什么还活着丁震和囚鸟是何关系满头白发的丁震,这让我感到更加的恐惧。 “喝杯茶,消消气,我知道你很急,我也急,老刀他死了,我们都想帮他报仇。我不知道马王岗内有什么,我知道会议结束了,不管出没出结果,我、杨副队、马寨、曼姐、张潮都会去马王岗,我们要去查明真相,哪怕全部死在那儿。”罗莎莎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一个看着娇柔的女孩变得如此果决,我倒有点儿不适应。 罗莎莎给我倒了一杯茶,她泡的茶其实挺好喝的,只怪我总是没时间坐下来好好品一口。我看了一眼罗莎莎,罗莎莎说:“商会会长张成义也在会议上一再质疑杨副队长和我爸。他想把会议的时间拉长,一定有什么目的,这个王八蛋。龟爷,你知道我们国家每年有多少警察因公殉职” 我摇摇头表示没看过这些数据,罗莎莎说:“我们国家目前因公殉职的人民警察概率挺高的,他们都是我心中的英雄。这一次,好几个警察牺牲了,这帮混蛋,他们一定会遭受应有的惩罚,他们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转世投胎。” 我呵呵一笑,她还挺可爱的,哪来的十八层地狱真要有,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作奸犯科。罗莎莎继续说:“其实,沈曼姐她一直很喜欢老刀。” “沈曼喜欢老刀”我这会儿变得八卦起来,这点让我料不到,老刀好歹比沈曼大个十几年吧不解风情,脾气也不咋好,天天只想着把女儿找回来。沈曼相对比较沉稳,话不多,办事一点也不含糊,知轻知重,不会乱来。 罗莎莎说:“所以老刀被杀了,沈曼姐一定很伤心。” “原来如此。”我笑道,难怪沈曼杀气那么重。我把茶杯内的茶喝光,罗莎莎瞥了我一眼说:“我泡的茶怎么样好不好喝苦不苦” “还行。”我没有作过多的回答。 “龟爷,你今年读到大三了吧有女朋友没”罗莎莎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这问题让我特别尴尬,我把手里的茶杯放下,一时半会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来是有了。”罗莎莎突然间有点儿失落。 我为了避免尴尬,张嘴笑道:“对了,你知道曼姐她在化验什么东西那玩意对我们帮助很大到底是什么东西” “香料。”罗莎莎回答说,“杨彪副队长从马王岗林区偷出来的香料,具体是什么,我不是太清楚。但沈曼姐说了,只要出化验结果,我们便可以扭转乾坤,狠狠地将他们一军。” 我沉默了,香料我想到在马王岗林区地下隧道那儿冒着香气的烟雾,难不成有人在马王岗林区私设工厂研制香料我又想到楚慧娟的伯父楚国源,楚国源开着一家香料公司,这和马王岗林区有关吗这一点又跟八年前的“丁震案”有啥联系。 我思考着,脑子发出一阵痛意,心里好像突然间没啥底气。一把香料能起什么作用难不成楚国源在走私香料浑浑噩噩地度过半个小时。 “袁圭,莎莎,化验结果出来了。”我和罗莎莎聊着聊着,沈曼兴冲冲地从外边走进来。 罗莎莎笑遂颜开,“有结果了,能有帮助” “当然。”沈曼欣然说道。她将一份文件递给我,我拿过文件看了一眼,只看到开头,我便被吓到了,抬头望着沈曼疑惑地说:“麻黄素苯丙酮” “不错,我在杨彪带回来的香料内检测到大量的麻黄素和苯丙酮。这份化验报告我已经让马寨带去政府大楼交给罗局长,这一次,没有人能阻止我们。”沈曼胸有成竹地说,说完狠狠地在桌子上敲了一拳。 罗莎莎听完激动地站起来说:“这么说,马王岗林区藏着一个制毒集团,我勒个去,难怪这些人连警察都敢杀。” 麻黄素和苯丙酮是制造甲基苯丙胺冰毒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就是说,有人在以制造“香料”的名堂在马王岗林区内修建秘密工厂提炼麻黄素和合成苯丙酮。事态变得有点儿严重了,这哪是什么香料,明明就是毒品。 我感概不已,这伙人也聪明,利用“血衣将军”来掩饰自己的恶行。但我也变得很不安,这伙人只怕都是些亡命之徒,小庄和白火火现在怕是死定了。而我却毫无办法,只能等着那个该死而漫长的会议结束。 “袁圭,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小庄和白火火救出来,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不能再有人牺牲了。”沈曼看出我的心思,她走过来安慰我一句。她说完之后离开了,看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大概是去把局里所有的兄弟都集结起来。 “龟爷,这次我陪你去。”罗莎莎看了我一眼说。 “你”我莞尔一笑。 “别小瞧我,我在警校的时候打枪可是一颗子弹也不会浪费,把把都是红心圆。我平时只是比较懒,所以让我爸给我安排一个文职。我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总不能天天往外边跑,日晒雨淋,你瞧瞧老刀、张潮他们,一个个晒得黑炭似的,皮肤糙死了。”罗莎莎的话让我忍不住笑出来,气氛明明很严肃的。 “不许笑话我。”罗莎莎伸手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 我被她拧得疼死,从椅子上跳起来嚷着:“我去支援曼姐去了。”说完朝门外跑去。 罗莎莎气呼呼地追出来骂道:“龟爷,你这小王八蛋等等我。”完全没了淑女的气质。 沈曼法医的化验报告效果很好,这份报告把整个县政府都震惊了。严打期间,县委和县政府的领导不得不重视,将放权交给罗敏慧局长,打击犯罪,抓捕嫌犯,全部交由他主持。我能想象得到,当这份报告出现的时候,张成义那张不知道往哪搁的老脸一定愁死了。 证据确凿,形势严峻,为了彻底摸清马王岗林区的秘密,罗敏慧局长这次算是动真格。他不止把全局的人都调动起来,还申请调来武警部队,然后又从沐城县十二个乡镇派出所把能用的民警全部调上来。 这一次,由缉毒科、刑警支队带头共一百二十三人浩浩荡荡地进入马王岗林区对犯罪集团进行抓捕和围剿。 罗莎莎没有反悔,她穿着英姿飒爽的女警装,傲然走在我前边,还得意洋洋地说:“龟爷,莎姐我还是第一次出警呢待会儿你可得照顾着点我。” “呵呵,没问题。”我笑道,我们虽然人多,但马王岗林区地势险恶,对方又是极为熟悉这儿的人,加上犯罪分子的工事构造诡异,我确实得把罗莎莎看好一点,真担心她惹出什么乱子。 “我要是把小庄和白火火救出来,你可得欠我个人情。”罗莎莎继续说。 我有点儿纳闷了,可是她自己要来的,又不是我求着她来的。 “知道了,我欠你不少人情债呢”我说完,为首的杨彪带着他的人开始“冲锋”。杨彪这一次最为勇猛,他对地形也熟悉,带着大部队先是去血衣庙。 血衣庙内,老刀的尸体还悬挂在这儿,看到老刀的遗体,所有人都沉默哀悼。杨彪叫马寨带人去把老刀的遗体弄下来搬运出林区。 绕过血衣庙,看到绞杀榕榕树群这儿挂着那么人尸和狗尸,大家纷纷驻足观看。一树树的死人尸骨,罗莎莎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她躲在我身后对我说:“他们还是人吗把人弄死在这不说,手段实在太恶劣。你和杨彪副队长能从他们手里逃生,真不容易。” “别说了,咱们还得去救人。”我不想去回忆自己遭遇刘野那一刻的记忆,若不是杨彪出现,我怕是被刘野他们五马分尸。 按照计划,我、罗莎莎跟着杨彪这一组负责隧道那一带的搜索和抓捕。缉毒科的人则带着缉毒犬寻找犯罪分子的秘密工厂。武警部队则在外围拉开对我们进行掩护和打击试图反抗的犯罪分子。 法医沈曼带着鉴证科的人留在绞杀榕这边检查气根上被杀死的尸体。 我们散开后,我和罗莎莎跟在杨彪他们身后,即将靠近隧道地带的时候,前面的森林居然冒出来一层白色的烟雾。烟雾滚滚升起来,不停地朝四周蔓延。我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些烟雾全是在草坪上那些洞穴中喷出来的。 烟雾散开,渐渐占据整片森林。 我们不由得停住脚步,俄顷,一股香如麝的气味遥遥传入我们的鼻孔。香味一阵一阵地飘过来,使得我们都有些醺醉。 香气飘着飘着,突然夹着一股恶臭。 “不好,是毒气。”杨彪喊了一句,伸手把嘴巴和鼻子赶紧捂住。 伴随着这股怪味道,不断涌出来的烟雾开始朝我们这边席卷过来。我看了一眼罗莎莎,罗莎莎捂着嘴巴鼻子,眼睛也在盯着我看。 我正想说什么,罗莎莎双腿一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第三十一章:异香 我伸手扶住罗莎莎,罗莎莎脸上的表情显得特难受,脸颊红扑扑的还在发烫。她闭着双眼,双唇微微颤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杨彪走过来伸手摸摸罗莎莎的额头,他说:“烫得很厉害,干他娘的,全赖这毒气。”他吸了吸鼻子,试图嗅出气味的名字。 不止罗莎莎,跟随着我们的十几名干警都显得有些乏力,一个个看上去无精打采,一宿没睡的样子。杨彪嗅不出空气中香气的来头,反倒呛了几下。他低头跟我说:“龟爷,咱们得先撤了再说。”他话音刚落,嗖的一声响,前方白茫茫一片迷雾中飞出来一根飞箭。 飞箭唰的一声射进杨彪身边一位干警左肩胛。那么干警中箭后痛叫一声趴在地上。这会儿,白烟内又飞出来几支飞箭。我喊道:“卧倒,全给我卧倒。”一众人知道飞箭的厉害齐齐卧倒在地,或是赶紧寻找掩体。 我拖着昏迷发烫的罗莎莎转到一棵老树后面。 杨彪则将中箭的干警拖着来到我身边。我看了一眼中箭的干警,干警中箭后浑身颤抖,嘴巴开始狂吐白沫。杨彪又急又乱,伸手将干警身上的飞箭拔出来。干警的伤口奔出一团黑色的血液。干警咬着牙,眼看就要昏过去了。 “这箭有毒。”我说道。 “箭毒木做的箭,他姥姥的,这帮人居然敢跟我们较劲,全他妈瞎了眼了。”杨彪通骂道。箭毒木是一种剧毒的植物,西南地区的百姓常用来制造弓箭猎杀森林里边的小动物。这种毒箭虽说不能瞬间杀死人,却能让人半死不活。 先是带着刺激下气味,令人迷醉的气雾,后是毒箭,躲在山林内的犯罪分子怕是要和我们硬碰硬了。前方白茫茫一片,别说藏着的人了,就算是长在那儿的树木也看不清楚。杨彪招手叫过来两名干警,吩咐他们偷偷把中箭的干警拖走,带回去救治。 两名干警一前一后低抬着中箭者往后挪。对方好像发现了,嗖嗖嗖又是飞来几支毒箭。杨彪掏出裤腰带上的64手枪,他给两名干警一个眼色,表示他来打掩护。杨彪趁着对方没有放箭,举起手枪朝着前面的白烟砰砰砰开了三枪。 趁着杨彪开枪,两名干警顺利地将中箭者往后挪离。伤员离开,杨彪没有想那么多,砰砰砰又是朝前面开了几枪,把弹夹内的子弹全打光。杨彪运气也不错,最后一枪子弹没有浪费,前面传来一声惨叫,怕是有人中枪了。 枪声响起来,我身边的罗莎莎情况稍好,她睁开双眼,揉了揉肚子艰难地坐起来看着我说:“枪声打起来了” “没有,你先歇着吧你体质不咋地呀别做文员了,老老实实出警去吧锻炼锻炼自己。”我嘲笑道。罗莎莎体质确实弱了一点,刚刚的气味确实带着点迷药的味道,令人头晕心恶,好歹我们这群男人都顶住了。 “别笑话我。”罗莎莎正色地说。 杨彪朝附近的干警们招招手,示意能不能摸索着朝前面进攻靠拢。大家听了他的指示,开始接着树木、茅草、泥沟、土坡作为掩护慢慢往前移动。 白烟不停地冒出来,前方敌情并不清楚,我们也不能这么耗着,对方没有发射毒箭,我们只好主动出击。 罗莎莎掏出一把五四式手枪,我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道:“这玩意挺老派”此时,前面的敌人似乎发现我们移动的痕迹,嗖嗖嗖又射出来几支毒箭。这一次,我们有防备,见到毒箭飞来,全给躲着,毒箭没有射到人身上。 毒箭飞出来的一刹那,我身边的罗莎莎突然跳出掩体,单膝下跪,一手抬着,一手将那把五四式手枪架在抬着的手臂上,嘭嘭嘭三枪连发,打的正是飞箭射出来的方向。我还担心罗莎莎这么做会暴露自己,结果她的枪打完,白烟内有人喊道:“老二和老三中枪了,咱们撤。” 听了这话,杨彪一挥手,躲着的干警全部站起来朝前面冲去。 我瞥了一眼英气勃勃的罗莎莎,“枪法不错。” 罗莎莎朝我挑了一下眉毛,“不要小看女人,不要小看文职。”她说完站起来跟在杨彪的后面往前行进。我苦笑一声,快步跟上罗莎莎。 藏在白烟内的弓箭手显然已经撤离,我们追进来的时候,依稀看到地上落下不少的血迹。除了血迹,还有拖拽的痕迹。 杨彪挥手让大家慢下来,顺着敌人拖拽伤员的方向摸过去。 白烟还在不断地涌出来,整片森林被这白烟笼罩,有点儿看不清左右,也有点儿呛。 我们艰难地行走着,泪水鼻涕都给呛出来。过了一会儿,白烟内突然传来一股辛辣的气味,像是某种塑料在燃烧,味道特别难闻。我们表情痛苦,互相看着,都没法往前行走。罗莎莎伸手撑在我腰部,“好臭,我没法再走下去。” “就快到了。”杨彪记性不错,他说道。 只是白烟内的味道越来越重,这股味道慢慢地转变为一种香味,这种香味有点淡,细细一品,其中掺杂着不少柠檬酸的香味。嗅到这股香味,我们总算是舒服一些,但是这种舒服没有太久。随着这股柠檬酸香味不停地吸入我们的鼻孔,我们脑袋突然有些胀痛。 我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越来越重,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伸手抓着我的罗莎莎晃了晃脑袋,整个人软绵绵地躺在草地上。 杨彪他们同样撑不住了,不是躺下来就是跪在当地。 我也撑不了多久,脚完全没有力气去支撑自己。我的眼睛开始有点儿疲累,慢慢合起来的时候,眼前突然晃过一条黑色的人影。 我想这下完蛋了,彻底着了对方的道。 那人伸手将正在往下倒的我扶住,他在我耳边叫道:“龟爷,醒醒,快醒醒。”跟着我鼻子吸入一股无比刺激的气体。我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努力睁开双眼,我看到小庄笑嘻嘻地看着我。 “小庄,你怎么会在这”我惊喜万分,一把将小庄搂住。 “松开我,我还得去救他们。”小庄一把将我推开,他拿着一瓶类似“风油精”的东西走到罗莎莎那边给罗莎莎闻了闻。罗莎莎醒来后,小庄又去解救杨彪他们。 大家都醒过来的时候,小庄扔掉那瓶玩意走到我身边说:“咱们得抓紧时间,他们正在摧毁这儿,企图消灭所有的证据。这些白烟和使人晕眩的毒气正是他们销毁香料弄出来的。也不知道那个老家伙往火炉内放了什么化学物品,白烟能将人迷晕。” “老家伙”我疑惑地问道。 “嗯,这人叫葛白离,他们都称呼他为葛教授,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大学的化学教授,这座秘密工厂的负责人正是他,所有人都听他的使唤。”小庄解释道。 杨彪凑过来说:“葛白离我好像在哪听说过这名字。” 小庄说:“具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被他们抓下地洞后一直装死,无意中听到他们的谈话。这葛教授我见过他一面,个子很矮,一米五左右,光着脑袋,对了,他还是个瘸子,左脚好像断过。面相挺猥琐的,说话更是怪异,操着一口变态的娃娃音。” 提到娃娃音,杨彪伸手拍了一下大腿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是这人,怎会是他这人不该还活着,你确定你没看错,没听错” 杨彪的反应太大,我们都看向他,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小庄顿了顿说:“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那老头的声音太他妈的好辨认,年纪一把大,看着怎么也快六十出头,声音却像个五六岁小孩子。我对天发誓,绝对没弄错。” 杨彪听完整个人竟在颤抖,伸手摸了摸脑门,一副捉摸不透的样子。小庄看看我们又看看杨彪,用无辜的表情告诉我们他绝对没有撒谎。 “此人名为葛白离不错,年龄在五六十之间,河省白栎县人,二十多年前,他是一名知青,好像是一名化学老师。那年,他正好在我们镇插队,我还在孩提时代,对他印象还蛮深刻,他说话很怪,我们常常追着他嘲笑他。骚乱之秋,他被人揪出来,活生生给打断了腿。他不服气,趁大家都出去干活,一把火把我们镇上的祥龙老街烧了。大人们在火堆里找到一具尸体,尸体和他个子差不多,身上穿着他的衣裳,没烧毁的右大腿外侧还有他的胎记。”杨彪回忆起他幼年的往事。 这话吓得小庄干瞪眼。 “这么说葛白离已经死了”罗莎莎问了一句。 杨彪说:“尸体烧得就剩右大腿,肯定死了。大人们都说他是个软蛋子,受不住打压,纵火自杀。” “你们俩的话都是真的话,真见鬼了。”我说。 “我真没骗你们。”小庄吐了口气说。 杨彪嗫嚅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可是亲眼看到葛白离的尸体。” “是真是假我带你们去见他就明白了。”小庄说完挺了挺身子大步朝前面走去。 杨彪搓了搓手招呼着其他的干警跟上小庄。 我和罗莎莎互相看了一眼,表示葛白离这事匪夷所思。 我们跟着小庄大概走了一百米左右。小庄弯腰撕开一块草皮,草皮下面出现一个洞穴。 小庄二话不说,身子一溜顺着泥洞滑落下去。 ===第三十二章:化学家 我们陆陆续续地追着小庄的步伐,一个个从光滑的泥洞滑落在下边的隧道。进入隧道后,小庄在前面引着我们。我们弓着身子慢慢地跟着他。随着白烟渐渐消失,隧道内亮着昏黄的灯光,尽管不是很亮,至少能让我们看清道路。 我在想,这条看似没有尽头的地下隧道应该是通往秘密工厂的通道之一,犯罪者进出秘密工厂只怕都是从这儿进出。我眼睛盯着前边的小庄,小庄居然活着出来了,白火火呢小庄行为变得有些古怪,他会不会变成刘野那样子成为对方使唤的“怪物”,引着我们进入敌人设计好的陷阱。 我冥想着,前边的小庄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他骂骂咧咧:“操,竟然将尸体横在这儿,真他娘的晦气。” 我们靠上去,果然,地上摆着两具尸体,两个中年汉子,均留着胡子,穿着灰绿色的衣服,腰间还别着弓箭。他们俩一个胸口一个左眼被子弹打穿,血染胸襟和脸蛋,被伙伴拖进隧道的时候死掉了,结果被伙伴扔在这儿。 我对身后的罗莎莎说:“这都是你的猎物,第一次用子弹打人” 罗莎莎只是一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继续往前走,隧道变得极为安静。开始我还担心会不会碰上刘野这些怪物,没想到隧道内没有任何人阻挠我们。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我们来到一座地下室内。我对这座地下室极为眼熟,为了找到火火,我走到那个玻璃窗前看了一眼,火火并不在里边。 杨彪见到这座地下室,整个人兴奋不已,大手一挥让干警们立马清查这座地下室。地下室的人全部都跑光了,我们没有搜到任何人。地下室一间一间隔着的房间内均摆着一个小型化工炉和各种管道,炉火还在燃烧,冒着一阵阵香味,周围撒着不少香料渣子。 炉子的烟囱全部伸出房子透入后面的隧道。看来,我们之前所看到的烟雾全是由这些火炉造出来的。 我们继续搜索,其中一个大房间内,我们还找到了不少机器设备,全是化学用具,瓶瓶罐罐,烧杯气管,合成仪器都有。我们对化学了解不深,没敢去碰这些东西,只能等专家到来。 这儿应该就是制造“香料”的工坊。我们没有找到任何人,小庄对疑惑的我们说:“别急,我知道他们躲在哪儿。”他似乎对这儿很熟悉,带着我们从一个白色洞门走进去。 进入这个门,走了一段,我们爬山一座石阶。小庄在石阶顶部推开一扇门跑了出去。 我们跟着小庄从那扇门鱼贯而出,外边居然是一个小村落。我们从地下回到地上,杨彪挥手示意我们警惕起来。门外的村子并不大,坐落在一处山林左边,屋子全是木头构造,大大小小有几十来间屋子,有高有矮,间隔不是很远。 我们从地下上来后惊动了村子,木屋的门一扇一扇地打开。我们以为敌人要攻击,全把手中的枪提起来。结果没有人攻击我们,木屋内只是走出来一个个女人和小孩。她们诧异地望着我们,围观着我们。我们一下子全懵了,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把她们带到一边去。”杨彪招呼几个干警去将木屋内的女人和小孩赶到村子前面的草坪上。 “小心,他们也许正躲在某处看着我们。”我说道,村子过于平静,这让人很不安。 村子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嚣。 “大家快找掩护点。”罗莎莎低声说。 杨彪却冷笑一声说:“不需要了。” 村子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枪响,一群穿着灰绿色衣服灰头土脸的男人像是被什么东西驱逐般纷纷往村子这跑来。村子里的女人和孩子见到他们后一个个都慌了,喊着丈夫叫着父亲。若不是拿着枪的干警拦在前面,她们已经跑上去接应那群拿着弓箭狼狈撤退的男人。 “全都给我站住,你们不需要再逃跑了,为了你们的老婆和孩子。”杨彪举起手枪朝天空鸣了一枪,使劲浑身力气朝那帮男人喊了一句。 那群退回来的男人听到这话才发现村子内还有我们这群公安干警。 我们齐刷刷把枪举起来。 男人们扔下手中的弓箭解除武装老老实实地退到自己的老婆孩子身边。这时,缉毒科和武警部队的同志从树林内冲出来,原来是他们在外围把这些意图突破重围逃逸的犯罪分子驱逐回来。 说难也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潜藏在马王岗林区十多年的制毒团伙总算是被我们一网打尽。他们这伙人躲在这无人光顾的深山老林内一面安居乐业,一面祸害人间,只怕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到来的这一天。 “葛教授就在那。”小庄指着犯罪团伙中一个撑着拐杖的矮小老头叫道。 我们看向人群,小庄的叫声惊到那矮小的老头,他吓得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想逃跑。小庄飞快地跑过去将老头制服并将他押到我们跟前。 “葛白离还真是你,你可还记得我”杨彪冷冷地盯着葛白离说。 葛白离眯着他那双细如绿豆的小眼睛惶惑地盯着杨彪看了几眼,“你是是彪子” “嗬都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当年还是个小孩子,想不到你老人家还记得我。”杨彪怒斥道。 “我怎么会不记得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我一个都记得,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葛白离恼然说道,他的声音确实很怪,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嘴巴却发出小孩的声音,声音尖锐稚气,味道怪怪的,让人忍俊不禁。 杨彪掏出手铐过去将葛白离双手铐住。 葛白离朝杨彪吐了一口唾沫,“当年我的腿被那群无知的人打断,他们把我扔在猪圈里边。彪子,你说是不是你带的头你们一群小兔崽子学着大人模样,你们竟然喂我吃猪屎。我动弹不得,你们一把一把地将猪屎往我嘴巴里塞,我吃不下,咽不下,你们强行扯开我的嘴巴,塞进一个竹筒,将猪尿水和着猪屎顺着竹筒往我嘴巴灌进去。你们可开心了,可开心了我呢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猪屎的味道。你们那时候才多大心却如此之狠毒” 葛白离说到这,眼泪婆娑,往事如烟不堪忆,他说出这件事,配着他那幼稚尖锐的嗓门,我们都傻住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杨彪被激怒,伸手一把将流着泪的葛白离提起来。 葛白离冷笑道:“我本以为我会在我的王国寿终正寝,没想到万万没想到二十几年留下的孽债,最终还是要还” “放你娘的屁,老子还以为你被烧死了,没想到你躲在来这儿。”杨彪骂道。 “那把火本想烧死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那天中午,大人们都去干活,我以为你们留在家里睡觉,我是没算好,你们跑去河边捞鱼了。不过,我也算是捞着便宜,烧死一个算一个,我还真把你们家老二杨峥给烧死了。唉哟你们家老二傻头傻脑的,我把他烧死后故意留根大腿做了点手脚,你们还真把他当做我了”葛白离漠然说着,脸上尽是得意的表情。 杨彪听完一把将葛白离摔在地上,摔得葛白离呜呜惨叫。 “你们还以为你们家老二自己走失了,哈哈,活该,都他妈的活该。”葛白离狂笑起来,“你们这群穷酸汉,你们这群文盲,你们就知道欺负老子,老子可没有那么好惹,我要让你们全都死光光。” 我们听得寒心,怒眼瞪着这癫狂的葛白离。 “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杨彪被葛白离彻底激怒,他利索地将手枪拔出来指着葛白离的脑袋就要开一枪。 葛白离见到杨彪掏枪,笑得更加疯狂,童声贱笑,特噪耳朵。 “杨彪,他是故意的,你别上当。”我上前一把抱住杨彪,我算是听出来了,葛白离根本就是找事儿,他巴不得杨彪一起打死他。 小庄这时也跑过来夺走杨彪的手枪,“杨副队,稍安勿躁,葛白离这种老混蛋,法律迟早会制裁他,事儿闹那么大,死刑是跑不了的。” “彪子,给你二哥报仇来吧一个傻子,对于你们来说,真的死不足惜我可是眼睁睁看着他给烧死的。”葛白离一边笑着一边叫着。 杨彪怒不可遏,一再试图挣脱我。 我用力将杨彪推到一边去,并让两名干警拉住他不让他乱来。 “袁圭,你让我一枪毙了这老王八蛋。”杨彪对我叫道。 “杨副队,你疯了就因为他几句话我们还有很多事需要问他,我们还得找到白教授他们。他制造出来的香料害了多少人,害了多少家庭一枪毙了他,这不是便宜了他”我说完,杨彪朝地上啐了一口,没有再说什么。 我走回来,葛白离半坐在地上,仍在癫狂地笑着。 罗莎莎看不过眼了,走上前踢了一脚葛白离,“喂,能别笑了你笑起来吵死了。” “女警官,你不懂我,你不会懂”葛白离两只小眼睛色眯眯地盯着罗莎莎,说着说着嘴巴突然呕出一口血。 “葛白离,你搞什么”罗莎莎被吐血的葛白离吓到了。 葛白离自己都被自己嘴巴吐出来的血吓住,恍惚之间,他瞳孔绽开,嘴里念叨着:“是时候赎罪了,是时候赎罪了”他说完之后,表情瞬间凝住,身体也变得僵硬。 “葛白离”我上前一把将葛白离抓起来,我还没找到白教授、白火火他们呢很多谜团都没有解开,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死掉。 我晃着矮瘦的葛白离,葛白离没有任何反应。 小庄移身过来伸手撑开葛白离的嘴巴看了一眼说:“龟爷,他嚼碎了毒胶囊,已经死掉了。” 我仿佛遇到一道晴天霹雳,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一下子变得虚软无力。 小庄在葛白离身上搜了搜,结果从葛白离内衣里边找出一张卡片。卡片前面画着一个血色骷髅,后面则是一朵“火云花”火焰状的枫叶。 我将这张卡片夺过来看一眼,卡片上还写着三个殷红小字:杀无赦。 ===第三十三章:绞杀 罗莎莎走过来简单地检查葛白离的死亡原因,她告诉我从葛白离的死状看,他应该是吃下藏着氰化物的胶囊。氰化物胶囊是二战期间间谍们喜好的毒药之一,葛白离能搞到这玩意,和他“化学家”的身份有不少联系。 葛白离服毒自杀,痛苦中的杨彪显得安静不少。小庄走过去跟杨彪说了几句,杨彪带着十几名干警挨家挨户地去搜索白教授、白火火、祝淇。 遗憾的是,搜遍整个村子也没有找到白教授他们的身影。 我吐了一口气,难不成被杀了只要死人,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找到。杨彪他们没有放弃寻找,但我看得出来他们似乎有些力不从心。小庄很着急,拉着我来到那群村民面前,他朝村民狂喊一句:“谁是头儿”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很害怕,挤在一块,低着头,没人敢回答一句。 小庄怒了,拔出手枪指着他们骂道:“谁是头儿马上给我滚出来。” 看到枪,村民怕了,一个又黑又瘦的中年男人从两个矮小女人中间走出来举起双手低声说:“我我是这儿的头。” “什么名字”小庄问道。 “陈川,我叫陈川,他们都叫我川子。”陈川哆哆嗦嗦地走到小庄跟前。 之前逃跑的时候拉弓射箭可谓是英勇,现在一点底气也没了,胆小得像个鹌鹑。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后,又哀求道:“犯法的事儿都是我们这群汉子做的,与小孩、女人无关。公安大人,你们能放过她们她们是无辜的,都给我们连累的。” “少废话,怎么判你们是法院的事儿,谁是无辜的人,到时候自然会清楚。我想问你,和我一起被抓进来的那个女孩,她去哪了”小庄厉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陈川脸上稍微有些和悦之色,没有那么害怕,他知道这时候多多配合我们会有所帮助,想了想,立马说:“那个女孩好像” “别糊弄我,我亲眼看到你们把她带走。”小庄打断道,生怕陈川玩把戏。 “她被葛教授送走了。”陈川说。 “送走了送哪儿”小庄急忙问道,看样子,白火火还活着。 我想起录像带,葛白离这是把白火火送去给“丁震”陈川又想了想,他朝后边的人群叫道:“张磊子,你给我出来,把那个女孩送出去的是你吧送去哪了公安大人问话,你老实点回答。” 一个稍微有些胖的男人从人群内走出来说:“知道,我绝对不敢隐瞒,葛教授他让我把女孩送到她爹那去了。” “白教授”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张磊子的话让我一头雾水,葛白离怎么会把白火火送去给白教授录像带又是怎么回事白教授和祝淇学姐在哪张磊子努努嘴说:“是一个叫白牧奎的人,他被我们抓住的时候身边带着个娘们。我开车载着他们的时候,话插不进一句,但我耳朵还行,他们的话我都听到了。对了,葛教授称呼这个姓白的老头为老朋友” “老朋友”小庄嘀咕着看了我一眼。 我一脸茫然,葛白离和白教授竟然是老相识。 我朝张磊子问道:“你把他们送到哪儿去了” “安溪镇上的一个秘密据点,葛教授说,那儿比较安全,等事情过去了,再把姓白的老头和女孩送走。”张磊子老老实实地说着,想着将功补过。 “秘密据点什么秘密据点”小庄大声问道。 陈川急忙解释说:“也不算什么秘密据点,就是我们跟外边的人谈香料生意的地方。” “是呀他们以前在一起好像干了什么坏事,有人要找他们报仇。那个复仇的人已经在沐城县杀好几个人,合着就快要杀到他们俩的头上。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葛教授想着保护他们,他们也听从葛教授的安排。”张磊子继续说道。 我和小庄互相看了一眼,我们心照不宣,所谓复仇者,只怕就是“囚鸟”。这一刻,我和小庄同时叫了一声“不好”。 “张磊子,你赶紧带我们去安溪镇上的秘密据点。”我将张磊子的脖子揪着拉着他往外走。 葛白离和白教授真如张磊子所言,他们是认识的,至少已经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毕竟葛白离躲在马王岗林区已经有二十多年。葛白离保护着白教授和祝淇,看来白火火已经被他送到白教授身边。 我们风风火火大规模地对马王岗林区进行清扫,葛白离吞了毒胶囊,他是必死无疑。这么一想,凶手趁我们不注意,只怕已经去了葛白离在安溪镇上设立的秘密据点。想着白教授他们的安危,我和小庄催着张磊子开着村子唯一一辆捷达汽车送我们去秘密据点。 隐秘的小山村后边修着一条极为隐匿的黄泥路,路面不大,藏得很深。张磊子告诉我们,他们就是从这条小山路把制造出来的“香料”运出林区。山路隐藏得很好,这一带地势险峻,野兽众多,便是护林员也不会轻易到这边巡逻,所以给了他们机会。 我们坐着颠颠簸簸的车子从村子出发,走了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才得以离开马王岗林区。再从田间的小路绕了几圈,我们上到公路。从公路朝着安溪镇的方向开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我们来到镇上。 张磊子开着捷达车在小镇街道上七弯八拐,又经过几条小巷子,我们颠簸得屁股都开花了。快到秘密据点的时候,张磊子把车停下。 “两位公安先生,我这算戴罪立功吗”张磊子挺狡猾的,回头问了我们一句。 我和小庄火急火燎,他居然这么问,我恨不能抽他一巴掌。 张磊子又说:“我们真不知道葛教授干的是害人的事儿,他跟我们说,我们做的是香料,还能销售到海外去。我们哪知道唉要是早知道,我们哪会跟着他干,他把我们骗得好惨,欺负我们没读过书,没有文化。对了,我平时就负责开开车,送送货” 这家伙真他娘的啰嗦,小庄忍不住抬起脚踹了他一下,“这是你供罪的时候地方到了没赶紧开车。” 张磊子被小庄的怒气震慑住,抬手指着前面十几步路远的一扇朱红色大门说:“就在那。” “早说嘛罗里吧嗦,放心吧抓到凶手,我会让法院替你减刑。”小庄说完拿出一副手铐将张磊子锁在捷达车的方向盘上。 “感谢公安大人,我要是还能帮忙,一定帮。对了,那屋子的钥匙在我右边的口袋。”张磊子听了小庄的话,整个人积极不少。他并不知道小庄的话压根没法影响法院判刑,不过,真要抓住凶手,我们在报告内记上他一功,没准法院会有所轻判吧 我从张磊子裤兜内将大门钥匙掏出来和小庄两人下去走向那扇朱红色大门。我用钥匙打开大门,里头是个院子,院子不大,养着一群老母鸡,到处都是鸡屎,没有任何的动静。 院子内是一层三层高的砖房,按照张磊子在路上提供的线索,白教授他们住在二楼。 我们进来后,屋内没有任何动静,这让我和小庄警惕不已。小庄拔出枪走在我前面,院子和屋子格外安静。我伸手推开屋子的门,屋内没有人。我们进来看了一眼,屋内有个黑白电视机,摆着一套沙发和一堆椅子,还有一个餐桌一个橱柜。 小庄朝楼梯看了一眼示意他掩护,我先过去。 我走到楼梯那边,小庄跟着过来,轮到我为他掩护,他迈着轻盈的步子一步一步顺着楼梯上去。我拿着枪一边给他掩护一边跟在他后边。 上到二楼,小庄嘭地开了一枪。 我心中一凛,小庄在上边叫道:“操,龟爷,快上来支援我,那孙子跑了。” 我加快脚步跑上去,小庄站在窗口那儿看着外边,一脸愤愤然。 屋内的景象把我给吓得不轻。 屋顶悬着的电风扇被拆除了,勾着吊扇的地方被凶手装了一个滑轮。 滑轮缠着一根手指大小的绳子,绳子从滑轮往下的地方被分成三根。每一根绳子绑着一个人头,紧紧地绑着一颗人头。 人头一共三颗,不是别人,正是白教授、祝淇、白火火三人。 他们三人被凶手用绳子吊起来进行绞杀,他们的脖子被凶手的绳子紧紧勒住,身体高高挂起,手臂下垂,低着脑袋,目前已经昏迷。 小庄担心白火火,他跑过来探了探白火火的气息,“还有一口气。”他说完又去探白教授和祝淇的气息。 我被激怒了,大步走到窗口,窗口这儿绑着一根滑索,滑索还在晃动。凶手早有准备,他被小庄发现后,顺着这跟滑索逃下去,从大门溜出去了。 “小庄,你看着他们,千万要让他们活下来。”我回头对小庄喊了一声。没等小庄回答,我跳出窗子,抓着滑索往院子下边滑去。 我追到大门,小庄从窗口那儿朝我喊了一句:“龟爷,别他妈的逞英雄。” 我没有管他,他又叫道:“抓到他,替我和火火多揍他几下。” 我越过朱红色的大门,来到外边的巷子,捷达车内的张磊子目睹了凶手逃离的方向,他从车内激动地指着左边的那条小巷子叫道:“公安大人,人往那跑了。” 张磊子这时候不会骗人,我点点头,一个箭步朝左边的巷子跑进去。 ===第三十四章:囚鸟 巷子直通外边的街道,目测一百二十多米左右,我进来后吸了一口气,发尽全力冲到出口。 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从左边滚过来,我没有刹住脚步,脚尖碰到这圆溜溜的脑袋。 我整个人摔在地上,摔得我浑身骨疼。 我左脸颊还给破相了,咬着牙坚持站起来,看一眼那颗将我绊倒的脑袋。 脑袋绊倒我之后竟在地面上不停地打滚,滚了二十多秒钟才静止下来。 我咽了咽口水,盯着脑袋看,脑袋并非人的脑袋而是一颗“大头佛”面具。 我想到了录像带内容,大头佛面带笑容,戏谑地望着我,满脸的鄙夷之色。街道外边人来人往,凶手已经不知去向。我摔得很惨,一大群人过来围观,凶手只怕已经潜入人群之中。 我火冒三丈,人没抓住,栽了个跟斗,脸实在没地方搁。怒火一来,走到那个“大头佛”面具前一脚将它踢飞。大头佛面具被我踢开后裂成好几瓣,贴在里边的一张卡片弹了出来,随风飘落在我的脚尖前。 我弯腰拾起卡片,卡片和之前的礼单用的是同一种纸,上面写着一行字:犯罪者必须赎罪,我永远在扮演死神的角色。 “靠。”我将卡片撕碎。 揉着身上的摔伤,我转回巷子回到葛白离他们的秘密据点。小庄已经把救护车叫来,他和医护人员忙着将白教授他们送上救护车。 看到我一脸伤痕,无精打采,小庄送走救护车后来到我跟前说:“糗了吧” “我会抓住他的。”我像是在说气话。 小庄朝我无奈地摇摇头。 “他们怎么样了”看着离去的救护车,我问道。 小庄说:“还好我们及时赶到,命是保住了,后面会是什么情况,还得再看看。”他说完转回屋内,我跟着进来。 在屋内搜索了一番,三楼的有一间房子让我很熟悉,这好像是“丁震”录像的地方。凶手难不成是“丁震”我抓了抓下巴,小庄走进来问道:“咋了” “没事,这屋子没啥东西,咱们下楼去”我说完走了出去。 小庄跟着我下楼,凶手没有留下太多有用的东西,滑轮、绳索、滑索这些东西虽说不多见,但也没法去查,上面连个指纹也没有。我和小庄站在院子内,看着来回追逐的老母鸡,小庄扭头问我:“你不想知道我怎么从葛白离的秘密工厂逃出来” 他不说我还真把这事忘记了。我睁眼瞪着小庄,嘴角咧开轻轻地笑了笑,幸好他没有变成刘野,这是我最为欣慰的地方。 小庄沉默了一会儿说:“囚鸟帮了我。” “哦。”我轻轻地回了一声。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葛白离的手下用毒箭和毒气对付你们,他怕你们进不去,所以把我放出去了,那瓶药也是他给的。我想,他制造那么多血案,闹出这么多事,无非是为了揭露葛白离的秘密工厂。”小庄说完又沉默了。他的推理很好,合情合理,但是没有证据。 我现在只看到囚鸟的字却没有见过他一面,他是谁有什么阴谋我都不清楚。这让我内心特别纠结,我感觉囚鸟不止是针对葛白离、白教授,还针对着我。 凶手明明已经知道白教授他们在这,他完全可以早点下手杀死白教授他们。我伸手敲着大腿,脑袋如同浆糊,完全没有任何思路。 小庄说:“还有一件事,和火火有关。” 我扭头看一眼小庄。 小庄继续说:“火火前几天跟我说过这事,那晚,我们去花店,也就是遇到章强那晚。我们没有错,当时除了章强之外,还有一个人。火火见到他了”说到这他顿了一下,眼睛在查看我的表情。 我努嘴笑笑,这事我早知道,也在对白火火旁敲侧击,可惜白火火不是太信任我。 “火火没有说出来是因为那人答应她,帮她找到她父亲,她信了。那人后来让她跟我们去马王岗林区,并骗火火帮他一个忙。”小庄说。 “什么忙” “把葛白离的枪械库烧了。那人早就知道葛白离不会伤害火火,火火被抓走,葛白离知道她的身份后她便自由了。她不知道葛白离和白教授之间的关系,葛白离没伤害她,她却不敢相信葛白离,真听那人的话偷偷设法把葛白离的枪械库烧了。”小庄说完叹了几口气,“龟爷,这件事,你别怪火火,我希望这是一个秘密。” 我伸手挠了挠脸上的伤痕,伤痕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痒。原来枪械库被烧了,难怪我们进入马王岗林区进行搜捕的时候没有遇到敌人的火力。偌大个贩毒制毒集团,连把枪都没有。白火火真上“囚鸟”的当了,其实也不算上当,白火火倒也见到了她的父亲。 囚鸟似乎对白教授、葛白离之间的关系极为清楚,他处心积虑设置这一切,真的只为复仇吗他将沐城县几个血案牵在一块,“逼迫”我们对隐秘的马王岗林区进行清扫,心机真深。 小庄昂首长叹说:“说白了,囚鸟这混蛋是借刀杀人。这次,他跑掉了,我想他肯定还会找你们的麻烦,以后你们可得注意点他。” 也是,“囚鸟”就好像一个幽灵,这个时候,我们是没法抓他的。我们都没法去证明他的存在,罗局长还有沐城县的领导肯定不会相信“囚鸟”的存在。 他们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制毒化学家”葛白离团伙身上,破获这么大的犯罪集团,荣誉、奖励、升职什么的可想而知。 “血字牌坊”绑架案的凶手常春被杀害,剥皮案的凶手章强落网,杀警、制毒、杀人的葛白离团伙也被一网打尽。“死亡礼单”三宗血案最后都被推在已经死掉的葛白离身上,因为葛白离的得力助手陈川指证葛白离就是这三桩血案的幕后黑手。 虽说不知道陈川为何这么做,大抵和囚鸟有关。 我和小庄在这座院子聊了一会儿,等安溪镇派出所的民警接管现场。我和小庄才急急匆匆地朝安溪镇卫生院去。在卫生院门口等了几个小时,一个护士才来告诉我们俩,白教授他们醒过来了,但是情况不是很好。 我和小庄跟着护士来到病房,白火火目前的情况是最好的,意识都恢复了,见到我们,她一把泪一把泪地往下掉。小庄赶紧跑到病床边上安慰她。 祝淇情况不是很好,醒来后脑子彻底秀逗了,话也不说,只会傻笑。问她什么她都是傻笑,感觉变成了哑巴。医生说她的脑子似乎受到了严重的撞击,他让我们把她送去更大一些的医院检查。 白教授情况最为严重,整个人都瘫痪了,虽说已经醒过来,却不记得我是谁。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条尸体般躺在病床上,张着嘴巴,想说话却没法说。手和脚也无法动弹,唯有两只浅灰色的眼眸溜达来溜达去,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溜来溜去,泪水汪汪跟着流出来。 我和小庄把白教授他们的情况报告给罗局长,罗局长派人来卫生院将白教授他们转移到沐城县人民医院进行再一次检查。 我和小庄回到局里,这一次的行动极为成功,局内一片欢腾,每一个人都是洋溢着笑容,一改之前被种种血案阴霾下的愁态。大家伙都在讨论着罗局长会不会高升,杨彪副队长很快就会转为正队长这些话题。 走进刑警支队的办公室,这儿的气氛显得有点儿怪,大家都在沉默之中。 看到我和小庄回来,杨彪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袁圭,小庄,你们可算回来了。” “大家这是怎么了”小庄问道。 马寨叹着气说:“人都已经抓了,明明是他们杀了人,老刀也是他们杀死的,这帮混蛋,他们说自己不识字,都是被葛白离骗的。他们也不知道贺元、程昱、老刀他们是警察,是葛白离叫他们杀人的,责任都推给已经死掉的葛白离。” “然后呢”我问。 马寨继续说:“只有两个人认罪,他们承认自己杀了人,怕是被推出来做替罪者。” “秘密工厂内的制毒原料和毒品都被他们第一时间销毁,只有一堆被砸坏的烂机器,我们没法将这帮混蛋定罪。” “刘野呢找到他没”小庄问道。 “刘野被注射大量的变质毒品,人已经疯了,失常了,目前正在医院救治,估计要转到精神病医院。”沈曼回答说。 我看着沈曼说:“绞杀榕和隧道下的尸体怎么说” 沈曼说:“他们交代了,那些人都是被他们折磨死的,基本都是背叛者。葛白离对待背叛的人,或者被他怀疑的人特别狠毒,一向是杀无赦。” “还有一件事最让人气愤,他们居然说他们并没有杀死老刀。”张潮说。 没有人杀死老刀的话,凶手难道是“囚鸟”我心中一寒,“囚鸟”为了报复葛白离,下手真他娘的狠。也难怪他们一个个都开心不起来,我扫视了大家一眼,杨彪最生气,气得连话都不想说。 “各位”坐在最后边的罗莎莎接了个电话,喊了我一声,“刚刚有人报案说,国际香料贸易公司的仓库内发现半截无头女尸。” 听到罗莎莎这么一说,我茅塞顿开,想到了楚国源。 我站直身体亢奋地说:“葛白离并没有来得及销毁全部的香料,咱们赶紧去搜沐城国际香料公司的仓库。” ===第三十五章:浮尸 我们走出办公室,一个民警走过来拦住我们的去路,他告诉我们,刚刚接到电话报案,沐河大桥底下发现了一具浮尸,需要刑警支队去现场进行调查。 浮尸来得很不是时候,但我们不能忽视这起凶杀案。我和小庄、沈曼、马寨四人被杨彪安排去沐河大桥调查浮尸,他则带着张潮、罗莎莎他们去搜沐城县国际香料贸易公司的仓库。 我们一行四人坐着警车来到沐河大桥,由于发现诡异浮尸,不明真相的群众已经把沐河大桥围着严严实实。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个抬着头朝大桥底下探望。 发现尸体的河道清洁工已经将河里的浮尸打捞到岸边,他们正等着警察的到来。我们下车后,我和沈曼第一时间去看尸体,小庄和马寨则将太靠前观看的群众叫开,并且拉上警戒线。 “我们清理河道的时候看到这玩意,刚开始没怎么注意,老贺还以为是垃圾袋。我打捞它的时候才发现是个人,所以赶紧让老贺去报警。”河道清洁工告诉我们,发现浮尸的一共两名清洁工,说话的这个姓李,姓贺的那位正在一旁抽烟压惊。 老李把我们俩引到沐河大桥桥底下,浮尸被他们捞上岸后摆在这儿的桥墩边上。老李又说:“这死人怪模怪样,我们没敢乱动,就等着公安同志来调查。” 他们确实没有乱动,尸体被包扎得好好的,手脚、五官、身体全被封住,没有一个地方露出来。有点儿像是埃及金字塔内棺藏的木乃伊,浑身缠着白纱,白纱为条状,一层层包粽子一般将尸体整体密不透风地抱起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这是一具尸体,远远看着确实像是浮在水面的一袋垃圾。 “这人还能这么死,活见鬼了。”老李话儿还真不少。 “大叔,你先去跟老贺抽根烟吧这边有我们就好。”沈曼跟老李说一声。 老李张张嘴还想说什么,看到沈曼的冰山脸瞪着他,他只有把话咽下去,乖乖地跑去陪老贺抽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感慨着。 沈曼朝我笑道:“习惯就好。” 她也许说得对,我还是个大学生,慢慢地总会习惯。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做了那么多年法医,得见过多少尸体,各种各样的尸体,想想半夜都得做噩梦连连。 沈曼将自己手里提着的法医工作箱放在尸体边上,打开箱子掏出一把解剖刀将裹着尸体的白色纱布一层一层割开。 我看着沈曼一边解开纱布一边说:“凶手好像故意让尸体浮上来。” “怎么说”沈曼没忘记搭我的话。 “凶手用白色纱布条将尸体包裹起来,再用绳子绑着它。既然已经用纱布条裹着,何须绳子绳子只有一根,也不是很粗,断开的地方应该绑着什么重物,石头之类的。凶手将尸体包裹之后系在一块石头上沉尸沐河,系着石头的绳子很小,经过河水砂石的摩擦,绳子断裂,尸体被纱布层层裹着,本就带着不少浮力,所以”我推理道,浮尸身上除了一层层的白色纱布条,左脚脚踝处确实绑着一根细小的麻绳。 “所以凶手故意让尸体暴露河面”沈曼接了我的话,“凶手目的如果是为了让尸体被发现,绑着石头扔进河里,他又何必多此一举随意找个地方一丢便好了。” 我没法接下去,只能笑笑。 小庄和马寨走过来,小庄笑道:“因为时间,凶手可能不想让尸体那么快暴露,他算好了时间。” 沈曼没有再说什么,她的手法很快,解剖刀沙沙沙响着,裹在尸体上的纱布带一层层地被割开,尸体的腿部、腹部、胸部相继出现在我们面前。轮到头部的时候,沈曼稍微放慢了速度,可能是因为纱布带粘着比较紧,她得小心谨慎一些。 我们站在沈曼后边等着看到死者的全尸,那滋味不是特别好受。 死者的脸部渐渐露出来的时候,我们均发出“呀”的一声。 死者不是别人而是沐城县商会的首任会长张成义。张成义的脖子被割开,好几个刀口,血已经被河水冲刷走,只留下猩红泛白的伤口。伤口遭到河水冲击,皮和肉有种藕断丝连的感觉,看着有点儿恶心。 “我的妈呀张成义可是在沐城县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这下糟糕了,我该怎么写报告”马寨皱着眉头苦恼地说了一句。 “他是自杀而死的。”沈曼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我、小庄、马寨一下子愣住,自杀死亡还能把自己给包起来扔到河里 沈曼知道我们不解,她将手指定在死者张成义脖子伤口上面,“伤口的走势和角度,从左上往右下,一共六刀,每一刀子力度都不大一样,割开的伤口也不在一个地方,越往后,伤口越小,下手的力度也越弱。我想他一定是自己拿着刀子割开自己的脖子,他想割喉自杀,却没啥经验,慌慌忙忙,前前后后割了几下,直到没有力气和意识。” 我们看着张成义脖子上的伤口,确实如同沈曼所说的一样。但也不能就这么认定为自杀,也有他杀的嫌疑,凶手完全可以站在死者面前杀死他,学着死者自己的角度杀死死者。 张成义是自杀的,绑着尸体的纱布如何解释 “有人发现张成义的尸体,他将尸体包裹起来扔到沐河,故意用细小的麻绳绑住石头,他想让我们误以为张成义是被人杀死。”沈曼这话倒也一针见血。 “真是这样”马寨愣愣地问。 “你们去调查张成义身边的人,特别是近日来跟他最为亲近的人,我想一定会有结果。”沈曼分析着。马寨听了这话立马将现场交给我们,自个跑出人群去,说是去调查张成义身边的人。 沈曼看着马寨离去的背影淡淡的说了一句,“出了那么大的事,总得有人背锅,唉” 这话意味深长。 我们带着张成义的尸体回到局里,尸体被鉴证科的人带走。我和小庄回到办公室内坐了一会儿,小庄担心白火火,茶没喝一口便去医院。办公室内只剩下我和罗莎莎。罗莎莎正在埋头整理文档,最近事儿多,各种资料都需要她一个人负责,她忙成狗。 我没有打搅罗莎莎而是慢慢品着她泡的茶,总算是有点时间喝她泡的茶叶。在办公室内待了半个多小时,我忍不住问罗莎莎:“你不是跟杨彪他们去调查国际香料贸易公司吗” “去了。”罗莎莎冷冷地回了一句。 我感到意外,这事她居然只字不提。 我放下茶杯问:“结果怎样” 罗莎莎态度变得很冷漠,语气冷冰冰的说:“查到了,楚国源的国际香料贸易公司果然跟葛白离有关系。我们去到的时候,他们正在对香料进行销毁,还好你醒目,及时提醒我们,我们才能拦下一部分,这一部分也足以让他们定罪。” “那具无头女尸” “死者为女性,23岁,根据衣着、身形、员工口述,她应该叫谭玉梅,张成义的秘密情妇。死的时候被凶手拦腰砍断躯体,下半部分和头部被凶手带走,只把躯干留在现场。现场除了尸体之外,凶手还用死者的血在地上写了四个桌子般大的字,血债血偿。”罗莎莎说完她又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还想多问几句,但她态度变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她遇到什么事了。一肚子话想说却说不出口,气氛好闷,我站起来,打算离开这儿。 “案子破得差不多,你是不是要回首都”我快走出门口的时候,罗莎莎突然冒出一句话,吓得我背脊发凉。 “我总得回去完成学业。”我笑道,尽管案子还有很多疑点,“囚鸟”、“丁震”还没有抓到,但常春、章强、葛白离这些人被揪出来,对沐城县公安局的人来说,也算是“功德圆满”。 罗莎莎抬头看了我一下,“你会忘记我吗” 她这话让我浑身不舒服,我笑道:“怎么会呢” “那就好。”罗莎莎说完继续工作去了。 我走出大门,心里头拔凉拔凉的,女人真是莫名其妙。 回到小庄的舅舅家,坐了一会儿,我看到小庄垂头丧气地走回来。进门坐下,喝了一口水,他抬头瞥了我一眼说:“龟爷,你说我这辈子还能见到火火吗” “怎么见不到你要死了”我被他的话搞得晕头转向,“你刚刚不是去医院见她了” “没见到。”小庄说完唉声叹气,软趴趴地瘫在沙发上。 “怎么会” “走了,已经走了。”小庄情绪变得特别低落,“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这么走了,唉,多情的人总是被无情的人伤害。” “走了”我吃惊地叫了一声。 “省里来的专车把你的老师白牧奎、你的学姐祝淇、你的小师妹白火火全带走了,说是留下不安全,无语了,有我和你在,哪会不安全”小庄愁眉苦脸地说。 我反而感到欣慰,这样也好,毕竟“囚鸟”仍在沐城县,他藏得那么好,总能给你背地一刀。白教授他们在这儿确实不够安全,“囚鸟”和阴魂不散的“丁震”都是极大的隐患。听到省里来人接走白教授他们,我一颗心也算是稳稳落地。 小庄舍不得白火火,一脸不开心,我想起住在附近红旗小区的楚国源,拉扯一下小庄说:“小庄,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小庄无力地问。 我没有回答直接走出去。我以为小庄不会跟出来,等我走出院子,他屁颠屁颠从后面赶来,精神抖擞地说:“是不是要去办大案我庄逸燮踏入警校之前发过誓,这辈子一定要破个大案子。” ===第三十六章:遗书 我和小庄步行来到红旗小区,找到c栋334号,我记得楚国源就是住在这儿。我刚想去摁门铃,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黝黑女人慌慌张张地从里边跑出来,险些撞倒我和小庄。 “大婶,你赶着去投胎咩”小庄忍不住说了女人一句。 “死人了,楚先生他死了。”女人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和小庄赶紧冲进门去,楚国源安静地坐在一张摇椅上面,人已经断气。他正在看电视,电视正播着一段新闻:合家集团董事长冯佩瑜女士于今天早上九点钟将合家集团所有的资产捐给县人民政府。我和小庄冲进来的时候,新闻接近尾声。 “这冯佩瑜女士还真任性。”小庄吐槽了一句。 我盯着彩色电视机,冯佩瑜这是闹哪样我看了一眼小庄,小庄鄙夷地盯着电视机,如果他知道冯佩瑜就是那位三番五次出现的黑纱女人,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糟糕,冯佩瑜之所以这么做,难不成想抽身离开。 楚国源安静地死在摇椅上边,没看到任何他杀的痕迹。小庄跑出去把那位大婶叫进来,我们说明自己的身份,大婶对我们慢慢地有了些信任。大婶说,楚国源患病之后,他的孩子都在海外,没有一个人回来看他,只是花钱请她帮忙看着,负责楚国源每日的饮食起居。 大婶今天只是和几个闺蜜出去逛了一会儿街,回来的时候发现楚国源没气了。她一个女人,见到死人,哪里承受得住,跑出想叫人,结果遇到我们俩。 大婶没啥嫌疑,我们也没有再问下去。 小庄在楚国源家的客厅翻了翻,我则去他的卧室看了看,结果在他床头柜那儿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是彩色的,颜色有些淡,上边是三个人,楚国源在左边,中间站着一个小孩,三四岁大小,小孩秃着脑袋,傻呵呵地笑着,最右边是个年轻漂亮的长发女人,女人的模样有点儿眼熟。 “咦,这女人不是那位大方的冯佩瑜女士”小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他抬眼看了一下照片,嘴巴嘟囔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小庄一把将照片夺走。他坐在楚国源的床上将照片翻来覆去地看,结果呀地叫道:“龟爷,这婆娘不是冯佩瑜而是你要找的楚慧娟。”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楚慧娟”我疑惑地问,说完一把将照片夺过来,翻过照片看到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字:吾与侄女慧娟、侄孙丁麒麟合照于1991年3月6日。 小庄咧嘴笑嘻嘻地说:“你和莎姐那点事我都知道,我还知道她舍不得你回首都。” “神经病。”我骂了一句,暗想着楚慧娟和冯佩瑜真是同一个人小庄冷笑一声,他指着照片上边的小孩笑道:“瞅瞅,小孩长得挺像丁震的。” “不好,咱们得去冯佩瑜家。”我扔下照片说道。 我和小庄离开楚国源家,快步跑回去将小庄的摩托车开出来朝冯佩瑜所住的县郊赶去。小庄开车也牛气,直接把摩托车开进郭家大院。我从摩托车上跳下来,院子内的狗笼不见了,倒是屋内传来一阵狗吠声。 “这地方构造还真有特色。”小庄抬眼看到满满的各种三角形,笑着说了一句。我朝大屋门口跑过去,小庄跟在后边。闯入那道三角形的门,我看到屋内大厅全是狗,大大小小的狗围着一块肉不停地撕咬着。满地都是血,满屋子的血腥味,二十多条狗狼吞虎咽,饿狗抢食,嗷嗷吼着。 “我操,狗吃人肉。”小庄看到群狗吃的并非什么肉而是在撕咬一具穿着黑纱的女尸,他叫完跑过去操起一张椅子将抢食的饿狗一一打跑。 饿狗汪汪吠叫着,怒目虎视着我们。有几条狗舍不得人肉,咬在女尸上边怎么也不肯松嘴。小庄无奈,一椅子将这些疯狗一一打倒。 我冲上来帮忙,将所有的狗都赶出去,它们又是害怕又舍不得女尸肉,站在门外不停地朝我们吠叫。 “养狗为患。”小庄叹着气说。 女尸已经被狗咬成一团烂肉,手臂和大腿的肉都被撕开,脸部也被啃得七七八八,眼珠子都滑出来了。腹部最惨,五脏六腑全流出来,大肠子缠着半边胃,胃部裂开的口子淌着一滩黄色液体,恶心得很。 小庄看着女尸说:“这不是那狗日的黑纱女人吗” “不错,黑纱女人就是冯佩瑜,也是楚慧娟。”冯佩瑜死掉了,我有点儿意外,淡淡地说了一句。想起她毫无爱心地杀死那么多狗狗,到头来却被自己养的狗彻底撕烂,这还挺嘲讽的。 我看着冯佩瑜惨不忍睹的尸体,除了疯狗们撕咬的牙印,没有其他的伤口。地上乱糟糟的,家具一片狼藉,她有被狗追着咬的迹象,看样子还真是被自己的狗给咬死。 “这是什么毒药”小庄说完用脚将冯佩瑜紧揪着的左手拳头弄开,她手里抓着一包四亚甲基二砜四胺毒鼠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打算拿这包毒药毒死所有的狗狗。 郭家屋内除冯佩瑜之外没有任何人,我之前看到的阿民不知道去哪了。小庄走去将大门关紧,免得外边的疯狗闯进来继续骚扰死者。我和小庄朝楼上走去,冯佩瑜死掉了,暂时不知道死因。所以我们得搜查清楚,我和小庄分工合作,他搜左边的房子,我搜右边的。 我打开一扇门,走进去看了一眼,这儿透着一股香水味,是个巨大的卧室,中间摆着一张双人床,屋内的摆设和装饰多为女性题材。这应该是冯佩瑜自己的卧室。 床前立着一台高端福日牌彩色电视机,电视机开着,正在播放一则新闻:沐城县商会会长于昨晚在沐河大桥自杀身亡,恐与马王岗林区制毒集团有关。 我在卧室内转了一圈,结果在梳妆台上发现冯佩瑜留下的一封“遗书”。 我将这份遗书从信笺内抽出来看了看,果然没有错,冯佩瑜正是八年前从首都回到沐城县投靠楚国源的楚慧娟。楚慧娟长得还算漂亮,年轻貌美,她回到沐城县后被楚国源选中。楚国源把她送给了香港来的大亨郭子强,试图用她控制腰缠万贯的郭子强。 虽说丁震杀了楚慧娟的家人,但楚慧娟依旧喜欢丁震。她本放不开自己,可怜孤身一人,自己又有身孕,不得不想办法找靠山。她去见了郭子强,郭子强对她还算满意,两人很快在一起。楚慧娟年纪虽小,看似涉世未深,其实心机很深。 她用自己的美色将郭子强迷得完全找不到方向,使得郭子强完全拜在她的石榴裙下。她也从此找到郭子强这座大靠山,慢慢地她也试图摆脱楚国源对她的控制。 好景不长,几个月后,她怀孕的事就要瞒不住了。 为了保住自己,她将郭子强迷晕,再把他给囚禁起来,然后对外宣传,郭子强患了怪病,不得见客。她能力很强,八面玲珑,面面俱到,慢慢地也摆脱对外界的怀疑,更与楚国源狼狈为奸慢慢地将郭子强的合家集团收入囊中。 之后,她生了个小孩,并给丁震立了个衣冠冢。 有了小孩,她本以为自己会是一位幸福的妈妈,但她的小孩丁麒麟体质很差,容易苍老,小小年纪便一身白发,有时候还会长出胡子来。她到处求医,几乎没人能医治。最后靠着楚国源的关系认识了葛白离。 葛白离让她给丁麒麟试试他研发的“香料”,结果“香料”对丁麒麟效果还不错,丁麒麟在“香料”的帮助下长得很快,体内激素暴增,几岁大便有十几岁人的个头。 无法摆脱“香料”的丁麒麟变得越来越奇怪,个头高大不说,人变得极为奇怪,白天躲在房间内睡觉,晚上则跑出去,一大晚上都不回来,也不知道他去哪儿,去做什么第二天早上回来,她总是会发现丁麒麟浑身都是血。 人小鬼大的丁麒麟还喜欢学人谈恋爱,把一些不知名的女孩带回家。冯佩瑜偷偷调查过这些女孩,女孩和丁麒麟在一起玩耍没多久便失踪了。 除此之外,丁麒麟还有个怪癖,自幼便喜欢三角状的东西,无论吃的用的他都得三角形状。看到这儿我想到烤人皮这个案子,凶手喜欢将人皮切成三角块。 遗书后面说,冯佩瑜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丁麒麟,慢慢地形成抑郁症,心情不好,她就会将喜欢养狗的郭子强所养的狗狗逐个杀死。 这段时间,沐城县血案不断发生,凶手极为变态,冯佩瑜不由得怀疑起行为古怪的丁麒麟。 她想帮助丁麒麟,每次跟踪他,却总是被他甩掉。 突然有一天,丁麒麟告诉她,他杀人了,他不想再依赖“香料”,他想做个死人。这番话彻底伤透了她的心。 没有再使用“香料”的丁麒麟越发苍老,小小年轻形同步入暮年的老人。 无奈之下,冯佩瑜去找楚国源、葛白离他们帮忙,楚国源老年痴呆,没法帮她,她只有去找葛白离。结果葛白离利用她将白教授、老刀他们引去马王岗林区。 葛白离还想利用她去将凶手找出来,为了孩子,她早已沦为葛白离的傀儡。葛白离的话,她一向都听从,这些年,她没少帮葛白离做脏活。 她打算帮葛白离对付我们的时候,丁麒麟却回来告诉她,如果她帮葛白离,他就和她断绝母子关系。那晚,丁麒麟失踪了,一直没有回来。她越想越乱,以为自己这些年做了太多坏事,得罪了上天,上天在惩罚她。为了赎罪,她把合家集团捐了出去,自己则打算用毒鼠强自杀。 看完这封遗书。 门外传来小庄一声怒喝:“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我转身跑出去,顺着楼梯下到一楼大厅。 我看到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阿民竟然趴在冯佩瑜的尸体上猥亵冯佩瑜的尸体。阿民紧紧搂着冯佩瑜被群狗撕咬得血淋淋的尸体,伸长舌头不停地去舔冯佩瑜那张被狗啃食得血肉模糊的脸。 ===第三十七章:骨窖 小庄从楼上跑下去,不再多说一句,一脚将趴在冯佩瑜尸体上的阿民踢开。阿民被踢开后,整个人趴在地上,他满脸都是冯佩瑜的血,狞笑着,疯子似的。 阿民伸手擦擦脸上的血爬起来,一双愤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庄。他呼吸变得很重,宛如狗的咆哮,恨不得把小庄咬死。 “你他娘的是谁这也下得了口”小庄指着冯佩瑜的残躯叫道。他看到冯佩瑜的双腿完全暴露在外,赶紧低腰伸手将裤子扯上来盖住。 “阿民,是我,你不记得我了我之前来过。”我走过去和气和气地跟阿民说。阿民举止怪异,对于冯佩瑜和丁麒麟,他或许能知道些什么。 阿民抬头看了我一下,嘴里发出一丝怪异的笑声,转身朝大门跑出去。小庄和我追过去,大门打开,一群饿狗冲进来。我和小庄忙着对付这群见肉发狂的恶犬,阿民哧溜一下已经消失在我们眼界之内。 “妈的。”小庄气愤不已,抓起一根地拖猛力挥动,将汹涌扑过来的恶犬全部打出屋外。赶走饿狗们,我和小庄走出来,打算去追踪阿民。 “你认识刚刚那小子”小庄问我。 “我来过一次,那人叫阿民,是冯佩瑜的佣人。”我说。 小庄冷笑道:“佣人冯佩瑜死掉后居然被自己的佣人猥亵,这个变态的阿民怕是暗恋她已久,要不然,冯佩瑜肯定对不起人家,死后才被阿民玷污。” 我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说:“他好像这儿有问题。” “还用得着你说,脑子要是没问题会对一具已经那样子的尸体如此丧心病狂”小庄说完,我发现刚刚疯狂想着冲进屋内撕咬冯佩瑜尸体的狗竟然不再朝着三角大门吠叫而是一只跟着一只往院子前边跑去。 十几条狗跑到一个花圃边上,它们将花圃围起来,不停地朝花圃吠叫,吠叫起来特别惨烈。我和小庄被这群狗吸引,走向花圃,狗也不再攻击我和小庄,像是在给我们指明方向。 “那个阿民不会躲到这儿了吧”我们走到花圃边上,小庄打量着花圃说道。 花圃不大,圆形,上边种满状元红,含苞待放。我仔细看了看,花圃也没啥奇怪的地方,那群狗就是不停地吠叫。我和小庄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总不能把花圃给挖了。不过,我和小庄没动手,疯狗们动爪子了。 十几条狗跳入花圃内挥动着爪子不停地刨着泥巴,不一会儿,花圃被狗狗刨出一个大坑,种在上面的花全给它们拔了。狗也是拼命,有些刨得爪子都流血了。我和小庄站在一边,看着这群狗离奇的行为,完成成为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手人的手”小庄眼神犀利,随着狗狗翻动花圃内的泥土,他看到泥土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叫完一声,小庄在院子内找了一把铲子过来帮狗狗的忙。 铲子比狗爪子挖起泥土来更方便,没几下,小庄已经把花圃彻底地挖出一个大坑。大坑内还真的露出一根手臂,这根手臂惨白惨白的,手腕上戴着一只劳力士手表。 我禁不住凝神屏息,谁被埋在这儿经过小庄和群狗一番努力,尸体先是露出一只手,慢慢地随着泥土减少,胸口、躯干、大腿、脚丫子也慢慢现形。死者是躺着被埋在这儿的,小庄把尸体整个翻出来后,他把手里的铁铲随地一扔说:“累死老子了。” 我靠过去看了一眼尸体,尸体脸部被凶手用刀子完全割花,五官已经完全分不清,全是一刀子一刀子的伤口。凶手像是在泄愤,也像是故意将死者的脸部弄坏。 死者的四肢有不少勒痕,有常年被捆绑的迹象。除此之外,死者的躯干伤痕也不少,多半是皮鞭抽打的痕迹,痕迹大部分已经结痂。 “龟爷,瞧见没冯佩瑜这女人可真狠,把自己好不容易傍上的郭子强给杀了。”小庄给自己擦了擦汗说。 “这人是郭子强”我问道。 小庄说:“八九不离十,冯佩瑜手段高明着呢我在楼上找到不少关于她杀死郭子强的证据,她将郭子强关在一个密室内,密室刚刚已经被我找出来,密室内一大滩血迹。我想那儿便是第一现场,人应该没死多久。郭子强遇到这种女人,他也算是倒血霉。” 我微微一笑,正打算把冯佩瑜的遗书交给小庄瞧瞧,小庄继续说:“郭子强很多年没有露面,公司内所有的事儿都是冯佩瑜一个人管理,她每年都会去香港一趟,想必是去安抚郭子强的家人。这是她去香港的机票、证件。”他从口袋内掏出一沓票据递给我。 我没有接过来,想着跟小庄谈谈丁麒麟的事,歇了一阵的狗狗又躁动起来。 它们集成一群朝院子后面跑去,不停地吠叫着,似乎在喊我和小庄。这群狗不会说人话,办事却不含糊。我和小庄通过这群狗找到郭子强的尸体,心想着狗狗们会再一次提供线索,急忙追着这群狗来到后院。 冯佩瑜家的后院同样是三角构造,只有三面墙。那群狗跑过来之后站在一块三角形的水泥板上边吠叫着。我和小庄走过来,狗狗们叫得更厉害。 小庄呵呵笑道:“龟爷,我赌一百块,这群恶狗绝对不是冯佩瑜亲手养大的。” “咱们是警察,不赌钱。”我笑道。 “哪有自己的狗背叛自己的”小庄讥笑着已经被狗咬死的冯佩瑜。但他也知道,冯佩瑜弄这么多狗在这,不是为了好玩,也不是为了喜欢,只是为了拿这些狗出气。说真的,冯佩瑜这怪癖也不知道坚持多少年,也不知道有多少狗狗死于她的魔爪之下。 狗狗朝着吠叫的三角形水泥板,看着有被挪动的痕迹。我和小庄蹲在水泥板边上,伸手去抽动一下,水泥板果然能移动。 我和小庄使尽全力将水泥板稍稍挪开,底下出现一个三角状洞口,洞口下边亮着一盏橘黄色的灯。我低头朝洞口看一眼,一股腐烂的恶臭冲天而起,臭得我和小庄咳嗽不已。我们俩捂着嘴巴站起来,小庄骂道:“什么鬼地方比茅房还臭,这臭味不对劲。” “尸臭。”我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应该是尸体的臭味,我虽说还是个刑侦菜鸟,但我们这类人,天生就对尸体敏感,尸体的臭味,嗅嗅便知道。 “又有死人”小庄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点点头,想到冯佩瑜的遗书,丁麒麟带回家的女孩们都失踪了,我不敢说丁麒麟全把她们杀了,但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丁麒麟杀人之后,他或许把死者的尸体全扔在这儿。 等着洞口内的尸臭没有那么厉害,我和小庄顺着洞口内的一把铁梯子往里边爬下去。尸臭虽然没有那么浓重,我和小庄已然紧紧吸着鼻子。 下到地洞内,我发现这儿是一个三十多平米大小的地窖。 地窖离地面五六米深,中间挂着一盏散发血红色光芒的三角形状灯泡。 “龟爷,咱们这次赚大发了。”小庄站在地窖中间,环顾四周,叹着气叫着。 我只能冷笑一声,地窖内没有尸体却摆放着无数的白骨,白骨有的扔在地上,有的整整齐齐地摆在木架子上边。长的短的,大的小的,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小孩的,骨头上边全贴着标签,标签上写着时间日期、性别、尺寸,我们比较意外的是标签内居然写着价码。 贩卖白骨我惊出一身冷汗。 地窖中间是一个三角形桌子,桌子上全是骷髅,全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 我和小庄在藏满白骨的地窖内溜达一圈,小庄不停地骂娘,他伸手去翻动架子上的骨头,翻着翻着,一颗毛茸茸的女人头从架子上滚落下来。 小庄吓得直跳脚,“他奶奶的,吓死老子了。”说完他弯腰去把女人头捡起来看了一眼。 女人头被切割的颈部还在滴血,看着没死多久,短头发,脸色惨白。 “这是谭玉梅,张成义的情妇。”小庄把女人头摆在放着一堆骷髅头的桌子上。 我赶紧走过来看一眼,小庄已经把女人头洒落在额前的头发撩起来。女人头的面容坦坦荡荡地出现在我面前,五官很精致,的的确确是被杀害在国际香料贸易公司仓库内的谭玉梅。 我们看案情报告的时候见过她的照片,一个被杀死在国际香料贸易公司仓库的女人,她的脑袋怎么会跑到冯佩瑜家后院的地窖内我琢磨着,小庄还在骨头堆内搜索着什么。 噗嗤,地窖内突然有人笑了一下。 这一声笑来得很突然,令人头皮发麻。 “小庄”我回头看着小庄,我以为他在吓唬我。 “嘘。”小庄同样看着我,他让我别发声。 这时候,一条人影从摆满人骨的架子后边嗖的一下跳出来。我和小庄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已经顺着梯子朝地窖外面跑出去。 小庄手脚利索,见影便追,拔腿顺着梯子噌噌噌几下追了出去。 ===第三十八章:堕亡 如果我没有猜错,刚刚那人应该是阿民,阿民痴痴傻傻的,他和冯佩瑜到底什么关系我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阿民给我看他的后脑勺。他后脑勺那儿有刀疤,起初被他的毛发遮掩,我没看得太清楚,这会儿想起来,那道伤疤的形状在我脑海一下子具象起来。 阿民后脑勺那道伤疤正是枫叶状,与其说是伤疤,不如说是一个红枫叶割肉刺青。想到这儿,我自责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怎么能忽视这些细节桌子经我一拍,上面的骷髅洒落一地。骷髅散落开后,我发现桌子上摆着一张血色卡片。 我伸手将卡片拿过来,卡片背面是个血骷髅,正面是火焰状枫叶,上面写着一行字:你救不了所有人。 除此,卡片背后还附着一张飞往首都的作废机票。 “龟爷。”我凝神之际,小庄突然在洞口叫了我一声。 “咋了”我问道。 “让那孙子跑了,我现在去叫人,我不相信找不到这个孙子。”小庄说完,地窖上面传来一阵离奇的跑步声。 杨彪带着刑警支队过来的时候,我刚好从地窖内爬出来。 杨彪看了我一眼,“袁圭,局长他找你,你马上回局里一趟。” “这”我还有点儿留恋这儿。 杨彪已经带着沈曼从地窖口进去,马寨和张潮则对付地窖口不停吠叫的狗狗们。 我从后院走到前面,罗莎莎穿着一身警服站在冯佩瑜家门口,看到我她走过来说:“龟爷,听说你和小庄找到了谭玉梅的尸体。” “嗯,你咋出警了”我笑道。 “没事出来晒晒太阳。”罗莎莎抬头看着万里晴空说。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说完朝外面走去。 罗莎莎没有叫住我,只是大声地喊了一句:“袁圭,一路顺风。”这话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加快步伐往外面走,小庄带着几个同事正在部署搜索阿民。 我走过来,小庄叫住我说:“龟爷,放心吧我一定会把那小子抓住。” 我朝小庄笑了笑,他挺认真的,说完又去跟同事们商议如何抓捕阿民。 回到局里,我大步走向局长办公室。罗敏慧局长满脸堆笑,正在跟局里的书记、副局长他们闲聊。我敲门进来,局长笑呵呵地将带离他的办公室。我们来到刑警支队的办公室,罗局长握着我的手说:“袁圭同志,这阵子麻烦你了。” “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我谦然说道。 “甭管你帮没帮忙,我都得感谢你。”罗局长笑吟吟地说,“袁圭同志,首都来了一通电话,你到沐城县也有些日子,该回去了。” “我明白,只是”我还有点犹豫。 “袁圭,我也不跟你客气,你当初来的目的是为了帮我破剥皮男的案子,凶手章强已经被我们抓住,他交代了一切,案子也结束了。你当立一功,我会写表扬信寄给你们学校。”罗局长说完伸手在我肩头上拍一拍,“我知道你还有羁绊,作为前辈,坦白地给你说一句实话,这个世界上,案子是破不完的。” “我明白。”我低声说了一句。 “明白就好,何况你还年轻,你还有自己的学业。你和小庄都很努力,剩下的案子,你得相信小庄。”罗局长不愧是刑侦界的老油条,说得头头是道,我都不好意思反驳。想了一会儿,我抬头问他:“罗局长,我有个不情之请,我回首都之前能见章强一面” “章强章强待会就要移交看守所,你要是想见他一面倒也无妨,抓紧时间吧我先去开会。”罗局长说完看了一下手表便去会议室开会。 我站在刑警支队的办公室内,其实倒也没啥纠结的,我总不能在这耗一辈子,正如罗局长所说,我应该相信小庄。 离开沐城县之前,我的的确确去了一趟羁押室见章强。章强精神状态很不好,看管他的人稍微松懈,他便会自残,捶打撕咬自己。我当时坐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显得很安静,毫无癫狂的样子。我没有说话,足足一支烟的时间,我都没有开口。 章强他哭了,泪流满面。 “章强,我知道你并没有杀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忍不住问道。 章强只顾着哭,哭得稀里哗啦,我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会哭得如此狼狈。他没有回答我,我知道他帮着囚鸟,一定有他的想法。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离开。 “承诺。”我走出羁押室大门,章强艰难地说了两个字。 这两个字让我的心涌出一丝寒意,说实在话,这一趟沐城之旅,我是失败的。囚鸟一定在首都某处嘲笑着我。机票作废,人已上路,那张旧机票说明囚鸟已经回到首都,我开始有点儿担心白教授和祝淇学姐的安危。 我从首都飞机场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去看前天刚转回首都第五医院救治的白教授和祝淇学姐。祝淇没有任何改变,傻乎乎的笑着,状态如同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子,总是吵着让人给糖果。白教授仍瘫痪在病床上,像一位中风的老人。 白火火没有回学校而是留在白教授身边照顾他。我见过白教授之后,白火火把我拉到医院的楼梯间,她悔恨地跟我说:“我不该相信他,我真不该相信他。” 我知道她说的是囚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爸74年曾在沐城县插队,所以”白火火低声解释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 “行了,火火,你别乱想,你爸他准会没事。” “小龟,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杀了他。”白火火戾气重,说完忿然离开,朝病房跑去。我看着她的背影,她这一次不但受了极大的刺激,也受到极大的伤害。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只能转身离开医院回学校宿舍。 在学校宿舍休息一阵,吃完饭的时间,我想到了韩胤、许清两位学长。我吃完饭找了一个电话亭拨通吴晃先生的电话。 “喂,你是哪位”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女人声音还挺好听。 “你好,我找吴晃先生。”我说。 “不好意思,他不在。”女人说完挂掉电话。 我被这女人的话弄得有点儿生气,压根不给我说明白讲清楚,电话就挂了,真没礼貌。我失落地回到宿舍,脑子里想着韩胤、许清学长的情况,还有第三双眼珠,我还没有弄清眼珠是谁的。吴晃先生他也没有跟我提起这事,甚至有些拒绝地跟我聊这个话题。 我懵懵懂懂之间发现抽屉内多了一个盒子,盒子系着一根红色的绳子。盒子很眼熟,我起身将盒子拿出来打开,一股浓浓的腥味扑鼻而来。盒子内,端端正正地摆着一对眼球,眼球直勾勾地看着我,血丝环绕,渗着血汁。 我被这对眼珠子吓得手都发抖了,问我室友谁拿来的,他们没人知道,见到我又收到眼珠子,好奇地纷纷围过来,望着盒子内的两颗血腥的眼珠子议论纷纷。 这次,眼珠子底下一样放着卡片,卡片沾着眼珠的血,看着脏兮兮的。我暗暗吁了一口气,伸出两根手指慢慢地将盒子底部那张卡片拿出来。卡片是一张白卡纸,上面醒目地写着一行字:第四双眼珠,请您笑纳。 “混蛋。”我将卡片揉成一团,笑纳个毛。 “咦,盒子下边还有字。”我室友沈奕指着盒子底部说。 听了他的话,我们全部凑过来看,盒子底部,刚刚被卡片遮住的地方写着四个字:光明仓库。四个字后边写着一个数“17”。 “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城北区南丰大道十字路口左边。”沈奕说道。 “帮我看着这对眼珠子,对了,记得报警。”我说完冲出宿舍,“光明仓库”四个字是凶手写在盒子底部的,凶手像是给我提示什么。不管凶手是何意思我都得去光明仓库瞧瞧。 我打车来到城北区南丰大道的光明仓库,偷偷绕过仓库保安,我潜入光明仓库第17号仓库。仓库区内,每一个仓库都涂着数字,凶手所提示的“17”,无非是指17号仓库。 17号仓库的门并没有关好,我潜进去的时候,仓库顶端的几盏大灯啪啪啪全亮了。 我被吓一跳,仓库内堆满了货物,货物全用纸箱包装起来,一层一层地垒起来好几米高。我小心翼翼地朝货物堆放之间的通道走去,走了几步,前面传来一阵轰鸣声,像是某种机器。 我朝着机器鸣响的声音走去。 随着鸣响声越来越近,我被眼前一幕吓懵。 一台小型直立升降机处理故障般上上下下不停移动,升降机上面绑着一个人。这个人一米七五左右,脑袋朝下脚朝上。升降机上下蹿动,绑在上边的人,脑袋不停地砸在地板上。地板上红白相间,红的是血,白色的是脑浆,血和脑浆搅在一块,仿佛加了番茄汁的豆腐脑。 ===第三十九章:新上司 我瞬间石化,升降机发出嗒嗒嗒的响声,尸体的脑袋已经模糊,血液不停地蔓延并沾到我脚尖。此刻,仓库的灯突然灭掉,六盏大灯齐刷刷灭掉。黑暗刹那间将整个仓库吞噬,升降机仍在响着,宛若一头在黑夜中咆哮的野兽。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儿”一道灯光晃过来,一阵又急又乱的脚步声,一个女人的声音把我叫住。我不敢乱动,仓库内晃动着几盏手电光,一群警察从仓库外边闯进来把我围住。 看到我没有乱动,站在我身后的女人发现升降机上的尸体,她喊道:“妈的,叫仓库管理员赶紧把灯开了。” 不一会儿,仓库内的六盏大灯再次啪啪啪亮起来。看着升降机上边的死者,我身后的女人一个箭步从我身边越过去惨叫道:“吴先生” “吴先生”我嘀咕一句。 女人已经将升降机关闭,望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女人身子在微微颤动。 我看了她一眼,她个头挺高的,穿着休闲,披着长发,皮肤很白,大长腿,踩着一双大红色尖头高跟鞋。她扭头看向我,我没敢再多看她一眼。她大步走到我跟前一把将我抓到面前,“你怎么会在这” “凶手他可能还在这儿。”我被她强大的气场震慑住,说话都有点儿说不清。我想,凶手极有可能还没离开,我进仓库后,开灯、灭灯,我想不出会是仓库管理员的恶作剧。 “给我去搜。”女人对她身边的警察叫道,她年纪看上去都没三十岁,竟指挥起别人来。我咽了咽口水,低头看一眼升降机上边拴着的尸体。尸体的头部彻底爆掉,只有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满地的碎肉。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抬头跟我面前的女人说:“他不会是吴晃先生吧” “袁圭,你告诉我,你他娘的怎么在这”女人朝我叱喝着。 “你认识我”我更意外的是这个。 “别人说你呆,我还不相信,还天才超,我叫秋千瞳,你的新上司,招呼已经打过了。你赶紧告诉老娘,你怎么会跑到这儿”女人气势凌人,我被她的话整得完全迷失了方向感。稍稍平复心情,我才把自己收到第四双眼睛的事儿告诉她。 秋千瞳揪着拳头,嘴里神神叨叨地说:“第四双眼睛什么第四双眼睛” “我哪来的上司”我自顾自地嘟囔一句。 秋千瞳瞪着我说:“袁圭,我现在跟你说清楚,下次别再问我,我没空回答那些无聊到浪费生命的问题。你去沐城之后,吴晃先生申请退休,他退休之前我接任他的位置。你别管我是谁,叫我秋姐就好。上头已经同意你进入我们部门,以后你将是我的派遣员,有事我会联络你,你也别想着调查我,知道不” 她嘴巴如同连珠炮,吧嗒吧嗒一口气说完,我听得一半一半,含糊地也答应了她。她没有再理会我而是走到升降机那边,看着死得极惨的尸体,她不停地拍打自己的大腿。 她的样子看上去很抓狂,有很愤恨。 过了一会儿,出去搜查的警察一一回来,他们没有任何结果,凶手想必已经逃了。 法医来了,几个法医将升降机上面的尸体转移下来。进行尸检的时候我看到法医在尸体的衣服内侧找到一张卡片,卡片一面血骷髅,一面“火云花”。 法医把卡片递给秋千瞳,我想说我认识那张卡片。秋千瞳看完卡片之后,蹙着眉头,掏出一只打火机把卡片烧毁。她这么将证物烧毁,旁人居然没人干吭一声。 我干咳一声,秋千瞳回头看了我一眼,她有点不耐烦地走到我面前说:“袁圭,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吴晃先生死掉了,他就死在这座该死的升降机上面。你先回去,明天我把新的任务发给你。” 她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把话完了,又回到法医那边去。 我站了一会儿,没一个人搭理我,只能无奈地走出仓库回学校去。 这一晚,我没法入眠,坐在窗口,呆呆地望着外面的操场,杨絮纷飞,月色茫茫,我亲眼目睹吴晃先生的死亡方式“堕亡”。 看过那盒录像带的三个人,凶手均算计好。张伯翰队长割腕自杀,死于“血泉”。吴晃先生被杀了,正如凶手所安排的“堕亡”。这么一来,我的死亡方式便是“风杀”。 我有点儿哭笑不得,自己的命却由别人来安排。 吴晃先生身上那张卡片让我想到“囚鸟”,我完全没有想到“囚鸟”下手那么快,根本没有给我喘息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我在操场上晨跑。想不开问题的时候,我一般都喜欢跑一跑。秋千瞳果然派人给我送来一份案情报告。我没来得及看完这份所谓的新任务,带着报告给我的人让我跟着他去见秋千瞳一面。 我跟着那人进入一庄明清建筑物内,转了几个月拱门,进入一个房子。秋千瞳和几名同事正在研究案情。我进来后,带我来的人跟秋千瞳说几句便走了。 “喝茶。”秋千瞳随手叫正在跟她研究案情的几名同事先离开,她给我倒了一杯茶。 我端着热茶打量着屋子,古香古色,雕梁画栋,格外精致。 “别看了,古宅是我们最好的掩体,没人会想到我们会在一栋古代庄园内设立办公室。”秋千瞳得意地笑着说。她让我先坐下,我坐在一张酸枝椅子上。她坐在我对面,看着我把茶水喝了,她才说道:“我也不啰嗦,吴先生被害现场,昨晚你也在。我刚刚知道,原来那座仓库内安装一个响石监视器,我的人正在将监视器内容带过来。” 她是想让我一起陪她们观看监视器的内容。那个年代,国内监视器并没有现在那么多,假如光明仓库17号内真安装了监视器,凶手只怕没有想到这一点。监视器一旦抓住凶手行凶杀死吴晃先生的画面,这对我们破案来说,事半功倍。 我心里边不由得泛起一丝期待之情。 “沐城县的案子,你办得还不错,有点潜力。”秋千瞳怕是没话聊了,夸奖了我一句。 我放下茶杯笑道:“我根本没有做好,太多纰漏,凶手根本没有被抓住。” “话不能这么说,吴晃先生选择你去沐城县,总会有他自己的道理。你也别想那么多,把心思全放在案子上更容易出现纰漏,有空得给自己找点业余乐趣。我听说过你,喜欢研究各类案子,推倒,重置,总能找出一些无头公案的关键。初次接触,我想你对凶手已经有一定的了解,你应该比我清楚,囚鸟没有那么容易抓住。”秋千瞳总喜欢一次性把话说完,说得极快,不给任何人插嘴。 “你认识囚鸟”我愕然问道,我还以为只有我知道“囚鸟”的存在,看来,囚鸟并非只找我的麻烦。我被秋千瞳的话点燃,迫不及待希望她能给我更多关于“囚鸟”的指示。 “算认识。”秋千瞳淡淡地回答我三个字。 我有点失望,还以为她会发表一段长篇大论。 “你会抓到他的。”秋千瞳说完站起来,“监视器内容估计已经转移过来,跟我来吧” 我跟着秋千瞳走出这个房间转入另外一个房子,之前的那几个同事都在里边,他们围着一台仪器正在议论着什么。秋千瞳进去后问他们是不是拿到监视器内容。同事们将仪器转过来并让开位置给我和秋千瞳。 我和秋千瞳走到前边,看了一眼仪器的屏幕,屏幕画面有些灰暗。光线不足,使得仓库内的画面有点儿模糊。一个同事操作着仪器,屏幕内的画面慢慢显示,时间大概在昨天傍晚五点二十二分。 仓库的门被悄然推开,一个人影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眯眼看了一下,人影竟是吴晃先生,吴晃先生像是做贼一般进入仓库。 进入仓库内,吴晃先生打开手电筒,用手电筒的光看了一眼四周,接着便朝升降机的位置走过去。吴晃先生在这台升降机前边徘徊了七分钟左右,他将手电筒放在地上。 放好手电筒,他双手撑着地,身子一立,整个人倒立起来。他以手作脚走到升降机那儿,也不知道他从哪拉出一根绳子把自己倒着困在升降机上。 吴晃先生把自己的身体绑在升降机上后伸手摁了升降机的启动键。升降机上下移动,监视器的镜头都快跟着晃起来。吴晃先生的脑门还没几下便爆裂开来,血浆四射,唯有双臂在摆动。他的双臂甩着甩着最后也折断了,垂下来随着升降机不停地上上下下。 我们看得气都不敢多喘一口,画面实在是太残忍。 “吴晃先生自杀死了。”秋千瞳哽咽着说。 她刚说完,画面内出现一个修长的人影,人影弓着身子形同一条老虾缓缓地朝吴晃先生的尸体移动过去。 这人戴着黑色兜帽,看不清模样,他走到吴晃先生尸体面前低腰从脚跟边捡起两颗圆溜溜的东西。 那是从吴晃先生脑袋上甩出来的两颗眼珠子。 ===第四十章:漂流的尸骸 兜帽男将吴晃先生的眼珠子收纳在一个盒子内,用一根红色绳子系好。 不一会儿,他收起装着吴晃先生眼珠的盒子蹲在尸体面前并伸手将吴晃先生放在地上的那盏手电筒拿起来。他故意将手电筒的光来回照射在吴晃先生的尸体上,清楚地告诉我们吴晃先生死亡的惨状。 看着升降机不停地上下发动,吴晃先生的头部不停地撞击地面,血肉飞溅,触目惊心。那人将手电筒的光照在尸体上一分多钟,他摁灭手电筒。 我们看着视频画面,心都提到嗓门这儿。兜帽男缓缓地站起来,他穿着一件黑色外套,外套有个兜帽,兜帽遮住了他的头部,完全看不清他的面孔。 他把手电筒塞进黑色外套的口袋,接着朝监视器镜头转过来。面对监视器的镜头,他的脑袋缓缓地抬起来直面监视镜头。 啪,一道光闪现,兜帽男忽地把外套口袋内的手电筒打开。 光线一闪,我们看到了兜帽男的脸,那并非一张人脸蛋而是一张眯眼微笑的“大头佛”面具。我们被这个笑盈盈的面具吓到,叹息一声,手电筒的灯光灭掉了。 我们恍惚之间,兜帽男已经消失在视频画面上。 “他是故意的,完全是故意的。”秋千瞳咬着牙说道。 她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凶手故意找到一个安装监视器的仓库,虽说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吴晃先生的的确确按照他的指示把自己绑在升降机上面自杀而亡。凶手故意让监视器拍摄全程,他想让我们知道,吴晃先生是自杀并非他杀。 “秋姐,吴晃先生他是不是中邪了他怎么可能跑去那种地方自杀,就算自杀,他也不会选择那种方式。”有个同事看完视频后对秋千瞳说道,“可恶,那人完全把吴晃先生给操控了。” “中邪有道理,权当他中邪了吧”秋千瞳的回答很怪异,她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伸手啪的一下将监视画面关掉。她看了一眼大家,走到我跟前说:“袁圭,你可以走了。” 我有点儿尴尬,这就走了我搓了搓手,手心全是汗水,黏糊糊的。吴晃先生这个人,我和他接触不多,但我觉得他人还不错,虽说他一身的秘密。吴晃先生的死亡显然和“囚鸟”有着极大的联系,这不是我和“囚鸟”第一次遭遇,我仍想着留下,希望能帮忙抓“囚鸟”。 秋千瞳没有管我,她带着屋子内的同事离开了。她完全把我忽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像是被她耍了一样。 回到学校宿舍,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室友沈奕端着饭盒一边吃着一边走过来跟我说:“龟爷,有些话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说。” “什么话”我问道。 “虽说你瞒着我们,说是请病假,其实我们都知道你根本没病。你遇到的事儿,我们也清楚。实话说,我们猜测你在帮某部门做事。你也甭否认,大家心照不宣。有人送你眼珠这件事,我们几个舍友有偷偷帮你调查过。”沈奕说完坐在我对面的床铺上。 “你们还真多事。”我莞尔一笑,宿舍内不止一次有人送来装着眼球的奇怪盒子。我的舍友又和我差不多,喜欢多管闲事,他们都是学院三年级的精英学子,难免会起好奇心。沈奕这么说,我倒也不会去反驳他,没准他还能给我提供一些资料。 “不瞒你说,你请假之后,我们校区后山发现了一具女尸,你晓得是谁的不梁晓琪,你认识梁晓琪吗”沈奕一边嚼着饭菜一边神神秘秘地说。 我想了想说:“梁晓琪不就是你的梦中情人你暗恋她都快三年了吧法医系303班的班花,我记得你一直想追她来着。” “呔,追啥追这号美女已经香消玉损,我已经把目标换成咱们班的余虹同学。” “你小子花样还挺多,余虹冷冰冰的可不好追,你加把油吧对了,跟我说说梁晓琪的事儿,她和我的案子有关系”沈奕的梦中情人其实蛮多的,我不想和他扯这些,倒是梁晓琪的死亡引起我极大的兴趣。 沈奕听我说完,快速地把饭盒内的饭菜嚼完下咽,喝了一口白开水,他把手中的饭盒放下。打了一个饱嗝,沈奕说:“梁晓琪被人杀害后仍在后山的悬龙潭内,死了三天才被一对跑到悬龙潭那边偷情的小情侣发现。她是被凶手先杀死再丢进悬龙潭,死因据说是动脉破裂造成出血过多。这些不算什么,我要跟你说的是,梁晓琪她的眼睛被人挖走了。经过dna对比,她的眼睛被凶手撞在礼盒内送到了我们宿舍交给你。” 我听完皱起眉头,这么说,我第一次收到的两只眼珠子正是法医系303班的梁晓琪。我看着沈奕问:“你的意思是梁晓琪的死亡和韩胤、许清两位学长的死亡有着极大的联系”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沈奕说道,他消息还挺灵通,他有个舅舅正在我们附近的一个派出所上班。而且在我们这群学生里边,他也算是够八卦的男生,他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看他的样子,为了帮我,他还找人打听了。 “为什么”我嘀咕了一句。 “还能为啥我调查过了,一年半之前,梁晓琪、韩胤、许清他们曾经涉及一宗杀人案。案子并没有归档,我没能找到关于它的一丝一毫,我想肯定是有人故意把这个案子遮掩起来。袁圭,你要是有兴趣,可以从这个案子入手,不过,感觉挺难。”沈奕说道。 “杀人案没有归档”我寻思着,也难怪吴晃先生迟迟没有对韩胤、许清的案子进行大力的侦查,我每次问起,他总是给我打马虎眼。如果第四双眼珠子是吴晃先生的,看来这个没有归档的案子和吴晃先生有着直接的关系。 “袁圭,你要是没空,我倒愿意帮你查一查。”沈奕像是一个犯毒瘾的吸毒犯般笑着对我说。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只是客气地回复一句。 “袁圭,你别客气,大家都是兄弟,你的新任务,我们都看到了,只怕你又得跟学校请假了。”沈奕笑嘻嘻地说。 他的话倒是提醒我秋千瞳还有一个任务交给我。我对秋千瞳这个女人没啥好感,但任务还得去做。我总觉得这个任务和“囚鸟”有着不少的牵连。我白了一眼沈奕,这人不仅八卦,看来还喜欢偷看别人的东西。 我拉开床边桌子的抽屉把里面的新任务文件拿出来。这是一份案宗报告,案子发生在苏省云甸镇,地方离西南地区的沐城县不算太远,搭车大概需要五六个小时即可。 这份案情报告不算新,早在三年前便有人递交上来。也就是说,案子在三年前就已经发生。估计当时并没有引起某部门的重视,三年后,云甸镇派出所再次将这桩案子呈上来。因为在三年后的今日的前一个星期,一场大暴雨再次将这个案子重新展示在人们面前。 三年前,也就是1993年,6月初,雨季,连续下了三天的暴雨,绕着云甸镇一大圈的白沙人工河道河水暴涨。雨水停歇之后,河面水位开始慢慢下降,一个船夫用小船载着水果蔬菜到河岸菜市场出售的途中发现几根人骨漂在河面上。 船夫把尸骨一一打捞起来,这船夫平时做着蔬菜水果的生意,他还兼职帮死人捡骨,是一位捡金师傅。云甸镇流行二次葬,人死亡之后会进行第二次葬礼,这时候需要捡金师傅将死者的骨头捡起来放进装骨头的骨瓮,再寻一风水宝地进行再次埋葬。 因此,船夫对人骨挺了解,他从河面上把一根根碎骨头捞起来后拿到河岸上,七拼八凑,竟给他凑出一副人骸模样。 船夫去报警,派出所当时并不重视,认为是大雨冲刷了坟墓,或者冲开哪座山上的棺材才,人骨才会随着洪水来到镇子边上的白沙人工河。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6月中旬,云甸镇又遭遇一场暴雨,白沙人工河道内又有人打捞起一堆人骨碎片。 直到七月尾,云甸镇一共遭遇11场大暴雨,其中六场暴雨结束后,均有居民在白沙人工河河面上打捞到人骨头。 两个月内打捞了六具尸骨,云甸镇派出所所长吉乐民带着一班民警去白沙人工河的源头还有河流附近搜了几天,结果没有发现任何坟墓、棺材被雨水破坏的痕迹。而且,云甸镇近那几年并没有人口失踪的报案。 云甸镇派出所觉得这个案子没法亲力亲为,只好递交到县里,县里又到了市里,市里又去了省里,经过层层研究和分析,最后案子送到首都的某部门。 他们也许都认为,案子过于离奇,只有某部门的专家人士能找到此案的关键。 三年后,一个星期前,云甸镇下了一场暴雨,暴雨席卷了云甸镇两天两夜。白沙人工河的水涨得都快淹到附近的街道。 暴雨走后,河水水位慢慢下降,一堆白骨浮在河流上面慢慢地漂流。发现白骨的居民集合起来用渔网将白骨打捞起来,经过做捡金师傅的老船夫拼凑,他把尸骨拼成两副人骸,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 最诡异的是船夫在其中一根股骨骨筒内找到一张卷起来的纸条,纸条是一张箭牌口香糖的包装纸,上面写着一行小字:谁来救救我们。 ===第四十一章:死井 我从首都坐火车去苏省云甸镇之前给秋千瞳打过一个电话,我还以为她会吩咐我几句,或送我一称。秋千瞳除了一句“祝你好运”之外没有任何表示。 我做了简单的收拾,背着行李来到火车站的时候我才知道被秋千瞳派往云甸镇的派遣员不止我一个。与我同行的是一个女孩,她叫林凡,年纪不大,看上去在23到25岁之间,扎着马尾辫,穿着一件鹅黄色连衣裙。 林凡长得不算很漂亮,但是很耐看,第二眼美女吧她给我的感觉不是太好,跟我打了招呼,互相道了名字,就没有再理会我。我跟她说话她总是拒绝。坐在火车上,她的脸老朝着车窗外,完全把我当成透明人。 别人不理我,我心想着算了,几次被拒绝之后,我也没有再想着跟林凡说句话,只顾自己忙活自己的事儿,掏出一本外国侦探小说细细品读起来。这一趟,权当做自己一个人便可。毕竟林凡看上去心事重重,她好像不大愿意去云甸镇,真担心她会坏事。 从云甸镇火车站下车,林凡自己一个人走了。我有点儿郁闷,想着这女孩也太不讲规矩,就算不愿意来这儿查案,也没必要摆脸色给我看,又不是我让她来的,她要怪就去怪说话像是机关枪的秋千瞳。 也不知道这个林凡什么来头,架子还挺大。我没有想到这个部门还有像她这样年轻的女孩,我还以为都是些老头子老教授。当然,身为领导的秋千瞳是个例外。 我在火车站坐了半刻钟,云甸镇派出所刑警队的队长陈酿带着刑警姜子文、张弛匆匆赶来给我接风。陈酿年纪四十多岁,个子不高,头倒是蛮大的,长得方方正正,一脸正气。 姜子文是云甸镇派出所新来的女刑警,省里刑警队分配到基层学习的新人,到云甸镇还不到一个月,长着一张娃娃脸,说话清脆,二十三岁像是十六七岁那般大小。 张弛是云甸镇本地人,警校毕业后在云甸镇派出所已经干了十多年的刑警,说话办事挺有派头,一副东道主的模样。 我随着陈队长他们坐车来到云甸镇派出所,和派出所所长吉乐民寒暄几句。问起林凡,我告诉他林凡先走了,吉乐民所长便让陈酿带我去宿舍。为了方便办案,陈酿没有让我去外边住而是留在派出所的警察宿舍住着。我倒也理解他们,所以没有多说什么。 刚找到宿舍,放下行李,屁股还没坐热,张弛慌慌张张地跑来说,驻马坡那边发现尸体,希望陈队长能过去瞧瞧。 我本想着跟去看看,陈队长没有让我同行而是叫我休息片刻,等他回来再带我出去吃顿饭。我在空空荡荡的宿舍内哪里坐得住,等陈队长他们离开,自个溜出了派出所。 我每去一个地方都会四处逛逛,观察观察当地的风俗民情。张弛所说的尸体,我没有太注意,心思全在这一次来的目的上。我跟当地人打听之后,独自一人来到案发的白沙人工河边。 河面上流下来人骨头,这件事在云甸镇早已妇孺皆知。这儿的人把这事当做一件奇谭,描述得极为夸张。说实话,闹出这么多的尸骨,住在这儿的人倒也不害怕。谈论到这事,他们总能谈笑风生。 我走在白沙人工河河岸,人工河修建的时间刚刚满十年,河流绕着云甸镇,使得云甸镇成为一座威尼斯式的水镇,人们可以在河流上划船、买卖、洗衣服、表演、游泳等等。白沙河主要是为离云甸镇二十多里外的云甸水库引流,河水流淌到云甸镇,倒也给云甸镇百姓带来多姿多彩的生活。 白沙河流经云甸镇的河面不算太宽,四五米左右,据附近的居民说,白沙河河水也不深,雨季在两米左右,旱季不足一米,清澈见底,肉眼能看到河底的鹅卵石、鱼虾蟹、水藻之类的。 我站在河边,这儿的居民大部分都是依着白沙河而建房子,开门便是河流,出门便是小船,生活倒也有趣。 我看了几眼河面上来来回回的小舟,结果看到林凡正坐在一条小船上从下流往上走。眼看就要路过我面前,我朝林凡招招手,也不知道她看没看到我,没有半点反应。船夫撑着小舟载着林凡从我跟前缓缓而过,面对我的表现,林凡视而不见。 看着林凡随着小舟越走越远,我不由得有些恼意。我和她明明是一起来办案的,她倒好,完全把我给扔到一旁。我气呼呼地找了一条小舟,让船夫划着小舟去追林凡。 林凡不喜欢说话,一看便知道是个不喜欢与人打交道的女孩。她没有跟我去派出所,自己安排自己去了。这一次,她跑到白沙河这儿,无非是为了案子。 从我坐船出发的地方算起,再往前面一段便是打捞到尸骸的河段。案宗上面说得很清楚,尸骸每次被发现的时候,它们都出现在相同的河段。这也是令人极为不解的地方之一。 我追上林凡的时候,林凡坐着的船停在河面上,船与河道的左边河堤靠得很近。河道左边的河堤上生长着无数的草类植物,植物绿油油地生在河堤上,针叶状,锯齿状,藻类形状都有,满满地将河堤铺成了绿色。 林凡站在船上,一只手撑在河堤上,低着头好像在找寻着什么。 “林凡,你没看到我”我坐着的船靠过来,忍不住朝林凡喊了一声。 林凡扭头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没大没小,叫我凡姐。” “凡姐”我呵呵一笑,笑得极为勉强,我年纪比她小,叫她一声“凡姐”也是应该的,但她这么主动让我叫她“凡姐”,我倒有些来气,觉得她太自以为是。 林凡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在河堤上的草丛里寻找着什么。我一旁看着,想问她几句,话总是没法说出口。我知道问出来,她未必会理我。 我看了一眼四周,尸骸被发现的河段便是这一段,每次都是在这儿,到底为什么尸骸从河面上漂流,水流湍急,按说早就给冲走了,或者冲到河底去。 这段日子,云甸镇没有再下雨,从河道两边的河堤冲刷情况来看,白沙河的河水水位降低差不多一米左右。每次暴雨停止,河道水位下降,尸骨便会出现。这和河流的河堤有啥关系我回头看了一眼林凡,林凡嘴角上扬,冷漠地笑了一声:“原来如此。” “凡姐,咋了”我朝林凡叫了一声,我知道她应该发现了什么。 林凡扒着河堤上的草类,草类生长在水泥铺成的河堤上,草根不是很深,长得也不是太牢固。河堤上的草被林凡狠狠扒了一下,一大片草皮被她从河堤上撕下来。 草皮掉落下来之后,河堤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方形小洞窟,洞窟生在一堆藻类小草隔壁,全被小草遮掩住,如果不是林凡这么一扒,完全没有人知道这儿会有一个洞。 我急忙过来,仔细看了一眼,河堤上出现的洞口,长约十厘米,宽在七厘米左右,不是很大,但也不算小。最诡异的是洞口内有亮光,昏黄的光线吸引住我和林凡。 我跳到林凡的船上,走到洞口这儿低头往洞内看了一眼,别有洞天,里边居然不是实心的而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模样的地洞。 我观察洞口的时候,林凡开始向两位划船的大叔了解这个洞口的情况。两位大叔均表示当初修建河堤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任何洞口,这个洞窟只怕是老鼠打出来的。 林凡让两位大叔过来瞧瞧洞内的光,两位大叔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如何解释。林凡看了我一眼说:“别愣着,赶紧想办法到里边去。” 我听完她的话,看了一眼两位划船大叔,我问他们有没有办法进入里边的洞窟。我说起这个洞窟可能跟人骨案有关,是破案的关键。两位大叔想了想,他们将船靠岸打算去岸上找人帮忙。 经过一番查找,河堤下的洞窟也是奇怪,几乎没有任何入口,除了河堤上那个小洞。问附近居住的居民,他们都说不清楚,压根没有想到河堤内还有这么一个洞窟。说到洞窟内的灯光,他们更是一无所知,只有一位居民跟我们抱怨家里的电费隔段时间总会多交几块钱。 没有办法进入洞窟内部,林凡有点儿静不下来,和居民们商议着能不能强行打通地面进入地洞内。这种搞破坏的想法自然没法得到居民们的肯定,他们肯定不愿意把自己的地方砸了。 聊着的时候,我发现院子内有一口老井,老井下面正好是河堤那个洞通往的洞窟。我问起老井的情况,住户们说老井早就死了,没有水的井在当地又被叫做“死井”。他们说,这口老井已经枯死快十年,自从修建白沙人工河之后,井里就没水了。 井没有水,早被废弃多年,井口长满杂草青苔,还被住户用一块大石板给压住井口。我走到老井边上,林凡她们也围过来。 我伸手推了一下石板,石板发出咯吱一声,石板轻易便能移动。我低头查看一下石板的底部,石板和老井的井沿有着不少的摩擦痕迹,旧的新的均有。 看样子,有人经常在这儿进进出出。 我抬头望了一眼板着脸的林凡。 老井内传来“滋滋滋”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要往井口这儿爬出来。 我侧耳倾听,又有点儿像是收音机的响声,又有点儿像是特殊时期“敌特”的幽灵电台在发报。 ===第四十二章:密室惊魂 我伸手将老井上边覆盖着的石板挪开,井口不大,能进一个人的身段。我低头看一眼老井内,井内黑漆漆一片,滋滋滋的怪声仍在响着,有个女人的声音正在报道着什么。声音不是很大,我们听不出是什么情况。 一群围着老井观看的百姓只怕都听到井下传来的古怪声音。 “难道井里有人”一个中年男人说道。 “放屁,哪来的人老高,我说你能别吓唬我们”一个中年妇女骂了一句。 中年男人说:“没有人哪来的声音不是人,难不成是鬼这口老井闹鬼也不是一次两次。我都提议好几次,找人来把这口老井填了,你们偏不听,这下可好,真见鬼了。” “老高,你别胡说。”有个大叔骂道,“光天化日之下,哪来的鬼” 一个老妪说:“老井十年前死过人,自从死了人之后,井里便没有水出来。老一辈的人说,死在井内的那个人五行缺水,他死掉之后,魂魄把井里头的水全吸干了。人死掉了,井枯竭了,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六婆,你瞎说什么呀别把人吓坏了。”中年妇女看来是个无神论者,她嗓门也大,嚷起来声音洪亮。大家被她的话所带动,都说世界上没有鬼魂这么一说。 中年男人老高不服气,伸手把身旁的一个瘦汉子推出来说:“陈皮,就你常年住在这院子里,你老实告诉大家,你有没有跟我说过老井闹鬼的事” 瘦汉子陈皮畏畏缩缩地站在众人中间,咧着嘴巴,看着大家,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老高叫道:“陈皮,你怕什么你见过什么说出来就是,红日当空,咱们人又那么多,你还怕那鬼扒了你皮不成。” 陈皮听了老高的话,胆子大了不少,吸了一口气,他告诉我们,他常年住在这个老院子内,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口被大石板压着的老井。老井自从没有水出来之后,怪异的事情还真不少。每隔一段时间,他总能听到有人在老井内说话,窃窃私语,像是两只小鬼正在议论着要去扒谁的皮吃谁的肉。 最恐怖的一次,陈皮出去吃宵夜回来,凌晨三点钟左右,他进门看到老井边上坐着一个人。酒壮人胆,他喊了一声,结果那人不见了。从那之后,每天晚上,他半夜起来尿尿,总会看到有个人坐在老井上面。只要他一做声,那人立刻消失不见。 最后一次见到这个人影的时候,陈皮同样喝多了,大半夜回家。那人把他给拦住,幽幽地告诉他,如果陈皮把见到他的事儿说出去,晚上就会跑来剥陈皮的皮,吃陈皮的肉。 陈皮这番话惹得大家哄堂大笑,都说陈皮喝多了出现幻觉,要不然就是做噩梦。陈皮被大家这么一嘲笑,没敢再往下说,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老高看到陈皮这表现有点儿差劲,没能说服大家,表情极为难看。 “老高,人家都说陈皮傻,没想到你更傻,陈皮的话能信”中年妇女占尽优势,忍不住嘲笑起老高。 老高气得不行,抿抿唇,咬咬牙,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为什么说井里边有人当初我跟你们一样,听了陈皮的话,我半点不相信。可是后面我想想,没准陈皮说得对,大家都知道我就住在隔壁,走到这院子也就几步路。有一晚上,天气闷热,我睡不着起来乘凉,走着走着,鬼使神差地来到这院子。我琢磨着把陈皮拉起来一起聊聊天,不想,走到老井这儿我发现盖着老井的石板居然在慢慢地移动,咯吱、咯吱、咯吱,一寸一寸地挪动着” 说到这,大家突然安静下来。 老高继续说:“我瞧着奇怪,走过去想看看咋回事,结果石板啪叽一声从老井上滑落下来。我吓了一跳,我想着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井底下拱着这石板,一步一步朝老井走去。啪的一下,一只血淋淋的手从老井内伸出来紧紧地抠住井沿,手滴着血,微微颤动着,紧紧地扣着井沿的砖头。这会儿,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随之从井内伸出来,没错,这是一个人头,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头,女人满脸是血,瞪着眼睛望着我” 老高说到这儿咕噜咕噜地吞了两下口水,“女人又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两只手,五指张开钩子一般紧紧地扣住井沿上的砖头,她张着嘴巴朝我叫,不,她叫不出来,因为她的舌头已经被人给剪掉了。” “切,老高,这事是编出来的吧少来吓唬人。”中年妇女打断了老高。 “编造哼,我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老高冷冷地说。 大家又开始议论起来,我忍不住问老高:“后来呢” “后来我怕了,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跑过去一脚踩在女人脸上,不对,是踩在女鬼的脸上。那女鬼掉回了井里,我赶紧将它推开的大石板死死地堵住井口。”老高得意洋洋地说。 大家却没有把这当做一回事,都说他吹牛,平时胆子就小,怎么可能一脚踩女鬼脸上见到女鬼没尿裤子算不错了。 老高和陈皮的话不管有没有捏造的成分,他们描述的时候完全没有半点假模假样的成分,这些事儿听起来有点儿玄乎,其实对我来说还蛮有用。 众人开始质疑老高,老高忍受不住质疑,愤愤地说:“你们不知道,我把女鬼踢回井里盖上石板便回家睡觉。那一晚,我压根没睡着,第二天天一亮便跑到这儿查看,结果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老井的井沿的的确确留着两个血手印。我本想着叫你们来挪开石板瞧瞧,结果天上一个闷雷,大雨倾盆而下,血手印就这么被雨水冲刷没了。”他说完还挺遗憾。 “是天气预报。”我们扯着关于老井的鬼故事,林凡似乎没有听我们的扯谈而是蹲在老井边上认真仔细地听井内的滋滋滋声音。 “天气预报”我不解地走到林凡身边,蹲下身子趴在老井上听着,井内滋滋滋声音不断,有个女人的声音吱吱喳喳地说着什么,听着听着还真有点儿像是天气预报。 林凡摸着井沿上被磨掉的青苔痕迹说:“痕迹很新,不是我们弄出来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比我们先来了。” “下井”我问林凡一句。 林凡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我叫老高过来问他有没有办法下到井里去,老高见我要下井,满脸的惊诧。我说,你不是说井内有鬼吗我这就去把这鬼抓出来。老高将信将疑,犹犹豫豫,反倒是那位中年妇女愿意配合,叫人给我找来一架长竹梯。 长竹梯六七米高,摆进老井内刚刚好。老高看到我打定主意下井,他也没有再说什么,估计他也开始想着解开老井闹鬼之谜。他叫陈皮找一把手电筒给我。我接过手电筒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一句,“年轻人,老哥我佩服你,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后果可得自负。” “放心,不会连累大家。”我抓着手电筒顺着竹梯往老井下去。下到一半,林凡也跟着下来,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说:“凡姐,你在外边等着便是。” 林凡没有理我继续往下爬。 我也算是见识过她的脾性,只能由着她。 我下到井底,滋滋声突然没了,我打开手电筒,井底被一层厚厚的混泥土填充着,透着一股发霉的泥沼气息。我被呛得咳嗽了几声,井底不算大,根本没法站两个人。我还想跟林凡说让她先上去,毕竟我下到井底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更没有老高、陈皮他们说的女鬼之类的。 左边井壁的滋滋声音又响了起来,在这儿,声音显得有些大,听得也比较清楚。还真如林凡所说,声音正是一个女天气预报员叽里咕噜地播报今天的天气情况。我看了一眼井壁,天气预报结束了,飘来一阵沙沙声,随后传来一个男人唱歌的声音。 我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推了一把左边的井壁。 井壁发出“嘎”的一声裂开一道缝隙,一道黄光照射出来。我被黄光照射双眼,刺眼的光芒使得我将脸转到一边。 “密室”林凡在竹梯上轻声说道。 我眨了眨眼睛,将脸转过来,伸手用力推开井壁。井壁往内打开,出现了一道小门。我有点儿兴奋,老井果真暗藏玄机。 我走进小门,身后的林凡从竹梯上一跃跳下来跟在我后面。 小门内藏着一个密室,密室有十几平方大小,两米多高。内侧有个小孔,小孔便是我们从外面河堤发现的那个小洞。 小门左边一块石头上放着一台熊猫牌收音机,收音机内播着台湾歌手张宇的一言难尽。只有一台收音机,密室内没有别人。 “去里边瞧瞧。”林凡说完在我身后一推。 我整个人往前面倒去,密室地面离通往老井的小门大约三十厘米左右,我摔下去才发现密室地板上全是淤泥,淤泥积得很深。我倒下去如同掉入一个泥潭,吃了几口泥,心里不由得骂娘。 密室地面看着没什么,淤泥却足足有一米多高,把我半个身子都埋住。 我挣扎着,脚底下突然痒痒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抓我的脚底板,这股痒痒劲儿越来越厉害。我有点儿受不了,动了动脚趾头,一股刺痛感从我脚尖传来,踩到玻璃碎片似的。 我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 “凡姐”我抬头看着站在密室门口的林凡,话没说完,淤泥内有个钩状东西狠狠地拉住我的双脚,我再次摔在泥潭之中。 慌乱之中,一个泥人从淤泥中忽地跳出来,他伸出一双沾满泥巴的手一把抱住我的脑袋狠狠地往恶臭连连的淤泥塞进去。 ===第四十三章:诡尸 我直起腰板,想着反抗,泥潭软趴趴黏巴巴,根本没法发全力。泥人一双手狠狠地揪着我的头发死死地将我的头往泥潭深处塞去。我拧着脑袋,嘴巴鼻孔全是泥水,呛得我眼泪不停地迸出来。我挥着双手,往两边抓着,但总抓不到任何东西,只有湿淋淋的淤泥水。 我感觉自己就要死了,结果泥人松开了我的脑袋。我得以喘息,赶紧站起来,不停地吸气,在泥潭下窒息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我大口吸着气,连着鼻子嘴巴前的泥渣子一起吸入,呛得我浑身酸痛。 回过魂来,伸手把脸上的泥巴全部推开,才看到站在密室门口处的林凡手举着一把六四手枪指着泥潭中的泥人。没想到林凡自己带来枪,警察配枪一般不许私自带着。她胆儿真大。我看向泥人,泥人举起双手,直挺挺地站着。 我心里气得不行,刚刚吃了暗亏,想着报复,抽这泥人几巴掌,不想,泥人竟然开口朝我叫道:“龟爷咋会是你你不是回首都了咋跑这烂地方来了” “小庄”听到泥人的声音,我愕然叫道。 “不是我还会是谁。”小庄欣然叫道 “你们俩认识”林凡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俩问道。 “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哭笑不得,急忙给林凡解释。林凡不相信,迟迟不肯把手枪放下。我赶紧给林凡介绍道:“凡姐,这位是沐城县公安局的刑警庄逸燮先生,货真价实,你赶紧把枪收起来吧。”林凡看了几眼小庄,这才肯把手枪收好。 小庄放下举着的手,扭头望着林凡问我:“龟爷,这位美女姐姐是” “我的新同事林凡小姐,我和她被派遣到云甸镇调查漂流尸骸一案。小庄,你呢咋会跑到这儿”我再次遇到小庄,显得有点儿激动。 “这事回头再说,我还得办事。”小庄说完跟林凡点点头打个招呼一翻身又钻进泥潭里边。我从泥潭走出去,来到密室门口这儿。擦着身上的泥巴,我发现小庄天生的泥鳅命,居然能在脏兮兮黏兮兮的淤泥中来去自如。 录音机内,歌曲播放完毕,录音机发着咋咋咋的响声。我看了一眼录音机,这玩意怕是小庄带来的。小庄在淤泥中摸索了一会儿,我想着跟他聊几句,他却从淤泥之中拖出来一条死尸。 小庄将死尸挪到我跟前说:“两男人抱着死在一块,怎么分都分不开,他娘的把我累死了。龟爷,你帮我把他弄出去,我还得去将下面另外一具死尸捞出来。” 小庄又回到淤泥内,我看着脚跟前的死者,尸体浑身泥巴,散着臭烘烘的味道。林凡捏着鼻子说:“我去找人来帮忙。”她从竹梯爬了上去。 我将小庄从泥潭内捞出来的死尸抱起来,尸体一身泥,软软的,滑溜溜的不容易抱住。我只能把尸体放在背上背出密室来到井底。林凡这时候已经跟外面的人说清楚,外面的人也愿意帮忙,有人从井口吊进来一根绳子。我将尸体绑在绳子上面,绳子拖着尸体往上走。 送走一具死尸,我回到密室内,站在门口处等着泥潭内的小庄。小庄沉入泥潭之中,迟迟没有见到他身影,我心里边不由得担心起来,想着下泥潭帮忙。小庄干咳一声从淤泥中爬出来,一只手拖着一具尸体,尸体毛发漆黑,并非他说的另外一具男尸而是一具女尸。 “这地方没少死人,另外一具男人尸体没找到,反而找到这么一具女尸。”小庄说完把女尸挪到我前面。我看了一眼女尸,女尸尽管一身泥巴,我还是能看出她死状极惨,手和脚的关节部位都有骨折现象。 “小庄,你得注意点,实在不行,我去找人来帮忙。”我有点担心不断地沉入泥潭中的小庄。泥潭沼泽可不是江河湖海,分分钟会让人窒息死亡。 “没事,只剩下一具死尸。”小庄说完回身再次进入淤泥中去。 “小庄,你小子真他妈的拼。”我被小庄影响,怎么也不能输给这小子。我将女尸背起来进入井底,跟外面招呼一声,绳子进来,我把女尸帮上,绳子拖着女尸往上去。 我转身回到密室内,这次小庄快了不少,抱着一具高大的男尸艰难地从淤泥中朝我走来。小庄把男尸递给我说:“差不多了,还有的话,只怕是骨头,得找水泵把这些泥浆清走才行。”他爬到门口这儿,坐在收音机边上,收音机内播着一首粤语歌曲,旋律很熟悉,但我不知道是谁唱的,小庄在那听着,小样儿挺陶醉的。 “录音机你带来的”我望着播放音乐的收音机问小庄。 小庄笑道:“我怕鬼。” “你怕鬼”我愣了一下。 “当然,怕鬼咋了很多人都怕鬼,我来的时候打听过这儿,都说老井闹鬼,所以我潜入的时候带个收音机,弄点声音压压惊。”小庄湛然一笑。 我将小庄找到的男尸用同样的办法送到井上。 我和小庄从老井内爬出来的时候,林凡已经叫人为我们准备几大桶子的清水,她话不多,人也挺冷酷,心思倒蛮细腻。我和小庄浑身泥巴,身子特难受。我自己更不知道吸进多少泥水。我们俩见到一桶桶的清水简直就像是遇着救命稻草似的。 一勺子一勺子用清水将身子洗干净,我发现院子内围满了人,大人小孩,男人女人,一个个看戏似的挤在院子内,院子都快被挤爆了。我和小庄从老井内弄出来的三具尸体,林凡把他们摆在院子中间,尸体的出现,使得围观的人惊叹连连,啧啧称奇。 俄顷,接到报案的派出所所长吉乐民带着一帮人过来,他让部分手下将围观的群众赶到院子外边,再让法医专业的人去清理、检查死尸。 我把自己弄干净之后走到老高跟前问他:“老高,你见到女鬼是什么时候” “什么女鬼”老高和他们说的差不多,胆子真不大,见到死人都要尿裤子了。我问他话,他哆嗦着,都找不着天南地北了。 “你自己说的。”我伸手推了老高一下。 老高这才稳定住,低声说:“也就是个把星期前,我真没想到井里真死人了,警察先生,这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行了,我又没说和你有关系,你过来瞧瞧,你见到的女鬼是不是这个女人”我拉着老高往尸体这边走去。老高还不乐意,我硬拽着他,他才肯跟着我来到女尸跟前。法医正在清理女尸的面部,女死者的面容很快出现在我们面前。 鹅蛋脸,柳眉儿,圆鼻子,小嘴唇,脸部伤口不少,大多是擦伤。老高盯着女尸看了一下,他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胳膊说:“就是她,我那晚看到的就是她” 事情看来清楚了,女死者被凶手抓起来关押在老井内,好不容易逃出来,偏偏遇到半夜出来乘凉的老高。老高以为自己见了鬼,没有帮女死者就罢了,还一脚将女死者踢回老井。女死者本来就没啥力气,等她缓过来想着第二次爬上来,凶手已经回来。 法医清理到女尸的双手,她两只手很多伤口,特别是十根手指,指头基本都磨破了。女尸四肢关节断了不少,可想而知,她摔得还挺重。我看着老高,老高低着头,不敢去面对女死者,嘴里嘀咕着:“我不是有意的,我真不是有意的。”他估计也清楚自己当晚的行为。 “老高,去派出所自首吧把案情经过说清楚,知道了吗”我伸手拍了拍老高的背部说。老高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走向一名民警交代自己曾经对女死者做过的事情。 我看向林凡,林凡和吉所长正在交流着什么,聊完之后,吉所长叫人爬进老井内进行再一次勘察,然后又叫人去对围观的人群进行盘问询查。我眯眼看了一下这所院子,四合院类型,能住好几户人,只是住在这儿的人大部分都去外地打工,唯有陈皮一人每天都在。那么大一个院子,只住着陈皮一人,也难怪凶手会选择在这儿行凶。 “龟爷,刚刚差点弄死你,不好意思啊”小庄清理好自己,他走到我身边对我说。 “小庄,你下手可真狠。” “我哪知道是你我还以为凶手回来,对付敌人,哪能心慈手软特别是这种杀人如麻的混蛋,更不能手软,你给他机会,他分分钟要你的命。”小庄说道。 “算了,这次我命大。”我笑道。 “嘿嘿要不是有个大美女陪着你来,你难逃一死。龟爷,这林凡姑娘瞧着年纪不大,什么来头改天我请她吃饭。”小庄倒是惦记起林凡来了。 “和你差不多大,什么来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是朵带刺的蔷薇,不好下手。小庄,你倒是出息了,白火火呢你不要了”我想起小庄之前一路追着白火火来着。 “年纪差不多,挺好,挺好。”小庄念叨着,听到我说完,他咧嘴哈哈笑道:“我都要,都要,只要你龟爷肯帮忙铺桥搭路。” “算了,这种事别找我。”我冷冷地拒绝了他。 小庄白了我一眼,他朝三具尸体走过去,正想发问,检查的尸体的法医站起来脱下手套说:“三具尸体的脊柱骨都被凶手摘走。”说完他将三具尸体的背部翻过来,果然,三具尸体的背部都出现一道长长的肉槽,从颈椎一直到骶骨位置。 ===第四十四章:人骨拼 肉槽宛如三条血色蚂蟥趴在尸体的背部。我走过来,盯着尸体的肉槽看了看,凶手为何会取走死者的脊柱骨,泄愤另类的癖好某种古怪的目的凶手心理变态这都是可能的。 凶手明确的地杀死三人,取走三人的脊柱,他明显是清醒的,应该没有精神问题,泄愤也说不过去,因为从尸体背部的肉槽看,凶手手法熟练,轻轻松松地便将尸体的脊柱切割出来,得心应手,像极了外科手术医生。 我冥想着,一个浑身泥巴的民警从老井爬出来,他朝我们喊道:“密室的泥潭内我们找到不少的骨头,少说得有十多个人,都堆在后边角落那儿。” 泥潭内埋着人骨,我也想通了,凶手首先选择这么一个好地方作为自己的藏骨地、屠杀场。干枯的老井,人流稀少的四合院,再隐秘不过。 凶手三年前就找到这么一个地方,他将自己收藏的人骨堆放在这,由于密室外侧有一个泥洞,泥洞朝着白沙河河道通气,每逢暴雨降临,河水灌进来,也造成密室一地的淤泥。随着暴雨离开,河水水位下降,密室内堆放的白骨随河水冲出洞口,漂到了白沙河外边。 骨头流走的并不多,我敢肯定,从外面打捞到的人骨头,绝对不像是案宗报告所说的八具,只是每次碰巧都能拼成人形,应该还剩余不少出来,还有不少随着河水冲走。这么算来,凶手不知道在密室内藏下了多少尸骨。 对于尸骨的流失,凶手似乎没有太注意。第一次流失尸骨,他本就该收好这些骨头,但他没有,尸骨一次一次漂流出去。说明他当时没有发现,后边间隔三年才有同类现象,中间凶手肯定做了些什么措施。 三年之后,他明明知道尸骨会随着暴雨洪水流失,却没有来得及做好措施。尸骨又出现在河面上,我想凶手肯定是遭遇了什么。 至于密室内最近被害的三具尸体,脊柱被挖走,难不成凶手找到新鲜的玩法 “龟爷,想什么呢”小庄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没事,我在想凶手究竟是个什么人”我说道,说完我发现林凡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院子,她行事的时候还真喜欢单干。 “能是什么人,反正不是什么好人。”小庄笑着说。 “废话。”我说完朝院子外面走去,现场交给吉所长他们,到时候看报告便可以。我反倒想知道林凡这一刻会去做什么我从人群中走出来,出现死人,一大堆当地老百姓没见过世面似的把院子外面围了个水泄不通。不仅院子外面,河面上更是挤满了小船,小船上站满了人,哪怕看不到尸体,凑凑热闹也好。 小庄追着我出来叫道:“龟爷,你这是要去哪儿追林凡大美女” “得了,她办她的案子,我办我的,对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我不想跟小庄聊林凡的事儿,只有把话题岔开。 小庄看了我一下,拉着我走出人群,来到一个没什么的巷子内。小庄脱下湿淋淋的衣服,拧了拧说:“不瞒你说,我是来抓逃犯的。” “逃犯” “冯佩瑜的佣人阿民,你还记得吧”小庄问道。 “他咋了” “这孙子名叫臧阿民,别看他傻乎乎的,杀起人来可狠心了。郭家后院地下那些骨头,全是他一个干的,还有杀死谭玉梅,将张成义尸体沉江的人都是他。我们甚至怀疑他杀死常春、吴秀华、林兴隆、容琳他们。”小庄煞有介事地说。 “证据呢”我问道,难不成“囚鸟”便是臧阿民那么丁麒麟呢他又是在扮演什么角色我皱起眉头,臧阿民给我的印象,他可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证据”小庄冷哼一声,“谭玉梅被害的那晚,有人看到臧阿民出现在国际香料贸易公司的仓库附近。臧阿民背着张成义的尸体丢下沐河大桥,也有人看到了。还有,臧阿民不是喜欢收集骨头吗我最近查到一个人骨买卖组织,专门倒卖人骨头的,这组织和臧阿民关系密切得很。我们将臧阿民定为犯罪嫌疑人不是没有道理,局长发布对臧阿民的通缉令,臧阿民他失踪了,后来,我才知道是那个倒卖人骨的组织将他接出沐城县,帮他逃到云甸镇。” “人骨买卖还有这活儿”我大为吃惊,难怪郭家后院那地窖的骨头都明码标价。 “都是一群丧心病狂的人,对了,臧阿民这人身世挺可怜的。我甚至怀疑他教唆那群疯狗将冯佩瑜咬死,他才是杀死冯佩瑜的幕后主脑。”小庄愤愤不平地说。 “说说看,关于臧阿民的身世。”我吸了一口气说。 “臧阿民家里本来还挺有钱,父母都是个体户,生意做得很不错,家里买了一辆奥拓车。臧阿民当时刚刚拿到车证,开着车带着父母出门兜风,结果在一拐弯处发生了意外。车技尚未娴熟的他跑错了路线被郭子强的车撞翻。当时,郭子强还没遇到冯佩瑜,事情已经是八九年前了吧臧阿民的父母当场死亡,经过抢救,臧阿民好不容易活了下来,结果脑子却出现很大的问题,行为变得极其古怪,生活也没法自理。”小庄说完正好把衣服拧干,他将衣服重新穿回身子。 我发现小庄个头不大,一身的横练肌肉,难怪他身手还可以。 “所以郭子强把臧阿民带回家收养,臧阿民人傻,却能和狗相处,也成为了郭子强的狗夫,专门帮爱狗的郭子强养狗。车祸虽说并非郭子强的主要责任,他这么做,社会舆论自然不会责备他,反倒夸奖他,对他自己的形象提升不少。”我说道。 小庄点头说:“你说对了,郭子强挺有心机,这件事也让他获得沐城人不少好感,所以生意才做得那么好。我看过臧阿民的医疗报告,我发现臧阿民的脑伤并非永久性,它随时会好转,郭子强和冯佩瑜估计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噢,难道说傻乎乎的臧阿民是他装出来的”我意外地说。 小庄笑道:“极有可能,一个傻子犯了事,很少人会第一时间想到是他。” 我被小庄这番话惊到,冯佩瑜和丁震的儿子丁麒麟会不会被臧阿民杀害了臧阿民经历那场车祸后,被郭子强一家利用,有着明显的反社会心理。我赶紧问小庄说:“丁麒麟呢我托你找过他,找到他了吗” “丁麒麟根本没有这个人,我给你调查过,冯佩瑜根本没有孩子。我不知道她那封遗书是怎么弄的,胡说八道。反正认识冯佩瑜的人,我都问过了,冯佩瑜根本没有孩子,也没有怀孕过,医院也没有她生产的信息。真要有的话,估计被她藏起来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能藏起来”小庄的这番话更让我吃惊,世界上没有丁麒麟这个患上怪病的孩子,录像带内的“丁震”会是谁 我和小庄讨论着,云甸镇派出所刑警队的女刑警姜子文气喘吁吁地跑来叫住我说:“袁圭先生,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去哪”我问道。 “驻马坡。”姜子文喘着气说。 驻马坡刚刚发现了尸体,陈队长带着张弛过去了。我本以为没有我的份,没想到他们还是派姜子文来叫我。 “我和你一起去。”小庄说道。 我们跟着姜子文上了一辆警车,警车开了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来到驻马坡,下了车,姜子文带着我和小庄走上一个颇为陡峭的山坡,绕过山坡,我们进入一片榆钱树树林。在树林里走了十多分钟,我才看到陈队长、张弛他们的身影。 走到陈队长、张弛他们面前,这儿便是案发地点。我瞅了一眼四周,地方偏僻,周围全是榆钱树,没有农村住户,走过来也不容易。 “我思考再三,觉得这事还是得让你过来瞧瞧,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陈队长走过来跟我说。小庄见到陈队长,伸手跟他打了声招呼。在我来之前,追踪逃犯臧阿民的小庄只怕已经跟陈队长见过面。 陈队长为人挺客气的,相对之前遇到的老刀他们,至少不会狗眼看人低,不说他会全力配合我,至少带着诚意和我一起追踪案子。 陈队长带着我来到案发地,我却没有看到尸体,只是看到一堆白骨。 白骨是一根一根的人肋骨,每一根长短大小都不同,它们围着一颗骷髅头摆成一个八卦形状,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一卦不少,每一卦整齐有序地排列着铺在三棵榆钱树的中间。八卦八个方位围起来的那颗头颅骨,颅骨的顶部钻着九个圆孔。圆孔拇指大小,三个三个整齐地排列在颅骨顶部。 除此之外,围着八卦的三棵榆钱树,它们的树干上都挂着一颗人头骨,人头骨从左往右数,第一颗人头骨的眼睛被红色的纱布蒙住,第二颗人头骨的嘴巴塞着一把金剪刀,第三颗人头骨的耳朵部位打着两根棺材钉子。 看到如此诡异的一幕,我倒抽一口凉气。 小庄这时靠过来说:“这是丧骨会的会标,这帮孙子胆儿真肥,真特么跑到云甸镇撒野来了。” ===第四十五章:谋杀 小庄解释说,他没有猜错的话,地上这一堆白骨拼凑出来的八卦形状正是骨头买卖组织“丧骨会”的标志。八卦代表神秘,他认为是丧骨会的人故弄玄虚,至于蒙着红纱布、咬着金剪子、钉住耳朵的头颅骨则为“三不佛”的象征,不看、不说、不听,同时也表示这个邪恶组织的态度。 小庄目前正在追踪的嫌疑犯臧阿民和丧骨会交往密切,看到这一堆白骨,他心情看上去不错,端着白骨面前认真仔细地寻找线索。 他知道自己追踪的方向是没有错的,丧骨会的标志出现在这儿,说明丧骨会的人要在云甸镇办事,臧阿民极有可能就在其中。 听到小庄谈起“丧骨会”,陈队长告诉我们,他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组织的名字,除了白沙人工河河面上漂流着的尸骸,他们并没有接触到关于骨头方面的案子。刑警张弛想了想,他谈起三年前一件窃骨案,那是他亲自办理的案子。 两个外乡人跑到云甸镇公墓刨坟窃骨,他们俩连挖了十几口墓穴,专门盗窃死者的头颅骨。张弛为了抓住这两个窃骨贼,自己一个人藏在阴森森的公墓足足一个星期。 窃骨贼被抓之后,他们承认了罪行,他们说窃骨只是他们的爱好罢了。他们没有杀人放火,最后也只当做是“盗窃犯”收入监狱。 “那两人极有可能是丧骨会的成员。”听完张弛的讲述,小庄说道,“丧骨会的人行为古怪,杀人者也有,盗窃者也有,每个人的行事方式都不同。当然,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获取人的骨头,至于他们拿这些骨头来做什么目前还不清楚。” “也可能是恋物癖恋尸癖一帮恋尸癖的人集合在一起,杀人剥骨,撬棺窃骨,纯属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欲望,畸形的心理。”我说道。 “行吧既然这个丧骨会来到云甸镇,我陈酿自然不会让他们得逞,我会通知巡逻队那边在巡逻的时候注意一些。”陈队长说完让姜子文带我们离开,他和张弛留下来处理现场的白骨八卦拼图。 回到云甸镇上,时间已经来到傍晚,天空灰蒙蒙,看着又要下雨。听姜子文说,云甸镇一般不下雨,一下便是大暴雨。 我们过路一条美食街,小庄摸着肚皮问姜子文,云甸镇有啥特色美食。姜子文知道我们没吃什么东西,她告诉我们自从白沙人工河打通之后,小镇的渔业极为兴旺。云甸镇的鱼特别鲜美,很多人吃过一次便难以忘记。 在云甸镇,鱼类的食物中,最受欢迎的当属“烤鱼皮”。姜子文挺客气,解释完云甸镇的美食,她带着我们走进云甸镇最为热闹的河岸美食街,说要请我们吃烤鱼皮。 她还说,一边吃着好吃的东西,一边观看河岸的红灯笼,华灯初上,河边星光璀璨,瞬间回到明清时期的古韵古味。 姜子文带着我和小庄进入一家烤鱼皮店,她说这家店是她常来的,这儿的烤鱼皮价格地道,味道很好,配料也多,实惠又好吃。我们进入店子,这儿的客人不算很多,只有两桌六个客人。 我们选了一个靠窗的桌子,我们让姜子文点单,姜子文本想着客气点,我们想吃什么,她点什么。但我们对这儿不熟,不知道哪好吃哪不好吃,最后全由姜子文一人包办。 等吃的时候,小庄拿起一双筷子玩弄起来,玩着玩着他问姜子文:“妹子,瞧你年纪轻轻,刚从警校毕业” “对,苏省刑警学院的毕业生。”姜子文回答道。 “这个学校我听说过,名气不小,毕业生遍布全国各地。妹子,你念书的时候有参与办过什么大案子说来给哥哥听听,打发打发时间。”小庄好奇地问了一句。 “当时只顾读书,没有参与什么案子。”姜子文脸红红的,她挺乖巧的,不大有刑警的样子,“实习期的时候倒是去过一宗连环凶杀案的现场,只是没几天,案子就破了。” “哦,听说你本来可以留在省队,派你到云甸镇派出所,怕是要锻炼锻炼你。这段时间哪妹子你好好跟着哥哥,哥哥保证让你学点东西。”小庄开始调戏起姜子文,他这人,哪有什么过人之处,倒是能说能跑。我给小庄使了个眼色,因为我发现姜子文已经有点恼意。 姜子文怔了一会儿问:“你们说陈家大院老井是怎么回事” “龟爷,问你呢”小庄见姜子文不爱搭理他,他扭过头看着我说,分析案情这类,也就是伤脑筋的事儿,他似乎不大喜欢,按他的说法,脑子动多了,人会老得快。 我想了想对姜子文说:“这个案子不难,尸体已经找到,了解尸源便会让案子更明了。我想,这应该是云甸镇本地人犯案,犯案者就住在陈家大院这一带,他对老井的历史、陈家院子的环境极为熟悉。每次作案,他都能轻易潜入院子内的老井,进进出出那么多次,如果是外人,他总会被发现,一旦被发现,人家对他即会起疑心。但附近的居民没有提供任何可疑之人,说明这人就住这那一带,犯案的时候,进出陈家大院,被人看到,也不会被注意到。” “有道理。”小庄给我鼓了个掌,“高材生就是高材生。”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讽刺我。 “凶手不止一次犯案,从尸骨的特征分析,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均有,云甸镇并没有失踪者的报案,这些尸骨估计是从外面运送进来。带着这么多尸骨回来,凶手这是要把老井变成他的藏骨室。”姜子文帮忙分析道。 “不,我看到案宗的法医报告,报告内说尸骨有被削割的痕迹,也有被拆解的痕迹,说明凶手曾将死者骨肉分离,他带回来的应该不是尸骨而是人,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凶手真要能这么做,足见其之聪明和谨慎,隐藏之深,那么多年,一直没有被发现。”我说。 小庄插一句说:“我就知道对手不简单。” 服务员这会儿端着两碟烤鱼皮上桌,见到烤鱼皮,小庄哇的一声叫出来,捂着嘴巴看着就要吐出来。我也是被碟子内的烤鱼皮惊了一身冷汗,两碟烤鱼皮,鱼皮烤的黄嫩通透,香味十足。它们被切成一片片三角形状,我和小庄看到之后,完全受到“烤人皮”案件的影响。 没人说这是“烤鱼皮”的话,我们还以为喜欢把人皮切成三角状的剥皮男回来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姜子文不解地问了一句,她夹起一块三角形的鱼皮放到嘴巴吧唧吧唧细嚼起来,“味道挺好吃,你们赶紧试试。” “不行了,我要尿尿。”小庄挥挥手,说完捂着嘴巴离开朝卫生间跑去。 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三角形烤鱼皮,说实话,自从在沐城县回来后,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会是那么的讨厌三角形状的东西。 “真的很好吃。”姜子文夹着一块鱼皮跟我说,她还真喜欢吃这玩意,吃得满嘴的油。 我没法下咽,正想跟姜子文解释。姜子文却在碟子内找到了什么东西,她用筷子将碟子上三角形鱼皮摊开,碟子地下摆着一张卡片,卡片刚刚被烤鱼皮盖住。 我看了一眼卡片,卡片上画着一朵“火云花”。我心中一惊,伸手拿起卡片,卡片背部是一个血骷髅图案,血骷髅底部写着一行字:“老高就要死了。” 我知道这是“囚鸟”留下的,“囚鸟”从来不会开玩笑。我把卡片捏着,起身跑到卫生间找小庄。小庄独自一人靠着卫生间的墙壁出神发呆,看到我进来,他叹声道:“啧啧,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吃不下,想不到你也吃不下那玩意,你说是不是老板故意恶搞我们俩” “别说了,赶紧去找老高。”我说完把“囚鸟”固有的“火云花”卡片递给小庄。 “我勒个去,还等什么,赶紧去救人。”小庄顿时来了精神,拉着我离开卫生间。我们过去跟姜子文匆匆作别。走出烤鱼店,找到陈家大院的方向,我们飞奔而去。 老高家就住在陈家大院隔壁,他开着一个杂货铺,名儿叫“高明商店”,我记得很清楚。幸好烤鱼店和陈家大院不算太远,十分钟的路程。 我们跑来的时候,高明商店并没有开门。这个时间点,生意应该不错,老高不应该关门才对。难不成他还在派出所录口供吗他无意间把井里的女人弄死,当然,也没法判定他把人踢下老井,人立马死亡。这事确实不好了结,按照这种情况,录个口供,应该能放人回家吧毕竟老高也坦白,人也不一定因他而死。 小庄跑去敲门,敲了好几下,门没有开,见不到老高的人,小庄敞开嗓门喊了几声。 “你们别喊,吵死人了,陈皮那小子刚刚把老高叫去喝酒。”小庄嗓门大,大概吵着邻居,有个邻居大婶打开窗户朝我们喊了一声。 我看了一眼邻居大婶,正是那位一再质疑老高的犀利妇女。 我和小庄转身离开,路过陈家大院的时候,陈家大院发生命案,已经被黄线封锁。我和小庄站在大院门口一会儿。 我想着去哪找老高和陈皮,小庄似乎听到了什么,叫了一声“不好”,人已经越过黄线冲进陈家大院。 我跟进去的时候,院子内跳出一条黑影,黑影从院子左侧的侧门溜了出去。 小庄发狠追了出去。 我则走进黑影蹿出来的院子正厅,脚步刚刚迈进来,一股浓浓的血腥恶臭让我脑子一阵晕眩。 “陈”老高躺在地板上,表情痛苦,嘴巴颤抖着,话不成话。他的双手紧紧地捂在胸前,胸前全是血,血汩汩喷溅,三根被削尖的白色尺骨从左往右一字儿刺入他的胸口。股骨末端均系着一根一厘米宽的纱带,分红、黄、蓝三色。一阵凉飕飕的夜风吹来,纱带飘起,仿似三根迎风飘舞的小彩旗。 ===第四十六章:缉凶 老高张着嘴巴,嘴内淤积的血吐得更多更快。我发现他的时候,他翻动眼睛瞧了我一下,一时激动,想着说些什么,人却断气了。我看着一地的血,还有老高胸口插着的三根尖锐尺骨骨刺。尺骨顶端那三条猎猎飞舞的彩带像是在不停地讥嘲着我。 我在四周搜索一会儿,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小庄迟迟没有回来,我只好去外边的商店内找电话打给派出所让他们派人来检验老高的尸体。过了十来分钟,陈队长带着姜子文、张弛一干警察进入陈家大院。 法医进入凶杀现场,我则在外面院子和陈队长交代案情。知道杀死老高的人极有可能是常年住在大院内的陈皮,陈队长让张弛带人搜捕刚刚逃逸的陈皮。 法医一会报告说,老高胸前三根骨刺,一根刺穿了他的肺部,一根刺穿他的左心室,肺部损坏,心脏大量出血,老高一命呜呼。法医在三根骨刺的彩带上找了几个指纹,他们需要对指纹进行核对。 陈皮杀死老高的手法极为诡异,三根骨刺不知道意味着什么陈队长认为这和小庄说的丧骨会有关,他说他从驻马坡回来后,查阅不少资料,也派人留意,但并未找到关于丧骨会太多的信息。 聊到这,陈队长递给我一份资料,他说这是今天在老井内发现的尸骨的案情报告。资料交到我手上,陈队长带着姜子文离开院子到外面的人群中进行询问调查。 我捏着这份资料,仍在进行尸检的法医扭头跟我说了一句:“尸骨堆内,我们检查到其中一副尸骨特征极为明显,死者是个男人,骨龄四十岁左右,他患有股骨坏死症,挺严重的,有过药物治疗和手术摘除置换的状况,而且他的指骨比寻常人多了一根。” “陈队长怎么说”我问道。 “陈队长已经发布告,希望云甸镇的群众能提供有用的线索。至于其他的尸骨,我们还在拼凑研究,死亡的人太多,算起来大概将近三十人,简直就是屠杀。”法医痛斥道。 我问道:“尸体怎么说” “两具男尸目前已经找到他们的身份,一个叫薛文,一个叫邢罗川,薛文有个绰号叫口香糖,他特别喜欢嚼口香糖,认为嚼口香糖挺时髦。邢罗川呢大家都叫他大罗,人比较高大,喜欢粘着薛文。他们俩是云甸镇文峰村的人,时常出现在云甸镇的街头巷口,摆个摊儿卖点小零食、小吃。他们关系不错,出双入对,有断袖之嫌。至于女尸,我们尚未找到她的身份,可能是外地人。”法医娓娓道来。 我琢磨着,也难怪会有口香糖的求救纸条,还有,他们死掉的时候抱得可紧了,小庄费了不少力气才在泥潭内将他们俩紧抱着的尸体扯开。 我还想多问几句,法医笑道:“资料里边都有,你有空看看吧希望对你有帮助。”他继续去检查老高的尸体。 我把资料放到眼前瞅了瞅,正想朝外面走去,法医突然又说了一句:“对了,在我老家稻山村,骨钉刺胸,这能将人的魂断开,人魂没了,万劫不复,陈皮这小子心可真毒。” 我对这话只是一笑而过,世上哪有什么“断魂”之说。我走出陈家院子,陈队长和姜子文正在和围观的百姓交谈。看到我出来,姜子文把我拉到一边。 “他们有人居然说陈皮不会杀老高。”姜子文有点儿气愤。 “咋回事”我问道。 “他们说陈皮和老高关系很铁,两人在一起好了十几年,经常看到他们一起去喝酒玩耍。陈皮除非入了魔道,不然,他怎么可能杀死老高。他们说我们一定是搞错了。”姜子文说道。 “最后一个见到老高的人正是陈皮,陈皮找老高去喝酒,可能是他故意的,实则是想谋杀老高。至于他为何要杀老高,可能是老高知道他一些什么事。老高和陈皮关系好,才会知道陈皮更多的事,老井藏尸的事和陈皮没准有不少联系。”我温声说道,陈皮这个人确实很奇怪,形貌清癯,看着憨厚老实,说话有点儿吞吞吐吐。 我和小庄从老井内打捞出薛文他们的尸体,回到地面,我发现一直站在老高后面的陈皮不知何时离开的院子。 陈皮独自一人守着一座大院子,院子内发生了什么,老井有何古怪,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从三年前就开始,甚至可以说,从十年前老井断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陈皮不可能不知道一些事情,老高和他是把哥们,两人又喜欢一起喝酒。没准陈皮酒后向老高吐露了些什么,眼下尸体被发现,陈皮怕了,所以要杀老高灭口。 “也是,陈皮现在人也不见了。”姜子文说。 我说:“小庄已经追凶手去了,等他回来,我们自然知道凶手是谁。” 姜子文问:“能抓到凶手吗” 我莞尔一笑说:“放心,我们得相信小庄,他追凶手的时候可来劲了。” 陈队长这会儿招手叫姜子文过去。姜子文跟我客气一句便回到陈队长身边。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八点十五分,我朝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来到宿舍内,我将陈队长交给我的案情资料打开阅览。老井内的碎骨很多,法医扔在研究处理,目前只能拼出两副完整的尸骸,其中一副便是法医给我提起的那位患上股骨坏死症的男人。 这位骨质特殊的男死者对于破案来说还挺关键,但愿能有人尽快地提供相关的线索。至于薛文和邢罗川两人,他们的死因是溺水死亡。我能想象得到,凶手将两人丢在老井的密室内。 凶手应该没有来得及处理他们,所以他们醒来发现自己被关押,碰巧薛文身上带着笔和口香糖。暴雨降临,河水从河堤的洞冲进密室,水涨起来,他们发现洞窟能通到外边,因此用口香糖的包装纸写上求救文字塞进一根股骨骨筒内让其从洞口随河水漂出去。 他们可能没来得及,降雨量很大,河水涨得很高,河水不停地往密室内灌入,密室被彻底淹没。两人溺水死亡,而他们手里的求救纸条随着其他骨头在水位下降的时候顺着“潮退”河水从泥洞流淌出去。 这点应该没错,法医也说了,薛文、邢罗川背部的脊柱是在死后才被凶手切割。至于女尸,女尸死亡的时间比薛文他们俩早一些,她全身骨折,背部、腹部、脸部、四肢都有大面积的擦伤,但她不是摔死的而是活活给饿死。她应该被关在老井密室内很长一段时间。 我研究着案情报告,想着之前的案宗,犯愁的时候,姜子文突然跑来敲门说:“抓到了,抓到了,小庄他抓到陈皮了。” 她看上去还挺兴奋,看到我没反应,又说道:“陈队长叫我来请你过去。” 我就知道小庄不会让犯罪者逃跑,跟着姜子文从宿舍楼下来,绕到派出所办公楼这边。我看到陈队长、张弛、吉所长还有派出所的指导员邵文山都在。但我没有见到小庄,姜子文告诉我说,小庄正在把陈皮扭送回来的路上。 原来小庄抓到逃逸者陈皮的时候,他给派出所打了一个电话。陈队长本想派张弛他们去帮忙,小庄拒绝了。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小庄果真押着陈皮从派出所大门走进来。小庄浑身脏兮兮的,但他意气风发,昂首挺胸,一副“老子就是了不起”的样儿。他一手捏着陈皮的后颈,推着陈皮往前走。陈皮低着脑袋,双手被小庄牢牢扣在后面。 陈皮被小庄在后边推着往前走,走起来不咋乐意,两条腿走走停停,走走停停,左边的腿还有点儿瘸状。他应该没少吃小庄的苦头。 小庄带着陈皮走到我们跟前,张弛和姜子文急忙过去将低着头,毫无精神的陈皮控制住。 “小庄,你可以呀”我忍不住夸奖一下小庄。 小庄走到我跟前小声地说:“这小子看着个头瘦小,逃跑的时候东窜西窜猴子似的,太难抓了。我能抓到他还得感谢和你一起来的那位。” “林凡”我有点儿意外。 “对,若不是她拦下陈皮,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追他追到到天亮。话说那位大美女也是奇怪,帮我抓住陈皮后,她转身就走了。我跟她说话,她也不理我。”小庄抱怨着说。 林凡还真不爱和人打交道。 我呵呵一笑。 小庄把声音压低说:“林凡帮我这事,你别往外说。” “知道了。”我明白小庄好面子,答应了他。 陈队长、吉所长他们正在对陈皮进行问话。我走过去的时候,陈皮抬头看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心中一怵。我伸手一把抓住陈皮,“你是谁你不是陈皮,陈皮去哪了” 我的话使得在场的人均是一惊,他们都朝我投来异样的目光,像是在告诉我,这人明明就是陈皮,如假包换的陈皮。 “陈皮已经死了。”被姜子文、张弛牢牢控制住的“陈皮”狞笑一声,用冷冰冰的口吻一字一字地说。 ===第四十七章:丧骨会 面对我的质疑,“陈皮”明显承认自己不是陈皮。他最后一句话把周围的人都给弄懵了。姜子文扭头不解地看着我说:“他明明和陈皮长得一模一样。” “他不是陈皮。”我坚持己见。 “龟爷,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抓回来。”小庄困惑地说。 “睫毛不对,所以他不是陈皮。”我看着“陈皮”的眼睛说。陈皮这个人,我知道他是唯一一个常年住在陈家大院的人后便对他极为上心。我有过怀疑他,他唯唯诺诺的样子,加上老井的尸体被发现后突然消失。 在他讲述老井闹鬼一事,我便开始注意他的表情,微表情有时候可以看出一个人是否在说谎。 陈皮的眼睫毛和普通人不一样,这是我观察他之后最好的发现。 陈皮他患有“倒睫毛”。他眼睛的睫毛是往后翻,直接朝眼膜、瞳孔处逆生长。患上这种病的人,眼睛特容易流泪和发炎,所以陈皮的瞳孔有点红,虽说还不至于达到“红眼病”的程度,还是给我留下不少印象。 小庄抓回来的这个男人,他的睫毛很正常,和我们都差不多,眼眸清澈,目光炯炯。陈皮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倒睫毛”的病治好。看到他的眼睛,我才肯定小庄抓捕的人不是陈皮。 小庄摸着下巴说:“我可是一路从陈家大院追着他,不可能出错。” “你不是陈皮,难不成是陈黎,陈皮的双胞胎哥哥陈黎”陈队长听到我的质疑后,观察了几眼“陈皮”说道。陈队长长期在云甸镇生活,他和陈皮又是本家,对陈皮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提出“陈皮”是不是陈黎“陈皮”冷笑了一声。 “我不管他是陈皮也好,陈黎也好,陈队长,你先带去审问,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他杀了老高。”吉所长对陈队长说。陈队长挥手叫张弛、姜子文把“陈皮”带去审讯室。 我和小庄想跟过去,陈队长拦下我们说:“两位,审讯的事交给我吧有结果我会通知二位,人太杂,不好问问题。犯人也会紧张。” 来之前我便听说过陈队长是一位审讯高手,他这么说,我也不好说什么,审讯的技巧和方法,我不是太熟。小庄他更不喜欢审问犯人。我们只能由着陈队长。 陈队长朝审讯室走去的时候,他回头跟我说了一句:“陈皮有个双胞胎哥哥,名字叫陈黎,三岁大的时候被他父母送去稻山村的姨娘家生活。这人是陈皮还是陈黎,我马上会审问出来,你们稍待片刻。” 送走陈队长,我伸手拍拍小庄的肩膀,看着灰头土脸的他说:“小庄,这次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小庄无语的笑道。 “这宗案子本来和你没关系,你来云甸镇无非是为了追查嫌犯臧阿民。”我说完,小庄一拍大腿说:“你别说,我差点把臧阿民这兔崽子忘了,你倒是提醒了我。龟爷,待会儿陪我去个地方,挖地三尺,我也要把臧阿民这王八蛋找出来。” 我带着小庄到派出所内的宿舍。他为了追杀死老高的“陈皮”,弄得一身脏兮兮。我让先把自己清洗干净。小庄没有带有任何行李,所以借了我一身衣服去穿。我和他个头差不多,他穿起我的衣服还挺合适的。 弄好之后,小庄拉着我要出门。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这么晚还要出去。我倒有点儿弄不清楚小庄要做啥,但他说只有晚上才能找到丧骨会,包括臧阿民的踪迹。陪小庄走出派出所,我发现审讯室的灯一直亮着,陈队长这次怕是要熬夜审“陈皮”。 出了派出所,我们顺着街道往前面走去。别看云甸镇只是个镇级单位,地方还挺大,听说有将近十万人口,因此这儿的派出所比普通的基层派出所要大一些,并设有治安队、刑警队、巡逻队三个大队。云甸镇的治安向来一直很好,除了诡异的人骨案,还有老高被杀这事,近三年非正常死亡人口内没有因为凶杀而死亡的,意外死亡和自杀除外。 我和小庄走在安静的小街道,月光朦胧。星光点点,夜风舒爽,走着走着倒也惬意。小庄告诉我,他来云甸镇已经快一个星期,每天晚上都会跑出来走走。调查臧阿民的去向。所以,小庄他对云甸镇算是蛮熟悉。 听完小庄这番话,我倒不怕迷路。 “龟爷,你有没有觉得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大美女怪怪的。”小庄突然跟我提起林凡。 “我和她也是刚刚认识不久。”我不大愿意去聊林凡,毕竟我和林凡也只是初相识。不好说人家的闲话。 “大美女行事,无法理解,她明明能和我们一起调查案子,偏偏自己玩自己的,这女人的心思。真他妈的猜不透。”小庄说道。 “小庄,烤鱼皮店的事儿,你有什么想法”我不想和小庄讨论林凡,林凡自己的事儿,我们也不了解,光靠瞎猜没啥意思。我想起烤鱼皮店内的“火云花”卡片,因此跟小庄提了一句。 小庄伸手挠挠后脑勺说:“那张可恶的卡片不止出现一次,你说这张卡片会不会是某个犯罪组织的标志火焰状的红色枫叶,代表啥呢死亡死神囚鸟说到囚鸟这混蛋,我一肚子火气,他耍咱们好几回了。” “你说囚鸟会不会是臧阿民”我问道。 “真要是他,咱们这回可谓是一举两得,抓住臧阿民,同时剿灭囚鸟。真要说臧阿民是囚鸟,他的的确确有时间去杀人,包括杀死霍澜、崔勇、杨采晨他们并剥皮,包括杀死林兴隆这些人故意引起我们的注意。不对,不对,我脑子混乱了,我怎么觉得这完全是两个人,囚鸟故意给你送上三宗血案,无非是让你找到剥皮男。这说明剥皮男和囚鸟不是一个人,囚鸟杀人挺有个性,并非滥杀无辜的犯罪者。我现在都弄不清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得了吧既然杀人,哪怕他杀死的都是该死之人。他还是在犯罪。”我义正言辞地说。 “知道了,先别想那么多,抓到臧阿民就知道他是不是囚鸟。嘿嘿,他是不是无所谓,反正我们已经知道囚鸟和我们一样,一样在云甸镇,一样在找丧骨会的麻烦。就算臧阿民不是囚鸟,我们也有机会把他们俩一起抓了。”小庄说完朝前面看了一眼,“注意隐蔽,咱们到了。” 小庄拉着我躲进一条窄小的巷子内。 我稍微伸出脑袋往前面看了一眼。前面有所两层高的旧楼房,楼房门口亮着一盏灯。灯下坐着一个身姿佝偻的男人。男人双手抓着一块东西放在嘴边吃得正香,有点儿像是啃老玉米。 小庄伸手擦拭一下脸部,他低声告诉我说,他在云甸镇藏有一个线人。这位线人给他爆料说,今晚丧骨会的成员会在前面的房子内开会。 我问他为何不告诉陈队长他们,小庄表示没有这个必要,有些事儿,人多手杂,容易打草惊蛇。比起陈队长他们一班人。他更愿意相信我。我们低声聊着的时候,小安叫了一声“不好”,他窜了出去,我跟出去才发现坐在门口灯下的佝偻男子不见了。 小庄说,那人是放哨的。他不见了,说明丧骨会的人已经撤离。丧骨会的成员行迹诡秘,极少会聚在一起,接头见面大多是通过中间人。如果错过这次机会,等到下一次。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小庄不由得有点儿急了,几个大步便跑到那栋楼门口。 小庄站在门口这儿,突然骂了一句娘。我追上来发现,门口这儿丢着一根血淋淋的骨头,骨头是一根小腿腓骨。上边还粘着不少的肉,看着像是被狗啃似的。我脑海内想到刚刚坐在这儿的那外佝偻着背的男人,难不成他拼命嚼着的玩意是这根骨头我由头到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实话,我第一次遇到这么个啃人骨头的“怪物”。 小庄伸手奋力将大门推开,门内一片漆黑,他低身潜入门内。我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跟在小庄身后。 小庄进去了,学着猫叫几声,没有任何回应。小庄这才大着胆子闯入楼房的大厅,他伸手啪的一下将悬在大厅中间的一根灯管打开。 白色的光芒照出来,大厅中间一张旧迹斑斑的长桌上面,杯盘狼藉,杂乱不堪。 一条男尸摆在桌子中间,男尸正面躺着。从锁骨的部位到肚脐眼这儿被人狠狠地开了一刀,他整个身体被剖成两半。胸腔和腹腔被几根筷子撑开,里边的五脏六腑全没了,只有满满的一肚子血水,血水散着腥臭味。腥臭味充斥着整座大厅。 尸体的头部被切割,脑袋上面的眼珠被挖走、鼻子被割掉、舌头也被割走,耳朵有被咬的痕迹。脑袋就那么矗立在长桌最里边,似乎在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他人蹂躏。 尸体的腿部同样被刀子切开,里面的腓骨和胫骨全给切出来。 桌子边缘摆着十一只酒杯,还有大量的碗筷刀叉碟子,全沾着血,有些碗碟内还留着不少肉碎。敢情丧骨会的成员并非在此开会而是在这把一个人给吃了。 我被眼前一幕惊呆了的时候,小庄却惨痛地叫了一声,他居然跪在了尸体面前,伸手抓着死者的右手,眼睛已经湿透。 我暗想,这下糟了,小庄竟然认识死者。 ===第四十八章:审讯 “他叫王杰云,我好不容易把他从火坑里边拉出来,没想到还是被这帮混蛋识穿了。”小庄趴在长桌子上紧紧抓着死者的手哭着说。我第一次看到小庄流泪,他流泪的时候,泪水鼻涕糊了一脸,看上去挺狼狈。 死者名为王杰云,丧骨会曾经的会员之一,他和小庄相遇后,小庄说服他帮忙做丧骨会的卧底。这次,我们能找到这儿,正是王杰云提供的线索。 小庄后来说,王杰云加入丧骨会的时间不算很长。只属于底层会员,对丧骨会并不是太熟悉。但他不大喜欢这个组织,一直想找机会逃离。小庄抓捕臧阿民的时候没有抓住臧阿民反倒抓到了他,他向小庄袒露自己的心声。小庄本想让他将功补过,谁想却丢了性命。 小庄也是从王杰云嘴巴里知道“丧骨会”的存在,这个组织专门买卖白骨,死人的白骨,活人的白骨,他们的顾客全是一些癖好独特的人。王杰云加入这个组织,也是为生活所迫,他的妻子患了重病,本想送去医院救治,没有钱,只能耽搁着。 一个老乡带着王杰云加入丧骨会,专门干开棺窃骨的事儿。王杰云跟着做了几次,钱拿到了,妻子却等不到他,病发身亡。王杰云觉得自己没必要再跟着老乡干窃骨的勾当,只是丧骨会的会规很变态,进去了就别想离开。 “我一定要杀了这群王八蛋。”小庄站起来双拳狠狠地打在桌面。咚咚咚,桌子晃动着,两个盛着血液的酒杯摔在地上,王杰云被剖开的尸体也跟着摇晃。 小庄把王杰云的死亡怪罪在自己身上。 “小庄,节哀顺变,我们会找到他们的。”我说道,看了一眼大厅,我想这帮人还没走远,不过,这时候去追,怕是追不到了。他们明目张胆地杀死王杰云。还吃掉王杰云的内脏,说明他们知道我们会来,他们杀死王杰云,完全是为了警告我们不要多管闲事。 小庄沮丧地望着王杰云的尸体,拳头攥着紧紧的,脖子上青筋暴露。 咯吱一声响,外面的大门被推开,一个人影钻进来。我和小庄警惕起来,那人看到我们俩,满脸惊愕地说:“你们” “凡姐”我看到那人,说了一句。林凡突然到来,真让人费解。 林凡的眼光落在大厅内长桌上边的尸体上,看了一会儿,她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转身朝门外跑了出去。 我想去追她,小庄拉着我说:“别追了,追上也没有用,她不会理你的。” 我站住脚跟,小庄的话说得对,林凡不大喜欢理会我们,虽说不知道她怎么找到这儿,但我没有必要去折腾她。 “她能找到这儿算是有点本事,我想她和我们一样盯上丧骨会,只是她态度不是很友好。我们甭管她了,先回派出所。”小庄说完朝门外走去。 我和小庄走回派出所,先是和值班的民警说清楚王杰云被害的现场,让他们派人过去勘查凶杀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丧骨会的人有备而来,杀死王杰云的时候估计不会留下什么线索,毕竟现场不少地方有擦拭的痕迹。 审讯室的灯还在亮着,陈队长他们估计还在审讯“陈皮”。我和小庄跟值班民警说案子的时候,估计吵到了审讯室的他们。姜子文满脸疲惫地从审讯室走出来,她看到我和小庄大步朝我们过来。 “审讯还没结束”小庄问姜子文一句。 姜子文摇摇头说:“没有,陈黎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清楚,今晚怕是要通宵了。” “陈黎”我问道。 “对,他交代了自己的身份,他的确不是陈皮而是陈皮的双胞胎哥哥陈黎,他是否杀死老高他把陈皮怎么了这都没有交代,他还给我们提了一个要求。”姜子文说。 “什么要求”小庄问道。 “让我们给他一个闹钟。”姜子文回答说。 我怔了怔说:“闹钟他要闹钟做什么” “不懂他,陈队长反正叫张弛找了一个闹钟给他,结果他把闹钟调到凌晨三点半,跟着就不再愿意陪我们说话,回答我们的问题。”姜子文郁闷地说着,“这不,队长知道今晚没法回家睡觉,叫我出去买夜宵” “嗬,陈黎这家伙还想着跟咱们玩心机我们明明看到他从老高被害的现场跑出来。这还能有错这龟孙子,他肯定跟丧骨会有联系,我去把他的嘴巴撕烂,看他说不说。”小庄气呼呼地要去审讯室,王杰云被害一事对他影响挺大。 我拉住小庄说:“你着急什么既然他都算好了时间,我倒要看看他玩什么把戏。”说完我对姜子文说:“子文。看你一脸睡意,我想了个办法帮你提提神,去把陈队长叫出来吧” 姜子文不明所以,愣了一下,小庄似乎听懂我的意思,大声催着姜子文道:“小姜同志。听话,快去把陈队长叫出来。” 姜子文只好回到审讯室内把陈队长、张弛他们叫出来。我把王杰云被害一事告诉陈队长,陈队长显得很震惊,气急败坏地带着张弛、姜子文他们赶往案发现场。云甸镇那么多年没有发生命案,这会儿可把他们弄急了。 陈队长他们走后,我和小庄走进审讯室。和审讯室看押陈黎的两名民警聊了几句。我们说是陈队长让我们进来的,他们才肯让我们去见陈黎。 陈黎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双脚都被铐着,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烟已经吸了一半。见到我和小庄进来,他吓得嘴巴的烟掉在了地上。我和小庄坐在陈黎面前,陈黎咧嘴笑了笑,故作镇定地挪了挪手铐,让双手放松放松。 小庄把地上那半截烟捡起来递给陈黎说:“陈黎,待遇不错嘛烟抽了一半,有点儿浪费了。你小子磨磨蹭蹭耗尽时光,你到底想干什么”他说完把半截烟塞进陈黎的嘴巴。 我不赞成小庄的做法,但小庄这么做了。 陈黎把半截烟吐出来,嘴里发出一丝轻蔑的笑声。这可把小庄气坏了,小庄拍着桌子,看着就要将陈黎暴揍一顿。我伸手拉了拉小庄说:“小庄,别把人家吓坏。”小庄这才安静一些,一双怒目紧紧地瞪着陈黎。 我看向陈黎,陈黎后面摆着一个闹钟,闹钟上边显示的时间为凌晨一点零三分。再过两个多小时,按照姜子文的说法,闹钟就要响了。我不知道陈黎只是要做什么,但我知道,我得在这两个多小时内把他的想法套出来。 “陈皮没死,对吗”我问陈黎。 陈黎不做声,我继续说:“你这么做是为了给陈皮顶罪,对不对陈黎,你何必这么做呢陈皮是陈皮,你是你,虽说你们是双胞胎兄弟。但你真没必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扛。你以为你能骗过我们,我想你大意了。你可能也知道自己逃不掉,老实说吧闹钟是不是早就想好了,三点半的时候,你要做什么或者说,你们要做什么” “三点半的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陈黎冷冷地说了一句。 “三点半的时候,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你杀死老高已成事实,你甚至会被法院判死刑,难道你一点也不害怕”我问道,我倒要看看他的心理素质如何。 陈黎抿唇一笑说:“十六年前。我本就该死了,警官,你居然问我怕不怕死我怎么会怕死我随时都可以死掉,但不是现在。” “你丫的还真是条好汉。”小庄骂了一句。 我苦笑一声,紧紧地盯着陈黎的双眼,陈黎同样看着,他毫无畏惧,毫无悔意。这种眼神让我感到害怕,通常犯了事的人,被逮捕之后,甭管是杀人放火,面对警察的威严多半会有些心虚。陈黎不一样。他感觉这事一点不算事,心理素质强到爆,完全不会在意我们。 我想,他不是第一次杀人,算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杀人杀到麻木才会如此淡定吧对这个世界毫无畏惧。要不然。他早早安排了自己,安排自己和我们会面,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没有丝毫的惧色。 要攻破这种人的心理防线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儿,更别说来“严刑拷问”这一招,他们根本不吃这一套。对付陈黎。完全是一场消耗战,持久战,需要一层一层地寻找线索,一层一层地攻破,就好像通关游戏一样,一个关卡一个关卡地攻下去。 我和小庄就这么面对着陈黎。陈黎也不再说话。 知道陈黎的想法后,我不想去再费口舌,只能等着三点半,看看他能玩什么花样。 小庄死气沉沉,陪着我们俩熬着,三点钟左右,他居然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小庄也是心大,直接在审讯室睡着了。 他呼噜声挺大,响到最大声的时候,路边的拖拉机似的。 我和陈黎对小庄实在是无语,但我们面对面看着,并未被小庄所影响。 三点半的时候,陈黎身后的闹钟响了,叮铃铃,叮铃铃。 闹铃很大,小庄被闹铃弄醒,站起来拍着桌子大叫道:“谁他妈的这么没公德心,老子才睡那么一小会儿。还让不让人活”说完之后发现场合不对,立马坐回椅子上,瘫着身子昏昏欲睡地看着我和陈黎。 我瞥了一眼陈黎,心想,时间到了,这回你总该说点什么了吧 “时间到。我要把我这辈子所做的坏事全招了,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听一下”陈黎桀桀地笑起来,“故事有点儿久远,还得从十六年前说起” ===第四十九章:灭门 我和小庄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千算万算算不到陈黎会在闹钟响起来的时候供罪。小庄出去把记录官叫进来。陈黎一脸诚意地看着我和小庄,我把身上带着的一包云烟掏出来递给陈黎一根。陈黎客气地接过烟并让我给他点燃。 陈黎吸着烟,回头看了一眼闹钟笑道:“时间差不多了,很多事情也该了结。” “少啰嗦,把你杀死老高的过程,还有陈皮的下落赶紧说出来。”小庄揉揉熬红了的眼睛不耐烦地叫道。 结果陈黎并没有跟我们说起他杀死老高的过程,也没有告诉我们陈皮去了哪儿而是跟我们说起十几年前的一件谋杀案。 这是一宗被隐藏起来的谋杀案,涉及人数之多,我第一次遇到。 十六年前的春节,云甸镇张灯结彩迎新年的时候,陈家大院却像死一样沉寂。因为这儿出了命案,院子内的住户,陈强夫妻俩死于非命。 陈家大院本住着七户人家,陈强家当时一共三口人,陈强和他老婆,还有一个儿子,也就是陈皮。陈强家里穷,经常揭不开锅,妻子生出双胞胎的时候碰巧稻山村姨娘那儿不育不孕,所以把哥哥陈黎送给姨娘家。 陈皮当时十二岁大,他小时候发过一次高烧,陈强没钱去治疗,烧过头了,造成他整个人呆呆的,做事什么的都是慢半拍。陈皮痴痴傻傻,院子内的小孩子都喜欢欺负他。陈强家里穷,经常被邻居看不起。看着孩子被欺负,陈强他们两口子也不敢怎么做声。 有一次,陈皮看到父亲陈强和隔壁家陈一男的父亲陈秋因为田地水源的事儿吵架,当时吵得很厉害。院子内的人都帮着平时善于交际、喜欢收买人心的陈秋。陈强气不过,和陈秋扭打起来,结果反被陈秋拿起铁铲拍在脑门上。 陈强满脸是血,几乎要晕过去,要不是送去医院及时,怕是要出人命。陈秋家当时只是赔了点医药费,陈强从医院回来后,他们便不管了,还赖陈强先动手。陈强这次受伤,瘫在床上好几个月,就算后面恢复了。脑袋仍旧隐隐作痛,难熬无比。 这事后,陈一男带着院子的孩子开始“为父报仇”不停地欺负陈皮。陈皮很气愤,不甘心的他想着为父亲陈强报复陈一男和陈秋,他偷偷地在陈一男家的狗饭碗内下料,结果把陈一男家的狗毒死了。陈一男很喜欢那条狗,整天带着狗去玩。狗死掉了,有人告诉他是陈皮干的。陈一男恼羞成怒,带着一班孩子将陈皮揍了一顿,甚至扬言要杀死陈皮。 陈皮吓得躲了起来。因为陈强的事,家里亏了钱,加上爱狗被毒死,陈一男恨上加恨,从家里偷走一包耗子药,教唆几个孩子下在陈强家的饭菜内。结果陈强夫妻俩吃了被下耗子药的饭菜,两人瞬间被毒死。 陈强夫妻被毒死,整个大院都惊动了。知道自己害死了人,陈一男赶紧告诉父亲陈秋,说是自己带头给陈强家的饭菜下了药,他是为了给父亲报仇。陈秋没有责怪陈一男,反而说他做得好。原来陈秋早就想弄死陈强。 在陈秋的策划下,大院内的孩子全部被抓出来,经过点名发现,陈家七户人。除了被害死的陈强一家,其余六户人有五户人的孩子参与投毒。 陈秋告诉大家,如果报案,孩子全都完蛋,按照他的意思,还不如把陈秋夫妻俩的尸体扔进老井。一不做二不休,毁尸灭迹,保全整个大院子。只要告诉外面的人,陈强家搬走了,谁也不会怀疑他们。那时候,陈强一家老是被欺负,陈强不止一次提过要搬离云甸镇。 经过一晚上的议论,几户人意见达成一致,不准报案,同意将陈强夫妻俩的尸体扔进老井并用石板把老井封起来。 陈皮在外面躲了好几天,回家没有看到任何人。毕竟出了人命,住在院子内的几户人都拖家带口地往亲戚家住几天。他们就想着离开几天再回来,到时候当做啥事也没有发生。 陈皮找不到爸妈只有一个人孤零零地走路去稻山村找姨娘。姨娘家也是穷苦命,见到陈皮后,她回过陈家大院,明知道院子里所有人都在撒谎,她却无能为力,只有偷偷把陈皮留在家里,免得遭人祸害。陈皮一直没回家。陈秋他们也当他死了。 因此,陈家三口人,当时就这么人间蒸发。 小庄听着陈黎的陈述,困意全无,完全被这个故事所吸引,两眼冒光地望着陈黎。右手握成拳头不停地敲击桌子,他似乎在为陈家打抱不平。 “陈家大院的人明明杀了人,他们却肆无忌惮地活着,理所当然地活着。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死”陈黎说着说着暴跳如雷,挣扎着如同一头野兽。手铐脚铐都快铐不住他。 “你杀了他们”陈黎越是怒火攻心,越是暴躁,我越得冷静,越得显得漠不关心,因为故事没有结束,我得让陈黎把事情说清楚。 “八年前的大年夜。我弟弟陈皮他估计是太想念爹娘,我和姨娘没能看住他,让他偷偷跑回陈家大院。你们知道吗他们怕我弟弟的出现破坏院子久违的和谐、繁荣、安定,他们居然要杀我弟弟。他们把我弟弟扔进老井,把我弟弟活活地困在里边。”陈黎怒不可遏,忿然说道。说完之后,他怒视着我和小庄,好像是我们意欲杀死他弟弟似的。 “王八蛋。”小庄怒喝一声。 陈黎继续说:“我找到我弟弟的时候,他已经饿晕了。可怜的孩子,活着完全是为了受罪。自我从姨娘那儿知道这事后,我发过誓,一定要报复他们。” “所以你把院子内的人全杀光,把他们的尸骨扔进老井内的密室之中。如果我没有猜错,十年前修建白沙河河道的时候,院子内的人趁着修建河堤的时候偷偷在老井底部修建一座密室。虽说不知道他们当时想用这座密室用来做什么勾当,但却成为了你的屠宰场。” “十年前,我在田野玩耍的时候遇到了我的师父,他教会了我杀人。”陈黎淡淡地说,提到这件往事,他显得稍微平和一些,样子也没有那么急躁和愤怒。 “你师父教了你什么”小庄好像没有听清楚。 “杀人。”陈黎冷冷地说。 小庄哭笑不得,瞪着陈黎问:“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陈黎这话说出来,像是耍猴似的,小庄脸上已然有些愠色,他估计得怀疑陈黎是不是寻我们开心。但我看得出来,陈黎没有骗人,教他杀人的师父不是傻子,教人杀人,能留名字吗聪明人不会这么做,凡事留一手。 我对陈黎的这位师父很感兴趣。但看陈黎的样子,他不会透露这位师父任何信息。我只能旁敲侧击,笑道:“说说吧你怎么把整个院子的人都杀了,如此悄无声息,手段可不一般。” 陈黎让我再给他一根烟,我同意了,帮他点了一根烟。 陈黎吸着烟,吸到一半,吐着烟圈说:“八年前的大年夜,我弟弟在陈家大院失踪了。他们把我弟弟关在老井下的密室内活活饿着,他们却准备着一家人的年夜饭,他们吃得可开心了。我找不着弟弟。四处打听之下才知道陈皮他回了陈家大院。我知道弟弟这次是羊入虎口,陈秋他们完全没有悔过自新,如果他们当时没有关押我弟弟,打算饿死我弟弟,而是放了我弟弟一命,我或许不会那么冲动。” “你真把一个院子的人都杀了”小庄还有点儿不相信,也是,院子内六户人,怎么也得几十人,这怎么杀血流成河,尸骨彻山了。 “大年初二,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把陈皮救出来。大年初八,我狠下心,制定杀人计划。师父说过,杀人得狠,绝无回头之念。我怎么能杀死那么多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在他们的饭菜内下料了。大年初八。不少回乡过年的人都得再次离乡去赚钱,这时候下手更稳妥一些。”陈黎说完把烟蒂掐灭扔在地上。 小庄笑道:“你还真会挑时间。” “陈秋有个小女儿,她嫁给一个外地有钱人,那人家里开有工厂。陈皮的出现再次惊动整个大院,陈秋认为陈家大院没法住下去,他让大家一起跟着他离开云甸镇去投靠他的女婿。几户人做贼心虚。开始坐不住,他们同意陈秋的点子,一一在镇委那儿办了离乡手续。”陈黎说道。 “他们给了你下手的机会。”我说。 “差不多,我把他们都毒死之后全部扔进老井,几十条尸体,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点血也不带流。”陈黎癫狂地笑着,回忆起自己杀人的事儿,满是快感,令人极为不快。 我和小庄怔了怔,小庄走出去倒了杯茶进来给我。 我喝完茶,陈黎舔了舔双唇说:“第二天,陈秋的小女婿请了几辆车来陈家大院接人。我把陈秋的小女婿抓住,原来这小女婿对陈秋十分不满意,认为陈秋从没尊重过他,总是向他问钱,总是讨他便宜。他早就想跟他的老丈人陈秋翻脸,我让他帮我隐瞒,他做到了。” “不可能,他怎么会因为讨厌岳父而帮你隐瞒杀人的真相”小庄叫道。 “我跟他说,他要是不帮忙,我会杀他全家,我还带去老井密室内亲眼看到陈秋他们的尸体。那时候,陈秋他们的尸体已经被我剖开放血”陈黎冷笑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和小庄,“陈秋的女婿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人也没啥主见,控制起来特别容易。他为了帮我隐瞒。每年春节,他都会买一些礼物年货回来送给陈家大院的邻居,告诉这些邻居,陈秋他们这些曾经住在院子内的人都过得很好。这小子看着不中用,说大话倒是很厉害,把陈家大院的邻居们忽悠得一愣一愣,都以为陈秋他们过神仙日子去了。” “确实是去过神仙日子。”小庄嘟囔了一句。 我白了小庄一眼,小庄掏出一根烟叼起来。 这会儿,闹钟突然响起来。我看向闹钟,时间正好六点半,天已经灰蒙蒙亮了,陈队长他们居然没有回来。我更疑惑的是,陈黎居然调了两个闹钟。 我和小庄傻乎乎地看着闹钟不停地响着。 陈黎冷笑道:“你们一定想不明白,时间过去那么久,为什么陈酿他们还没回来行了,说了那么多就到这儿吧口干舌燥,也没一杯水。欲知后事,下回再说。”他故意卖个关子,趴在桌子上,频频打哈欠,这是要睡一觉的意思。 小庄走过一把将陈黎提起来说:“刚刚那话,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也许陈酿他们再也回不来了。”陈黎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计划之内。 ===第五十章:殡棺 小庄听完哗啦一声从椅子上起来转身朝审讯室外面跑去。 我知道他是去询问关于陈队长他们的情况。我伸手揉了揉大腿,不得不说,陈黎的话让我有一丝不安。他两只熬夜熬得通红的眼睛毫不避开地盯着我看,还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说:“小警察,赶紧去救人,要不然,来不及了。”他说完扭头看了一眼闹钟上的时,满意地笑了起来。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我被他激怒了,站起来一把抓住陈黎的领子将他提起来。 “阴谋我们只是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还有。法律不会制裁我,永远不会。”陈黎冷酷地笑着,笑声郎朗,环绕着整个审讯室。 我不知道陈黎要拿回什么,但他完全计划好一切,连杀死老高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龟爷,陈队长他们果然没回来,这下惨了,他们都出去好几个时辰。”小庄从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说道。 我松开陈黎,陈黎昂首大笑不已,笑声中充满了傲慢和得意,甚至带着嘲讽。 我朝审讯室外面走去,小庄追着出来。我说咱们得返回王杰云被害的现场瞧瞧。陈队长他们去了王杰云的被害现场,就算调查案情,勘察现场,这时候也该回来了。 我和小庄小跑着来到王杰云被杀害的那栋旧楼房,推门进去,屋内飘着一阵洗洁精的味道。我和小庄站住脚,除了空气中一阵阵飘香,屋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摆着尸体的长桌不见了,长桌上面的盛着血肉的杯碗盘碟也不见了。王杰云的尸体被挪走,屋内空荡荡,地板被冲洗过,血迹全部被洗掉。 我们看得出来,这不是陈队长他们能干出来的事情。我开始脑补画面。陈队长他们来到犯罪现场,勘查现场的时候遭遇返回来的丧骨会,结果被丧骨会的人带走。犯罪现场也被丧骨会的人清理,这一切都是陈黎他们设计好的圈套。 但我有点儿不明白,我和小庄第一次找到这儿的时候,他们为何不下手非得选陈队长他们下手。 我和小庄在屋内转了一圈,小庄急了,骂道:“马勒戈壁,这算什么陈队长他们不会被杀了吧还有那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小姜同志,年纪轻轻就这么死掉了,实在是暴殄天物。” “咱们先回派出所把这件事告诉吉所长,丧骨会的人如此大的胆子,还能在云甸镇潜藏得那么深,他们极有可能是本地人,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只要加派人手,找到这帮人不难。”我说完朝门外走出去,结果走出来的时候,小庄惊讶地叫道:“龟爷。看到没丧骨会的混蛋给咱留下了线索,这群疯子还真不把咱哥俩当一回事。” 我和小庄刚刚担忧陈队长他们,冲进大门的时候压根没有仔细看清楚大门上贴着的东西。走出来的时候,小庄才看到大门门板上贴着一张纸条,类似便签。纸条上面娟秀地写着两个字:“殡棺”。 小庄把纸条摘下来,看了好几遍纸条上的两字,一脸纠结地说:“这什么玩意” “像是某种提示,我们是外地人,不懂这儿的事物,咱们还得去问问派出所的人。”我说完朝派出所方向去。 回到派出所,陈队长他们失踪的事儿早已传开,派出所内热闹极了。吉乐民所长还有指导员邵文山正在安抚大家的情绪,还有组织派出所的刑警、民警打算去搜人。我和小庄赶回来把写着“殡棺”的字条递给吉所长,吉所长和邵文山指导员看到纸条上的字,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他们和我们差不多,好像也猜不到“殡棺”二字的含义。 “会不会是指藏尸骨的棺材”邵文山过了一会儿才说。 “什么藏尸骨的棺材”我问道,这种时候,任何线索都很关键。 邵文山告诉我们,三年前。白沙河河段的居民从白沙河中打捞出人骨头并报案。派出所的刑警队陈队长负责这个案子,他将从白沙河河段所有打捞出来的尸骨带回派出所。白骨带回来的时候,第二天晚上却丢失了。 每次都差不多,陈队长将打捞到的白骨全部放在派出所隔壁的一间临时停尸房内。临时停尸房是一间久无人住的老房子,白骨放在那儿。他们想着人骨这种东西,除了猫猫狗狗没人会触碰。结果白骨在临时停尸房才一个晚上便丢失了。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都一样,陈队长觉得事情诡异,往后几次从白沙河内打捞到尸骨,他都派人专门盯着。然而。看守者打瞌睡的一会时间,尸骨丢了,莫名其妙地丢掉,也不是被谁给偷走。神不知鬼不觉之间,看守临时停尸房的民警还以为见鬼了。路过临时停尸房都会打个寒颤。 三年后,一场暴雨降临,白沙河边上的百姓从河里又捞到尸骸,也就是案宗报告上边说的女人和小孩的尸骸。案子停歇了三年再次发生,陈队长这次不再那么随意,亲自带着张弛一干人守在临时停尸房四周,他觉得只要抓到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切骨者,案子便会水落石出。他们在临时停尸房附近潜伏了三天两夜,结果尸骨还是被盗了。 陈队长他们完全无法想象谁会在太岁头上动土,敢在警察眼前偷尸骨。但事实是,女人和小孩的尸骨已然被盗窃,他们守了那么久,窃骨贼一根毛也没捞到。陈队长他们甚是气恼,却拿对方没有办法。 这一次,我们找到陈家大院的老井密室,从密室内不仅发现了死者的尸体还找到大量的骨骸。陈队长也变聪明了,他们把这堆尸骨藏在一个秘密停尸房内,而且知道的人并不多。他认为只要这样子,窃骨贼就不会找到从老井密室内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尸骸。同时,他也利用这个机会设计陷阱将烦扰他多年的窃骨贼抓捕。 陈队长认为陈家大院老井密室属于窃骨贼的巢穴,巢穴被倒翻,窃骨贼肯定不会就此罢休。以前一具尸骸都能让窃骨贼有所行动,现在那么多尸骨,窃骨贼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毫无作为。他觉得这一次一定能将窃骨者抓住。得意洋洋地将这次藏尸行动命名为“殡棺计划”。 为了保密,计划内容,藏尸地点,只有陈队长在内的几个人知道。 那么“殡棺”二字代表着什么凶手留下的还是谁留下来的如果陈黎的目的是陈家大院内的尸骨,那么他计划着抓捕陈队长,无非是想从陈队长口中知道藏尸地点。只怕陈队长算来算去也算不到自己会落入“窃骨贼”手中。 幸运的是吉所长参与了陈队长拟定的“殡棺计划”,想到“殡棺”二字和这项计划有关,还牵涉到陈队长他们的生死。吉所长按耐不住将巡逻队、治安队、刑警队的人集合起来浩浩荡荡地朝藏尸地点赶去。 我和小庄跟在最后。 小庄跟我说:“龟爷,你有没有发现丧骨会的人一个个都嗜骨如命似乎谁也不能动了他们的骨头,谁要动了。谁就会遭殃。” “大致如此。”我说。 “不瞒你说,我追着臧阿民来到云甸镇,我听说过这件奇怪的事情。有个居民曾跟我说,那些从白沙河打捞出尸骸的人,没多久便死掉了。”小庄皱着眉头提起这事,“你说这会不会跟丧骨会的报复有关” “怎么死的”我问道。 “意外。”小庄抓了抓脑袋,“但我觉得不像是意外。” 但也只有意外能解释清楚,若不然出现死人,派出所不可能不会立案。我想着这事,丧骨会的成员怕是疯狂到了极致。才会如此报复沾到尸骨的人。 我有些想不通,那些被打捞起来的尸骨,它们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竟然让他们壮起胆子地在警察眼皮底下把尸骸偷走。过程随时被抓捕,甚至会被警察开枪打死,他们如此胆大。尸骨肯定藏着不少秘密。 从一系列事件分析下来,案子也有了一些眉目,至少我们知道,陈家大院的老井便是丧骨会藏纳尸骸的地方。我们把尸骸弄出来,无非是要了丧骨会的命根子。所以丧骨会朝我们进行反扑夺骨,陈黎则是他们的先锋官。 丧骨会打着“人骨买卖”的旗帜在苏省、云省、粤省、甘省之间流窜作案,专为一些怪癖人士提供骨头,行踪诡秘,手法变态。极少有人能摸清他们的底细。说实话,这种组织,说出来未必有人会相信,大家更愿意相信人体器官买卖组织的存在。 喜好“死人骨”的人毕竟少数。 “到了。”前面的吉所长喊了一句。 我们现在进入一片樟木林之中,吉所长说到了,可我却没有看到林子内有任何一个人,只有一片荒草,荒草后是一坨一坨的小坟包。小坟包上均插着一条招魂幡,招魂幡猎猎飞舞,像是跟我们打着招呼。 我们跟着吉所长来到小坟包面前,我目测一下,小坟包大概十九个,大大小小,高高矮矮,有的新。有的旧,各不相同。这儿难道就是陈队长所设下的秘密停尸房吗用坟包殡棺代替停尸房,陈队长还真敢想敢做。 风吹草动,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从草丛内传来,一个人影在草丛内晃动着。 “谁在那”小庄朝草丛喊了一声。 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孩面色凝重地掰开浓密的草叶子。缓缓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第五十一章:活埋 “凡姐”我看到从草丛内趔趔趄趄走出来的女孩竟是林凡,大步走到她跟前说,“你怎么会在这儿你身上的血” “我没事,只是让他给跑了。”林凡遗憾地说了一句,她的左肩胛裂开一个伤口,血仍在流着。她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口,神色恍惚地望着我们这群人。我细看之下,她的伤口还挺长的,裂口很细,像是被某种薄刀片划出来的。 小庄跑过来问林凡说:“你追着凶手去了” 林凡这才回过神来。对吉所长说道:“我发现丧骨会的人抓走陈队长后,跟在了他们后面,他们进入这片林子后消失不见了。我寻找他们的时候,有个人袭击了我。我被他给吸引走住,所以把陈队长他们跟丢。吉所长,你赶紧让大家散开找一找,那些人不是什么善类,陈队长他们有危险。” 吉所长听林凡这话挥手叫大伙四处散开搜人。 我看了一眼林凡,林凡干咳一声,捂着肩胛的伤口,脸上现出一丝疼痛的表情。小庄没有跟吉所长他们去搜人而是绕着林凡转着,不停地打量着林凡,一脸狐疑的表情。 林凡抬头看了一眼小庄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肯定以为我和他们是一伙的,要不然,我不会清楚他们的行踪。说实话,你们再怎么问,我也不会说我是如何知道丧骨会的情况。对了,你们一定是看到我留下的字条才找到这儿吧” “字条写着殡棺二字的字条是你留下的”小庄发问。 “对,我偷听来的,丧骨会的人藏在那所旧屋内,陈队长带着人过来,完全陷入他们的包围。丧骨会的头头逼着陈队长说什么殡棺,他们人多,我没敢靠太近,也只是听到殡棺两个字。后来。他们押着陈队长他们走了,我只能留字再跟踪他们。”林凡怕我们对她不放心,说了蛮多的,至于她怎么会掌握丧骨会的行踪,并没有说出来。 林凡有点儿神秘兮兮,几天下来,我自己也有些习惯。 陈黎的计划也冒头了,他们的目标是从陈家大院老井密室内打捞出来的尸骸。这堆尸骸到底藏着什么秘密竟让丧骨会的人不惜绑架云甸镇派出所刑警队的队长陈酿。我们从老井密室内找到的尸体和骨头,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问林凡:“凡姐,你的伤没事吧要不要去镇卫生所” “死不了。”林凡淡淡地回我一句。 吉所长这会儿带着一队人跑回坟地,他告诉我们说,林子内没有任何人,陈队长和张弛他们更没有任何踪迹。林凡不由得自责说:“都怪我,没能抓住那人,他肯定知道不少事情。我追着丧骨会的人,他则跟在我后边。我人比较敏感,发现了他,所以他偷袭了我。他穿着一件兜帽衣,看不到脸,但是身手很厉害。应该在军队或警队待过。” “内鬼”小庄摸着下巴说道,“除了内鬼,没法解释了。” 我想了想说:“凡姐,你确定你跟到这儿,人就丢了吗” 林凡点点头,点完头,她看了一眼我身后的坟包,突然发疯地将我推开跑到坟包上面。她蹲在一座坟包面前,又是抓着坟头土放在眼睛前仔细查看,又是用手指量着坟包的长度和高度。 整了一小会,林凡把一个坟包前端的一把野草摘起来说:“坟墓有问题,和我昨晚见到的完全不一样,咱们得马上开坟,立刻马上”后面几字几乎以咆哮的方式。 我们被林凡的样子吓住,她还推着我和小庄,让我们挖坟。我们看了一眼吉所长,吉所长蛮听话的,赶紧喊口令让随行的人利用各种能用的工具刨坟。 林凡则成为指挥,在坟地里边寻找着她看着不对劲的坟墓,她选中的坟墓。一共有六个,大多都是新坟,像是刚刚修建的。 我们奋力挖开坟包,坟包里均埋着一口棺材,棺材有被打开过的痕迹。有些棺材盖还被破坏。坟墓被挖开,我们把棺材的棺材盖掀开,棺材内均藏着一个人,这六个人均被一只麻袋装着。 我们将麻袋解开来,六座坟墓。六口棺材,六个麻袋,装的正是陈队长、张弛、姜子文他们一行六人。 陈队长他们手脚都被麻绳捆绑着,身上更是不少的伤口。张弛最惨,嘴巴都快被打烂。被抓之后,他估计没少激怒对方。 “怎么会这样棺材内明明是白骨和尸体。”吉所长见到陈队长他们被埋在棺材内,吓得浑身发抖,不敢相信地说道。 看来陈队长所制定的“殡棺”计划被我猜中,陈队长把从陈家大院老井密室内找到的尸体和白骨全部放入棺材,然后派人将这些棺材埋在这儿。只可惜,陈队长再高招,丧骨会的人还是想办法找到这儿,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显然,丧骨会的人已经将棺材内的尸骨全部带走,而陈队长他们成为尸骨的替代品。小庄这时候把棺材麻袋内的陈队长他们抱出来。经过探息,小庄告诉我们人还活着,只是呼吸有点弱,得马上送去云甸镇卫生所救治。 吉所长赶紧找出一队人把陈队长、张弛、姜子文他们送出樟木林。吉所长望着被我们挖开的坟墓说:“我本以为陈队长这招高明,没想到对方直接把陈队长抓走,太猖獗了,我绝对不允许他们这般祸害云甸镇。” 其实,陈队长这招也并没有输掉,至少把找不到尸骨的丧骨会成员给逼急。狗急了跳墙,歹徒们为了尸骨,牺牲了陈黎一人不说,还想杀死陈队长他们几个,反而给我们留下不少的线索,等陈队长他们醒过来,案子会变得更好办。 “凡姐。你也该去包扎包扎。”我看着还在流血的林凡说。 林凡魂不守舍,幸好她发现得早,我们都挺感激她。但她看上去很不安,低头望着一个个坟包,心思似乎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也不知道飘哪里去了。我叫了她一声,她给了我一个冷眼:“我不需要你关心,我能照顾好自己。”说完随着前往镇卫生所的队伍离开。 “阴晴不定,龟爷,你这搭档可不好惹。”小庄在我耳根边嘀咕了一句。 我只是苦笑。我觉得林凡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她仍在憋着。她陪同我来云甸镇,似乎并非为了白骨一案而是另有目的。 我们随后和吉所长他们在树林内进行再一次地毯式搜索,结果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人影。只有在林中中间几棵高大樟木附近发现一些血迹,血迹不多,加上打斗痕迹。我们知道这应该是林凡追踪凶手的时候,狭路相逢的地方。 没有结果,我们只能回派出所。 在派出所办公室内坐了一会儿,喝了口茶,我和小庄去见陈黎。因为在我们离开之后,陈黎疯掉了,莫名其妙地就疯掉了。陈黎不停地撕咬自己的手臂,搞得自己一身的血迹。看守他的民警见他还想把舌头咬断,最后把他整个人给绑起来。嘴巴也塞了东西。 我和小庄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他一双眼珠子贼溜溜地盯着我们俩看,满是得意的表情。看到他的眼神,我顿时明白,这家伙摆明了在装疯卖傻。想是利用这种手段来骗过法律的制裁。 我和小庄想撕开堵塞陈黎嘴巴的毛巾,好好审一审陈黎,结果陈黎疯态尽显,情绪完全无法控制,嘴巴低沉地只会嚷着一句话:“她回来了。她回来了”他眼神飘忽,慌乱不定,像是被某种东西吓住了一样。 我和小庄忍不住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什么肮脏的东西在附近。 陈黎故意整出这种状态,问不出什么东西。我只能再次把他的嘴巴堵塞。走出关押陈黎的地方,小庄在我后面问了一句:“龟爷,陈黎说她来了,你说他指的是谁他好像很害怕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见着什么” “先别管他,他跑不掉。我们先去卫生所瞧瞧陈队长他们。”我说完带着小庄朝云甸镇卫生所走去。 进入卫生所,我们找到安置陈队长他们的病房。陈队长、张弛他们仍在昏迷,只有伤得不重的姜子文醒了过来。丧骨会的人对女孩还算客气,姜子文身上基本没有什么伤口。姜子文虽说醒过来了,情况却不太好,她精神出了很大的问题。谁也不相信。谁也不能靠近她,她特别害怕地将自己蜷缩在病房的角落里边。 医生、护士、同事都没法靠近她,还有和她交流。 我们知道姜子文受了很大的刺激,没想到对她影响那么大。 “小姜姐,你怎么了你获救了。知道吗你活下来了,你别害怕,不记得我们了”我站在姜子文面前,试图劝说她,诱导她。 姜子文显得很慌乱,蹲在角落内,蜷着身体,手抱着脑袋,眼神闪烁,呼吸急促,宛如一只被狼群追逐猎杀逼得走投无路的小绵羊。 “看来白救了。”小庄无奈地说了一句。 “小庄,别乱说话。”我提醒着小庄。 小庄说:“六个警察,五个不知死活,一个醒了,本以为能提供什么线索,结果傻了。”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头望着姜子文的眼睛说:“小姜姐,你真不记得我了我是袁圭,从首都来的袁圭,你请过我吃烤鱼皮” 我还没说完,姜子文突然站起来喊道:“不要活埋我们,不要活埋我们”她叫着朝病房外面冲出去。小庄正好站在门口不远,他伸手想去抓姜子文,结果姜子文一脚险些把他子孙根踢坏。小庄光顾着保护自己的裆下,没有抓住姜子文。 姜子文疯跑出病房,三下两下越过人群冲出卫生所大门,往外跑去。 我和小庄追出来的时候,姜子文已经不知去向。 ===第五十二章:掏脏女孩 云甸镇卫生所并不大,姜子文忽然发疯冲出去,看守的人根本没法拦住她。我和小庄追出来,面对街头,看着人来人往。我看到卫生所左边有条小巷子,巷子口没人出没。 姜子文仓惶起来好像一只见缝就钻的苍蝇,我想她不会一头扎入人群,因为她害怕人。我推断她逃进了小巷子,毕竟小巷子离卫生所大门很近,逃进去很快便没影了。 我和小庄走进这条巷子。巷子很窄,有点儿脏,地面上全是又黑又脏的积水,垃圾也不少,都是一些医疗废弃物,药盒子、药瓶、针筒、宣传单之类的。我和小庄捏着鼻子走着,走了十几米,巷子出现一个拐弯。拐弯处有一条臭水沟,臭水沟传来一阵呼噜呼噜的响声。 小庄耳朵灵敏,他伸手扯了扯我,示意我注意点。臭水沟内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有几条大鱼正在里边戏水。我们放慢脚步,慢慢靠近臭水沟。 这时,响声没了,小庄性子急,发现没有声音,一个箭步跳近臭水沟,结果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臭水沟内。 “龟爷,人在这儿。”掉进臭水沟的小庄没有抱怨而是大喊一声。 我知道姜子文就在臭水沟内,赶紧加快步伐上前。来到臭水沟边上,我看到小庄从脏水如流的臭水沟内爬起来,他衣服裤子被给脏水弄湿,脸上全是污泥。 离小庄两米左右,水沟中横着一具尸体。尸体横在水沟上面,脏水没法直通下边,所以把臭水沟上面这一段堵成一个小水潭。尸体已经有些腐烂,赤果果地躺着。姜子文趴在尸体上面,她疯子一般笑着,一双手不停地掏着尸体的腹部。 尸体腹部本来已经腐烂,姜子文双手不停地往尸体的内腹狂掏,死者的肠子、肝脾胃全部被她掏出来,有些已经随着臭水沟的脏水淌到下游去。 姜子文完全就像个傻子,一边笑着一边愉快地挖着死尸的肚子,血水肉沫纷飞,不停地溅射在她身上、手上、脸上,她一点也不在意,仍旧挖着死尸的肚子,一双手完全沾满尸肉、淤血。 我赶紧跳下臭水沟,姜子文疯狂得有些可怕,我得制止她。小庄看到我下去,他挥手跟我说道:“龟爷,你干净着,脏活交给我就好。”他破罐子破摔。反正身子已经脏透了,大步朝姜子文跑去从姜子文身后一把将她抱住硬拽着她让她离开尸体远一点。 “别管我,你们别管我。”姜子文喊着,挣扎着,完全不给小庄拉开她。她扭动着身子,挣脱小庄,伸手继续往尸体腹腔去寻找着什么,看她癫狂的样儿,若是从尸体内部找不到她想要的东西,怕是要把尸体四分五裂。 “小姜同志,你吃错药了”小庄骂了一句,伸手又要去拉姜子文。 姜子文随手抓起一把水沟中从尸体肚腹内流出来的肠子甩在小庄身上。 “靠,恶心死了。”小庄顿时手忙脚乱。 看到小庄没法控制姜子文,我大步走过来,正想去把姜子文控制住。姜子文从尸体肚腹内掏出一张血色卡片,她举起卡片朝我挥手叫道:“找到了,我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姜子文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不停地挥着从尸体肚腹内找到的卡片,像是在小学生时代向自己的爸妈炫耀自己的证书奖状。我走过来。姜子文站起来朝我傻笑说:“给你,这是送给你的,那个人跟我说,只要我掏开尸体的肚皮,我就能找到他送给你的礼物。” “这小姜同志秀逗了。”小庄刚刚把身上的死人肠子清理掉。望着姜子文对我说。 姜子文伸着全是脏血的手递到我面前。我盯着她手中的卡片看了一眼,一面血骷髅,一面火云花,这是“囚鸟”的把戏。我轻声一笑,不过卡片上面的脏血脏汁。一把将卡片夺过来。姜子文成功把卡片送到我手上,她嘻嘻一笑,甩着双手蹦蹦跳跳地朝臭水沟上边走去,嘴里还哼着她们家乡的方言歌谣。 “我去把她弄回医院去。”小庄说完追着姜子文去了。 我将手中的卡片翻过来,卡片上面只有一个字:谭。 我无语了。就因为这么一个字,囚鸟把姜子文给祸害了。囚鸟不是丧骨会的人,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接触到姜子文。我想到林凡的话,林凡追踪丧骨会的时候,有人跟着她,那人估计是囚鸟。在樟木林和林凡打起来的并把林凡割伤的人估计也是他。 按照囚鸟以往的尿性,他不会伤害无辜者,他会暗中给我提供犯罪者的线索。“谭”字还有上次烤鱼皮店的卡片,囚鸟都在给我提供线索。若不是囚鸟在烤鱼皮店留下卡片,我想我们不会抓住杀死老高的陈黎。 我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尸体,尸体性别为女,身上的衣服全被扒开,身材臃肿,体态丰满,尸肉已经开始呈现腐烂形态,上面飞舞着无数的苍蝇飞虫。尸斑分布不多,大部分呈暗紫色,死亡周期大概在一周左右。我再看看手中的卡片,一个“谭”字到底代表着什么难道是死者的身份 我伸手将死者的脸部转过来,脸部肿胀得蛮厉害,死之前有被殴打的迹象,她的头发还有被剪割的痕迹。站在死者面前,坐落在这臭水沟之中,铺天盖地全是臭味,没站多久。居然不觉得臭气哄哄,反而适应了。 我将囚鸟留下的卡片收起来,小庄带着吉所长他们赶了过来。吉所长他们本来在卫生所内照顾着陈队长他们。小庄把姜子文送回去的时候告诉他们这儿发现了尸体,吉所长他们不敢大意,留了几个人在卫生所,其余的人都跑到这条小巷子内。 吉所长见到尸体的容貌后,虽说尸体有点儿变样,他好像认识死者,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半否定地说:“难道是幸福屋的人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她。”他的话一出。有个民警叫道:“所长这么一说,我还真看出了她的身份,她不就是幸福屋的胖婶吗” “对,对,就是幸福屋的胖婶,我记起来了。”吉所长有点儿激动,像是中彩票一样。但是这种场合不大适合这种激动,激动一下他便安静下来仔细研究尸体,“死者死了好几天了吧也就是说,死者已经失踪有一阵子。幸福屋居然没人来报案。” “吉所长,尸体就交给你们,我和小庄先回去换身衣服。”我走过去跟吉所长说。 “行,你们回去吧”吉所长看到我和小庄不干不净,他也不好留我们。 我拉着小庄走出小巷并把囚鸟留下的卡片内容告诉小庄。小庄一身脏兮兮臭烘烘的走在大街上。他倒也不会脸红,我行我素,大摇大摆,脸皮厚到完全不会在意路人的眼光。他这么直走着,经过我们身边的人。十个有十个绕着走。 回到派出所内,我让小庄赶紧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小庄弄干净自己后,我说轮到我洗刷一下,毕竟离开臭水沟之后。我才感觉自己的身子实在太臭。小庄偏不,他非得先上个厕所。我们俩争着卫生间的时候,宿舍门被人一脚踢开,吓得我和小庄差点抱在一块。 “我有事找你们。”林凡站在宿舍门口,语气冰冷地说。 我看了一眼宿舍门,门上面还有林凡的脚印。我们被她贸贸然出现唬住了,张着嘴巴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凝视林凡十几秒钟,小庄才问道:“大美女,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就说,何必客气” “你先把衣服穿了。”林凡赧然指着小庄说道 我这才意识到小庄只穿一条大裤衩,赶紧挡在小庄跟前。小庄被林凡一说,吓得赶紧溜进卫生间内,他平日里总想着和女孩亲近,这会儿倒是害羞起来。小庄躲进卫生间内喊道:“龟爷。帮忙拿件衣服,我忘记拿衣服进来了。” 我从行李中找了一件短袖扔进卫生间说:“丢人,干脆别出来了。” “怎么能呢大美女来了,哪能只让你一个人独享。”小庄说着的时候已经穿好衣服推开卫生间的门出来,大大咧咧地坐在宿舍的床铺上。 小庄穿好衣服。林凡才肯走进陈队长安排给我的这个宿舍。宿舍没啥东西,我也没法招待她,气氛挺尴尬,唯有傻笑着跟她说:“你找我们什么事” “有个事,我一个女孩子不方便去做,所以”林凡还没说完,小庄抢着说:“行,行,我答应了,为了林大美女,上刀山,下火海,我庄逸燮在所不辞。” 小庄在林凡背后可是没说过她什么好话,面对面,嘴巴竟变得这么甜蜜,阿谀奉承起林凡来了。 “也没那么严重。”林凡说。 我白了小庄一眼,“小庄,别打岔。” 小庄笑嘻嘻地说:“我说实话罢了。” “我只是需要你们去这个地方帮我抓一个人。”林凡说我从衣服的口袋内掏出一张纸递给我。我想去接,结果被小庄抢先一步。 小庄看到纸上的内容顿时傻眼,磕磕巴巴地对林凡说:“林大美女,你确定你不是在跟我们哥俩开玩笑” “小庄”我叫了小庄一声,让他注意点言行。 小庄将手中的纸递给我说:“林大美女这是要我们俩去云甸镇公墓抓鬼,龟爷,你又不是茅山道士,确定你能办得到” ===第五十三章:窃骨诡盗 “谁说我要让让你们去抓鬼”林凡有点儿无语。 我将纸条拿过来看,纸上面写着:请帮忙去云甸镇公墓蹲守一晚。难怪林凡说这活儿不适合她,只是她行事一向古怪,独来独往,啥也不怕,和男孩子有啥区别去公墓蹲守一晚上,她完全没问题。我抬头看着林凡,她把这事交给我和小庄,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 我把写着字的纸递给林凡说:“你在云甸镇公墓发现了什么” 林凡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在说。看来我不说明白,你们还真不帮我的忙。 小庄说道:“对呀大美女,你总得分享点好东西,不给我们点好处,总不能白帮忙。” “你们这些臭男人。”林凡低声骂了一句,但我和小庄都听到了,如果不是她长得还算漂亮点,小庄怕是要发飙了。林凡咂咂嘴说:“行了,说来无妨,如果你们去云甸镇公墓,这对案子来说大有帮助,你们要是不去,将会错失很多线索。” “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能说清楚点吗”小庄装腔作势地说。 我知道小庄想挖取更多的线索,林凡不怎么爱说话,今晚她算是说多了。我看到林凡有点儿为难,正想帮她解围,林凡从口袋内再掏出一张纸递给我们,“我都写下来了。”小庄将她手里的纸拿走,她转身便走,招呼也不打,显然有点儿生气了。 “咦,还真的对案子有帮助。”小庄看完纸上的内容,说了一句,然后把纸递给我。“林大美女可真有意思,她能把这么重要的线索找到,不错,不错。龟爷,你说我们咋没有想到呢全给她一个小姑娘想完了。” 我把写着字的纸看完,林凡提供的线索确实和案情有关。 林凡看完案宗报告,了解到丧骨会的情况,她第一时间想到云甸镇公墓。 丧骨会专门倒卖骨头,他们不可能不对公墓下手。她去云甸镇公墓调查,经过和公墓管理处的员工聊天,她不是很爱说话,却能把公墓处的员工忽悠到把公墓内幕告诉她。公墓处的一名老员工跟她谈起公墓尸骨被盗窃的事儿。 云甸镇公墓从三年前便有坟墓被挖,尸骨被窃走的事儿,三年来,前前后后大约发生近二十次。每次都是发生在三更半夜,雨天为主。 窃骨者将最偏僻的墓地挖开,砸烂棺材,对于尸骨,有时候会偷走颅骨,有时候会偷走肋骨。有时候会偷走手骨,就是不会把整具尸体盗走。这种怪事让公墓处的人很震惊,但他们进行过大量的巡查工作,特别是夜巡,总是遇不到窃骨贼。 墓地白骨被窃走,这种事见不得光,不可给死者亲属发现,公墓处的领导自然会严格各个阶层的员工守口如瓶,并且发现墓地被挖,尸骨被窃后立马将剩下的尸骨扔回棺材内,重新把坟墓修好。因此,云甸镇公墓一直有骨头被窃的事情,却没有一次报警,公墓处把事情的真相掩盖得严严实实,也让窃骨贼更加的无畏无惧,屡次得手。 最近两个星期,云甸镇公墓又发生了两起尸骨被窃的事,夜巡的人碰上了窃骨贼,可惜的是,他们没能抓住窃骨贼。为什么没能抓住窃骨贼夜巡的管理员认为窃骨的不是人而是鬼。他们都被窃骨贼吓坏了。 将事情真相告诉林凡的那人,他是巡夜者之一,目前正在办理离职,他认为自己再待下去,命会被窃骨的恶鬼夺走。 林凡最后说。云甸镇公墓窃骨贼的发现,这和丧骨会有关,也能帮助案子的破获。她得到一条线索,今晚窃骨贼会在云甸镇公墓办事。林凡自己一个女孩不好去蹲守熬夜,所以她找上我和小庄。当然,去不去还得看我们自己的意思。 她明明知道我们俩心大,只要和案子有关的都会去,后面居然用了疑问句,她倒有些轻视我们俩。 卫生所隔壁的臭水沟内发现了一具女尸。女尸是囚鸟留下的,应该有着不少线索。我本来想着跟小庄去打听一下女尸“胖婶”所工作的幸福屋。 权衡再三,我和小庄认为公墓这事比较紧一些,错过今晚,也许就没有机会再跟窃骨者相遇。因此,我们吃了点东西便找了个车子去云甸镇公墓。 去云甸镇公墓之前,我们也想过林凡会不会提供假线索,她的线索靠不靠谱但和林凡几次接触下来,我们都发现,她比我们更着急破这个案子,也不知道她有啥目的 云甸镇公墓离镇中心往西的方向,十公里左右的路程,位于云甸镇西边的云甸山脉中间段的老龙岗山谷地带。这座公墓修建的时间不长,三年前镇政府才同意在此修建公墓,墓地内不少墓穴还是云甸镇居民从其他地方搬迁过来的。 关于公墓尸骨丢失的事情,直接和公墓处的管理员说,他们肯定不会给我们好脸色。 死者为大,事情要是泄露,公墓信誉全无,怕是要废掉。 我和小庄只能装作扫墓者,买了点香火纸钱大摇大摆地便进入公墓。这种地方,手里但凡带些给死人用的东西,管理员一般不会为难人,毕竟谁没事会跑到公墓捣乱,手里还带着死人用的殡葬品。 我和小庄进入公墓后先是找个制高点将整座公墓的环境尽收眼底。公墓虽说修建的时间不是很久。但因为距离短,方便扫墓,云甸镇不少百姓都把祖坟啥的全部迁移过来。公墓山谷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墓碑如牛毛,完全数不过来。 经过观察,小庄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山坳说:“如果我是来偷骨头的人,我一定会选择那个地方。首先,山坳离公墓管理处最远,巡逻的人稍微偷懒就不会去那。再说一旦被发现,跑得也快。其次,山坳那一段树林密集,遮挡情况极好,隐秘性足,不易发现。最后,修建在那边的坟墓比普通的坟墓要大得多,墓碑也稍微豪华一些,可见那儿风水极好,大贵大富的亲属都住在那。窃骨的时候没准还能捡着不少贵重陪葬品。” “好,今晚咱们就去那。”我同意小庄的观点,丧骨会内,我大致也了解清楚,杀人夺骨者多为心思缜密、聪明伶俐之人。偷偷盗盗的无非是些小喽啰,他们大多是为钱驱使才会帮着丧骨会的骨干成员偷窃人骨。像他们这类人都会有点儿小滑头小聪明,反正都要挖坟开棺,自然不会选一些普通的坟地而是去选择一些看上去会有大量陪葬品的豪墓。 我和小庄摸索着来到山坳这儿,天已经慢慢变黑了。 山坳这边全是种着榆树。我们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着。 小庄偷偷告诉我说,榆树、柳树、芭蕉树、槐树在他老家,又被称之为“四大鬼树”,它们这四种树木最容易成精了,一旦吸收日月精华有了点年月便会成精害人。我对于这话只是笑笑。我自然也清楚他不是危言耸听,古书里边,闹鬼成精的和树木有关的,大多数都是这几种植物。 特别是榆树,榆树在风水学内是不允许种在家宅前后周围的,容易招鬼招魂。榆树一般种在寺庙这类地方。坐在幽幽群墓之中,谈着这些鬼事,还真的有点儿不是滋味。林间传来两声老枭的夜鸣,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呔,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么熬着,眼睛累了,难免出现幻觉。龟爷,待会儿我要是出现幻觉嚷着见鬼,你一定得把我抱住,让我淡定。”小庄揉了揉眼睛说。 “你要是太困可以先睡一觉。反正咱们轮着来,我守着上半夜,你守着下半夜,行不”我建议说,我们有两个人。没必要两个人一起熬。 “龟爷,你对我可真好。”小庄毫不客气,说完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身子一躺睡着了。不过,小庄的呼噜声还真大,我们没被鬼吓着,他倒把公墓内的死者吵醒了。 三四个小时之后,我坐着有点儿困,正想着叫小庄起来换班,毕竟自己一个人坐在那么坟墓之中,没人陪着聊几句,心好累。这会儿,我看到山坳下面出现几条人影,人影一蹦一跳的怪得很。夜色茫茫,看的不是太清楚,遥遥望去,只是看到人影。我急忙在小庄大腿的地方狠狠地拧了一下,小庄呀的一声跳起来。 “嘘。”我捂住小庄的嘴巴。 “偷骨头的人来了”小庄抓开我的手轻声说了一句。 我点点头,小庄顿时来了精神,搓着手,伸展着腰骨。可是,山坳下面的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小庄的声音惊到,一转眼的功夫,全没了。 “会不会是巡夜的公墓处管理人”小庄低声说。 我表示不会,虽说只能看到一个影子,但公墓处的管理人夜巡的时候绝对不会一蹦一跳的像个僵尸。 小庄问道:“你会不会眼花了” 他话刚刚说完,山坳下边的人影又出现了。 他们不知不觉地已经来到我们前面不远处的几口大墓墓碑底下。 “我去,这是人是鬼”小庄看到几个人影后惊愕地叫了一声。 竒*書*蛧*w*W*W*.*q*Ι*s*ú*W*ǎ*Й*G*.*℃*O*m 站在我们前面不远处的几个人,离得近,我们从树缝中已经看到他们的样子。他们穿着大清朝那会儿的暗蓝色蟒袍、顶戴花翎,面目狰狞,双手朝前平放着指着前方,走姿一蹦一跳,完全就是港片录像带内的僵尸鬼。 ===第五十四章:僵尸 我数了数,清朝僵尸打扮的窃骨贼一共4人,一排站着,每个人背后都挂着一个军绿色的袋子,袋子鼓鼓的应该是装着开墓的工具。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虽说三教九流,见怪不怪,盗墓贼听说过不少,专门盗窃死人骨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见兔撒鹰,窃骨贼出现。小庄根本按耐不住,一个跳步从两棵榆树中间蹿了出去。小庄惊扰到他们,他们倒也不怕,扭头望着小庄,毫无退意而是从军绿色袋子内掏出一把把短刀。他们这些人估计也早有准备,准备好各种应急方案,包括被发现后如何处理目击者。 我担心小庄,急忙追出来。追在小庄后面走到这伙人跟前,他们个头蛮高,脸上戴着巫傩戏的面具,我是南方人,对傩戏也熟悉。他们四个人,两个戴着判官,一个戴着土地爷,一个戴着钟馗。面具遮着他们的脸部,看不出他们的样貌。 我想他们戴着面具还把自己打扮得跟僵尸一样,无非是吓唬人,还有就是吓唬鬼怪,壮壮胆。他们见到我和小庄,一个个不再是僵尸状态,恢复正常人的动作,拽着刀子,时刻要对付我和小庄。 “各位爷,大半夜跑到这死人的地方,不知道有何贵干”小庄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忍不住调侃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管理员”戴着钟馗面具的人说,他声音很尖,像是个太监嗓。在这么多阴森恐怖的地方,听到他这把嗓门,还真让人心怵。 “大哥,他们不是管理员,也不知道打哪来的野种。”戴着土地爷面具的人说道,他们潜入公墓之前怕是已经把公墓处的管理员调查清楚,也都打发了。 “不管他们是谁,全杀了,杀掉后全部扔进棺材里边埋了。”戴着钟馗面具的男人说完挥起手,他身边的三个“僵尸”立马朝小庄杀过来。 小庄站直身体,冷笑着说:“你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警察也敢杀” “警察不好,别捅娄子,赶紧撤离。”听到“警察”二字,这群人怂了,我还担心着小庄来着。戴着钟馗面具的男人已经喊着转身便往山坳下面跑去。大哥跑了,其他三人纷纷收住脚步转身追着他们的头头离去。 “想跑,没门。”小庄撒腿追了去。 我自然也不能落后。奋起所有的力气追在他们后面。僵尸们跑着的时候,兔子一样在公墓中蹿来蹿去。小庄好几次都快追到他们了。不过,僵尸们一身装备,跑起来也不容易。但他们也不笨,一边跑着一边将背着的袋子扔掉,有两个把袋子扔了,身上的蟒袍,头上的顶戴花翎也扔了。 我追在后面,看到地上被僵尸丢下的袋子,捡起一个打开,里面确实如我所想,有工兵铲、钩子、螺丝起子、雷管、白色布袋、匕首等工具。 我将僵尸丢下的袋子收好,小庄已经追到两个僵尸,这两个僵尸稍微有点儿胖,跑起来气喘吁吁,身上的衣服和帽子没有机会拆除。他们俩跑得没有前面两个那么快,小庄没多久便追到他们将他们扑倒。 两只僵尸没有便宜小庄,被扑倒后,抓起手中的匕首尖刀跟小庄扭打起来。 小庄一人对付两个僵尸,样子看上去还挺滑稽好笑。像是演大戏一样。我从僵尸丢下的袋子内掏出一把工兵铲还有一把匕首跑到小庄他们面前,我把手中的工兵铲丢给小庄说:“小庄,没有空手夺白刃的本事就试试这个。” 小庄接过工兵铲笑道:“谁说我没有空手接白刃的本事”他说完把好好的工兵铲扔掉朝一个手持道具的僵尸扑过去,对付犯罪分子,小庄一如既往的英勇。 小庄把我的好意当做驴肝肺。我微微一笑,拿起手中的匕首将两个僵尸中一个隔开,让小庄对付起来更轻松一些。 我和其中一具僵尸打起来,还没几个回合。小庄已经将另外一具僵尸的武器摘掉并将僵尸控制住。小庄将僵尸压在地上,反手将其擒拿。见到我还在对付僵尸,忍不住说道:“龟爷,我数三声,你要是不把他干掉,以后你得给我端三天洗脚水。” 我懒得理他。专心对付眼前的僵尸。没想到,小庄还真数起来:“1、2” 当他数到“3”的时候,我蹿到僵尸面前,挥手击打僵尸拿着尖刀的手腕,僵尸手腕吃痛,五指张开,尖刀掉落地上。我趁着他丢了尖刀,右手手肘朝上一提,狠狠地撞在他下巴。我很用力,僵尸下巴发出“砉”的一声,整个人往后倒下。 我顺势将僵尸摁倒在地并用手中的匕首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不要乱动。僵尸呻吟着举手投降。小庄朝我笑道:“行了,洗脚水还是我自己来倒吧怎样都给这两妖怪耽搁了,前面逃跑的两人怕是追不上,只能带着这两只僵尸回去给林大美女交差。” “没有白来。”我笑道。 小庄伸手去撕开被他控制着的僵尸的判官面具,“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死变态长什么样子。”判官面具在僵尸脸上套得很紧,小庄弄了很久才把面具拆下来。 看到这个人的面容,小庄抓了抓脑门,他不认识这个人,我却认识。这男人正是我和林凡初次来到云甸镇,划船载着林凡找到河堤小洞的船夫。 船夫看到我之后,神色慌张,抱着脑袋,束手就擒,没有再反抗的意思。我暗想着窃骨贼怎么会是他小庄已经将手铐铐在船夫的手上。 铐好船夫,小庄走到我面前说:“这个变态又是谁”他伸手去撕我控制着的这个僵尸的面具。他也是一张判官面具,小庄去摘的时候,他还不乐意,不停地扭着脑袋,不让小庄去碰他的面具。 “帮我摁着他的脑袋。”小庄无奈地向我求助。 我也想知道面具下的真容,伸手紧紧地摁着僵尸的脑袋。小庄用力将面具撕开,僵尸的真面目露出来的时候,我和小庄均是一惊。僵尸居然是个女人,还是我在陈家大院看到的那个质疑老高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撇着嘴,满脸的不服气。一双幽怨的眼神不停地打量着我和小庄。我没有想到这么一个看上去正正经经的中年妇女会大半夜的装扮僵尸跑到坟地来偷死人骨,实在是人不可貌相。小庄盯着女人的脸看了几下,“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我不会乱说话,你们别问了。”中年妇女知道我们要拷问她,她说完赶紧闭紧嘴巴。 我和小庄一阵好笑,船夫、女人都是我们见过的人,看来逃跑的那两只僵尸估计也是熟人,就算不熟,估计也曾照过面,要不然就住在陈家大院附近。 我掏出一只手铐将女人的双手铐住。“大婶,你可以不说话,但你得跟我们去派出所一趟。” “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你们凭什么抓我我又没杀人,也没放火。”大婶也真是的。说得出做不到,我刚刚说完,她自己开口便说。 “是呀我们凭什么抓你”小庄附和一句。 “赶紧放了我,我来这儿又没错,就算你们是警察。你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大婶正色说。 “大婶,你脑子还挺聪明,我说你们大半夜的打扮成这个样子跑到墓地来,装鬼吓人”小庄指着大婶身上的清朝蟒袍说。 “我们就是玩,纯粹为了玩。哪有吓人的意思,怎么我打扮成这个样子犯法了”大婶说得还挺有理的。 “没有犯法,顶多行为不检。”小庄笑道。 “那你们还不把我给放了。”大婶挣扎着要站起来。 “放了你哪有那么容易你们随身带着那么多危险物品,有些还是管制物品,不管你想做什么玩也好,无聊也好,我们都得弄清楚,至少得拘留你三五天。”小庄说道。 大婶冷哼一声说:“哼,三五天就三五天。” “小庄,别跟她闹了,先带回去再说。”我将大婶弄起来后对小庄说。 小庄把手中的面具重新戴在大婶的脸上,“大婶,这不是你第一次这么玩了吧盗窃尸骨,破坏公墓,猥亵尸体。袭警,你罪状可不少。我劝你,老老实实地都交代了吧” 大婶听了,鼻孔哼了两声。 小庄过去将船夫抓起来。 我们俩押着船夫和大婶从公墓山坳处朝公墓大门口走去。公墓处管理员瞧见我们押着两个打扮奇怪的人,以为我们俩抓到鬼了。一个个跑来围观。管理处的主管本想为难我们,我们把身份亮出来,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求着我们不要将这件事公布出去。 我们从老龙岗公墓大门走出来,夜色昏沉,远方电闪雷鸣,有点儿要下大雨的节奏。我们站在公墓门口,小庄想着让公墓管理处的人找辆车把我们送回云甸镇派出所。结果马路前面开来一辆警车,警车快速地来到我们面前。 警车停在我们脚跟边,车窗慢慢摇下,我们低头一看,开着警车的司机居然是林凡。 ===第五十五章:断魂 林凡从警车上下来,走到我和小庄面前,她看了一眼我们手里抓着的两个僵尸模样的窃骨贼,“就他们俩” “跑了两个,抓了两个。”小庄得意地说,至少今晚没有空手而归。 “没用。”林凡嘴缝中轻轻地哼出两字,我听到了,但小庄好像没有听到,他仍陶醉在自己抓捕“僵尸”的过程之中,正打算好好地给林凡细说抓捕“僵尸”过程。好在小庄一脸陶醉,没有听到林凡的蔑视,不然他以他的脾气。可不会放过林凡。 林凡指着警车冷漠地说:“把他们带上车。” 我和小庄将两个“僵尸”弄到车上。林凡回到驾驶座上,小庄抢着来到副驾。我只能坐在后座看着船夫和大婶。 林凡开车调头往云甸镇去,小庄喝醉一般,夸夸其谈,将自己如何抓住“僵尸”的过程描述得极其紧张恐怖,说到最好,还说在等待抓捕之前,他见到公墓中飘出几只无脚的老鬼,说他外祖父是个道士,教给他几招,不然,今晚准给鬼附身。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小庄不停地说着,林凡却没有回应一句。小庄也不管林凡有没有回应,一个劲地说,因为他知道,林凡不回应,但她没有让他闭嘴,说到鬼怪的时候,林凡还刻意地笑了一笑。为博美人一笑,小庄没少费心思。 车子眼看就要进入云甸镇南门,林凡却把车子开进一条小路。小路坑坑洼洼,宽度也只够一辆车。我们被颠簸得屁股有点疼,熬了大半晚,疲倦困乏的我跟小庄给这么折腾,人又精神起来。小庄朝林凡叫道:“林大美女,你这是要做什么咱这不是回派出所” 林凡没有回答小庄的问题反而把车开得很快,车子先是进入一个小山村,转了几下,绕出一片树林。最后停在一片凤尾竹面前。林凡下车叫我和小庄将车上的船夫、大婶押下来。我和小庄不肯,觉得林凡这事做得不地道。抓住犯人就应该送去云甸镇派出所,就算不送云甸镇派出所也得提前跟我们打招呼。 林凡见我们俩不听话,她厉声说道:“你们给我听好了,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我得先审问他们再送去派出所,还有,这件事不要跟吉所长他们说。” 小庄看着我说:“龟爷,我倒是无所谓,你可是跟她一起打首都来的,你说咋办”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凡对小庄说:“你不是要抓臧阿民我怀疑今晚逃跑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臧阿民。拜托你们就听我一句话,有些事只有我能问出来。” 她看上去挺着急,我瞥了一眼小庄,小庄不停地笑着。我转身钻进警车内把船夫拉出来,小庄看到我打算听林凡的,他也过来把大婶抓出来。林凡领着我们将船夫和大婶押进一座小竹屋内。竹屋内立着两根柱子,林凡让我们找根绳子把船夫和大婶绑在柱子上。 接下来,林凡让我和小庄暂时回到警车上,她说我们在,不方便她办事。我和小庄想着林凡总不能杀死船夫和大婶,只好先回车上。结果我们刚刚坐到车内,竹屋中便传来两声惨叫。小庄焦虑地望着我说:“林大美女不会搞出人命来吧这个我们可担不起。” “她有分寸。”我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点儿担心。实话说。没有林凡,我们也抓不到窃骨的船夫和大婶。林凡她有自己的安排和想法,尽管她不愿和我们说,但她也是为了案子。我觉得林凡这个女孩有点敏感多疑,不怎么相信同事,很多事情都喜欢自己扛起。 竹屋内又是惨叫连连,全是大婶的声音。 “唉,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小庄摸着头发说,他挺担心的,但我不管,也不出声,他也不好做什么,只能装着没关系地坐在副驾上。 大婶的惨叫持续了十几分钟,惨叫声没了,再过十分钟的样子。林凡从竹屋走出来,她招手叫我和小庄过去。我们走进竹屋,看到船夫被林凡松绑放走,小庄心领神会地盯着林凡说:“嗬,原来那胖老头是你安插在丧骨会的眼线。” 难怪林凡不愿回派出所而是先到这个无人光顾的竹林。 “你们别怪罪我。”林凡怕我们责怪她放走船夫。 “行了,胖老头是你的人,我们有何怪罪的。只是这位偷骨头的大婶,你就不能对她温柔点”小庄指着柱子上的大婶问。 林凡冷笑道:“你们别说出去,赶紧把她带到车上,我们回派出所。” 她说完走回警车。 柱子那边被捆绑着的大婶没少吃苦头。人已经晕眩过去。她的两个胳膊全是血,上面全是一个一个细小的针孔,密密麻麻得有上百个。还有她的脸部,满脸的血,少说有二三十个针孔,有个刺猬在上边打滚似的。也不知道林凡对她做了什么。 小庄过去解开大婶身上的绳子低声跟我说:“龟爷,你说对了,林凡这个女人真他爷爷的狠毒,你说她是带刺的蔷薇,这哪是什么蔷薇花明摆着就是一朵会吃人的食人花。”他说完拖着大婶走出竹屋。我没有说什么,帮着小庄扶着大婶回到警车上面。 回到派出所内。我们把大婶交给值班的民警。我和小庄想着跟林凡交流一下大婶的供词,林凡在车上一直回避这个问题,我们以为到这她会主动说。没想到她趁我们把大婶转交给值班民警的时候,自个走了,一声招呼也不打。 “哎哟这位林大美女迟早把咱们给害了。”小庄抱怨着说。 “算了,下次咱们得跟她说清楚。一是一,二是二,不能再让她这么乱来。”我说完,有个民警从审讯室内走出来说,陈黎他想见我和小庄。陈队长他们出了状况,这事多少跟陈黎有关系,对于陈黎的审讯,吉所长、邵文山指导员并没有停止过,一度派人审着陈黎,哪怕他已经“疯”了。 今晚负责审问陈黎的是刑警队的张敏峰。 我和小庄本来已经够累的,还想着回去先休息一会儿,陈黎可真会找事。我们和张敏峰交接的时候,张敏峰告诉我们,刺死老高的尺骨中系着的彩带上的指纹已经找到正主,指纹是陈皮的。 也就是说,陈皮杀死了老高,而陈黎不过是顶罪者。小庄还不相信,说自己明明一路追着陈皮,怎么到头来抓到的不是陈皮而是陈黎这种问题其实挺简单的,无非是陈黎发现陈皮被小庄追着,趁小庄不注意,他截住小庄,护着陈皮逃离,他们兄弟俩长得像,又是晚上,小庄哪有什么分辨,把陈黎当陈皮了。 小庄没有抓到行凶的陈皮,心情有点儿不高兴,拉着张敏峰到外面抽烟去了。 我自己一个人进入审讯室,陈黎坐在椅子上。手脚都被牢牢铐着,嘴巴同样塞着毛巾。我进来,陈黎朝我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伤害自己。 我帮陈黎把嘴巴内的毛巾摘出来放到一边才坐下,“陈黎,说吧为什么要见我” “陈队长他们还好”陈黎唏嘘一声问。 “还活着。”我回答说。 “运气真好。”陈黎笑道。 我冷冷地说:“只能说邪不胜正。” “邪不胜正呵呵,好一个邪不胜正。”陈黎嘿嘿笑着说,“小警察,我叫你来也不是为了什么今天早上,我突然想起自己如何处理陈家大院那么多尸体,所以得跟你交代一下。” “这事何必跟我谈任意一位警察,你都能跟他们聊聊。”我说。 “不。相比之下,我更欣赏你这位从首都来的派遣员。”陈黎冷冽的眼神打在我身上,我有点儿不爽,瞪着他说:“行,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陈黎吐出舌头舔了舔被自己咬破的嘴唇说:“我将陈家大院那些害死我爹妈的混蛋毒死之后全部扔进老井,并把他们拖入密室内。我师父教我杀人的时候,他教过我一招断魂术。我师父说,我要是有憎恨之人,只要施行此术,那人便会万劫不复,沦为孤魂野鬼。被天地所弃,遭五雷轰顶。” 我听到这忍俊不禁。 陈黎继续说:“所谓断魂术,就是将所恨之人毒死,让毒药侵蚀他们的尸体,尸体毒发三日之后,用刀子将尸体的皮肉起开。一块一块地割出来,每一块不能太大,手指般大小即可。大概就是千刀万剐的意思,从尸体上把皮肉削出来后,用盐水腌制,腌制七天左右。混入米饭扔进锅子里熬,熬三到五个小时,熟了,接下来我要做什么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他描述的这些险些让我呕吐。 “知道白沙河里的鱼为什么那么鲜美为什么那么肥腻为什么那么好吃吗都是我的功劳,我把人肉和着米饭蒸肉。弄成一小块一小块汤圆似的,然后装在袋子里边拿到河边喂鱼。河里的鱼不知道有多喜欢吃我做的人肉鱼粮,它们抢着吃,囫囵吞枣,抢破了头皮,撞破了眼睛,它们吃着我的鱼粮,我让它们游到哪儿去,它们就得游到哪儿去。”陈黎一面说着一面笑着,整个人完全沉浸在他过往在白沙河边喂鱼的情景之中。 “这就能断魂”我笑道。 “当然不行,咱们还得把削走皮肉的骨头一根一根堆起来,再用烧酒淋在上边”陈黎说到这,我有点儿不想听下去,拍着桌子叫停他说:“行了,别拐弯抹角,说吧你到底想跟我谈什么” “要不,我们谈谈老高。”陈黎像是要故意激怒我,“我把死人的三根尺骨做成骨刺。骨刺系着降魂索,一根刺在老高的肺阴,一根刺在老高的心眼,一根刺在老高的膻中穴。骨钉断魂,你听说过吗老高太多事了,他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偏偏那么多事,没事他跟着我做什么我做什么都被他瞧见了。” “不,老高不是你杀的。”陈黎还在编,我不想再听他说下去,“法医出证明了,杀死老高的凶器上有陈皮的指纹,杀死老高的是你弟弟陈皮,你别装了。” “你错了,不是我弟弟。”陈黎本来还挺淡定地说着自己的事儿,听到指纹的事,整个人躁动起来,指纹这事,张敏峰似乎没有跟陈黎提起过。 “行了,别装模作样,你也别护着你弟弟,我迟早会找到他。”我说。 陈黎阴仄仄地笑起来,“你找不到他。” “除非他死了。”我叱声说道。 “好,我等着。”躁动的陈黎这时候又安静下来,“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一件谋杀案。” 我看着陈黎,陈黎表情扭曲地说:“陈家大院内的人除了杀死我爹妈之外,他们还杀了另外一家人。那一家人姓林,有兴趣的话,你可以去调查调查。” ===第五十六章:剔骨刀 林姓我想到性格孤僻,独来独往的林凡,这丫头不会跟陈家大院有关系吧我沉思着,陈黎啧啧笑起来,笑着笑着嘴巴喷出一口白沫,身子突然抽动几下,脖子往后一仰发出咔嚓一声响,脑袋甩到了后边。我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还以为陈黎脖子断了。 “陈黎”我叫着陈黎的名字,陈黎身体不停地抽动。嘴巴白沫不断,发羊癫疯一般。我弄了陈黎几下,陈黎没有任何转好的反应只能跑到外边把站在门口的两名看守员叫进去。我走出审讯室,脑海全是陈黎抽搐的身影。 “龟爷,怎么样陈黎他说了什么”小庄和张敏峰先聊着抽着烟,见到我出来,小庄问我。我失魂落魄地站在审讯室门口说:“陈黎他出事了。”这话吓得张敏峰赶紧吐掉嘴里的半截烟起身冲进审讯室。 小庄走过来问我说:“龟爷,你怎么搞的陈黎在审讯的时候出事,可不好交代。” 我知道事儿严重,要不然张敏峰也不会这么着急。我打算和小庄聊聊陈黎最后那些话。张敏峰从审讯室冲出来说:“陈黎晕过去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叫人送去医院瞧瞧吧”小庄对张敏峰说。 张敏峰看了一眼小庄,叹了一声,转身又回审讯室去。过了一会儿,张敏峰让看守员将陈黎抬出来送上警车运去卫生所。我和小庄生怕陈黎死掉,事儿闹大了,对我们查案没有半点好处,急忙过来帮忙抬着陈黎。 陈黎上了去卫生所的车。张敏峰伸手擦着汗,骑着一辆摩托跟在后边。我和小庄由于熬了一夜,实在是疲惫,所以没有随车去。送走张敏峰他们,小庄说道:“陈黎这家伙真麻烦,之前你不是怀疑他装疯卖傻吗看来他真的有事。” “嗯,不像是装出来。”我能感受得出来,之前抓到的陈黎和最近两天的陈黎完全两个样子。小庄想了想说:“龟爷,有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我听张敏峰说,陈黎他发疯自残之前,林凡来见了他一面。林凡见过陈黎之后,也就和陈黎说了几句话,陈黎就疯了。” “说了什么”我急忙问,这件事看来和林凡有着极大的关系,陈黎最后说的林家十有八九是林凡家,林凡家同样遭到陈家大院其他住户的迫害的话,她怎么活下来林凡这次回来,对陈家大院这个案子还挺上心,她难道在复仇可是陈皮陈黎兄弟俩已经将凶手就地处死,林凡为何还揪着这个案子不放特地来见陈黎一面,还把陈黎整疯了。 我和小庄回到宿舍,二话不说躺在床上,他在上铺,我在下铺,一睡便睡到下午。起来梳洗好,我和小庄下了宿舍楼。张敏峰正好在办公楼办事,见到我们俩,他跑来告诉我们。陈黎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过两天就会把他带回来,让我们不要太担心。 了解陈黎的情况后,我和小庄都歇了一口气,幸好陈黎没有出事,真要死了,这事还得归咎于我,到时候跳到黄河也洗不清。我们和张敏峰聊着时候,一个民警过来叫我们去所长办公室。 我和小庄敲门走进吉乐民的办公室,吉所长给我们倒了两杯茶。我们坐着喝茶,吉所长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陈黎的事我听说了,陈黎脑袋有问题,最近情绪很不稳定,你们先别招惹他,反正我们不会放过他,先让他先冷静点再说。” 我们都知道这个理,案子再急也不能把陈黎给逼疯逼死,他要是死了,对案子毫无帮助。 我对吉所长说:“所长,你放心。我去见陈黎之前一定会先过问你。”吉所长无非也是让我们听话点,这儿毕竟是他管辖的地方,不是我们随意妄为之地。我这么说,我知道自己和陈黎没有什么好聊的了,他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说,真真假假,我也绕进去了。光他今天凌晨和我说的那些话就够我消化一阵子。 “你们明白就好,查案可以,可不能为难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吉所长堆着笑说。 “不会。不会,陈黎他现在不也好好的嘛”小庄说道。 我问吉所长:“吉所长,卫生所旁边小巷内的尸体,你有何看法” “尸体已经有专人处理,死亡时间挺长的。由于那条臭水沟没有人靠近,死者也迟迟没有被发现。这个女死者呢她名字叫顾翠芬,43岁,富山村人士,死之前在云甸镇幸福屋做管理工作,主要是照顾那些脑子有问题的孩子。”吉所长又指着自己的脑袋说。 “幸福屋原来是座公益屋、慈善社呀我还以为是饼干店饭馆什么的。”小庄说道。 吉所长说:“幸福屋是一家专门照顾智障儿的福利机构,它是由我们云甸镇首富村富山村村民集资捐建,专门为我镇脑子犯问题的孩子建立。” “一个村子集资建设”我惊叹着说,没想到还有这么有爱心的村子,实在难得。 “对,富山村呢它是我们云甸镇引以为荣的榜样村,也是云甸镇最有钱最富裕的村子,村长骆秀英女士更是一尊活菩萨,近年来没少捐钱做慈善,口碑好得很。她不仅带着富山村的村民发家致富还带着村民一起做公益做慈善,说来,富山村还是我们镇的首善之村。”吉所长提到富山村的时候,容光焕发,骄傲无比,他对富山村和骆秀英还是挺敬佩。 小庄听完忍不住叫好,“做了几年警察,以为坏人抓不完,现在才发现,世界上还是好人多,我愿富山村的村民还有那位骆秀英女士长命百岁。万事如意。” “顾翠芬因为长得稍微胖了一些,大家都称呼她为胖婶。胖婶是幸福屋的管理者之一,负责孩子们后勤工作,心地很好,总是担心孩子们吃不饱穿不好,工作之外,经常做一些募捐活动,替孩子们募款请外面的大医生到云甸镇给孩子们看病。”吉所长对顾翠芬还挺熟悉。 “这么有爱心的人,谁会杀她呢”小庄这是明知故问。 我也有点想不通,按照囚鸟的风格。他不会去动无辜老百姓一根头发,这次干掉胖婶,会不会弄错了还有卡片上的“谭”字又是指什么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杀千刀的,我要是抓到这个凶手,我一定不会轻饶他。”吉所长突然有点儿情绪。我安慰吉所长说:“吉所长,凶手杀死胖婶,作案手法极其恶劣,他会被判死刑的。” 说到这,吉所长的电话响了,有人在电话内高速吉所长说。秀山鱼庄发生一具尸体。 吉所长听到这话,脸色都发白了,云甸镇可是有好几年被县里评为“平安小镇”,治安一向不错的云甸镇一下子出现那么多命案,完全出乎吉所长意料之外。我想。吉乐民一定很困惑,频频出现的命案让他压力山大,他打着电话给刑警队的副队长姚涵,我看到他一脸的汗。 我跟吉所长说要去命案现场看一下,吉所长没有拒绝。 我和小庄离开所长办公室到一楼的刑警队办公室找副队长姚涵。陈酿队长、张弛几个仍躺在卫生所的病床上,刑警队现在全部交给姚涵。 姚涵相比陈酿,他年纪稍大,工作年龄已经快三十年,属于老警员。过些年都有退休了。姚涵以严谨著称,凡事喜欢较真,接人待物极为严格,也正因如此,他职业生涯仅仅到刑警队副队长的位置。 我们一行人来到云甸镇东边,白沙河河岸左边的秀山鱼庄。秀山鱼庄依山傍水,前面是白沙人工河,后面则是两百米高的秀山。这是一家专门以鱼为食的渔家乐,在诸多渔家乐里边,它以烤鱼著称。 我们进入案发现场,鱼庄老板已经等候多时,他把我们带到鱼庄后面的茅厕内。死者正好躺在其中一个茅厕之中。鱼庄老板告诉我们说,死者喝多了去上厕所,结果一直没回来,同桌的人觉得奇怪。去茅厕找人,活人没找到,只找到一具尸体。 姚涵让一名刑警去寻找死者的同桌问话。 鱼庄老板将死者所在的厕所门推开,他说尸体出现的时候不雅观,所以他把门关着。见到死者。死者死得确实不大雅观,看到尸体的人,如果不是我们这些身经百战的警察,估计都得吓懵。 茅厕内全是血,血花溅射,全是喷射型血迹,血腥味完全把茅厕臭烘烘的屎尿味遮盖住。尸体更是罕见,身宽体胖,浑身插着刀子,头顶、脸部、四肢、胸部、腹部,没有一个地方被凶手落下,远远看着像个巨大的豪猪。 死者死状痛苦,身体扭曲,裤裆内一泡又黄又臭的东西,湿淋淋的。屎尿已迸,死者活生生地给凶手用无数把刀子刺死在茅厕内。 我扫了一眼死者,眼睛被刺入两把刀,鼻子被刺穿,嘴巴塞着一堆刀片,凶手似乎要让死者将刀片下咽。耳朵同样插着刀子,脑袋顶部插着三把刀子,手掌和脚掌全被锋利的刀子刺穿。臀部肉多,刀子也多,菊花被爆不说,两瓣臀肉全给刺烂了。 说白了,凶手像是在表演马戏杂技一样,手段残忍而刺激、疯狂。 小庄套上一个白手套,伸手去将刺穿死者喉咙的一把刀子拔出来,他打量着刀子说:“除了死者口中的刀片,死者浑身上下都是这种刀子。我见过这种刀子,杀猪佬用来给死猪剔筋削骨的剥皮刀,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剔骨刀。” ===第五十七章:屠夫 捅死受害者的刀子,一指来长,刀面宽一厘米左右,质地坚硬,刃口很薄,锋利无比,吹毛断发。这正是猪肉摊上肉贩子用来剔骨剥筋的剔骨刀,一把把剔骨刀刺在死者身上,前前后后将近一百多把,刀子将死者刺成了蚂蜂窝。手段可谓是残忍至极。 “凶手从哪弄来这么多的剔骨刀把整个云甸镇猪肉市场所有的剔骨刀全收集过来,恐怕都没有那么多。”小庄说完把手中那把沾着血的剔骨刀放进证物袋。 “刀铺,先去调查刀铺,专门买卖刀具的地方。”我回头对姚涵说。姚涵急忙叫上两名随同的民警去云甸镇调查凶器的来源。凶手带着这么多剔骨刀杀人,一点也不方便,何况还是在人流复杂生意兴旺的鱼庄,他竟然做到了。 我们刚刚讨论完刀子的问题,鱼庄老板兢兢战战地走过来说:“各位警官,其实其实这些剔骨刀是我是我三天前带回来” “你带回来的你带回来那么多剔骨刀做甚”小庄吃惊地瞪着鱼庄老板说。 鱼庄老板挺害怕,说话磕磕巴巴,舌头打结了一般。他告诉我们,三天前,云甸镇祥记刀铺的徐老板打电话给他,让他帮忙从县城带一箱子东西回来。箱子内的东西正是剔骨刀,鱼庄老板和祥记刀铺的徐老板关系好,他当时正好去县城办理证件,顺路嘛他不好拒绝徐老板。 可他答应帮徐老板将一箱子剔骨刀带回来,徐老板迟迟没有过来搬走。他打电话催了几次,徐老板总是推辞说忙。鱼庄这几天生意很好,他也没时间给徐老板送过去。 说到这儿,鱼庄老板一脸的后悔,他觉得自己应该早点把剔骨刀送去给徐老板,不该留在鱼庄内,让凶手有机可乘,取刀杀人。 听完鱼庄老板的话。姚涵急忙派人去调查祥记刀铺的徐老板。凶手一早便布好局,他对死者的行踪了如指掌,所以早早把凶器置办好。我让小庄去调查死者的同桌,结果还真是,他们早在四天前就约好到秀山鱼庄吃烤鱼。 “熟人作案”我心里想着。 小庄对我说:“龟爷,你有没有发现这是有预谋的杀人一箱子的剔骨刀,祥记刀铺的徐老板脑袋进水才会购入这么多货物吧他目前嫌疑最大,应该把他给抓起来。” 听到要抓徐老板,鱼庄老板急了,哭着说:“我不知情,我根本不知情。” “你的事,往后再说。”小庄伸手拍了拍鱼庄老板的肩头说。 “我一定会配合调查,一定会的,我真不知道徐老板拿这些刀子杀人。”鱼庄老板说道。 我问鱼庄老板说:“行了,你也别装可怜,我问你,你认识死者吗” 鱼庄老板说:“认识,认识,他是幸福屋的厨子,以前是个屠夫。常带朋友过来吃烤鱼。” “什么名字”小庄问。 鱼庄老板说:“周登,他叫周登,我们都叫他老周,脾气挺好,没听说他跟徐老板结仇,这徐老板肯定是糊涂了才杀老周。” 小庄抓了抓头上的乱发说:“又跟幸福屋有关,谁那么无聊专杀这些爱心人士” “是的,老周他心地可好了,他专门给幸福屋那些可怜孩子做饭吃,听说一分工钱也不要,他是大善之人,可惜了。”鱼庄老板忍不住说一句,言语里满是惋惜之情。 我说:“他在幸福屋工作不收钱那他的生活来源” 奇_书_网_w_w_w_._q_i_s_u_w_a_n_g ._c_o_m 鱼庄老板说:“这个你们甭担心,老周他在菜市场开了好几个猪肉行,他可是大老板,根本不愁钱。他也是闲着,心太好,不然,一个大老板怎么会去给孩子们做饭吃” “寻仇同行竞争”小庄朝我说,我们总能在新闻报纸上看到猪肉行内的杀猪佬肉贩子一言不合。操剔骨刀干起架来捅死人的血腥案子。我们的印象中,屠夫都是三大五粗,脾气暴躁,看着像是恶汉,动手打架什么的不在话下。 我说:“从一个屠夫变成肉行老板。再从一个肉行老板变成专门给小孩做饭吃的慈爱人士,转变挺快,他现在哪像是个屠夫,反倒是被别人屠了。” “龟爷,你还别说。凶手手法挺干净,先是给周登吞了一口刀片,让他声带撕裂,没法发声,再慢慢地用剔骨刀将其折磨刺死。”小庄指着死者周登身上的刀子说。“凶手有条不紊,从死者身上的血迹凝结的痕迹看,凶手先是用剔骨刀刺穿他的双脚,从脚到小腿大腿,再到肚腹、臀部、胸口、两手,最后才是头部。凶手没有让他死得太快,一刀子一刀子地让他享受着无间地狱般的痛苦,你说凶手是有多恨这个屠夫老周” 我沉着脸,先是胖婶顾翠芬,后是屠夫厨子周登,幸福屋这是招谁惹谁了法医在姚涵的指示下进入茅厕将周登的尸体弄出来。 经法医检查,死者周登因失血过多而死,凶手用剔骨刀刺入死者的身体,手法的确很熟练,没有一刀是刺中要害,能一刀致命。 正如小庄所言,凶手杀死周登之前,狠狠地折磨他一把。 鱼庄茅厕外边突然热闹起来,周登的同桌们坐不住了,纷纷跑不过来说要给周登讨回公道,给我们施压一定要严惩凶手。他们一共六人,均为男性,一个个肥头大耳,体态臃肿,借着酒劲。嗓门洪亮,实在是吵杂。 我和小庄被这些噪音弄得头都大了。 姚涵站不住了,大步走过去对吵着给周登讨公道的几个人喊了一声,那几个人立马蔫了,默默地靠在警戒线外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走过去问他们几个说:“你们知道谁最有可能杀死周登” “警官,没根没据,我们可不敢乱说话。”一个个头很矮的胖子说。听了这话,显然。他们似乎知道周登和谁结了仇。 六人中个头比较高的人说:“周登人很好,他从来不会害人,一副菩萨心肠的他笃信佛学,一心修善,对待身边的人非常好,光幸福屋他是出人又出钱,我想不出有谁会想杀害他。” 在我听来,这个周登八成有问题,人有善恶,除了疯子神经病。根本没有绝对的善和绝对的恶。这个屠夫老周把自己的善弄得那么高调,听着有点儿虚。眼下被囚鸟干掉,猫腻更不少。我对先前那个矮胖子说:“你认识顾翠芬吗幸福屋的胖婶。” “认识,我们都认识,她不是死了吗”矮胖子说道。 “她和周登关系怎么样”我问道。 “还行。具体我们也不清楚。”矮胖子倒是会说话。 一个胖中偏瘦的男人此时嘀咕了一句说:“老周和胖婶他们俩不是说有点” “老杨,别胡说,你都打哪听来的八卦”矮胖子打断胖中偏瘦男人的话,胖中偏瘦男人赶紧闭嘴不言。矮胖子笑着对着我说:“警官,你别听他的。老杨他喝多了,胡说八道。” 我也不是傻子,哪一句话真哪一句话假,多少还是能分辨出来。周登和顾翠芬两人想必有不少猫腻,回去之后。我想我得去幸福屋跑一趟才行。 “龟爷,你赶紧过来。”小庄叫了我一声。 我看着眼前这六个胖男人,他们笑呵呵地望着我,我对他们笑了笑,转身回到小庄身边。小庄指着死者周登的脑门说:“瞧瞧,咱们的法医找到了什么。” 法医正在检查死者的脑袋,他在死者脑壳盖顶端,百会穴的位置找到了一根头发丝大小的红线,红线不是很长,只有一寸左右的长度露出脑门。法医用一个镊子夹住红线,红线愈拉愈长,原来死者的百会穴位置被凶手锥了一个小孔,小孔尾指大小,红线正是从这个小孔内拉出来。 法医缓缓地拉动红线,红线拉到一米多长的时候突然卡住。 看到红线上沾着不少白色的液体。小庄忍不住掐着我的胳膊说:“凶手往死者脑袋下钩,钓鱼似的,你猜红线下面是什么弄不好是什么钓脑虫之类好恶心” 法医用镊子在死者脑部小孔内掏了掏,一卷小纸条被法医用镊子钳着出来。红线正好一圈一圈地套在这卷小纸条上面。小纸条如同卷烟,普通火柴般长短。上边除了沾着白色豆腐脑状的液体外,还有图案花纹。 法医把小卷纸上面的红线拆除,慢慢地将小卷纸摊开,看到小卷纸上面的火云花图案,我忍不住要去将摊开的小卷纸拿过来。 姚涵一把拉住我说:“小袁,不好意思,那是证物,你不能乱碰。” 姚涵果真严格,我赶紧收手,低头对法医说:“能把纸条的背面翻过来给我们看看” 法医先是看了一眼姚涵,姚涵轻轻地点头,他才肯用镊子把纸条背部转过来。看到纸条背部的血骷髅图案,小庄忍不住说道:“又是他,这么变态的杀人方式,我早该想到了。” 法医用镊子把粘在纸条背部的白色浆液刮走,血骷髅底下出现了一个字:宗。 ===第五十八章:第二张血卡 第一张血色卡片写着“谭”字。 第二章血色卡片写着“宗”字。 囚鸟这是要玩脑筋急转弯,我和小庄互相看了一眼,小庄笑道:“应该是个人名。” 姚涵问:“什么人名” “姚副队长,死者和现场交给你了。”小庄客气地跟姚涵说。说完小庄拽着我的胳膊往外走去。离开秀山鱼庄,小庄拦下一辆摩的,并让摩的载着我们去云甸镇专门收留智障儿童的幸福屋。从秀山鱼庄到幸福屋有将近二十分钟的路程,来到目的地,天已经有些昏暗,一道残阳照射在幸福屋,整栋三层高的建筑物殷红无比。像是涂了一层血。 幸福屋是一个大院子,大门口有专门的门卫看着,主要建筑物是一栋三层高的青砖楼房,楼房前面是一个小广场,小广场有花有草,也有不少游乐设施、运动设施,应该是专门给孩子们玩耍的地方。 我们跟门卫表面自己的身份,门卫带着我们去见幸福屋的主要负责人卫光。卫光是富山村村长骆秀英的表弟,幸福屋刚刚建成的时候,他被骆秀英任命为幸福屋的主要管理者。卫光坐在他的办公室内叼着烟正在跟身边的秘书聊天,聊的内容挺大胆,我和小庄不经意听到了几句,稍稍有点儿脸红。 见到我们俩,卫光把秘书叫了出去。他邀请我们坐下,给我们倒了茶,在烟灰缸上掐灭烟头对我们俩说:“两位同志请喝茶,喝完茶,咱们再聊。” 幸福屋连续死了两人,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状态。顾翠芬和周登两人怎么说也是幸福屋的骨干成员,对幸福屋也算是尽心尽力,卫光就好像和他们有仇似的,半点没有关心的模样。 “你们的厨师周登死掉了,你知道吗”小庄问道。 “周登周登死了二位警官同志,你们可别骗人。老周尽早还好好的给孩子们做饭,怎么会死了他是怎么死的”卫光装模作样一惊一乍地说。 小庄说:“被人杀了。” “哎哟,老周他人可好了,怎么就被杀了谁把他杀了这人该死,没了老周,咱们可没人给孩子们做饭吃了。”卫光可怜巴巴地说着。我不相信他一个管理层会不知道周登遇害这事,听到他刚刚和秘书之间的谈话,这人贼得很。老周已经死了,孩子们肯定也吃过晚饭,幸福屋没有周登,饭堂照样运转。老周没有回来给孩子们做饭,卫光没有任何怀疑。他装出来的这副样子挺别扭,我们又不得不配合他玩下去。 我说:“我们还在调查凶手,所以” “你们需要知道什么需要些什么我都会配合,一定要把杀死老周的凶手抓住。”卫光激动地打断我的话。 我只好顺藤摸瓜,笑道:“周登和顾翠芬之间的暧昧关系,你清楚吗” “这个”卫光哑然失笑。 “别替他们遮掩了,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小庄严肃地说道。 卫光有点儿紧张起来,慌手慌脚地从衣袋内掏出一包烟。取了一根点燃,吸着几口烟,他说:“你们都调查到这程度了那我也没啥好隐瞒,老周和胖婶之间的感情,那是他们的私生活,不归我管,但我也的的确确知道他们之间有暧昧。胖婶比老周大了将近十岁,老周口味还挺重,对胖婶是爱得死心塌地,两人经常去附近的旅馆开房幽会。” 原来顾翠芬和周登还真有一腿,卫光对他们俩的关系也十分了解,连去哪开房都知道。谈到这,卫光表情稍微有点儿镇定,他说:“胖婶和老周,男未婚女未嫁,这也没有什么。” “男未婚,女未嫁”小庄愕然说道,我也很意外,这有点不符合囚鸟专杀“狗男女”的需求。 “对,估计是因为年龄问题。他们才会刻意避开大家的目光。这件事嘛也没几个人知道,你们能调查出来,了不起。只是这个和他们被害有关系他们俩你情我愿,好像没有第三者,不算情杀吧”卫光倒给我们分析起来。我们也由此得知,卫光这人特事儿。 我问道:“你觉得谁会杀害他们”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你们找上门来,难不成怀疑我我对天发誓。我绝无害人之心,老周和胖婶他们爱怎样就怎样,这关我什么事对吧我没有杀人动机。”卫光赶紧给自己澄清。看到他这么个模样,给把刀他,他也没法往别人身上刺。 我又问道:“你们幸福屋有没有一个叫姓谭名宗的人” “谭宗没有。我保证没有这个人,幸福屋上上下下,老老小小近百人全是我一人经办,我绝对没有错,别说姓谭名宗的人,我们这连个谭姓的人都没有。”卫光特别诚恳地说。卫光的话让我和小庄内心无比迷茫,难道不是人名而是另有所指谭宗和丧骨会有啥关系某一个分支吗从卫光身上没有获得太多的线索,卫光这人看着也不像是惹事的主,只能放弃他这条线索。我们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离开幸福屋之后,我和小庄来到幸福屋外面一家饭馆吃晚饭。 “饿了一天,肚皮都快贴到屁股上了。”小庄望着桌子上刚刚端上来的美味佳肴感慨着。 我拿起筷子的一刻,小庄抓起饭碗筷子狼吞虎咽起来,看着他毫无吃相,动作很大,吸引饭馆内不少人的目光,我内心涌出一丝悔意,我不该和他一起下馆子。 吃饱之后,小庄伸手在裤兜内摸了摸,他抬头看着我说:“龟爷,我本来想请你吃一顿饭,可是我刚刚在幸福屋看到那些可怜的小孩子,他们站站不稳,说也说不利索,有个七八岁大还尿裤子。我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把身上的钱全捐给幸福屋。你不会怪我吧” 下午出门的时候我看到小庄拿了钱,所以我没有带钱,这下好了,他把钱捐给幸福屋的智障儿。我们没钱给饭馆老板,老板怕是要把我们俩揍成智障儿了。我没有出声,小庄用筷子头敲了敲我的手臂说:“龟爷,你该不会也没带钱吧” “小庄,麻烦你下次捐钱的时候知会我一声。”我低声说道。 小庄两眼冒白光,“完了,等着刷盘子呗” “该死。”我怨声说了一句。 饭菜已经吃完。我们不能干坐着,小庄掏出烟,他一根,我一根,接二连三地抽着。我们吃饱了不走,光顾着抽烟,饭馆内的老板和顾客均是好奇地看着我们俩。把一包烟抽光,小庄掏出一个指甲钳打算用剪指甲来打发时光。 “吃饱了,还不走,没带钱”我们犯囧的时候。林凡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林大美女,见到你真好。”小庄如同见到救星一般。 林凡说:“我观察你们俩很久了。” “你也在这吃饭”我问道,饭店人太多,我们都没察觉,林凡出现在这儿。想必是跟幸福屋有关。 小庄收起指甲钳对林凡说:“美女,你既然知道我们的困难,麻烦你帮个忙,日后我必将涌泉相报,你要是乐意。以身相许也在所不辞。” 林凡低头看着我们脚下一地的烟头,嘴里发出一声冷哼,“二十分钟前,我已经帮你们结账了。”她说完走出饭店,头也不回地走了。 难怪饭店老板没有找我们俩麻烦。还在偷笑我们,原来林凡早就结账了。我和小庄感觉被林凡当猴耍,踉踉跄跄跑出饭店,林凡已经不知去向。 “这个臭丫头,太不把咱们俩当回事了。”小庄也只会在林凡背后说她两句,当着林凡的面,只怕又是变着种种戏法去跪舔。 我们身无分文,只能走着回派出所,幸福屋离派出所实在太远,走回来的时候,我们俩浑身酸痛,刚刚吃饱,瞬间又饿了。 张敏峰见到我们后,他拿着一份资料跑过来说:“这是祥记刀铺徐老板的口供,所长让我给你们复印了一份。” 我拿过徐老板的口供。小庄凑过来一起看。走了那么长的路,脑袋缺氧晕乎乎的,看着资料上密密麻麻的字,小庄更晕,对我说:“龟爷。你先看,看完了再告诉我。” 小庄疲惫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 我仔细阅读徐老板的口供,他交代说,杀死周登的剔骨刀是一个不知名顾客买的。那名顾客晚上光顾他的店子,穿着黑色兜帽,完全看不到容颜。客人一次性买那么多剔骨刀,而且还把钱先付了,徐老板自然不会放过这笔生意并全程听从客人的安排,先是在县城的刀具批发商那儿订下剔骨刀的数量,再让老朋友,也就是那位鱼庄老板顺路把这箱剔骨刀带回鱼庄。只要剔骨刀到了鱼庄,客人自己会去取,不需要麻烦徐老板自己。 徐老板哪知道客人买这么多剔骨刀是为了杀人,他只是做生意,没有想过杀人。 凶手完全是设计好的,安排得真妥当,不仅知道周登会去秀山鱼庄吃饭,还知道鱼庄老板会去县城办证件。 为了杀死周登,凶手挺费心思。凶手如此大费周章,他到底为了什么我捏着资料想着。小庄伸手拽了拽我的衣角说:“龟爷,咱们回宿舍去研究,我肚子疼。” 小庄闹肚子,一脸的糗态,看上去怪难受。 我扶起小庄朝宿舍楼走去,走到宿舍门口,小庄突然叫道:“妈呀什么鬼吓死老子了。” 我低头一看,宿舍门口那儿居然摆着两颗骷髅头,骷髅头头盖骨的地方涂着一层血,血状如花,吊诡无比。 ===第五十九章:颅骨的秘密 门前的两颗骷髅挨着摆在门口左边,走廊昏黄的灯火下,白森森的颅骨顶着一滩血水,血水绽放一只张开的鬼爪,阴森恐怖。两枚骷髅和我们之前在云甸镇驻马坡林中所见到的白骨八卦中心的骷髅差不多。 小庄揉着肚子说:“龟爷,你说哪个孙子胆子那么大,敢跑到派出所玩咱们俩太他娘的晦气,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肚子疼死了,心情本来就差,回来还碰着这两玩意儿。” “挺邪门。”我看了看四周,派出所挺安静,我们附近的宿舍并无人居住。四层高的派出所宿舍楼,其他三层都住着人。我们这一层只住着我和小庄。两颗骷髅头放在这儿想必也有点儿时间,骷髅上面的血迹看着并没有那么鲜艳。 我用钥匙将宿舍门打开,扶着小庄进去休息。 小庄屁股刚坐在床上,立马放了个响屁。他五官凑在一块难过地看了我一眼。 我笑道:“咋了拉出来了” “不行,我要去蹲厕。”小庄夸张地夹住双腿朝卫生间慢慢移动过去。 我没有理会小庄,转身走出宿舍来到外面的走廊。站在走廊处看着下面的派出所,还有远处的云甸镇灯火,夜色阑珊,云甸镇上空团着一层白色气雾。 最近派出所内乱作一团,刑警队队长陈酿一行六人遭到丧骨会的人绑架,活埋于墓地。案子一个又一个袭来,先是老井秘密,后是老高,眼下是顾翠芬和周登。派出所第一次感受到人手多么的不够用。 此时的派出所完全是一座“空城”,大家都在忙着案子。有人偷偷潜进来把两颗骷髅摆在我们宿舍面前,这也不算什么难事。我蹲在两颗骷髅面前,骷髅额骨地方涂着血液,后脑勺的地方排着九个孔,两颗骷髅都一样。我将骷髅的背面调转过来,面对两个骷髅后面十八个手指粗大的钻孔,我脑子只能想到念中学时候看武侠小说里边的九阴白骨爪。 “龟爷,你觉得这算什么事恫吓我们还是送给我们的礼物”小庄一面摸着屁股一面走出宿舍。站在我跟前,他眼珠子盯着两颗骷髅说。 “不懂。”我把两颗骷髅拿起来走进宿舍并将它们摆在门口边上的鞋架上。 小庄跟进来说:“扔出去吧对着这两玩意,我怕我今晚会做噩梦。” “你都多大的人了。”我说道,“赶紧洗洗睡吧明天咱得再去一次幸福屋。” “还去怎么你认为卫光有问题”小庄爬到床的上铺躺下来说。 “卫光这个人,好色,八卦,没心没肺的怂包一个,不像是能做主的人。顾翠芬和周登被杀,幸福屋似乎没有任何表示。特别是顾翠芬,她死亡那么久,失踪好几天,幸福屋的人居然不报案。你难道不觉得幸福屋这家福利机构有很大的问题”我说道。 小庄蹙起眉头思索着说:“是这个道理,还有,知道顾翠芬和周登死后,卫光的表现太特么假了,他表面看着很遗憾,心里边不知道有多高兴,他老早就想着顾翠芬和周登死掉一样。囚鸟杀死顾翠芬和周登,这让卫光有着意外之喜。卫光这小子绝对有问题,不对,有问题的应该是他的主子骆秀英,你说我明儿要不要调查一下这个骆秀英”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看看先吧要不咱们先去找我们从老龙岗公墓带回来的那位僵尸大婶。”我想起这么一件事,对小庄说道。林凡出现在幸福屋门外的饭馆,让我把幸福屋和公墓中出现的窃骨贼联系在一起。那位扮演“僵尸”的大婶一定跟林凡说了什么。林凡才会去幸福屋。 “你不说我都快把她忘了,也不知道她醒过来没。龟爷,咱们现在就去吗”小庄起身说,他有点儿犹豫。拉肚子把他拉得一脸煞白,估计他手脚都没力气了。 “还想拉”我问他。 小庄揉了揉肚子说:“好多了。” “事不宜迟,咱们去瞧瞧那位僵尸大婶,我们得弄明白她和林凡说了什么。”我说完。小庄穿起衣服从床上铺哗啦一下爬下来穿鞋子。 门嘎的一声被人推开,我和小庄警觉起来,林凡满脸疲惫地走进来说:“你们不必去找那位大婶,我可以告诉你们她和我说了什么。” “凡姐。你什么时候”我讶然问道,林凡总是神出鬼没,这有点儿吓人。 林凡站在灯泡前面,阴影使得她看上去怪阴森。她看也没有看我们一眼说:“那位大婶说了,带着她们去公墓窃骨的人就是你们想找的臧阿民。臧阿民和这帮窃骨贼之所以能藏得那么严密是因为有人在帮忙” “幸福屋”小庄打断道。 “别插嘴,等我说完。”林凡厉声叱责小庄一句,小庄吐吐舌头坐在我身边。林凡继续说:“臧阿民和幸福屋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件事,你们两个就快要死了。” “一派胡言。”小庄怫然不悦。 林凡说:“那位大婶她还告诉我一件事,谁要是被丧骨会送上九孔血骷髅,谁就会被丧骨会的人盯上。你们已经被丧骨会判了死刑。两颗九孔血骷髅便是你们的死刑通知单,丧骨会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杀掉你们俩,他们会一辈子缠着你们,直到你们死去。” 她说得有些吓人,但我觉得好笑,我认为这是我听过的第二个大笑话,第一个是囚鸟为我留下的“风杀”。囚鸟要杀我,丧骨会的人也要杀我,我倒要看看他们谁更快。小庄这会儿直接捂着肚子大笑,他如此桀骜不驯的人。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他笑完之后对林凡说:“我有个办法结束一切,那就是把丧骨会的那群只会故弄玄虚的白痴笨蛋一网打尽,铲草除根,一个不留。” “好办法。”林凡冷笑道,“可惜你们做不到。” 她好像在打击我们俩,但我们俩不会受她影响,今晚也不知道她怎么了,跑到这说一大堆胡话。我觉得她有些扯远了。九孔血骷髅就算是丧骨会的死亡通知标志,丧骨会的人打算除掉我和小庄,说实话,我还真怕他们藏起来,不来找我们。 我问林凡:“凡姐,那位大婶就跟你说了这些”我认为她有所保留。 林凡说:“差不多,跟你们两个说句真心话,我现在都弄不明白丧骨会的头头是谁我找了他快十年。从我念初中开始便关注着他们,历经千险,依然无果。我以为他们会发现我,给我送来九孔血骷髅。但他们没有。我得提醒你们一句,丧骨会的人心狠手辣,没一个正常人类。一旦把九孔血骷髅送到你们的门前,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你们俩。” 林凡始终在转移话题。丝毫没有想和我们聊聊僵尸大婶的事儿。她这番话,像是给老爸送终一样。我啼笑皆非,她的话有点儿难听,完全把我和小庄当成死人看待。我不是很喜欢。 小庄已经有些急了,我本以为她会怼林凡几句,但他没有,他笑呵呵地说:“林大美女,我和龟爷真要被丧骨会的兔崽子们杀了,你可别忘记帮我们俩收尸。” 小庄满怀憧憬,他大致和我一样,我们正愁着找不到丧骨会的人,丧骨会行踪那么隐秘,我们屡次让他们逃脱。这次好不容易抓了个僵尸大婶,结果让林凡把她给整晕了。 林凡面对小庄的话,她冷漠地说:“别想了。我不会帮你们收尸。” 我和小庄不太明白她这话。 我说:“凡姐,你和丧骨会有血海深仇问个事,你小时候是不是出生在陈家大院”我想到陈黎昏迷之前和我说的话,林凡如此揪着丧骨会不放。陈家大院内,除了陈皮陈黎的父母,还有另外一起血案,受害者们姓林,我难免会想到林凡。 我现在提出来,无非是想看林凡的表现。林凡听完我的问题,她嘴角发出一声轻笑,她阴沉的脸慢慢提起来对我说:“谁告诉你和我陈家大院有关系陈黎他的话能信疯子的话不可信,这道理你们不懂” 我低头浅浅一笑,林凡果真反应很大。 小庄转过脸来问我说:“这话真是陈黎说的” 我张嘴笑了笑说:“有些不堪的回忆,时间是抹不掉褪不去的,这些记忆就好被刻刀刻在脑海里一样,深刻的烙印,每每想起,总会有种难以言喻的痛” “别说了,你们都去死吧”林凡被我的言语刺激到,疯子般朝我们吼了一句,转身夺门而去。 “龟爷,红颜易怒,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啥,你算是彻底把林大美女得罪了。”小庄稍显不安地说,“人家都诅咒我们死了,唉龟爷,女孩子就该温柔点哄着,这次你可别把人逼疯了。” 我表情淡定,镇定坐着,林凡这么表现就对了。她这么急着追查丧骨会,八成和她的童年有关。一个从初中便开始调查丧骨会的女孩,为了调查丧骨会更不惜考上警校,也难怪秋千瞳会让她跟着我来云甸镇。林凡显然比我更熟悉丧骨会。 张敏峰忽地站在我们宿舍门口叫道:“陈黎逃跑了。” ===第六十章:九孔血骷髅 我们跟着张敏峰来到云甸镇卫生所,陈黎属于重犯,吉所长给他安排了一个单间并派出两名民警守着。陈黎并非是自己一个人逃走而是卫生所内有人帮助了他。我们初步断定,救走陈黎的人是卫生所内的职员,医生或者护士均有极大的嫌疑。 此人搭救陈黎的时候用针筒注射器将依托咪酯注射液打在两名看守陈黎的民警脖子静脉处。注射器内的依托咪酯将民警麻醉之后,陈黎被他给带走。能轻易地从卫生所带走一个病人,那人身份一定不简单,而且特别擅长伪装。 我和小庄站在陈黎的病房内,药物的气息很浓,床铺很乱。有挣扎的痕迹。也不知道是被麻醉的刑警和敌人作斗争还是陈黎不愿意跟搭救者离开。病房的地板上掉着两根针筒注射器,其中一根里边还有一半的麻醉药水。 “这下可麻烦了,陈黎这种病态的人,咱们这算是纵虎归山,再想抓他可没那么容易了。”小庄焦虑地在病房内徘徊着。 我问张敏峰:“调查过卫生所的工作人员没最好进行一次全面排查,内部作案的痕迹太重了。” “吉所长和姚涵副队长目前正在对卫生所内的人进行盘问,我想很快就会有结果。”张敏峰回答说。陈黎被救走的时间不算太久,救他的人应该来不及回卫生所。 吉所长他们能及时发现陈黎逃跑,对于调查起来还算方便,时间长了,等救走陈黎的人回来,再怎么盘查也无济于事。我们没有想到陈黎早已在卫生所内安排人手,我现在还是弄不明白陈黎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他太狡猾了,我们都太大意了。 假如这是一盘棋局,我们几乎满盘皆输。 吉所长从一间办公室内擦着汗走出来,见到我和小庄,他走过来说:“你们俩来了,陈黎这事,不知道你们怎么看” “完全在陈黎计划之内,他在卫生所有没有什么熟人关系比较好的人”我问吉所长。 吉所长说:“听医院的人说,有人曾看到过陈黎跟卫生所里一个小护士一起吃饭。” “那个小护士呢”小庄问。 “我们目前正在找她,听说她今天没有来上班,理由是经期来了,痛经,请了几天假。”吉所长解释说。“我已经派人去小护士的家看看,她目前嫌疑最大。” 陈黎还挺聪明,他没有从卫生所的老员工下手而是找了一个新人护士。说实话,陈黎个子很瘦,样子倒是挺帅气,比起他弟弟陈皮看上去羸弱不堪,他精神多了,再稍微打扮打扮,气质成熟,一表人才。他这种年纪的人,一般小姑娘还真容易陷进去。 救走陈黎的人,八成是这个小护士。 姚涵气喘吁吁地从楼下跑下来叫道:“所长,出事了,那小护士死了,就在楼上。” 发现小护士尸体的是卫生所内的清洁工。两个清洁工阿姨拿着洗好的床单被褥到楼顶晾晒的时候撞到了小护士的尸体。 小护士名叫杜青青,模样乖巧,个头不高,短发,皮肤米黄色,穿着简约低调。看着应该是个没什么自信稍微有点儿自卑,生活相对比较简单的女孩。她死在医院楼顶一个水池内,脖子被人用手术刀切开,颈动脉大量流血,窒息而亡。 卫生所楼顶的水池被杜青青的血染成一片红色,血腥味有点儿重。 卫生所楼顶种着不少药草花卉,水池修建得不高,两三块砖头垒起来,用来装雨水,等着浇花浇草用的。杜青青横着趴在水池内,脸部朝上,双手捂在胸口,十指交界处握着一个骷髅头。骷髅头不大,应该是小孩的脑壳子,年纪在三四岁之间。 骷髅被死亡的杜青青紧紧扣住,骷髅的嘴巴朝着杜青青的下巴,从杜青青脖子上往下流的血液不停地渗入骷髅的嘴巴,再从骷髅的眼眶往外流。小庄蹲在杜青青尸体边上,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骷髅后面的九个圆形钻孔。 骷髅脑袋小,钻孔并不大。凶手制造这种九孔血骷髅的时候应该用的是电工们常用的冲击电钻。 “怎么就死了”吉所长望着杜青青的尸体,一脸惘然之状。 我走到杜青青的尸体边上,伸出两根手指在杜青青没有被划开的另外一边脖子量了量。杜青青还有一丝体温,被杀害并没有太长的时间。 我往周遭看了一眼,陈黎做的吗陈黎为何会杀死杜青青他又为什么选择在顶楼我想着的时候。杜青青脑袋突然动了一下,闭着的双眼突然瞪开,瞳孔无限扩张,嘴巴里呕出一口黑血,嘤的一声。她身体立马变得僵硬。 我被她吓了一跳,小庄伸手过来摸了摸杜青青的脖子和鼻底,对我说:“没事,她死了。” 我转眼看向杜青青双手握着的血骷髅,林凡说过。谁获得丧骨会的九孔血骷髅,谁就会被杀死。此时,有个护士忐忑地从人群中走入案发现场,她告诉我们,三天前,有人给杜青青送来一个盒子,盒子内正是杜青青所抱着的九孔血骷髅。 我们问她是谁送来的,她说是邮递员。这应该和邮递员无关,陈黎仍有其他的同伙。这人会是谁呢小护士告诉我们,她和杜青青关系挺好,两人是同一所卫校出来的同学,平时,杜青青有什么事也会找她聊聊。 通过这名小护士,我们知道杜青青的的确确有跟陈黎接触过,杜青青只是试着和陈黎发展,结果感觉陈黎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想和陈黎分手,不再联系陈黎。陈黎却跟她提了一个条件,至于是什么条件,杜青青没有告诉小护士,我想这个条件应该是救陈黎一命。 杜青青收到九孔血骷髅的时候,她变得心事重重,心情一点也不好,好像被谁给威胁了一样,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小护士说起杜青青最近几天的表现,特别是陈黎从派出所疯掉晕迷送入卫生所。杜青青显得更加的不安。 “有一次我查房,趁着看守陈黎的民警去拿饭盒吃饭的片刻,我看到杜青青出现在陈黎的病房内。”小护士对杜青青还挺了解,轻声说着杜青青行为怪异的地方。 “看来她早就想把陈黎救走。”小庄说道。 “不,青青并不想救陈黎,她从来就没有想过救陈黎。我发现她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一把柳叶刀,她想杀死陈黎。”小护士说到这,她眼睛通红,语气哽咽。“早知道青青会死,我就不阻止她了,让她把陈黎给杀了,一定是陈黎把青青杀死。” 我纳闷了,说:“杜青青要杀陈黎你没看错” “嗯,收到那个盒子之后,青青以为是陈黎送来的,所以很生气。青青她一点也不喜欢陈黎,只是陈黎对她死缠烂打,她只好接受一段时间。与陈黎接触后。青青说陈黎很怪,她对陈黎不放心,她认为陈黎总有一天会杀死她。”小护士缓缓地说。 小庄下定义笑道:“虐恋,悲剧。” “青青想过自救,可惜了。我早就看出陈黎不是什么好人,没想到他是个杀人狂魔。今天早上,青青让我帮她请假,当时我问她为什么她没有回答我,她经期和我差不多同一天。我知道她在说谎。我不想她有事瞒着我,我硬要她说出原因,不然我不帮她写假条。她最后只是告诉我,她说她要去见一个人,见完这个人。她便会得到解脱。如果不去,她怕自己会死掉。”小护士说完,一脸的怨恨。 杜青青死之前去见了谁呢那个人威胁她帮忙搭救陈黎吗杜青青已经死亡,谁曾找过她,我们没法去查。听着小护士的陈述,陈黎可没少祸害杜青青,小姑娘还挺可怜的。 眼下,陈黎已经离开卫生所,丧骨会的人把他给接走,他们很谨慎,除了杀死杜青青之外,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 杜青青之前那么紧张,我想她一定知道不少关于陈黎关于丧骨会的事情。我把小庄拉到一边让他去杜青青家里找找线索,没准能找到对案情有用的线索。 杜青青若不是知道陈黎的事,她绝对不会过得那么忐忑不安。像杜青青这种偏内向的文静女孩子,有心事一般很少往外说,不能跟闺蜜说,不能跟外人说,她这种类型的女孩。应该会寻找其他途径,比如写日记等等。 我让小庄去杜青青家。 姚涵急匆匆地从楼下跑上来说:“所长,楼下陈队长那边有情况。” “什么情况”吉所长仍在为杜青青的死亡犯愁,听了姚涵的话,立马问道。 姚涵说:“你们下楼看吧” 我陪同吉所长一起下楼去。 走到陈队长他们的病房内,病房内已经站着几个刑警,他们议论纷纷,见到我们才停下嘴巴。负责看守陈队长他们的民警走到吉所长面前说:“我刚刚只是去撒了泡尿,一两分钟的时间,回来的时候,它们便在这儿了。” 民警指着陈队长他们躺着的病床床头,为了方便,昏迷的陈队长、张弛一共五人待在这间大病房内。他们一共五张床并排陈列着,我们看过去,五张床的床头均摆着一颗头颅骨,头颅骨顶部涂着血,颅骨后边3乘3排着九个圆形钻孔。 五颗血淋淋的九孔血骷髅齐刷刷摆在昏迷者左边的枕头前面,我明白,这是丧骨会的玩意,和我、小庄一样,丧骨会给陈队长他们同样判了死刑。 ===第六十一章:杀人预告 一个一个九孔血骷髅看去,吉所长在我身边问陈队长他们的生命情况,看守的民警和主治医师说,陈队长他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主治医师还说,陈队长他们目前仍在昏迷,卫生所内今天出现陈黎逃跑的事件,说明这儿并不安全,他建议吉所长派人把陈队长他们转移到县人民医院。吉所长知道事态严重,拉着主治医师到外面走廊谈陈队长他们转移的事项。 我听到陈队长、张弛他们没事,歇了口气。心中忽然想到姜子文。 姜子文人已经醒过来,她疯疯癫癫的,单独安排一个房间。大家都被九孔血骷髅的事儿吸引,她被遗忘了。我走出陈队长他们所在的病房,找到姜子文病房的方向大步赶过去。 姜子文被卫生所安排在三楼的第三个房间,我上来的时候,病房房门敞开着,看守姜子文的民警和护士并不在这。看着房门还在来回移动,有人刚刚从里边出来一样。我知道事情不妙,一个跨步蹿进去。 姜子文不在病房内,病床上空无一人,病床前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背对着我,她看着前面的窗子,像是在沉思着什么。我走进来,女人转过身看了我一眼。 “凡姐,怎会是你小姜姐呢”我看到椅子上坐着的是林凡,挺意外的。 林凡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将手中的一张卡片扔在病床上侧身从我左边朝病房外面走去。我知道林凡还在生我的气,我没有拦下她,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走到病床边上捡起林凡留下来的那张卡片。 卡片是囚鸟留下来的“火云花”卡片,一面火云花,一面血骷髅,我本以为这张卡片会跟前面“谭”、“宗”两张有所联系,没想到,毫无关联。这张卡片摆明是一张“杀人预告卡”。卡片上写着:1996年6月28日凌晨三点钟,罪人卫光,杀无赦。也就是明天晚上,囚鸟将会去把云甸镇幸福屋的掌权者卫光杀死。 我吹了一口气,囚鸟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囚鸟的卡片留在姜子文的病房内,难道姜子文的失踪和他有着联系,我想到之前姜子文将顾翠芬尸体肚腹掏开的一事。囚鸟似乎已经把刑警队的新人姜子文操控。 我拿着囚鸟留下的“杀人预告卡”出来下楼去找吉所长。 吉所长和派出所的民警、刑警正忙着帮助卫生所的医生将陈队长他们转移去县人民医院治疗。我把姜子文失踪还有杀人预告的事儿告诉吉所长。吉所长一脸为难,把陈队长他们交给卫生所的医生照顾,带着几个刑警打算搜索整座卫生所,他怀疑姜子文是自己走失。 搜了几个时辰,吉所长他们没有在卫生所内找到姜子文的踪迹。吉所长把我们几个叫到一个空闲的病房内开会。 吉所长拿着囚鸟留下的卡片对大家说:“我不管留下这张东西的人是谁我要你们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不仅要把凶手抓到还有保护卫光的人身安全。” “会不会是恶作剧”张敏峰想了一会儿说,“小姜她已经疯了,这张卡片没准是她留下的,她一定是自己趁看管不严,再次逃出了卫生所,她也不是第一次想逃跑了。所长,寻找小姜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小姜给找回来。” “行,你带几个人一起去。”吉所长把寻找姜子文的事儿交给毛遂自荐的张敏峰,张敏峰带着三名刑警离开。 张敏峰走后。吉所长看着我问:“小袁同志,你是首都来的人,你认为杀人预告这种事能信” “吉所长,我和你们聊聊囚鸟吧我不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我说完把自己和囚鸟之间在沐城县发生的事情捡重点告诉吉所长他们。他们听完之后,什么表情都有,一个个都看着我。姚涵对我说:“难怪在秀山鱼庄,你看到那张卡片会显得那么不安和激动。” “囚鸟是绝对认真的人,咱们不能将他视若无睹。我知道他也在寻丧骨会的麻烦,但是他的方式太极端,我们不能任之由之。”我坚决地说。 吉所长说:“那咱们第一步得先派人盯着卫光的一举一动,不能让卫光落入这个神秘囚鸟之手,按照小袁同志的说法,囚鸟他一定会准时杀死卫光,这么一来,他反而给我们不少思考布置的时间,咱们得在死亡时间来临之前,保护好卫光,还有制定可行的计划。囚鸟是个罪犯,咱们决不能姑息养奸,能抓住他最好。不能抓住,直接枪毙。” “所长,监视和保护卫光的任务交给我吧没准咱们还能从卫光这儿找到丧骨会的线索。”姚涵副队长说完,吉所长也正有此意,他答应了姚涵。姚涵是老干警。办事严苛,做事谨慎,吉所长地他始终是放心的。我这几天接触了姚涵,我觉得让他去监视卫光还挺合适。 我和小庄则负责调查丧骨会的踪迹,主要是陈黎一事。我从卫生所回到宿舍。小庄已经躺在宿舍的床上,一边抽着烟,一边看一本粉红色卡通封面的日记本。我回来喝了一杯水,小庄坐起来把烟头掐灭后说:“没想到杜青青这丫头还挺喜欢陈黎。” “杜青青不是想离开陈黎吗”我楞了一下问道。 小庄把日记本递给我说:“这是杜青青的私密日记,我翻了大半天才找到。杜青青并非不喜欢陈黎。她那位卫生所的同学误会她了。杜青青她只是不知道如何跟陈黎相处罢了。” 我接过小庄从杜青青家里带回来的日记本,小庄说:“从第九十八页看起,往后都是杜青青和陈黎之间的事儿。” 我按照小庄的说法将日记本翻到九十八页,九十八页第一行字写着:邂逅你,是我今生最美丽的遇见。后面便是不断地秀恩爱,杜青青和陈黎其实爱得很疯狂,每次从卫生所下班,她都会去陈黎那儿。杜青青把自己全部奉献给陈黎,陈黎对她似乎也是真爱。 在日记内,陈黎告诉杜青青自己的不幸身世,还告诉杜青青自己丧骨会成员的秘密,直白地说自己是个杀人犯,这才导致杜青青地他又爱又恨,才有了后面的事儿。 杜青青这种女孩,一旦爱上,很难会放得下,她在日记最后写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都成为骨灰,两堆骨灰撒在一块,我们将获得永远的爱情。”她的的确确想过杀死陈黎,再殉情自杀。 小庄朝我笑道:“想不到吧陈黎这种杀人狂魔还有女孩喜欢,人家说,男人背后的眼泪,挺有道理。像我这种好男人,总是遇不到喜欢自己的女孩。龟爷。你谈过恋爱吗” “你管不着。” “喂,说出来会死,老实说,我这么大了,你别看我很喜欢看美女,我还没恋爱过呢你可别嘲笑我。唉你说我是喜欢女孩子还是喜欢男孩子我自己都分辨不清。”小庄说完给我抛了个媚眼。 我感到恶心,骂道:“行了,别胡说。陈黎杀人如麻,感情本该冷漠,看来他始终是个男人。逃不出七情六欲。这次让他跑了,咱们总会抓住他的把柄。” “他还能有啥把柄”小庄问道。 我说:“还有他弟弟陈皮,只要找到陈皮,抓捕陈黎再简单不过了。没有绝对的恶,杀人犯也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有自己的软肋。这一次,陈黎能成功逃出卫生所,绝对不止杜青青一个人帮忙” “会不会是陈皮”小庄问。 “极有可能。”我说完把杜青青的日记本合起来。我把姜子文失踪,囚鸟留下“杀人预告卡片”一事告诉小庄。小庄听完冷笑不已,他说:“囚鸟太自以为是。太看不起咱们了。龟爷,你觉得他能在我们俩眼皮底下杀死卫光吗” “我不知道。”我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不是我不够自信而是囚鸟实在是心思缜密,他每做一个案子,每走一步路。他都算计很清楚,时间、地点、人物、路线,算计得没有任何意外,天衣无缝,全部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最可怕的是他能吃透人心。章强便是最好的例子,章强明明没有杀人,杀人的明明是囚鸟,章强却愿意帮囚鸟顶罪。 还有姜子文,姜子文被丧骨会的人挟持走后。我们把她救回来,整个人完全倾向于囚鸟,我甚至怀疑她并没有疯掉而是倚靠了囚鸟,成为了囚鸟的棋子。真要这样子,囚鸟实在是可怕。 囚鸟出现在沐城县,他做了那么多个血案,杀死那么多人,无非是想杀掉受马王岗林区保护的制毒“化学家”葛白离还有我的老师白牧奎教授。此次,他跑到云甸镇,我实在弄不明白他什么目的依稀和我的老师、吴晃先生有关,秋千瞳似乎也清楚囚鸟会出现在这,她似乎故意让我来到云甸镇。 每每想到这些事儿,我都会很不安,要知道,我也是囚鸟死亡名单内的人。最令我恐惧的还是我不知道囚鸟为何要杀我他处心积虑地为我安排“风杀”死刑。绝对不是因为我将来毕业会成为一名刑警。囚鸟也绝对不是一个仇恨警察的变态杀人狂。 和囚鸟这样的人斗智斗勇,虽说其乐无穷,但我内心是恐惧的,因为我和他接触了那么久,我居然不知道他是谁他藏在哪 这一次。他势必会杀死幸福屋的卫光。 ===第六十二章:渣男 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我和小庄从外面吃饭回来。张敏峰坐立不安地在派出所门口,见到我们俩,他跑上来拦住我们回宿舍的去路说:“卫光这小子失踪了。” 卫光失踪可不是什么小事,他一失踪,九成会被杀死。我们被这个消息惊到,小庄问张敏峰说:“张敏峰,我听龟爷说你调查姜子文去了,怎么跟卫光扯上了卫光这边不是由姚涵副队长看着吗” “我是去调查小姜了,先是找了她的朋友们问一遍。又是打电话给她的亲朋好友,最后去了她住的地方。小姜看上去那么可爱的一小姑娘,你们一定不会想到她有暴力倾向。”张敏峰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说话的时候,语气满是嫌弃的味道。 小庄问:“小姜她怎么招惹你了” 张敏峰叹着气说:“你们不知道,小姜她有怪癖,她是个施虐狂。”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l a 我说:“张敏峰,你是警察,没有证据可别乱说话,诽谤他人也是要拘留的。” “我可没有胡说八道,不止我一个人见到,和我一起去小姜家的同事都见到了。小姜家不是一般的乱,垃圾堆一样,全是零食垃圾,还有各种方便面的包装。一屋子全是臭味,哪像是一个女孩子的家小姜她不仅脏乱差,她还喜欢酗酒,屋子里堆着一壁的啤酒瓶子。” “哪有什么你也不能因此说小姜妹妹是施虐狂。”小庄有点为姜子文打抱不平的意思。张敏峰干咳了一声说:“我还没说完,小姜家里还有一样你们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东西,尸体,好多尸体,耗子、蟑螂、野猫、蛇、虫子、死鱼,根本没法数过来。衣橱内、阳台上、卫生间、天花板、厨房、鞋柜、沙发,我在她家里,片刻都待不住。太臭了,恶心死了。” 小庄听完瞪大眼睛说:“想不到小姜会是这么一个妹子。” “我可没有瞎说,她的房东说了,等她回去了,立马把她给赶走。你说小姜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把人家的房子弄成那样。平时看着小姜文文静静,哎哟你说这姑娘咋这么表里不一。我看她房子内的尸体百分百是她弄的,那些小虫子小动物死得可惨了,踩死、剖肚、断头、扒皮、解肢,还有各种各样她设置的刑具、酷刑。”张敏峰呱唧呱唧地说着,满脸的嫌弃,看他的样子,要是把姜子文找回来了,估计他不会再跟姜子文说半句话。 姜子文的私生活是乱了一些,但她并没有危害社会,杀人放火,泄欲泄愤,解压减压,每个人表达方式不一样,我觉得张敏峰说得有些过分了。我对张敏峰说:“张敏峰,这种事还是别到处乱说吧小姜姐要是平安归来。你跟她还算同事,派出所总不能因为她杀了几个虫子便会辞退她。还有,你了解小姜姐的家庭和生活吗” 张敏峰想了想,脸色有点儿难看,也许我的话刺激到他,他低声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不嚼人舌根就是了。小姜的家庭,我听说过一点,她好像是单亲家庭,家里除了她还有一个母亲,她爸爸据说是被人杀死的,凶手目前还没抓到。” 姜子文的身世真要如此,她还真有被囚鸟利用的“软肋”。 小庄眨了眨眼睛说:“小姜妹妹身世挺可怜,我看她不是什么施虐狂,缺爱罢了。张敏峰,你以后别乱说了。你赶紧说说卫光这事,你打哪听来的” 张敏峰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我们后面不是去了小姜家吗我们在她家找到一封信,这封信是一封情书,一个星期前,卫光写给小姜的。信件内容极其暧昧。也不知道卫光啥时候勾搭上小姜,他们好像通信有一段时间了。可惜我们没能找到其他信件,倒是在翻垃圾桶的时候看到不少被烧成灰的信纸。” “所以你们去幸福屋找卫光,希望通过卫光寻找小姜姐。”我说。 “对,我们来到幸福屋的时候。姚涵副队长他们乱作一团,一直没有离开他们视线内的卫光突然不见了。姚涵把整座幸福屋都翻过来,卫光一根毛也没捞着。”张敏峰说。 小庄疑惑地问:“突然消失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们得去问问姚副队,我没能找到卫光。只能打道回府另想办法寻找小姜。”张敏峰说完,他又说自己忙了一天还没吃晚饭,不打算陪我们去幸福屋那边让我们自己去找姚涵。 我和小庄让张敏峰找了辆警用摩托,骑着摩托,小庄开得几块。风打着脸有点疼。我们速速来到幸福屋门口这儿,姚涵他们已经从幸福屋内撤出来,目前正在幸福屋外面的饭馆吃晚饭。我们进入饭馆,姚涵他们正好在挨着门口右边的饭桌。 我们走到姚涵面前,他们吃饭的时候特别安静,规规矩矩,一个个埋着头吃饭夹菜。姚涵看到我们俩,他示意我们先到外面去等一会,等他吃完饭再陪我们聊聊。姚涵这性格差点把小庄惹毛了,小庄急眼,认为姚涵这人太不识趣。我怕他和姚涵闹起来,拉着他往外走。 到了饭店门外,小庄骂了一句:“这老逼养的,太没趣了,你说咱们跑过来无非也是为了案情,这姚老爷子太不给面子了,吃饭就不能谈案情了” “小庄,别骂了,姚涵习以为常,他的个性,派出所的人都清楚,丁是丁,卯是卯,吃饭的时候吃饭,侦查的时候侦查。跟着他那几个和你一样年纪轻轻。他们也不好受,不也老老实实地跟陪姚涵吃饭吗”我安慰着小庄。 小庄冷哼一声,看他的样子,无论我说什么,他还是气不顺。我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等着姚涵吃完饭。姚涵他们吃了十多分钟才结束,他出来后带着我走到饭店后面的巷子。剩下我和他的时候,他说:“卫光这事,是我的责任,我会尽快把他找回来。” “他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不见了”我问道。 “我的人一直看着卫光。卫光这人很爱装模作样,表面上看他并没有发现我们跟踪监视他,其实他一大早便知道了。他故意将我们引入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菜市场,碰上下午人流多的时间段,我们跟着他,跟了一会儿,他蹿进一个猪肉档,躲在几块猪肉后面,等我们追过去的时候,猪肉块后面只有他的一套衣服。人已经不知道去哪了。”姚涵说完不停地叹气,他过于认真,一旦犯错,总会不停地自责。 我也能理解姚涵,说道:“这小子八成有人在帮他。调查过猪肉档的老板没” “问过了,猪肉档是周登的,卖肉老板他也认识卫光,他帮卫光是因为卫光说他被人追杀。卫光是从猪肉档后面的一排椅子底下开溜出去,那边全是肉档。隐秘性很强。” “卖肉的老板知道卫光去哪了”我问。 姚涵说:“要是知道,我们就不会那么为难了。” “也是。” “卫光私生活很乱,作风稽查,我们跟着他一天下来,又是金屋藏娇。又是别人的老婆,又是学生妹,还有他的小秘书。我一把年纪,完全被他给绕晕了,我现在都数不清他到底有几个女人。”姚涵说完从身上拿出一个小记事本递给我,“有空你瞧瞧,卫光一天下来,根本没闲着,全是去讨好他的女人,幸福屋内的大小事务,他一向不闻不问。” 我算是明白了,卫光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一个福利屋,它能有什么东西令人如此惦记着事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了。我把姚涵递过来的记事本打开,上面清楚地记载着卫光今天的行程。中午时段。陪小秘书吃饭,吃完饭,两人去了宾馆开房。一个小时候后,他离开宾馆去了一间中学给几个女孩送花送点心。事后他来到一栋小别墅内陪他的情人,两个小时之后。他去一家美容院看一位年纪三十以上的美容师。 在美容院待了一个小时左右,他回到家里陪老婆孩子。五点半的时候,他回到幸福屋,也就在这个时间段,他发现了姚涵他们跟踪他,因此跑到菜市场里边去了。 卫光为人很虚伪,口齿伶俐,玩真的,这人没几个胆子,玩假的,他可谓是厉害。也难怪那么多女人落入他手中,有些女人,还真就喜欢虚的,喜欢甜言蜜语,喜欢他这一款会调情懂情趣的男人。 “让卫光这种人渣管理那么多患有智障的孩子,实在是太危险。”姚涵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我实在不明白,富山村的人怎么会选卫光这种人管理幸福屋。” “卫光这人花花肠子,他能入主幸福屋,无非是靠亲戚,走后门,人家有钱有势,咱们也只能光看着,只要不出什么大问题,谁也奈何不得他们。”姚涵性格耿直,嫉恶如仇,我也只能跟他说说这种老道理。 姚涵眯着眼说:“我看幸福屋没有那么简单,背后不知道有多少黑勾当。” “幸福屋的事日后再说,咱们得把卫光找回来。死亡时间还没到,卫光他去哪了”我想卫光这会儿失踪,应该和囚鸟没有多大关系。 我把姚涵的日记本还给他,小庄跑进来轻声叫道:“二位聊完没卫光这孙子回来了。” ===第六十三章:夜游 我们从巷子内走出去。小庄告诉我们说,卫光开着一辆黑色富康轿车回来,当着我们的面大摇大摆地回幸福屋去了。卫光明知道有人在这儿盯着他,他还这么高调地回来,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们觉得应该把“杀人预告”的事情告诉卫光,免得他又耍小聪明把我们给甩开,给囚鸟杀死他的机会。 走进幸福屋,我们直奔卫光的办公室,卫光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内。我们敲了几下门,卫光没有任何回应。小庄比较急躁,朝着办公室大门狠狠踢了几脚。卫光在屋内骂道:“我日你妈祖宗,我不管你们是哪个女人叫来的。你们回去告诉她,我卫光要是开门,我当她一辈子的龟孙子。臭婆娘,还敢叫人来砸门,回头我一定要你好看。” “卫光,你现在不就是一缩头乌龟么我们是派出所的,你不记得了”小庄听完卫光的话,笑得捧腹,笑完说完挥起拳头猛敲大门。原来卫光在躲情人债,他把我们当做是某个跟他有一腿子的女人的打手。 “你们真是警察别骗我了,我把打开,你们非得揍我不可。”卫光还是不肯开门。 小庄骂道:“你这个龟孙子,真不记得我们了,我们可是来过你办公室找你谈话。”这时门咯吱一声打开一道门缝,卫光躲在门缝后面懵然望着我们。见到我和小庄之后,他伸手将大门打开,庆幸地说道:“还真是派出所的人,吓死我了。” 卫光一身冷汗,满脸通红,另外一只手还操着一根铁管子。人太风流,时刻得想着还风流债,这种生活可不容易。卫光把手里的铁管子放到门后面,他把我们请到屋内。我们把有人要杀他的事儿告诉他,他翘着个二郎腿,点了一根烟,还分给我们几根烟,又开始装逼了,抽着烟吐着雾说:“我说你们早点告诉我嘛害我瞎担心,我还以为得罪了哪个臭女人,臭女人的兄弟跑上门来闹事。有人要杀我。这事吧你们也不需要太操心,等他杀了再说。” 他心眼真大,瞧着他装腔作势的样子,小庄把手里捏着的烟扔在他胸口说:“哥们,你不怕死我跟你说实话,你们幸福屋的顾翠芬和周登就是这混蛋所杀,你要是不老实点配合我们,我有四个字送给你,九死一生。” “少吓唬我,你们不是看着我吗有你们在,咱们还会怕他”卫光算是露怯了,扫了我们一眼说,说完他站起来走到我们中间抽着烟继续说:“实话实话,我不大喜欢有人跟着我,总觉得浑身不舒服。你们要是想保护我也没关系,但不能靠得太近,我总得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私人空间你是说你还得照顾你那帮情人”我说道。 卫光笑道:“你们查得还真仔细,我的老底都给你们翻出来了,不错,本人管着幸福屋,每天都在为那群傻孩子操心,总得寻些乐子。” “无耻。”姚涵骂了一句。 “我可不是无耻之徒,只能说我们两情相悦,各取所需。也没碍着谁,又不违法,我们爱怎样就怎样何况又不是我的错,是她们硬赖着我,谁叫我魅力四射,激情无限。”卫光得意洋洋地说。 小庄有点被气着,他朝卫光说道:“你这傻球,小心告你重婚罪,你结婚了吧” “嘿咱们干啥说这个呢聊点别的吧不是有人要杀我吗你们得把我看紧点,千万别给那人机会,对了,从今天起,我吃喝拉撒睡全在这儿,哪也不去了,行吗”卫光被小庄说怕了,赶紧改口聊正事。他信誓旦旦地说着,脸上却露出一副不情愿地样子。 卫光同意之后,一晚上都没有离开幸福屋办公室,我和小庄守着他,让姚涵他们先回去休息,第二天再跟他们轮换。 卫光这个人挺奇怪,我和小庄跟他度过一晚,我发誓之后打死也不会跟他这种人过夜。卫光这混蛋居然有夜游症,晚上三四点钟。他会爬起来在屋子内踱来踱去,神色不安,嘴里念念叨叨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和小庄本来躺在沙发上,半睡半醒之间,被卫光闹得人都快疯了。卫光保持夜游的状态大概三四个小时才回到办公椅上面坐着趴在办公桌上睡觉。 等姚涵他们过来,我和小庄急忙回派出所补觉。 昨晚被卫光神神叨叨吵得太累。我们恍恍惚惚一脚睡到下午四点半。为了看住卫光,抓到囚鸟,我们起来赶紧刷牙洗脸,然后去外面吃了一碗牛肉面。回到幸福屋的时候,卫光和姚涵均不在,我们以为出事了。过了半小时,姚涵他们才带着卫光回来。 姚涵解释说,卫光醒来后吵着要出去,非得去跟他的各位女友情人道个别。卫光说他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见到自己被人用剪刀把命根子剪掉了。他感觉自己今晚将会是自己的死期,他必须去跟各位亲爱的道别。姚涵不肯。他就闹,像个小媳妇一般闹。 卫光吵得不可开交,每一个警员都受不了他。他们求着姚涵带卫光出去,姚涵是个讲规矩的人,眼里揉不得沙子。但是卫光实在是无理取闹,比女人还女人。姚涵没办法,只能亲自带着卫光一个一个情人去道别。让卫光和他的各路情人见完面,时间都过去好几个时辰。 卫光也爱作,一路上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该见面的见面,该道别的道别,那些情人听说他要死了,一个个哭得眼睛鸡蛋那么大。姚涵向我们描述起来,他一个正儿八经的人都忍不住笑出来,觉得这个世界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世界,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了。 今晚三点钟便是囚鸟杀死卫光的时间,我们不敢怠慢,幸福屋前前后后都派人守着,姚涵亲自带队将幸福屋所有的出口全部堵上,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来。我和小庄则守在卫光身边,我本来不愿意再陪卫光一晚上,毕竟这家伙晚上实在太古怪。 小庄硬要拉着我陪他,我只好答应了,但我不愿进入屋子内,只愿在门外的走廊守着。 夜慢慢深了,我站在走廊外边抽着烟,烟一根一根地抽着,一开始,小庄还会出来陪我聊几句,卫光在办公室内也会闹腾几下。后半夜来的时候。卫光趴在办公桌上休息了。小庄得在里边看着他。 囚鸟办事一向是妥妥的,我想着这一次,无论他怎么样也没法弄死卫光,除非他能远程遥控杀人。 我弄来一张椅子坐在走廊,守住今晚,囚鸟今后在我眼里便不再会那么的神话。当然,囚鸟来杀人最好,我会亲手将他抓住。想到这儿,我满怀期待,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他将会如何从我和小庄的眼皮底下杀掉卫光。 时间慢慢地来到凌晨三点钟,浑浑噩噩之际。我听到办公室内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接着我听到小庄的抱怨。我知道卫光又犯病了,卫光这病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毛病,夜游起来,被鬼附体一样可怕。 我本来不在意,结果小庄骂了一句:“卫光,你怎么了你秀逗了你不能伤害自己。”我听了这话,赶紧去开门,打算进去看看卫光怎么了可是门一开,卫光从里边冲出来,我没反应过来,人被卫光撞开。 我摔在走廊。卫光已经拔腿跑出走廊冲下楼去。小庄摸着肩膀跑出来,我看到他肩膀流血,估计是卫光害的。小庄没有理会我,他追着卫光下楼去。我爬起来追在他们俩后面。 楼上有动静,守在幸福屋四周的姚涵他们听到了,几个民警跑过来帮忙。我们追着卫光进入幸福屋后面的一片桃树林。在林子中蹿了几下。卫光消失了,像是外星人吸走了一样。 “他娘的,刚刚在办公室内,这小子想自杀。”小庄骂骂咧咧。 我说道:“他哪来的刀子我们都把他的办公室搜清楚了。” “他藏在裤裆里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个安排好的,难不成囚鸟一早看出他想自杀。才选了这么个日子”小庄有点儿郁闷。我也郁闷,我们明明追着卫光进入树林,结果把卫光弄丢了。 “在这边。”前方有个同事喊道。 我和小庄快步过去,其他同事也纷纷跑过来。呼叫的同事指着地面上一个圆形水泥井盖说:“井盖下面有光。” 井盖并没有盖得太紧,有挪动过的迹象。 那名同事已经伸手把井盖掀开,我们看到井盖下面冒着一道黄色光芒。小庄二话不说朝洞口跳了进去。井盖盖着的水道洞口离底部将近三米多高。为了抓住囚鸟,小庄也算英勇。我们走在后面,全是顺着洞壁上用铁筋做成的楼梯爬下去。 进入底部,小庄朝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过去。 小庄站在一张圆桌后面,这儿只有他一个人。地方不大,宛如一个小型地下密室,不进来还以为这底下会是下水道,没有想到卫光会在这儿设置一座密室。 圆桌上面摆着一口电饭锅,电饭锅的锅盖打开着,冒着一阵阵热气,电饭锅内的米饭很香,刚刚煮熟一般。在电饭锅左边摆着四个公鸡碗,碗里装着米饭,米饭冒着热气,其中两碗米饭上面均摆着一枚红鸡蛋、插着两根竹筷子。 除了圆桌上面的饭碗,地上还有一个饭碗,饭碗摔破了。筷子摔在一边,碗里的米饭撒落一地。地面上有一道拖拽的痕迹,拖拽的痕迹从圆桌这儿一道来到前面的墙脚便没有了。 墙脚这儿有个洞,洞口不大,能塞进去一个乒乓球,应该是老鼠洞。 我们围在这个老鼠洞前面。老鼠洞里边传来一阵吱吱喳喳的响声,好像有人在里边说话。我们听了一会儿,洞内传来一阵碗碟摔破的响声。 一个同事也不知道从哪拿到一罐东西走到我们面前说:“墙脚摆着的,也不知道是啥” 小庄拿过这罐东西,掀开罐子盖,里边传来一股怪怪的臭味。我抬头看了一眼,罐子内装的是白色粉末状的东西,有点儿像是面粉。 小庄伸出手指戳进白色粉末状的“面粉”搅了搅,蘸了一些后把手指放进嘴巴舔了舔。 我问道:“什么玩意” 小庄舔完呛了一下,他把手中抱着的罐子递给身边的同事,张着嘴巴吐着唾沫星子说:“妈了个巴子,我没出错的话,这应该是死人的骨灰。” ===第六十四章:骨灰拌饭 小庄看上去很难受,蹲在地上,叉着腰,不停地吐着。 我见他那么惨,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头说:“下次别瞎吃,骨灰还好,吃了死不掉,万一是毒药,看你还不翘辫子。” “行了,行了。我有那么弱有那么娇气吗”小庄擦了擦口水站起来,他的眼睛看向墙脚边上那个小孔。他走过去的时候让一名同事去外边找根棍子进来。 拿到棍子后,他将棍子捅进老鼠小孔。棍子放进去后,小庄一撒手,棍子突然晃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洞内搅动这跟小树棍。 看着棍子晃动几下,小庄顺手抓住棍子使劲往外一拉,小树枝从墙洞内瞬然拔出来,同时还有一道血飞溅出来,我们吓得急忙后退躲开。 看向树棍前端,棍子居然插死了一条手腕大小的猪婆龙。 小庄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妈的,我还以为是什么鬼玩意,原来是条四脚蛇。” 小庄骂着的时候,墙脚边上的那个小洞又传来一阵零零碎碎的响声,有个女人正在洞内说这话,声音很小,有点儿悄悄话的意思。我伸手在墙壁上敲了敲,轻轻地敲了几下,又是重重地敲了几下,墙壁没有任何反应。 “墙里有鬼,墙里一定有鬼。”有个被密室内恐怖气氛吓怕的同事咽了一口口水惶然说道。他的话一出,大家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如何去解释墙洞内的奇怪女人声音。 “老子就不信邪。”小庄说完将棍子上面的猪婆龙弄下来,再将棍子塞进墙洞内。他拿着棍子用力地搅动几下。墙洞内发出嗬嗬嗬的响声,接着哔啵一声,墙壁震动了一下。我们以为墙壁要倒下,赶紧往后退出好几步。 小庄不动声色,继续搅动棍子。在小庄的努力下,墙壁哗哗响着突然挪开,挪出来一道半米宽的石门。石门内有些阴暗,没有半点亮光。小庄叫一个同事把手电筒递给他。打开手电筒,小庄先是朝石门内扫了扫,结果石门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卫光,死了没你给老子滚出来”小庄拿着手电筒钻进石门。我和几个同事生怕小庄出事,拔出手枪追着小庄鱼贯而入。 进入石门内,里边的空间比外面的密室稍微大了一些。我们刚刚迈进来,这儿晃动着几个人影。人影很慌张,哇哇惨叫着。小庄嚷着叫她们别动,她们哪里听话,想着逃出石门。我们在门口这儿,她们钻过来,我们一一将其制服。 石门内的暗室灯光一亮,小庄找到了暗室的开关。我们看到暗室内摆着一张臭烘烘破烂烂的床铺。床铺上面是一张红色被单和几个枕头。 除此之外,地上摆着几张凳子,凳子围着一个方形桌子,桌子上面摆着几个罐子,还有几把榔头、锤子和一堆石灰粉一样的白色粉末。 竒 書 蛧 W W ω . q í s ú W à N G . c o M 桌子底部,那儿堆着一堆棍状白色的“棍子”,灯光阴影下,看不出是什么。 我靠向桌子,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那全是死人的白骨,胫骨、肋骨、脊椎、颅骨均有,大大小小,长长短短。桌面上的白色粉末,估计是用这些人骨敲碎得出来的。 在桌子不远处,靠着一间小厕所那边有一个小灶,灶台上面有一口大锅。灶口的火已经熄灭,冒着几个火星,大锅砰砰砰地冒着热气,锅盖随着蒸汽的鼓动不停地做着活塞运动。 暗室内一共三个女人,小庄控制了一个,我身边的同事控制了两个。女人年纪不大。看上去很憔悴,身上也没有穿什么衣服,脏兮兮乱糟糟的瘦骨如柴,其中一个瘦女人肚腹隆起,边高边低。患了病似的。她们精神恍惚,被抓之后,不停地嚷着叫着,却不说一句话。 我们把三个女人赶到床铺那边坐着,仔细往她们身上看了看。她们身上很多伤口,新旧都有。我们告诉她们我们的身份,她们只会哦哦哦叫着,完全不知道跟我们说什么。看样子,她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说话了。抑或是哑巴。 小庄问她们:“卫光呢他是不是躲到这来了” 女人们纷纷摇头,她们不会说话却能听懂我们的话。暗室内没有找到卫光的身影,卫光如果不在这儿,他跑哪去了这会儿怕是被杀了吧我急忙叫身后几个同事离开暗室去外面找找看。 小庄瞧见女人们很可怜,毕竟我们都能看出这三个话都说不出的女人是被卫光这个衣冠禽兽抓来奴役的可怜人,也不知道卫光把她们关在这儿有多久的时间,但从她们的行为举止和暗室环境能看出来,时间一定不短。 在这么个暗室内生活,忍受着地下的潮湿、阴暗、无助、孤冷,还有卫光的霸凌、殴打。她们活着可真不容易。不难看出来,卫光把三个女人关在这儿,他是用这三个女人帮他将人骨敲碎并打磨成粉。 灶台上那口大铁锅,蒸煮着的正是一根又一根的人骨,她们把人骨熬了一遍,再敲碎磨粉晾干。 小庄说要带她们离开,她们很惊慌,怎么也不肯离开床铺半步。面容憔悴的她们三人靠在一起,不让我们靠近。她们的眼神充满了恐惧,都给卫光禁锢怕了。我们想方设法要带走她们,结果其中一个女人不知道为何晕倒在床上。 女人晕倒后,其他两个女人很着急,纷纷跪在我们面前求我们帮忙。跪着跪着她们脸色很难受,病发的重症病人似的。小庄问她们怎么了她们也不说,捂着肚子跪着求我们做点什么可我们看不懂她们的行为,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送去卫生所吧”我对小庄说。“她们饱受折磨,肉体和精神已然面临崩溃。” “饿了,她们肯定是饿了。”小庄说完对女孩们说,“你们是不是没有吃饭肚子饿了” 跪着的女孩这会儿低声说:“饭吃一点” 小庄听完了,他飞步冲出暗室,把外面晾着的米饭端进来三碗。见到米饭,女孩们顿时来了精神,晕在床上的那名女孩嗅到饭香,她浑浑噩噩地爬起来说也要吃饭。小庄把米饭端过去给她,她直接用手抓。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另外两个女孩先是把米饭上面的红鸡蛋剥开,然后把整个鸡蛋蛇吞下去,再朝四方拜拜才肯拿起筷子吃饭。 “卫光这个王八蛋,我找到他我非得弄死他不可。”小庄义愤填膺地说。 女孩们扒了几口饭,神色突然变得很怪,她们看上去像是吃错东西一样。顿了顿,她们抢着冲向桌子,来到方形桌子这边,她们竟给自己加起料来,把桌面上已经被磨成粉的骨头抓起一把放到米饭内。再去冒着热气的大铁锅那儿用勺子盛一勺子骨头热汤洒在米饭上面。 女孩们用筷子搅这骨灰、米饭、骨头汤,搅了一会才狼吞虎咽起来。 小庄看到女孩们如此作践自己,想去阻拦,我拉住他说:“由着她们吧都给卫光害的,想要她们改变过来。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我想往日里,卫光肯定是用“骨灰拌饭”来饲养她们三个,在卫光的压迫下,她们已然养成“骨灰拌饭”的习惯,一顿不吃。惶恐半日。看到女人们吃着骨灰拌饭,加着人骨汤,我们觉得很不忍心,但她们吃起来可谓是充满了愉悦,脸上一改憔色。满足无比。 小庄骂道:“卫光这狗日的,我本以为他是个花心大萝卜,他花心,也许是他本性风流,无可厚非,但他如此肮脏,让囚鸟干脆杀掉他算了。他要活着,也不知道会祸害多少姑娘。” “小庄,话不能这么说。”我发现小庄被女孩们刺痛,已经分不清是非曲直。 小庄走到床边,也不嫌床铺太脏太乱,他直接坐下来说:“反正你要去找卫光就去找吧我是不去了,我得把这些女人搭救出去。看她们的样子,没有被卫光祸害之前,一定很美丽。很漂亮,她们本可以找到自己心爱之人,结婚生子,幸福美满。你现在看到了吗她们被卫光这个畜牲折磨得都快不成人形了,她们得多怕卫光。门现在开着,她们却不敢逃跑。比起卫光这个畜牲的性命,我认为把她们救出去更紧要。” 我瞥了一眼蹲在方形桌子那边吃着骨灰拌饭的三个女人,她们吃着饭,脸上洋溢着笑容,怕是饿了有一阵子,米饭当肉吃了。 不得不说,女人们精神出现了极大的问题,她们根本不信任除去卫光之外的人,哪怕我们是警察。一时半刻,很难把她们给弄出去,除非用强制的手段。 小庄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同时也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选择卫光和选择三个饱受苦难的女孩,他自然选择后者。 这一会儿,三个女人吃完了饭,她们把饭碗筷子摆在桌子上,蹲成一排傻呵呵地望着我和小庄。 小庄爱怜地看了她们一眼,看完他朝我叫道:“龟爷,我总觉得不对劲。” “怎么”我问。 “外边的桌子上摆着四碗米饭,掉在地上那一碗算卫光的,那么这儿应该还有一个女人。地板上的拖拽痕迹明显朝着这儿,那个女人她会不会把卫光”小庄推理着说,话还没说完,他屁股底下的床铺忽地传来笃笃笃三声响,好像有人在床铺下面用手用力地敲击床底。 ===第六十五章:长发男人 小庄一脸懵状,身体不敢轻易乱动,傻瞪着眼看着我,面色紧张地说:“她们该不会把卫光杀了,尸体藏进床底了吧”床底下的声音越来越大,小庄整个人忐忑不已,又不敢起身。我看向桌子那边的几个女人,女人们傻笑着望着我们俩,没有任何表示。 “龟爷,过来帮忙,我不相信床底有鬼。”床铺底下的声音越来越大,连床都开始晃动起来。小庄朝我叫了一句,让我过去帮他将床铺挪开。 我吸了一口气,床底有情况,鬼不鬼不敢说,卫光八成和床底有关。我走过去和小庄两人用力把破烂的床挪开,床底下有个地洞,地洞里突然蹿出来一个人头,一头乱糟糟的黑色长发,又臭又长的脸,细小的眼珠子。 这人将脑袋从地洞内伸出来,嘴里高兴地叫道:“美美、娟娟、秀秀,我们成功了,地道真的被打通了,咱们赶紧离开这座鬼地方。” 然而,看到我和小庄盯着地洞,知道大事不妙,想把脑袋缩回地洞里边,小庄眼疾手快,伸手一把将那人的头发抓住狠狠地将其从地洞内扯出来。小庄把地洞内的人弄出来后摁倒在地,并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卫光呢” 我走过来低头看了这人一眼,长发飘飘,穿着一件粉红色连衣裙,身上全是泥巴,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女人,没想到他是个实打实的汉子,只是雌性激素过多,稍微偏女性一些。 男人被小庄抓住后,双手捂着脑袋说:“别打我,别打我,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回答我的问题。”小庄拧着男人的耳朵问道。 男人扭过脸来看着我和小庄问:“我还不知道你们是” “我们是派出所的警察。哥们,问你个事,卫光是不是从这地洞里逃走了”我指着床底下那个地洞问。男人摇摇头,又是点点头,犹犹豫豫,回答不出来。 小庄用力扯了扯他的耳朵,他尖叫着说:“是从那地洞跑了,只是不是他自己一个人,他是被人掳走的,掳走他的人,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刚刚他从地洞内钻进来,开门出去抓住卫光拖着他往地洞出去了。”男人说到这,小庄给了我一个眼色,我伸手过去摁住男人,小庄转身跳进了地洞内。 男人发憷地对我说:“警察先生,我可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几个都是被卫光抓来的,他把我们关在这儿好几年了,逼着我们帮他磨人骨粉,我们是无辜的。” 男人说着说着呜呜哭起来,那边三个女人见到长发男子抽泣,一个个跑过跪在男子身边陪着男人一起哭。我看到男人也是可怜,松手给了他自由,让他起身坐着。 男人扭头望着小庄钻进去的那个泥洞说:“这个泥洞本是我们逃生用的。我们趁着卫光不注意用水洒在地面上,再用勺子往里边挖,前后断断续续挖了将近一年多。地洞迟迟没有见到头,我们还以为挖不出去了,已经开始放弃,没想到有人从外面挖了进来,那人也是厉害,彻底帮我们把地道给打通。我发现地道通到外边,本以为获救了,回来想带着大家离开,结果” 我想男人口中所说的人一定是囚鸟,囚鸟对卫光了如指掌,他连卫光的地下密室都清楚,难怪他那么有把握在今晚杀死卫光。 我对男人说:“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你们现在已经获救了,不需要再靠那个地道。我希望你们今后好好配合我们的调查。”我又瞥了男人一眼,男人细皮嫩肉的留着长发,没想到卫光除了喜欢玩弄女人之外还好这么一口。 “明白,我们一定会配合你们。”男人说完伸手把那个大肚子的瘦女人搂在怀里,“这是我刚刚娶的妻子,她叫秀秀,她怀孕了,我们还以为继续拖下去,孩子不能出生。没想到,你们总算找到这儿,我感谢你们。” 我看着他们俩,他们应该是私下有了情意才有了孩子,被关在这个鬼地方,暗无天日。密不透风,三女一男,每天服侍着卫光,忍受卫光的欺凌,日久生情,在所难免。我问他们。卫光心狠手辣,应该不会允许她们怀孕,毕竟会误工误事。 男人回答我说,卫光没看出她怀孕,他们告诉卫光,秀秀只是生病。卫光想过把秀秀拉出去埋了。他们不停地跟卫光求情,卫光才肯放秀秀一马。 三女一男,三个女人心理素质比较脆弱,人已经被卫光整得魂不在,魄不留,只有男人一个意识还算清醒。看到他们一起哭的样子,长发男人应该没少帮着护着这三个兢兢战战的女人。 我挺同情他们,这时几个同事正好回来,我让同事把女人和男人带出去,先送去卫生所,毕竟他们身上很多伤口,有些伤口已经感染,还在流着血脓。 三个女人硬是想留下,不敢给我们碰她们,我的同事稍微触碰,她们反应极大,差点要咬人。卫光把她们都快逼成神经病了。幸好男人嘴巴甜,能哄人,女人也信任他。在男人的劝说安慰下,女人才肯随着我的同事离开暗室。 男人送走三个女人,他转身回到暗室内走到我跟前,“你们一定要抓住卫光,将他千刀万剐,将他碎尸万段。” “法律会制裁他的。”我说。 男人说:“我叫吴苏明,卫光把我骗来,我以为他对我有情有义,唉男人实在靠不住,还是女人可靠。对了,秀秀她们同样是卫光从外地骗来的女孩,她们精神很不好。已经记不得自己从哪来了。” “吴苏明好,我记住你了。”我地吴苏明笑道,他虽说有点不男不女,人还算重情重义,对同时被关押的三个女孩也够责任,不然,他也不会想着从床底下挖密道逃生。 吴苏明看了一眼床底下那个地洞说:“那位警察,他没事吧我看他就算追进去也抓不到卫光,就算抓到,卫光可能已经被杀死了。那位从密道进来带走卫光的男人,他应该比我们更痛恨卫光,一万倍一千倍。他抓住卫光后,手中的刀子直接刺进卫光的身子,然后拖着他进入地洞,地洞里边全是卫光的血,他肯定活不了,肠子都掉出来了。” 我捏了捏拳头,吴苏明很诚恳地说着,语气还带着一丝喜悦,卫光真要被杀死,对他来说,绝对是解气的事情。我走到地洞洞口,看了一眼地洞内。小庄估计已经追到出口了。 吴苏明走过来陪我,我回头问他:“其实你完全可以杀死卫光,为什么你没有动手” 面对我的问题,吴苏明怔了怔,他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转过身子。严肃地望着吴苏明,他给我的感觉很聪明,很滑头,以他的能力,他根本不会惧怕卫光。三年的时间,他完全可以找到机会杀死卫光。他不像那三个女人,她们已然精神失常。 吴苏明有点不安,步子开始往后退,他有点儿不敢面对我。我冷笑一声说:“你别怕,因为骨灰对不对卫光每顿都会给你们吃骨灰拌饭,你们已经依赖上卫光。” “没有。我没有”吴苏明蹲在地上,捂着耳朵说道。 我说:“你应该面对自己,你获救了,以后不需要再吃那种东西。” 吴苏明泪眼汪汪,哭着说:“卫光他是个大变态,每天晚上三点钟,他都要准时下来吃一碗骨灰拌饭,这么多年,他一天不落,不管春夏秋冬,风雨无阻。除了昨晚之外,他每天都会在凌晨三点钟进来吃,我们每天都得给他准备。” 原来卫光有异食癖,喜欢吃骨灰,他这个异食癖有点儿过于另类,我被他彻底惊吓到。卫光每天凌晨三点钟都要吃一碗骨灰拌饭,他不仅有异食癖,还有极为严重的强迫症。囚鸟想必极其了解卫光的生活习惯。难怪昨晚卫光没有吃上骨灰拌饭,变得失常,半夜梦游。 吴苏明继续说:“他不仅自己喜欢吃,他还逼着我们一起跟他分享,每天晚上,时辰一到。我们都得陪他吃一碗骨灰拌饭。他心很毒,在我们的米饭内放了罂粟壳,让我们没法脱离他亲手制造的骨灰拌饭,让我们彻底中了骨灰拌饭的毒。” “原来如此。”我抿抿唇,卫光还挺有手段。 吴苏明咬着牙说:“你说得对,我确实想过杀死卫光,但他很狡猾,对我们处处提防。如果不是这件事,我可能已经杀死卫光。秀秀就快分娩了,卫光一旦发现秀秀怀孕,他一定会杀死秀秀还有我的孩子。” “行了,你先去照顾你的家人吧”我不忍再听下去,我让吴苏明先离开。 “那个人一定会杀死卫光,你们没法阻止他。”吴苏明说完站起来转身朝密室外面走去。 我听吴苏明的话,心中一惊,他似乎早就知道囚鸟要杀死卫光,当然,这个已经不重要了。 我从密室走出去,正想着去找小庄,我看到林凡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桃树下定定地观察着地洞外面的情况。 看到我出来,林凡大步走到我面前问我说:“找到卫光了他是不是被抓走了” 我点点头。 “走,跟我走,我想我知道他在哪儿。”林凡神色一惊,伸手抓紧我的左胳膊拉着我往幸福屋大门走去。 ===第六十六章:谁是谭宗海? 林凡拉着我来到幸福屋大门门口,刚靠近一辆警车,小庄从前面的大街一面挥着手一面朝我们俩跑过来。等他跑到我们面前,我看到他满脸的黄泥,一身的土腥味,衣服上边还沾着不少的血迹。小庄气喘吁吁地瞪着我们俩说:“没能追上凶手,让他给跑了。” “小庄,你已经尽力了,咱们上车吧凡姐说她知道囚鸟把卫光带去了哪儿。”我说完钻进警车内。林凡已经坐在驾驶座的位置把警车发动。 小庄目瞪口呆,两眼傻傻地看着我们。像是在告诉我们,早知道如此,他就不会钻进那口深邃幽长的地道讨苦吃。 “麻烦,快点,人等下都被杀死了。”林凡朝车外的小庄骂了一句。 小庄赶紧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林凡将警察一个急转调头,调头后,她猛加速朝着寂静的大街前面开去。小庄不停地给林凡道歉,说自己拖拉了。 林凡没有理会他,小庄则跟我说起钻地洞的事儿,说地洞内留着不少血和脏器,卫光怕是已经被囚鸟杀死。 我则告诉他关于吴苏明他们的事儿,听到这一系列惨死,小庄气愤不已,拍着车窗骂道:“该死的卫光,简直没人性,林大美女,能把车速减一减吗咱们去把卫光的尸体拉回来就完了,其他的咱们别管了,这孙子真该死。” 林凡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动作,继续保持她的车速开着。我们其实都明白,三点钟已经过去,卫光被杀死的几率非常大,车速慢还是快,我们都可能找到的只是卫光的尸体。卫光管理着幸福屋这座福利院。照顾那么多智障儿,自己却利用充满爱心的幸福屋掩饰自己的异食怪癖、种种罪行,实在是令人又爱又恨。 林凡开警车载着我们穿过一条条的街道小巷,凌晨四点多将近五点,街道上无比安静,一辆车也没有,唯独我们这一辆警车仍在忙碌。我们从幸福屋开出来,行驶了大概二十多分钟。车子带着我们进入一片林区,从林区的小路转了几下,我们看到前面有一座老教堂。 老基督教堂已经被遗弃,看着它旧迹斑斑,破烂不堪,不少窗户都被窃走,墙根上面全是青苔野草。林凡告诉我们说,这座教堂是民国时期一个英国传教士修建,如今已经没有信教者,没人光顾这儿,早早被人遗忘,只剩下一座空壳子。 林凡把车停在教堂门口,我们从车上下来。黑夜之中,教堂塔尖高高矗立,看着庄严巍峨。林凡继续说,她在追查丧骨会的时候,也就是在我们救回陈队长的坟地,她被人袭击了。经过她细细摸索,她发现那个人和她一样,追击丧骨会的踪迹而且不喜欢别人插手。 随着卡片不断出现,血案不断出现,她才知道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我们所追踪的“囚鸟”。眼下,她除了要追踪丧骨会的下落,她同时在追踪囚鸟。 囚鸟每次犯案,其实她都跟着,只是每次都晚了一步,没能赶上囚鸟的思维,阻止囚鸟杀人。 她曾经跟踪过一次囚鸟,也就是四天前,她追着囚鸟来到这座老式教堂。她没敢惊扰囚鸟,因为她和囚鸟交过手,她深知自己一旦出手。囚鸟会杀掉她。 那天晚上,她看到囚鸟在教堂内做了一个木桩十字架,做完之后,囚鸟便离开。 她知道囚鸟做事很独特,十字架的事儿。她起初不明白囚鸟要做什么,现在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她说,囚鸟要用十字架审判卫光,卫光极有可能会被杀死在这儿。 小庄看了一眼教堂四周,他有所发现地指着教堂右侧的一片荒草。那儿停着一辆黑色摩托车。我们快步走向摩托车,摩托车很旧,开了有点久,车灯和镜子都坏了,像是从废物收购站内翻出来的烂货。 摩托车上面有一根解开的绳子。绳子还有摩托车后座均沾着不少的血迹。我伸手摸了摸摩托车后座坐垫上边的血液,血液还带着温度,黏糊糊的。 “刚来没多久。”我回头看着教堂说,想着囚鸟就在教堂里边,我心情变得很激动。 我走向教堂大门,小庄和林凡快步跟在我后边,他们俩屏气凝神地将藏着的64手枪掏出来。教堂的大门被破坏得差不多了,门板都给拆没了。夜风吹着,从教堂门口、破烂的窗口不停地掠过,发出一丝丝低吟,像是一位患上绝症的老人。 夜光不算明亮,天空中的星星月亮均消失了。 朦胧的夜色中,我们摸索着进入教堂,教堂内的排椅都被清走了,地板也被撬得差不多,里边全是杂草。我们扒开齐腰的杂草,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着。 林凡来过这儿,我示意让她走在前面带路。我们就要走到教堂尽头,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影。小庄喊了一声,举着手枪冲上去,我和林凡快步跟着。 走到教堂尽头,我看到小庄站在一个高大的木桩十字架下面,他抬头望着十字架。 十字架上面倒挂着一条尸体,尸体全身被扒光,它的肚腹被人用刀子切开。五脏六腑全掉落下来挂在脑袋上,死者的脸被各种血淋淋的脏器盖住,完全看不到五官。 血液不停地往地上滴,滴答,滴答,暴雨过后的屋檐水一样,地板上已经形成一滩血水。小庄懊恼地摸着头说道:“咱们来晚了,这狗日的卫光,死了也好,救回来也不知道能判他多少年牢狱。” 林凡从身上掏出一支手电筒。她把手电筒打开照射在十字架的尸体身上。死者倒挂着,两条腿被凶手掰直,横着放在十字架的“一”杆上边,拴着死者两条腿的是从死者肚腹内掏出来的肠子,肠子油淋淋地绑着死者的双腿,让死者呈现一个倒一字马的形状。 死者的胯部,血肉模糊,子孙根被割掉了。卫光算是“梦想成真”,这是他过于花心的惩罚。死者的两个脚掌均被掰断,上面各钉着一根长铁钉。 死者下垂的身躯。躯干被狠狠地开了一刀,左右两块胸肌被翻开,撕裂的地方滑出来不少的脏器。脏器随着血水掉落,全部挂在死者的脸上。 死者的双手被砍掉手掌,手掌大概被扔了。只有两个被切割的手腕不停地滴着血。林凡将手电筒的光最后落在死者的头部,她说:“应该是卫光。” 小庄搬来一块石头,他站在石头上,伸手用一根棍子把挡在死者脸部的脏器挑回死者的肚腹。死者的脸部出现后,我们才确认被杀害的人正是幸福屋的管理者卫光。 卫光闭着双眼。张着嘴巴,看着倒也没什么,凶手没有对他的脸部进行破坏,怕是担心我们认不出来。 “死者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林凡举着手电筒,电筒光照射在死者张开的口中。 小庄眯着眼睛看着死者的嘴巴说:“什么难道不是舌头吗” “你们再仔细看。”林凡晃了晃手电筒说。 我揉揉眼睛。熬了一晚上,眼睛有点儿疲倦。多看几眼死者的嘴巴,在死者的舌头底部,舌根的位置,好像还真藏着一个什么东西。小庄不知为何,突然发笑。我对小庄说:“小庄,你笑什么人都死了,正经点。” “凶手杀死卫光后在他嘴巴里塞了一根烟。”小庄笑道。 “烟那应该不是烟。”我说道,死者倒挂着的脑袋嘴巴里的的确确含着一根香烟模样的东西,但我知道那不是香烟。 “是不是香烟我把它弄下来便知道了。”小庄踮起脚尖,一只手撑在淌着血的十字架木桩,一只手抓紧一根棍子,用棍子去捅死者的嘴巴和舌头。 十字架有点儿高,死者的嘴巴离地面有点儿远。小庄有点儿够不着,弄了几下。险些把自己从石头上摔下来。最后他还不服气,以金鸡独立的姿势努力用棍子掏着死者嘴巴内的那根“香烟”。 我抬头仰望十字架,十字架四五米高,也不知道囚鸟自己一个人怎么将卫光给绑在上边。十字架上面拴着不少绳子,就算用绳子拉起十字架。独自一个人去拉起那么高大的十字架,太艰难了。会不会有人在帮囚鸟囚鸟总是不缺帮手,我思考着,站在石头上的小庄脚下站不稳,整个人不小心摔在地上。 小庄拍着屁股站起来,正想骂人,不想,死者嘴巴舌头底下的那根“香烟”状的东西经他这么一摔,手里的棍子一挑,无心栽柳柳成荫,“香烟”反倒被挑落下地。 林凡走到“香烟”跟前弯腰把它捡起来说:“看起来是一张卷起来的卡片。” 我和小庄急忙凑过去。 林凡用嘴巴咬住小手电筒照着卷着的卡片,再用手把卡片慢慢打开, 我和小庄对卡片再熟悉不过,我们特想知道卡片的内容,凑着凑着都快靠林凡身上。林凡有些恼意,甩手将卡片抓入手心说:“上边只有一个字。” 我和小庄明白自己唐突美人,赶紧扯开身子。 小庄问林凡说:“什么字” 林凡不悦地说:“海。” “谭、宗、海谭宗海”小庄激动地叫起来。 我回忆过往的卡片,结合起来三个字,意味着什么我看着小庄和林凡说:“谭宗海,听着更像是人名。” “人名那么,谁是谭宗海”小庄愣头愣脑地看着我问。 ===第六十七章:法医报告 我和林凡同样范懵,也是第一次听说“谭宗海”这个人。囚鸟为了“谭宗海”三个字连杀三人,谭宗海和丧骨会有何关系丧骨会一向神秘,行踪漂移不定,流窜作案,一时间可把我们给难住了。 门外传来摩托车引擎的声音,轰轰鸣响着的摩托车发动起来朝教堂外面的林荫小路飞驰而去。林凡把手电筒从嘴巴上拿下来递给我说:“你们负责把卫光的尸体清理,还有去调查谭宗海,一定要把谭宗海的资料找出来,他很有可能就是丧骨会的幕后操纵者。” 林凡说完。我和小庄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经快步顺着来时的路径大步跑向外面。一会儿,我们听到警车的响声,林凡开着警车追着那辆破烂摩托车去了。 “龟爷,林大美人这不是玩咱们俩吗我们怎么处理尸体怎么去找人走回去”小庄抬头看一眼挂在高大十字架上的卫光,又看我一眼说。 天已经有点亮色,林凡把车开走了,教堂离云甸镇有点儿远,走回去一个半个小时总是需要的。我跟小庄说,他要是不想走路就留在教堂内守着卫光的尸体,我自己回去把人叫过来。小庄有点儿不乐意,瞥了一眼卫光血肉模糊的身体,他干咳几声说:“龟爷,我跑得快,当做晨练,你留下来陪卫光这个混蛋吧”他说完大步跑出教堂。 我没有再说什么,小庄不大愿意独自陪着卫光,他对尸体似乎还有点敏感。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见到死尸可谓是吐了一地。让小庄留下来守住死尸,他肯定选择跑步,他那一身横练肌肉可不是随随便便练出来的。 我在教堂周围转了一圈,老教堂离住人的地方太远,也难怪会被遗弃。教堂四周荒草杂生,全是树林,杀人抛尸。放在这儿,囚鸟挺会选地方。回到教堂内,天色渐渐亮起来,悬挂着的尸体显得愈加清晰,尸体经过一晚上的悬挂,血腥味更浓,腐臭味更重。不少从外边飞进来的虫子,甲虫、苍蝇、飞蛾之类的爬在尸体的肉上大快朵颐。 我捂着嘴巴鼻子,盯着卫光的尸体看了几眼,立着的高大的十字架果然是被囚鸟用绳索拉起来的,绳索正好悬在教堂中间的横梁上。我端详着十字架,揣摩着囚鸟的心理。囚鸟杀人,最麻烦最可怕的是他有计划有目的,和普通的复仇、错手杀人不同,他把任何一个步骤都做得很详细,作案现场更不会留下任何对他不利的东西。 普通的凶杀案,激情杀人,杀人者会慌张,复仇杀人,人也会紧张。劫财劫色,同样会紧张。说实话,人在杀人的时候可不是做游戏,紧张的心理总会让凶手无意间留下线索。而我们总能捕捉到凶手留下的线索,顺藤摸瓜,层层攻破,最后将凶手抓捕归案。 囚鸟不一样,完全把杀人当做一场高智商的游戏,他会做大量的布局,做到毫无遗漏。我不懂他是怎么想的,我是由衷地敬畏这样子的对手。他不像是普通人,稳定的心理,坚强的意志,极高的情商和智商,还拥有超强的罗辑思维能力。 我思考着,草丛内突然有一阵响动,我以为有何遗漏,快步走向草丛查看。受我惊动,草丛内跳出来两只肥硕的老鼠,老鼠吱吱吱叫着跑了。我来到老鼠刚刚待着的地方。地上摆着两只被砍断的手掌,手掌滴着血,拇指上的肉被老鼠啃食了一大块。 我有点儿伤脑筋,囚鸟为何会把卫光的手掌砍掉扔在这儿。我找来一跟根子动了动两只手掌,挨着的手掌被我挪开。原来两只手掌捂着一张纸条。纸条是普通的纸条,便利贴那种的。我用棍子把纸条勾出来,拿起纸条,纸条上边写着一行字:“想知道谁是谭宗海,可以问问你的老师。” 看来囚鸟知道我们会追到这儿。他还真有把握,估计是发现林凡跟着他到了这儿。我把纸条塞进裤袋,脑子里搜索着“谭宗海”三个字。我跟着白牧奎教授学习那么多年,从未听说过什么谭宗海。 两个小时之后,几辆警车开到教堂门口。吉所长、姚涵副队长带着一干刑警、法医冲进教堂。小庄跟在他们后边,看到我之后,他把我拉过去并递给我一袋肉包子,“我给你买了早餐,趁热吃,嘿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贴心” 我把包子拎过来,并没有对小庄表示感谢,面对死人,我根本没法吃东西。吉所长他们早就被卫光的死状所震慑,他喋喋不休地告诉大家,他当差那么多年,也就是今年才遇到这么多血腥的尸体。 法医和刑警队的人正在将挂在十字架上边的尸体弄下来。尸体我应该有所了解,所以并不想留在现场。我跟吉所长说了一声,吉所长派人把我和小庄送回云甸镇。 回到云甸镇派出所,我们遇到了还在追寻姜子文下落的张敏峰。张敏峰愁眉苦脸地做着日记,我们过来询问他关于姜子文的情况,他说不出个二五八万来,只能不停地挠头。我把“谭宗海”的事儿告诉他,让帮忙找户籍管理处调查一下“谭宗海”这个人,看看云甸镇到底有几个谭宗海,有没有囚鸟所需要的谭宗海。 张敏峰调查姜子文的下落,毫无进展,他正想找别的事儿出出气,分担一下情绪。他欣然答应我们的请求,嘚嘚瑟瑟地跑去找户籍管理处的同事。 我和小庄坐在派出所的办公室内。一来等着张敏峰的回复,二来我们等着林凡的音讯。无聊地看着法制日报什么的看到中午,吉所长他们已经清理好卫光的尸体返回派出所。林凡一个屁都没有,也不知道她追着凶手追到哪儿去了。 “你说林大美女会不会出事她每次都这样子,自作主张,擅自行动,她这样子下去迟早会把自己玩死。”小庄嘴里说得不客气,其实心里挺担心林凡。 我说:“放心吧林凡多少跟囚鸟交过手,我们连囚鸟的影子都没捞着。” “早知道我和她一起去,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这万一”小庄说着说着开始往坏处想,“呸呸呸,我这张乌鸦嘴,真该死。” “她一向如此,不也活得好好的嘛”我说完,吉所长和姚涵走进办公室内,吉所长跟我们聊了几句关于幸福屋的问题。吴苏明他们几个已经获得卫生所的救治,目前没有什么情况,只是情绪和精神稍微有点问题,有两个女人极有可能会转去县人民医院精神病科治疗。 卫光被杀一事。他们也跟幸福屋的另外几个负责人通了电话,那几个负责人说会尽快安排新的管事出面管理幸福屋。幸福屋毕竟是一群智障儿童的“家”,不能没人管着。 我问起卫光被杀一事,富山村的骆秀英有何反应。吉所长说,骆秀英只是叮嘱他们赶紧破案。其他的没有了。骆秀英不冷不热的反应,这让我有点纳闷。 我们聊着又聊到林凡,吉所长知道这事后,他派姚涵负责去老教堂一带的道路、村庄调查林凡的下落。我认为这样做不会有什么结果,但也只能这么做了。囚鸟杀人之后。他应该不会那么快潜入云甸镇,一定会在云甸镇附近潜伏。 囚鸟是个聪明人,此时的云甸镇血案不断,整个镇子的警察都在忙着破案,眼下如同一张大网。就等着囚鸟入网。他不会那么快入网,只会在网口这儿不停地游弋。如果囚鸟返回云甸镇,林凡她也回来了,但她没有出现,也没有信息,说明根本不在云甸镇内。 瞎扯了几句,姚涵离开,吉所长也离开了,吉所长需要去看望吴苏明他们。我和小庄呆呆地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吹着风扇。 十二点的时候,小庄捂着肚子说要去外面吃午饭。张敏峰拿着一份报告匆匆忙忙地走进来说:“哥们儿,瞧瞧我找到了什么” “大惊小怪,找到啥好东西”小庄噘嘴问道。 张敏峰拿着报告来到我跟前坐下,吹了一下风扇,他把报告递到我面前说:“我找到你们要找的谭宗海了。” 我急忙拿起报告翻开,小庄也哗啦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我身后探着脑袋陪着我一起阅读这份张敏峰辛辛苦苦找来的法医鉴证报告。 “我问过户籍处了。云甸镇姓谭的人不多,寥寥无几,叫谭宗海的更没有。倒是很多年前,镇子里来过一家姓谭的生意人,此人名叫谭宗海。后来失踪了。”张敏峰解释道。 我和小庄研究着法医报告,没空理会张敏峰。 张敏峰自言自语地说:“我以为自己没法帮上忙,回来的时候路过鉴证处,我听到他们聊起谭宗海,所以跑去问了几句。原来我们从陈家大院老井底下捞出来的尸骨中,有一具尸骨的名字就叫着谭宗海,死了好多年了。” 张敏峰说得不错,这名叫谭宗海的人,正是法医曾经跟我提过的那具患有股骨坏死症的尸骸。法医拼凑出这具尸骸后,派出所发出布告,后来又调查到卫生所,卫生所有个老医师想起这么一个事,谭宗海曾经让他看过病,他建议谭宗海去县人民医院做置换手术。 鉴证科派人去了县人民医院骨科,结果还真的找到关于死者的资料。死者名为谭宗海,六年前曾在县人民医院做过股骨置换手术,他给人一个印象很深的特征,右手有六根手指。 法医们推断,谭宗海大概死于五年前,死亡原因是中毒,他的骨头中含有轻微的硫化坤元素。 那么,既然谭宗海已经死了,囚鸟为何还要写下这三个字 我翻阅着法医的报告,在最后一页,我清楚地看到六年前,谭宗海曾经寄宿在陈家大院很长一段时间。 ===第六十八章:暗袭 我将法医的这份报告合上,吐了口气,小庄伸手将我手中的报告夺过去自个慢慢钻研起来。我陷入沉思,张敏峰对我说:“怎么这个表情我好不容易才弄到,还有一个事儿,谭宗海他当年好像在云甸镇农业站当一段时间的铺导员。” “还有吗”我希望能获得更多关于谭宗海的资料,囚鸟如此重视谭宗海,谭宗海和陈家大院又有着不小的联系,他的尸骨出现在陈家大院,也不知道谭宗海和丧骨会有没有关系。张敏峰伸手抓了抓耳朵说:“没了,我帮你们这么个忙,有时间记得请客吃饭” 竒_書_蛧_W_ω_W_._q_í_δ_U_ω_ǎ_й_g ._℃_o_m “好了。老张,少不了你一顿饭。”小庄说完把手中的报告递回给张敏峰。 我站起来说:“小庄,咱们出去一趟。” “去哪”小庄说完追着我走出办公室。张敏峰见到我们离开,他追出来举着手中的法医报告叫道:“记得请客吃饭。” 我和小庄走出派出所后,我朝对面的街道走去,进入一家商店内,我交钱打了个电话,电话是打给秋千瞳的,秋千瞳接到电话后,听到我的声音,她说没空,不方便接我的电话,有空再给我回一个电话。秋千瞳把我的电话挂了,我一肚子火气,暗地直接骂起秋千瞳来。 我顺了顺气,跟着拨通白教授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白火火,我听白火火说白教授最近有了一丝起色,他也认出白火火来了。我让白火火替我问候白教授一声并且问白教授记不记得一个叫“谭宗海”的人。 小庄知道我给白火火打电话,我刚和白火火聊完正事,他一把将电话抢过去对着讲话筒叫道:“火火,火火,还记得我不我是小庄,庄逸燮大帅哥,你最近还好吗有没有想我这个小庄哥哥我跟你说,你得好好念书,改天哥哥去找你玩” 小庄罗里吧嗦地讲了一堆,白火火却把电话挂了。我看到小庄一脸吃了大便的样子,我问他说:“小庄,火火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她叫我照顾好自己。说真的,我挺感动。”小庄抿着嘴唇说,说完把电话放下,顺便把电话费给交了。我知道他没有说实话,毕竟要面子,敢情他和我差不多,我被秋千瞳拒绝了,他被白火火拒绝了。小庄伸手勾着我的肩膀说:“龟爷,陪我去一趟幸福屋。” 小庄心血来潮,突然想去看望幸福屋那些可怜的小孩。我知道他心里难过,所以没有拒绝他。如果我再把他拒绝,他怕是要疯掉。案子没有着落,林凡还是没有音讯,谭宗海成为了一具白骨,整个案子完全陷入僵局。 我们来到幸福屋,幸福屋正好放午饭。新来接管幸福屋的是个瘦个子女人,年纪四十多岁,鬓角斑白,脸上皱纹很多,苍老的样子看着五六十岁。她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打扮很官方,据说曾经是云甸镇幼儿园的园长。 这个女人很喜欢摆谱,不大爱和我们交流。幸福屋出现卫光这种人,加上服务于幸福屋的顾翠芬、周登两人被杀。他们已经在尽力把这些事压住,因此,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低调起来,口上说着是为了孩子们好,实则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新的管理者不理会我们,她说她忙着处理卫光、顾翠芬、周登三人的事情,没有时间,只是让我自己自便。我们在幸福屋内溜达来溜达去,最后钻进他们的饭堂。饭堂内挤满了孩子,三四岁大的,十几岁大的,二十多岁的也有,大概有近百个孩子,每个孩子虎头虎脑,有些根本无法自己给自己吃饭,把饭菜弄得哪里都是。 看到那么多孩子,他们大多数都是天生的,命真心苦。我们坐在饭堂内看着这群孩子,心底辛酸不已,我们这些能走能说的人是多么的幸运。 孩子们吃饭之后,饭堂的阿姨开始为孩子们上甜品。说是甜品,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一块一块方形,豆腐般大小。血红色,透明色,看着晶莹剔透,有点儿像是南方龟苓膏、冻凉粉这种东西。阿姨给每个孩子都发一块,孩子吃得津津有味。 小庄看着嘴馋,想着向阿姨讨要一块。阿姨告诉我们,甜品名儿叫“葡萄血膏”,用葡萄做出来的,这是富山村独特的甜品,每个星期,富山村的骆秀英女士会派人做一批送到幸福屋给孩子们品尝。每次都是按照孩子数送来。我们要是讨要,就会有孩子吃不到。 听了这话,小庄直骂骆秀英过于小气,嘲笑骆秀英算什么云甸镇首富。看着孩子们把甜品吃完,葡萄血膏,名字听着蛮恐怖的。但孩子们吃得很开心,有些孩子吃得一嘴血红,一脸血红,一身血红,味道应该很不错。孩子们吃完,阿姨们便要领着他们回宿舍休息。 我和小庄走出幸福屋饭堂,来到幸福屋大门。小庄看着前面那家饭店说要不要去把午饭吃了想着在饭店内的糗事,我问小庄身上还有钱没刚刚我可是看到他偷偷把身上的钱都扔进幸福屋办公室桌子上的一个募集箱子。 小庄伸手在衣袋裤袋内掏了掏,一毛钱也没有了,他用无辜的眼神望着我说:“龟爷,要不这顿你请吧下次我再请你吃顿好的。” 我微微一笑,吃了上次的亏,这次我可是把钱带好了。我拽着小庄朝饭店走去,过街道的时候,几辆摩托车突然停在我们面前。坐在摩托车上面的几个带着各色头盔的年轻人手里突然掏出一根根铁棍,铁棍前边均用电焊焊接着一把尖刀。他们下了摩托车,他们把我和小庄围了起来,一句话也没说,操起铁棍尖刀便往我和小庄身上砍。 “你大爷的,找死”小庄见状骂道,他伸手推开我,胳膊反被割了一下,血迸出来,险些溅到我脸上。我看到小庄被砍到,操起街边一个装垃圾的箩筐冲进人群好持刀的偷袭者战斗。年轻人们的刀子很锋利,我们两个人根本架不住,没几下,手臂和腿部都被轻微地割到。疼痛瞬间遍布全身,对方人手多,打不过。还逃不起吗我和小庄眼神互看,找到一个破绽,立马冲出去,朝大街前面跑去。 持刀的偷袭者见到我们俩要跑,一个个拔腿追来。小庄人也机灵,见到前面有个窄巷,他捡起地上一块木板对我说:“他们刀子架铁棍太长了,咱们到里边去,看他们如何施展。” 我跟着小庄钻进狭窄的巷子内,巷子夹在两层楼房中间,只能走一个人的位置。小庄让我躲在他身后,他拿着手中的长木板定定地站在巷子中间。追着我们的年轻见到我们进入巷子内。他们只能进来一个人,结果刀子施展不开被小庄用木板敲晕在巷子内。 单打独斗,小庄并不会害怕,见到小庄神勇。追杀我们的年轻人只能放进来一个人把被敲晕的人拖走。他们不敢独自进攻,举着铁棍尖刀在巷子口叫骂不已。他们越是叫骂,小庄越是得意,双手撑着木板在地,反过来招呼他们进入巷子。 持续了一会儿,巷子外面的年轻人进退两难,商量之后,其中一个人突然把头盔摘下来,他咧嘴笑嘻嘻地对小庄说:“庄逸燮。你认出我来了吗你有种出来抓我呀” 我抬眼看去,这人正是臧阿民,臧阿民说完之后,他把手中的头盔狠狠地朝巷子内扔过来。头盔滚到了小庄叫跟前。小庄见到臧阿民后,躁动不安,他追了臧阿民那么久。好不容易见到臧阿民,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想拉住他,已经来不及。 “臧阿民,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老子今天跟你拼了。”小庄气呼呼地将手中的木板举起来一脚将地上的头盔踢开,大步朝巷子口冲出去。 “小庄。别冲动。”巷子口外的臧阿民一干人挥动着手里的尖刀,就等着小庄的冲动,我忍不住喊着小庄。小庄已经冲出巷子口陷入臧阿民他们的包围。我骂了一句娘,捡起地上那个头盔作为武器冲出巷子。 这会儿,我们打得不可开交,街道前面传来警笛声。一辆警车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估计是有人看到聚众斗殴报警了。 见到警车来,臧阿民恶狠狠地对我们说:“先饶你们一命,下次非弄死你们不可,除非你们夹着尾巴离开云甸镇,再也不会插手我们的事。” “我们已经收到九孔血骷髅,你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留下是死,离开也是死,你说我们会怎么做”我冷笑道。 警车已经速速到来,两名警察拔枪下了车。 臧阿民对他身边的小喽啰叫道:“兄弟们,撤了。” 他们齐刷刷把刀扔了,跑回放置摩托的地方坐着摩托逃了。 “操”小庄骂了一句,他本想去追,我拉住了他,我们是追不上摩托车的,再说,小庄身上的伤口比我身上的多太多了。虽说只是轻伤。痛起来也是要人命的。我知道小庄气不过,臧阿民已经露面,抓不到反给他跑了。 我只好让过来帮忙的两个警察开着车去追,再给派出所报案。我给派出所打电话的时候,接电话的是姚涵,姚涵听我说完我这边的情况后。他跟我说了一件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事儿。富山村有人报案说,村子西边的公路上发现了一辆警车,警车翻倒在路边出了车祸,车内没有任何一个人,只留下一滩血水。 姚涵核对过警车的车牌号,这辆车正是林凡开走的那辆警车。 ===第六十九章:尸体葡萄 我和小庄找了一家药店,给伤口涂了点药,止血止疼之后。我们回到派出所换了一身衣裳,换好衣服,午饭都没吃,找了一辆警用摩托朝富山村开去。林凡的警车在富山村发生车祸,生死未卜。我们俩对林凡没啥好感,但也不能等着她死掉。 富山村离云甸镇不算太远,七八公里的路程。村子主要以种葡萄为主,当年骆秀英从外地引进葡萄种子,大力发展葡萄事业。富山村的普通大颗又好吃,名气很快在当地打响。富山葡萄和云甸银鱼、秀山三黄鸡号称云甸镇三宝。 骆秀英很有商业头脑。葡萄销量好,盈利之后立马发展葡萄加工厂,从农业进入工业,打造产业一条龙。从单卖水果葡萄,后面发展到不少葡萄的衍生品,葡萄酒、葡萄干、葡萄甜品等等。骆秀英赚了大钱,村民们都跟着她做事,日子是一天比一天过得好。 小庄开着摩托,我坐在后面,进入富山村地界后,一眼望去全是葡萄庄园。富山村的村民几乎都不种田了,家家户户把田地弄成了葡萄园。绿油油的葡萄藤,巴掌大的叶子中红色、紫色的葡萄羞答答地一串串藏着。 到了富山村的村口,我们本以为能速速到达林凡的车祸现场,没想到富山村村口这儿停着好几辆摩托。一群持刀的年轻人围着摩托在一棵大榕树下闲聊,更像是等着我们到来。 我让小庄把车子靠路边停下,远远地看着村口那些年轻人,我说:“前面没法过去,小庄,臧阿民他们看来和富山村的关系不错,没有猜错的话,丧骨会就躲在这座省级示范村。” “怎么办羊入虎口”小庄有点儿急了,电话没准是富山村的村民故意打的,林凡或许根本不在这儿,这儿没有任何车祸,这是个诱饵,引我们上钩的。我望着路边的葡萄园说:“既来之,则安之,总不能空手而回,小庄。咱们明着进不去,偷偷钻进去还是可行的,我们得先摸清楚这个村子的状况,万一真跟丧骨会扯上关系,咱们立马会去搬人。” 我跳进路边的葡萄园内,打算从葡萄园慢慢往前摸索进村。葡萄园挨着村子,绕着村子,从层层葡萄绿叶下面偷偷行走,富山村的村民应该不会发现我们。小庄停好摩托车,他跟着我钻进葡萄园。我们秘密地从葡萄园内的水沟顺着富山村的方向走去。 我感觉真相越来越近了,丧骨会、幸福屋、富山村、骆秀英、陈家大院隐约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我们踩着水沟,水沟暂时没有水,但有些泥泞,走起路来不是很舒服。走了一半路,肚子有点儿饿。小庄望着葡萄藤上一串串鸡蛋那么大颗的血红色葡萄,垂涎三尺,忍不住摘了几颗塞进嘴巴。 “你也不怕农药”我低声提醒小庄一句。 小庄笑道:“富山村的人不是说这是绿色葡萄,发展绿色农业吗龟爷,你瞧瞧这葡萄,好大好甜,吃了几颗,心都化了,我跟你说,你赶紧试试。别饿坏了,别馋坏了。”小庄说完干脆摘下一把葡萄一边往前走一边吃着。 富山村的葡萄肉质甜如蜜,糯甜糯甜的,表皮红如血,他们把这种葡萄作为富山村的特色葡萄,称之为“血糯葡萄”,具有补血滋阴、养生延寿的效果。我看着挂在葡萄架上的一串串血色葡萄,我实在提不起胃口,一颗颗猩红的葡萄,像是被人泼了血似的。 “小庄,你还能吃得下扔了吧”我突然站住,叫了走在前面的小庄一句。 小庄嚼着葡萄回头望着我,我挥手叫他来到我跟前。小庄吐了一块葡萄皮,皱起眉头走过来说:“咋了这葡萄咋不能吃了” 我指着一棵葡萄树的根部说:“你刚刚大意了,你瞧瞧,这儿埋着什么” 小庄看到葡萄树下泥土内埋着一根手指头,吓得面如土色,手中那把葡萄顿时掉落下地。小庄捂着嘴巴低声说:“怎么会葡萄是用死尸养出来的吗”他抬头环视整片葡萄园,不敢相信地蹲在葡萄树下,并伸手去将那根手指头附近的泥巴刨开。 手指头慢慢露出来,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巴掌不大,是个小孩的,七八岁大小的样子。手指到手掌。再到手腕,然后是手臂,小庄越挖越亢奋,狗刨般加速起来,挖得他手指都快破血了。十几分钟后,小庄从葡萄树下挖到了一具小女孩的尸体。尸体已然腐烂。面部已经看不清楚,全是蚂蚁和蛆虫。 “龟爷,我这辈子都不敢吃葡萄了。”小庄站起来退了一步说。 小女孩的尸体就埋在葡萄树树根下,我找来一根棍子细细翻动尸体检查起来。女孩身体很瘦,肚腹内的器官有些已经腐化成水,有些仍在。但分不清哪一块是肝,哪一块是肺。脏器血色消退,前变成了黑紫色。小孩的皮肤也一样,干黄干黄。我猜测小孩是病死的。 “没有他杀的痕迹。”我对小庄说。 小庄把沾满泥巴的手放在身前擦了擦,他呆若木鸡,估计肚子里闹着吧吃了那么多颗葡萄下肚。又看到了真相,心里难免会有点难过。俗话说,眼不见为净,很多东西,知道它好吃就得了,没必要去知道它生长制造的过程。 在农村,蔬菜大多是用屎尿淋出来的,有些水果生得一树都是,农民有可能在树根下埋了病死的鸡鸭、猪狗等等。眼下的葡萄园,埋在葡萄树下的却是人的尸体,我产出一种恐惧感。说实话,生长在墓地边上的果树一般都会大丰收,我小时候见过很多,从来不敢在上边摘一颗吃。我看着小庄,小庄一脸的难过,想吐却又吐出来。 “再找找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尸体”小庄想了想,他只能寻求别的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想到这儿,人活泼起来,一株一株葡萄树去寻找,手里还拆了一根葡萄架的棍子用作翻土刨泥之需。我听了小庄的话,跟着也一株一株葡萄去寻找。 结果让我们大吃一惊,除了小女孩的尸体外,葡萄园内还有其他的尸体,老人,小孩,男男女女,我们一共在十七棵葡萄树下找到十七条死尸。死尸都是经过安排的,每隔着六七棵葡萄树的间距便会埋下一具死尸,死者以成年人居多。成年人里边以老人居多。 尸体埋在葡萄树下,有的已经化为白骨,有的腐烂成一滩“肥料”。不发现还好,发现之后,我们感觉葡萄园就建立在一座乱葬岗上,看着葡萄架上硕果累累的葡萄,满满的全是恶心。我实在没法想象葡萄园内的葡萄拿到市面上去买卖,不知道那些吃了葡萄的人知道葡萄是用死人养出来的“尸体葡萄”,他们会作何感想。 “龟爷,过来,过来。”在前面的小庄招手叫我过去。我快步走到小庄面前,小庄指着他脚跟前刚刚被他翻出来的尸体说:“瞧瞧。死没多久,看看有啥线索” 我蹲在尸体面前,小庄说得没错,这具尸体刚死没有多久,埋着它的泥土还是新的。死者看上去年纪在60岁左右,头发花白,面容皱巴巴,他死得很安详,身上没有伤口。但是他肚腹的地方鼓得很厉害,肿起一颗拳头大小的东西。 小庄用手中的棍子在死者肚腹那鼓起来的地方轻轻一戳,皮层裂开,一道黑色血水溅射出来。我赶紧挪开身子。血水溅射没了,裂开的缺口却爬出一堆白色恶心的虫子,虫子挪动着身子,红头体白,说不出名字。 “龟爷,你说会不会是肿瘤”小庄说道。“我以前见过一个得了肿瘤的人,和这人差不多,肿起来好大一块,没多久人就死了。” 我不好判断,低声说:“这事还得把法医找来,埋在葡萄园内的大部分死者看上去都没有他杀的情况。尸体和普通尸体从内脏、皮肤、健康状况分析,大不一样,应该都是病死的。” “他娘的,人病死了就该送去公墓,乱葬岗,埋到这儿种葡萄。这算什么道理”小庄骂道,他看了一眼葡萄架上的血色葡萄,继续说,“嗬,用死人的营养来种葡萄,也难怪葡萄长得那么好看,你瞧瞧,葡萄的颜色和人血没有任何区别。” “你想多了,咱们赶紧去村里瞧瞧。”我朝前面看去,尸体的事儿只能暂时放在一边,富山村在我眼里是越来越神秘了。我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想揭开这个首富村的神秘面纱,迫不及待想亲自见骆秀英一面,我想知道她隐瞒了多少真相。 我和小庄在葡萄园内走了十分钟左右才见到前面有屋子。从葡萄园内走出来,我们看到前面停着一辆警用摩托。看了一眼车牌号,这辆警用摩托正是我们开来的那辆。 小庄一拍脑袋说:“咦,又回到原点了” “你吃葡萄吃傻了原点哪来的房子”我朝摩托前面的一大片房屋说道。 小庄瞪着摩托车说:“这个车子” “欢迎来到葡萄之乡。”我和小庄懵圈了,一群手持尖刀的青年人从前面的屋子走出来,他们迅速地将我和小庄围起来。臧阿民大摇大摆地从人群中走出来。鼓着掌朝我们俩说着。我看不出他有任何欢迎的诚意,他脸上充满了恶意的笑容。 “臧阿民,还真是你这个王八蛋。”小庄看到臧阿民后,握紧拳头骂道。 臧阿民神气兮兮,完全不再是我在冯佩瑜家里遇到的那位痴痴傻傻的佣人模样。我在想,人还真他娘的善变。 落入臧阿民的圈套。我和小庄只能干站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办法。 “带走,咱们去见骆婆婆。”臧阿民对他身边那群持刀小伙子叫道。叫完转身而去,那些年轻人将我和小庄抓住并用绳索捆绑起来。 我吓了一身冷汗,幸好他们没有对我们就地处死。 小庄骂骂咧咧起来。 我没有挣扎,任由他们绑着前行。我期待与骆秀英的见面,哪怕是以现在的方式。 ===第七十章:贩骨者 我们跟着臧阿民朝富山村村委会走去,我是第一次来富山村。沿途我发现富山村的村民看上去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么幸福和开心。 臧阿民带着丧骨会的人抓住我和小庄,村子中不少村民跑出来站在路边围观。 我以为富山村这么有钱的村落,每家每户都种着大片的葡萄,有些家庭还开有私人工厂制作葡萄干葡萄酒。他们生活那么富裕,每天应该很开心才对。 但我所看到的富山村村民,老人小孩也好,成年男女也好,他们衣着光鲜,脸上却没有一丝愉悦之色。他们佝偻着瘦弱的身体。样子看上去病怏怏的,不少人还带着咳嗽和哮喘。 我看得出来,他们生活是比普通村子的要好,修着洋楼,开着小车,可他们一点也开心不起来,身体是那么的痛苦。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村民们为了赚钱过度劳累,拼了命地去葡萄园干活,完全不注意自身的健康,才导致他们一身的病痛。 我想起葡萄园内的尸体,他们大多都是病死后被埋在葡萄架下。我这么想,又觉得不对,大人们辛苦点操劳点很正常,村中的小孩难不成也要跟着干活吗他们同样看上去无精打采,毫无孩提时代那种天真活泼气色。 我和小庄被押着走进村委会大楼,他们把我们带入一个房间内。房间里边坐着一个穿着唐衣的老太太。 老太太六十多岁,鹤发童颜,身材保持得不错,不胖不瘦,肤色很好,白白嫩嫩。 她应该便是带领富山村走上“有钱人”生活的骆秀英。 想比村子外边那些村民,骆秀英看着英气十足,精神抖擞,毫无老态,不像是那种发家后的富态老奶奶。身上充满了某种贵族气质。 在我眼里,整个富山村就好像一个蚁穴,外面那些村民属于拼死拼活的工蚁,累死累活地干事,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骆秀英宛如蚁穴内的蚁后,气质优雅,白白嫩嫩,完全是不同的属性。 我感觉骆秀英就是一个大资本家,把富山村的村民都给榨干了。 小庄进入房间内,他瞪了一眼骆秀英问道:“你就是骆秀英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和丧骨会什么关系你要是有种就把我们给杀了。” 骆秀英纹丝不动地坐在办公椅子上面,她听了小庄的话,咧嘴笑了笑,挥手叫押着我们俩的人先出去。臧阿民带着他的手下走了。骆秀英眯眼望着我和小庄冷冷地说:“原来是你们两个找我的麻烦,放心,我会弄死你们俩,但我不会让你们俩死得不明不白。” “原来你还真是丧骨会的人,你是丧骨会的主子”我问道。 骆秀英说:“你们说呢” “看来你都设计好了,你知道我们会找上门来。”我说。 骆秀英说:“我没有想过你们那么快找到富山村,我也没有想过那么早弄死你们,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丧骨会成立了那么多年。每杀一个人,每盗一根骨头,谁也奈何不了我们。你们俩不知天高地厚,非得弄个明白。那么多事做什么要不是那个小姑娘给我出主意,我也不会诱骗你们到我的地盘。” “小姑娘什么小姑娘”小庄楞色问道。 我想骆秀英所说的小姑娘应该是林凡,一定是她给骆秀英出主意,报警说她在富山村出了车祸,让我们担心她,诱使我们跑到富山村。 富山村捐资修建的幸福屋出现那么多宗命案,就算林凡不给骆秀英出这个主意,我们也会来一趟。 “算了,我何必跟你们这些小年轻说那么多,我直接跟你们说了吧我儿子是不是在你们手里”骆秀英语气变得硬朗起来,像是在审问。 “你儿子你儿子是谁”小庄笑道。 骆秀英说:“少跟我装糊涂。” 小庄继续笑道:“大妈,跟你说实话,我们还真不知道你儿子是谁你把我们抓来就为了你儿子我说你是不是脑子有坑,你儿子丢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儿子三天前失踪,云甸镇想要和我作对的只有你们这些警察,不是你们还能是谁你们再这么糊弄我。我可不会对你们客气。”骆秀英怒了,恶狠狠地说。 我冷笑道:“骆秀英,就算我们说了,你也未必会放过我们。我们已经知道你丧骨会的身份,窃骨偷尸、买卖人骨、杀人灭门。这种事丧骨会没少做。把你抓了,分分钟判你死刑。你们丧骨会给我们俩送上九孔血骷髅,无非已经判了我们的死期。我们可没有那么傻,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得做什么你想让我们说什么。我们就得说什么吗” 我想过了,察言观色之下,我明白骆秀英急了,她之所以急了,亮出自己丧骨会的身份。并不惜派出臧阿民这些丧骨会成员偷袭我们。她无非是为了孩子,她的儿子被谁抓走了,或者怎么失踪了,我不想知道,但我知道她彻底急了,她急了,我们便有活下去的机会。 “嘴巴可真会说,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骆秀英恼怒了,张嘴把门外的人叫进来。臧阿民他们钻进来之后,骆秀英冷冷地看了我和小庄一眼,她说:“你们不说实话,我只能给你一点甜头尝尝,阿民,该你表现表现了。” 臧阿民一挥手,他身后那几个年轻人立马将我和小庄抓起来摁在地上。 “王八蛋,你们要做什么我告诉你们,小爷我可不吃这一套。”小庄怒斥着。臧阿民变态地笑着,他把手伸进口袋,从口袋内掏出两根血淋淋的肠子。 肠子很大,也不知道是人类的还是动物类。他叫人将我和小庄的嘴巴撑开,然后将手中的肠子塞进我们的嘴巴。 血肠又苦又腥,骚味十足,满满地塞进嘴巴,牙齿、舌头沾着肠子上的血,肠子那种滑溜溜、黏兮兮的感觉令我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臧阿民呵呵傻笑着。他的手不停地扭动我们嘴巴里边的肠子,肠子在我们的牙齿底下磨动,磨着磨着,肠子裂开,肠子里边的苦水洒了出来,粘粘的液体塞满了嘴巴,液体透着一股恶臭,原来这大肠内满满的粪便。 我挣扎着,眼泪飞了出来,小庄更是惨不可言。臧阿民将整根肠子塞进他的嘴巴并用手紧紧地捂住不给他吐出来的机会。 我们无法动弹,内心苦不堪言,只能想着别给我们活下去的机会,不然,我们一定会以牙还牙。 骆秀英发出一声冷笑说:“行了,他们看着都快要死了。” 臧阿民这才肯把手从我们嘴巴上挪开,我们赶紧将嘴巴内的大肠子吐出来,肠子已经破开,肠子内的恶心液体、粪类物质充斥着我们的嘴巴。 吐着吐着,没有手的帮忙。有些肠子过于韧性,我们只能痛下心来忍着泪水将肠子咬碎才吐出嘴巴。 “傻瓜,你们还真以为那是人的大肠这是死狗的肠子,呵呵”臧阿民讥笑着我们说。 恶心的感觉让我们生不如死,泪水模糊了双眼。仇恨在心田燃烧。我们尽管把嘴巴内的肠子全部吐出来,嘴里还是腥味,加上我们不小心吞下了一些,胃里一直在翻滚。 我们咬着牙瞪着骆秀英,我觉得不能在这么下去。狠狠地说:“骆秀英,你再动我们一根汗毛,我让你儿子立马去死,你信不信” “我儿子还真在你们手里”骆秀英说道,她应该还没有肯定她儿子就在我们手中。也难怪她如此炮制我和小庄。这老太婆简直不是人,实在是有够变态,也难怪她能掌控那么变态恶心的丧骨会。思想行为稍微正常点的人,怎么会去建立丧骨会这种犯罪组织呢 “对,你儿子就快要死了,你最好小心点。”小庄听出我的策略,他朝骆秀英嚷着。 我说:“骆秀英,你还想你儿子活着吗赶紧放了我们,还有,我要见林凡一面。”我想试探一下,林凡是不是落在他们手中。既然已经吃过腥臭的狗肠子,我也不怕他们再折磨我们。这一次,我算是见识到这帮贩骨者的变态心理,他们完全没有把我们当人看。 骆秀英沉默了,她看向臧阿民。 臧阿民大声说:“骆婆婆。小心他们骗你,他们是警察,不可能抓了人,我们不知道。” “臧阿民,我们是警察不错。但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你知道我们俩和那些规规矩矩的警察不一样。我们要是把人抓回派出所,岂不是自己把自己的底牌露出来,有哪一位打牌者会这么傻幸福屋连续死亡三人,顾翠芬、周登还有心理变态的卫光,我们从这三宗案子中已经料到你们和丧骨会之间有着某种联系。”我对着臧阿民说。 臧阿民撇撇嘴,开始有点儿虚了。 然而,骆秀英并不相信我们的话,她站起来走到我和小庄跟前桀桀笑着说:“我儿子不是你们抓走的,你们没必要瞎说,我一把年纪了,你们别想忽悠我。虽说你们俩没有抓走我的儿子,但是,我可以用你们俩把我的儿子找回来。我已经打听过了,那人和你们一直有着某种联系。” 我和小庄顿时傻眼了。 “阿民,把他们拉下去陪那位小姑娘,有了他们三个,我想我们要找的人很快就会出现,他是为了宗海来的,宗海过去犯下的错误就由我这个老太太帮他了结。”骆秀英和臧阿民说了一句,说完她一脸的惆怅,缓缓地朝门外走去。 我和小庄互相看了一眼,我们并不知道骆秀英居然也认识谭宗海,听骆秀英的语气,谭宗海和她关系还不错。 ===第七十一章:骨髓膏 我和小庄被臧阿民从村委会带出来,他叫人开来一辆富康车,这车正是卫光曾经开过的那一辆。我们被臧阿民塞进车子的后座,车子开动着把我们送进一个几层楼高的大厂房内。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2 . c o m 车子停在厂房中间,几个年轻人把我和小庄弄下来,然后走进厂房地下一层。 厂房地下一层并不是很宽敞,这里边堆满了一个个纸箱,纸箱层层叠起来,透着一股肉香味,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们走到这堆纸箱后,纸箱堆后是一个巨大的铁牢笼。 铁牢笼上面亮着一盏10瓦黄色灯泡,光很浅,阴影下,我们看到牢笼的角落内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女孩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有个年轻人叫女孩几声,女孩还是没有动一下。年轻人们有点儿无奈,他们把牢笼的门锁打开将我和小庄扔进了里边。锁好牢笼,年轻人走到女孩坐着的角落,用手中的钥匙刮着铁笼的柱子,使得柱子发出一阵噪音。 “烦死了。”女孩骂了一句,她将屁股挪了挪,远离那根被年轻人用钥匙不停刮着的铁柱。年轻人们见到她还活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然后闲聊着离开了。 我和小庄站在铁笼之中,除了发现林凡被他们关在这儿之外,我们还发现铁笼的柱子和地板全是血迹,血迹斑斑,血色暗淡,怕是留下来有一段时间。 我们没有想到骆秀英居然敢在富山村私设监狱,她还真是什么违法的事儿都敢做。我们找了个角落坐下,我们最不爽的是他们既然已经把我们关在铁笼子内,却不肯帮我们解开身上手上的绳索。 “总算等到你们俩了,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可惜了,你们太笨,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我还想着你们能把我救出去,我有点儿奢望了。”林凡抬起头,伸手撩撩落在面前的长发,她失望地看着我和小庄说道。 小庄遭到林凡奚落,他瞪着林凡问道:“你根本没有出车祸对不对你故意让骆秀英骗我们过来的,对不对” “对,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们会杀掉我。”林凡淡淡地说。 我问道:“骆秀英的儿子不见了,也是你告诉她,我们抓了她的孩子吧” “我没有办法,只有出此下策,骆秀英这帮人根本不会跟你讲道理。也不会给你任何活路。我开车追着凶手,凶手逃进了富山村,我却被骆秀英的人拦下,他们把我抓走了。他们没容我说一句话,想把我就地处决,幸好我从船夫那儿提前掌握了一些线索,骆秀英的儿子失踪了,骆秀英很困扰,所以我才想了这么个办法,希望你们能来救我。”林凡知道我们恨她的做法,说了一大堆话来解释,“何况他们已经给你们俩送去九孔血骷髅。” 小庄苦笑着说:“林大美女,我们都给你连累了,这会儿咱们仨要是全死在这儿,说明咱们互克,下辈子千万不要再遇见。” “我可没心思跟你们开玩笑。骆秀英她很快就会杀掉我们,她会把我们的尸体埋在葡萄园内种葡萄,谁也不会发现我们已经死了。你们也别指望吉所长他们,他们虽说大公无私,秉公执法,但也正因为这样子,骆秀英很容易制造伪证骗过他们,我们则会长眠于此。”林凡分析着说。 我问林凡说:“凡姐,你有计划” “没有,我们在这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本不该进入这个村子,船夫已经多次提醒我,我真笨。富山村完全成为骆秀英自己的王国。这儿有她的村委治安队,她想做什么都行,谁也没法控制她。在她的治理下,富山村一向仇外,外面的人除了做葡萄生意的人,没什么人愿意进这个村子。”林凡有点儿后悔地说。“你们算是清楚了吧为什么丧骨会的人会如此无法无天,行踪隐秘,总是找不到他们的线索,他们犯案之后总会藏进富山村。” 我听完林凡的话,细细一消化说:“难道在老教堂那边杀死卫光的人是富山村的人” “卫光有异食癖,喜欢吃骨灰,骆秀英早就知道了,他是骆秀英的表弟,同样是丧骨会的骨干成员,骆秀英没理由杀死他。倒是顾翠芬和周登,他们年龄相差甚大,一起为幸福屋工作的时候,渐渐产生情愫,珠胎暗结,有了感情之后,他们俩试图摆脱丧骨会,离开骆秀英的控制,和骆秀英闹过不少矛盾,骆秀英也想过除掉他们俩,但是,他们俩属于她的老部下,迟迟下不了手。”林凡娓娓道来,她调查得还挺仔细。 “囚鸟杀死顾翠芬和周登后。难怪骆秀英没啥表示,卫光看着也挺开心。”小庄说道。 “有人帮忙锄奸,他们自然是开心,可他们开心不了多久。骆秀英知道囚鸟对她的威胁,暗中也在调查囚鸟的身份。这事我还是从扮演僵尸的大婶口中得知的。”林凡低声说,“调查囚鸟的人正是派她们去公墓窃骨的骆家公子骆里,我想骆里偷偷调查囚鸟的事儿被囚鸟发现了。他才会失踪,不用说,你们肯定和我想的一样,囚鸟抓了骆秀英的儿子。” “很有道理,除了囚鸟,我想不到别人。”小庄说道。 林凡继续说:“老实说,骆里不算骆秀英的亲生儿子。她儿子早就死了。在很多年前了,死于脑瘫。正因如此,她才会花那么多钱去修建幸福屋照顾在云甸镇出生的不幸儿。” “想不到这变态老婆婆还有那么凄凉的故事。”小庄叹息着说。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她自然也有无法述说的过往,没有哪一个变态者的心理天生就扭曲。”我说完问林凡,“那么骆里是谁”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他是谭宗海的独生子,还有一件事,你们更不敢相信,骆秀英正是陈皮陈黎兄弟俩的姨娘。骆秀英本是嫁在稻山村,几年后,儿子脑瘫死了,丈夫病死了,她才改嫁到了富山村,她也是倒霉,嫁给来没几个月,丈夫出意外死了。”林凡语不惊人死不休,她的话我没法去证实真假,但确实惊到了我。 “原来你早就知道谭宗海是谁了。”小庄瞪大眼睛望着林凡。 林凡低着头不停地笑着,“我当然知道,他化成灰我也认得他。” 我听得出来林凡的笑,笑得很难过,我看着林凡说:“凡姐,我听说谭宗海在陈家大院住过一段时间,那是他调来云甸镇农业站没多久的时候。” “不错,他就住在我家里。”林凡被我的话勾起了回忆,她语气冷淡地说了一句。果然没有出错,陈黎没有骗人,陈家大院中的林姓住户正是林凡一家。听到林凡这话,我们听出她语气悲伤,我和小庄一句话也不敢说了,怕伤到她的心。 林凡说:“你们以为他安什么好心,他住到我家,带着个孩子,我们客气地招待他,谁知道他不是来投靠我父亲,也不是来和我老板叙旧,他是来杀我爸的。” 她说到这,泪水滑落在脸颊上,她完全可以大声哭出来,但她没有。努力地让自己的泪水不要掉出来那么多。小庄瞠目结舌地望着林凡和我,我知道谭宗海的的确确杀死林凡他们家不少人,只是不知道林凡怎么活了下来。我挺心疼林凡,林凡哭了一会儿,她哽咽着说:“我后来才知道谭宗海是丧骨会的创始人,他根本就是个杀人狂。这么多年,我追寻他的下落,我一直在找他,所以我这次回到了云甸镇。” “你要复仇”小庄问道。 林凡说:“我要弄清楚,我爸对他那么好,他为什么要杀我爸我实在不明白,我爸人那么好,他怎么下得了手唉后来我知道,杀死我爸的主意并非谭宗海决定。我想找出当时点头同意杀死我爸的人,我想知道他们都是谁。” “凡姐,你这个愿望可能要落空了。”我说完把关于谭宗海的法医报告一事全部告诉林凡。林凡听完之后,整个人都傻了,抓狂了,她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不堪,她开始追寻谭宗海追寻了那么多年。 小庄靠到我身边低声说了一句:“龟爷,这林大美女不会是囚鸟吧” “不会是她。”我知道囚鸟也在找谭宗海,但是林凡绝对不会是囚鸟,林凡有所羁绊,而囚鸟没有,林凡做不出囚鸟那种杀人方式。只是囚鸟寻找谭宗海,他的目的是为了帮林凡吗看着又不像。 我安慰着林凡说:“我想谭宗海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自己人杀死,当然。他为何死在陈家大院的老井内,这也算是一个谜。” “他居然死了。”林凡不敢相信地嘀咕一句,“他不能死,我还得靠他找出当年的幕后黑手。” 林凡看上去很痛苦,很绝望。 “林大美女,你别急呀谭宗海的儿子不还活着吗”小庄这话说出来,林凡立马来了精神。她收拾自己脸上的头发,吸着鼻子说道:“对,还有骆里,我一定要活着,一定要见骆里一面,他那时候年纪不大,人却很聪明懂事。人小鬼大,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们瞎聊什么”臧阿民诡笑着从箱子堆前面走过来,他打断了我们的聊天。我们没有理会他,他端着两个盒子走到我们面前,“我给你们送阎王断头餐,吃了这顿好上路,在我们这儿的规矩。但凡将死之人,我们都会给他送上一份阎王断头餐。” 他说完把盒子从铁笼的缝隙中把两个盒子塞进来,然后走到我和小庄身后把绑在我们身上的绳子给解开。 “一定要吃光光,不然就是浪费粮食。”臧阿民说完转身走了。 小庄活得自由后,他走到那两个盒子面前伸手把盒子的盖打开,看到盒子内放着一块一块血色的糕点,他舔了舔了嘴唇说:“龟爷,你过来瞅瞅,好东西。” 我走过看了一眼,盒子内装的正是我们在幸福屋饭堂所看到的“葡萄血膏”。小庄这个吃货,他馋这玩意已经很久了。 “不管了,我先尝尝鲜。”小庄伸手抓起一块豆腐块大小的“葡萄血膏”就要放入嘴巴。 林凡突然说道:“知道这些是用什么做的吗” “葡萄”小庄说完,已经沾到嘴唇的葡萄血膏被他移开,他大概想到了葡萄园内的死尸,这种葡萄血膏真要是用尸体葡萄做出来的,那也没法吃。小庄把手里的葡萄血膏放回盒子内,他很舍不得,但又怕。 我是根本没有吃的心情,嘴里还是那股死狗肠子的味道。 “那是用刚刚杀死的人的新鲜骨髓加入糯米粉熬出来的骨髓膏,骆秀英每个星期都得准备不少的骨髓膏送去幸福屋,她给那些可怜的孩子吃这些用人体骨髓熬成的骨髓膏。她想让那些孩子变得正常,变得聪明。”林凡说完,我和小庄互相看着,完全没法去接林凡的话。 林凡冷笑一声说:“这是谭宗海告诉骆秀英的偏方,骆秀英也傻,她居然信了。这些年,她为了制造改良骨髓膏。可没少杀人,没少费心思。可惜孩子们吃了,没有任何作用。” ===第七十二章:陈黎 我和小庄默默低着头听着林凡的讲述。林凡的话说完,小庄有点恼火,一脚把地上两盒骨髓膏踢飞,嘴边骂道:“妈的,骆秀英就是个老巫婆,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巫婆。这人骨髓做出来的玩意是孩子们吃的东西吗她可真不是个东西,老杂碎,老糊涂,老不死” 一块一块血淋淋油滋滋的骨髓膏洒在铁笼的地板上,骨髓拌着糯米水蒸出来的膏状物,这玩意能治疗智障敢情谭宗海和骆秀英才是最大的智障。 我由衷地佩服骆秀英的智商,自己掌控着那么大葡萄园商业王国。生意上的事儿办得井井有条,把生意做得那么大。这么一个老女人,她居然相信用人的骨髓做出来的骨髓膏能治愈患上智障的孩子。 “骆秀英是因为失去过孩子,她才会那么在意吧可惜她用错了办法。”我突然间有点儿同情骆秀英,如果她的儿子不是因为脑瘫去世,她应该不会这么做,因果循环罢了。 林凡苦涩地笑着说:“没有办法,谁让骆秀英喜欢上谭宗海这个疯子,谭宗海的话她全都听了,没有谭宗海,她骆秀英还真没这一天。富山村那么多的葡萄庄园,富山村发展葡萄业,所有的规划其实都是谭宗海规划出来的。” 小庄努努嘴说:“这跟谭宗海有何关系” 林凡说:“谭宗海他是个大学生,农业系毕业,他来到云甸镇农业站专搞水果种植,在农业站待了一段时间,他便开荒种葡萄去了,干起了葡萄生意。也就是那段时间,他和嫁到富山村没多久丈夫便死掉的骆秀英相遇。两人天雷勾地火,很快相爱了,谭宗海为了爱情,他把葡萄事业带到了富山村,只是事业还没成功,他就给杀了。其实,我还以为他活着,想不到真是遗憾。” “所以说,谭宗海和骆秀英曾经是恋人,谭宗海死掉之后,骆秀英苦心经营,最终把葡萄业发展壮大。成为了云甸镇富山村的支柱产业。呵呵,看来骆秀英不仅为谭宗海的葡萄园续命,她还帮谭宗海的丧骨会续命。”小庄讪笑着说。 林凡说:“不错,可以这么说,骆秀英她没有孩子,估计谭宗海死后,谭宗海的儿子归入了她的户籍下,谭玄改名成为了骆里。对了,谭宗海的儿子,他本名叫谭玄。” 我听完,脑子嗡嗡嗡响着,关系还真的有点儿乱,林凡调查这件事那么多年,她本身就出生在陈家大院,属于云甸镇本地人。她说的这些,应该没有弄虚作假的意思。听着这些话,我心中唏嘘不已,实在好奇谭宗海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从骆秀英的口气上看,骆秀英现在对他依然念念不忘,那么多年,她跟过三个男人,三个男人都死了,前面两个男人只当是一阵风,谭宗海才是她心底最为念念不忘的人。 她把爱都给了谭宗海。帮他养孩子,帮他种植葡萄,甚至延续了他的犯罪组织,成为了他那样的恶人。 我们讨论着,外面传来一阵铁链拖着擦在地面的声音,声音刺耳,我们赶紧噤口。臧阿民拖着一根大铁链子摇头晃脑地走向铁笼。见到一地的骨髓膏,他样子有点儿抓狂,咆哮着朝我们骂道:“混蛋,混蛋,你们这些混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儿就把你们全绑出去埋在葡萄架下面当肥料。”他将铁链甩动起来,铁链打在铁笼子上,火花四射。 “臧阿民,有种你进来,我和你单挑。”小庄朝臧阿民挑衅着叫道。 “单挑你以为我跟你一样笨傻瓜,我怎么会上你的当”臧阿民把手中的铁链子扔在地上,他扭头想叫人。结果一条人影从纸箱那儿跳出来,这个人速度很快,他将臧阿民扑倒在地,然后用一块毛巾在臧阿民脸上敷了一下。臧阿民开始还有点挣扎,毛巾敷到脸上,他晕了过去。僵直地躺在了地上。 “陈黎,你来做什么”我看到偷偷潜进来的人竟然是偷偷从卫生所逃跑的陈黎,忍不住朝他叫了一句。 陈黎放倒臧阿民后,他沉着脑袋缓缓地走近铁笼子,手里举着从臧阿民身上扯下来的铁笼钥匙,他看都不看我们一眼。直接说道:“你们把我弟弟交出来,我放你们一马,我陈黎虽说杀人无数,麻木不仁,这次我绝对不会言而无信,保证你们活着离开这儿。” 听他的话。他弟弟陈皮原来也失踪了,他正在寻找陈皮。只是陈皮怎么失踪了,这跟我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我在想,陈皮会不会跟骆里一样被囚鸟给劫走了。我不知道囚鸟要做什么,他好像故意要让这个局面更加混乱。 “陈黎,我三番五次问你。你有没有份杀我的家人你每次都没有给我答案,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有没有份”林凡见到陈黎后她变得疯狂,从铁笼角落那儿站起来扑到了陈黎面前。陈黎生怕林凡弄到自己,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林凡,我没想过要杀你们家人,都是师父他他下的命令,他让我们先除掉你们林家,他才答应帮我们兄弟俩报仇。”陈黎声音变得低沉,深深地带着歉意。 林凡怒道:“我不是要你说这些,我要你说清楚,你到底有没有参与杀人” “我我有”陈黎沉声说,他和林凡之间的对话让我和小庄完全没法插嘴,感觉林凡和陈黎之间似乎有过悲伤的过往。 “陈黎,你那教你杀人的师父是谭宗海”小庄忍不住问了一句。 陈黎没有回答,默默站着,林凡的出现,让他有些意外。 “陈秋他们的孩子毒死了你爸妈,我们林家由头到尾都没有参与这件事,在陈家大院那么多户人里,我们林家哪里对不起你们他们欺负你们家,我们家一向站在你们家这边。我们家里有好吃的会分你们一些,有多余的衣服被褥都会给你们家,一些用不着的还能用的工具,我爸也会问你爸需不需要,你爸不需要,他才肯扔掉。”林凡握着铁笼的柱子跪在地上哭着说,“我们林家哪里对不起你们一家杀人和欺凌,都是陈秋他们,冤有头债有主” 我此刻才知道陈黎跟我说起的事。参与下毒的孩子,陈家大院内,只有一户人没有参与,原来这户人正是同住在陈家大院内的林凡一家。 听完林凡泪流满面的哭诉,陈黎没有再找弟弟的心情,整个人看上去极为失落,完全没有之前那种桀骜跋扈的模样。林凡的话把陈黎弄得无比惭愧,我第一次见到陈黎这种表情,这让我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我眼前这个人,或许才是真实的陈黎。 “对不起”陈黎低声说了一句,声音细小得如同蚊子。 林凡趴在铁笼子的栏杆柱子上。整个人完全哭瘫了,伤心欲绝。我和小庄看得傻眼,听得心酸,完全不敢插半句话,整个地下室内,如同只有林凡和陈黎面对面对质。 林凡擦着眼泪说:“陈黎,你知道吗你父母被杀后,陈秋他们一直瞒着我家人,我家人后来知道他们把你父母的尸体扔进老井里,我家人去报案,派出所的人来了,没有在老井内找到尸体才没有立案。我的家人。知道陈皮没有被害,他们去找过陈皮,找完了云甸镇的大街小巷,你知道吗我家人希望陈皮还活着,没有陪着你父母遭罪。” “对不起”陈黎说完浑身一颤,手中的钥匙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所以你杀了我的家人为了谭宗海这个杀人犯我们林家因为你们家的事从此遭到其他几户人的排挤、欺凌。我们林家从此沦为第二个你们家,你懂那种感觉吗我们林家都是为了帮你们伸冤,才导致”林凡越说哭得越厉害,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就要虚脱了。 我看不下去了,走到林凡面前说:“凡姐,别说了。不都过去了嘛”当时,我多么地想给林凡一个大大的拥抱,她太苦了,一个人活着就为了给家人讨个公道。她哭得肝肠寸断,哭得筋疲力尽,没一个哭声都充满了辛酸。令人爱惜不已。 林凡泪眼望着我,她伸手撑着铁笼的栏杆缓缓起身,她瞪着外面心虚站着的陈黎。陈黎在林凡面前彻底蔫了,站都快站不直了。林凡朝陈黎吼道:“陈黎,你得赎罪,你得给我的家人赎罪,不然不然我会亲手杀了你。” 陈黎沉默了一阵子,他轻声说:“林凡,我可以赎罪,前提是我得先把我弟弟找回来。” “你弟弟你弟弟同样不是好东西。”林凡怒斥道。 “林凡,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弟弟。”陈黎骂道,总算是被激起来骂了一句,没有压抑自己的心情。 林凡只是冷笑一声。 陈黎颤着声音说:“林凡,等我把我弟弟陈皮找回来,我会马上去死,绝对不会再苟活下去,只求你原谅我,我当时不该听我师父的话。我更不该杀了你们一家。” 他说完这句话后抬起头看着我和小庄,声音沉沉地说:“那人说了,只有你们俩知道我弟弟在哪。你们俩快说,我弟弟在哪如果你们不把握住这个机会,我姨娘肯定会把你们埋在葡萄架下。你们时间不多了,别磨磨蹭蹭。” 我和小庄一愣。那人是谁囚鸟可我们俩根本不知道陈皮在哪 陈黎怒视着我们俩,我们俩没法回答他的话,只感觉到自己被囚鸟耍了。 ===第七十三章:火海 “我们并不知道陈皮去了哪儿,我们也没有抓到陈皮。陈黎,我想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小庄说得很干脆,与其装作抓了陈皮来威胁陈黎,还不如坦白。 陈黎目前情绪很不稳定,我们不想再激怒他。我和小庄都看得出来,陈黎有自己脆弱的一面,他不再是审讯室那位癫狂、冷漠、处处算计的陈黎。没准和他好好聊聊,使用攻心计,他会把我们放走。 “不可能。”陈黎不相信小庄的话。 我说:“陈黎。我们没有骗你的必要,如果我们真的把陈皮抓了,如果我们知道陈皮在哪,眼下这种状况,我们就快被你姨娘骆秀英拉去当肥料了,我们会瞒着你吗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们和陈皮从来就没有什么交集。” “我们那天约好了,他来卫生所救我,他扮演医生将我救出卫生所,我们分开走了。我们说好去白沙桥那儿聚头,结果他迟迟没有来。我从卫生所逃出来没多久,你们便追到卫生所,陈皮他一定是落了什么让你们找到了他。”陈黎自言自语起来,说完扫了我们一眼,“你们撒谎,陈皮一定是落入你们的手中。” “原来是陈皮去卫生所救你,我还以为是谁,那么杀死你心爱的女孩杜青青的凶手也是他了”小庄厉声问道。 陈黎身子晃动一下,他嘟囔一句,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我见他表情奇怪,追着问道:“你难道不知道杜青青已经死了吗她被人杀死在卫生所门诊部大楼楼顶。” “呵呵,我怎么会不知道”陈黎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嘴里不停地发出奇怪的笑声,“是亲手杀死了她。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在埋汰我吗” “你杀了杜青青”小庄疑惑地叫道,“不可能,杜青青那么喜欢你,你怎么会杀了她不是你杀的,是你弟弟陈皮杀了她,对不对” 小庄似乎察觉出陈黎有异样,他发问的时候,陈黎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步子有些没站稳,让他整个人晃了一下。陈黎突然昂首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整个人完全进入疯癫状态,恍然间回到了审讯室一样。 “不,你们都错了,我亲手杀死了杜青青。她根本不爱我,明明看到我躺在卫生所的病床上,她没有正眼瞧我一下,也没有问候一声。她看到我被抓,心里面不知道有多高兴。你们知道吗我被抓了,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陪她的新欢。你们别看她长得不咋地,人也笨笨的,心可花痴了。你们居然说她爱我,真是好笑。”陈黎振振有词地说着。 小庄呵呵一笑说:“她那么好一个姑娘遇上你这个杀人犯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那天,我弟弟威胁她帮着将我从卫生所救出来,她表面答应了,暗地里却要去告密。我想到她对我的背叛,我实在忍不住在出逃之前把她拖到了楼顶,我就在那一刀子一刀子将她捅死。我告诉你们,我对她才是真爱,她对我全是虚情假意,她不过是见我有几分姿色玩玩我罢了。”陈黎描述着他杀死杜青青的原因和过程。 我和小庄均沉默了。 坐在地上擦着泪眼的林凡阴沉地说了一句:“你需要赎罪,马上赎罪。” “只要把弟弟找回了,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死。那人说了,我弟弟就在你们手里,你们的话,我不会相信,也别想在我嘴里套出什么。我只要我弟弟,其他的再说。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我弟弟陈皮他被你们弄到哪了”陈黎怒气冲冲地吼着。 小庄被陈黎激怒了,恶骂一句:“你弟弟死了,被我分尸了,煮熟了,吃了。” 他这算是激将法。想把陈黎彻底激怒,这种时候只能走极端了。 陈黎却不吃这一套,他弯腰把地上的钥匙捡起来说:“你们既然不想活着,那只好让你们去死,你们那么想去做葡萄园的肥料。我不拦着就是了。” 他做事还挺绝,将钥匙放进口袋,转身朝外面走去。 “你要赎罪,赎罪”林凡仍在嘟嘟囔囔念叨着。 看着陈黎远去,我和小庄各自叹气。再看到林凡一脸憔悴地坐在地上,满脸的泪痕,神志不清地念叨着。 “好好一个大美女被整成这样子,也算是可怜,唉我以后保证再也不惹你了。”小庄低头在林凡面前看了一下说。 林凡没有任何反应。我伸手拍了一下小庄的肩膀,示意他暂时不要去惹恼林凡。我们蹲在林凡旁边,陈黎这孙子跑了,地上的臧阿民还在昏迷。再过一阵子,骆秀英肯定会发现这儿出了情况。等她再派人进来,我们可真的要去做肥料了。 我们苦恼着,纸箱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很轻盈。这座地下室实在是安静,我们却听到了脚步声,有人在蹑手蹑脚地往铁笼走来。我们警惕起来,心想着他们一旦钻进铁笼动手,我们直接跟他们给拼了。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我们迎来的却不是敌人而是失踪的女刑警姜子文。 “小姜妹妹,咋会是你你不是疯了吗”小庄轻声跟慢慢靠近我们的姜子文说,想到姜子文在卫生所后面那条臭水沟内折腾“胖婶”顾翠芬的尸体,我们犹有余悸。姜子文先是走到昏迷的臧阿民身边,发现臧阿民没有动静,她胆子才大一些。 姜子文拿着钥匙过来给我们把铁牢笼的门打开。获救之后,小庄一把抱住姜子文说:“小姜妹妹,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名刑侦界的巾帼英雄,你太厉害了。” “咱们走吧我怕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我们。”姜子文催促着我们。她推开小庄,面红耳赤。小庄还想再抱抱姜子文,姜子文低声骂道:“别再占我便宜了。” “原来你没秀逗嘛”小庄没有获得再次的拥抱,没趣地说了一句。 我赶紧去把林凡扶起来说:“凡姐,别难过了,咱们离开这儿。” “我自己会走。”林凡推开我说。 姜子文说:“外面已经没有人了,咱们赶紧吧还有,我可没有疯掉,我不过是演戏罢了。” “那你可厉害了,可以拿奥斯卡影后。”小庄夸奖道。 “行了。这件事你们千万不要说出去,我还想继续做我的小警察。”姜子文嘱咐我们说。我们齐齐点头,不管怎么说,她成为了我们的救命恩人,她的话自然有她的苦衷,我们也不好问。她能跑来救我们,说明她人不坏,所以,有些事,我们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庄走到臧阿民跟前。他用脚踢了几下臧阿民。我本想让他放弃他苦苦追踪的臧阿民,他却已经把臧阿民整个人扛起来放到肩膀上。他说:“我不会轻饶他。”说完扛着臧阿民第一个离开。林凡和姜子文随即跟着,我走在最后。 快到地下室出口的地方,前面躺着一个人。姜子文提醒我们说:“我进来的时候刚好撞到陈黎,趁他不注意。我偷袭了他,并把他给打晕了。” “对了,要赎罪。”见到陈黎,林凡怒不可遏,上前就要去杀了陈黎。姜子文一把将无比冲动的林凡抱住说:“凡姐。你别激动,囚鸟说了,他不是你要找的人,放过他吧他活着挺累的,让他自个留在这儿。骆秀英见到他,一定以为他放走你们,他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你们相信我。” “凡姐,咱们先把命保住再想复仇的事儿吧再说了,你不能杀人,更不能当着我们的面杀死陈黎。”时间紧迫,真的没有必要再耗下去,我催着林凡。 林凡在陈黎面前凝立了几十秒钟,她叹了一口气,快步跟上已经扛着臧阿民走出地下室的小庄。我和姜子文随后出来。 到了上面的厂房,我发现厂房内摆着无数的箱子,有些箱子并没有盖上,箱子里边并不是鲜红如血的葡萄而是一颗一颗的白骨,有些箱子装着慢慢的骷髅。有些箱子装着慢慢的脏器,有些箱子则是烤熟了的肉。 我们走出厂房,姜子文带着我们来到一辆警车跟前,这辆警车正是林凡开出来追击凶手的那辆。我看到林凡一脸疲惫,主动坐在驾驶座上说:“这次由我来开车。” 小庄把昏迷的臧阿民扔进车尾箱。 林凡坐在副驾驶。姜子文和小庄则坐在后座。 我抢时间,赶紧启动车子,结果油表显示,车子没油了。我急忙下车检查,车子的油桶一滴油也没有。我跟林凡、小庄、姜子文他们说清楚车子的情况。刚想着去前面那辆富康车试试,也就是拉着我们来厂房的那辆富康。 我走到富康车的油桶边上,打开油桶,结果里边也没汽油。此时,富山村外边突然发出轰然一声响,安静的村子突然热闹起来,慌乱不已,就好像上世纪三四十年代鬼子进村似的。 小庄不知道何时蹿上了警车车顶,他指着前面不远处的葡萄庄园叫道:“葡萄园失火了,还是大火,都快烧到天上去了。” 我们纷纷伸长脖子朝远处眺望,富山村前面一大片的葡萄园完全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村民们鬼吼鬼叫着正在前往葡萄园救火,各种哀嚎声,各种叫骂声,各种哭泣声杂在一块,整个村子喧嚣起来,响彻云霄。 葡萄园形成一片火海,火海蔓延,席卷着整片葡萄园,丝毫没有熄灭的迹象而是愈演愈烈,火光把半边天都给烧红了。 “难怪车子的汽油没了,一定是他干的。”姜子文满脸崇拜地说着。 小庄低头看着姜子文问:“谁干的” “囚鸟。”姜子文爽朗地回答道,“我就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第七十四章:肉鳞 姜子文谈论着囚鸟的时候满是欣喜,脸上全是崇拜之情,这让我们挺尴尬的。姜子文好歹是个刑警,她和囚鸟之间的情感让我们很无语。囚鸟杀死那么多人,他已经是即将被送上死刑台的罪犯,作为天敌,我们怎能对他生出崇拜之情 看着姜子文一脸骄傲的样子,我内心涌出一丝的不爽。 姜子文望着前面的火海说:“这么多年来,骆秀英从来没有参与过丧骨会任何事务,她也没那个时间,丧骨会作恶多端,幕后的真正主人其实是骆秀英的养子骆里。也即是谭玄。” 这番话应该是囚鸟对她说的。 我们都被夸夸其谈的姜子文惊住,消失数日,她变了一个人,我们对她刮目相看。囚鸟用汽油放火将富山村赚钱的葡萄园给烧毁,那么多一个村子,那么多人口靠着这片葡萄园养着。囚鸟一把火烧没了,这是断了多少人的活路我们内心对囚鸟充满了厌恶,姜子文却显得很开心,她跟囚鸟接触之后,变得太离谱了,完全被囚鸟给洗脑了。 “你们一定觉得我冷漠无情,觉得囚鸟把富山村村民的生计毁了,你们都错了。”姜子文靠在警车边上,嘴里发出一丝漠然冷笑。她的样子看着无比讨厌,好像我们都是傻子,只有她是上帝。小庄从警车车顶跳下来说:“小姜妹妹,我倒要听听有有何说辞给囚鸟洗白。” “你们恨囚鸟,因为他杀了人,你们是警察。警察抓杀人犯,无可厚非。可惜了,你们没有接触过他。我很幸运,真的很幸运。”姜子文傲娇地说着,“我第一次遇到囚鸟,我以为他会杀死我,就在我的出租屋那儿,半夜四点多钟,我喝醉了,还在睡梦中。囚鸟闯入我的家,他就躺在我身边,他问我想不想给我父亲报仇” 姜子文家的事。我们倒也听说过,她父亲被人杀害,凶手迟迟没有找到。 小庄不好意思地说:“怎么扯到你父亲身上去了小心囚鸟把你骗了。” “不,他没有骗我,他帮我报仇了,他做到了。”姜子文望着不远处的火海,无法扑灭的火海得意地说着。她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我们都被她这副沾沾自喜的模样搅得一头雾水。她继续说:“我父亲是个医生,他研究癌症的,有一天,他接待了几个奇怪的癌症病人,没几天,这几个癌症病人死亡了。我父亲很遗憾,他发誓一定要找到致癌的源头,他调查这几个癌症病人生前的生活状况,慢慢地他调查到了富山村。” “和富山村有关”小庄问道。 “和富山村无关却和富山村的葡萄有关,富山村的葡萄又大又甜,红扑扑,圆润润,比市面上不少葡萄种类都走俏。他们打着延年益寿、滋阴补血的名堂,甫一上市立马获得广大人民的喜欢。你们根本不知道葡萄背后的秘密有多可怕,我父亲却找到了此中的秘密。”姜子文说到这故意顿了顿。 “咋了葡萄致癌”小庄忍不住问道。 姜子文说:“富山村的葡萄和外面的葡萄还有一个地方不一样,富山村的葡萄含有大量的黄霉曲素,听着没什么。黄霉曲素可是会让人患上癌症。你们都看到了不止外边采购葡萄的人受害,富山村的村民也没少遭殃。外面的人偶尔吃一顿,发病没那么快,村民不同了,长期以葡萄进食,你们都看到了,他们是那么多的孱弱不堪。” 姜子文的话,每个字每个字如同一根一根的刺,狠狠地刺在我们的心头,我们也总算是弄明白为何富山村的村民老老少少看上去都是病态。姜子文这话说出来,其实还是有点儿大了。她见我们质疑地看着她,她笑道:“我爸他发现了这个秘密,他去检举告发,他想让富山村的村民停止种植葡萄,他想毁掉富山村这些葡萄树。然而,他太傻了,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后来,他在去检举揭发的途中遇害了,杀死他的人正是丧骨会的人。” “囚鸟去见你,他就为了这事”我问道。 姜子文说:“对,他想找我核对一下富山村葡萄庄园的情况。我把我父亲留下来的资料都给他看了。这些年,这件事一直积压在我心底,我过得很不容易。明明知道富山村的葡萄含有大量的黄霉曲素,明明知道这些葡萄,长期使用会患上癌症,我却无法阻止。” 我凝视着姜子文,姜子文越说越诚恳,已然没有刚刚那种傲然之喜悦。而是变得平淡而真实。我对姜子文说:“看来你是主动从省厅刑警大队调入云甸镇,你想揭发这一切,调查这一切,对吗” “对,我要证明我父亲没有错,可惜我太弱了。胆子太小,根本没法深入调查。”姜子文低声说。 “所以你选择了囚鸟。”小庄说。 我们此时的心情都很沉重,刚刚还惋惜那么一大片的葡萄园,现在反而觉得囚鸟做得对,如此害人的葡萄园早点毁灭更好。 姜子文说:“致癌的葡萄,这是农业系毕业的谭宗海研发出来的变种基因葡萄。他是故意研究出来的,谭宗海的心理早就扭曲了。他把这种毒葡萄发明出来,大量种植,让那么多人吃,无非是为了满足他那变态的心理,他想用毒葡萄毁灭人类。” 小庄伸手抓了抓头发说:“看来这个谭宗海不仅喜欢杀人,他还患有严重的精神病,不对,是患有严重的妄想症。唉不怕流氓会武功,就怕流氓有文化。” 林凡狠狠地伸手捶打警车的车门说:“谭宗海要是用他的本事报效国家,他得造福多少人,偏偏把自己学到的知识用在害人上面。他死了,事情本来已经结束,没想到骆秀英、谭玄都被他给影响了,唉,上梁不正下梁歪。” “说到谭玄,囚鸟其实没有抓走他,他自己躲起来了。他带领他父亲留下的丧骨会瞒着骆秀英干了那么多坏事,骆秀英发现之后,想让他解散丧骨会。面对骆秀英没日没夜的念叨,他只有把自己藏起来清静几天。”姜子文说完,扫了我们一眼,“其实我知道他在哪。” 小庄一拍手说:“原来这小子才是罪魁祸首。” “我早就知道了,船夫已经告诉我,不过,船夫他并不知道骆里藏在哪。我需要找骆里,小姜,你赶紧带我们去找他,只要他出了事,丧骨会群龙无首。自然会瓦解。”林凡听到姜子文知道骆里在哪里,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摩拳擦掌等着见到骆里。 姜子文指着警车说:“我们需要车子。” 小庄钻进厂房里边搜了一阵,结果还真被他搜出来一罐汽油。我们把汽油加满,姜子文知道骆里躲藏的地方在哪,我们决定让姜子文开车。小庄突然叫骂一句:“臧阿民这王八蛋,趁我们不注意居然跑了,操他大爷的,下次抓到他,我先一枪打断他的狗腿。” 显然,我们聊着谭宗海发明的“毒葡萄”,被小庄扔进警车后尾箱的臧阿民醒了。他悄然溜出来趁我们没注意,也不知道逃到哪去了。这时候再去找他,并不划算。富山村的葡萄毁于大火,骆秀英盛怒之下,她绝对不会放过我们。 小庄骂了几句,他才肯上车。 我们由姜子文开车带着朝富山村村外面的公路开去。一路上,说真的,挺刺激,马路两边的葡萄园全被点燃了,火势甚至烧到了马路上。我们离开富山村村口的时候,富山村的村民们正在那边扑火,他们很焦虑。很痛苦,努力扑火,看着他们,我内心涌出阵阵酸楚。这些愚昧的村民,他们根本不清楚他们所拯救的葡萄会给他们带来致命的伤害。 富山村的村民们一个个看着可气又可怜,他们都被谭宗海、骆秀英给蒙骗了。骆秀英心也是毒。看她的身姿,她根本不会去吃自己种出来的葡萄。我真心不明白,她明明知道葡萄有毒,为何不告诉她的村民看到村民死去,她还把村民的尸体埋在葡萄树下。 可想而知,骆秀英打造出来的幸福屋。她不停地向外面的人秀善心秀爱心,无非也是一场作秀罢了。 我们百感交集地离开富山村,车子开到半路,姜子文突然刹车。她朝着车窗外看去,我们跟着看过去,在不远处的一块葡萄园内。一群年轻人正在那边救火。我们看到一个老女人浑身点燃了火,她在地上打着滚,年轻人们想去救她,却怎么也无法把她身上的火扑灭。 老女人挣扎着,大火烧着她的身体,火势越来越大,最后根本没法控制。 老女人活活给烧死了,葡萄园内传来一片哭声和哀嚎。 “骆秀英死了。”姜子文缓缓地说,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随即发动车子继续往前开。 我们互相看着,没有再说什么,心里边有很多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离开富山村后,我们随着马路转入一个岔口,在林间小路开了一段。我们看到前面有个村子。姜子文告诉我们,村子名儿叫罗山村,和富山村是死对头。 骆里为了逃避骆秀英才会冒着危险在这儿修建一栋小别墅,每次和骆秀英闹翻。他都会藏到这儿,因为他知道,骆秀英不敢跑到这儿找他。 姜子文驱车进入骆里私设的别墅,别墅很安静,没有任何人出没。姜子文把车停好,我们下车后。一起走进骆里的别墅。别墅的门没有关闭,我们轻易便进去了。进门之后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同时,我们嗅到一股血腥味。 大厅中间的地板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泡在一滩血水之中。血水从尸体这儿四下渗开,都快把整个大厅的地板染红了。死者从头到脚的皮全部被剥开,一块不落,整具尸体只剩下浑身的肌肉,血红的肌肉散着一阵阵腥味,令我们心里很不舒服。 “骆里”姜子文直接喊了一句。 “谁在叫我”一个男子声音回答着,语气里充满了惊诧。 我们看到大厅中间一张躺椅慢慢地朝我们转过来,摇椅上面躺着一个人。这个人没有穿衣服裤子,但我们却看不到他的五官,因为在他的脸上、胸口上、肚皮上、手臂和脚上均贴着一块一块带着皮的肉片,肉片拇指大小,一块叠着一块,满满地堆在这个人的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给粘起来,遮挡起来。 看到这个人,我们头皮直发麻。 那人身上的一块块肉片正是从死尸身上剥下来的皮肉,皮肉被切成一片一片的粘在他身上,看着像是一片片的鱼鳞。 他躺在躺椅上享受着每一块肉片对他身体皮肤的吸收,整个人仿佛一条浑身鳞片的爬行动物。 ===第七十五章:血皮醇衣 那人转过来说了那么一句话,嘴唇颤动,贴在他嘴巴上的两片皮肉抖落在他的胸口。 他稍稍动了动脸部的肌肉,一片一片叠在他脸上的鳞状肉片哗啦啦地撒落,肉片把他的脸糊得一脸的血。 待他贴在两只眼睛上的肉片掉落,闭着的双眼缓缓张开,见到我们四个人,他扯开血红色的嘴巴,发出一股邪魅的笑声说:“原来是稀客。” “你就是骆里这人是你杀死的”小庄指着地上那具被剥光皮的血肉尸体怒问道。 躺椅上的人正是骆秀英的养子骆里,也就是谭宗海的独生子谭玄。骆里躲在这儿,他还没有知道富山村葡萄园被火烧的事儿,他正享受着他独处的时光。只是这种时光令人胆寒。 骆里伸手从躺椅附近拿起一块白色的毛巾,他先是用手把贴在脸上剩余的如同青瓜切片的人皮切片一块一块地摘下来,再用毛巾把脸上的血液擦干净,“人终归有一死,谁也逃不掉。” “王八蛋,果然老子不是东西,儿子也不算个东西。”小庄怒火中烧,再骂了一句。 我、林凡、姜子文见到如此骆里,心情很压抑,我们似乎都没有想到骆里比起谭宗海更加的变态扭曲。骆里不紧不慢,丝毫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他还在照顾着他那张脸。 说实话,他用毛巾把脸上涂得哪里都是的血擦干后,我发现他长得还真是恐怖,整张脸苍老如斯,全是烫疤,眉毛一根也没有,眼睛一个高一个低,眼轮廓的皮肉皱巴巴的。 他的鼻子像是缩水了一般干瘪瘪的,还有他的嘴唇,竟然是个兔唇。 见到骆里的丑样,比起沙皮狗还难看,我们的内心不由得被惊起一阵波澜。奇丑无比的人竟然如此爱惜自己的容颜,我们简直要吐出来。 骆里将脸擦干净后叹了一口气,他说道:“我没有想到你们会那么快找到我,这个地方连那么擅长寻人的骆秀英都没找到。” 说完骆里伸手拿过一个空纸箱,他再用手把脖子上贴着的一块一块人皮肉片摘下来扔进纸箱内。看着他把肉片一块一块拿下,肉片上已经没有血,血全粘在他身上。 他像是撕开自己的皮肤一般把肉片取下,有些肉片沾着血。他会拿到眼前看一下,嘴里会说:“咦,失败了,我吸收那么好,竟然失败了,看来下次得试试另外一种皮膜了。” 骆里将我们视若无睹,他完全沉浸在他那一身肉片之中。我们也奇怪,完全没有任何冲动去把骆里抓住而是愣愣地看着他一块一块地收拾贴在他身上的皮肉。 “你们能找到我,一定是因为那个人。那个人挺厉害,这么隐秘的地方都给他找到了。说实话,我很佩服那个人,我做了那么多坏事,杀了那么多人,开了那么都棺材,没有什么我办不到的。偏偏我没能抓住那个人,我不仅没有抓住他,还被他给调戏了。他能力很强,我知道他要找我爸复仇,遇到他,我们家和富山村迟早要完。”骆里慢吞吞地说着,可惜他不知道富山村已经完了,他的养母骆秀英在葡萄园内被大火给烧死。 “骆里,你说得对,他不会放过你们。”姜子文说道。 “我不知道他和我爸有何恩怨我爸他呀不争气。没有等到他,死掉了。真是替他遗憾,不过以他的犯罪实力,我好想拜他做师父,我要跟他联手,你们这些警察岂不是要烦恼死了,呵呵。”骆里已经把脖子上的皮肉弄完,他说完,用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血。 接着,他又要去将贴在胸口上的一块块鳞状肉片摘除扔进纸箱。 骆里抬眼瞟了我们一下,“你们一定很好奇,我怎么会用死人的皮肉贴在身上你们也不必惋惜,地上那个人从小生活在富山村,吃了那么多毒葡萄,身子早就跨了。我爸他这个混蛋,他们还以为他是救世主,笑话可怜他们一个个都会被我爸特意研究出来的毒葡萄给害死。我爸也是狠毒,他不会让他们瞬间死掉,而是慢慢地用病痛来折磨致死。” “他是富山村的村民”小庄有点儿意外,既然是富山村的村民,村民身上带着病,骆里一点也不怕,还拿村民的皮肉切成块贴在身体上。 “是呀他迟早要死,我给他检查过身体。不出半年,他就会死掉,病魔缠身,很痛苦的,我算是帮了他,说来他还得多谢我。”骆里笑眯眯地说道。 小庄指着骆里身上那些肉片骂道:“你把死人肉片贴在身上又是几个意思” “美白懂不懂你们瞧瞧我的皮肤多嫩多白”骆里说完拿起毛巾把胸口上的血擦干净。故意让我们看到他胸前的肤色。他每一寸皮肤,除了脸部稍微粗糙,其他地方均是白如霜,润如乳,嫩如婴儿,他说得没错。他的肤色比起普通人要白多了。 骆里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的皮肤看上去吹弹可破,他得意地笑道:“我的肤色美吧全靠这些死人的皮肉,我得多聪明才会在死人身上发现这么重要的东西。你说我要怎么命名它们呢把它们叫做血皮醇衣,怎么样研发出来成为美白化妆品,一定广受欢迎。” “你都快白成僵尸了。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傻缺。”小庄骂道。 “你这臭男人懂个屁,美白是女人一生的事业,我这血皮醇衣,效果俱佳,她们一定舍得花大价钱,比起我爸搞的毒葡萄,我这个更优秀。”骆里冷笑道,原来他一直在拿自己跟他爸去比,难怪一个比一个邪恶。 他这会儿已经把胸口、肚腹上的肉块清除掉,现在轮到他的腿部那些肉片,为了清除这些肉片,他干脆坐起来。 不得不说,骆里搞这玩意,还真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我们面对如此冷漠无情、狠毒自私的年轻男人,他几乎没有感情,眼里唯独只有自己。这种人太可怕了,可怕到我们想要躲着他。 林凡此时冷冷地说了一句:“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我能发现这个还得多亏我老爸,他研发出能致癌的毒葡萄,人吃了葡萄,身体发生癌变。癌变慢慢地会在人的皮肤内产生一种纯天然的美白醇离子,这种醇,能使人的肤色变得越来越白。还有毒葡萄身上,它含有一种独特的美白果酸,我发现这种果酸异常独特,或许就是它使得吃了葡萄的人在癌变的过程中皮肤堆满了能令人美白的醇,非常美妙。”骆里突然给我们介绍起他的成果发现。 “恶心。”小庄骂道。 “恶心古人云,死得其所,没有我发现这些果酸,这些醇,吃了毒葡萄患上癌症的人只会一天一天等死。我发生他们身上的独特物质。他们哪怕死了,也能造福人类,这有啥不好我做的可是一项伟大的事业。”骆里大言不惭地说道。 “放屁,别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那些村民还有那些患上癌症的人不也是你们害的你这混蛋,本末倒置了吧老子听不下去了,再听你胡说八道,我都要疯了。”小庄说完朝骆里走过去,他忍不住了。其实,我也忍不住了,骆里这种人草菅人命还振振有词,我最烦的就是这种人。杀人没有什么不一样,无论你有什么理由,哪怕是你为了上帝。 “等等,你们先别急着逮捕我。”骆里将两条腿一抖,腿部的肉片扑簌簌地撒落在地。他用毛巾把腿部的血擦干净大声说道。说完,小庄凝住了。骆里抬头朝姜子文和林凡笑道:“你们把我抓了,你们明明知道我操控着丧骨会杀人取骨,开棺盗墓,你们明明知道我杀人无数,可是你们没有证据,你们能奈我何再说了,两位大美女。似乎还有话要问我。” 小庄回头看了一眼林凡和姜子文,示意她们有话快说,再不说他可得把骆里这个疯子抓捕归案。丧骨会的事儿,谭宗海是创始人,骆里是主子,做事的却是臧阿民这些人。臧阿民他们如果不出来指证他,让他撇得一干二净,我们根本无法抓住他的把柄定他的罪。 骆里嘿嘿笑起来指着地上那具尸体说:“林凡姐姐,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骆里”林凡怒喝道。 “你的船夫他已经死了,你晓得不哈哈,你说服了他反我。你以为你策反了他,我会不知道吗瞧瞧,他本来可以活得好好的,跟着我过着大鱼大肉无忧无虑的好日子。你却让他背叛我,你说我不杀了他,对得起他吗”骆里阴声怪笑着。五官更加的扭曲,整个人癫狂如斯,一双手不停地拍打着躺椅的扶手。 林凡扭头看了一眼地上那副血肉之躯,她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跪倒在地。我怕她出事急忙走到她身边做好种种应急方案。 “我要杀了你。”林凡哭着流着泪,她无法去看那具尸体,挣扎着起身朝着骆里冲过去。我伸手把她给拉着,“凡姐,你不能冲动,杀了这种人,对你没啥好处。” “你别管我,我就要杀了他。”林凡想挣脱我,我却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她一旦杀死骆里,她的一生都毁了,这就是我们和变态杀人狂不一样的地方,我们得对自己负责。我紧紧把林凡抱在怀里,林凡奋力挣扎。挣扎着挣扎着没力气了,只有趴在我怀里呜呜痛哭,她那止不住的泪水把我的胸襟彻底湿透。 骆里激疯了林凡,他笑得很开心,眼神盯着姜子文说,“你呢我们聊聊你爸爸姜奇峰的事儿吧我杀死他的时候。他还口口声声说要揭发我们的葡萄园,可怜死了,哈哈” 姜子文没有林凡那么冲动,她定定地站着,无奈地摇头叹气。我知道她很生气,肚腹内全是复仇的火焰,只是她把控住了。 小庄却把控不住了,他一个飞步来到骆里跟前,一个右勾拳狠狠地砸在骆里那张丑陋的脸上。 骆里吐出一口鲜血,他止不住的笑声回荡在大厅内,“我还有一件事需要禀告你们几位警察大人,数年前,我爸谭宗海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会亲手杀了他并把他的尸体扔进陈家大院的老井内” ===第七十六章:完美锁骨 骆里振聋发聩地说着,嘴角弯着冷笑,渗出一丝血。他说完之后,哗的一声从躺椅上站起来,雪白的身体轻松地抖了抖,残留在他身上,紧贴着他雪白色皮肤的那些块状皮肉全部撒落在地。 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低着头朝大厅前面的沙发走过去,他把放在沙发上的浴巾捡起来将身体裹住。 “我为什么要杀了谭宗海你们可以猜猜看。”骆里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说,此时的他看上去无比轻松惬意。丝毫没有认罪伏法的意思。问了我们一个问题,他走到酒柜那儿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独自靠着酒柜轻轻地盛着红酒的酒杯放在嘴边品尝。 “我管你为了什么老子今天非得把你抓去坐牢不可。”小庄恼怒不已,朝骆里大步走过去。 骆里这时候笑道:“因为谭宗海杀了我的母亲,他杀人我不管,杀哪一个人,我也不会管,但他不能伤害我的母亲。” 他说出这话,小庄突然站住了脚跟,火气似乎没有那么大了。姜子文满脸讶异,就连我怀里一直哭着的林凡也止住了抽泣。 我们的目光全部打落在端着红酒杯的骆里身上。 骆里面无表情地喝着红酒,整个人陷入安静,陷入沉思,陷入回忆之中。 过了一会儿,骆里噗嗤一声笑,他把红酒杯放下,回身坐在酒柜前面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我知道你们不介意听我的故事,欢迎你们坐下来。” 我们没有动一下,骆里笑道:“我母亲身世悲凉,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她没读过书,目不识丁的她随着家人颠沛流离,家里实在是太苦了,她一个不大不小的女孩子,家里人根本顾不上她。出来没多久。她自己便走失了,其实不是的,是她的家人故意把她丢下,因为她是个负担。” 骆里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天花板说:“人与人之间,有时候真的很好笑,我妈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生了却不管,虎毒不食子,他们却把我妈扔掉了。我妈一个女孩,流离失所,靠着捡垃圾堆里的剩饭剩菜过活。我妈最可悲的是遇上了谭宗海,谭宗海这个老畜牲,他见我妈妈一个人在街头流浪,偷偷地把我妈妈骗回了家,他把我妈强暴之后,偷偷跑了。” 骆里说到这,我看到他眼眶内涌出了几滴泪水。他唏嘘一声,强忍着泪水继续说:“我妈后来怀孕了我,六个月大的时候,她碰回了谭宗海。她对谭宗海死缠烂打。谭宗海最后才收留她。不久之后,我出生了,谭宗海却把我妈给杀了。” “你还真可怜,呵呵,瞎编的吧也难怪会变成这副德性,有娘生,没娘教。”小庄冷嘲热讽着。他的话本该激怒骆里,但是骆里没有任何的愤怒之情,他只是苦笑,对着天花板苦笑。他对这事儿,似乎已经麻木了。 骆里说:“我当时还在襁褓之中,谭宗海也还真下得了手,当着我面把我妈给分解了。妈妈的手和脚被他用刀子把肉全部剔光,肉丢给街道上的流浪狗吃,骨头则被他用绳子拴起来挂在屋檐上晾干。我妈妈身体内的五脏六腑被他塞进一口大锅内蒸熟,蒸熟之后再切成片,搅在猪食内拿去喂猪了。其他骨头和肉,他拿去养花。我妈妈的脑袋是最不好处理的,他先是用刀子将我妈的头发剔光,再用开水烫。将刀子刺入皮肉剥开最外面一层,头颅很硬,他后来用了凿子,狠狠地我妈脑袋凿开。放干头颅内的血和汁液,他将脑袋塞进炉灶内烧” “能别说了吗”林凡朝骆里叫道。“我们根本不想听你说这些恶心的东西。” “恶心我告诉你们,我生出来就这副德性了,从来没有变过,你以为我愿意来到这个世界上吗我过的根本不是人过的生活。谭宗海他没有狠下心连我一起杀死,我却跟着他。亲眼看着他干一件又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儿。”骆里忿然说道。 “耳濡目染,你成为了第二个谭宗海”我说了一句,骆里也是可怜,从小便接触那些肮脏血腥的事情,他最后稍微长大了。懂事了,实在没法去忍受才走向了极端。 骆里说:“我不算第二个谭宗海,我可没有他那么心狠手辣,自己的老婆都杀了。当然,他这辈子大部分时候都是靠女人,杀了我妈也方便他。我自小跟着他,见过太多女人死在他手里。那些女人,有清纯可爱,有大家闺秀,也有老骚娘们,占了便宜,玩腻了,没有可利用的地方,他就会下毒手。我要是不早点干掉他,骆秀英能活到现在他去亲近骆秀英,无非是看上骆秀英死掉的丈夫家里承包的那些地。” 骆里如此描述自己那无耻、变态、懂得利用人心的父亲,我们听着浑身鸡皮疙瘩,谭宗海居然变态到这种地步,他好歹也是一位知识分子。我们木讷地看着骆里,骆里绘声绘色地说着,比我们之前遇到的血案残忍得多了。 我们心底甚至偷偷地冒出一种奇怪的心声,骆里杀死谭宗海,我们想为他叫好。骆里捂嘴笑起来说:“那个死老太婆不知道感恩,天天就想管着我。” “骆里,你不需要再说了。你有的是时间供出你的罪行。”姜子文从身后掏出一副手铐。 骆里咯咯笑起来说:“这么快就要为你父亲报仇了别急,我带你们去见一样东西,见完了,我会乖乖地跟你们走,我能活到现在算是命大了。”他说完起身朝一个房间走去。我们怕他溜走,快步跟着他进入那个房间。 房间内除了一具大红漆刷过一遍的棺材外并没有其他任何东西。骆里靠在棺材前面,他招手叫我们过去。我们进门见到房间没有其他的出口,心也安了,一排站在门口这儿,没有再往里边走去。 “你们快过来看看我妈。她可漂亮了。”骆里央求着我们。 小庄冷哼一声大步走向棺材,姜子文和林凡不愿过去,她们守在门口。我看到小庄过去,自己也走近棺材。骆里面带微笑,伸手缓缓地将棺材的棺材盖推开。我们看向棺材里边,棺材中摆着一副骨骸,骨骸中的每一根骨头都完好无损地衔接在一块。 我们感到意外的时候,骆里笑道:“我花了不少时间才把我妈的骨头捡回来,骨头不多,但都是属于我妈的。我为了帮我妈凑成一副完整的尸骨。不得不接受谭宗海苦心经营的丧骨会。在我眼里,我妈是一个完美的女人,她的遗骨好漂亮,晶莹剔透,象牙一般白。想要找到适合我妈的骨头,太不容易了。我不停地让丧骨会的人帮我寻找完美的骨头,每一根骨头,我都需要精心养护,每一根完美的骨骼。我都会用心地将它们衔接在我妈的骨头上。” 小庄冷冷地说:“就为了帮你妈凑出一副完整的骨骸,你杀了那么多人,偷窃那么多死人骨,你他娘的脑子是不是有坑” “完整的骨骸你错了,难道你没有发现这是一副完美的骨骸吗每一根骨头都是极品。是我费尽心思才获取的。你以为我能随随便便找快骨头来拼凑吗那是我妈,她生前没有过上好日子,死了,我还不能还她一副完美的尸骨吗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件事了。”骆里哀伤地说着,伸出他右手那五根蒜白手指不停地抚摸着棺材内的尸骸。 我仔细地看着棺材内的尸骸,骆里的心理已然变态到了极致。骆里这时候对棺材内的尸骸说:“妈妈,我已经帮你把你留下的骨头拼凑出来了,你是那么的漂亮,那么的完美,我好想你。对了,你不能嫁给谭宗海这种废物,我刚刚做了一个伟大的决定,我需要帮你找一个完美的男人,我要让你幸福,一辈子幸福下去。” “你疯了”小庄听到骆里还想给棺材内的尸骸来一场冥婚。他忍不住骂道。 骆里掬起一脸笑容对我和小庄说:“你们两位有谁愿意娶我妈妈” “神经病。”小庄骂道。 “我妈人很好,你们看,多漂亮的骨头。你们谁娶了我妈,我会感谢你一辈子,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做什么都可以。我妈不能老被谭宗海这个老色鬼欺负,她需要一个爱她的男人,你们懂我的意思吗赶紧跟我妈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冥婚吧”骆里已经有点儿神志不清,他笑起来,声音很吓人,这一番话说得我和小庄汗流浃背。 我伸手指着棺材内尸骸的下巴底部说:“你妈并不完整,她还差一根锁骨” 我没说话,骆里突然叫起来:“对,对,我差点把这事忘了。我找了那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我妈的锁骨,你不提醒我,我还忘记了。” 骆里说完,脸上的表情变得异常恐怖,他的目光落在林凡的脖子上,“林凡姐姐,我总算明白为什么我一直找不到合适我妈的完美锁骨,原来它一直长在你身上。” ===第七十七章:天罚 我回头看到林凡充满了恐惧,急忙移身来到林凡身边。我挡在林凡跟前对目不转睛盯着林凡胸前锁骨的骆里说:“你这个疯子,你别乱来。”我有点儿后悔,我不该那么多事去提醒骆里,提醒他说他妈妈的尸骸不完整。 骆里收回他那贪婪的目光,低着头傻笑着,开始数起手指来,数着数着,他扭头去看棺材里边的尸骸,一面看着一面说出一大堆我们听不懂的公式和数据,又是黄金比例,又是完美身材什么的。 趁骆里心思都在棺材内的尸骸上。我给小庄一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对骆里进行抓捕。 小庄看懂我的眼神,骆里却变得毛躁起来,他伸手不停地拍着棺材说:“没有错,没有错,完美的锁骨就在这儿,妈妈,我总算找到了,上天总算是眷顾着我们母子俩。” “骆里,束手就擒吧”小庄一个跨步朝骆里绕过去,他伸手去抓骆里的肩胛。骆里努嘴一笑,身子一矮,小庄扑空了。 “王八蛋”小庄没想到骆里那么狡猾,想着再次扑向骆里。骆里却朝他龇牙一笑,小庄被他这么一笑搞得有点儿莫名其妙。 谁想骆里反过来冲到小庄跟前,小庄没有料到骆里会反抗。我更是没有想到骆里身手那么厉害,完全不是花架子,他先是一拳打在小庄的左侧腰部,再是一拳狠狠打在小庄腹中丹田。 小庄脸色变得很难看,毫无还手的余地。骆里再一个抱摔把小庄摔在地上,小庄疼得咬牙叫痛,想爬起来,骨头发出咯咯的响声,也不知道哪个地方的骨头折了。 小庄失手,我们这边全惊住了。姜子文伸手去摸腰间的手枪,骆里一个跳步来到了她的跟前。姜子文被骆里用胳膊肘狠狠在脖子的部位干了一肘子,她整个人顺着墙壁滑倒在地晕了过去。 “骆里,你别乱来。”我就知道身为丧骨会幕后黑手的骆里不会那么简单,原来他刚刚看着那么虚弱,一副诚心诚意要“自首”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骗人的。我伸手摸着身体,身上没有任何能用的武器,只好护着林凡来到外面的大厅。 “谁也没法阻止我。”骆里跟着我们出来,他虎视眈眈地望着林凡。 林凡受到惊吓,她躲在我后面,整个人虚软无比。 “骆里,你不能再杀人了,知道吗你得忏悔,你杀了那么多人还不够吗你妈妈肯定不想你变成谭宗海的样子,你这么做和杀死你妈妈的谭宗海有何区别”我朝骆里骂着,并把手放到后面示意林凡先跑开,她的精神很不好,我怕她会影响到我。 骆里没有理会我而是对林凡说:“林凡姐姐,我居然把你给忘记了,我怎么能忘记你记得谭宗海带我去陈家大院的时候,你还会分我糖吃。那时候,你对我挺好,你是不是喜欢我说真的,那时候我年纪小,可是我很喜欢姐姐你。你知道吗我以为你死掉了,你被谭宗海杀了,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云甸镇,我真替你高兴。” “林凡,别听他胡说八道。你赶紧走,我来对付他。”我回头对林凡说道。 林凡整个人一愣一愣的,她根本没有想逃走的意思,瞪大眼睛傻乎乎地望着邪笑着的骆里,像是魔怔了。 骆里笑道:“林凡姐姐,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杀掉谭宗海的真实原因,其实不是为了我妈而是为了你。住在陈家大院,时间很短,我却因为有你的陪伴,我度过了我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我妈给不了我的爱,我在你这儿全找回来了。林凡姐姐,我知道谭宗海派人杀掉你们一家后,我下了决心,我要杀了他为你报仇。因为我知道,谭宗海已经杀死两个我这辈子最挚爱最心爱的女人,我不把他杀了,他还会杀死我心爱的人。” 骆里这番话完全是胡说八道,完全是为了留住林凡。林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整个人陷入了回忆,完全出神了,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危急。 我伸手一把掐住林凡的胳膊说:“别听他的话,别上当,赶紧走,我能对付他。哪怕是死,我也会拖着他一起。” 我想让林凡坚信我,她逃出去,我才能全心全意地对付骆里。毕竟骆里需要的是林凡,加上他身手不凡,我不可能轻易地将他抓住。更会担心他趁机对林凡不利。 骆里得意地笑道:“林凡,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也不知道骆里哪来的自信,他厚颜无耻地喊了一句。 我回头看着林凡,林凡低着头,身子在瑟瑟发抖。我想说。林凡,不管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请你忘记,马上忘记,因为骆里他会杀死你。结果林凡突然抬起头对骆里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这个变态。那时候,我只是把自己当做你的姐姐罢了。” 林凡说完转身朝大门跑去。 这就对了。林凡跑掉了。我咬紧牙,双手握成拳头,猛然朝骆里扑过去。 “林凡,我要杀了你,我发誓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可恶的女人。”骆里骂着要去追林凡。我扑过来将他放倒在地。瞥着林凡已经逃出外面,我心更加坚决了。骆里不同普通罪犯,我决不能手软,摁住骆里之后,拳头不停地朝他的面门打去。 骆里失去林凡之后,他心也收回来了,用手挡着我的拳头。我和骆里在地上扭打成为一团,地板上本来就淌着不少鲜血。我们战斗得一身的血,骆里身手很强,是个练家子。我也不吃亏,在警校学的基本都能用上。我们俩你来我往,消耗了一阵子,打得是头破血流。 “龟爷,给我撑住,我这就过来帮你教训这兔崽子。”小庄从房间内爬出来,他挥着拳头想爬起来,身体却不怎么给力,只能占占嘴上的便宜了。 骆里这回见到小庄,他变聪明了,用双手把我推开一个箭步朝小庄跑过去。我知道他不想跟我纠缠下去,他得让自己获取优势。目前的情况,他想要获得优势,必需得拿下小庄还有房间内晕过去的姜子文。 骆里很狡狯,我读懂他的心思,他已经冲到小庄跟前。我暗叫不好。冲过来的时候。小庄大喊一声,他伸手抱住骆里的双腿,张嘴就去咬骆里的左边小腿。骆里吃痛,发狠起来,挥着拳头猛揍小庄的脑袋。 我看到小庄都快被打成猪头了,想着过来营救小庄。耳边传来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骆里的左边太阳穴直接打穿到右边太阳穴。骆里应声倒下,脑袋上全是血。 “我的妈呀有狙击手,龟爷,赶紧卧倒找掩护。”小庄见骆里被枪毙,赶紧松开骆里的双腿,招呼我一声。忍着身上的疼痛退回房间内。 我没有卧倒,而是看着子弹打来的方向,子弹飞来的地方正好是一扇窗户。我快步走到窗户边上,朝外面看了一眼,几只麻雀吱吱喳喳地从窗前飞过,看不到任何人影。我回到骆里身边,弯腰查看了一下,骆里已经断气。 走进放着棺材的房间,小庄躺在地上,一脸乌青地朝我笑道:“龟爷,我们赢了” “嗯,不是我们的人。可能是囚鸟。”目前的状况,我只能怀疑囚鸟了。 小庄呵呵笑道:“龟爷,骆里这孙子死了没” “死透了。”我说。 小庄笑着说:“好,死得好,我告诉你,不是我打不过他。是这孙子作弊,我以为他是个软蛋,没想到是个铁球。我太大意了,他击中我的命门,可把我给疼死了。要是再来一次,我非得打得他妈都认不出他来。” 我知道是小庄自己大意。以小庄的拳脚,他不可能那么快输掉,当然,骆里也是一个手段狠毒的对手。我抬眼望着房子中间的棺材说:“别说他妈了,他妈躺在里边呢” “哎哟差点忘了这茬,妈妈咪的。差点给他老妈当鬼老公去,刚刚可把我给吓尿了。这骆里他奶奶的就是个精神病变态。”小庄忍着脸上的痛痛快地骂着。 我把小庄扶起来做好,小庄掏出烟,我们一人一根,抽着烟,想着今儿发生的事,会心一笑。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林凡才带着吉所长他们来营救我们。 获救之后,我们在卫生所养了好几天的伤。 出院后,吃了顿早餐,我们想着回派出所。走到派出所门口的时候,我们发现派出所门口围满了人群。我在云甸镇派出所那么久,第一次看到这儿会如此热闹,完全成为一个菜市场,路过的人居民几乎都会停下来看几眼。 看完了,他们还舍不得离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小庄急忙走过去,刚想挤到人群里边。姜子文苦着脸拿着纸和笔从人缝内钻出来。见到我和小庄,她满脸惊讶,跟着说:“陈皮被杀了,就在派出所门口这儿。”说完她好像急着要去做什么,匆匆走了。 听说陈皮死在派出所门口,我和小庄赶紧掰开围观的人群挤到前面去。尸体周围已经拉上警戒线。好奇的大众依旧有增无减地跑来围观。我和小庄站在警戒线外,看到陈皮的尸体低着头跪在派出所门口,尸体一丝不挂,背部泼了满满的血,把尸体淋得一片红。 尸体被泼了血也就算了,身上还插满了被削尖的筷子,筷子从手臂到躯干再到大腿小腿,全是筷子,刺猬一样,我们看着皮肤忍不住发出隐隐的痛意。 正在处理尸体的姚涵副队长还有张敏峰,他们俩见到我们后招手让我们进去。走到陈皮的尸体跟前,姚涵指着尸体胸前的图案问我们俩说:“这个图案你们俩应该很熟悉。” 我们低头看了一眼被死者低着的脑袋挡住的胸口。 尸体胸口中间的地方被凶手用刀子割开了好几块皮,鲜肉殷红,正好形成一朵精致的“火云花”图案,火焰枫叶,血色绽放,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第七十八章:疑案 陈皮被残忍地杀害在派出所门口,经法医检查,他的死亡时间在昨晚凌晨两点钟,死因是颈部血管受损,造成大量的失血。我能想象得到,凶手先把陈皮割喉放血,用他自己的血泼在他的背部,行为艺术一。陈皮尸体上那些尖锐的筷子是在他死后凶手才插上去。ianfa。 大致是“天罚”的意思,曾和囚鸟接触过的姜子文后来告诉们,囚鸟一直以“天罚者”自居,他自认为自己是个替天行道之人。用不常见的狙击枪在罗山村别墅远程射杀骆里的狙击手应该也是他,虽说吉所长他们在别墅四周没有找到任何狙击手的痕迹。 富山村的葡萄庄园一夜之间全部成为灰烬,一向把持着霸占着富山村的骆秀英死后,树倒猢狲散,追着她的人都跑了。姜子文将他父亲姜奇峰当年关于富山村“毒葡萄”的报告和材料递交给政府有关部门。 富山村的财富神话也在一夜之间毁灭,富山村患病的村民被接出村子治疗。骆秀英、骆里还有谭宗海三人的胡作非为同样在一夜之间成为云甸镇街谈巷议的谈资。 丧骨会的主人骆里被击杀后,林凡将船夫提供给她的关于丧骨会成员的名单交给吉所长,在吉所长他们的乘胜追击之下,丧骨会的巢穴被捣毁,大部分成员也被抓起来。 我和小庄从卫生所回到派出所之后,林凡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云甸镇。我也要和小庄作别,他得继续去追捕仍在逃逸的臧阿民,不过,在去追踪臧阿民之前,他得回一趟沐城县公安局作报告,毕竟他出来有些时间了。 姜子文和囚鸟之间的事情,我们没有说破。她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为父报仇之后,她显得比之前阳光精神多了,听说她也戒酒了。她还主动提出要求,亲自去县人民医院照顾刚刚苏醒过来的陈队长、张弛他们。 我收拾行李打算回首都的那天早上,陈皮的哥哥陈黎突然来到派出所自首。他不是自己自首而是为弟弟陈皮自首。原来他自己所描述的犯罪,全部都是他弟弟陈皮一个人做的。杀死陈秋他们为父母报仇,帮谭宗海杀死林家的人,把陈家大院的老井变成丧骨会的藏骨点,还有后面杀死多事的杜青青。 陈黎很爱这个弟弟,他默默地关注着弟弟的所作所为,他知道弟弟这次在劫难逃。为了保护弟弟,他才不喜欢扮演杀人者的角色。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陈皮会杀死杜青青,杀死自己的未来嫂子。陈皮被杀之后,陈黎左思右想,最终选择来到派出所自首。 我离开云甸镇之前。白火火给我打来一通电话,她告诉我说,白教授目前的情况很糟糕,她和他说起谭宗海,他没有任何反应。我也只能作罢,谭宗海这种精神病患者,我也不希望白教授会跟他有任何的关系。 我坐上去首都的火车之前,云甸镇派出所只有姜子文一个人来为我送行。案子陷入僵局的时候,地方的派出所、公安机关分外渴求我们这些派遣员的到来,案子一旦了结,他们可不会对我们太好,毕竟从这往后,他们可不愿意再见到我们这些人。 上火车的时候,姜子文拦在我面前说:“你会亲自抓住囚鸟吗” 我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我并不想回答她,她对囚鸟有了牵绊。这对她的未来来说很不好。我对她微微一笑,她又说道:“囚鸟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抓住他,这个人不会是别人而是你。他说这话。我有点弄不明白,你说他是什么意思呢” “我哪里懂他的意思,囚鸟再厉害,我们还是会抓到他。迟早的事,除非他死了。我劝你还是远离他吧我知道他对你影响很大,你得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诚恳地说道,我真心不愿意看到姜子文陷入囚鸟的糖衣炮弹之中。 “知道了。这种事还用得着你这个尚未毕业的新人告诉我吗”姜子文不太接受我的建议。我看她心不在焉地想着囚鸟这混蛋,调侃她说:“小姜姐,你不会喜欢上囚鸟了吧” “滚,谁会喜欢他那种杀人犯,行了,上车吧到点了。”姜子文脸色红如猴子屁股,把帮我提着的行李扔给我催着我上火车。 看到她这种忸怩的表情,我还真有点担心她。希望囚鸟不会再找她麻烦。我和姜子文作别,上了火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屁股刚刚坐下,有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奇怪男人跟我擦肩而过。这种感觉让我似曾相识,我站起来寻找这个人,他已经消失在吵吵闹闹的车厢内。 回到首都火车站,我以为我这次把云甸镇的案子破了,秋千瞳为了感谢我,她会派几个人来火车站接我。可是秋千瞳根本没有派人来,害我白高兴一场。带着行李回到学校宿舍,舍友们还在教室内上课,宿舍内只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楼下商店的阿姨突然跑来敲门说有人给我打电话。 我在这座学校读了三年书。在这栋宿舍楼住了三年,楼下商店的电话从来没有关于我的电话,倒是经常有沈奕他们的。我没有什么朋友死党发小之类的人,更没有谈恋爱,玩什么异地恋,家里人联系我的话,一般都是打电话给我老舅,我老舅他和我一样。也在首都。 我随着商店老板娘下楼,到了商店里,拿起电话,电话里面有个奇怪的声音问我:“是袁圭吗”我听得出来,对方故意捏着鼻子在和我说话。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把话说得很直接。 “你怎么会不认识我我们算老朋友了。”奇怪的声音发出一串奇怪的笑声。 我怔了怔,忽然想到囚鸟,“你是囚鸟” “我打电话给你,只想跟你谈谈谭宗海。”奇怪的声音说道。我伸手挠了挠眉头。谭宗海的事不是已经结束了吗我干咳一声,奇怪的声音继续说:“云甸镇人骨买卖案子,三年前就报到首都公安部了,知道为什么三年后秋千瞳才派你去云甸镇吗因为你的老师串通吴晃一再把这个案子压下去。吴晃死了,秋千瞳才有机会调查这个案子。” “因为谭宗海吗”我问道,对方挂断了。看来老师他是认识谭宗海的,对于谭宗海。调查不够深入吗我放下电话,一身虚汗,先是沐城县,后是云甸镇。老师他到底隐瞒我什么我有点儿烦,跟老板娘要了两瓶啤酒和几袋零食才回宿舍。 中午的时候,沈奕他们下课回来,见到我一个人喝闷酒,沈奕走到我身边说:“今早全是母老虎的课,我们不敢翘课,所以才没去火车站接你。龟爷,你不会生我们的气,觉得我们不够义气不够兄弟,所以才自个喝闷酒。” 我找了个杯子给沈奕倒满一杯啤酒,囚鸟似乎和我一样回到了首都,接下来我真担心他会去找白教授的麻烦。他能让在公安部工作那么多年的吴晃先生自杀身亡。以白牧奎教授现在的状态,他想取白教授的命根本就是易如反掌。 “龟爷,我们可是收到风声,你又帮忙破了个大案子。你应该高兴才对。你们部门派给你不少奖金吧今晚怎么也得哥几个一起去撸串子。”沈奕把我倒给他的啤酒一饮而尽,喝完了伸手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说。 我哪有什么奖金说是派遣员,我连份工资也没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傻,居然听信秋千瞳那大姐的安排。现在案子破得七七八八,结果秋千瞳鸟都不鸟我一下。我看着沈奕说:“行,今晚把玩得好的几个都叫上,我请客。” “龟爷,为了你这句话,我得帮你个忙。”沈奕特仗义地说,“你去云甸镇之前不是跟我聊过掏眼珠那案子吗我调查了一下,还真被我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关于韩胤、许清自己挖掉自己的眼睛,梁晓琪、吴晃先生眼珠子被挖走一事,没想到沈奕还在调查。我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我看过吴晃先生自杀的视频,此时和囚鸟有着极大的联系。我喝了一口啤酒问沈奕说:“别磨磨蹭蹭,赶紧说来。” “那个案子不是没有归入档案吗我后来问了几个前辈,案子虽说还没调查到具体,但我查到一个人,他和这个案子有着不小的联系。我怀疑下一个眼珠子被挖的人正是他。”沈奕打着包票和我说。 “他是谁”我疑惑地问,沈奕没有百分之八九十的把握,他是不会这么肯定那个人将会被凶手挖走眼珠子。 “关淮,曾经是我们学校的助教,出了事后,他辞职离开了我们学校。”沈奕说。 我问道:“他现在在哪” 沈奕摇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告诉我”我有些生气。 “以你的本事,你应该能查出他在哪但愿你找到他的时候,他的眼睛还好好的。我先去吃午饭,今晚记得啊千万别放我们鸽子。”沈奕说完拿起抽屉内的饭盒出门去食堂吃午饭去了。 我想着“关淮”二字,这名字有点儿熟悉,却不记得在哪见过。 ===第七十九章:痘 晚上的局我没有爽约,去了云甸镇那么久,还没好好吃上一顿,何况还有那么多朋友陪着。我思绪有些乱,喝点酒,让自己糊涂一下也未尝不好。晚上有沈奕他们陪着,蛮尽兴,喝得我连续上厕所吐了三回。 浑浑噩噩地躺在宿舍床上睡了一晚,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美美地睡上一觉。第二天醒来,我和沈奕他们去上“母老虎”的犯罪心理学课。“母老虎”叫冯娟,她是我们学校的老教授。以凶狠、严厉出名,她的课,从来没人敢逃。 说老实话,母老虎的课很枯燥很无聊,好好的一门学科被她将得特别乏味,整座课堂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威逼,估计得跑掉三分之二。上母老虎的课特别煎熬,这已经是我们的共识。熬了一个早上,我困得要死,想着回宿舍补个觉。 进入宿舍的门,秋千瞳坐在我的床上,伸手玩弄着我摆在床头的一只卡通表,表是我妈送我的,我用了好些年,放在床头也是为了我方便看时间。看到我回来,秋千瞳笑道:“下课了”我点点头,走过来坐在对面的沈奕床上。 “怎么不开心有啥不开心的说出来听听,让我开心一下。”秋千瞳这是明知故问,她脸皮还真厚,这也能拿来调侃我。我抓了抓耳朵,秋千瞳这人我也是看清楚了,阴晴不定,我可不敢招惹她,只能傻笑道:“今天的课很无聊,所以有点郁闷。” “你应该还有一件郁闷的事儿。”秋千瞳像是未卜先知的神仙,我看着她,心中揣摩着她的话,难不成她说的是眼珠子的事儿。这件事我也让沈奕他们报案,案子在当地派出所立的案,他们有没有调查清楚。和我没啥关系。秋千瞳这时候提起,她会不会把这个案子交给我,真要这样,我觉得也行,反正去查案,总比困在教室内听那些枯燥的课目强得多。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说完,秋千瞳笑道:“你还不好意思这次你和林凡在云甸镇的事儿,我在电话里跟吉所长聊过了,你们做得不错,难道不想知道林凡她现在在哪不想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吗” 我听完懵了,秋千瞳这女人还真是猜不透,我怎么想也想不到她会跟我谈起林凡。林凡她肯定是回首都了,至于她在哪我确实也想知道,只是她不告而别,她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吧我又怎么好意思去叨扰她我本来还想着跟她谈谈眼珠的案子,谈谈吴晃先生的死亡,她这么一说,我完全没法接话。 “你们都是年轻人,干柴烈火,一起办案,难道没有一丝丝的摩擦打死我也不会相信你们没有摩擦。你一定很好奇她为什么没有跟你们说清楚就回来了说吧我给你三秒钟考虑,你想不想知道她在哪”秋千瞳说完伸出右手竖起三根手指头数着,“1、2” “好吧我承认,我想知道林凡去了哪儿。轮到你说,你有什么条件”我完全被秋千瞳给逼到悬崖边上,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了这一句话。林凡给我感觉很奇怪,我很好奇她的情况还有她的生活,她真要回到首都,我特别想私下认识她,见她一面。 秋千瞳伸手拍了一下床板说:“爽快,我欣赏你这样的男人。那么,咱们成交了。” “什么成交”我傻呵呵地问道。 秋千瞳从放在双腿上的公文包内取出一份文件放在我床前的桌子上,“你帮我把这个案子破了,事成之后,我会把林凡的联系方式告诉你,至于你和她以后怎么发展能不能共结连理,早生贵子,白头偕老,我可管不着。” 我被她的话说得满脸通红,浑身燥热,马上解释说:“我可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想和林凡再认识一下。” “矫情,你们男人我秋千瞳还不懂吗骨子里明明那么骚气,话说白了,倒不好意思了小男孩就是小男孩,这回我可不欣赏你了。喜欢一个人就要勇往直前,怕个屁成不成另说,你总得迈出第一步,对吧”秋千瞳说完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事儿就这么定了,放心吧我会说到做到。你真要把案子破了,我会让你见到林凡。” 她转身朝门外走去,走出门口,她回头又对我说了一句:“对了,天山区派出所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全力配合你。可爱的小乌龟,这次全靠你了。” 这回她算是彻底走了,我伸手擦了擦额头上不停涌出来的汗水,遇到这种上司领导也是受罪,有些话何必说破呢她说要给我林凡的联系方式,我内心是窃喜的。也不知道为何我回到自己的床上,刚刚把秋千瞳留下的文件打开。沈奕他们打饭回来了,看到我没去饭堂打饭,都问我怎么回事我只好说很久没有听母老虎的课,这次听了,大倒胃口吃不下。 沈奕他们被我的话逗乐,笑嘻嘻地吃自己的饭去了。 我把秋千瞳留下的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案子有点儿邪门。案发地点在首都最偏远的天山区,死者为三个女孩,先后在自己的出租屋内“自杀”。死亡之后,当地派出所的刑警在尸体上发现无数的痘状物,这种红色的痘从尸体的头部到脚底均匀地分布着。 文件内还夹着几张尸体的照片,尸体浑身的红痘,一颗颗陈列着,大小都差不多,很小,看完之后根本无法下饭。红痘尾指那么大颗,有点像是血泡,血红血红的,我保证,如果用针刺破它,一定会血流不止。红痘主要聚集在死者的脸部、胸口、臀部、大腿内侧等地方,背部分布得最少。 死者年龄在23岁到28岁之间,共同的特征是年轻、漂亮,还有就是自己能赚大钱,要不就是家里有几个钱。有点儿白富美的意思,白富美怎么会自杀呢不愁吃不愁用,有钱有势有地位。自杀之后的尸体怎么会长满了红痘红痘哪来的呢本身就有,还是死后才出现文件内没有说得很清楚。 最让我不解的是案子既然说是“自杀身亡”,秋千瞳还叫我抓个毛的凶手如果真有凶手。案子可有点复杂了。复杂的案子我喜欢,我不大喜欢恶心的案子。我要是把夹在文件内的照片递给正在吃饭的沈奕他们看,他们准吃不下饭。 我想沈奕他们平日里对我也挺好的,懒得去祸害他们。下午的时候,我让沈奕帮我写假条,理由同上。沈奕还挺识相,老老实实地答应帮我写假条。他人挺八卦,这次却不问我去调查什么案子。我露出一脸狐疑的时候,他跟我打赌说,我八成是去天山区。 我问他怎么知道天山区的事儿,他却没有告诉我而是和朋友们踢球去了。 天山区是首都最小的一个辖区,离首都中心很远。都快到内陆去了。这个区相比首都其他几个区稍微有些落后,不管是哪一方面。我从首都中心汽车站坐车,时间过了差不多四个小时才抵达天山区客运站。 当时时间已经来到八点半,我下车的时候吃了一碗面。吃饱了才找车去天山区派出所,派出所的人大部分都下班了,接待我的是当晚值班的刑警毛强。毛强年纪不大,和小庄差不多,从警校毕业出来工作了几年的样子。毛强见我年纪轻轻的,感慨着说:“年轻人就好,我真担心派个老教授过来,我还真不好伺候他。” 我说我还在念书,他对我是赞不绝口。说着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成为我这样子的人,能被某部门派遣到各地办理各种稀奇古怪的案子。 毛强这人挺实诚,有句说句,估计是看我是个年轻人,有些话说穿了,也没啥过不去。他先是带着我来到一家小宾馆。说是所里安排的。宾馆很小,也很简陋,房间倒是挺干净的。我把行李都放好,问起毛强关于案子的情况。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毛强问我吃过晚饭没我说吃过了,他说吃过了最好不要去见尸体,刚吃下去又要吐出来。这有点儿不合适。他还说本来想安排我去停尸房看尸体,看来得明天了。 我跟他说我没关系,和他说了很久,他才肯答应带着我去看看死者。 停尸房就在派出所附近,离我所在的宾馆也不远。毛强带着我进入停尸房,他提前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他说他出来工作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恶心的尸体。我表示淡定,毛强才肯领着我去摆放尸体的房间。 文件上面说,三个女孩,第一个女孩的自杀方式是吃安眠药,第二个女孩是上吊,第三个女孩跳楼。三种不同的自杀方式,三具浑身红痘的尸体,案子也算是怪异,而且三个女孩之间互不相识,毫无交集。 毛强带着我走到一具停尸床边上,尸体如今已经被装进裹尸袋内。毛强从裤兜内掏出两个口罩,看来他早有准备。他自己戴一个递给我一个。我接过口罩戴上嘴巴,毛强看了我一眼才肯伸手将裹尸袋上的拉链拉开。 裹尸袋的拉链沙沙沙拉开,尸体慢慢地从袋子内露出来,一股恶臭扑鼻而来。毛强一边捏着鼻子一把拉着裹尸袋的拉链,“超恶心,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我靠过来,低头去看裹尸袋内的尸体。女尸的表皮挺鲜嫩的,尸斑不多,不像是死了好几天的样子。尸体如照片上看到的差不多,皮肤上长满了血红色的痘。痘有点儿大,更像是疮类。患有密集恐惧症的话,看到尸体上密密麻麻的一粒一粒红色痘痘。估计会疯掉。 特别是死者的脸部,全是红痘,把眼睛、鼻子、嘴巴都给遮住了。 “咦,怎么会这样子人都死好几天了,红痘居然长芽了。”毛强把裹尸袋的拉链彻底拉开后走到我身边盯着尸体的肚脐眼看着说。 我扭头看过去,尸体肚脐眼那儿的一颗血红色痘痘上竟然冒出来一颗灰褐色的嫩芽儿。 ===第八十章:肉蘑菇 毛强好奇地盯着尸体肚脐眼上的那颗长芽儿的红痘,肉芽儿长出来后,血痘破开,鲜红的血水慢慢地渗出来塞满尸体的肚脐槽。 毛强他伸手摸了摸后脑勺说:“我们把尸体搬运过来的时候,肚脐眼这痘子可没有这样,小袁,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法医怎么说”我问毛强,这种情况还得看法医的尸检报告,死者可能是患上了某种怪病,也可能中了某种生化病毒。还有就是辐射感染。 见到红痘长出了肉芽,案情确实变得错综复杂,可能涉及遗传学、病毒学、化学、物理、生物学多个领域,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楚。法医就算要调查死者身上红痘的来源,他们也得慢慢检测寻找,奇特的尸体病症,事儿大了,我就知道秋千瞳不会给我什么好活儿。 为了得到林凡的联系方式,豁出去了。我接下来又把其他两具女尸检查了一遍,另外两具女尸并没有之前这具女尸那样长肉芽。看完之后,我让毛强把裹尸袋都得拉起来。现在天气热,尸臭连连,整个屋子都是尸体的味道。 毛强告诉我,等法医的尸检结果下来,这三具尸体会被送去火化。我知道尸体不会存留太久,只能抓紧把案子的源头找出来。 我和毛强离开停尸房,他送我回小宾馆门口便回派出所值班去了。我回到房间内,先是把手洗干净,再洗个澡,躺在干净舒适的床上,脑海内关于女尸身上的红色痘痘,挥之不去。 这一晚,我做了个噩梦,我梦到林凡从我们学校的教学楼楼顶纵身一跃跳了下去。我跑过去把她的尸体抱起来,慢慢地把她的脸扭过来。她满脸的红痘,痘痘长在她脸上也就罢了,一颗一颗还在不停地成长,手指大小长到鸡蛋那么大小。 血圆如球的红痘占据着林凡漂亮的脸孔,不仅如此,它们还在疯狂地蔓延滋生,从林凡的脸部再到她的身体,然后是她的四肢,长满了她全身之后,痘痘开始长到我身上。从我抱着林凡的手一路疯狂野蛮地生长,从手臂一直到我的脸。 我惊出一身冷汗,赶紧松开林凡,可是就算我松开了林凡,血红色的痘痘已经生在我的身上,它们不出一分钟便遍布我的身体。它们慢慢地变大,最后一颗一颗如同香皂气泡那样爆裂,每一颗血痘爆裂开来,血花四溅,疼痛难忍。 我脸上的血痘一颗颗炸开,眼前一片血糊。我才从这个该死的梦中醒过来。我喘着粗气,满头大汗,起身坐了一会儿,床头的闹钟响了。 我揉揉脸蛋,起身去卫生间刷牙洗漱。换了一身新衣服,换了一个心情,抛弃昨晚的噩梦,我出门吃了个早餐才赶去天山区派出所。 天山区派出所所长柯文峰、刑警队队长刘厚德、指导员骆培云几个派出所领导人亲自给我接风。在聊天的过程中,我发现他们几个还挺狡猾和懒散,大概的意思是他们还有其他的案子需要调查,女孩自杀的这个案件就交给我和毛强。 他们的意思是,这是一宗自杀案件,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多人力、精力,也就是做点门面功夫,让我和毛强去稍稍查一查就可以结案了。女孩自杀痕迹很重,但是尸体的症状很奇怪,他们居然忽视这些。我也是无语了,听他们的意思,三天之内,我和毛强没法证明死者有他杀的嫌疑。他们就会把尸体送入殡仪馆火化。 他们还有点担心死者会不会患上了感染病。他们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我知道案子疑点多多,但都是猜测出来的,没有站得住脚的依据。从各方面的调查资料显示,女孩们也的的确确是自杀的。她们自杀之前,朋友们感受到她们的异常,其中两个女孩留有遗书。 尸体和案发现场都没有找到任何他杀的痕迹。刘厚德队长和柯文峰所长同时认为死者生前很爱美,为了美,她们不惜任何代价。她们一定是因为身体患上了红痘。一时半会治不好,接受不了自己变得丑陋,所以选择自杀。 有个女孩的遗书确实提到过这一点。 骆培云指导员的话更好笑,如果不是我和秋千瞳插手,他都要把案子结了。他认为没有任何调查的必要性。我初来乍到,没法说服他们这几个人,只有竖起耳朵听他们把话说完。等他们说完之后我才离开办公室出来值班室找毛强。 值班室的人告诉我,毛强昨晚一宿没睡,今早天刚亮,人就回家睡觉去了。我问毛强家在哪值班员用笔写在一张纸条上交给我。我顺着字条上的地址找到毛强的家,毛强是外地人,他在天山区没有房子,只是在离派出所不远处的彩云小区租了一个单间。 我来到彩云小区外面,毛强正好在一个早餐摊那儿吃面。我没看到他,他先看到我了,大声叫着我过去陪他吃早餐。我坐在毛强面前,说自己吃过了。毛强热情,非得请我吃一碗当地有名的鸭血面。我不好推辞,只好让老板下面。 我跟毛强说派出所的领导让他和我搭档,想问问他的意思。 毛强吃着面条说:“我觉得这个案子表面上看着是个自杀案,其实不然,昨晚我们也看到了,女孩们的尸体内肯定有某种我们不认识的东西,那玩意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能让人的皮肤生出那么恶心的肉芽儿。” “咱们得把幕后的人找到,替三个女孩伸冤。”我见毛强和我一样,求胜心切,对他颇有好感。毛强放下筷子喝着面汤,喝了几口。他说:“今儿你去见我的领导们,肯定碰壁了。” “你咋知道” “我还不知道我那些领导的尿性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把我留给你吗”毛强说完一口把碗内的汤全喝了,“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废柴,他们从来都看不起我,因为我是靠实力进派出所,不是靠后台。没有坚强的后盾,所里有什么案子一般很少叫上我,他们怕我抢了功劳,嘿嘿,底层派出所嘛也是一个小小的江湖。” 我没有想到毛强会这么说。想想还真是这个意思,我看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有力气无处使出去,心里蛮同情他的,“你也别妄自菲薄,是金子总会发光。” “哈哈,但愿吧我也觉得自己挺有才的。”毛强这人还真夸不得,稍稍夸他两句,他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看着不停傻笑的他。所里不让他去接大案子,没准还真不是他没有坚强的后盾而是他这性格。 老板这时候把面弄好了,他把面条端给我。 毛强极力推荐说:“吃吧好吃得很,实在吃不下,喝口汤吧” 我不想浪费粮食。拿起筷子吧唧吧唧吃起面了,这鸭血面还挺鲜美,吃了几口便停不下来,哪怕我今早已经吃过早餐。 毛强叹息一声说:“所长和刘队并不是不想管这个案子,他们现在火急火燎地正忙着另外一个案子。那个案子比起这个案子大多了,而且还是实打实的凶杀案,你也知道,凶杀案和自杀案,这根本就是两个档次。他们肯定先得把凶杀案破了,上头压力大着呢” “凶杀案”我来的时候并没有听过什么凶杀案,毛强这话算是解释清楚,为什么柯文峰、刘厚德他们这么不待见我,匆匆忙忙见完我便走了,原来他们还有另外一个案子。 毛强看着我说:“哦,你还没知道呀看来他们没告诉你,一定是怕你抢走功劳。这起凶杀案发生在昨天,尸体在天山区新城经济技术开发区后面的排水道被发现。死者是个漂亮的女孩,穿着暴露性感,脑部遭到重创,死于颅骨严重损伤。凶手应该是趁着死者不注意,从后面用钝器砸向死者的后脑勺。” “故意伤害劫财劫色”我吃着面问。这种路边发生的凶杀案,死者被抛尸水沟,离凶杀现场不远。特征为女性。漂亮,性感。凶手下手很重,用钝器击砸头部。给我第一印象先是这些。 “死者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消失了,应该是劫财,至于劫色”毛强说到这儿。他居然忍不住笑出来。 我尴尬地问道:“有哪里不对劲” “女尸的下体长出了一块肉蘑菇,你说能劫色”毛强说着的时候还用手掌比划着,“巴掌那么大一块,就在女尸下阴左侧,肉色的,带着血,流着脓,特恶心” 毛强没说完,我嘴巴内刚刚吃下去的面条全部被我给喷了出来。碎粑粑的面条撒得一桌子都是,有些还溅到了毛强身上。 出了洋相,我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看到我这狼狈相,毛强没忍住,笑了出来,笑完了,他对我说:“我昨晚跟你去停尸房看到女尸肚脐眼长肉芽儿,你说,这两起案子会不会有关系” ===第八十一章:殓房 自杀身亡的女孩尸体上的血痘生出了肉芽,被害身亡的漂亮女人长着“肉蘑菇”。我没法去想象毛强所描述的肉蘑菇,综合起来想想,还别说,肉芽和肉蘑菇还挺相似。毛强问老板要来一条毛巾把被我吐出来的秽物弄脏的桌子说:“怎么样有没有同感” “想法很大胆,咱们可以将两个案子并在一起调查。”我说完,毛强噗的一声笑出来,他摇着头叹气说:“你别想了,柯文峰和刘队根本不会给咱们机会,除非你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两个案子是一个案子,没有证据,你没法说服他们。” 奇_书_网 _w_w_w_._q i_s_u_w_a_n_g_._c_o_m “也是,他们并不信任我们俩,你有啥想法”我擦了擦嘴说。毛强想了想把手里的毛巾放下说:“我有这个想法。但我没有这个胆子去试一试,我家境一般,不能丢了工作,所以不会冒险去得罪柯文峰他们。遇到你则不同了,本来我想放弃了,要不,今晚咱们趁他们不注意,我带你去见那女尸一面,你再做决定。” 毛强的话说得冠冕堂皇,我听得不是滋味,他话里的意思似乎在说,有我在,出了事,我来背黑锅,他也不会得罪自己的领导。我不属于天山区派出所管,案子破了,我就回学校去了。我也不怕背这口黑锅,我表示同意毛强的想法,毛强可开心了,他压抑着的负面情绪一下子全迸发出来,拍着桌子叫道:“小袁,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令你失望。” 有我这个背锅匠,他自然敢大胆地去查案了。我看毛强这人性格还挺怪,希望他不要真闹出什么大事件来。不过,他的心总归是好的,没有强硬要求我和他一起去调查。他说要带我去见见女尸胯下的“肉蘑菇”,只有让我亲自见到,才好下决定。 天山区派出所十分重视女人被杀的案子,尸体陈列在派出所内的殓房并非派出所外面的那具简陋的停尸房。刘厚德队长和他的队员把精力都花在那个案子上面,对女死者的尸体看守挺严格。我们想在白天接近尸体,他们根本不会为我们放行,怕我们破坏尸体。 所以,我们选择在晚上去殓房检查女尸,因为这几晚都是毛强值班。挺方便的。我们商量好之后,毛强回去休息了。我回到宾馆,翻开案宗的文件,再次细心阅读起来。这一次的行程,比起去沐城县还糟糕,派出所的人忙得根本没空理会我。 我想着唯有自力更生,也希望毛强能帮上忙。文件中提到的三个女孩,她们三个人素不相识,尸体却呈现同一症状。我想过传染病的方向,只是被一份法医报告击碎。既然已经排除传染病的嫌疑,女孩怎么会患有同一个症状我认为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混吃等死。 我再去一趟派出所,找到鉴证科,鉴证科的人正在忙碌着。我进去之后,一个叫岳小九的法医接待了我。他们本来很忙,并不想理我,我在鉴证科的化验室溜达来溜达去,岳小九实在是看不下去,带着我去他的办公室喝茶。 “你就是新来的派遣员年纪看上去很小,他们说你是个学生,开始我还不相信。”岳小九给我倒了一杯热茶,坐在我面前笑道。 我说:“我看着是很小,心理年龄其实已经三四十岁了。” “少年老成,怎么刚到我们这一片就忍不住要查案子了怎么不四周走走看看我们天山区的风景,找点我们天山区的美食尝尝”岳小九始终保持着笑脸,他眼睛笑起来弯弯如月,嘴角总是上扬,一副憨态。整个人一笑面弥勒佛转世。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已经死了三个女孩,人命关天,我想把事情早点弄清楚。” “不好意思,我们目前调查的不是三个女孩自杀的案子,我们现在检测的是另外一具女死者,所以我这儿暂时没有你需要的报告。你可能得先等一等,等我们把另外那件凶杀案结案,才有时间做一份报告给你。”岳小九笑眯眯地说。 我算听出来了,他们忙凶杀案无可厚非,只是怎么能那么轻率地认为三个女孩是自杀案件就不需要调查了等他们完成凶杀案,三个女孩已经火化成灰了。我不好和岳小九吵起来,毕竟他脾气还不错,伸手不打笑脸人,但我也不能不占点便宜,笑道:“那么,和我说说另外一具女死者的情况呗不需要多说,稍微说两句即可。” “这个”岳小九没有想到我会来这一茬,他犹豫了。 我笑道:“我们都是同事,都是为了案子,你就当茶余饭后透露两具,说出来又不会死人,对不对你怕什么怕我先把案子破了,你们的功劳都没了。” 岳小九呵呵一笑说:“你还挺多事,算了,为了打发你,说点有趣的事给你听吧被杀害的那个女人,名字叫孟珊珊,年龄27岁。三河街人,服装店老板。我们怀疑她经营自己的服装店的同时有可能在从事从事黄色服务行业。” 我努嘴一笑说:“这么说,死者那块肉蘑菇,极有可能是死者生前患上了奇怪的性病” “这个我没法回答你,你可以走了,我还得对尸体进行进一步的尸检。”岳小九要把我打发走。我也识趣,他说得不多。至少也说了一星半点。我不想在为难他,只好离开了派出所。出了派出所,我坐车去了一趟三河街,经过打听才找到孟珊珊经营的那间服装店。孟珊珊被杀害后,服装店一直关门。我和服装店旁边的其他店面的店主闲聊了几句,我从他们口中得知,孟珊珊的服装店经营的时间很奇特。每天开业只有4个小时,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孟珊珊的店子还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她有一个合伙人名叫陈瑶儿。 听到“陈瑶儿”的名字,我脑袋嗡地一声像是要炸了。陈瑶儿正是我所调查的自杀案中第二位自杀身亡的女孩,年纪26岁,住在天山区天虹公寓b栋332,五天前的早上。独自生活的她用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卫生间内。 她给我印象很深刻,就是她的尸体,肚脐眼那颗血痘生出来一株肉芽。我算是明白,毛强为何会那么肯定地认为两个案子有着极大的联系。 我活得这个信息之后跑去找毛强,毛强仍在睡觉,我拍门把他叫醒并告诉他关于陈瑶儿、孟珊珊之间的联系。他听完搓着手,揉着手指轻声说:“嘿,我的第六感还挺灵验。” “陈瑶儿先自杀,孟珊珊后面被人杀死,两个女孩合伙开设一家服装店,每天只开张四个小时。我观察过了,她们那家服装店开设的地点人流量并不大,生意应该不算很好。可是两个女孩的生活质量非常高,她们哪来那么多生活资金”我说完,毛强从他那张小床上爬起来穿起拖鞋去上了个厕所。 上完厕所回来,毛强说:“你认为她们有可能从事别的服务,以她们俩的姿色,出去卖的话,只要脑子稍微聪明点,嘴巴稍微甜点,活儿稍微好点,赚大钱倒也不难。” “你还挺了解这个行当”我笑道。 “算了,不说了,晚上我带你去见过死者尸体再说。”毛强变得有点小气,气嘟嘟地说。 晚上十二点钟的时候,毛强才给我所住的宾馆打一个电话。他说派出所内的人基本是都回家休息去了,让我赶紧过去一趟。刘厚德、柯文峰他们办案还办得挺晚,也不知道他们有何进展我从宾馆出来,走到派出所门口,毛强站在门口那儿向我招手。 我在毛强的带领下进入派出所,毛强说他现在是假装去厕所方便才甩开陪他一起值班的同事。那么同事是刘厚德留下来盯着他的,所以他时间不多,他现在把殓房的钥匙给我,并告诉我女死者摆放的位置。 说白了,他没有时间陪我去殓房看女尸。 毛强带着我来到派出所内内设的殓尸房。门口都没有走到,他便急着要走,说是要去稳住其他同事。我发现毛强这人空有一腔热血,用嘴巴说的时候,话儿说得满满的滴水不漏,各种天马行空的计划,一旦落实,他跑得比兔子还快,胆子也忒小了。 他不就是怕被发现,挨领导骂嘛还为自己找各种理由。我拿起毛强给的钥匙将殓房的门打开,殓房内有点内冰冷的感觉。我伸手掏出一把手电筒,为了不被发现,我不敢把灯打开。摸索着进门,我将手电筒挥动几下把殓房内的每一个角落都照射一遍。 我得确认殓房内的安全。这种鬼地方,晚上只有尸体摆在这儿,阴森恐怖,阴气撩人,我也不是怕尸体。我是有点儿怕尸体以外的东西,都说不干净的地方总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殓房冷飕飕的,明明是大热天,屋子内却比普通的屋子冰冷一些,明明又没有冷气机。 这种感觉让人很不好受,也无法去解释,总不能说殓房内的尸体因为死亡,它会吸收屋子内的热气,使得屋子变得冰冷。 殓房内并不止孟珊珊一具尸体,我看到屋内横着排放三座停尸床。每张停尸床上面都躺着一具尸体。 毛强叮嘱我说,孟珊珊的尸体放在中间的位置。 我走到中间那座停尸床边上,尸体都是用拉链式的裹尸袋装着。我伸手把裹尸袋的拉链拉开,沙沙沙,房间内很安静,死一般的静寂,拉链声都能把人吓出魂来。 裹尸袋被拉开。孟珊珊的尸体出现在我面前,她的尸体很光滑,倒没有像是陈瑶儿她们那样浑身长满红色血痘。她肤色挺白,脸部五官也标致。后脑勺那儿有点儿恶心,凶器锤击之下,后脑勺裂开好大一个口子,血迹。脑髓,头发,骨头渣子全搅在一块,腥味十足。 凶手肯定是疯了,无规律地敲击,下手特别狠,每一次几乎都是使尽全力。生怕孟珊珊死不掉一样。凶手杀人的时候应该特别紧张,不然也不会砸开那么大的口子。 我看完孟珊珊的面部和身体,眼睛转移到尸体的大腿内侧。尸体的两腿之间散着一股恶臭,臭味有点像是臭咸鱼,腥臭相辅,令人晕眩,恶心,胃逆想吐。 我把手电筒高高举起,就着光亮,正如毛强所说,死者的下体真的长出来一块“蘑菇”状的肉块,肉块顶端是白色的脓疱,脓疱下面是血色的肉团,有那么点人体灵芝的样儿,看着特别扭。也没有毛强说得那么夸张,巴掌那么大。真实的只有两根手指那么大一块。 我想深入一点检查,左边大腿那儿传来一阵摩擦声,有点痒,好像有一只手正在抚摸着我的裤腿。我被这种痒感滋扰,心中冒出一丝凉意,想着这可是殓尸房。该不会有啥玩意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背后传来一个呼吸的声音,呼吸声一长一短,一长一短持续不断 我缓缓转过身子,眯着眼睛看着身后的停尸床,停尸床上面的裹尸袋竟然在缓缓地动着,起伏不定。像是吸气吐气时候的肚皮。 ===第八十二章:认尸 诈尸了我深吸一口气,脚步稍稍往后挪,想着撒腿就跑,两只小腿却有点儿酸软。 停尸床上的裹尸袋传出来的呼吸声越来越响,塑胶做成的袋子起伏的程度也越来越大。过了一会儿,裹尸袋开始发抖,装在里面的尸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激活了。我举起手电筒,真要诈尸了,我得保护好自己。 裹尸袋扭动了几下,动作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啪的一下从停尸床上摔落在地板上。我用手电筒的光照着裹尸袋,裹尸袋摔下来之后不动了,一动不动。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暗忖着,我的老娘,不带这么玩人,会把人给吓死的。 裹尸袋安静了一阵子,我听到裹尸袋拉链拉动的声音,沙沙沙,拉链的摩擦声让我浑身发麻。拉链声它还不是顺着一拉到底而是断断续续,断断续续,用锯子锯木头一样,是不是卡一下。我快被弄疯了,抓紧手电筒朝裹尸袋骂道:“你大爷的,谁在袋子里边” 裹尸袋的拉链还在响着,袋子也扭动起来,扭动几下,拉链发出唰的一声,裹尸袋裂开成为两瓣。裹尸袋包着的尸体从袋子内翻滚出来趴在地上,尸体一脸煞白,瞪着眼睛,张着嘴巴,伸着红色大舌头,喘着粗气。 “我日你大爷,敢到派出所来撒野。”我被吓坏了。急了,操起手中的手电筒冲过去就要朝尸体的脑门打过去。 “尸体”却是身子一缩,哧溜一声爬起来跪在我面前叫道:“我不是鬼,我是人,别打我。我不过是来认尸罢了,我怕被你们抓起坐牢才躲在裹尸袋里装死人。这裹尸袋太臭了,又那么封闭,藏了一会儿,我实在是受不了。” 知道是人不是鬼,我吐了一口气,提到嗓门的心也稳稳落下,伸手一把将地上那人抓起来说:“你到底是谁这么晚了,跑到这儿认什么尸体大白天跑哪去了” “大白天我来过,可是你们不给我进来,我只能在晚上戒备没有那么森严才偷偷从派出所后面隔壁的狗洞钻进来。我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认尸。”男人喘着气说,他看上去三十来岁,灰头土脸,穿着一身土灰色的衣服裤子,头发乱得像个鸟窝。 “认尸认什么尸”我问男人。 男人指着我身后停尸床上孟珊珊的尸体说:“那女人我认识。我曾经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她还活着。” “孟珊珊死过一次”我不解地问。 “她以前不叫孟珊珊,孟珊珊是她后面起的艺名,她本来叫何翠,人挺老实本分。她失踪后,我找了她快两年。”男人满脸遗憾地说着。我被他的话弄得一脑子糊涂,孟珊珊一个服装店老板还有艺名也不知道她走的什么门道。 我打量着男人问:“你和她什么关系你又是哪位” “我呀一个捡破烂的。警官,你可以我叫曾七,在天山区所有的垃圾场,没人谁不认识我,我的为人大家也是知道的,我今晚做这事,实在是迫不得已,绝对没有想犯法的意思。我跟何翠吧也不算什么关系,她以前曾经在我们那一带捡破烂。”男人低声叹气说道。 我不由得笑了一笑,“这么说,你还是一丐帮帮主破烂帮大头目底下的人不见了,所以出来寻人。我瞧你人挺老实,嘴巴可不老实,说实话。别编故事骗人。”我怎么看孟珊珊也不像是曾经捡破烂的样儿,一个捡破烂的何翠,一个衣着光鲜的孟珊珊,一天一地,怎么会是一个人我觉得曾七极有可能说谎话。只是编故事的能力太差,不信服。 曾七笑道:“说出来是有那么点可笑,老实说吧别说你不相信我这番话,我拿这话回去告诉那些曾经跟何翠一起生活的人,他们也会笑话我。何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她哪有现在这么漂亮,长得可丑了,个子又矮,皮肤又黑,下巴还是歪着的。” “听你的意思。何翠整容了麻雀变凤凰,成为了漂亮美丽的孟珊珊”我说。 曾七说:“我不知道,两年的时间,她整个人都变了。我着实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若不是她最近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还以为她两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们这些拾荒者,每年都会有人失踪有人死亡,我真的没有办法。何翠失踪后,我真以为她已经死了。” “失踪了两年的人突然给你打电话”我疑惑地问。 曾七说:“不错,我还挺意外,当然,也为何翠高兴。但她却在电话里跟我说,她可能会死掉。她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我,为了弥补,她要把身上的钱全部转移到我的账户内。” “她把钱全转给你还说了要弥补的话你和她究竟什么关系”我厉声问道,眼前这个男人嫌疑太重了,只是我又不明白他怎么会跑来认尸 “我不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警官,我没有说谎,真的,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曾七的名字,我没有骗你的必要。何翠她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也不清楚,但我和她打完电话后,我的账户内还真的转进来一笔钱,我拿到这笔钱后,心不安,开始想办法去查她。辗转问了几个人。有个老友告诉我说,孟珊珊极有可能是何翠。”曾七诚恳地解释着说。 “你不相信,所以跑来认尸。”我说。 曾七说:“不瞒你说,何翠失踪之后,我见过几次孟珊珊,我哪认得出她会是何翠完全变样了,她也从不曾有给我任何提示。她故意避着我,死之前又给我打电话打钱,我弄不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忍不住要调查。” 我指着身后孟珊珊的尸体问曾七:“所以。确认了吗” 曾七点点头说:“何翠的脚底板有个伤疤,以前跟我们捡破烂的时候被一块酒瓶子玻璃碎划伤,伤口很深,右脚留下了一个很长的疤痕,弯月形状,你不信可以瞧瞧。” 我走到孟珊珊尸体面前,伸手拿起尸体的右脚,她的右脚脚底板前端的的确确有一个月亮形状的伤痕,疤口还挺长的。我把死者的右脚放回原来的位置,回头问曾七说:“你认为谁会杀死孟珊珊” “我不知道。”曾七摇着头说。“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哭得很厉害,说她自己彻底把自己给毁了,她的身体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没法活下去。听她的意思,不像是有人要杀死她。更像是要自杀。在电话里,她还跟我回忆起她以前和我们一起捡破烂的时光,哭得可吓人了,我让她别想不开,她说她已经无药可救。” 我侧眼盯着尸体大腿内侧的肉蘑菇看了一眼。孟珊珊的烦恼来自这玩意吗这东西无药可救吗我没法去想孟珊珊遭遇了什么,曾七的这些话给了我很多提示,也让案情变得复杂起来。我思考着,曾七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对了,我聆听着何翠的诉说。我还在电话里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何翠身边应该有一个男人,绝对没错。” “你认为这个男人杀死了何翠”我问道。 曾七想了一会儿说:“何翠变成孟珊珊之后,美丽不可方物,围着她的男人肯定不少,我不敢肯定那个男人杀死了她。何翠能在两年后给我打这么一个电话,说明她想得很清楚了,这么一个思考了那么久的电话,还有个男人陪着她,说明她很信赖这个男人,两人关系密切。” 曾七提出的这个方向没有任何问题,可惜这个案子不在我手上,我没法去查,越俎代庖,我担心自己会卷铺盖走人。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遇到了毛强。我居然变怂了。 “何翠死得很惨,她很痛苦,我想知道真相。警官,虽说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你要是想调查清楚。我会不遗余力地帮你。今晚的事,你能包容我吗”曾七对我说。 “我叫袁圭,这案子不是我负责的,有事我会叫人去找你。今晚你说的话,我且信你一次,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儿。”我自己和曾七没啥区别,他是偷偷跑进来的我也是,我总不能抓着他跑去柯文峰所长那儿邀功。我只能让他离开,只求他没有骗人,我能在天山区的垃圾场中找到他。 我知道这个案子,往后一定会用得着他。 曾七跟我说了一声感谢,看了几眼孟珊珊的尸体,他灰溜溜地跑出殓尸房。 我从殓房走出去,把门关好,毛强从殓房隔壁的厕所钻出来说:“怎么搞了那么久我都来好几趟厕所,膀胱都尿没了。” “既然来了好几次,你就不知道进殓房找我。”我把殓房的钥匙递给毛强轻声骂了一句。 毛强抬头看了一眼阴暗的殓房说:“我听说那地方闹鬼,好几年前,有个法医在这座殓房被一具尸体咬了一口,尸毒入侵他的心脏,他当场惨死。他是冤死的鬼,至今阴魂不散。” 原来如此,他是怕鬼才不敢陪我进殓房检查孟珊珊的尸体。 我对毛强有点儿无语,大步朝派出所外面走去。 “嘿,你见到孟珊珊下面的肉蘑菇没恶不恶心”毛强追在我身后问道。 我没有理他,只想回宾馆消化消化“认尸人”曾七今晚说的那番话。 毛强见我不理他,样子有点生气,没有跟着我,站着叫道:“喂,你别那么小气,明天我带你去找丁桃的男朋友一个一个地问清楚。” 丁桃是案子中第一个自杀的女孩,资料上显示,她一共交往过二十二个男朋友。 ===第八十三章:瘾症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请来,昨晚我将曾七对我所的话挑出几个重点写在一封信内,诸如何翠和孟珊珊之间的关系、孟珊珊和陈瑶儿、孟珊珊身边的神秘男人、孟珊珊的神秘账户等等。我早早来到派出所,把这封信塞进柯文峰所长的办公室内。 我把信放好,走出派出所,毛强骑着一辆摩托车等着门口。他说摩托车是他从一个老朋友那儿借用一天,今天为了替昨晚说声抱歉,他打算带着我跑遍整个天山区。 我没让他坐车带着我四处溜达,我只想知道死者丁桃的那些男朋友到底怎么回事 毛强没有提起丁桃一事。我上车之后,他载着我去了天山区最好也是最大的医院天山医院。毛强跟我说,去调查丁桃的男朋友们之前,他得先带我去见一见他的初中老同学马红阳。 我们进入医院大门,毛强开始给我介绍他这位老同学,不停地夸着他的老同学是个天才。听完他的话,我地马红阳也算是了解,马红阳生于一个医学世家,爷爷是个老中医,曾是他们当地县城中医院的副院长。 他父亲是个外科医生,在手术台上辛苦一辈子,从没有出现过一次医疗事故。他更是聪明伶俐,高中读都没读就直接进大学学医,念的是皮肤科,目前一边在天山医院皮肤科工作一边读博士。 马红阳算是天山医院皮肤科的“红人”,也是皮肤科最忙碌的医生,听说就要升为皮肤科副主任了,可谓是年轻有为,令人望尘不及。 我问毛强为何要来见马红阳,他说,三个女孩自杀的案子,柯文峰所长曾经请过马红阳过去检查死者的尸体。因此,毛强认为马红阳对女孩的尸体有一定的见解,找他总比去找对我们爱理不理的法医岳小九强。 我跟着毛强进入马红阳的办公室,马红阳正在给一个病人检查皮肤湿疹。医院那么多科类。什么眼科口腔科内科妇科,我最不喜欢的就是皮肤科。 皮肤病症状,说实话,我宁愿去面对鲜血淋漓的尸体,去守着尸肉横飞的车祸现场,我也不愿接触各种稀奇古怪的皮肤。 马红阳见到毛强和我,他先让我们坐着。 半个小时之后,马红阳获得短暂的休息时间。马红阳进卫生间洗手后,他给我们俩各倒了一杯水说:“夏天病人比较多,有点忙不过来,时间不多,有什么赶紧问吧”说完又看了看手表,“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你们可得抓紧了。” “老同学,我们主要是为了案子,你那么聪明,不必我们多说什么了吧”毛强喝着水说。 “好,咱们说死者的尸体吧坦白说,三个自杀的女孩,她们身上的血红色痘状物。我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是什么东西很奇怪的病症,看着像是皮肤病,却又像是内科。对了,你们的法医不打算解剖尸体吗或许能找到一些病症。”马红阳正色说。 毛强把我们去检查尸体发现的红痘长肉芽的事儿说出来。 马红阳想了一会儿说:“不瞒你们说,三个女孩在自杀之前,她们有来过医院。她们情绪很低落,我也给她们检查过。有患性病的可能,类似腹股沟肉芽肿,淋巴肉芽肿,这种性病特征属于第四性病,在国内不常见,我想我暂时没法给出判断。女孩自杀死了,这个案子还需要调查吗” “我们是闲着没事做,查查看罢了。”毛强笑着说。 “我见过死者,尸体的症状显示,没有他杀的痕迹,你们这么卖力,确实有够闲。”马红阳说完瞥了我一眼。我刚好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他眯眼朝我笑了笑。我收起目光。搓着手里的水杯问马红阳说:“如果女孩们患上了你所说的什么淋巴肉芽肿,能治疗吗” “患者积极治疗的话,可以,方法很多,全部、局部、中医、西医。主要还得看患病的时间,早、中、晚,病症不同,治疗结果也不同,也未必能痊愈。这种病。获得的时候很容易,治疗起来并不简单。”马红阳回答说。 “既然能治愈,女孩们为什么会那么绝望”我问马红阳。 马红阳抿唇一笑说:“可能是心理因素,具体我就不懂了。再说,她们获得的未必是我们所说的淋巴肉芽肿。” 我还想进行深入了解。马红阳看了看表说:“好了,有事可以打我电话,我得继续工作了。” 毛强跟马红阳说了声谢谢,马红阳微笑着离开他的办公室。我和毛强走出天山医院,毛强笑着对我说:“我这老同学还可以吧” “很沉稳。”我回答他三个字。 “就这样”毛强还以为我会对马红阳大夸特夸,他失望地看着我说。我表示就这样子了,让他赶紧开车去寻找死者丁桃的那二十几个男朋友。 自杀的丁桃和另外两位女孩陈瑶儿、孙琪并不认识,她是个富二代,父亲和母亲都管理着自己的公司,虽说她只是个私生女,她父亲从不吝啬给她花钱,只要她问钱,基本都是能拿到的。她死亡的时候23岁,某个野鸡大学毕业,没有工作,整天就知道在自己住的地方花天酒地。 从大一开始,她情窦初开,偷吃禁果,尝到男女爱情的甜头后一发不可收,男朋友是甩了一个又一个,前前后后跟她发生过关系的男生在她死后的调查中有名有姓足足有22人次,其他没有冒头的不算。 丁桃这女孩私生活之泛滥,她没死的时候谁也不清楚,她死了,全曝光。吓坏不少人,现在她自杀了,她那有求必应的爹连收尸都懒得来一下。 我们按照调查中获得的名单,一个一个地按照地址去寻找丁桃的各种男友。这种事儿,也算是碰运气,都知道丁桃死了,她的风流史也被曝光了,都传她死于梅毒、艾滋病,没人愿意沾上她。开始的时候,我们是各种碰壁。连吃好几个闭门羹,人家不愿意谈丁桃,不愿意开门,我们也没辙,总不能严刑拷打,私闯民宅。 吃了几个闭门羹,我连午饭都不想吃了,毛强倒是没心没肺,午饭吃得香喷喷。吃完午饭,我们继续。接下来的调查更搞笑,好几个和丁桃有过关系的男人跑路了,有的去国外留学去了,有的去外地走生意去了,有的住院去了。有的回老家了,有的失踪了。 “爱神”丁桃死后瞬间变成“瘟神”,那些曾经见她是个富家千金不停地想方设法巴结她的男人一个个避着她的问题,跟战争时期躲敌机一样,听到两声飞机引擎。全躲到防空洞里去了。打听了几个小时,毛强都有些想放弃了,嚷着干脆回家,说要请我吃西瓜。 我看到名单上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既然已经快到这个人的家门口。何必要放弃。我催着毛强加速度。名单最后一个与丁桃有关的男人,他名字叫雷永增,大学时期,他是丁桃的第一任男友。目前在一家家电销售公司上班,我们没有去他的公司而是在他家门口堵他。 雷永增下班回来碰到我们俩,他没有回避,也没有像别的男人那样逃跑而是大方地把我和毛强请到他家里,客气地用水果茶水招待我们俩。 “听到你们说你们是派出所来的人,我知道和丁桃有关。丁桃自杀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她死得很惨,我可能帮不上忙,因为我和她早就断了联系。”雷永增不紧不慢地说。 看得出来,雷永增是个老实孩子,很符合初恋的形象。 “能跟我们聊聊丁桃吗”我问他。 雷永增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你们听说过吗她有个绰号叫天山区鱼玄机。” “天山区鱼玄机这么夸张”毛强听完想笑却不敢笑。只能拿起一个梨子塞进嘴巴吃起来。 雷永增脸上的愠色越来越深,“她比鱼玄机、贾南风、赵飞燕之流还闹腾、风流,自从我和她发生第一次之后,她便越来越疯狂,越来越不讲理。她会把你的身体甚至你的灵魂掏空。” 他越说脸上越是愤怒,我看他个子很高,身上却没什么肉,像个竹竿,头发看上去也没有那么浓密,二十几岁的人,戴着副老花眼镜跟几十岁的大叔差不多。丁桃把他荼毒得真深,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没回魂。 “那时候年轻不懂事,以为是爱情,呵,这算什么狗屁的青春,这狗日的爱情。”雷永增开骂了,“我一个人无法满足,她开始去勾搭外面的人,她简直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更可笑的是她会当着我的面和别人有一次,我见到她她和四五个男人在一块,如果是帅哥猛男也就罢了,那都是些四五十岁的猥琐大叔” 雷永增谈论着的时候表情特别痛苦,至今都没法接受丁桃对他的背叛。 我和毛强被他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暗暗感慨:这个丁桃,果然牛逼。 雷永增脸色突然一变,眼神变得冷厉,嘴里冷冰冰地说:“当时我就已经想过杀死她,把她碎尸扔到河里喂鱼,不,如此肮脏的尸体,没有任何鱼愿意去吃。我只能把她给埋了,埋在地下,腐烂,让虫子吞噬她” ===第八十四章:恶魔之男 我发现雷永增的状态不对劲,伸手碰了他手臂一下,“雷先生,你没事吧” 雷永增红着眼手一挥,朝我咆哮着说:“都是你们这些人,是你们害死了丁桃,没有你们这些臭男人,丁桃就不会死。你们围着她,上她的床,不就是因为她有钱吗不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吗你们都比不上我,永远也比不上我,我才是真正爱着她的人。” 我和毛强被雷永增的话说得一头雾水。毛强把嘴巴里的梨子一口嚼碎吃完,瞪着雷永增骂道:“雷永增,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傻了胡说八道什么” “丁桃永远都不会明白,真正爱她的人是我,我那么听她的话,她叫我做什么我都听她的,哪怕她叫我吃她的大便,喝她的尿,我都做到了。她呢她却和别人玩四脚兽。我和她在一起两年,她把我耗光了,她就去耗别人,她说,她是一头永远也吃不饱的怪兽,只要是男人,她都要吃掉,用她下面那张肮脏无比的嘴巴。”雷永增痛恨地说着。 毛强火气上头,骂道:“雷永增,别说了,我们来这儿可不是听你说这些。” “你们俩和丁桃是不是也有一腿”雷永增朝我和毛强大声喝道,满脸愤怒的他双手握成拳头,两只不满血丝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和毛强看。 “你小子脑子是不是有病”毛强气愤得不行,伸手在雷永增脑袋上拍了一下。雷永增咆哮道:“和丁桃有关系的男人都得死。”他伸手往茶几底下一摸,唰的一下摸出一把水果刀。他抓住水果刀后朝毛强打他脑袋的手削过去,毛强手收回去没那么快,小手臂被雷永增割了一个口子,血哗的一下洒在茶几上面那些水果身上。 “妈的,你小子还真疯了。”毛强痛叫一声,嘴里骂了一句。雷永增挥动水果刀站起来朝毛强扑了过去,毛强吓得就地一滚朝电视墙那边躲过去。雷永增精神失常,挥舞着水果刀。没能杀死毛强,他的矛头转到我这边。 “你们害死了丁桃,你们还有脸来找我。”雷永增念念叨叨,他根本就不明白,丁桃需要的是性而不是他的爱。他完全把自己给弄疯了,因为一个不可能的滥交女人。我看到他朝我扑过来,赶紧给不远处的毛强使个眼色,我来牵制莫名愤怒的雷永增,他找机会抓捕雷永增并且夺走雷永增手里的利器。 毛强还我一个眼色,知道他明白之后。我站起来朝雷永增大声喝道:“雷永增,你弄错了,我们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丁桃她没有死,她活过来了。”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活过来了我亲眼看着她吞下那么安眠药,那些安眠药还是她叫我帮她买回去。不,一定是你们弄错了,丁桃她肯定死了。我把安眠药买回来了,收集起来,好多,满满一大瓶子。丁桃叫我把安眠药送去她家,她说她没法活了,她让我看着她把一粒一粒的安眠药吃到嘴里,我很听话。就坐在她身边,她的头躺在我的大腿上,她含着笑把安眠药都吃完了,静静地睡着了,在我的腿上,我从来没有那么幸福过。”雷永增回忆着说,没想到他会出现在丁桃自杀的现场。 “不对,不对,你错了,丁桃她是吃了安眠药,但她没有死去,我们把她给救活了,她现在就躺在医院的病房内,她说她想让一个叫雷永增的男人去找她,她说她一直深爱着这个男人。”生死攸关,有多恶心我就得说有多恶心。 “不,你们骗人,她怎么可能还活着我检查过了,她已经断气了,她就那么静静地死掉了。你们知道吗她死之前,想到的男人只有我,只有我这个深爱着她的男人。”雷永增说完呵呵笑起来,笑得挺甜蜜。 我说道:“雷永增,你难道不想再见到丁桃吗” 我知道雷永增陷入自己和丁桃这段混乱不堪的感情之中。他已经入魔了,完全放不下丁桃这个患有严重心理疾病的女人。他可能给丁桃传染了,看到丁桃和那么多的男人发生各种关系,他没法容忍却又无法制止,也就这样子,心魔种下了。 我不知道雷永增是怎么熬过来。我知道他无比痛苦,食之无味,夜不能寐,想到的永远是丁桃和其他男人的那些不堪画面。在我眼前,雷永增是一个受过伤的男人,伤口从第一道开始。他已经被丁桃这个女人折磨得遍体鳞伤。 我唯一利用他对丁桃的真感情来诱骗他,让他失去注意力才能给毛强机会。我的问题问完,雷永增发出一声奇怪的笑声,“你们管那么多做什么丁桃她想死,你们就得让她去死,凭什么要把她救活谁让你们把丁桃救活她说过她必须得死。你们不了解她,只有我才了解她,我要杀掉你们,杀完你们再去医院把丁桃杀了。” 看来没凑效,雷永增丝毫没有被我的言语影响,他举起手中的水果刀刺向我。此时,毛强早已经爬起来搬起一张凳子狠狠地砸在全部心思都在我身上的雷永增后背。毛强力气大,凳子砸到雷永增背部,登脚都断了。 雷永增惨叫一声趴在地上,我急忙过去把他手里的水果刀夺过来收好。毛强走到雷永增面前狠狠地踢了一脚雷永增的腰部,“就你这点本事还想杀人狗日的,老子今儿把你抓回去,你教唆丁桃自杀,还给她准备安眠药,等着坐牢吧” 我找了一块毛巾递给毛强说:“先把手上的血止住吧” 毛强的手还在流血,我把毛巾递给他,他拿着毛巾将被水果刀割开的手臂包裹起来。趴在地上的雷永增无法动弹,张嘴呵呵笑道:“小兔崽子,我要杀了你们,把你们的尸体剥开,吃了你们的心,吃了你们的肺,我要把你们的肉拿去喂狗,拿去喂猪” “你大爷的,嫌命长是不是”毛强说完朝着雷永增的背脊狠狠踩了一脚。 雷永增嘴巴涌出一丝血,他嚼动着嘴唇,吐出一口鲜血说:“别给我机会,你们别给我机会,丁桃,等我杀了这两兔崽子。我就去医院杀你,给我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彻底死去。” 毛强还想踢雷永增,我拦下他说:“算了,他的神智出了很大的问题,别打他了,他现在也只能逞逞口舌,回头咱们叫人把他送到精神科去。” “我看他有很严重的杀人情绪和暴力倾向,送到监狱还差不多。”毛强骂着他朝雷永增家的卫生间走去,“气死我了,等老子先洗把脸,再收拾这疯子。” 我低头看着雷永增,雷永增抬着头望着我。眼里充满的仇恨,恨不能一跃而起猛虎扑食一般将我扑倒在地撕破我的喉咙,吞噬我的肉躯。有时候,爱情真的会让一个人改变,有人变得越来越好,有人则变得越来越糟糕。 “我操,小袁,我他妈的是不是眼花了”卫生间内的毛强惊叫着,“你赶紧过来。” 我大步走向卫生间,朝卫生间内看了一眼,整个卫生间都是血,地板上。墙上,门上,水管上,通风口上,洗漱盆和水桶都是血。血花四溅,喷射的状态有点严重。毛强站在卫生间的门口。就站在门口边上。刚刚推门进来,他完全被眼前一片血色给震慑住。 卫生间内一共摆着两个水桶,水桶上装满了人的肢体和肉块,有手有脚,皮肤细又嫩,应该是女孩。水桶边上扔着一把菜刀。菜刀全是血,刃口缺了好几个。水桶摆在卫生间出水的口子上,血水无法流出去,慢慢地在卫生间内形成一个血色的水潭。 “头呢王八蛋,原来早就杀了人,怪不得刚刚那么横。”毛强骂着的时候。大厅那儿传来郎当一声,我和毛强反应过来,本来趴在地板上的雷永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趁我们的注意力都在血腥的卫生间内,悄悄溜到大门开门跑了出去。 “我去,还想跑,小袁,你留下,我去追这孙子。”毛强这会儿比我还兴奋和激动,从卫生间跑出来,鞋底沾着血液,险些摔一跤。但他很快平衡住身子,骂骂咧咧地追着逃跑的雷永增去了。看到毛强这个样子,我倒想起了小庄。 毛强看着有种不成大事的样儿,如此关键时刻,他倒也不怕了。 我从卫生间回到大厅这儿,看到电视附近有个座机电话,赶紧拨通110报案。报案之后。我在大厅内坐了一会儿,等着派出所的人过来勘察现场。厨房内发出一阵隆隆隆的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沸腾了。 我朝厨房走去,进入厨房,我看到煤气炉开着,煤气灶上面放着一口大锅。炉火熊熊燃烧。大锅的盖子被蒸汽带动,不停地发出隆隆的响声,锅子内沸腾的开水从锅盖和锅子之间的缝隙不停地喷出来,撒得灶台全都湿透了。 我见到开水沸腾,锅盖都要飞天了,赶紧过去把大锅的锅盖掀。一阵白腾腾的雾气冲天起,我伸手挥了挥,将眼前的气雾驱散。 锅里沸水滚滚煮着一颗圆溜溜黑漆漆的东西,我仔细一看,圆形的东西竟是一个人脑袋,黑色漂在水面的是发丝。 我吓得手里的锅盖叮当一声掉落在地。 热锅内的人头随着开水的沸腾缓缓地转上来,那是一张白如纸被沸水煮烂了的女人脸,眼珠和鼻子都烂掉了,嘴唇裂开,牙齿牙龈翻出来,舌头烂断开,慢慢地浮上水面,嘭嘭嘭地随着沸水跳动着。 扑面而来的腥臭味使得我扶着厨房的门槛就地呕吐不已。 ===第八十五章:尸肚花 我吐了几口,锅子内的沸水突然哗哗涌出来,从锅里那个女人脑袋上烂出来的发丝、头皮、眼珠、舌头随着这些沸腾的水浮起来最后洒落在锅子的外面,一块一块地掉落灶台上。 我没法忍受这种折磨,转身走出厨房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伸手拿起茶几上我还没喝的那杯水喝了一口。 想着喝口水压压惊,结果水喝到嘴里,我发现水有点儿不对劲,水里面居然有发丝,很长的发丝。脑子立马想到厨房内锅里被煮烂的死人头。 我直接把嘴巴内的水喷出来,抚着胸口,顺一顺气,我想我得赶紧找点事儿转移一下注意力。我做了几个深呼吸,站起来再次把客厅检查一遍。我在电视剧下面找到了一张全家福,全家福内除了精神状态十分恶劣的雷永增之外,还有一个女人和孩子。 女人明显已经被杀死,肢体被凶手雷永增砍成一块一块地塞在卫生间的水桶内,头部还被雷永增砍下来放进汤锅内煮烂。孩子是个女孩,三岁大小,眼睛很黑很大很亮,笑起来很甜,脸部圆溜溜的还挺可爱。我推算了一下,雷永增是丁桃的学长,他比丁桃大三岁。丁桃23岁,毕业也没多久。雷永增应该一毕业就结婚生子了,娶的女人还挺漂亮,真可惜。 屋子内没有孩子的身影,我找了卧室,找了各个角落,孩子应该在身边才对。我想不通的时候,刘厚德队长带着几个刑警闯了进来,他看到我之后,招呼也不打一声,直奔卫生间。见到血腥的一幕,连他这位老成老练的队长都忍不住破口大骂。 刘队指挥着他带来的人保护现场,我则走了出去。雷永增家,一屋子的恶心气息,我实在是待不下去。站在门口吸收几口新鲜空气,毛强骂着一嘴的脏话走回来。 “怎么追丢了”我看到毛强垂头丧气的样子,看来雷永增跑了。 毛强气呼呼地说:“我已经尽力了,别看雷永增脑子有问题,跑路还真快,他自己在前面有个小车,上了车就跑,我开着小摩托追,人没追上,摩托车也坏了,我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回头还得给朋友算修理费。” “雷永增家还挺有钱。”我说道,雷永增在这儿有一个单独的两层小楼,自己上下班还有小轿车,生活挺不错,家里的环境应该很好。不然也不会被家境富裕的丁桃看上。 毛强伸手撑着墙壁说:“我已经把雷永增的车牌号报给所里,柯文峰所长带人追踪雷永增去了。刘队在屋内吧这案子看来还得由刘队来破。”他故意把声音弄得很大,意思是在说,这案子我们不管了,一来表示我们不会插手这种大案子,二来表示有事可别找我们麻烦。 毛强这人有点儿小聪明,瞧他的样子,我只能送他四个字:难成大器。不过,像他这种小警员,在基层肯定会混得风生水起。 “回来的路上,我车子不是坏了吗我是从外边路口那儿一路推着回来,我碰到了雷永增的对面邻居阿姨。这位阿姨对雷永增家还挺操心,我想着她应该经常和雷永增的妻子扯家常,对雷永增家那是知根知底。”毛强故意把声音拉得很细,他还挺害怕被刘队他们听到。 我见他这么小心,只好拉着他下楼去,来到雷家前面的院子。毛强告诉我说,刘队这人不大喜欢别人背着他嚼舌根,还让我日后注意点。 “行了,说说对面家阿姨的事儿。”我说道。不用说我也清楚,雷永增失去丁桃之后,被丁桃折磨了那么久,精神早就出问题了,平日在生活中肯定没少表现出来。他的妻子嫁给他。肯定没少被他所影响。雷永增种种奇怪的行为,妻子憋着一肚子,看她的样貌文文静静,斯斯文文,估计也不敢当着雷永增的面撒气发火。 雷家住在这种没什么人的地方。妻子也只能跟对面住着的阿姨聊。赶巧对面住着的阿姨又是个热心肠的八卦大婶,两人聊着聊着,妻子的各种埋怨、雷家的各种大事小事肯定都被那阿姨听去。 毛强模仿着对面那阿姨说话的样子把他所听到的事儿全部告诉了我。 雷永增的老婆名字叫王秀丽,外地人,25岁。雷永增毕业那年。他父母催着他结婚,带他去相亲,从相亲会上认识了王秀丽。王秀丽见到雷家家境殷实,很快同意和雷永增的婚事。两人结婚之后,王秀丽很快便给雷永增生了一个女儿。 雷永增不怎么喜欢王秀丽,对王秀丽挺冷漠。一心只想嫁入豪门的王秀丽可不会在意丈夫的冷落,她只想让自己和孩子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她想法很简单,丈夫的冷落她也能接受。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丈夫很怪异,经常自己一个人发狂动粗。晚上动则对她使用家庭暴力,每次打完她,丈夫都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卧室内痛哭流涕。 日子是一天一天没法过下去了,王秀丽多次想过和雷永增离婚,但她又不敢当面提出。默默忍受着雷永增的王秀丽前几天说好离开雷家回娘家散心,今天早上,她才从娘家回来。没想到回到家,迎接她的却是丈夫的致命杀害。 “孩子呢”我听完王秀丽和雷永增之间的感情故事,想到了他们的女儿。 毛强说:“孩子王秀丽回娘家的时候没有带走孩子,雷永增人虽残暴,但他很疼他的女儿,王秀丽是永远也别想从这个家里把孩子带走。王秀丽回娘家躲着雷永增的时候,她想过把女儿带走,但是雷永增不给,她只好作罢。” “屋子里没有孩子,卧室内倒是有不少与孩子相关的衣服玩具。”我说。 毛强说:“那就奇怪了。雷永增不会把孩子送到他爸妈那儿去了吧他那么喜欢自己的女儿,肯定不会伤害女儿。雷永增可能早就想杀死王秀丽了,故意先把孩子送走。” “怎么说”我问。 “那位阿姨还说了一件事,王秀丽和雷永增产生了别扭,她怀疑雷永增精神有问题之后,她和她的前男友勾搭上了。旧情复燃,她的前男友一再怂恿她和雷永增离婚。阿姨怀疑,王秀丽这次不是回娘家而是去和前男友破镜重圆。”毛强缓缓地说。 我想了想说:“原来如此,这么说的话,雷永增发现了王秀丽的背叛雷永增被丁桃伤害那么深。他肯定接受不了自己的妻子背叛自己。” “十有八九。”毛强拍手叫道。 “那位阿姨还挺有侦探头脑,看来被她猜中了。雷永增杀人,肯定是被王秀丽给刺激了,精神大分裂杀妻分尸。”我估算着说。 “雷永增这王八蛋,难怪他第一次见到我们会如此平静,搞不好他都没意识到自己杀人了。说来我们也是运气好,碰到这种疯子,捡了一条命。”毛强庆幸地说道。 “喂,楼顶还有一具尸体。”我和毛强聊着的时候,有个刑警在雷家二楼楼顶的花圃那儿朝楼下喊了一声。 我和毛强大叫不好。相当默契地转身便朝雷家大门跑去,进门之后找到楼梯快步爬上二楼楼顶。出了楼梯口,雷家楼顶这儿种满了花卉,还有各种蔬菜瓜果,我想王秀丽应该是在家太无聊。所以在楼顶养养花种种菜。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楼顶东北角的一座用砖头垒起来的花圃,花圃上面种着三株已经开花的向日葵。向日葵一米多高,叶子舒展开来绿油油,碗口那么大的黄色向日葵朝着太阳的方向盛开,向日葵中间是一粒粒饱满的葵花籽。 尸体埋在向日葵根部的泥土里。个子很小,是个女孩,白白胖胖,尸体的皮肤已经溃烂。女孩平躺在花圃内,四肢展开。脸部朝上,眼睛紧紧地闭着,死状安详。尸体的肚腹被凶手用刀子割开很长的一个口子,三株向日葵正好从这个口子上生长出来。 我能想象得到,凶手把女孩的尸体放在泥土内埋着,剖开女孩的肚子,再塞进大量的有机土壤,然后把已经开花的向日葵移植过来。土壤还有些潮湿,刚刚似乎还有人给它们浇水。 “雷永增这个死变态,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毛强火冒三丈,挥拳打着自己的大腿痛恨地骂着,“早知道把油门放到最大,撞死他丫的。” 我揪着拳头,眼睛已经红润,埋在花圃土里的不是别人正是雷永增的女儿。全家福里的女孩笑起来那么的甜美,在这儿,她却是一嘴巴的泥。 我走到花圃面前,心疼地看着土里小女孩的尸体。 从女孩尸体的尸斑呈现出来的状况看,女孩已经死了两三天左右。向日葵移植过来的时间并不长。它们本应枯萎。然而,它们却盛气凌人地开放着,三朵向日葵花朝着远处的太阳气昂昂地绽放,似乎在延续着小女孩那脆弱的生命,短暂的一生。 ===第八十六章:名单 刘队带着法医岳小九上来,岳小九拿着工具箱走到小女孩尸体面前对尸体进行尸检。我和毛强靠得太前,刘队扯着我们俩背上的衣服拉着我们到楼梯口这儿。他沉重地告诉我们俩说:“柯所长那边有回应了,雷永增逃跑了,他们只追到雷永增的车子。雷永增他很聪明,故意将车子开到人群密集的洛安游戏城,那边人多,路口也多,雷永增弃车跑了。” “搜查了吗”我问道。 “人太多,路口巷子更多。不好搜,雷永增躲进去之后如同泥牛入海,没了。”刘队带着遗憾的口吻说,“雷永增杀死自己的妻子之后,应该有想过逃跑路线。” “会不会有人在洛安游戏城接应他才让他跑得那么快。”我想了想说,以雷永增的状态,他能把逃跑路线选择得那么清楚,搞不好还真有人在帮他的忙。 毛强叫道:“还真有这个道理,雷永增是个纨绔子弟,这种人路子可多了。” 法医岳小九这会儿叫我们几个过去。我们走到岳小九面前,岳小九叉着腰叹着气说:“小女孩的尸体有多处粉碎性骨折,手臂、大腿、腰椎、脖子,致命伤在她的后脑左侧,硬物撞击之下导致颅骨损坏,大脑缺氧” 我打断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雷永增没有杀死自己的女儿” “排除他杀的因素,我怀疑小女孩是自己从某处高空坠落,自己把自己给摔死了。从附近的环境上看,她极有可能是从这儿不小心摔下楼去,脑部撞击到某种硬物而死亡。”岳小九说完把我们带到前面的楼沿,他指着楼沿附近的花圃,花圃上面盛开着几朵漂亮的红色花朵,我说不出花的名字,花朵里边其中有两朵被这段了。离花圃前面一点并没有围栏,那儿有个缺口,有人蹭过的痕迹。 岳小九分析说:“小女孩曾经在这儿采花。花很漂亮,但是已经长到了楼外。小女孩想去摘花,她没有想到这儿的围栏坏了,人腾空摔了下去。女儿坠楼死亡,雷永增发现之后,他清理了死亡现场并把死掉的女儿抱到楼顶种太阳花,这似乎有什么寓意。”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我们没法去反驳,看来雷永增没杀死自己的女儿,他那么喜欢自己的女儿,下不了手。女儿的坠死反倒激发了他体内不安的因子,才他彻底爆发了。毛强这时候低声说:“听完小九哥的话,把雷永增逼疯的不是他妻子出轨而是他女儿死了。女儿死掉之后,他那么淡定地把女儿的尸体搬到这儿种花,可想他那时候的心态已经不正常了。妻子回来之后没有找到女儿,肯定会跟丈夫吵起来,雷永增爆发了。” “不管怎么说,雷永增的的确确杀了人,雷永增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极度危险,我得让柯所长发布通缉令。再不把这王八蛋抓起来,他可能还会杀人。”刘队说完急忙下楼去。 我和毛强走到女孩的尸体面前,看着可怜的小尸体,还有尸体肚皮上盛开的太阳花,生命还真是脆弱。我们哀悼着小女孩,楼下传来几声警犬的吠叫。毛强嗓门大,朝着楼下大喊一声:“怎么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里的狗咋叫得那么起劲” “尸体,雷家后院发现了好多尸体,大黄立功了。”有个民警大声地回答着毛强的话。“大黄”应该是所里唯一一条警犬的名字。听说雷家后院发生了大量的尸体,我们顾不上小女孩急着冲下楼去。屋内的刘队听到之后,他也跟着出来。 雷永增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我们一行人从正门出来绕到雷家后院。雷家后院并不大,用一排竹篱笆围着,二三十平方左右,一地绿色的嫩草,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大黄对着草地不停地吠叫,两名民警用铁铲正在挖掘,后院草地的土已经被他们翻出来一部分。 松开的泥土里边,我们远远地便能看到手臂、大腿、头发这些东西。当然,为了不破坏现场。民警并没有进行深度挖掘,只是稍微把草坪破开一部分,试探性地挖掘几铲子。民警估计都被这一地的尸体吓懵了,面色凝重地拿着铁铲随着大黄的吠叫慢慢地寻找尸体。 我们站在后院草地外面,伸着脖子看着草地内被翻出来的尸体。尸体基本都为男性,有整条埋下去也有被截肢碎尸的,看不清草地底下到底埋了多少位死者。 刘队让岳小九带着人把尸体清理出来,大黄的吠叫声慢慢地减少,后院内的尸体应该就那么多了。后院内的尸体估计也就那么多了。经过岳小九和几位同事的努力,尸体一具一具地从泥土里边弄出来。尸体蛮多,被分尸和剁碎了的不少,我和毛强还得去帮忙寻找尸块。 经过三小时的努力,我们从后院草地内寻找到六具男性尸体。死亡时间均不长,远一点的大概在两个星期之前,近一点的在三天之前。尸体有两具是接近完整,其他几条尸体均被凶手给剁了,手手脚脚,尸皮肉块,有些还没找出来。 “肯定是雷永增这疯子干的,我们还真小瞧了他,没想到他早就开始杀人了。”毛强忿然说道。我看着地上摆着、拼凑出来的一具具死尸,死者死得很惨,五官扭曲,分不清哪是鼻子哪是眼睛。他们在死之前被凶手雷永增用强烈的硫酸泼洒在脸部,六个人全部毁容了,看不出他们长啥样子,只有一块一块皱巴巴烂兮兮的肉。 六具尸体还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胯下的子孙根全部都被凶手用刀子给切割,我们在草地内一根都没有找到,也不知道被凶手切走后丢在了哪儿我回头对毛强说:“名单有问题,毛强,丁桃的男朋友名单,你还记得吗22个男友,有6个没有确切的去处。” “对了,你反应挺快。”毛强说完走到刘队面前,“刘队,我们怀疑这六名死者很有可能是丁桃的部分前男友。雷永增喜欢丁桃这个疯女子喜欢到疯了,他不忍丁桃找那么多男友,饱受刺激的他迟迟放不下这件心事。尽管时间过去那么久,怨气积累于心,日积月累,他没法放下,无法自救,最终形成顽疾,让其心理扭曲,最终选择杀人泄愤。” 刘队听完之后叫毛强把丁桃的前男友名单交给他。他再叫毛强把那六个具有被杀嫌疑的男人圈出来。雷永增是不是杀死了丁桃的这六个前男友,法医后面会进行dna对比。经过对雷永增的心理分析,我认为,就算不需要dna测验,我也敢肯定被埋在这儿的六个男人肯定和丁桃发生过关系。 毛强回到我身边说:“小袁,咱们俩总算是救了丁桃那些男朋友一命,咱们要不是现在发现了雷永增变态的杀人手段,估计丁桃名单上的那些男人全都会被雷永增杀死。雷永增这王八蛋是一发不可收拾,走火入魔了。” “那不一定,咱们现在还没抓住雷永增。他随时会对其他仍活着的所谓前男友下毒手。”我担忧地说,“何况我们还是没法阻止雷永增杀死那么多人,实在遗憾。” 雷永增因为深爱丁桃而恨上了曾经和丁桃有过关系的男人,他内心蠢蠢欲动的魔已经被他释放出来,人已经杀了。连杀了六个,他肯定还会延续下去。他患上了一种杀人的病,不把和丁桃有关系的男人全杀掉,他会过得很痛苦,很难受。 我想到这儿。内心暗暗发憷,我对毛强说:“李立霖是不是住在洛安游戏城丁桃的前男友之一李立霖就住在洛安游戏城吧我们去过了,那小子只顾玩游戏没有理会我们。” “遭了,我赶紧去洛安游戏城一趟,我得去跟柯所长他们说一声。”毛强一拍大腿快步朝院子前面跑去。李立霖在洛安游戏城经营着一家游戏馆。我们去找他的时候,他以自己正在游戏比赛的理由把我们给赶了出来。雷永增被我们发现,他急了,他得把杀人计划完成,他跑去洛安游戏城不是为了躲藏而是为了杀死李立霖。 我想到这一点,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人一旦疯了,他未必会傻,甚至变得更聪明。对付雷永增这种神经病杀手,着实令人心虚冒汗。 大黄这时在前面嗷嗷叫了几声,有个民警从前院跑过来朝我们叫道:“找到了,找到死者那玩意了。” 刘队朝我看了一眼,示意我先过去瞧瞧。 我随着那个民警来到雷家前院,大黄正在对一块靠在在院墙上的大石板不停地吠叫。有个民警蹲在石板边上低头看着石板缝隙。我来到石板边上,石板内透出来一股腥臭的味道。臭味夹着一股福尔马林的气味。那位蹲着的民警对我说道:“应该是在里边了,咱们得把石板挪开。” 石板是用混凝土做出来的,很大一块,我和两名民警费尽吃奶的力气才将其挪开。大石板下面有一个用砖头彻出来的坑。坑内放着一个透明的大玻璃罐子,罐子装满甲醛水溶液福尔马林。溶液内泡着一根一根从死者身上切割下来的男性生殖器官。 玻璃瓶的盖子似乎没有密封好,一股股怪异的臭味不停地从坑内涌出来。 “贼恶心了。”我身边的民警骂了一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案子。” 另外一个民警则小心翼翼地将装满尸肉的透明色玻璃罐子从坑内抱出来。 我看着坑的底部,玻璃罐子下面竟然压着一个白色小箱子,箱子朝上的面涂着一滩血,血的形状像个熟透了的桃子。 ===第八十七章:阉割 我伸手将坑内的白色盒子拿起来,盒子透着一股浓浓的香水味,盖子上面的血色桃子图案鲜红无比。我身边那位民警对着盒子说:“里面该不会是眼珠子之类的吧”我微微一笑,用手指把盒子前面的一只没有上锁的小锁头抠开。 打开盒子之后,盒子内并没有民警所说的眼珠子而是一封封情信情书。这些情信和情书有雷永增写给丁桃的,也有丁桃回复雷永增的。我将其中两封打开看了几眼,信的内容极为暧昧,从信笺的时间上看,这是他们刚刚恋爱的时候所写。 信笺的内容实在是大胆、诡异、夸张、色胆包天,我没法深入阅读。我怕我看完之后会变成他们那般疯狂。翻着信件,我发现其中夹着一份清单,单子是丁桃两年前寄给雷永增的。单子上面大胆地记录着丁桃人生最疯狂的计划,她把这份清单命名为“桃色清单”。 “桃色清单”上面,她记录着曾经与她发生过关系的男人,几乎每一个男人。雷永增很幸运,他是丁桃的第一个男人。往后,各色各样的男人,都被她记录着。她像是要争夺吉尼斯纪录一般清楚地写着那些男人的名字、职业、帅气程度,还给他们的床上能力打分,强悍者五颗星,懦弱者半颗星,神射手同样五颗星,快枪手没有星。 丁桃很爱记录这些男人,最小的不过是十五六岁,最老的男人则将近八十岁。可谓是老少咸宜,老少通吃。至于职业,几乎囊括各个阶级,乞丐者有,富豪、官员也有。以丁桃的姿色,她几乎通吃任何行业,面对如此美丽、妖娆的女人,没有不动凡心的神仙。 在单子最后,丁桃列出一个表格,表格的内容还挺有趣。上面写着世界上最长的男人,世界上最短的男人,世界上最持久的男人,世界上最快的男人,世界上最丑陋的男人,世界上最帅的男人,世界上最粗壮的男人,世界上最坚硬的男人,世界上最胖的男人这一系列的世界之最后面都是留个空格,没有填内容。 在最后一栏,丁桃写着世界上最爱的男人,后面跟着的是“雷永增”三个字。 读完丁桃这份清单,我心里边如同打翻一个五味瓶,啥滋味都有。这或许就是丁桃和雷永增纠缠不清的源头之一。 回头再看看民警手中抱着的那个玻璃罐子,罐子内那一根根男人的骄傲之处,它们勃然嘲笑着我们。我此时的心境,正如雷永增一样,满满的全是嫉妒之情。嫉妒的火焰是可怕的,一旦燃烧,燃烧到尽头。人可能完全失去了自己。 我们把玻璃罐子还有白色盒子拿过去交给鉴证科的法医。后院这边,刘队和法医岳小九已经处理得差不多。我知道这儿没有我的事,我跟刘队说一声便去洛安游戏城支援毛强。 洛安游戏城处于天山区最热闹的商业街地带,人流量很大,从早上到晚上,几乎都是热热闹闹,比肩接踵。这儿是天山区物资最集中最丰富的地方。喜欢玩游戏,打游戏机的年轻人大部分都会聚集在洛安游戏城。 我从雷永增家过来,时间用了半个小时。我凭着记忆找到李立霖开设的游戏馆,这儿已经热闹非凡,他们不是打游戏热闹而是热闹地围观。李立霖的游戏馆已经关门了,门外仍然汇集着大量的人群。我看到几个民警守在游戏馆门口,大家议论纷纷的也是关于杀人的问题。我从人群中挤进去,游戏馆门前的地板上掉着几滴血。 我感觉毛强和柯所长他们晚了,李立霖估计已经被雷永增给杀死。我跟守在门外的民警说明自己的身份,一个民警将游戏馆的门推开一道缝隙让我进去。 进入游戏馆内,里面的灯全开着,部分游戏机仍在开动,发出各种激烈、亢奋的声音。我看到毛强和柯所长他们站在前面的一台游戏机面前,他们眉头深锁。一脸迷茫。我走过去,毛强看了我一眼然后拉着我到他面前说:“雷永增使了个小诈,他故意出现把我们引入一条死巷子内,自己则折回来抓了李立霖。我们赶回来的时候,李立霖就这样了。” 我朝前面躺在游戏机边上满脸痛苦双手捂着裤裆的李立霖看了一眼。他还活着,脸上全是汗珠,表情很辛苦,嘴唇发白,脸色发青。他两腿之间一滩污血。两只手紧紧地捂着裤裆,怎么也不肯挪开。 “你怎么能这么大意你应该叫人看着李立霖。”我有点儿生气,毛强太大意了,他还真以为能抓住雷永增,见到雷永增就去追。把李立霖给忽视了。 毛强一脸不爽地瞪着李立霖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子,我已经提醒他了,让他早点关店,跑得远远的,最好先躲一阵子。他根本不听劝,还说雷永增没有胆子杀他,就算雷永增杀上门来,他也不怕,他自己打不过雷永增,他还有一个店子的游戏兄弟。” “他这么说,你更应该派人盯着他。”我说完瞥了一眼李立霖,“瞧他那熊样,雷永增找上了他,他那些狗屁游戏兄弟根本没人帮他吧一个个全吓跑了还想仗着人多势众” “你说对了,我当时还以为有人会帮忙,没想到这帮玩游戏的根本看不住李立霖,雷永增上门来,一股狠劲,玩游戏的小年轻全跑外面保命去了。李立霖哪能干得过比他高两个头的雷永增,话说雷永增也狠,根本没有要他的命,而是要了他的命根子。”毛强指着地上李立霖的裤裆说道,“哎哟这比要了他的命更狠毒。” “咋不送去医院”我问道。 “打电话给医院了,救护车应该快来了。医生来了,估计也难。”毛强摇头叹气地望着李立霖说。“血还在流着,我们想帮他止血,他偏不给,死活不肯把手拿开,柯所长怕他死掉,正在劝着他,陪着他说话。” 柯文峰这会儿的的确确蹲在李立霖身旁不停地劝说李立霖把挡在裤裆上的手挪开,好让他们帮忙止血。 我对毛强说:“真切了” “切倒是没切走,雷永增也不知道是不是学过阉割之术,鸟没有切掉。两颗蛋却被掏走了。手法可利落了,只需要两刀,左一刀右一刀,割开皮囊之后,再用手把蛋挤出来,稍微把筋丝粘膜挑掉,两颗蛋子入手,雷永增从后面逃走了。”毛强说得很详细,好像他当时就在现场一下,丝毫不夸张地说着。说起来还挺会遣词造句,说完了指着李立霖,“李立霖这辈子算是废了,唉回到明清两朝,我看我们得把他送进宫去。” 我没有说什么。看着蛋疼的李立霖,李立霖胯下还在滴血,一双手全红了。他眼睛微微闭着,嘴里不停地呻吟,气息变得很虚弱。怕是要昏迷了。 柯文峰看到了我,他放弃劝说李立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他示意我跟他去一下。走到游戏馆的角落中,柯文峰看着我说:“小袁,案子变得复杂了。我没有想过会冒出雷永增这个人。李立霖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看来你的思路是对的,孟珊珊的案子和三个女孩自杀的案子有着不小的联系,这次回去,我会跟刘队、指导员他们商量要不要并案调查。” 柯文峰知道形势严峻,他开始认可我的想法,对我来说,我内心是喜悦的,至少往后他们不会对我冷眼旁观,我和毛强也不会孤立无援。 我说:“我也是希望能早日结案。” “我办公室那封匿名信是你留下的吧我希望你以后不要自作聪明,关于案子的情况,其实你可以直接来我办公室找我。”柯文峰的话说得模棱两可,我被他绕得脑袋嗡嗡嗡地响。看到我愣着,他说道:“你提到的孟珊珊账户,我们查到了。她死之前的确把钱转到一个叫曾七的人账户中。我们已经在调查曾七这个人。对了,孟珊珊的那个亲密男友叫查理,目前还没找到他,可能是逃跑了。关于孟珊珊和何翠之间,我们也在找户籍处核对。” 柯文峰居然跟我聊起孟珊珊的案子。我大跌眼镜,要聊也不是这个时候吧李立霖还在那边捂着裤裆疼痛难忍,救护车现在都还没来。我听到毛强他们起哄地叫了一声,怕是李立霖昏倒过去。 柯文峰扭头看了一眼毛强那边,他顿了顿说:“李立霖的情况,在天山区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我这才明白,他和我谈论孟珊珊的案情,无非是想找话题切入口,为我们俩都留个台阶。看来他也认为之前初次见面的时候,他们对我那么不客气,有点儿对不起我这位年轻的派遣员。 柯文峰继续说:“李立霖是第三个被挖走卵蛋的受害者,事情可能真的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怀疑雷永增只是引开我们,他并没有返回来有另外一名凶手跟雷永增协同作案” ===第八十八章:怪癖 医院的救护车把李立霖送去医院,毛强和其他刑警、民警在洛安游戏城继续追捕雷永增。我随着柯所长的车回到派出所,回来之后,柯文峰从一堆文件夹内找了一份文件递给我。他说这是关于那位专门割走被害者卵蛋的凶手的案情报告。 凶手是男是女暂时没有结果,柯所长他们还没有摸清凶手的状况。报告内只是对案件做了简单的陈述。 第一位卵蛋被人割走的被害者名叫王大能,天山区金匾街的私营业主,我记得很详细,他不在丁桃的诸多男友之列。 王大能卵蛋被割是在两个星期前的一个晚上,他和几个兄弟在外面吃烤串,喝酒,回到家门口,门没进去,人就被凶手给抓走了。 凶手把他抓住之后拖进一个废弃厕所内,先是给他喝了一瓶充满尿素味道的“饮料”,他喝完之后。整个人懵圈了。 凶手解开他的裤腰带,他以为遇到专劫男色的变态色狼,极力反抗。结果凶手把他给打晕了。等他稍微有点儿痛感,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裤裆全是血。疼痛使得他惨叫连连,用手再一摸裤裆,鸟还在,两个蛋没了。 王大能现在仍躺在天山医院治疗,失去了蛋之后。憋着几天不说话,谁也不答应。结果等他再次开嗓,说话跟个女人似的,嗓门尖锐刺耳,和电视剧内所见到的太监像极了。 第二个卵蛋被掏走的人叫梁杰。他是个自由职业者,平时都是在玩,晚上才出来上班,主要是借朋友的车拉拉客人。 那天,他生意很好,拉好几趟远程,赚了不少钱。凌晨两点钟的时候,他拉了一个客人去南霞乡,赚了几十块钱的路费。 回来的时候,兴高采烈的他半途遇到了一位客人,客人说要回天山区中心。 梁杰觉得自己运气来了,顺路回城,他肯定不会把客人扔下。看着过往没有车,他还想狠狠地宰这客人一回。谈好了价钱,客人也不还价。他觉得遇到金主,恨自己怎么不把价钱叫高一些。 一路上,客人不怎么爱说话,穿着打扮也奇怪,带着黑色帽子,完全不给人看到脸。梁杰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他又说不出来。 大半夜的半路候车,不是劫匪便是鬼,梁杰那天虽说赚到不少钱,但他还是得提高警惕。车子开入天山区南城郊区。客人突然说尿急,想撒泡尿再进城,他怕进城了找不到地方尿尿。碰巧梁杰开了一晚上的车,他也想解手。 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两人下车尿尿,尿着尿着,客人突然问梁杰,他们俩谁的鸟更大谁尿得更远谁更讨女人的欢心。梁杰被客人这个奇怪的问题问生气了,急忙抽起裤子回到车上。他回到车上,客人却没有回来。 他等了几分钟,客人还是没有回来。他急了,朝林子内喊了几声,客人没有答应。那么活生生一个人突然不见了,他慌了,额头上全是汗水。他想开车跑掉,心却没有那么大,想着车费还没要,他想下车去找客人。 --奇@ 书#网¥q i & &s u& # w a n g &. c o m-- 这时候,车尾箱突然发出一阵响声,砰砰砰。有人好像在用什么东西敲击他的车尾箱。车子不是他的,他怕车子坏了挨骂,气呼呼地从车上下来。结果车尾箱这儿一个人也没有,倒是车尾箱内不停地发出响声,里边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妈的。大半夜的闹鬼不成”梁杰从车内找出一根扳手来到车尾箱这儿,他记得没有错,车尾箱内塞着一个黑色蛇皮袋。 蛇皮袋是客人的行李,塞进去的时候没有任何动静,这时候怎么吵得那么厉害梁杰心想着不对头。伸手去把车尾箱的盖子打开,结果一条黑影从车尾箱内跳出来,直接把梁杰扑倒。 “操你奶奶,什么玩意”梁杰人被扑倒大声骂着,挥起手里的扳手朝黑影狠狠地砸过去。那黑影嗡地叫一声,一道热血喷射出来洒在梁杰身上。 梁杰见到黑影出血倒下,骂骂咧咧地叉着腰站起来,就着夜色,他低头看那黑影,原来是一只大黑狗,大黑狗身材矫健,比普通的狗要大一些。梁杰这才意识到自己所拉的这个客人原来是个偷狗贼。 被这么一戏弄,梁杰浑身火气,他想去找那位客人出气。操着扳手大步走进林子里边。结果就在他们尿尿的地方,一个人影也没有。梁杰急了,叫了几声,还是没人答应,只有一声声怪鸟的咕咕叫。梁杰思索着。林子外面的车子突然轰轰轰发动,他伸手一摸,钥匙还在车里。他暗叫不好,知道对方八成是冲着自己的车子来。 梁杰手忙脚乱地从林子冲出来,想着把车子抢回来。可是他回到车子这边。车子光响着,没有任何一个人影。梁杰愣住了,左看右看没有人,赶紧把车子熄火,并骂道:“完了,早知道不跑这么远,夜路真他娘的不好走,下次打死老子也不跑这道” 竒_書_網 _W_w_w_._q ǐ_S_u_W_α_N_G_._C_ò_M 话没说完,脚下却被一双手狠狠地抓住,他惨叫一声。双脚一软,整个人摔下路边。等他爬起来,一条人影从车底下爬出来对他嘿嘿傻笑着。 “操。”看到从车底爬出来的人正是自己所载的客人,他怒了,骂了一句。那人却纵身一跃扑在他身上咬住他的耳朵说:“今晚我会让你体验不同的人生。”梁杰骂着“疯子”,伸手想去摸掉在一边的扳手,那位趴在他身上的客人抓起一块石头把他给砸晕了。 迷迷糊糊地,他感觉到自己被客人拖到了车子的后座。那位神秘客人将他身上所有的衣服全部割开撕烂,劈开他的双腿,客人嘿嘿冷笑起来。隐隐约约。他感到下面传来一阵疼痛,他以为客人在羞辱自己,咬着牙沙哑地喊着,“不能够,不可以,我还是处男” 结果下面越来越痛,痛得大汗淋漓,除了痛,他还感觉到自己的下面在流血,血流不断。大姨妈来了一样。他急了,使尽最后一口力气爬起来,起身后,他发现胯下一片血糊,眼泪立马就掉下来了。 那名客人就站在车子外面。他手里拿着一根织毛衣的铁棒针,铁棒针什么穿着两颗圆溜溜血淋淋肉乎乎的球状东西。客人见他醒来,他还把铁棒针移到他跟前让他欣赏。 梁杰泪眼看去,看到棒针上边不是其他东西而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蛋蛋,他惨叫一声险些再次晕迷。拿着棒针穿蛋的客人冷笑着给了梁杰一巴掌。然后撑开他的嘴巴,使劲地把棒针上面的两颗圆溜溜的蛋塞进他的嘴里。 梁杰一辈子都没忘记那股感觉,滑溜溜的蛋,粘粘的,味道骚骚的。 我看完这份资料。脑子一片空白,凶手没有杀人,感觉像是在宣泄着什么梁杰和王大能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凶手处心积虑,不像是随便寻找目标。梁杰和王大能被送去医院后。问起他们有没有什么仇人他们却说没有,而且还是很肯定地说没有。 梁杰、王大能、李立霖三人之间有某种联系王大能和梁杰不在丁桃的前男友之列,他们不应该是雷永增的目标。 柯文峰说得对,案子不知不觉地纠缠在一起,复杂性越来越大。 雷永增潜藏得很深。毛强他们在洛安游戏城搜刮了一天也没能找到他的蛛丝马迹。目击者们也没有提供任何线索,李立霖送到医院后一直昏迷不醒。我们只知道,对付李立霖的那个人穿着黑色衣服,带着黑色帽子,没人看到他的真正面孔。 晚上八点多钟。我和毛强在派出所外面一个小吃摊喝酒。意兴阑珊,一个民警偷偷跑来告诉毛强,他说刚刚有人打电话来爆料说知道雷永增藏在哪。接电话的人正是这位值班的民警,他把电话里那人说的地址抄了一个交给我和毛强。 民警告诉我们这个线索之后回派出所值班去了。 “这是我的好兄弟赵大角,我派他帮我盯着所里。你也知道,柯所长他们表面上同意我们协助调查案子,背地里有什么重要线索,他们肯定不会提前给我们打招呼。为什么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俩还不够格。”毛强得意洋洋地说着,“有了大角,我们会方便一些。” “毛强,你小子还真喜欢玩点小聪明。”我喝了口酒笑道,“赶紧看看地址在哪咱们得在柯所长、刘队他们赶过去之前过去瞧瞧,我不信咱们那么多人还抓不住雷永增这个疯子。” 毛强笑嘻嘻地将纸条打开,我凑过去看了一眼,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永宁路113号生姜小巷112号陆家大宅。” 看到纸条上面的地址,毛强不知道咋了,抿着嘴唇不说话了。 我看到他不对劲,问道:“咋了” “小袁,不瞒你说,这座陆家大宅,它是个鬼屋,前两天还有人报案说他们在大宅后门的巷子内见鬼了。一个白头发,一个红裙子,飘来飘去。”毛强正儿八经地说道。 我听完,看着茫茫夜色,心底涌出一丝凉意。 ===第八十九章:凶屋 我和毛强来到派出所不远处的一个摩托维修店。毛强骑着小摩托去追雷永增,车子的火花塞出了问题,后来托一共同事用警车拉到这儿维修。 毛强和维修店的老板挺熟,听老板的意思,毛强几乎每次骑摩托都会出事,每次出事都会跑来找店子的老板。 我没有想到毛强这么不靠谱,尽早搭着他的车,飚起车子呼呼作响,害我以为他技术还不赖,看来比小庄弱多了。 毛强在那儿解释他每次出问题无非都是在追贼,追飞车党,追小偷什么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关键时刻,摩托车总能出点小毛病。 他还说,现在他身边的朋友,几乎没什么人愿意把摩托借给他开,派出所里边的警用摩托更没有他的份。 他自己赚的钱。平时都是拿来陪朋友们喝酒玩耍,剩不下几个钱,想买辆自己的摩托,迟迟不够资本。他本来还想找我借钱,但想到我是个学生,只好作罢。 取了摩托车。我们朝永安路的陆家大宅开去,永安路是天山区的老城区,非常偏僻,住在这儿的人大部分都搬到新城区去了,留下来的无非都是一些老人家,或者是一些有感情的人。他们不愿意搬到外面去,或者是一些等着老城区再次开发的人。 我随着毛强的摩托车过来,进入老城区,路上车辆很少,路灯每隔一段都坏那么一两个,有些巷子和街道根本没有路灯。路边的民房很多都是老式民宅。不少都已经被拆了,断垣残壁,处处可见。不少民宅的墙壁上都写着一个个大红色的“拆”字。 我们越来越近陆家大宅,地方更是偏僻,永安路一带几乎没有人住了,连个狗吠都没有。房屋静悄悄地藏在树丛荒草之中,偶尔才能看到几个老人拿着蒲扇在大树底下乘凉下棋。 从永安路进来,到了中段,车子转入生姜小巷,巷子很窄,摩托车进不去。毛强只能叫我下车。把车停到路边,毛强笑嘻嘻地带着我进入生姜小巷,他告诉我说,这个巷子在民国时期,当地人在这儿形成一条葱姜街,买卖葱姜蒜,都是在这儿,所以有了这个名字。 巷子年代久远,没人住了之后,两边的房屋基本都崩塌了,地面上铺着的石板更是长满了青苔,湿滑无比。石板松一块,紧一块,走在上面如履薄冰,真怕自己踩着松了的石板,人跟石板一起带入无底洞去。 “前面便是陆家大宅,民国建筑,很老了,死过不少人,总是闹鬼。所里经常接到报案。我们也派人来过,哪有什么鬼这边老人家很多,眼花的人更多,捕风捉影,很烦人。我刚刚调入这边的时候,他们欺负我这个新人,每次有人报案说陆家大院闹鬼,他们都会让我自己过来。”毛强回忆着说,说起来的时候满是怨气。 我笑道:“他们知道你怕鬼,故意戏弄你吧话说你那么怕鬼,怎么敢自己过来”在派出所殓房的时候,我已经看出来了,毛强这人除了怕领导他还怕鬼。 “我也没办法,打小就怕鬼。小时候我奶奶常常跟我说鬼故事,什么画皮鬼、狐狸精、红毛鬼、黄皮子、出马仙,唉童年阴影啊我八岁大的时候,奶奶她去世了。守灵那晚,我们守在奶奶的棺材边上,半夜的时候,我家人都睡着了,我想念奶奶,睡不着,结果你知道怎么了我看到我奶奶从棺材里边爬出来”毛强这小子居然还敢编故事吓唬我,我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骂道:“得了。就你这故事还能吓我” “我说真的,你不相信算了,奶奶她从棺材里边爬出来后,面带微笑,她冰冷的手摸着我的脸,她阴沉沉地声音幽幽地跟我说。强子,赶来陪陪奶奶,奶奶好冷,好孤单”毛强学着老奶奶的声音说道。 “噗”我忍俊不禁,“行了,你是太想你奶奶。自个睡着了,做噩梦。” “咋就不信我呢自从那次之后,我真都很怕鬼。所以,每次接到报案,我过来这儿,基本就在陆家大宅门前一晃便回所里去了。”毛强强颜笑着说。 “你没进去看看怎么回事”我认真地问道。报案一事,如果说只是附近居民看花眼,总不能次次都花眼了。报案人也不是只有一个人,说明不少人见到了。陆家大宅还挺神秘,里边肯定有不少猫腻。一次两次报案,一个两个人报案,权当是以讹传讹,可从时间跨度上,还有报案的次数,人数分析,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 毛强挠挠后脑勺说:“我真不敢进去看看,万一真有鬼。咋办” “世上哪来的鬼你是人民警察,别胡说八道。”我骂道。 “在我来之前,有不少同事来看过,宅子里边根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能出什么幺蛾子我说小袁,你多心了。今晚的线报说。雷永增藏在这儿,我觉得不可信,弄不好是恶作剧,反正咱们进去瞧瞧呗有你在,我放心。”毛强嘚瑟地说着。 线报说雷永增杀人之后躲在陆家大宅,陆家大宅那么偏僻。离雷家还有洛安游戏城特别远。雷永增怎么会躲在这儿报案的人会是谁他又怎么知道雷永增在这儿真要是恶作剧,这也太无聊了。我为了吓唬吓唬毛强,“毛强,万一正如你说陆家大宅真有鬼,你咋办你别想着靠我,我又不是阴阳先生,茅山道士,抓贼可以,捉鬼我不行。” “那我也不怕,有你在,真有鬼,鬼会先吃了你。你吃了你,肚子饱了,就不会吃我,到时候我便可以跑了。”毛强阴险地笑着说。 我们来到陆家大宅门口,门口上的门板已经被人给拆了,出入自如。毛强把捏在手里的手电筒拧开,宅子内没有月光照射,所以需要手电筒的辅助。 进入宅子之前,我看到毛强嘴里念念叨叨说了一串奇怪的咒语,他说他念的是他奶奶教给他的避鬼咒,只要把咒语念一遍,神鬼不侵。百无禁忌。 我可没有他那么迷信,大步走入大宅,宅子内凉丝丝的,院子中全是荒草。毛强晃着手电筒从后面跟进来说:“咱们走路小声点,别得罪了住在这儿的各路神仙。” 我抬头环视大宅内院,宅子算是蛮大一个,除了正宅,又分东厢房和西厢房,它们把前面的院子围住,前前后后大概有二三十间房子。房子的门窗都被破坏了,上面结满蜘蛛网,地面上更是荒草丛生。进出并不容易。 我让毛强注意地面,这儿真要经常闹鬼,鬼魂来来去去,弄不好有熟路。当然,在我心里这儿没有鬼,倒是会出现扮鬼吓人的坏人。有人在大宅扮鬼的话。他经常进出大宅,应该会留下不少痕迹。大宅内那么多杂草,杂草长得很好,生机勃勃,绿意盎然,有人出入。肯定会有痕迹。 我吩咐下来,毛强“咦”地说了一声,他晃着手电筒照着前面的一根朱红色柱子说:“小袁,看来你说对了,我还真找到了鬼脚印。” 我走到毛强这边,站在柱子面前。我们发现柱子边上的绿草有踩踏的痕迹,痕迹很新,像是刚刚有人走过去一样。毛强盯着被踩弯了的杂草说:“没想到鬼走路会留下脚印。” 我心里好笑,这哪是什么鬼,明明是个人,看情况还是一个女人。因为鞋印很小很窄,痕迹也不重,也符合报案者说的鬼魂“白头发、红裙子”的形象。我暗想,有哪个女人没事会跑到这种地方装鬼吓人雷永增不一定会在这儿,“女鬼”肯定是跑不了。 我越过柱子顺着鞋印走去,毛强兢兢战战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从院子顺着鞋印的痕迹进入正宅大屋。为了不惊动“女鬼”,我让毛强把手电筒关掉。毛强还有点不愿意,我伸手把手电筒抢过来关了。毛强怕黑,他伸手搀着我的胳膊低声说:“我怕我奶奶骗我,那什么避鬼咒不管用,待会见到那女鬼看着我点。” 在正宅大厅内转了几下。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倒是侧门通往正宅后边的后堂放心闪出一道白光,白光晃了一下便没了。 “见到没鬼火”毛强嘀咕了一句。 看来毛强也见到了,不是我眼花。我更加确认宅子内除了我和毛强之外有其他人的存在。我从正宅大厅的侧门走出去,进入后堂,后堂这儿有个天井,围着天井一共六间房子。正北方向的房间,正是刚刚那道白色“鬼火”昙花一现的地方。 我们摸索着走到那间房子的门前。我伸手推开木板门,一阵灰尘飞来,呛得很。忍着尘埃的呛,我们进入房间内,房间靠窗的地方晃动着一个身影。 “谁”毛强太紧张了,忍不住叫了一句。 身影一动不动地悬挂在窗子上边的横梁上。 我把手电筒打开照射过去,见到那人的身体,毛强捂着嘴叫道:“我的娘呀还真是死人。” 确切地说,窗户边上悬挂着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 死者为女性,身上没有一件衣服,脖子上拴着一根红色的绳子,绳子将其悬挂在横梁上面。尸体像是放在窗边风干的意思,肤色干燥,部分地方已经有缩水的迹象。女尸头发散乱,身高一米六左右,悬挂起来离地面一尺左右。 女尸面部被头发遮住,看不到脸孔,同时她也侧身背着我们。 我们受到女尸惊吓的时候,一阵阴风从窗外吹来,女尸开始随风摆动。它缓缓地将身体转过来,看到女尸的正面,我们身体像是被电电了一下,瞬间僵硬了。 女尸从胸前锁骨的位置一直到女尸的下腹,那儿是一根血红色缝合起来的羊肠线。女人的肚腹显然被凶手剖开又缝合起来,尸体肚腹肿胀,里边不知道被凶手塞了什么东西。 ===第九十章:尸饺蒸 毛强倒抽一口凉气,咬了咬嘴唇,他朝女尸走过去,结果脚下拌蒜整个人翻身倒地,疼得他摸着屁股狂喊,“地上全是血,我操。”我将手电筒的光照射在毛强身上,毛强整个人倒在一滩血水之中,血水明亮,晃着涟漪。 “烦躁。”毛强用手撑着地让自己站起来,他身上全是血,湿淋淋的。我望着地上那一滩血水,凶手应该就地把女尸开肚放血。 再看向悬挂着的女尸,毛骨悚然。我朝女尸走过去,伸手去触碰女尸鼓起来的肚皮,肚皮有一股温热,不像是尸温,而是尸体肚腹内某种东西散发出来的。 温度不是很烫。感受起来,和普通人体的体温差不多。 毛强靠过来,学着我把手指放在尸体的肚皮上量了量,测了测,他啐了一口说:“小袁,瞧见没羊肠线内冒着热气。”凶手并非熟能生巧的医生。他的手法比较粗糙,把尸体剖开之后,他用一般的针线将尸体裂开的口子缝补起来,有些地方结合起来并没有那么紧密。 尸体肚皮羊肠线缝合得不是很好的缝隙,还真如毛强所说,缝隙内冒着一丝热腾腾的气体。毛强特别好奇。侧着耳朵,把耳朵贴在女尸的肚皮上,紧紧地贴着。他听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里边没有任何声音,咱们是不是要把女尸肚子上的线拆了” “嘘”我让毛强暂时别出声,我们正在研究女尸的时候。屋子外面传来一个脚步声。毛强朝我点点头,表示他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我朝他挥挥手,顺便把手电筒给关了。我们慢步朝门外走去,出来外面的天井,月色朦胧,乌云蔽月,淡淡星光下,藏在草堆内的虫子呱噪地鸣叫。我们藏在屋檐的阴影下,仔细地打量着四方,巡视着四方的动静。 东南面那个房子发出一声响,有个人影转瞬即逝。我和毛强互相看了一眼,急忙朝那个房子跑过去。这种感觉,有点儿像是捉迷藏。在阴森古宅内,我们和“鬼”在玩捉迷藏,想想这是多么的搞笑。我们摸入人影出现的房间,门发出咯吱一声响。 “小声点。”毛强表示我推开门的时候力气稍微大了一点。我颔首表示会主意。这种环境,陌生,阴暗,我们不能大意,毕竟不了解对方的来头,是人是鬼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很强的攻击性。我们只能是尽力小心,不能让自己受到伤害,哪怕抓不到“鬼”。 我们潜入房间,房间内灰尘味道很重,到处都是蜘蛛网,室内没有任何东西,前面只横着几块木板还有一张木架子床榻。地上全是野草,高高矮矮都有,野草内的小虫不停地叫着。我们轻轻地走进来,模糊地看了四周一眼。人影不见了,也不知道从哪跑了 大宅内的房间不少都是互通,本身大多也是用木板隔着,年代久了,木板遭了白蚁,很多都腐朽了,房间与房间之间隔着的木板腐烂掉,出现了一个个破洞和缝隙,小的能进出一条狗,大的完全能钻进去一个人。 我心想着刚刚的人影是不是从屋内不远处两块木板之间的缝隙逃掉了,毛强这时扯着我的衣角指着房间外面的天井说:“快看,红裙子。” 听了毛强的话,我赶紧蹲下来,毛强蹲在我身边,手紧紧地扯着我的衣服。我们从房间的窗口往外看去,天井那儿没有红裙子,倒是我们房间正对面的那个房子里边有个红色的影子正在飘来飘去,它就是一抹红色,暗夜中,看不到它的脑袋和四肢,只看到一抹红色在屋子内从这边走到那边,再从那边走到这边,它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毛强低声在我耳边说:“大宅还真是闹鬼,你说她要找什么是不是找我们俩” 我才不管她到底是不是鬼急忙蹲着身子慢慢地从门口绕出去。顺着走廊朝红影子出现的房间靠过去。毛强可能是害怕了,他没有跟着我过来。我手中紧紧地捏着手电筒,一旦有什么状况,手电筒还能当做武器。 可我从这边的房子绕出来进入红影子出现的房间,红影子它不见了,也不知道逃到哪儿去了。她好像发现我过来一样。潜逃了。我打开手电筒在屋内照射了一下,这间屋子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阴气森森凉嗖嗖的。 “嘿,抓着没”我站在屋内凝神静思的时候,毛强突然从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低声问了我一句。这小子把我吓了一跳,险些把手里的手电筒摔在他头上。我朝毛强摇摇头。毛强这才敢整个人钻进房间,“小袁,咱们刚刚是不是眼睛出现幻觉了明明看到红裙子在这儿游荡,咋进来了,红裙子没了” “我不知道。”我晃着手电筒,电筒光帮着我们在前面找到了一个地洞。地洞不大,也不深,里边臭烘烘的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毛强盯着地洞说:“总不能跳进里边去了” 我知道不可能,地洞下面全是紫黑色的脏水,茅坑一样,谁愿意跳进去我举起手电筒往地洞内照射进去。毛强看到地洞的水面后叫道:“你大爷的,水面上漂着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大肠胃肝脏好恶心,全是人肚子里的玩意。” 不错,地洞内装满了脏水,水面上浮动着不少血腥的东西,看样子正是人体内的器官。器官漂在污水水面。散发一股腥臭难闻的味道。 我继续寻找着,在地洞前面倒是找到了一块腐烂的木门,木门被人移动过,后面挡着一扇门,门内是个闺房,摆着一张粉红色的床还有一个朱红色的梳妆台。床上面摆着一张席子,飘着白纱蚊帐,床前摆着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梳妆台这边除了一张镜子外没有任何东西,镜子和梳妆台积着厚厚的一层灰,不像是有人住在这儿的样子。 毛强低着头看了几眼这座古怪的房子,他轻声说:“瞧见没那双绣花鞋是用纸扎出来的,那是死人才会穿的东西。小袁,咱们还是别得罪人家,要不先离开,等白天再来。” 屋内床前的的确确摆着一双崭新的纸扎绣花鞋,绣花鞋并排放在地上,好像有人刚刚摆上去的样子。我想着这儿难不成住着人转身回到房间中间,毛强跟着过来,吐着气说:“幸亏那些老头子老太婆报警的时候,我没进来,要是进来了,准被这女鬼害死。” “毛强,我说你能不能别鬼话连篇,说得我都快信了。”我抱怨着毛强说。 毛强吸了吸鼻子,皱起眉头低声说:“唉不知者无畏,你是没听说过大宅的故事,那个女人死得可惨了,听说她死的时候穿着一条红裙子,都说穿着红裙子死的人会化身厉鬼,永远没法投胎做人,只能游荡在阳间不停地害人,吓唬人,吃人的魂魄。” 我没心思听毛强说大宅的往事,屋内没有找到红影子,我只能朝屋外走去。毛强被吓得不轻,软着腿慢慢地跟在我身后,寸步不离。我们从红影子出现的房间走出来,刚刚走进满地霜白月光的天井,毛强伸手指着悬挂着女尸的房间说:“吊着的女尸不见了。” 我看向那扇窗口,窗口上面和我们刚刚来的时候所看到的一样,没有任何东西。怪了,我们刚刚进去的时候明明看到窗口边上挂着女尸。怎么会在天井这儿看不到我们赶紧冲进房子内,走了没几步,毛强吓得不敢往前了,张着嘴巴说:“女尸掉下来了。” 本来悬挂在窗口上面横梁的女尸,它脖子上的绳索被剪断了,尸体掉在地上,横着躺在那滩血水上面。我想朝女尸走过去,毛强扯着我巍巍颤颤地说:“那女尸自个会移动,你不怕她会扑上来咬你” “被吓唬自己。”我推开毛强紧紧拉着我的手,大步越过血潭来到女尸跟前。此时的女尸和我们之前所见到的女尸不大一样,女尸肚腹上的羊肠线不知道被谁用剪刀给剪断拆开了。羊肠线被剪掉之后,尸体的肚子被撑开,肚子内的脏器全部不见了,只有一滩红色的血。 死者的脏器应该被凶手扔到刚刚那口地洞下面去了。 我伸出一根手指在女尸的肚腹内碰了一下,尸体肚皮内壁有温度,积在肚皮内的血水也有一股温热的感觉。血水除了有点温度,还有些油性。 毛强靠得我身后,他朝女尸嗅了嗅,“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韭菜味” 我试着用力嗅了嗅,女尸的肚皮底下还真有那么一股韭菜味道,我勒个去,尸体身上充满了韭菜味。毛强蹲在我身边,他伸手把尸体翻动了一下,结果在尸体底下找到一个沾满了血的饺子。 “韭菜馅。”毛强伸手把被尸体压着的饺子捡起来递到我面前,我把电筒光照射在毛强手里的饺子上,饺子很大,沾着血,被女尸压得裂开一道缝,装在饺子皮内的韭菜馅露了出来。 我纳闷地说:“凶手把女尸的肚皮割开,挖走所有的内脏。再用针线缝起来,女尸肚子那么圆,怀孕几个月似的。凶手该不会是把饺子塞进死者的肚皮内” 也难怪我们刚刚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的肚皮有温度,还会冒出热气。凶手可谓是变态,将蒸熟了的饺子塞进尸体的肚子,用尸肚的余温浸染饺子。 毛强把鼻子移到女尸的肚皮里边嗅了嗅,“全是韭菜味,我的老娘亲,你还真说对了。凶手把热腾腾的饺子塞进死者的肚子缝起来,用尸体死亡时候的余温将饺子妈的,老子说不下去。恶心,这辈子我都不想吃饺子了。” 毛强说完把手里拿着的那粒饺子扔进女尸的肚子内。 “凶手趁我们不注意,他潜回来把饺子从尸体肚子内弄出来,手忙脚乱,丢了一颗。我想他一定还在这座大宅内,躲在某个地方品尝他用尸体包裹过的饺子。”我正想喊着毛强一起去追凶。 毛强突然发抖起来,心惊胆战地瞪着指着窗户外面说:“红裙子,又出现了。” ===第九十一章:佟嘉嘉 我顺着毛强指着的方向看去,窗户外边,正对着我们发现纸扎绣花鞋的那个房间,那只鬼魅一般的红色影子又出现了。 我站起身子,毛强扯了扯我的裤腿说:“女鬼她口味太独特了,用尸体包着饺子吃,咱们犯不着和它见识,让她溜达溜达,没准就走了。” “强哥,谁说她是女鬼没准是凶手,你别忘了,咱们是怎么来的这儿咱们是来抓连环杀人犯雷永增。”我沉声对毛强说。毛强听完嘟着嘴说:“也是,我们都来那么久了,刘队他们怎么连个影子也没有是不是听说陆家大宅闹鬼,吓坏了,不敢来。” 毛强始终没有离开“鬼神”,但我这番话给他不少打击,让他也打起不少精神。他低头看了一眼女尸。女尸也是可怜,凶手就为了吃一顿饺子,结果把她给杀了。 毛强咬着牙站起说:“行了,哥哥我总不能当一辈子窝囊废,我去抓了这女鬼,她不会是雷永增扮演的吧雷永增这神经病。搞不好已经精神分裂,男女不清了。” 他念叨完先我一步溜出房间朝红影子飘动的屋子移动过去。我抬头再从窗口看一眼,那边的房间内,红影子还在移动,不知道在搜索着什么时不时地还发出咿咿咿的怪声音。我同样担心“红影子”是雷永增所扮演,他脑子出了问题。没准患上精神分裂症。我怕毛强应付不过来,急着跟在毛强身后。 毛强刚刚起劲,他不能让这股劲儿过去,所以得以速战速决的态度去见红影子。他溜出去后明显加快了步伐和身姿。我都快赶不上他了。他蹿入红影子所在的房间后,我刚追到门口,已经听到他在里边大喊一声:“雷永增。我操你祖宗十八代,赶紧跟老子回去伏法。” 接着房间内噼里啪啦一声响,跟着是有人叫痛。我知道毛强和红影子交手了,大步跨进去喊道:“别动,都别动,我们是警察。”我将手里的手电筒晃了晃,结果看到红裙子抓起摔在地上的毛强来了一个重重的过肩摔,摔得毛强呻吟不已,叫爹喊娘。 “小袁,过来帮忙,这女鬼力气好大。”毛强趴在地上,泪花都飞出来了,他朝我叫道。 我想过来帮忙,红裙子却转身盯着我看,“袁圭,我亲爱的小乌龟,你怎么会在这” “佟嘉嘉”我看到红裙子的脸,吓得一脸煞白,手中的手电筒噗的一声掉在地上,我的天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遇到她她可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噩梦。 “怎么你们认识小袁,这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你居然认识这个女鬼”毛强在地上惊愕地叫着。 “当然认识了,我们是同学,他还是我最喜欢的人。”佟嘉嘉说完伸手把地上的毛强扶起来说,“对不住,对不住,我不知道是你们。我还以为是凶手,所以出手重了点。” “同学”毛强摸着疼痛不断的腰部、腿部瞪眼望着我,再看看穿着一身红裙子的佟嘉嘉,“同学你好,你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再说了。你也没必要穿这么一身红色。” 佟嘉嘉体格壮如男生,个头很大的她尽管留着长发,穿着打扮很女人,仍有“男人婆”的绰号。她是我班上为数不多的女同学,大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她看上去哪一点,疯狂地追了三年,不断地给我送礼物,明着约我,暗着送礼,反正我被她折腾得听到她的名字就害怕。 她长得肉嘟嘟的,穿着那么一件红色连衣裙,说实话,很难看,特别扭。我和毛强费那么多劲在这儿抓凶手雷永增,结果抓到了佟嘉嘉。我内心比吃了大便还难受。我把佟嘉嘉扯到一边说:“听说你半个月没回学校上课了,你跑到这儿做什么” “哟,看来你表面对我冷淡,心里还算挺惦记着我嘛人家半个月没回学校上课,你都记住了,还说你不喜欢我袁圭,说真的,你打算什么时候接受我”佟嘉嘉脸皮也是够厚,看来还真不能对她太好。一丁点的好也不能对她,她太容易膨胀了。 我瞥了一眼毛强,毛强假装没听到,自个检查身子上的摔伤。我低声跟佟嘉嘉说:“先别说这个,我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们呢怎么会也在这儿早知道我陪你一起来就好了,害我自己一个人。那么大的宅院,可把我给吓死了。”佟嘉嘉一脸的害怕状。 “行了,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吓得住你你也别装了。”我说道,佟嘉嘉这个人,我也不是第一次认识她,她心大着呢天不怕地不怕。别说鬼了,我曾经见过她在烧烤摊一个人拿着一个啤酒瓶跟十几个流氓混混干架。我这辈子遇到过的胆子最大的女孩,也只有佟嘉嘉一个了。 她这人有点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完全把自己当男人使用,毫无一点小女人的味道。其实。她对我蛮好的,她要是稍微收敛收敛,没准我还会喜欢上她。 我说:“我来这查案子,你来这做什么屋子内的女尸你见过了” “女尸什么女尸”佟嘉嘉抬头看着门外说,“那边的房子我没进去过,那边有女尸怎么回事我进来这座大宅院。也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了鬼打墙,怎么也找不到方向袁圭,我跟你说,我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方向感那么差,走来走去,又走回原来的地方。” 毛强插了一句嘴说:“我说同学。可真有你的,宅子不算太大,你还能迷失自己。” “你是”佟嘉嘉看着毛强问。 毛强说:“天山区派出所的小警员,你同学袁圭的最强搭档。” “哦,我叫佟嘉嘉,刚刚实在不好意思,没伤着你吧”佟嘉嘉客气地说道。 毛强呵呵傻笑着说:“没事,没事,我一个大男人,经得住摔。”说完他又开始揉着身子,特别是腿部和腰部,要是这儿有个药店,估计他早跑进去弄点红花油万花油之类的擦擦。 “佟嘉嘉,你别老打岔,你再不说你到这儿做什么我可要把你逮捕带回天山区派出所了。”我厉声问道,对付佟嘉嘉这嬉皮笑脸的女人,还得给她点颜色瞧瞧。佟嘉嘉看了我一眼,颤着声音问道:“袁圭,你刚刚说那边发现了尸体还是具女尸” “咋了死者今晚刚刚遇害”我话没说完,佟嘉嘉喊了一声,“表姐”她绕过我冲出了房间跑到外面的天井。我见到她的状态不对,追了出来,佟嘉嘉发疯地在天井四周的房间寻找着。我指着发现尸体的房间说:“你能消停点吗发现尸体的房间在那” “表姐,我来晚了,嘉嘉对不住你。”佟嘉嘉声泪俱下,像个无头苍蝇,我给她指明方向,她冲进了女尸的房间内,并哭着叫着,如丧考妣。 毛强走到我边上说:“小袁,你同学她没事吧怪吓人的。还有,她劲儿真大,可把我给摔死了,要不是你进来得早,我估计需要送去天山医院看骨科。” 我没有理会毛强而是大步朝女尸的房间走去。进入房间,佟嘉嘉在前面抱着女尸,不停地扒开女尸遮挡在脸部的头发,她很伤心,很悲愤。可当她见到女尸的面部,整个人吓得把女尸推开,擦了擦眼泪对着门口处的我说:“她不是我表姐。” 我走过来,低头看着女尸的脸。形势危急,我和毛强都没有来得及扒开女尸的脸部查看。此时见到女尸的脸部,瓜子脸,柳眉杏目,如果面部皮肤没有溃烂,她应该算得上是一位大美女。 可惜了,她脸上的皮肤全部都坏掉了,血痕血疤,长满了各种痘,红色的,白色的,黑色的,绿色的,黄色的,有些痘已经爆裂开来,一股一股恶心的脓状物流出来滑落、挂落在她的面部。 从额头到下巴,破裂的痘都会流出来一道脓液,脓液很稠,如同鼻涕,挂在女尸的面部,像是一只一只青菜虫,肉肉的,圆圆的,滑滑的趴在脸上。 女尸的面部由于长满了痘,眼睛鼓鼓的翻开着,眼珠渗着血,鼻孔内同样长着痘,痘很大颗,把鼻孔都遮住了。她的嘴巴最恶心,嘴巴微微张开。舌头半吐出来,舌尖上全是一粒一粒芝麻大小的黑色痘痘。 我不忍多看一眼,伸手把女尸周围的头发撩起来遮住她的脸庞。 我回头问木头一般杵在当场的佟嘉嘉说:“你表姐是谁她怎么会在这儿” “我表姐她说她会来这儿自杀,可是我没有找到她。”佟嘉嘉回答着我,说完之后,她大步朝外面跑去。 我追出来叫道:“佟嘉嘉,你要去哪” “我不能让我表姐自杀,她是了,我舅舅舅妈可怎么办他们就我表姐一个女儿。”佟嘉嘉回头跟我说了一句,她已经快步地朝天井前面的大宅正屋跑去,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看样子她没有说谎。 毛强走进来说:“就这么让她走了不带回去问问” “算了。我相信她的为人,她应该没有任何嫌疑。”我淡定地说,以佟嘉嘉的身手,她是不需要人为她操心的。 “她表姐怎么回事怎么会跑到这儿自杀”毛强问道。 “我不知道,回头我会找她问清楚。”我说完,毛强不怀好意地笑着说:“嘿嘿,我看不需要你去找她,她知道你在这,一定会来找你,这妞好像喜欢你,喜欢得很。”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这事需要说破吗”我白了一眼毛强。 这时,刘队带着一队刑警从外面进来,我们把我们所遇到的事儿,除了佟嘉嘉部分,基本都告诉刘队。刘队让人把法医找来,再命我们把陆家大宅搜个底朝天。 我们在陆家大宅搜索罪犯搜到天亮,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都找遍了,大宅内,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第九十二章:菌人 毛强说得没错,不需要我自个去找佟嘉嘉,她也会找上我。佟嘉嘉找到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三点钟。我当时因为在陆家大宅熬了一夜,选择在宾馆休息。 从中午十二点半睡到下午三点十五分,起床刷了个牙,打算去找毛强问问案情的发展,陆家大宅内的女死者身份有没有找到佟嘉嘉敲响了我房间的门。 看到我住的地方有点儿小,佟嘉嘉进来后对我说:“袁圭,要不搬到我家去住吧你是我的大学同学,我爸妈他们不会有意见,反正我家房间很多。” “你是天山区的人”我和佟嘉嘉同学多年,我还真不知道她是天山区出生的人。可能是因为她疯狂地追求我,我很害怕她,才会对她的事情选择性屏蔽,因此一无所知。 “对,怎么样搬去我家里住。” “我在这挺好,离派出所比较近,毛强他有急事找我的话也方便。再说了,我也不会在这住太久,案子水落石出。凶手被抓住,我还是得回学校上课。”我推辞地说。 “那样子刚好,我们可以一起回学校去上课。”佟嘉嘉笑眯眯地说,她都离开学校半个月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她的话,她就要回去上课了。我很少和她接触的机会。面对她的要求,我叹着气说:“嘉嘉,我决定了,就住这儿,哪也不去。” “切,你就是怕人家说闲话。我说你怕什么呢我迟早会是你的人,我打算一毕业就嫁给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天天缠着你,粘着你。”佟嘉嘉堆着笑容说,她这话吓得我心扑通扑通地跳,这小瘟神还真不容易对付,脑子就是不开窍。 “佟嘉嘉。你何必”我正想跟她解释清楚,她呵呵笑起来说:“行了,我逗你玩的,别当真,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你那么聪明那么帅气,我呢丑大个一只。你一定喜欢那种漂漂亮亮斯斯文文温温柔柔的淑女,男人不都喜欢那种女孩子嘛”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我说道。 佟嘉嘉说:“心照不宣,有些事儿说穿了,没意思。我喜欢你是真心的,没有虚情假意,你就让我喜欢你吧大不了我不妨碍你就是了。对了,说老实话,我真要变成文潇潇那种类型的女孩,你会喜欢吗” 文潇潇是我们班的班花,淑女类型,大大方方,漂漂亮亮,待人温柔,很懂事,不计较,简直是我们男人心目中的最佳情人,她算得上我们学校女神级别的女孩,夏天,她是一股清流,替我们解暑解渴。冬天,她则是一股暖流,温暖着我们全班男孩的心。佟嘉嘉要去跟文潇潇比,简直没法比,完全是两个路子。 我说:“得了,我又不喜欢文潇潇,你变成文潇潇也没用吧” “切,没劲,不和你说这些了,聊聊我表姐吧我表姐她生死未卜。我真心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她,你说她会不会已经死掉了。”佟嘉嘉刚刚还有说有笑,这会儿变得忧心忡忡,耷拉着脑袋看着我说。我本还以为她跑来找我尽是一些男女之间的无聊之事,没想到她还能正经一回。我刚刚都想跑去派出所找毛强了。 听到佟嘉嘉谈及昨晚她提到的表姐,我兴致顿时来了,我问佟嘉嘉说:“你把你表姐的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我吧” 从陆家大宅回来后,我一直惦记着佟嘉嘉和她表姐的事儿,这件事太凑巧了。佟嘉嘉的表姐就算自杀,估计没人能想到她会去陆家大宅,她到底是什么心态或者说她和陆家大宅之间有什么陆家大宅闹鬼一事,迟迟没有结果,昨晚还有被杀死在里边,她会不会知道一些什么事情。 所以,从昨晚开始,我一直期待佟嘉嘉会上门来找我,只要她不胡来,我还是会理她的,毕竟这个和案子息息相关。 佟嘉嘉告诉我说,她表姐名字叫卢冬梅,年龄比她大三岁,大学毕业已经两年了。曾经在一家化妆品公司上班,一年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辞职了。 她辞职之后,作息时间全变了,白天睡觉,晚上出门,黑白颠倒。经常找不到人。 她表姐这种行为持续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别看她白天睡大觉,晚上出去混,生活来源还不少,经常给家里人钱花。不仅如此,她表姐整个人更是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前她表情满脸痘痘。体积很大,脚也短,脸很肥,特别没自信,心情总是很低落。 后来她表姐特别爱打扮,人也变得瘦俏白皙,待人接物。自信满满,成为了众人的聚焦点。表姐发展得那么好,生活状况那么棒,佟嘉嘉和她表姐的家人应该很开心才对。可是从一个月前,表姐变了,回家就是把自己关在卧室内,不吃不喝。靠着零食度日。 谁也不管了,也不说话了,哪怕是自己的爸妈。她表姐变得很奇怪,回家就安静地待着,出门则把自己包起来,像一个粽子一样。 衣服裹着身子,围巾裹着脖子。待着面纱和帽子。把自己捯饬得像个阿拉伯妇女一样,除了眼睛,谁也看不到她的样子。 她每次出门,半夜三更,家里都睡了,出去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半夜出去扮鬼吓人一样。佟嘉嘉的舅舅、舅妈无论怎么说怎么做。都得不到反馈,所以把佟嘉嘉给叫来了。 佟嘉嘉之所以半个月没回去上课,多半是因为操她表姐的心。 佟嘉嘉和她表姐打小一块儿玩到大,她以为自己能问清楚表姐的情况,弄明白她表姐怎么了。谁知道她表姐同样没有理会她,她是苦口婆心,蹲守在表姐门口,撒娇撒泼,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行为都做出来了,她表姐就是不理她。 直到昨天晚上,她表姐突然跟她说了一件事,她表姐说她没法活下去了,她需要自杀,需要去闹鬼的陆家大宅自杀。佟嘉嘉本来还不相信,结果趁她和她舅舅舅妈不注意,她表姐逃出来了。 佟嘉嘉想起表姐之前的话,她立马赶到陆家大宅,结果没找到她表姐,反倒是碰到我们。看到陆家大宅内的那具毁容的女尸,佟嘉嘉十分担心她表姐跟女尸一样。 “你作为刑警学院的学生,你就没有撬开你表姐的房门进去瞧瞧,看看你表姐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或者去调查调查你表姐身边的朋友,看看你表姐变来变去,奇奇怪怪,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或者你表姐有没有男朋友之类的,为情所伤,为爱所困。”我听完佟嘉嘉述说的事儿后帮忙分析说。 “首先,我表姐她没有男朋友,她有男朋友,我肯定第一个知道。其次,我表姐自从没有工作后,她就没有什么朋友了,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儿,我表姐会打扮变漂亮之后,她那些闺蜜朋友追求者什么的都远离她了,所以我根本找不到人,就算找到,那么久没跟我表姐联系,说不定还没我懂我表姐”佟嘉嘉说到这儿喘了口气。 我疑惑地看着佟嘉嘉,感觉不对,一个漂亮的女人,不可能没有交往者,漂亮到极致的女人,男人总会趋之若鹜。卢冬梅昼伏夜出,关闭自己,没有什么朋友倒也说得过去,只是她晚上跑出去,她去走了什么 佟嘉嘉继续说:“还有。你说对了,我就应该把表姐的房门撬开,我干吗要尊重她的隐私呀这会儿,她死哪去都不知道,行了,不说了,我得赶紧行动,希望我表姐能留下什么线索,再不把人找回来,我舅舅和舅妈没准会哭死。” 她说完之后大为得意地跟我告辞,为了她表姐,她也算是努力,压根没有想着粘着我。送她离开,我松了一口气,我真的很怕她,怕她粘着我不放,导致没法查案,没法向秋千瞳交差。 佟嘉嘉前脚刚走,毛强后脚便进来,他在房间内嗅了嗅说:“我没猜错的话,刚刚有女人来过,是不是昨晚在陆家大宅遇到的那位彪悍的女同学” “我刚想去找你,你咋来了”我问道。 “唉,出大事咯赶紧陪我去看看吧”毛强叹着气说,似乎不怎么愿意跑这一趟似的。 我和毛强离开宾馆,坐上毛强的摩托。他还没把摩托还给他朋友,他解释说,案子一日不结,他就一天不把摩托车还回去。我笑他不怕被他朋友追着要车子,他说他那朋友没这个本事。我问起接下来的事儿,他却卖了个关子,告诉我到了就知道。 我们驱车来到天山区建设北路和民主路交界处的一个路口,路口两边种着树荫,树荫茂盛,把道路遮得不见天日。 我们进入路口。这儿已经挤满了人群,大家像是看马戏一样围得严严实实。我和毛强把摩托车靠边停下,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内。 看到趴在路边的女尸体,毛强直接骂娘,说着就知道柯所长和刘队他们不会给他好事做。柯所长和刘队他们仍在抓紧通缉、搜捕逃逸的杀人犯雷永增。 发现新的尸体,他们自然会选择交给我和毛强。比起追捕连杀数人的重犯雷永增,无名尸体这事,交给我和毛强就好。 可我看到女死者的时候,发生在这儿的案子似乎又跟雷永增、孟珊珊、丁桃她们有着不小的联系。 确切说,女死者死在建设北路左边的道路上,她在死之前,有往前爬行的痕迹。我的脑海里边已然呈现出画面,女死者从民主路走出来,拐弯走到建设北路这边。走没有走太远,身体便不行了,人倒下,她不甘心,爬着前行,爬走大概十步路的样子,断气了。 女死者的尸体有点儿恶心,大热天,散着一股恶臭,围观的人都不敢靠得太近。我和毛强靠近尸体,均忍不住把嘴巴鼻子捂住。 女尸身上粘粘的涂着一层蛋黄色液体,液体把女尸从头到脚都涂了一层。毛强这时伸出一根手指蘸了蘸女尸肩胛处的液体放在鼻子边上嗅了嗅,“是琼脂。” “琼脂你确定”我说完也伸出手指蘸了点液体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还真是琼脂。 琼脂又叫琼胶、洋菜、石花胶,植物胶的一种,用海产中的麒麟菜、石花菜、江蓠制作而成,本是无色、无固定形状的固体,可以溶于热水。凶手应该是把琼脂融化之后才涂在死者身上,液体为蛋黄色,也不知道凶手添加了什么东西。 琼脂这种东西,一般用于培养菌类,在食品工业内属于细菌培养基。 毛强拿起女尸的左手看了一眼女尸的腋下说:“嘿,凶手还真敢用尸体来种菌你瞧瞧,人体还真能长出蘑菇来,太特么变态了。” 我看过去,女尸腋下胶着的琼脂液上的的确确生长着一块拇指大小的米白色菇状物。 不仅女尸的腋下,尸体的背部、腿部、手部、后脑勺,在一层琼脂下面均钻着不少的小孔。小孔被钻开,没有流出血来而是有一块圆圆滑滑的白色东西似乎要从里边生长出来。 ===第九十三章:哭魂 毛强走到女尸头部,他用手将死者朝下的脸转过来。死者的脸部肤色呈现暗红色,额头和脸颊、下巴全部有微小的钻孔,钻孔上面长着一朵白色的菌状物。 她整张脸都花了,从额头到下巴,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地生长着至少三四十朵菌,菌为白色,色泽如同牛奶一般。 小的菌刚刚冒出头,大的菌有拇指那么大小。没有任何规律地生长着,并将死者脸部的肉质全部吸干,使得死者的脸皱巴巴如同八九十岁的老太婆脸。 干枯的面色,菌类密集的脸部,除了皮肤,死者的眼球四周、两个鼻孔、发白的双唇、弥合的嘴缝,它们同样生出来一种呈淡黄色的菌丝,丝状如毛发,怪可怕的。 毛强将死者的脸转过来后,见到死者满脸的菌,还有毛发状的菌丝,吓得他赶紧把手抽回去,嘴里嘟囔着说:“这哪还算是人,简直就是宇宙大怪物,凶手的手段太毒了。” “这的确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凶手将琼脂涂在美女身上,再用美女的身体种菌,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了杀人还是为了这些菌这些菌又能做什么”我轻声说道。 毛强说:“凶手能有什么目的,无非是变态者的变态实验罢了,你也看过犯罪心理学还有精神病犯罪学这类的案例吧那些疯子那些变态,他们的思维,我们是没法弄清楚的。我们能做的就是找到他们,把他们关押起来,别再让他们祸害人类。” 尸体身上种菌,的的确确像是某种实验。科学怪咖杀人,永远都那么的别具一格。扫视一眼尸体,女人也算是死得极惨,她本来还活着,辛辛苦苦走了那么远,终究死掉了。这个案子让我感到恐惧的是,凶手未必是用尸体种菌而是用活人种菌。 我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女人从哪逃出来的呢实验者养菌的地方就在附近吗我们把尸体挪到一边,女尸浑身被凶手打着钻孔,浑身密密麻麻的像是蚂蜂窝。惨不忍睹,路人更是不敢发声,均是傻傻地看着。 我走到人群面前问他们关于女尸的情况,人群中还真有目击者。下午时分,他们本来在附近散步,一辆白色厢型车开得很快,它从十字路口拐弯的时候,车厢后面突然打开,女人便是从车厢内摔落下来。 女人从车上掉出来后,她起身仓惶地逃跑,从民主路绕到建设北路这边。没跑多远,人便摔在地上,她看上去很吃力,朝前面爬着,爬到路边便一动不动。 好几个路人都看到了,他们很惊讶,女人身体很怪异,流着黄色的液体,又没穿衣服,所以他们不敢多管闲事,只有打电话报警。 等到我们到达现场,女人断气了。 他们说,瞧见女人情况不妙,怕是送去医院也没法救活,所以谁也不敢帮忙。 幸运的是,其中一位路人目睹了那辆白色厢型车的车牌号,我让他把车牌号告诉我,我把号码抄下来再交给刘队他们。毛强朝我招手说道:“小袁,你过来一下。” 我记下路人说的车牌号码,转身回到尸体这边。毛强从女死者的嘴巴里边好像发现了什么。女死者最内堆满了菌丝,像是吃了一嘴巴毛发似的。 毛强无聊地撬开女尸的嘴巴,他发现死者嘴巴内含着一张卡片。 毛强小心翼翼地将藏在女尸嘴巴内的卡片掏出来。见到整张卡片,我愕然站着,卡片太熟悉不过了。一面火云花,一面血骷髅,这是囚鸟留下的卡片。我暗暗吃惊,没有想到在天山区还能遇到囚鸟,他对我还真是如影随形。 先不说卡片的内容。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囚鸟就在人群之中看着我们,只有在人群中,他才有机会把卡片塞进死者的嘴巴。 “你们谁动过女尸快告诉我,谁动过女尸”我没有去关注卡片的内容,而是转身朝围观的群众叫道。群情涌动。他们议论纷纷,一下子热闹开来,可就是没人说出谁碰过尸体,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表示没有碰过女尸。 我知道,有人碰过女尸,他或许已经离开。群众没有提供关于囚鸟的情报,我有点儿失落。囚鸟所到之处,必然是血雨腥风。我本以为在天山区不会遇到他,没想到他还是跟着来了。 囚鸟,你到底是谁凝神望着地上长满了白菌的女尸,这会是囚鸟的杰作吗 “陆什么东西嘛小袁,你说这是什么意思女尸嘴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毛强把手里那张从女尸嘴巴中取出来的卡片递到我面前。 囚鸟留下的卡片。上面单单只有一个“陆”字,陆是什么姓氏吗还是指陆家大宅。我思考着,毛强说:“你说这是凶手特意留下的还是女死者为了给我们提供线索” “我不清楚,我知道这张卡片出现的时候,会死很多人。”我淡淡地说,囚鸟杀人不眨眼,尽管他杀害的均是一些戴罪之人,但我无法忍受他这种做法。他出现了,恶魔降临,生灵涂炭。 我把记下的车牌号码交给毛强说:“让人去查一查这辆车,赶紧把这辆车找出来,我怀疑车上不止死者一个人,还有更多的受害者。凶手真要玩,他绝对不会只弄一个人,还有,现场交给你了,我得去个地方看看还有什么遗漏。” 我和毛强交代清楚后叫了一辆车朝永安路那座偏僻荒宅过去。囚鸟总会提醒着我什么,陆家大宅诡事不断,它肯定深藏着什么秘密,我们虽说把大宅搜了一遍。宅子很空,没有任何值得钻研的线索。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我们还有遗漏的东西。 谁报案雷永增藏在陆家大宅佟嘉嘉的表姐卢冬梅为何要去陆家大宅自杀陆家大宅闹鬼一事算什么我们在大宅内发现的女尸,她到底是被谁杀死的我带着一堆疑问匆匆忙忙地来到陆家大宅,来到这儿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有些晚。 我顺着之前来过的路进入生姜小巷,再从生姜小巷走向陆家大宅。听说这儿发生命案之后,住在这儿的人更少了。不少子女都把他们留下这儿的老人接走了。 陆家大宅被派出所封了起来,闹鬼和凶杀案使得这儿宛如死一般寂静,感觉再也没人敢靠近这儿了。 我从陆家大宅正门进去。经过我们之前地毯式的搜索,宅子里边的杂草、碎物、烂家具什么都被我们给清理了。 宅子眼下就是一座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的宅子。 我一步一步缓缓地走着,天色朦胧,脑子里回忆着女尸的状况,心中寒意连连。 我从正门进来后,顺着西厢房前边的走廊朝宅子正屋走去,通过正屋的时候,我的心一紧。竖起两只耳朵,屋内幽幽地响着一个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绕着屋子,缥缈虚无,若有若无。声音是悲凉的,带着哭腔,细细去听,好像有个人在哭,还是一个女人。 哭声幽幽低吟。也不知道从哪一个方向传出来。我用脚踩了踩地板,这座荒宅难不成设计有密室或者地下室这种的结构。 凶手完全可以利用这些秘密结构作案,陆家大宅时常闹鬼,无人敢靠近,在这种地方做见不得人的事儿,最好不过。就算被发现,别人也只当你是鬼,根本不会想着抓人。 我们搜过宅子所有的屋子,没有任何的发现,凶手真要是藏在这儿。暗室的可能性很大。我聆听着阵阵哭声,想着凶手会不会把人关在宅子的某处,被关者知道自己会死掉而哭泣不已。 陆家大宅内部可以设置暗室作案,外面更是不乏逃跑路线。我观察过这座宅子的四周,路口很多,七弯八绕的全是废弃的民房,房子没人居住,家与家,户与户之间完全能自由来去,毫无阻碍,也没人发现。 我渐渐地有些明白囚鸟所写的“陆”字的含义,我让自己安静下来,让头脑清醒过来。冥想着的时候,细细听着哭声的方向。 我顺着哭声从正屋大厅走向后面的那座天井。 进入天井,哭声越来越大,感觉就在自己的脚底下。 我眯着眼细细听着,前面传来一声干咳。我抬头一看,前面那所房子居然冒着一团火焰,白烟滚滚地从窗口冒出来。哭声正是从屋子里边传出来。 屋子正是我们发现女尸被吊着的房间,这种时候,谁会在房间内哭泣还有纵火我心中一骇,哭声开始变得断断续续,越发凄凉。 鬼哭声我吐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朝房间门口走去。刚刚走到门口这儿,一团火焰从屋子内喷出来,险些把我的眼眉毛烧掉。我吓得往后退,火焰立马收了回去。 我抬头一看,一个穿着白色袍子,脸上戴着一张狰狞鬼面具的男人手里持着两根蜡烛,蜡烛上火苗跳动,他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看。 “你是谁”我大喊一声,屋内的哭声立马没了。 看着我戴着鬼面具的男人嘴里发出“桀”的一声笑,他把手中抓着的燃烧着的两根红色蜡烛朝我甩过来。趁着我躲开蜡烛的时间,他人已经退入屋内,啪地一下顺手把门给关上。 ===第九十四章:狩猎 我怒了,提起右脚狠狠地本来已经够破烂了的木门踢开。我冲进屋内,戴着面具的人也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根木条。他举起木条朝我脑门砸过来,我有所提防。 见到木条飞来,赶紧后撤一步,趁着男人打过来的攻势,我绕过木条冲到男人面前。 男人惊慌失措,收起木条想护着自己。我已经一拳打在他脸上的面具中间。男人惨叫一声,我一个擒拿手将其摁倒在地,他撕开嗓门骂道:“杀人凶手,有本事放开我,我跟你再打一次,你杀了小雪,我不会放过你。” 我还没把他当成杀人凶手,他倒把我当做凶手了。我撕开他脸上的面具,他长相一般,面色黄润,额头很宽。鼻孔很大,眼睛像是两只灯笼。我狠狠地打了他一拳,正中他的鼻子,两只大鼻孔流血不断。我松开他骂道:“我是警察,你们是什么人跑到这哭什么鬼” 屋内除了戴着面具的男人,还有一个女人。女人年纪莫约四十多岁,面容苍老,老泪纵横,披麻戴孝,跪在女尸之前所在的地方。窗口下更多了一个火盆,火盆内烧着冥钱。火盆边上同样摆着不少的冥钱。还有元宝蜡烛这类的死人用品。 我说出自己的身份,男人和女人均是一愕,傻乎乎地看着我。我告诉他们正是我发现了女孩的尸体,他们俩顿时放声大哭。 哭完之后,男人告诉我,他叫严健。是女死者的男友,另外一个女人是女死者的母亲。听说女孩死掉的消息,他们想过来送女孩一程。 严健从小生活在农村,他跟过村里一位道士学过道术,知道这人死了,需要家里人过来哭一哭。他们的说法叫“哭魂”。这么一来,死者的魂才能顺顺利利地渡过奈何桥去六道轮回转世。听着和哭丧没啥区别。女孩的母亲舍不得孩子,她同意过来哭魂。 严健他深爱着女孩,他也想着送女孩魂人地府,毕竟是枉死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孩沦为孤魂野鬼,明知道凶手可能还藏在陆家大宅,他还是带着女孩的母亲来了。刚刚严健拿着蜡烛在屋子内转来转去,无非是在作法送魂。 我见他们俩可怜,干脆让他们把法事做完。我不相信灵魂学说,也不信什么茅山崂山峨眉,但我不能妨碍别人。做做法,哭哭魂,其实没有什么鬼魂神仙,无非是求个心安理得。 年纪轻轻的女孩就这么死了,她的男友和母亲的心都缺了一道无法弥补的口子,总得需要另外的东西来弥补一下。 女孩的母亲哭得很厉害,杜鹃啼血,令人揪心。 严健在屋内做完法事,他才卸下面具和道袍从屋内走出来天井找我。我不忍看那位母亲哭泣,所以早早离开房间来到外边的天井等候。 严健从身上掏出一包烟并递给我一根说:“警察先生,你还挺年轻。呵呵,我刚刚太莽撞了,有眼不识泰山。实在是抱歉,幸好没有伤到你,伤到你,我可成袭警了。” “你鼻子没事吧我把你当成凶手,所以”我接过烟掏出自己的打火机点燃后看着严健还在流血的鼻子问道。 严健伸手擦了擦鼻孔上的血,抽了一口烟说:“没事,我这人经常受伤,习惯就好。” “你们跑到这儿来给死者哭魂,算是有心了。我问你,你们是做啥工作的还有那个女孩她平时怎么样”我留下来无非就是想从严健这儿获得一些关于女孩的线索和资料。严健吸着烟看着天空说:“说来你也别嫌弃我们,我们都是在街边捡破烂养活自己。” “捡破烂你可认识曾七这个人”我想到了曾七。 “曾七他是我们的头,我们平时的工作都是跟他做的,捡到的东西也是交给他出售。他人挺好,对我们这些人特别的照顾,没有他,我们这帮人都要流落街头了。想不到你还认识我们的头儿。”严健很吃惊地跟我说。 我莞尔一笑,严健和死者陆雪柔都是曾七手下的拾荒者,这宗案子怎么又扯上了曾七听起来曾七口碑不错,我弹了弹烟灰问道:“你认识何翠” “何翠不认识。”严健回答说,“我们是最近一年才加入曾七这帮人,以前我们是南城帮那边的人,南城帮的大哥都是吸血鬼,卖出去的垃圾,得钱之后都是拿大头。我们拿的钱不多,他们还经常压价。我们听说北城帮的曾七为人靠谱,童叟无欺,才过来投靠他。警官,你问何翠做啥回头我帮问问我们的头儿,何翠要是曾经在我们那一片混。他应该知道。” “不必了,说说你的女友陆雪柔,我看她的样儿不像是捡破烂的女孩,和你还有她母亲形象上就不大符合。”我回忆起陆雪柔的尸体,尽管是一具死尸,我仍看得出她肤色很白。肤质很细,手指纤细,指甲有过心细的修剪,右手中指、食指、无名指涂着指甲油。 严健和陆雪柔的母亲,他们看上去,肤色很沉。模样憨厚。他们衣服很简单,穿得的时间也有些久。对于自身外形基本不操心,干净就好,手上更是一堆老茧。 “她以前不是这样子,自从进城之后,人就变了。我也不懂是谁改变了她。反正她最近的行为特别古怪,我们说她,问她,她完全不会管我们。这丫头,我早就知道她会出事,也不知道她惹到谁了。”严健痛苦地说着。“她死之前,我们找了她将近两个星期。” “陆雪柔失踪过一段时间”我问道,“怎么不去报警” “我们没有身份证,没有户籍,怎么报警不敢报警,怕被警察赶走。我们都是些没人管的可怜虫,报了警,也未必有用。”严健烦恼地说,“你人很好,应该不会赶走我们。” “你们不报警,现在陆雪柔死了。怨谁”我有点生气,因为他们的害怕和躲闪,造成陆雪柔的死亡,这实在是令人生气。他们若是在陆雪柔失踪后报警,没准还有余地。 严健说:“我们知道小雪的死和我们有很大的关系,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唉,我们明明知道她是被人给绑走了,却没有办法。” “被人绑走你们知道凶手是谁具体怎么回事,和我说说看。”我被严健的话提点到。 严健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小雪她不是第一个失踪的人,最开始失踪的人叫唐艳,两个月之前了。唐艳本来跟着我们一起捡破烂,一起生活,后来不知道她遇到谁了,突然间变得很有钱,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我们都很羡慕她钓到金龟婿,以为她就要嫁给有钱人了。” “给她钱的人,你们见过吗认识吗”我问道。 严健摇摇头说:“没有,我们哪有那种机会我们这些叫花子一般的人,怎么能混入上流社会人家根本不鸟我们。我们最后一次见到唐艳,她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第二个失踪的人,她和唐艳的情况差不多,一个月前的事儿。第三个失踪的人便是小雪,她肯定被那个有钱男人骗了,唉,可惜我们都没能阻止她。” 我按照严健的思路思考着,有钱的男人,他怎么会看上捡破烂的女孩普普通通的检破烂女孩在他的手里变得一掷千金,变得美丽大方。这人到底拥有怎样的魔力或者说他有怎样的嗜好女孩们被他迷住之后,全部沦为了他的奴隶。 他到底想做什么为何要杀死自己打造出来的这群漂亮女孩我怀疑唐艳她们全被害了,时间不是在两个月前的唐艳而是在更久之前的何翠。 凶手就好像一位黑暗的魔术师,亲手打造出来的美丽魔法,自己却又亲自揭开它的面纱。他花钱把捡破烂的女孩打造得光鲜亮丽,再把她们给毁灭。用各种极端的手段。 这人还真娘的无聊,我想着的时候,严健扔掉烟头说:“最近又失踪了三个女孩,可能活不了咯警官,我不是埋怨你们,我们或许不值得你们同情和可怜。但你们总得把凶手抓住。我们的命虽然贱,好歹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说到这,他眼眶内泪珠开始打滚。 “三个女孩什么时候失踪的在哪失踪和陆雪柔她们一样的情况”我问道。我挺同情她们,我算是明白了,凶手之所以选择女性的拾荒者,无非是因为她们无依无靠,无亲无戚,一个个流浪者,杀掉了,也没人在意吧也没人发现吧 凶手就好像一位狩猎者,年轻的女性拾荒者沦为他的猎物,整片天山区则变成他的狩猎区。 凶手还挺聪明。只是他的作案手法实在奇怪,为何要把女孩变漂亮再杀掉呢 严健想了想说:“两个星期前失踪了一个,一个星期前失踪了一个,第三个失踪的女孩就在前天。她们确实一样,都被迷失了心智,鬼迷心窍。人变了,心变了,才让人有机可乘。” “你认识她们三个吗”我再问一句。 严健说:“当然,我们都是帮曾七干活的人,算是一个大家庭,互相之间很熟。” --竒@ 書#網¥q Ι & &δ u& # ω ā Ν g &. ℃ ǒ M-- “最近三个失踪的女孩。有没有一个左边胳膊那儿长着一块疤痕,疤痕不大,半圆形,在疤痕的上边还有一颗樱桃色的痣。”我想到今天下午在建设北路所见到的那位被凶手种菌的女死者。 “那是彩云,她是两个星期前失踪的女孩。”严健快速地回答说。 我听完,心中一阵难受。看着严健,认真地告诉他说:“严健,彩云她死掉了,有人在她身上种菌,其他两个女孩,我想” 我说到这,严健整个人抓狂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说:“警官,抓住曾七,你一定要抓住曾七,肯定是他,是他害死了小雪,还有其他女孩。我之前没有肯定是他,彩云死了的话,一定是他。没想到他会是这种伪君子,表面对我们那么好,暗地却使坏招,快,快,别让他给跑了。曾七他就是杀人凶手” 我被严健这莫名其妙的激动整得愣住了。 ===第九十五章:致命切割 我先让严健把情绪控制下来,他说的话使得我有点儿糊涂。我不排除曾七有嫌疑杀人,犯罪过程中,某些凶手有时候过于自大,满足畸形的心理,他会返回凶杀现场。 曾七有可能杀死孟珊珊之后,偷偷跑到殓房检查孟珊珊的尸体。原因是满足自己奇特的心理需要,要不然死者的尸体身上可能有凶手想要的东西。我见到严健如此激动,我开始有点儿后悔让潜入殓房的曾七离开殓房。 接二连三的女孩死亡,女孩们大部分来自曾七的麾下,她们曾跟着曾七拾荒,他嫌疑越来越大了。严健把心情控制好了之后,他低着头,叹着气说:“这时候去找曾七,可能找不到他了。我就知道他有问题。今天早上我遇到了他,他开着车子离开了。” “车子什么类型的车子” “白色的厢型车,这是他做垃圾生意用的货车。”严健情绪变得有点低落,“我问他去哪儿他没有回答我,我看到他的表情很难看。怕是要逃跑了。” “你记得车牌号吗”我继续问道。 “首e2455,怎么”严健说完抬头看着我。我吸了一口气,车牌号和建设北路出现的白色厢型车完全对的上号。曾七到底隐瞒着什么一个个拾荒女孩被杀,他真的是凶手吗那辆车子里边到底装着什么我内心隐隐不安,我曾经有机会逮捕曾七。我错失了。 严健跟着告诉我,曾七这个人有点儿色眯眯,他经常会把一些漂亮的女拾荒者叫进他的办公室。很多人都见到过,只是曾七平时对大家很好,有钱也是先让大家拿大头。所以他们看到曾七把年轻漂亮的拾荒者叫到办公室去,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曾七这个癖好,很多人都知道,特别像唐艳、彩云这些突然间变得漂亮的女人,他更喜欢。经常带入办公室,在里边一待便是一两个时辰。陆雪柔她也被曾七叫去过,严健很愤怒,质问陆雪柔,陆雪柔却说她和曾七之间没有什么。 严健胆子不大,他又不敢和曾七正面扛,加上陆雪柔不承认,他也只能忍气吞声。每次有女性拾荒者变漂亮,突然爱打扮,这些女孩总是逃不出曾七的魔爪。女孩们和曾七一旦发生了关系,没多久便失踪了。 陆雪柔、唐艳、彩云她们这些失踪的女孩,失踪之前,都曾经进过曾七的办公室。本来,仅仅这些,严健还不会怀疑曾七,毕竟没凭没据。 听说彩云死了,严健才敢肯定,因为彩云曾经跟他意味深长地说过一句话,“如果我死了,凶手一定是曾七。他说他会杀死我。” 彩云和曾七闹过很大的变扭,她曾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曾七说她要脱离他们,如果曾七不同意,她就会把曾七所做的龌蹉事全部抖出来,让天下人都知道。曾七当时气得满脸通红,他却拿彩云没有办法。 还有,唐艳和陆雪柔她们失踪前一天,有人曾见到她们均被曾七带到一个宾馆去。严健本来不相信的,觉得那个人故意抹黑曾七。因为那人对曾七极为不满,一直想着去南城帮。 “彩云的死,和曾七一定有关系,我女儿的死和曾七也有关系。曾七早就看上我们家雪儿了,我一直叫雪儿远离曾七。曾七人看着是挺好,心却是黑的。”陆雪柔的母亲从屋内哭红着眼走出来,她大声地说着。 曾七嫌疑越来越大,我的心越来越空,嘴说无凭,全是猜测。我长吁一口气,让严健照顾好陆雪柔的母亲。我离开陆家大宅回派出所去,饭没得吃一口。看到柯文峰的办公室灯火通明,我大步走向柯文峰的办公室。 “柯所长,曾七这个人你调查过了吗”我开门见山。 “曾七噢,和孟珊珊有关系的曾七,孟珊珊把她所有的钱转给曾七。我们派人去找过曾七,但是没有找到曾七这个人。”柯文峰回答说。 “我怀疑曾七有很大的杀人嫌疑。”我说完把严健的话,陆雪柔、彩云的死亡,还有白色厢型车一事结合说出来。说完之后,柯文峰一拍桌子说道:“你不说我还忘记了一件事。你们去雷永增家的时候,雷永增逃跑了,他开着他的小车逃逸,你知道他为什么弃车跑了吗” 我摇摇头。 “他的车被人给撞了,有人开着一辆摩托车从雷家一路追着他来到洛安游戏城。那人用摩托车撞在雷永增的轿车上,雷永增不得不弃车而逃。我们也是后面得知,有目击者报案说,那个开着摩托撞击雷永增车子的人正是曾七。”柯文峰摘下鼻梁上的眼镜说,他这话说得我更绕了。 曾七追击雷永增做啥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柯文峰。柯文峰看了一眼门口说:“有个事我得告诉你一下。毛强、刘队他们找到你说的那辆白色厢型车了。” “在哪”我心头一阵激动。 “柳河大坝不远处的白花村村口,你要是想过去现场看看,我可以让大角开车送你过去。”柯文峰还挺懂我的心思。我点点头,急忙下楼去找大角。我和大角说明,大角开出一辆警用摩托载着我往柳河大坝方向去。 我比较想知道的是车子既然已经找到拦截下来。曾七到底如何了进入白花村路段,越过柳河大坝。 来到白花村村头,我远远地便看到前面的路段有一辆白色的车子翻到在路边的田地内。车子翻了,尽管已经很晚,围观的人还真不少。大家举着手电筒在那儿热热闹闹的争论着什么。 我随着大角的车来到案发现场,人群内,我看到毛强他们正在搬运一个浑身伤疤的女人,他们正在把女伤员送上一辆亮着灯的救护车。 我从人群中朝毛强招招手。毛强看到我之后面色凝重地给我使了个眼色。等毛强把女伤者送上救护车,他才走到我身边说:“你都看到了。女人伤得很重,特别是右手腕,血一直止不住,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存活。” “曾七呢”我着急地问。 “什么曾七”毛强一脸不解。 “司机,难不成开车不是曾七”我问道,根本没时间跟毛强解释,我只想知道开着车子的司机曾七怎么样了。毛强失落地说:“看来你找到开车的司机身份了,很可惜,司机逃跑了,我们刘队带着人正在这一带搜捕他的踪迹。可能没什么机会抓到他,这一带有山有水,地势崎岖,路段复杂,一个人躲起来太容易了。” “怎么会”我感到很无奈,觉得有些便宜曾七了。 毛强继续说:“你过来现场看看吧凶手翻车之后,他还不肯放过这些女孩。” 我跟着毛强进入翻车现场,来到汽车后面的车厢,车厢翻倒,里面一片狼藉。我看到车子内躺着两具女尸,女尸身上和彩云一样涂着一层厚厚的琼脂。 除了一层琼脂之外,身体每一个地方都被凶手钻小孔,小孔内塞着菌类的种子,有些种子已经成长发育,密密麻麻地遍布死者的身躯。令人看着,一身鸡皮疙瘩。 法医岳小九正在处理这两具女尸。女尸除了长得一身密密麻麻的菌丝、小蘑菇之外,她们的右手腕均被切开一道口子,血不停地从伤口流出来,人已经死了,都还没有止住。死者的血洒得车厢内满是血腥味。 毛强说:“这狗日的凶手。车子倒下后,他怕女孩们泄露他的身份,用刀子把三个女孩的手腕全部割开,这两个女孩失血过多,没得救了。刚刚那位情况稍微好一些。做了简单的止血措施送去急救,希望她能活过来。” “女孩们本来还活着” “不错,这狗日的还真不是用尸体种菌,而是用活人种,还是身材极好相貌漂亮的女孩,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太没良心了。”毛强骂完抬眼看着我说,“你说,那混蛋用这些年轻漂亮的女孩种出来的菌用来做什么煮着吃煲汤这能吃吗” 我苦笑连连,这问题还真没法回答。我们现在连凶手是谁都不清楚,只知道一个曾七。曾七的行为也怪,他若是杀人的凶手,他开车去撞击雷永增做什么他和雷永增之间有何关系仇敌还是同类 我暗暗想着,岳小九这会儿抬着车厢内的女尸从我面前走过。看到我之后,瞥了我一眼说:“小袁,我在尸体的肛部找到了这张东西,你认识不” 我看了一眼岳小九的右手,他的右手拿着一张卡片。卡片一面火云花,一面血骷髅。 毛强骂了一句:“怎么又是这张卡片” “快给去瞧瞧。”我把岳小九手里的卡片夺过来看一眼,卡片上写着一句话:尸体要丢了。 我呆呆地看着卡片上的字,心绪乱透了。想着“尸体”二字,我越想越不对劲。赶紧拉着毛强让他开着摩托车把我载回派出所。 回到派出所,我先是跑去停放丁桃、陈瑶儿她们三个自杀女孩尸体摆放的停尸房。开门进入停尸房,三具女孩尸体全部都不见了。 毛强看傻眼,“该死的,这怎么搞的啥时候拉去火葬场了” 我跑出停尸房钻进派出所,大步跑到殓房这边,殓房的门锁不知道何时被撬开了。我推门进去,看了一眼停尸床,停尸床上孟珊珊的尸体仍摆在那儿。 我吐了口气走到孟珊珊尸体面前。尸体虽然还在,裹尸袋的拉链却被拉开。尸体两腿之间那块肉色的蘑菇不知道被谁用刀子从根部彻底地割开,一大块肉被凶手割走了。 伤口那儿,紫黑色的血夹着白色的脓液汩汩地顺着尸体的腿部流淌,流得整张停尸床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恶心的咸腥味。 ===第九十六章:寻尸 毛强追在我身后,他没有进入殓房只是在门口那儿看了一眼。我转身走出殓房并把孟珊珊尸体的情况跟毛强说了一下。毛强手抓着门槛,努着嘴发出滋滋滋的响声,一副想不明白的样儿,“你说凶手把那么一块肉蘑菇切走,他想做什么我有点弄不明白,他胆子怎会那么大竟敢跑到派出所里亵渎尸体。” “孟珊珊尸体上的肉蘑菇对凶手来说肯定很重要,不然他不会涉险。”我说完想到了曾七,除了曾七,谁会对孟珊珊的尸体感兴趣,而且也只有曾七懂得如何潜入派出所找到殓房。 曾七之前进来的时候,我有空还特意到殓房后面看了几眼。殓房位于派出所最后的偏僻角落,离后门蛮近。最近后门这边修围墙,曾七进出的时候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我想着,心中充满了恐惧。曾七的话能信吗他之前不是来认尸而是来观察尸体上的肉蘑菇吧像是一位菜农,得空的时候会忍不住跑到菜地瞧瞧自己种下的蔬菜成长情况。 “查派出所监视器。”毛强提醒着我。 我们来到派出所的监控室,结果很遗憾,殓房那边并没有安装有监视器,派出所外面的那间临时停尸房更加没有了。这么晚的时间。凶手似乎算准了我们的人去追曾七的白色厢型车。凶手是曾七的话,他会不会给我们摆一招调虎离山 在监控室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我和毛强离开派出所来到外面的那间停尸房。停尸房是一座废弃屋,周围根本没有人居住,想要打听。这么晚了,也难找到路人询问。 我和毛强郁闷不已,三具女尸浑身血痘,血痘长出肉芽不说还会流出一股恶心的血色脓液,谁会对她们感兴趣我们走到停尸房门口。门内传来一阵尿尿的声音。 “有鬼”毛强看着我说,说完一个大跨步跳进停尸房里边。不一会,他用手拧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耳朵把男人从停尸房内带出来走到我面前。 我打量着男人,男人留着短发,方形脸。各种不高,胖墩墩的,脸色通红,一身酒气。我想他应该是喝多了,路过这儿,认也不认地方钻进去便撒尿放水。 “警官,别弄我耳朵,我老实交代还不行吗”醉酒的男人伸手握着毛强扯着他耳朵的手苦苦叫道。 “交代你要交代什么”毛强扯得更厉害,痛得男人叫苦连天。 男人说:“刚刚我看到有人把尸体偷走了,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所以回头再来瞧瞧,尸体果真不见了。我喝多了,尿急,所以顺便在这儿” “你这老小子,看我不抽你,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毛强说完伸手就要去抽男人。男人立马抱头说道:“我都交代了,你们别为难我。” “你看到谁把尸体弄走了”我问男人,男人虽说喝得酩酊大醉,方向都分不清了,可谈及停尸房内的尸体。他思路还挺清晰。我的问题问完,男人呵呵傻笑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得请我喝酒,喝很多很多的酒。” “你还得寸进尺了,我不把你抓回去蹲几天算对你好了。”毛强伸手再次要去拧男人的耳朵。男人晃着脑袋躲开叫道:“我说了就是,别再弄我耳朵,再弄我可生气了。”他嘟着嘴巴,看着还真生气了。 毛强笑了笑,伸手拍了一下男人的脑袋,“我逗你玩,说吧你看到什么了你可千万别糊弄我们,瞧你这熊样,也不知道在哪喝成这个样子。” “全是前面修理店那罗师傅做的,尸体都给他弄走了,我亲眼看到的。罗师傅他蹬着一辆三轮车,穿着一身蓝布衣,他用扳手将停尸房的锁头砸开,再进去把那恶心的女尸一条一条地搬到三轮车上。”男人正色地说道。 罗师傅正是那位经常给毛强修摩托的修理店老师傅,他怎么成了偷窃尸体的人了我看了一眼毛强,想听听他的意见。毛强还有点不相信。伸手扯着男人的耳朵问道:“罗师傅人那么老实,他怎么会干这种违法的事你说你是不是冤枉人家” “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亲眼看到了,真是罗师傅。我要是骗你们。我死全家。我当时还觉得奇怪来着,一个摩托车修理工,他偷女尸做什么想着过来问他,结果他蹬着车子拉着女尸跑了,根本没来得及问他。他也没见到我。”男人一脸不爽地说。 “他拉着女尸往哪边走了”我问道。 男人看看四周,完全不知道哪是哪随意地往前边一指,“往那儿去了。我看罗师傅拉着女尸跑了,想着回家,事儿吧越想越不对。死人有啥好玩的罗师傅他也许疯了。我不敢确定,只有跑回来再看一眼。罗师傅这人我也是认识的,我不相信他会是偷尸体的人。” “我看你才疯了,回去醒醒酒吧下次别再犯了。”毛强说完推了一下男人,男人叨叨絮絮地说着。人踉踉跄跄地往停尸房左侧的小路走了进去。 “人是喝多了,事儿不像是假的,咱们得去前面摩托车维修店瞧瞧。”我说完朝前面走去。毛强跟在我后面,他有点儿不开心,他并不相信喝醉男人的话。心中却充满了担忧。他和维修店的罗师傅打过不少交道,感情上,他应该不想罗师傅犯下窃尸之罪。 我看到毛强那么纠结,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说:“强哥,你别拉着个脸。人家还以为你们家办白事呢这罗师傅有没有问题咱们问一问便知道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想,罗师傅他一个摩托车维修员,你说他没事跑到派出所这儿偷尸体,这算什么事人类。太奇怪了,我去。”毛强纳闷地说着,我还以为他是因为让罗师傅修车修出了感情,没想到确实因为这个问题。这让我有点儿哭笑不得。 我们来到摩托车维修店,店子的老板罗师傅并不在这儿,留守店子的是罗师傅的徒弟。我们问罗师傅的徒弟,罗师傅去哪了徒弟直说师父回家了。 我们只好问清楚罗师傅家的地址,打算上门拜访一下。我和罗师傅的徒弟闲聊的时候,毛强不忘在店内的前前后后查看一遍。罗师傅真把尸体偷出来,这儿也可能是他的藏尸地点,毕竟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然而,罗师傅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应该想着这儿离派出所太近,容易出事,所以没有把尸体藏在这。我和毛强离开维修店,开着摩托车朝罗师傅家去。 路上,我简单地跟毛强说了罗师傅的情况,罗师傅离过婚,有一个女儿。离婚后,女儿跟了妈妈。他老婆二婚嫁给了一个有钱老板,带着女儿举家去了国外生活。 罗师傅从此独自一个人生活,经营着一家摩托车维修店。老婆孩子都在异国他乡,自己孤苦伶仃地对着一堆机器零件,日子久了,会不会心理扭曲他的店开在派出所边上。平时肯定也没少见死人,他会不会对冰冷的没有感情的不会动的死人产生感情 据罗师傅的徒弟说,罗师傅这人挺闷骚,平时总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不爱说话。也不招惹是非得罪人,默默地干着修理工作,每天都过着同样的枯燥日子却一点也不厌烦。 暗地里,罗师傅风格迥异,总是穿着红内裤。在家还不喜欢穿衣服。下班了经常站在街头看女人,特别是闷热的夏天,他总能蹲在街头看女人,看好几个小时。 徒弟还曾笑话他,说他那么喜欢女人的话,为何不另娶一个看着来来往往的女人,有啥好看再说了,实在忍不住,完全可以去窑子逛逛。 单身男人,一把年纪。妻女都不在身边,又是离婚者,也不会有人笑话。 罗师傅面对徒弟的冷嘲热讽,他也不做辩解,有空照样喜欢蹲在街头看来往的女人。他最爱的便是盯着女人的屁股和大腿看,乐此不彼。 “听你这么说,老罗还挺变态,真看不出来,他还是个变态色老头。”毛强听完说完后。气呼呼地说了一句。 “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罗师傅的徒弟说的,我只是转述,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解释说。 “行了,老罗看来还真有问题。他人那么老实内向,憋那么久肯定给憋坏了,人一旦憋不住,肯定得往坏处想。老罗经历一次离婚伤害,他会不会对活人不感兴趣反而喜欢上死人。”毛强疑惑地说着。 我们这会儿已经来到罗师傅家的门外。 刚想去敲门,我们发现罗师傅家的门开着,院子内飘着一股烧焦的味道。烧焦味道很重,中间杂着一股烤肉味。这股很浓,飘了一阵,熏了半片社区,邻居们都受不了,纷纷出来骂街。 我和毛强知道味道不对头,急忙冲进罗师傅家院子。 院子中间,瓜蔓架子下摆着一个很大的油桶,油桶冒着一团火焰,汽油味很重,哔哔作响,看着就要爆炸了。也不知道罗师傅在油桶内烧着什么我低头跟毛强说一声,让他打电话给119消防队。油桶燃烧得越来越重,太危险了。 毛强听完我的话,他没有去报火警而是指着巨大油桶内说:“瞧见没那是什么手吗还是脚” 我伸长脖子往油桶内看去,火焰燎烧,油桶中摆着女孩们的尸体,尸体被塞进油桶,尸身浇着汽油。 尸体很大部分已经被烧焦,焦黑的尸肉,森白的骨头,在烈火之中发出啵啵的响声。浮于尸体表面那些尸油,在烈火的炽烤下,油水滋滋滋作响,像是炸鸡块一样。 ===第九十七章:自杀女孩 熊熊燃烧的油桶边上停着一辆脚蹬三轮车,酒鬼的话可以确认了,他没有说谎。罗师傅趁着晚上,我们都出勤去追白色厢型车的时候,他潜入无人看守的停尸房内把三具自杀死亡的女孩尸体偷窃出来悄悄运回家里。 他还在女孩的尸体浇上汽油,扔进早已准备好的巨大油桶子内焚尸。 “老罗这是要毁尸灭迹”毛强愤懑地说着,女孩的尸体,浑身的血痘,法医还有医院皮肤科的医生仍在测验和检查尸体上面红色痘痘的病理,报告还没出来,尸体这么毁了,实在是气人。再说了,法医岳小九和天山医院皮肤科的马红阳他们还在研究着解剖尸体。 毛强看着尸体一寸一寸地被燃烧殆尽,焦黑色的肉烧成了黑烟,白色的骨头渐渐地也被烧成炭。尸油滋滋滋地响着。粘在骨头上,粘在油桶上,或者溅射出来。 烧焦味和肉香味充斥着这一片天空,院子外面,受到影响的领居们怨声载道。 “老罗。你给我出来,你这个老王八蛋,老流氓。”毛强叫着冲进罗师傅的房子。 罗师傅家亮着灯,房子内的灯都开着,人却没有一个。我们冲进去。只看到客厅地板上流着一滩血。所有的房子都找遍了,罗师傅连一根毛也没有留下。 “妈蛋,让他跑了,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看他能躲多久,老逼养的。”毛强站在客厅中间气恼地说着,他已经被气糊涂了。他骂着骂着低头盯着地板上的血呆呆地看着。 我则开始在客厅里边寻找线索,罗师傅家的客厅算是干净,一张茶几。三张真皮沙发,一个彩色电视机。电视机边上,我看到那儿摆着几张照片。我过去拿起照片看了几眼,照片是罗师傅和他妻子女儿的合照。 “强哥,你过来。”我拿着照片叫了毛强一下。 毛强走到我跟前说:“血很新鲜,还有温度,你说会是谁的会不会是老罗自己的血” “你想说老罗被人袭击了”我把照片递给毛强后走到血液边上,血液为喷射状,溅的一地都是,重物击打,割裂动脉,才有可能造成这种血迹。血液内还能看到几根掉落的毛发,受伤的地方应该是脑部。 我观察着血迹,毛强抓着照片扯着我说,“像不像瞧着像不像我怎么越看越像怪了,我算是明白老罗为什么要烧尸了” 看来毛强和我一样都发现了,照片上,罗师傅的女儿,年纪在十五六岁大小。虽然说,女大十八变。这是几年前的照片。但我们都看出来了,罗师傅的女儿正是三个自杀女孩中的罗洁。 我们一直以为罗洁的父母在国外,罗洁自杀之后,她的父母迟迟没有出现。 我们根本没有想到罗洁和摩托车修理店的罗师傅有这么那么深层的关系。一切问题都变得清晰,罗师傅经常蹲在街头,他不是为了去看什么街边美女,而是去看他的女儿。他的女儿罗洁正好在离他店子不远处的三阳街上班。 罗师傅没敢去认女儿,只能默默地守候着。罗洁自杀之后,我想他一定很悲痛,女儿的尸体就在隔壁不远处的停尸房,他却不能亲自去瞧一眼。他心里自卑,没法去见女儿,哪怕女儿变成了一具尸体,他还是没有勇气。 他女儿在她的后爹帮助下,有着高学历,有着富裕的生活,有着高新的工。他认为女儿是幸福快乐的,不敢轻易介入女儿的生活。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女儿会自杀。我和毛强曾经在他的修理店谈论过三个女孩自杀的案件,讲到女尸的尸体,还有她们泛滥的生活。 罗师傅可能还真是听了我和毛强之间的谈话。他鼓起勇气去见了女儿的尸体。 见过尸体,浑身血痘的尸体,我想他肯定承受不了,所以才下决心把女儿的尸体毁了吧罗师傅这人看着很传统,这种男人。他肯定没法接受女儿混乱的一切。 我们也调查过罗洁,可能是受国外影响,她很开放,除了上班的时候规规矩矩,她的生活一塌糊涂。身边围着她的男人更是不计可数,她也很享受被男人们包围的感觉。 “唉,这老罗,闷声做大死,案子好不容易有点儿进展。他倒好,把尸体偷出来烧了。我看他是不想给女儿伸冤,明明知道女儿自杀死亡,死得不像是普通的自杀。”毛强把照片收起来扔回原来的地方。 “老罗可能被带走了。”我蹲到地板上的血迹面前,血迹有轻微拖拽的倾向。我顺着这个方向来到房子的侧门。 侧门通向屋子后面,那儿是一条小巷子,小巷子全是脏兮兮的垃圾,没人任何人影,只有两只野狗正在抢食。 毛强思考着说:“这么说来。今天晚上,不止老罗要带走尸体,还有凶手,对吗” “不错,老罗他明显没有进入过派出所内的殓房。他不可能是切走孟珊珊身上那块肉蘑菇的凶手。老罗的目的很明确,他没法接受女儿的一切,每天工作在派出所附近,女儿的尸体天天摆在隔壁的停尸间,他接受不了。才想着烧毁尸体。”我说道。 毛强说:“那他烧毁罗洁的尸体就好了,凭什么带上陈瑶儿和丁桃” “愤怒吧因为她们是同一类人,干脆一起烧了。老罗落入凶手的手里,他生命岌岌可危,咱们得赶紧找到他。”我从侧门出来后,顺着臭烘烘的垃圾小巷朝前面走去。毛强则回到屋内,他得去处理院子那边被烧焦的尸体,还有给所里打个电话。 凶手肯定也没有想到派出所附近的摩托车维修店老板会抢在他之前把停尸间的女尸带走。没有获得尸体,凶手急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遇到了那个浑浑噩噩的酒鬼。反正他追踪到了老罗家里,发现老罗用汽油把尸体给烧了。 凶手勃然大怒,他潜入老罗家,趁老罗不注意从后面袭击了老罗的头部,老罗应声倒下,血溅一地。 凶手不解气,拖起老罗扛着从侧门离开。凶手给老罗止过血,在侧门门口处仍留下几滴血迹。我也因此推测,凶手带着老罗从侧门后边的无人小巷走了。 小巷子堆满了垃圾,住在前面的居民估计都把垃圾往后扔,臭死人了。我摸索着走出来巷子口,巷子口这儿正好是一条马路,马路很安静,路灯阑珊,除了几只流浪狗,没有任何动静。 我迷惘地望着马路。凶手明明可以在屋内杀死老罗,他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把老罗带走 第二天一早,派出所里接到一起报案,南湖小区有个女孩闹自杀,说是要跳楼。我好毛强刚刚吃完早餐回到所里。刘队问我们对这事感不感兴趣 说到自杀,我们想到丁桃、陈瑶儿、罗洁这三个女孩,我一直认为,还会有第四个自杀者出现,没想到还真有这种报案。 我内心是忐忑的。几乎每天晚上都想着千万不要出现第四位自杀者。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孟珊珊被人袭击在街头,尸体被扔进排水道。 陈瑶儿、丁桃、罗洁三人相继自杀,尸体却出现同一血痘状况。 陆雪柔死于陆家大宅,彩云等几个女孩被凶手做成菌人。雷永增连杀数人,还有那位神秘的掏卵蛋的奇葩杀人者,逃逸着的嫌疑犯曾七。 几个案子错综复杂,看似毫不相关,但是其中的点,总会有一丝联系。好比藕断丝连的感觉。比如孟珊珊下体的肉蘑菇和彩云她们被养成菌人,曾七和雷永增之间的撞车关系,孟珊珊和陈瑶儿是合伙人等等。 剪不断,理还乱,一路上。迎风思考着这些问题,毛强载着我已经进入南湖小区的地界。我们远远地已经听到小区内的吵杂声,有人要自杀,几乎整个小区都被影响到了,凑热闹的人。劝说的人,比肩接踵,整个小区形同开大会一样。 我们从外面的马路转入小区门口,小区内传来一片轰然喧哗,我们在小区门口远远地便看到小区其中一栋楼房上有条人影一跃而下。 “遭了。女孩跳楼了。”毛强叫了一句,手里赶紧加大油门朝女孩跳楼的地方开去。 那栋大楼面前挤满了人,大家显露出各种表情,提着脑袋看着。女孩跳下来之后,人群中遗憾的声音最多。我和毛强表示我们是派出所的人,人群慢慢地让开一条路。 我们艰难地从人群中挤进去,走到前边,大家一片惊愕的神情。 我看到地上留下一滩血水,还有几块腐烂的皮肉,血水状如一个人形,脑袋的位置溅射出来不少的脑浆,白色的脑浆斑斑点点地洒着,如同雪花飘落在一块猩红色毯子上面。 “尸体呢”女孩明明跳楼了,楼下只有一滩血,尸体却没了,毛强忍不住朝喧嚣不断的人群喊着。 我也觉得奇怪,我和毛强刚刚都见到那位自杀的女孩从楼上纵身跳下来,地上怎么会没有尸体六层高的楼房,女孩跳下了,不死也残废,她还能自个走了 再说,地上那么大一滩血,出血量完全足够让一个人死亡,还有大片的脑汁,人肯定是死了。众目睽睽之下,尸体自个蒸发了不成。 ===第九十八章:幸存者 我和毛强焦虑地寻找着刚刚从楼上跳下来的女死者。人群这会开出一条道,他们指着外面叫道:“尸体被他抱走了。”我们看去,一个穿着蓝色帆布衫穿着黑色雨靴,戴着一顶草帽的怪人手里正抱着血淋淋的女死者,他已经走到一辆黑色的车子面前。 我和毛强追出来,那人把女死者装上车后开着车子冲出了小区。毛强急了,顾不上我,调头跑到他那辆摩托前上了摩托骑着便追黑色轿车去了。 我回头看着人群,人群中全是怪异的目光。 有个大叔走上来和我说:“你们不是一起的吗刚才那人说他是派出所来的人。” 凶手肯定会这么说,不然他怎么从那么多人之中轻易地把尸体带走。我觉得有点可惜,凶手逼着死者自杀还是等着死者自杀这两个问题让我很困惑。守在现场的人群慢慢散去,我走到自杀现场。看着满地的血花、脑花,再抬头看看楼顶。 “那个人来了之后,美美才从楼上跳下来,我们本来已经劝好让她回头,别自杀,别犯傻,美美她已经回心转意了,她愿意去派出所自首,愿意放下一切。可那个人他出现之后美美很紧张,很恐惧,最终跳楼了。我想美美一定认识那个人,一定是那个人把美美害得人模鬼样。警察先生,你们一定要抓住他,替我们家美美报仇。”我凝神思考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肥胖女人站在我身后。 我看她一脑门的汗,她应该是刚刚从楼上下来。从她的口吻、年龄上分析,她极有可能是死者的母亲。 “那个人你见过他吗”我轻声问道,这位母亲的情绪很不好。表面看着很镇定地陪我说话,内心怕是早已崩溃。刚刚把女儿从死亡边缘拉回来,死神又把女儿拉了回去。女儿跳楼死亡,尸体却被人家给抱走。大起大落,一位母亲,她怎能承受 “我不认识他。但我感觉出来,我女儿变成这个样子全拜他所赐。”女人愤愤不平地说着。我赶紧把女人扶到一边的大榕树底下休息,不少围观的群众都会过来安慰女人几句。在我看来,这位妈妈算是坚强了,她眼睛很红,却没有掉眼泪,应该在强忍着。 我说:“能和聊聊你美美吗” “美美她以前不这样的,人很乖,学习成绩很好,念的也是一流的名牌大学,工作更是羡煞旁人的工作。唉,美美她哪哪都好,就是人长得有些胖,身体比较丰满。”女人说到这她还看了自己一眼,她体态也很丰满,女儿看来出自她,“美美对自己的身材很不满意,每天都在减肥,什么办法都试过了,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 “女孩减肥很正常,不是说,减肥是女人一生的事业吗贵在坚持嘛”我说道。 女人说:“我女儿因为身材肥胖,哪怕她再优秀,还是有人看不起她,嘲笑她,奚落她,她也因此总是没什么底气。减肥吧又减不下来,这让她更受伤了。时间久了,她也该认命了。想着放弃减肥了,机缘巧合之下。她好像认识了一个什么教授还是什么博士,这人知道她的苦恼后,让她试了一款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减肥药膳。” “教授博士你记得他的样子或者名字吗”我更关心这个。 女人说:“不记得,我也没见过他,美美她从来不跟我聊这个人。药膳确实管用,美美吃了之后,人变瘦了,也变白变漂亮了,自信来了,整个人精神多了。” “这么神奇”我倒想知道这份什么鬼药膳是何东西药膳这种东西,还能搞出个教授博士来我疑惑不解地问女人。女人眉头一皱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美美变了一个样,美得我都快不认识她了,不知道是不是药膳的问题唉,好景不长,一年过去,美美她身体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起痘了”我顺着女人的话接下去。 女人瞪大眼睛看着我说:“咦,你怎么知道” 我猜对了。美美自杀之事和之前的案子有着不小的联系,实在是意外,美美真是第四位自杀者。只希望,没有下一个了,防不胜防。凶手也不知道荼毒了多少女人。我舔了舔嘴唇对女人说:“老实说,美美不是因为这个,第一个要自杀的女孩,已经有三个女孩自杀了。” “啊那你们更应该抓紧时间把凶手抓起来,他没少祸害人哪美美是我的女儿,我和丈夫离婚了,独自一人养大她。她的事,除了她不跟我谈的那个人之外,我对她是知根知底。开始的时候,她皮肤有些瘙痒,西药中药都涂了,吃了,没有什么用。一个月后,皮肤开始长出红斑,红斑又变成红痘,红痘后来充血肿胀形成血痘。她身上,几乎每一寸皮肤都被感染了,我们没有任何办法,她也去求那个人,那人叫她去自杀。”女人沉痛地说着。回忆到女儿饱受折磨的日子,眼眶内总算是忍不住滴出来泪水。 “可怜的女孩。”我感慨着,丁桃、陈瑶儿、罗洁同样遭受这种痛苦吧 “美美她听了那人的话,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没了。她很绝望,很失落,身体上的血痘越来越严重,肚皮上的血痘裂开后,肉芽会伴随着血浆生出来。今天早上,美美的肚皮上长出来第三棵肉芽,她忍受不了,跑到楼顶要自杀。”女人声音哽咽,泪水涟涟。 我轻声说:“我能理解她的痛苦,换做是我,我怕我早就把自己给杀了。” “美美是我的女儿,我了解她,她很坚强,不到万不得已,不到承受不了,她是不会自杀的。正因为她的坚强,我认为我能劝说她,让她别做傻事,让她去派出所报案,供出那位把她害成这样子的男人。她本来已经答应我了,可是我没有想到,那个男人他他来到了楼下。他就在楼底下看着我女儿。”女人说到这,放在双腿上的手缠到了一块,十根手指不停地摩挲着,她看上很痛苦,“我女儿看到那个人,那人只是轻轻一笑。女儿她便跳楼了。” “放心吧我们很快就会抓住他。”我安慰着眼前这位可怜的母亲,但愿毛强能追上那辆汽车把美美的尸体夺回来,再把那个神秘男子抓捕归案。 大致了解情况后,我回到派出所,屁股刚刚坐下,我听到柯所长和刘队谈论着天山医院的事情。他们好像在说从曾七那辆白色厢型车救下来的女孩醒过来了,暂时没有生命安全。 我听了这话,哪能坐得住,赶紧离开办公室朝天山医院的方向去。 我太想知道曾七到底是不是凶手他祸害那么多女孩,目的是为什么幸存者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很大的希望。从一系列案子看来,受害者数目庞大。已经死亡的女孩,已经失踪的女孩并不少,那些还没被发现的女孩,估计更多。 我知道不能干等着了,但愿幸存者能给我带来有用的线索。我进入天山医院,找到幸存者所在的重症病房,我想见病人一眼却遭到了护士的阻拦。 我哪怕亮出身份。她们还是不给我进入病房,说这是柯文峰他们安排好的,除了柯文峰和刘队,谁也不能接近幸存者。 我为了案子,不能就此罢休,只能在门外等着机会。 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两个小时。幸存者的主治医师来查房。我抬头看了一下,主治医师不是别人正是毛强的老同学马红阳。我一时激动,拉着马红阳到一旁,跟他交流了几句。 他本来不同意,我苦苦乞求,更给他描述一大堆关于女孩尸体的情况。我说还有更多女孩等着我们去拯救。 马红阳人生得硬朗,心却很软,果不其然,我大吐苦水,他答应了。我跟马红阳进入病房,马红阳给幸存者检查身体。幸存者身上裹着一层绷带。除了眼睛和嘴巴,身体全是绷带。她仍在不停地输液,样子看上去很可怜。 我们进来,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们看,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我本来还以为她能说话,能回答问题。我错了,女孩的舌头肿胀得很厉害,扁扁的舌头变成了圆柱形,把嘴巴都给堵住了,除了能做一些简单的呼吸,根本没法说话。 “我说了吧就算让你进来,你也问不到什么。病人需要休息,请你离开。”马红阳看到我一脸无奈,没有安慰我反而给我泼冷水。 “行,病人有什么情况,你记得跟我不对,记得跟毛强通知一声,幸存者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我说完才肯离开病房。 悻悻地回到派出所,我看到毛强叼着一根烟站在派出所门口,他浑身上下的衣服都给擦烂了,左手手臂、手肘、左大腿、小腿都有很严重的擦伤,裤腿全是血。他的脖子还有左侧脖子也是不少擦伤的伤口。 “搞什么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我惊愕地说。 “人就不需要修理了,车子都快报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得好,这个月工资又没了。”毛强哀怨地说着,“你说我怎么那么倒霉眼看就要追到那人了。就因为开得快了点,车子打滑,我整个人随着车子摔出去,结果给那孙子逃了。” “你还活着算不错了。”知道毛强为了追凶手。出了车祸,我扫了一眼他全身上下,他现在哪还有警察的样子。 “车子已经送到隔壁去修理了,小袁,我得回去歇一会,案子就先交给你了。”毛强说完把嘴巴上的烟蒂摘下来扔掉,转身朝他住地方走去。 看到他一瘸一拐的样子,一点责怪他的心思都没了。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我还在睡梦之中。毛强忽然敲开我的门,也不等我刷牙洗脸,拖着我就往外走。宾馆外面,大角开着一辆警车等着我们俩。 我问他们怎么了毛强用极为严重的口吻对我说,我们所救回来的那位幸存者被杀了。 幸存者明明躺在病房内,谁能杀死她还是严加看护的重症病房。我听到幸存者死亡,睡意全无,心里边一片冰冷。 我们来到凶杀现场,幸存女孩死亡的地点离医院隔着一条街,她死在路边的一条水沟内。死状极惨,后脑勺被人用钝器狠狠地敲碎,血把水沟内的水都给染红了。 凶杀击杀女孩之后,他将女孩身上的绷带全部撕开,并在女孩两腿之处塞进一颗爆竹,爆竹点燃,爆炸开来,女孩的下阴一片模糊,肉碎、血渍遍地都是。 正是这一声爆竹,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 ===第九十九章:药 女尸下体整个都给炸裂开,肉兮兮烂渣渣,惨不忍睹。 我们蹲在尸体边上,看着法医岳小九拿着一把镊子一块一块地把掉在地上的尸体碎片捡起来放进一个证物袋内。 我们愕然望着尸体,岳小九一面捡着尸块一面回头跟我们说:“死者的死亡时间为昨晚三点钟到四点钟之间,凶手用重物从后面敲击死者的后脑勺,死者颅骨损坏,最终死亡。从死者后脑勺伤口的形状上看,凶手用的凶器和杀死孟珊珊时候的差不多,类似于榔头。” 听了这话。我们移身来到女死者的头部,死者的后脑勺正好朝上,被凶手砸得稀巴烂,后脑勺那儿是一个巨大的血孔,血孔积着淤血,露出白白的脑髓。还真有点是杀死孟珊珊的凶手,硬物敲击的时候,毫无规律,不停地击打,每一次击打都下足了劲头,怕死者死不掉一样。 凶手杀人的时候,心绪有点凌乱,整个人也很紧张。 这次和孟珊珊那次唯一不同之处,凶手更加变态一些,他居然拿爆竹去炸死者的下阴。这让我想到凶手得多恨这个女孩。部位有点敏感,凶手这么痛恨的话,他应该和死者的关系很亲近。父母亲人还有男朋友、情人、丈夫这些人都有极大的嫌疑。 我和毛强说出这些想法,毛强让大角去调查一下死者身边的人。不过,据我所知。死者被我们救回来之后,迟迟没有找到她的亲人,或者认识她的人。女孩在世的时候似乎根本没有在乎她的人,导致失踪后,死后,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从她身边人下手,是有点难,但也自从这儿下手,凶手是痛恨死者的,那种痛恨和普通的痛恨并不一样。我和毛强接下来则回到天山医院调查死者为何会在半夜离开医院。 从医院有限的监控录像中我们看到,死者的的确确是自己从病床上爬起来,她趁看守她的民警打瞌睡的时候偷偷离开病房。出了病房,她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偷换了一身护士装。 我被幸存者的所作所为震慑住,这丫头看来把我们都给骗了,她身体完全可以行动自如,根本不像是要瘫痪在床的样子。就算她舌头肿大,暂时不能说话,思路完全是清楚的,她完全能听懂我的问题,只是她为何选择无视呢 女孩骗过医院不少人,最终得以离开医院。监视器也只能监视到她离开医院大门的一刹那,之后她遭遇了谁,怎么会死在外面的街道上,不得而知。 “活该哪好好待在医院,她怎么可能会被杀女人就是女人。她做事情,想问题,咋不经过大脑明知道凶手不会放过自己,还跑出去送死。”毛强忍不住骂道。 “她到底有啥苦衷竟不肯相信我们,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结果弄丢了。”我实在是替女孩惋惜,她半夜奔逃,把我们这些人置之不理,她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有什么东西威胁着她吗让她不敢待在医院。 毛强问我说:“老岳的话,你也听到了,你觉得这个案子和孟珊珊的案子有关系吗” “作案手法类似,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这次,凶手显得没有那么紧张了,为了混淆视听。多此一举,选用了爆竹。这个思路是对的话,可能还真没有死者身边人什么事。” “那凶手为何会炸掉死者那儿” “也有可能是他故意的吧”我笑了笑说,思路有两条,一条是连环凶杀案,杀死女孩的正是杀死孟珊珊的人,极有可能是仍在潜逃的曾七。 第二则属于女孩身边的人作案,因为痛恨她的行为,痛恨她的遭遇,觉得她是肮脏的,因此把女孩诱骗出来杀死。 好多个死者都与曾七有关,我决定去曾七的大本营看看,尽管刘队派人在那儿蹲守,等着曾七回来入网。我还是想去一趟,看看能不能捡个漏。毛强他知道我的想法后硬要陪我一起,我本来看他追凶手追出车祸,想让他休息休息。 不过看在他干劲十足的份上,我同意他的陪同。因为死者的身份没能核实,也没有找到她身边的人,认识她的人。 我选择第一条思路,凶手可能是曾七,他想杀人灭口,女孩也极有可能是跟着曾七混饭吃的拾荒者。 我们从天山医院走出来,一辆红色捷达车停在我们面前,马红阳从车上走下来,司机随后跟下来。司机是一个身材高挑,漂亮大方的女人,女人穿着打扮很时尚,像个富家女。 他们本想来个拥抱,见到我们之后马红阳走过来说:“毛强同学,小袁警官,你们怎么会在这这么一大早,患者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马红阳居然还不知道女孩被杀的事情,明明是他自己的患者丢失了。我们看着马红阳,马红阳愣愣地站着,等着我们答案。他身后那个女孩过来说:“红阳,他们是你朋友吗” 马红阳立马给女孩介绍我们,然后又把女孩介绍给我们认识。女孩是他的女朋友,叫宁丽。马红阳反应弧有点长,介绍完之后。他愕然问我们俩说:“我的患者不会真出问题了吧”我和毛强点点头,吓得他赶紧把女友送走,急着回医院里边去了。 “我的老同学是这个性格了,他以前读书的时候可楞了,书呆子一个。除了看书还是看书,根本不会管我们。有时候我们都觉得他是不是看不起我们,算了,人家毕竟是门第高。”毛强说着把我拉出医院。 我们从医院出来,我让大角把车钥匙给我,然后去曾七的大本营。在天山区,拾荒者主要有两帮人,南城帮和北城帮,南城帮管辖天山区南面,北城帮则管理北面,两帮人井水不犯河水,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摩擦。 曾七的大本营位于天河区北条路的废物收购站,这座废物收购站是曾七一手创立的,算是天山区最大的垃圾收购站。我们开着车进来,一眼望去。全是垃圾。 垃圾整理分类之后装在一个一个麻袋里边,堆积成山。在垃圾站内绕了几圈,我们才找到曾七他们工作休息的地方。那是一栋三层高的楼房,就建设在垃圾站隔壁。 楼房附近是一个超级大铁棚,铁棚内堆着垃圾还有停着运送垃圾的车辆。 铁棚内算是比较热闹的地方。拾荒者们会在这儿休息、河水、抽口烟、喝口酒。帮着曾七管理垃圾站的人也是在这儿收购拾荒者们从四面八方捡回来的可回收废弃物。 我们把车子开入铁棚内,下车之后,有个便衣警察跑过来跟我们说:“你们怎么来了” 按他的意思,我们不该来,更不该开着警车来。他和几个同事为了抓曾七,已经在这蹲两晚上了,不能打草惊蛇。 我和毛强苦笑不已,照他们这么盯着,穿着便衣混在拾荒者内。我觉得能抓住曾七的机会为零,他们就不会想想垃圾站内会不会有人给曾七通风报信曾七杀害那么多人,难道他就没有秘密帮手吗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我们没有理会这几个便衣警察而是朝着铁棚前面走去,在铁棚边上转了几圈,再到外面的垃圾堆看了几眼。我找到一帮正在垃圾堆边上抽烟的拾荒者,我没有打算问曾七的事情,只是问关于严健的事。 他们说着一堆俚语土话,我压根没怎么听懂,稍稍只听到几个字,严健和陆雪柔的母亲好像离开垃圾站回老家去了。 陆雪柔被杀死。嫌犯是垃圾站的老大曾七,严健和陆雪柔的母亲自然没法在这待下去。毛强看到我和拾荒者们交流困难,他急忙过来帮着翻译翻译。原来陆雪柔的母亲患了重病,严健把她送回老家去了。 我们刚想从严健的话题转入曾七,有个拾荒者惶恐地从一个垃圾堆那边跑过来叫道:“死人了,死人了,有人被杀了。” 听说有人死了,整座垃圾站都热闹了,大家纷纷起立,停下手中的活儿。站着看了几眼。说有人死掉的那人招手叫着,大家纷纷朝他冲过去,像是要去看戏一样。 “愣着做啥过去瞧瞧。”毛强伸手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们随着众人跟着那位发现死者的人绕过几座垃圾山,最终来到一座堆着各种铁皮废铁的垃圾山后面。垃圾山后面摆着一个塑胶做出来的大浴盆,大浴盆乌黑乌黑。脏得要死,周围全是泥巴。 浴盆里边装满了水,水面上全是白色的泡沫,看清楚水里有啥东西。发现死者的拾荒者他拿过来一根铁棍,他用铁棍伸进浴盆里边搅动几下。白色泡沫绽开,一条惨白色手臂从水里面翻出来浮在水面上,全场一片哗然。 拾荒者再动一下手里的铁棍,水面荡起波纹,一颗人头扑通一声从白色泡沫底下翻到水面上,人头不停地睡着水飘荡,一晃一晃地怪可怕。 拾荒者还想搅动铁棍,人群中的几个便衣跑出来制止了他,并将靠得太前的围观者赶远一点,免得破坏现场。 我和毛强靠到浴盆边上,浴盆内的水溶液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带着刺激性味道,很刺鼻,特别难闻。毛强捂着嘴巴说:“这是农药吧好重的农药味。” 毛强说完伸手拿起之前拾荒者手里的铁棍将浮在农药上面的那颗人体转过来,看到人头的脸部,毛强吓得松开了铁棍,后退了一步,“雷永增这孙子怎么会死在这儿我靠,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浮在浴盆农药上面的脑袋正是我们苦苦通缉的重犯雷永增。 雷永增被凶手侵泡在一大盆的农药之中,活活地给毒死、溺死。 我和毛强错愕之际,雷永增的脑袋随着水波翻动,咬在他嘴里的一张卡片从他嘴里掉出来漂在水面上。 卡片漂浮着,上面是火云花的图案,图案底部写着一行字:死亡是治愈犯罪者最好的药。 ===第一百章:美人尸 我让毛强用铁棍把浴盆内飘动着的卡片捞起来,浴盆满满的农药,别说浸泡到里边,站在旁边闻着气味,脑袋也是阵阵发晕。我有点禁不住这农药味,毛强把卡片挑出来,我伸手拿起卡片便朝人群外面走去。 囚鸟还真盯上了这件案子,卡片一惯写着他自己文风的句子,这些句子我很不喜欢。卡片幸好不仅仅只有一个无聊的句子,它另一边写着一个地址:大白洗衣店。看着洗衣店的名字,痴痴发呆的时候,毛强从我身后拍了我一下说:“小袁,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我吓得把卡片收起来,“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你别藏着掖着,我不傻,这张卡片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你对它还挺熟悉,说出来给我听听。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和卡片之间有小秘密。”毛强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说。我把手中的卡片亮出来递给毛强,毛强嫌弃卡片身上的农药味,摇摇头,表示还是我拿着。 “卡片一个形式图案,某个人的特殊名片还是某个组织的标志一次两次地出现,似乎想告诉我们什么,却又遮遮掩掩,大卖关子。拥有这张卡片的人,他一定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很聪明,可以掌握一切。他若不是凶手,你觉得他会是谁”毛强认真地分析着,我只是微微笑着,并把卡片上的洗衣店名字摆在他眼前,“知道这个地方吗” “当然,整片天山区的洗衣店,我都认识,咋了一张卡片而已。你还真要去瞧瞧吗凶手留下的”毛强问道。 我没有回答而是拉着他往车子那边跑去。雷永增被杀死在废弃站,死法诡异,非常像是囚鸟的风格。囚鸟为何要将雷永增杀死在曾七的废弃站,意思是说曾七便是凶手吗他又怎么会出现在天山区呢他出现在沐城县是为了葛白离,出现在云甸镇是为了谭宗海,这次是为了谁为毛我每次接到的案件。总是和囚鸟的路径一模一样。 很多时候,我也会反过来想,不是囚鸟跟着我查案而是我查的案子正好和囚鸟有关系。我不想怀疑我的上司,但我没法不这么想。吴晃先生、白教授、秋千瞳与囚鸟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联系我只是他们的一件工具吗 我感觉自己突然间有点儿觉醒了,真相便是囚鸟,我得抓住他。雷永增和曾七显然不对路,曾七曾经撞过雷永增的车子,雷永增被曾七杀死,也是有可能的。我想着一大堆的问题,却把毛强给忽视了。毛强自个哼着歌谣,一边给我指路,一边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 大白洗衣店离垃圾站还挺远,我开了足足四十五分的车,在天山区的老城区绕了很大一圈才从一个偏僻小巷内找到囚鸟所给出提示的大白洗衣店。 大白洗衣店内很安静,除了一个前台服务员之前,没有任何人。我们和前台服务员聊了一会儿。洗衣店的工作一般都是安排在晚上,洗衣店的员工白天休息,晚上才会上班。现在洗衣店的老板不在,前台她不敢轻易带着我们进洗衣店参观,只能将我们拒之门外。 毛强让前台打电话联系她们的老板,前台说,她联系不到,没有老板的联系方式,只有到晚上。老板他自己会回来上班。如果我们想找老板问事,可以等到晚上再说。我们不想为难前台小姑娘,她也就十七八岁,刚刚出来工作的样子,听说我们是派出所的人,吓得跟个鹌鹑一样,说话都在颤抖,声音小得不把耳朵伸长,根本听不到。 员工找不到老板的联系方式,也不知道老板住在哪儿,这也算正常。我观察了一下这家洗衣店,洗衣店开设在一个极为偏僻的小巷子内。前台说,她们洗衣店生意很火,每天的工作量很大。因为她们的规划还不错,不需要客人上门。她们是按月收费,每天都有专门的去顾主家收脏衣服,衣服洗好晾干之后会派专人送回去。 洗衣店老板口才很好,能说会道。他总能拉拢一些有钱人的生意,说服那些有钱人选择他的店子。所以说,洗衣店的客源很高级,也很信赖他们,生意兴隆的保证。酒香不怕巷子深,洗衣店选择在这,依然能收获大量的顾客,老板的能力可想而知。 我们没能找到老板,只好先去巷子外面的一家面馆吃点东西。吃到一半,毛强又开始问卡片的事情,闲着也是闲着,我看毛强也不是外人,把囚鸟的事儿都告诉了他。 “小袁,你不会骗我吧”毛强听我说起囚鸟,将信将疑地看着我,“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人犯罪也就算了,逼格也太高了。我不相信有这种人存在,像他这样子的人,怎么会选择犯罪随便选个领域都会成为佼佼者吧还有,真要有这种人,早给抓起来了。” “我也想抓,抓不到呀”我苦恼地说,我一直渴望见到囚鸟,不管是哪一种方式。 毛强笑道:“别开玩笑,我去抓肯定斗不过他,你们不一样,你们这群派遣员各有各的本事。就好比武侠小说里边,我这个级别,顶多是个小配角,你们可是东邪西毒之流,真要想抓住这个什么囚鸟,还怕抓不到吗” 毛强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囚鸟再厉害,他还能逆天吗秋千瞳真要找几个破案高手,或者几个抓捕能人,只怕很快便能抓住他吧秋千瞳会不会是故意放纵囚鸟我思考着,毛强用筷子敲了我一下,“喂,别胡思乱想,想坏脑子可不好,要是真有这个囚鸟,你我二人联手。咱们就在天山区这一块把他给办了。” “找到他再说吧”我呵呵一笑,毛强酒没喝一口,人倒是醉了,乱说胡话,囚鸟真有那么容易抓,我会跟他耗到现在吗他行踪诡秘。深懂反侦察,我也不知道自己还会跟他耗到什么时候但我知道,我总会见到他一面,因为我已经被他钦定为“死人”。 只要我不死,他肯定会来杀死我。 我们吃饱饭之后回到洗衣店,洗衣店的工人纷纷骑着自行车来上班,见到我和毛强站在门口,一个个看猴子一样看着我们。我们本以为能等到洗衣店的主人,结果,洗衣店的主人给前台一个电话,说他今晚不来上班,事情全部交给洗衣店的工头。 前台很抱歉地告诉我们这件事。并让我们明天再来。我都想发火了,前台她根本没有提我们要见老板的事情,直接把电话给挂了。但她年纪小,可能太紧张了,忘事。我们想到洗衣店内看看,前台拦着我们不给进去,说是里边正在工作,不方便进去参观。 前台小女孩都快哭了,我和毛强只好先离开。在洗衣店门口站了一会儿,有个来上班的洗衣工人见到我们,他招手叫我们跟他过去一下。工人把我们带到一个僻静角落,他先是询问我们的身份。之后告诉我们一件很诡异的事情,他说他怀疑自己的老板在洗衣店内杀人。 他告诉我们,他们洗衣店周末会调班,工作全部安排在白天,晚上店内本该没有一个人。但他每个周末的晚上总会看到洗衣店内的灯火开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五六点钟才关掉。这名洗衣工就住在洗衣店的隔壁。所以他对洗衣店的情况还算了解。 有一个周末,晚上,他在外面和人喝酒,半夜时分,他才回来。路过洗衣店的时候,他看到洗衣店的灯亮着。觉得很奇怪。因此偷偷跑到洗衣店的窗口探视,洗衣店的窗子紧紧关着,窗子的玻璃又无法透视。他看不见屋内的事情,只好把耳朵贴在墙上听。 那晚,他听到洗衣店内有哭声,有叫骂声。还有惨叫声,那声音就跟电影里边的刑房一样。除了这些声音,他还听到割肉、砍骨头的声音。他还说,每个周日结束后,第二天上班,他们总能在洗衣房的水槽内内嗅到一股莫名其妙的血腥味。 工人说完这些后。叮嘱我们千万别说是他说的,他不想因此丢了工作,他还得用这份工作养家糊口。我们能理解工人的心思,洗衣店老板给他们开的工资蛮高,他也算是有良心,明明可以掩饰自己老板的“罪行”。 我们对工人的爆料很注重。洗衣店开始忙碌,我们不好进去打搅他们。我们只能想另外一个办法,晚上两点多钟,工人们纷纷下班离开后。我和毛强偷偷撬开洗衣店的锁头钻了进去。 明着不好使,只能耍暗招。 进入洗衣店,我们绕过前台从一道门进入洗衣店后面的洗衣房。打开洗衣房的灯,洗衣店的洗衣房很大,地上全是水渍。除了水渍还有一个个水池和水缸,他们分成两排陈列着。烘干房那边则是一片一片已经洗好的衣服晾在那儿,就等着第二天收拾了。 我们在洗衣房内转了一圈,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后来,毛强指着水池那边叫道:“过去看看吧水池有点怪。” 我们走到毛强察觉到怪异的水池面前,水池不大,圆形,盖着一块大铁板,大铁板被一条大铁链封锁起来,上面还用红色油漆写着几个字:禁止使用。 毛强用他那娴熟的开锁技巧将大铁链上的锁头弄开。摘除铁链后,我们艰难地把大铁板挪开。铁板下面的水池果然有猫腻,水池一滴水也没有,反而有一道梯子通往水池底部。 我和毛强顺着梯子进入水池底部,毛强摸到一个开关,他把水池底部的灯打开。水池底下还挺宽敞,像是一个大肚瓶一样,水池不过是瓶口,底下宽敞得很。 灯光一亮,我们朝前面看了一眼,这么一眼看过去,身体禁不住一颤。对面的一块血红色的墙壁上,那儿挂着三具女尸,女尸一丝不挂,干干净净地晾在血墙上面。 女尸并排陈列着,肤色很白,白如纸,像是用漂白水侵泡过一样。 女孩们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比例均衡,前凸后翘,远远看着就好像三具纸娃娃,特瘆人。它们昂着脑袋,瞳孔瞪得很大,眼球也是白色的,宛如两颗小小的玻璃珠镶嵌在眼眶内。 尸体脸部同样惨白如纸,但是五官很精致很精美,像是古典画中的美女,明星一般倾城倾国。 中间那具女尸张嘴巴像是在呐喊。嘴巴里边弹到唇边的舌头,毫无血色,上面蠕动着一条软绵绵的米黄色蛆虫。 ===第一百零一章:洗尸房 血墙上挂着的女尸被泡制得美轮美奂,像是摆在博物馆内的工艺美术品一般。毛强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漂亮的女尸看着,女尸白如瓷的肤色,精致而夸张的表情,把他都看傻了,嘴里啧啧称奇,“这洗衣店的老板太真会玩,我第一次见到能把人的尸体做成这样子。他姥姥的,这比医学博物馆内展览出来的尸体还漂亮,真实” 毛强感慨着的时候。水池上面忽地冒出一个人头,这人将脑袋探出来查看这水池下边的情况。他的出现把我和毛强吓了一跳,哐当一声,他发现了我们,转身便跑了。 “曾七他怎么会在这”我没有忘记曾七那张脸,和水池上面探着头的曾七眼睛刚刚对上,他跑了。我赶紧从水池墙壁的梯子爬出去。毛强跟着爬出来叫道:“曾七刚刚那人就是曾七” 曾七这会儿已经从洗衣房门口溜出去。我没时间理会毛强,拔腿朝门外追出去。毛强他也跟在我后面追出来。曾七蹿出洗衣房后,他跳出洗衣店的大门,出去之后朝洗衣店左边的巷子逃了进去。 我不敢想象曾七会是这座洗衣店的主人,他趁着员工下班偷偷摸摸地摸进来,无疑是为了封闭水池下面的尸体。还好我和毛强机灵,没有打道回府而是选择潜入洗衣店暗查。这一次遇到曾七,我怎么也不能放过他,因为他骗了我一回,我最容忍不了别人的欺骗。 曾七身份太多,嫌疑最重,我看到他蹿进巷子里边,挥手让后面的毛强从巷子另外一头去截他,我则直接追进巷子里面。曾七很慌乱,跑得很快,路都没看一下,埋头便跑。 我从后面追着他,见他在前面不小心摔了一大跟斗,我朝他喊道:“曾七,束手就擒吧你跑不掉了,我知道你就是杀人凶手,我们迟早会抓到你。” 曾七从巷子爬起来,额头流着血,他扭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发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笑完之后他又往前跑去,到了巷子中段,他身子一折朝其中一个岔口钻了进去。 我追进他钻进去的巷子,结果没有看到他的人影,反而看到毛强从对面跑过来。 “人呢”我朝毛强叫道。 毛强跑到我面前喘着气说:“没看到,你不是追着他吗怎么把他给弄丢了” 我朝巷子四周看了一眼,巷子中间的墙壁上有一道铁门,铁门紧锁。我走过去用力锤击铁门,结果没人回应。我知道曾七钻进这道门去了,他在里边把门给反锁。 我让毛强守着这道铁门,自己则绕到前面的正门敲开这栋住户的门。我没想到户主竟是白天告诉我和毛强他老板有问题的那个汉子。 汉子一脸睡意看着我,正想骂人,见到我之后,他赶紧笑道:“我该说的已经说了,我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这是要做什么”我没有管他而是冲进他家里,快步走到后门这儿把门打开。毛强正蹲守在后边,他看到我,问道:“怎么见到他人没” 我让毛强进来,然后把门关上。户主不解地看着我和毛强,毛强过去告诉户主怎么回事,户主惊吓地叫道:“我刚刚听到楼梯这边有声音,我还以为是家里的猫。” 户主提醒我们,我们急忙顺着楼梯一层一层地往上搜捕。户主家一共三层楼,我们找到楼顶的时候,楼顶一个人也没有。站在楼顶,看着四周,这一大片地方,楼和楼之间的间距并不远,围栏也不高。均不到一米。 两层楼之间完全可以跳过去,曾七他不笨,被我和毛强追着,肯定从楼面跳到另外一栋楼顶,然后找机会跑了。我们这时候去追,根本找不到他逃走的方向。 “靠,让他给跑了,这孙子运气真好。”毛强愤愤然骂道。 我很不甘心,到嘴的鸭子给飞了。户主操着一把菜刀从楼下跑上来,见到我们俩站在楼顶中间,他赶紧收起菜刀说:“人呢他不会藏在哪吧有没有危险” “哥们,问你个问题,你们洗衣店的老板是叫曾七吗”毛强瞥了一眼户主问道。 户主说:“曾七我们老板不叫曾七,他叫夏一寒,怎么了你们在追我老板他怎么了犯事了杀人了”他还挺八卦。 曾七在这开设一家洗衣店做自己秘密藏尸,制作尸体的场所,自然不会用真名。我甚至怀疑“曾七”同样不是他的真名字。一会儿废物站老板,一会儿洗衣店老板,我不知道他还有几层身份我感觉他故意把自己弄成废物站的老板,目的就是为了那些拾荒者女孩。 这次让曾七跑了,下次不知道几时才见到他。我和毛强都没有理会户主,只是叫他早点休息,然后离开了他家。出来之后,我和毛强转身走回洗衣店。说实话,我们都很失落,凶手明明就在眼前,偏偏抓不到。 毛强同样很气馁,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把凶手追丢,我还以他习惯了。毛强唉声叹气地跟着我重新回到洗衣店内,我想着安慰他几句。他反倒安慰去起来,“小袁,我们俩是不是很没用抓个人都抓不到,曾七这家伙难得冒一次头,这次让他跑了,他更谨慎了。不过,你也别担心,下次再见到他,我保证他插翅难飞。” “行了,我们都把曾七小看了。”我说完重新爬进那座水池。毛强跟着进来。我们从血墙边上走过,毛强还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下挂在血墙上面的美人尸体,“质感不错,和真皮没两样。”他的话也是逗,墙上挂着明明就是真尸,又不是玩偶。 越过血墙,白炽灯的灯光下,映入眼帘的是一排白色的帘子,帘子一块一块地挂着,它们将整个地下室分割成一个一个“小房间”。我们站在白色帘子面前,毛强紧皱眉头。努着嘴看着白色帘子,“曾七弄那么死人布做什么挂在这儿给死人招魂” 他说完之后伸手抓住其中一张帘子用力一扯,帘子被他拉开,白影唰地一下。我们看到帘子后面是一个水池,水池灌满了清水。 我们走近水池看了一眼,水池大概一米多深,里边装着三四具漂亮的女尸。女尸沉在水池底部,身体泛白,脸朝上,双臂锤在大腿上,头上的毛发被凶手剔光,整条尸体滑溜溜白兮兮地躺在水池底。 女尸和女尸靠在一起,双目紧闭,死状安详。毛强站在水池边上,看到水池底部的女尸。他咂咂嘴骂道:“真不是人,那么好的姑娘全给杀了,你说曾七他安的什么心这不是和全天下男人作对吗死变态。” 毛强说完把手伸进水里,他掬起一捧水放到鼻子前面嗅了嗅。水很清澈,冒着一股菊花的香气。嗅几口,毛强把水倒回水池里边,“氯化钠次氯酸钙难道加了漂白粉、漂白剂这类的东西” “你能闻出来”我好奇地问毛强。 毛强咧嘴笑道:“当然,我鼻子可灵了。” “水池底部的女尸安静地沉着,她们无论是脸部还是四肢躯干,比患上白化病的人还白。白得已经有点吓人的味道。”我说道。 毛强鼻子够灵验的话,水里应该有氯化钠、次氯酸钠、次氯酸钙这些漂白物的成分。我想不明白的是,曾七把这些女孩杀掉之后放到水池内漂白,花那么多心思,目的为了什么漂白女尸,用活人种菌,在尸体肚腹内塞蒸饺,全是一些不正常的行为,曾七他到底在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毛强挠着头说道:“曾七这人也算聪明,故意开设一家洗衣店,除了用水方便,用漂白剂更方便吧这哪像是开洗衣店,倒像是洗尸房。水都这么清澈了,得换过几次水漂过几次白用的是啥漂白剂才能把那么漂亮的女尸变得这么洁白恐怖。” “这么年轻的女孩,真可惜了,她们本有着大好的年华,看着应该还是读书的学生,得去学校里边调查调查了。”我说道。 毛强说:“可这么多女孩遇害,我们所里都没接到人口失踪的报案,怪哉,怪哉” “外地人乡下人黑户”我疑惑地说。 “要不我先下去把她们给打捞上来。”毛强说完舒展了一手臂,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儿。 我叫住他说:“别,等岳小九他们来处理吧”曾七这么精心地将女孩们做出“白色傀儡娃娃”的模样,我可不想让毛强破坏了尸体。我还想知道曾七他怎么把女孩们的尸体弄成这样子。 我们在为水池底下的女尸感到惋惜的时候,前面的帘子突然晃动一下,密室内没有出风口。只有一台老式抽风机。抽风机没有打开,没有风,帘子却动了。我和毛强被帘子吓到,心一紧,互相看着,毛强紧张地说:“不会闹鬼吧这种阴尸房,人死了,鬼魂也出不去。” “嘘”我示意毛强别出声。 毛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故作镇定地看着我。 我伸手想去把水池前面的另外一张白色帘子开,谁想我刚刚碰到白色帘子,白色帘子自己唦的一声拉开了。我吓得赶紧把手抽回来。白色帘子无故扯开之后,帘子后面冒出来一张血肉模糊的女人脸。 女人脸五官都模糊了,全是血,眼珠被窝,鼻子被割掉,左右脸颊全是裂口,嘴唇上下翻开。她从帘子后面伸出来的时候,嘴巴一张,咬在嘴巴里边那根已经被割断的舌头忽地从翻开的嘴缝滑出来掉在前面的水池。 血色的舌头掉落水中,“咕咚”的一声响,水池绽开一道涟漪。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毛强吓得身子一抖,险些从水池边上摔进水池。 ===第一百零二章:困 女人脸部表情很痛苦,舌头吐出来之后,嘴巴内又是呕出几口黑血。眼睛动了一下,眼珠子被挖掉,只有两颗血洞在眉弓下面,血洞抽动,一滴一滴的血渗出来,都能看到眼眶底部的骨头了,着实令人心寒。 我和毛强骇然之际,女人脸发出“哦”的一声。她摔进了身后的水池。 我想过去拉住她,但是没有来得及。从漂白水水池来到女人脸出现的这个水池,水池下面不止一个女人。一米多宽的方形水池铐着三个女人,女人站在水池之中,手和脚都被铁链铐着。 她们的头发被剔光,面无表情,昏沉地露于水面。脏水淹到她们的下巴,不停地荡漾着。 三个女人,除了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脸部被削的女人,其他两个情况稍微好一点。她们身上并没有那么多伤口,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脸部被削的女人,她刚刚大概是醒过来,伸手拉了白色帘子,想着逃跑。见到我和毛强。一阵激动和害怕,人又昏迷了。 女人们泡在水池内,手脚都被铐着,看着怪诡异的。毛强顺着水池的沿来到我身后,看到水池内的女人。他张嘴叫道:“还有那么多女人这该死的曾七,其他地方难不成还有”他说完走到另外三张白色帘子面前,他把这些帘子全部拉开。 白色帘子每一张隔着一个水池,水池的池水颜色不一。我们第一次见到的水池,池水比较清澈。其他几个则污浊一些。除了三个女人被铐的水池,另外新找到的三个水池内都淹着人。 三个水池,其中一个水池漂着两具已经死透了烂透了的女尸,另外两个水池和三个女人那个差不多,每个水池装着三个女人,女人手和脚都被铐住,她们昏迷在水池之中,一动不动,我们在她们脖子附近发现细小的针孔,不排除凶手给她们打麻药的可能性。 “还有体温,还有生命特征,也不知道曾七从哪找来这么多女人”毛强给每一个被铐着的女人都检查了一下,他表示出女人们还有救的意思。 我用手在跟前水池里一个女人的颈部摸了摸,颈部动脉还在微微颤动,气管有呼吸的动态,女人看来只是昏迷而已。 “夏一寒把女人淹在水池这儿,再把她们给杀死,做成艺术品买卖”我看着这些可怜的女人们说着,女人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身材极好。五官精致,瓜子脸,基本都是极品大美女的级别,很年轻,十七八岁大小,皮肤白皙,干净。 哪怕侵泡在水中,有几个女人身上还有一股撩人的体香。 “我得把她们救出去。”毛强说完他纵身跳进他跟前的那个水池,跳入水池之后,他整个人潜入水底打算去把女人们脚上的铁铐打开。 毛强开锁的技巧还不错,也不知道他从哪学来的,只是用一根毛发般大小的铁丝,他不仅能把洗衣店的门锁打开,还能把水池上面的大铁链大锁头打开。 毛强跳进水里,潜入水底。我对他充满了期待。毛强在水中折腾了一会儿,他冒头吐着水对我说:“水里开锁还真不容易,累死了。” 我看他也才开了一个女孩的左脚锁链。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头说:“强哥,美女们都靠你了,你赶紧的吧把女孩们救上来,咱们还得送他们去医院治疗。你把这么多大美女救活了,她们没准为了感谢你会以身相许,你想想吧左拥右抱,岂不美哉” 听了我的这话,毛强大受激励,一个翻身再次钻进水中。我也知道毛强不容易,水底开锁本就艰难,何况池水那么脏,带着一股恶臭,也不知道凶手往水里撒了什么东西。吸进这种脏兮兮的水,也不知道对身体有没有影响。 我想让毛强速战速决,不得不说一些违心的话逗逗他。毛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我的话激励到,下水一会儿,他竟把女人们脚上的铐子都打开了。他从水里钻出来,甩了甩头上的水珠,再游过去把女人们手上的手铐打开。 我过去帮忙把水池里没有枷锁的女人抱住从水池内拖出来,再把她们一一抱到水池前面。我撕下来一块白色帘子铺在地上,再将还有气息的女人放躺在帘子上面。 “唉,当警察真不容易,我以前高考报专业的时候。想过去当医生,同样是救人,坐在医院里边等着就是了。”毛强和我把水池内的三个女人救上来后,他笑着说。说完又跳进另外一个水池去救其他的女孩。 我看到他把水池内女孩的脚铐解开浮上水面,说道:“各行有各行的好,各行有各行的难。你要是真当了医生,你也未必会感到轻松,除非你想做个不负责任的医生。” “你说对了,我当初也是害怕做医生,天天面对生死,面对各种各样的病人,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压力大不说,天天接触那些病人,还有各种病症,我估计得去看心理医生。”毛强呵呵笑着,说完赶紧去把女孩们手上的手铐打开。 “看来你还不是做医生的料,心理素质不过关,只是你心理素质那么差,居然还能当上警察。警察不也要经常面对生死,进出各种犯罪现场。接触各类死尸。”我揶揄着毛强。 毛强笑道:“嘿,你还别说,我宁可抱着一条死尸也不愿意去面对一身烂疮的患者。” 我们说着聊着再次把三个女人从水池中解救出来。忙完两个水池,我们休息了一下,然后再把最后一个有生命特征的水池内的女人解锁打捞出来。 女人们一共九个。躺在水池前面,蔚为壮观。她们九个人里边,除了那位脸部被削的女人情况稍微有点危急之外,另外几个女人倒是昏迷得很安静。 “个个都是大美女,做女人还真不容易,长得丑点,没自信讨人嫌,长得好看点吧又危险,一大群男人围着,总有那么几个心怀叵测的人。她们还真是各有各的美,难怪会被曾七这恶心的老流氓盯上。”毛强从水池里边爬出来,脱下衣服一边拧干一边欣赏着水池前面的女人们说道。 我过来检查了一下女人们的状况,她们表面上还有呼吸,看着没有什么,但是在她们腹股沟的地方,每个女人都长着一块拇指大小的肉瘤。 肉瘤藏在腹股沟最下边,被黑毛遮盖,不易察觉。肉瘤呈现红色,瘤子底部长着一地红豆大小的斑点,一粒一粒环绕着肉瘤。多的有二三十粒,很小颗,一点一点,有的连在一块。少的则有七八颗,相对会大颗一些,聚在一起的有,散落到大腿内侧的也有。 肉瘤的头部,有的血红色,包着一团血在里边,有的呈现为白色,像是脓包,有的好像被切割过一样,结着伤疤。每个女人腹股沟下边的肉瘤形状大小差不多,只是表皮不大一样。我检查到女人们身体中隐秘的肉瘤,毛强似乎也见到了。拧着衣服走过来说:“小袁,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每个女孩都有怪了,咦看着看着,我们好像在哪见过。” “孟珊珊。”我回答说。 “对了,和孟珊珊两腿间那块肉蘑菇差不多,只是这些女人的蘑菇还没长大。我去,这该不会跟孟珊珊那个案子有关系吧”毛强激动地叫着。 我盯着女人们的腹股沟上的肉瘤看着,“不是没有长大而是被人切走了。” “切走了”毛强怔了怔,问。 “不错,我想她们应该和孟珊珊差不多的境遇,这几个大案子果然都有关联,都跟曾七有着莫大的联系。”我细声说道,女人们腹股沟中的肉瘤,说白了,那不是什么肉瘤。而是肉蘑菇的根部。我见过孟珊珊的尸体,还有她腿间那块肉色蘑菇被凶手切走后的形状,形状和我所见到的这些女孩腹股沟上的“肉瘤”差不多。 我继续说:“凶手用这些漂亮的女孩养蘑菇,蘑菇长大后,凶手把蘑菇摘除,女人们失去了利用价值,凶手把她们淹在这儿。” “也不算失去利用价值吧凶手现在不是要把她们做成人偶吗”毛强回头看着外面血墙上面那三个白色女尸人偶说道。 “不管了,赶紧送去医院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她们。”我们不是医生,也不了解情况,只知道她们还能呼吸,她们的身体被凶手如此利用,能不能存活我还真不敢打包票。事不宜迟,我和毛强打算出去给所里报案,再打电话给天山医院。 我们从水池这边走到出口,出口这儿却传来哐当一声。毛强大叫不好:“有人想把我们困死在这。”他快步出去。我赶过来的时候,毛强爬到了出口那儿,只是出口已经被堵住了。 出口边上那块大铁板被人挪起来封住了水池口,毛强用力推动大铁板。大铁板上面传来叮叮当当的锁链声,外面把我们困住的人正在用铁链子把大铁板牢牢拴起来。 出口被大铁板封死了,毛强推不动铁板,手握成拳头不停地击打大铁板,“王八蛋,有种放我们出去,你大爷的,把我们关在这儿算什么本事” 外面一个声音也没有回应,瞬间变得静悄悄。 毛强捶打大铁板几下,吼了几声,他也疲软了,垂头丧气地从池壁梯子上面爬下来站在我身边,“被堵死了,咱们该怎么办我算是明白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一百零三章:死神来了 我们都没有想到曾七被我们追赶,逃跑之后他还敢回来。池子的出口被大铁板封堵,我们手上没有任何锐器,就算有什么锐器、硬器,也没法把大铁板给打穿。大铁板在外面被铁链牢牢锁起来,我们也不会穿墙遁地,只能傻乎乎地望着大铁板暗暗叹息。 凶手果真是有勇有谋,换做普通的凶手,这会儿只怕是能躲到哪便躲到哪,最好一辈子也没人发现。他不同,趁着我们不注意,居然悄悄溜出来了。他还真不怕死,勇气可嘉。 对付这种罪犯是我们这些警察最害怕的,随时可能会丢了性命。这类罪犯不仅手段残忍。脑子也灵活,胆子还很大,拼智商拼胆量,他都不输给我们,我们跟他们较量,就好像和自己较量一般。人大多时候,胜别人容易,往往很难战胜自己,大概是这个道理了。 “我们会活活困死在这儿,就算不被困死,不出一个星期,我们都得饿死我们总不能吃这些尸肉熬下去。”毛强低落地望着血墙上的女尸说道,“我宁可饿死,渴死,我也不会吃这些恶心的尸肉还有加了漂白剂的泡尸体的水。” 我转身回到女人们这边,不说会饿死,渴死,这座地下密室通风并不好,氧气也不够我们那么多人耗。 毛强跟着我进来,他朝我说道:“咱们熬一熬,忍一忍。等洗衣店的工人来上班,咱们拼命地敲击铁板,我就不信洗衣工不救人,他们发现了肯定会把我们救出去。” “别想了,凶手知道我们发现这儿,东窗事发,他又成功地将我们困在这儿。你说他会给我们机会吗他肯定会让他的洗衣工休息几天,这几天时间内,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把我们给弄死。”我不想打击毛强,但这是事实,我们眼下就是待宰的羔羊,没有还手的余地,只能等着凶手如何把我们给宰杀。除非有奇迹出现,不然我们算是死定了。 毛强苦逼地坐在一座池子的边上,他叹着气说:“你说得对,他杀死那么多人,关押那么人在这。我们发现之后,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让我们活着离开。他很聪明,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不需要几天,他更不需要给员工放假。他会趁着白天员工没来上班这段时间,想尽办法杀死我们。他能在那么多员工的洗衣店造出这么一个杀人空间,他的说谎和隐瞒能力绝对是顶呱呱。小袁,我们这次必死无疑,换做是你,你也会这么做吧” “不错,换做是我,我会马不停蹄地杀死我们,不给我们任何喘息的机会。我们发现密室这件事就好像肉中刺,越快拔掉越好,时间久了会生根。”我刚刚把话说完,出口那儿传来哐当一声,好像有人在挪动大铁板。 毛强为人机警,听到声音立马站起来朝出口那边跑去,过了一会,毛强哇哇惨叫着跑回来说:“我操,这王八蛋居然放蛇。” “放蛇”我震愕地起身,毛强噌噌噌跑到我跟前,我看到他身后追着一条眼镜蛇。毛强吓得跳进了前面的水池。我撕下一块白色帘子。见到眼镜蛇飞窜过来,用帘子将其全身都包住卷起来砸在地上,砸了几下,眼镜蛇被我砸成了肉酱,把白色的帘子给染红了。 “小袁,我怕蛇,你给我挡着,那王八蛋真够毒,外面全是毒蛇,大大小小几十条,也不知道他从哪抓来的。”毛强躲在水池内,也不管水池中淹着尸体,只冒出来一股脑袋和我说话。 他说完,从出口那边咝咝咝地游出来好几条眼镜蛇、竹叶青、赤链蛇,它们缠在一块挪动着滑溜溜的身体,抬着脑门,吐着蛇信,头顶的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珠子骨碌碌地打量着四周,耀武扬威地朝我们“宣战”。 “小袁,我宁可喝漂白水死掉也不愿意被毒蛇咬死,我闪人了。你保重。”毛强不但怕鬼怕领导,还怕蛇。我不知道他还有什么害怕的东西。我叹了一口气。毛强他已经潜水了,他难道不知道蛇是会游泳的吗他躲在水里也没用。 我把地上的白色帘子捡起来,再将帘子卷起来搓成一根棍子。一张帘子做出来的棍子有点软,我多加了几张。做好棍子之后,我朝蛇群跑了过去。迟早得灭蛇,趁着现在力气蛮多,室内的氧气也足够。权衡利弊,能杀一条是一条。 我生在在农村,小时候没少玩蛇掏鸟窝,村子里的草花蛇、三线蛇、乌梢蛇没少杀,蛇汤也没少喝。再毒一点的过山风眼镜王蛇也对付过不少,它们喜欢来偷鸡蛋偷鸡吃,见到之后一般都会打死,带回家煲汤。 蛇群涌动,它们速度很快,身体灵活,个头又不大,对付起来很难。但是它们一大群缠在一块,还没来得及散开爬走,反倒是给我不少机会。帘子拧起来的棍子,一米多长,不长不短刚刚好,打起来劲道足,也不怕毒蛇顺着棍子缠到手上。 俗话说打蛇打三寸,打蛇打七寸,这话是很有道理的。蛇三寸属于蛇的脊椎骨最脆弱的地方,击打三寸,蛇的脊椎骨会断裂,脊椎骨断裂,它全身的神经中枢都会受到破坏。蛇七寸则是蛇心脏所在的地方,用力击打这儿,蛇心脏受损,重则死亡,轻则昏迷。 不过。每一种蛇,三寸和七寸均不同,毕竟它们身形长度不一样。幸好我对蛇类还算熟悉,一打一个准,几十条毒蛇,没来及攻击我们,我已经把它们全给敲死敲昏了。 为了确认毒蛇均死亡,过后我把每一条蛇的脑袋都给砸碎。在农村的时候,我听说,杀蛇的时候,一定要砸碎蛇的脑袋。不把它脑袋砸碎,它很有可能只是暂时昏死,复活过来它会带着一堆蛇来报复。哪怕你把它拦腰斩断,它也有可能活着。 还有,砸碎蛇脑袋的时候,千万不要让它的眼睛朝着自己看,因为它在死之前会记住你,死后会化身蛇鬼来报仇。 我弄好之后,用手中的棍子挑起一条赤链蛇甩进毛强藏着的水池里边。毛强在我打蛇的时候,他一直憋气沉在水池底下。我只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把蛇弄得水池内,毛强惨叫一声从水池之中跳出来,“妈的,别吓唬老子。” 出来之后,他看到一地的死蛇,脸上的惊惧之色立马消失了,笑呵呵地看着我说:“行呀小袁,家里养蛇的吧” “你这么一叫,怕是被外面的凶手听到了。他见到我们还没死,估计还有后手。”我白了一眼毛强说。 “谁让你这臭小子用蛇来吓唬我。”毛强反驳我说。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死蛇,并把它们的尸体全部捡起来扔进另外一个没人的水池内。回到毛强身边,我笑道:“强哥,水性不错,我没想到你能在水里潜那么久,还是带着漂白剂的水。真行。” “为了活命,我算是拼到人体极限了。好在我从小生活在海边,我还没满一周岁,我爹便把我扔海里了。你小子也厉害,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处理那么多毒蛇。你说得对,我们把毒蛇都杀了,曾七不知道会再耍什么手段,他要是用火攻,咱们准被熏死,或者用毒气,用漂白水唉咱们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毛强再次受到挫伤,失落地坐在水池边上。 我坐在他身边,他吸了吸鼻子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我用鼻子闻了闻,没有闻出来什么奇怪的味道。 “瓦斯味”毛强紧张起来,“不好,凶手往池子放瓦斯,他这是要把我们,把洗衣店都要毁掉的意思吗” 我再次嗅了嗅,空气中的瓦斯味越来越重,我还听到水池出口那儿瓦斯喷薄发出的滋滋响声。毛强满头大汗地望着我说:“糟糕,糟糕,瓦斯不把我们毒死,凶手一根火柴也会把我们给粉身碎骨,这次死定了。我的老娘亲,太他娘的悲催了,老子还是处男。” 我咬咬牙,瓦斯味越来越重,凶手是下决心要把水池给轰掉吗我看着神色不安的毛强。这种时候,做什么都没有用。 叮铃铃,叮叮叮,心神不宁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硬币掉地上的声音。这个声音很清脆,我循声看去,声音就在不远处,只是不知道在哪 这时候,又是一个叮叮叮的响声,好像又有一块硬币掉落。我抓住声音的方向大步跑过去,来到水池后面的一条水槽面前。我看到水槽上面滚动着两枚一元钱硬币。 硬币正是从水槽前面的水道口滚下来的。水道口被一片铁栏架住,只有头部大小,就算这儿能通到外面,我们也没法钻出去。 我发愁的时候,水道口又滚下来一枚硬币,从硬币发出的第一声到滚出水道口,声音明显不一样,前边稍晚大声一点,回声也比较响,后面声音变得则没有那么锐,但是更沉更清晰。没有太多杂音。 毛强似乎也听到了硬币声音,他走过来好奇地问:“怎么了谁把硬币丢进来” “有人想帮我们脱险。”我说道。 毛强盯着并不大的水道口说:“帮我们怎么帮我们除非会传说中缩骨功。他要是真想帮忙,他赶紧帮我们把外面放瓦斯的混蛋杀了。” 我没有回答毛强,时间紧迫,三枚硬币突然出现,这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这么做,也许是囚鸟。我把手伸进水道口的铁栏,使劲弄了几下。铁栏居然松动了,看到铁栏松动,毛强一惊,赶紧过来帮忙撬动铁栏。 我和毛强把整块铁栏拆出来后发现,原来水道口比我们见到的要大,完全可以钻进去一个人成人的身体。只是在水道出口的地方,凶手用砖头堆砌,使得水道口看上去并没有那么大。这条水道是凶手排水的地方,由高入低,爬进去应该很容易出去。 “她们怎么办”毛强回头看着水池前面昏迷的女人说。 “咱们先出去,她们一时半会醒不来了。等我们出去了,再救她们,希望她们能撑住。”我说完。毛强表示同意,他爬进了水道。我跟在他身后。 水道有点儿长,我们在狭窄的水道爬行了十多分钟,煎熬了十多分钟才见到出口。水道出口的地方是一条工厂排水沟、排污沟。 我们相继钻出来后,水道实在是太窄,浑身骨头都快折断了,身体没有哪个地方不是隐隐作痛。我们心里惦记着水池密室内的女人,赶紧爬出排污沟,朝洗衣店的方向跑去。 眼看就要来到洗衣店门口,我们看到洗衣店门口停着一辆轿车,轿车发动朝前面开去了。轿车很熟悉,正是抢走坠亡者美美尸体的那辆神秘轿车。 凶手这是要再次逃跑。 我和毛强咬牙奋力追上来,洗衣店却发出轰然一声响,浓烟滚滚,整个洗衣店沦为一片火海。 远远地看着火焰燎烧的洗衣店,如果不是那三枚一元钱硬币,我们已经被炸死在里面。想到水池密室内那些还有气息的无辜女孩,我心头刺痛,眼睛已经模糊。 毛强更痛心,跪倒在地,不停地挥着拳头捶打坚硬的水泥路面,悲愤地说道:“妈的,下次再遇到他,我可能会开枪杀了他,绝对杀了他。” ===第一百零四章:变态癖好 从洗衣店回来之后,我和毛强被柯所长派人送去天山医院疗伤。柯所长他派刘队接管了洗衣店爆炸现场,刘队在洗衣店的废墟灰烬下挖出来十几条尸体,尸体已经被烧成焦炭,没法进行身份核对。凶手的似乎目的达成了,毁尸灭迹,不留活口。 不过,他应该想不到我和毛强偷偷从水道爬了出来。 我们让柯所长派人调查洗衣店的老板夏一寒,看看夏一寒和曾七是否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同一个人。案子就很好办了,全力通缉曾七即可。 可是结果完全在我们的意料之外,曾七是曾七,夏一寒是夏一寒,完全是两个人。昨天晚上,曾七怎么会出现在洗衣店,他见到我们之后,为何要逃走 想起水池密室内的女人们,我和毛强都不甘心。疗伤疗到一半,毛强给所里的大角打了个电话。从大角这儿问清楚夏一寒的住址。我和毛强忍着浑身酸痛朝夏一寒所住的地方去。 夏一寒住的地方挺偏远,位于天山区西北边的蝴蝶岭边上的梧桐林内,那边还处于开发的状态,到处都是建筑工地,机器嘈杂,货车来往,道路全是泥巴灰尘,暂时还没有什么人搬到那边去。 我和毛强坐着跟马红阳借来的捷达轿车进入梧桐林区域,不得不说,夏一寒住的地方还挺高档,一座三层半的小洋楼,别墅花园,依山傍水,宜居舒适。 柯所长和刘队派过两批人过来,他们都吃了闭门羹,夏一寒不在家,他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和毛强则没有其他同事那么规矩,把洗衣店炸了的人除了夏一寒应该没有其他人,既然把他列入嫌疑人名单,何必对他客气毛强用他精湛的开锁技术先把夏家外院的铁门打开,再将别墅的大门打开。 我们潜入别墅内,别墅装修还挺豪华,天花地板均是贵料。我们先是被豪宅震慑一下,再被夏一寒家的装饰给吓住。别墅内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挂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形玩偶,玩偶都是女性,女人,女孩,女婴,瓷娃娃,布娃娃,草头娃娃,芭比女孩 大的人偶跟人差不多大小,站着的。坐着的,躺在沙发上的,大概有七八个,玩偶穿着人的衣服,漂漂亮亮,面带微笑,感觉它们才是这个屋子的主人。除了仿真人大小的女人玩偶,还有其他小娃娃,地板上,天花上,墙壁上,挂着到处都是。 玩偶表情丰富,喜怒哀乐,样样俱全。它们穿着各色的衣服,各式各样地把自己打扮起来安静地待着。我们如同进入了一家卖人偶的店子。 “一个大男人,玩这种东西,实在是有够变态。”毛强忍不住骂了一句。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物种,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癖好,正常的癖好,还有不正常的癖好。这种癖好,一旦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总能搞出点大事来。 夏一寒在自己家弄出来这么人偶娃娃,他玩腻了各种料子的人偶,才会变态到玩真人傀儡,把漂亮精致的女孩杀死,再把她们做成一个一个漂亮的人偶娃娃。 我不解的是,洗衣店内的女孩,她们的腹股沟上的肉瘤到底和夏一寒有没有关系他难道不只是简单地把女孩们做成娃娃,还涉及养菇种菌吗还有他的车子,那辆车子我和毛强再熟悉不过了,夏一寒会是那个从人群中冒充警察把美美的尸体抱走的“教授”吗 几宗案子若即若离,使人的脑子完全沦为浆糊状态。 我和毛强将整座别墅搜索了一遍,一层二层三层全部搜了一遍,除了大量的人偶娃娃之外,没有任何一个活人。 我们纳闷着,毛强建议说:“守株待兔,这么多娃娃,人偶。我不相信夏一寒他能放得下他一定会回来的,回来收拾他这些玩偶。” 我有同样的想法,夏一寒一个大男人,还是个四十岁左右的老男人,他能收集到这么多玩偶。我认为他不仅仅是兴趣,极有可能患上了强烈的恋物癖。几十岁的大叔拥有一颗粉色少女心,想想都觉得有点儿恶心。 我们在别墅内待了一会儿,毛强又忍不住四周走走看看。说实话,被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女性玩偶围着,我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走走看看。 坐在沙发上,面对众多玩偶,玩偶们一动不动,死死地挂着,但它们的眼睛制作得很精美,眼神和人无异,它们张着眼睛看着前面。那种水汪汪、深不可测的眼神,有点儿令人毛骨悚然,何况还是那么多眼睛盯着。 玩偶这种东西,我从小就挺害怕,除了没血没肉不能动,它们长得和人差不多,四肢五官躯干都有,这种东西最容易招惹灵异体了。 所谓借尸还魂,没准真有灵异体借入这些玩偶身上也不一定。它们那些永远不会变的表情,看着生动活泼,看久了,其实会感觉很僵硬,就好比死人一样。面如死色,没有变化。 我在铺天盖地的玩偶中走马观花,毛强从别墅后面得意地跑过来说:“小袁,你看我发现了什么。”我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拉着我朝别墅后面跑去。 从别墅后门转出来,毛强带着我来到别墅后墙左边的墙根底下。墙根底下有一块圆形的类似井盖的东西,毛强伸手将这块东西撬开,下面出现一道白光,除了白光,我们还看到一条阶梯通往里边。 毛强话不多说,弯腰从阶梯走了进去,我跟着进去。里面是一座精装修的密室,我扫了一眼密室,其实不算是密室,我更认为这是夏一寒家的厨房。我们在别墅内没有找到厨房。本来还奇怪这么大的一栋别墅,怎么会连个厨房也没有。 夏一寒把家里的厨房安排在地下,还真是有趣。 厨房有着一切关于厨房的用具,菜刀等道具,装着碗筷的橱柜,煤气灶,餐桌,椅子,砧板,洗碗池,洗菜池。密室被分割为两间,前面是烧菜的厨房区,内部则是吃饭的用餐区域。 夏一寒果然是个怪人,我和毛强从外面的厨房区进入用餐区,结果在餐桌上面看到一具赤果果的女尸摆在上边。女尸头部朝内,脚部朝外,整一具尸体平躺在方形长条餐桌上面。 尸体被洗刷得很赶紧,白皙的皮肤让我想到洗衣店内那些被漂白过的尸体。我们移身来到女尸边上,女尸长得很漂亮,头发被扎成一根一根小辫子,大概有七八根,脸部很白,如同外面的人偶。 尸体的创口在脖子左侧,创口四厘米长短,正好切中动脉。创口有被洗刷的痕迹,上边已经没有太多的血迹。凶手在处理尸体的时候,用刀割开死者的颈动脉放血。 尸体体内的血差不多被放干,尸身应该还有瘦小一点,皮肤也不会那么苍白。但是尸体没有,它的肚腹很胖。肿了很大一块,像个孕妇一般。 她的肚皮和我们之前遇到的陆雪柔遭遇差不多,肚皮形成一条羊肠线。这次和陆雪柔不同的是,将尸肚缝合起来的针线并非只有一种颜色,而是集红色、黄色、白色、黑色、紫色五种颜色。细线来回穿梭在尸肚上,看上去还挺漂亮。 发现女尸和陆雪柔差不多,我将手捂在尸体的肚皮上,肚皮和陆雪柔之前差不多,热乎乎的,里边可能塞满了韭菜馅的饺子吧我回头看了一眼毛强,毛强的注意力并不在餐桌上的女尸身上而是看着餐桌前面一个玻璃碗柜。 玻璃碗柜内摆着一海碗一海碗的肉,肉块很大,有被腌制过的痕迹,看起来和普通的肉没什么两样,但却令人作呕。 除了肉和脏器,碗柜最里边摆着一瓶墨绿色的“饮料”。毛强把这瓶饮料拿出来递到我面前说:“这不会是胆汁水吧” 我摇摇头表示不懂。 毛强把“饮料”放回碗柜内,他扭头跟我说:“夏一寒这混蛋不是喜欢人偶娃娃而是喜欢吃人肉,你说他会不会是恋尸癖这类的神经病” 我想回答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和毛强立马警惕起来,赶紧钻到用餐区碗柜那堵墙后面的夹缝内。 脚步声越来越重,越来越近。 我们知道,拥有与众不同怪癖的夏一寒回来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轻饶他。脚步声慢慢靠近,一个清脆的口哨声响起来,我和毛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门这儿。 ===第一百零五章:人体大厨 我和毛强藏在碗橱后面的夹缝,紧紧贴在一块。透过碗橱左边的一道缝隙,我们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厨房区走向用餐区。 男人身材高高瘦瘦,穿着一件花条纹衬衫,一条灰色西裤,左手还戴着一块劳力士手表。他进来之后,我和毛强低头看到他的正面,宽额头,眉弓凸起,眼睛细小,鹰钩鼻,正是我们苦苦追寻的大白洗衣店老板夏一寒。 毛强用手指戳了我的胳膊一下。询问我要不要将夏一寒抓捕。我刚想和毛强冲出去抓人。夏一寒后面忽地走出来两个身材妖娆,唇红齿白,烫着头发,穿着性感小短褂,黑色小皮裤的女孩。女孩谈笑风生,咯咯笑着走到餐桌面前。 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出现,她们打断了我和毛强。我伸手扯了一下毛强表示看看再说。毛强同意了,凝神盯着夏一寒的一举一动。 夏一寒把两个女孩带入用餐区之后,绅士地将女孩唤到餐桌边上的椅子坐下,他用他那带着磁性的嗓门说:“两位大美女,我说我没有骗你们吧来,欢迎来到我的人肉厨房。这是我为二位提供的超级大餐,千万别嫌弃喔” 夏一寒说完,两个女孩捂嘴笑个不停,她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在餐桌上那具尸体肚腹之中,满脸的贪婪和饥饿,那副垂涎三尺的样儿直教人恶心。 其中一个戴着圆形大耳环的高挑女孩还张嘴把舌头伸出来,用舌头去舔女尸的肚皮。 干舔了几口,女孩把舌头收起来得意地说:“味道不错,不愧是我们久仰的顶级人体大厨,这一趟,我们姐妹俩没有白来,夏先生可谓是熟能生巧,手艺非凡。” 获得女孩的夸奖,夏一寒努嘴笑着。另外一个女孩则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放到嘴巴里边舔了舔,把手指舔湿了,她将手指摁在女尸的肚脐眼上面。手指摆在肚脐眼几十秒钟,女孩才将手指挪开并塞进嘴巴,她像是品尝甜点一样眯眼品尝着自己接触过尸体的手指,一副忘我的表情。 过了一会,女孩从嘴里把手指拿出来,她笑道:“血没有放好,死的时间长了一点,应该晚八分钟杀掉,味道会更鲜美。” 她这番话说出来,夏一寒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他转身到外面去拿了一把金色的剪刀走进来对两位女孩说:“两位大美女已经尝过鲜了,接下来不知道还要不要” 我和毛强躲在后面,听到她们的谈话,看到她们的行为,满心的厌恶,夏一寒这老家伙原来已经是老手,他所带来的两个女孩,估计和他差不多,有着变态的癖好恋尸癖。 女孩们这时候笑道:“夏先生,我们人已经来了,哪有不开饭的道理有啥好吃的,尽管上吧我们姐妹俩行走江湖多年,还有什么没吃过呢” “行,那我给二位布置一下氛围。”夏一寒说完把手里的金色剪刀放在餐桌上,他转身走了。过了一会儿,夏一寒拿着一个录音机进来,他把录音机打开。里边播放着一曲外国的摇滚乐。 夏一寒把录音机的声音调到最大。他在从酒柜内找来两个杯子,每个杯子倒了一杯血,他将两杯血端到两名女孩的面前说:“这两杯东西,我把它命名为冰血泪,用那些可怜人的鲜血和眼泪调和出来的美味,放到冰块中冰镇了两个月,特别好喝。” 他像是一位艺术家一样解释着他弄出来的“冰血泪”。我暗暗想着,夏一寒原来逼格那么高,沦为一名杀人犯,太浪费他的才华了。他弄出来的“冰血泪”,也不知道杀害了多少无辜女孩。 女孩们接过夏一寒手中的“冰血泪”,夏一寒又说:“血辛而泪苦,冷饮一杯解千愁,两位美女,不瞒你们说,我每天几乎都要喝一杯。” “哟,夏先生成吸血鬼了呵呵。”戴着大耳环的女孩笑着说,“我们好怕怕。” “不用怕。那些女人,她们活该,我杀死她们的时候,一边放血,她们一边哭,泪水就跟泉眼一样,源源不断,等血干了,泪也没了,刚刚好。血泪配,美容养颜,延年益寿,我选的女孩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大美女,绝对不是那些拥有丑陋血统垃圾基因的猪扒丑八怪。”夏一寒仍在解释他那杯“冰血泪”,他越解释,女孩们越是笑,就是不肯喝一口。 “夏先生,别费口舌了,尸体肚子里的宝贝都快烂透了。”另外一个女孩等不及了,放下手里那杯“冰血泪”说道。 “好,马上为你们献上大餐。”夏一寒张嘴笑着把餐桌上的那把金剪刀拿到手里,为了出出风头,他还把金剪子耍起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练过几下子,金剪子在他手里飞来飞去,抛来抛去,活蹦乱跳,居然没有伤到他一根手指头。 夏一寒如同调酒师一样耍了几下金剪刀,耍完酷,他抓住剪刀唰的一下将女尸肚腹上的五色线一一剪开。 羊肠线被他剪断之后,一道热气从女尸肚腹冒出来。一股香味冲天而起,香味萦绕着整个厨房。两个女孩流着口水盯着女尸的肚腹,完全被迷住了。 夏一寒悦然走到碗柜这边把筷子和碟子拿到两个女孩面前,一人一个碟子一双筷子。 竒 書 網 W w w . q í S ǔ W A И G . C ō M 两个女孩拿到筷子之前已经忍不住将筷子伸入女尸的肚腹,把盛在里边的一颗一颗圆溜溜的丸子夹出来放到自己面前的碟子内。丸子沾着血,看上去一片白一片红。女孩们却吃得特别香,津津有味地一颗一颗地吃到嘴巴肚子。 “尸酿肉丸,虾丸、鱼蛋、牛丸、花枝丸,欢迎两位美女品尝。不知道本大厨特地为两位美女做出来的菜如何请给个好评呗”夏一寒看到女孩吃得很香,完全没有停下嘴巴的状态,忍不住说了一句。 两个女孩没有回答夏一寒,而是不停地将女尸肚腹内裹着的丸子一个一个地夹出来吃掉。看到女孩吃得忘我,我听到身边的毛强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他怕是饿了。我却是一肚子的恶心,特反胃。 女孩吃了一半,她们才想到夏一寒,抬头问夏一寒说:“夏先生不吃一口味道真不错,这是我今年吃到的最美味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从死人肚子里弄出来的东西就是好吃,味道就是不一样,噢,下次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 “两位美女觉得好吃就得,我就不吃了,我要是想吃,干脆吃掉两位算了。”夏一寒眼睛朝两个女孩一扫,冷笑着说。 “吃我们俩你说笑了,我们俩有啥好吃,真不如这些丸子,丸子实在是美味。”戴着大耳环的女孩边吃边笑着说,满嘴的肉丸子,油光滑亮,牙齿缝更是夹着无数的肉丸渣子。 夏一寒呵呵笑道:“不,不,不,两位看上去可比丸子好吃多了。吃着丸子。你们可以配上一杯冰血泪,这简直就是只有在梦中才能获得的顶级享受。” “丸子好吃是好吃,时间还是没有抓紧,我们刚刚进来的时候,本就该开尸吃丸子了。刚才废话太多,丸子的热度过去了,牛丸的皮已经凉,吃起来费劲。”另外一个女孩显然更挑剔一些,总是没有一句好话,明明吃得很香,吃得很满足,偏偏喜欢吹毛求疵。 夏一寒听了这话,开始受不了,他怒眉一抖,朝着正在吃丸子的女孩冷冷地说:“我已经下足了功夫,我已经努力让你们俩满意,如果不是为了得到两位与众不同的体格,我才不会费那么多心思来讨好两位。既然你把话说得如此难堪。我何必要哄着你们。” “夏先生,你怎么了脸色看上去好差,你生气了吗你别生气,她是这样子了,刀子嘴豆腐心,你看她,吃起来比我还卖力,不是吗你的丸子绝对好吃,回头我们一定会多多给你介绍客人。”戴着大耳环的女孩知道夏一寒生气,挤眉弄眼和声和气地跟夏一寒说道。 “介绍客人”夏一寒笑遂颜开。 “不错,你也知道我们是一个小团体,你这样子的大厨,我们没能早早发现,实在是瞎了狗眼。这次吃过你的丸子,回去我一定会好好推荐推荐,让他们知道,我们结识了那么一位尸飱界的顶级大厨。”大耳环女孩甜甜地笑着说。 另外一个女孩仍在埋头苦吃,完全没有理会大耳环女孩和夏一寒。 夏一寒干咳一声摇摇头说:“你们俩错了,我可没有心思去应付你们的什么小团体,今天,是我看中了两位美女,而不是两位美女看中了我,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吗” “什么意思”夏一寒变得古怪,大耳环女孩放下筷子愣愣地问道。 “丸子中居然有砂子,难吃死了。”正在埋头吃着丸子的女孩似乎吃到了砂子,她张嘴朝夏一寒吐了一口,满嘴的肉丸子渣喷得夏一寒满脸都是。 夏一寒脸色变得更难看。 “噢,对不起,对不起。”大耳环女孩赶紧站起来从身上抽出一张手帕要去给夏一寒擦脸。 “你们这两个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把你们带回来,还真以为是为了品尝我亲手做出来的尸酿丸子吗你们把我激怒了,可没有什么好处。臭丫头,给我去死吧”夏一寒发飙了,愤怒的他提起手中的金剪子猛地插在坐着剔牙的女孩右边太阳穴。 一道热血飞出来,女孩噗地趴倒在餐桌上,血洒一地。源源不断。 ===第一百零六章:毒 嘴刁、说话刻薄的女孩被夏一寒用金剪刀刺穿太阳穴。大耳环女孩吓得面如土色,站都站不稳了。她愣愣地看着夏一寒,面带惧色地说:“放过我,求你了。” 夏一寒冷笑一声他伸手把女孩一把抱住,紧紧地搂着女孩,女孩不敢挣扎,只能任由夏一寒摆布。 夏一寒微微一笑说:“美女,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说完他低头在女孩的左边脸颊轻轻地亲了一口。 女孩瑟瑟发抖,想着说些什么。夏一寒猛然张开血盆大口,他咬住了女孩的鼻子,并狠狠地将女孩的鼻子咬下来。 女孩痛得晕了。夏一寒把嘴巴中含着的鼻子吐出来,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臭丫头,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 “夏一寒,你这个老王八,你居然敢在老子面前杀人。”我身边的毛强从碗橱后面的夹缝跑了出去,他指着夏一寒大骂道。夏一寒见到毛强,他呵呵一笑,伸手将插在另外一个女孩脑袋上的金剪刀拔出来再快速地刺进他怀中女孩的胸口。那个女孩身体弹动一下,血飞不断。 夏一寒把怀中的女孩杀死后扔在地上,紧紧握着金剪刀的他朝毛强冷冷地说:“原来你还好着,我实在是太大意了。你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们一直以为洗衣店的老板是曾七,没想到会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杀死那么多女孩子,你为了什么”我从夹缝后面走出来说道。 “为了什么三言两语可说不清楚,你们还真够胆,竟然敢跑到我的地方来。你们一定以为我会怕你们。放心,就算我死了,死亡还是会继续。”夏一寒面不改色,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更没有畏惧的意思。他实在是淡定得有点儿可怕。 “除了你,还有谁”毛强问道。 “你们俩都没有配枪,嘿嘿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们对了,既然见面了,我们把话说开吧你们就算抓住我也没用,凶手何止我一个呢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吧你们查到了吗谁杀了雷永增”夏一寒还有脸问我们俩问题。 “谁杀了雷永增跟你有关系你别废话了,先抓住你,再抓你背后的人。我们迟早会把你们这群变态一网打尽。”毛强愤愤地说着,但是夏一寒没有害怕的意思,手里更拽着一把利器,我们两手空空,想上前抓人,倒也投鼠忌器。 “关系大着呢这小子最近杀了不少人,某人可是很喜欢他,他死了,某人肯定不会放过凶手。至于某人是谁我有空再跟你聊聊。”夏一寒指着刚刚被他杀死的两个女孩,“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了她们吗你们躲在背后,一定看到了,听到了。你们一定觉得很奇怪,这两个漂亮的女孩和我是一类人,喜欢尸体,喜欢死人,可我为何要杀她们” “你这种变态,杀人还需要理由”毛强怒喝道。 “怎么不需要警官,你稍安勿躁,我又不会逃跑,急什么我看你情绪都没那位镇定。”夏一寒说着的时候眼睛瞟在我身上,我抿嘴一笑,不作理会。 夏一寒指着长桌上的女尸对毛强说:“警官,试试我的尸酿丸子吧再喝一杯冰血泪,我保证你会喜欢得不得了。你一旦爱上尸体的味道,一旦喜欢上死人的体味,你会体验到你这辈子都体验不到的美好,这个世界上不只有活人才有趣,你说对吧” “我可没你们那么变态。”毛强不屑地说,说完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长桌上肚子被翻开,里边仍留着十几颗血淋淋丸子的女尸,还有女尸边上那两杯迟迟没有被喝掉的“冰血泪”。 夏一寒眼光落在两杯“冰血泪”上,“你们真不识货,那么美妙的东西,尝一口又不会死。话说,你们见过死人掉眼泪我的冰血泪,其实是用活人的鲜血和死人的苦泪结合出来的,如此极品,岂能错过”他说完走到那两杯“冰血泪”面前端起来齐齐喝光。 我算是明白了,夏一寒是个话唠,他明知道自己跑不掉,没事找事瞎扯谈。我淡淡一笑说:“夏一寒。说吧为什么要杀死你的同类还是两个那么漂亮的姑娘,年纪也不大。” “同类我和她们还真不算同类,她们喜欢吃死人肉,还有从死人肚子里搞出来的食物。我不同,你们知道食物链吗强大的食物链。”夏一寒嘴角上扬,得意地说着。 我笑道:“果然,她们吃死人尸体,你吃她们,你还真是和她们不一样。”变态者的世界实在是无法理解。我推测得应该没有错,夏一寒吃人,但他吃的不是普通人而是自己的同类,人家是吃死人,他怕是要吃活人。我理解不了这类人的世界,回答完之后,我看到夏一寒满意地点点头,这个疯子,我实在忍不住要扇他两巴掌,看着实在是恶心。 夏一寒真要是这种人,看来陆雪柔不是她杀死的,夏一寒背后到底还有几个帮手我看他一脸惬意的样儿,只怕不给他点苦头吃,他是不会招供。 “我的洗衣店本来做得好好的,你们两位也不知道怎么找到那儿雷永增告诉你们的,对吗除了他,没有人知道我的地方会有那么尸体。我的洗衣店那么隐秘,都能被你们找到,唉你说我运气咋那么差假如你们不多事,我的洗衣店还能好好地为我工作。我想说,你们毁了我的洗衣店,这笔账怎么算”夏一寒有够无耻。我们没有抓捕他就算了,他倒跟我们聊起他的洗衣店,还要我们为他洗衣店爆炸一事负责。 “店子是你自己炸没了,关我们什么事”毛强怒道。 “你们找不到我的洗衣店,我怎么会舍得炸掉它我那多宝贝在里边,那些女孩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某人手里弄来的。你们居然想救她们傻帽,她们救不活了,中毒太深,就算活下来了,也会被杀死。”夏一寒阴阳怪气地说着。 “你不干那些坏事,我们会找上你吗”毛强这是要和夏一寒抬扛的意思,“还有,你凭什么说我们救不活她们你口口声声说的某人是哪个臭瘪三” “算了,我不跟你们生气,只要你们把杀死雷永增的人告诉我,我就不会计较洗衣店的事,若不然”夏一寒太高看自己了。他有点儿喧宾夺主了。 看着夏一寒,听着他的话,我哭笑不得,最后跟他说:“实话告诉你吧雷永增被人用一大缸农药给溺死了,我们也不知道谁干的,你要是想知道,可以先跟我们回派出所。” “农药泡死了,死法可真恶心。杀死雷永增的人肯定没少折磨他,不然他也不会说出我的洗衣店。行吧用农药把人泡死,不是你们警察干得出来的事,看来不仅你们警察盯上了我们,还有别人盯上我们了。既然知道雷永增不是你们杀死的。我们也有底了,来吧说了那么多,抓我呗”夏一寒的话怪里怪气,他说完之后,听他的意思,他故意没有逃,为的是套我们的话,寻找杀死雷永增的凶手。 雷永增的死亡看来已经撼动了他们这群变态的“安全帽”,让他们开始感到不安。夏一寒伸出双手,还真是要让我们逮捕他。 “你还算识相。”毛强冷笑一声大步走向夏一寒,想着把夏一寒控制住。夏一寒反悔了,尖声尖笑地说:“嘿,我夏一寒有那么好欺负吗你们想抓就能抓。”他手腕一抖,手中的金剪子朝毛强心口刺过去。毛强吓了一跳,赶紧挪开身子,心口没有被剪刀刺中,胳膊却被刺开一道伤口。 “你大爷”毛强骂了一句,急忙退开。 “夏一寒。何必垂死挣扎”我朝夏一寒怒道。夏一寒冷眼看着我,举起手中的金色剪刀一个飞步朝我跳过来,我顺手将长桌上的女尸搬起来挡在自己面前。夏一寒剪刀飞来刺入女尸之中,趁着夏一寒抽手把金剪刀从女尸肉躯内拔出来。我扔下女尸,捡起桌子上的一只碟子朝夏一寒面门砸过去。 夏一寒来不及躲避,碟子啪的一声在他脸上碎掉,碎瓷片扎得他一脸都是,血流出来的时候。夏一寒疼得扔下手中的金剪刀,怒视着我叫道:“你毁我容,我要你命。”他朝我冲过来,毛强却从他身后一把抱住他将他摔在地上。 毛强和夏一寒在地上缠斗,几分钟之后,夏一寒口吐白沫,一口老血喷在摁着他的毛强身上。毛强被血喷到,吓得他将夏一寒松开。夏一寒呻吟着捂着肚子在地上不停地打滚,滚了一会儿,他身体慢慢地变得僵硬,皮肤一块一块地烂掉,眼眶、鼻孔、嘴巴、耳朵血流不断。我走到夏一寒跟前检查一下,他已经断气了。 毛强指着桌子上的两个曾经装着“冰血泪”的酒杯说:“那玩意有毒。” 夏一寒显然在“冰血泪”之中放了毒药,他本想用这两杯“冰血泪”毒死他带回来的两个女孩,谁知道女孩们对他用活人血、死人泪酿造的“冰血泪”完全不感兴趣,一直不肯喝掉。夏一寒发现我和毛强藏在碗柜后面,他知道自己没法逃跑。又不能让我们给带回派出所审讯。他只有凭着自己那根三寸不烂之舌一面忽悠我们,找话题和我们聊,一面找机会喝下加入毒药的“冰血泪”。 夏一寒倒也不笨,死亡只怕是为了他口中的“某人”,只是这个某人到底是谁废物回收站的曾七吗雷永增死在废弃站,溺死于一盆农药。属于囚鸟的风格,也正好给曾七一个下马威。 夏一寒喝下了毒药,还要反抗我们,他无疑是想让自己动起来,加剧体内毒药的发作。他最后说的话,让我深有所思。他为何要确认雷永增不是我们所害 雷永增被杀之后,他们估计也在寻找凶手,以他们这群神经病的能力,没准还能跟囚鸟杠一杠。他们这群变态真要和囚鸟对上,我倒有种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意愿。 夏一寒杀死两个恋尸癖女孩,自己喝下毒药死亡。我和毛强从夏一寒家的地下厨房走出来,用夏一寒家的电话给所里报告这边的情况,守候在夏家别墅周围的同事纷纷赶来。 我则用马红阳的车送受伤的毛强去天山医院治疗。 把毛强交给他的老同学马红阳,我回到派出所。 坐在办公室内发了一会儿呆,法医岳小九从办公室外面路过,他看到我后朝我吹了个口哨。我看了他一眼,他从窗口将脑袋探进来对我说:“雷永增被杀的案子,我们在那个塑胶浴盆上面找到了一组废物收购站老板曾七的指纹。” ===第一百零七章:爆头 岳小九说完之后,轻声一笑,大步流星地走了。我脑子里回响着岳小九的这句话,曾七若是杀死雷永增的凶手,他就不会是夏一寒所说到的“某人”。 曾七他到底在扮演着什么他已经多次在案发地点、凶手身边出没,躲躲藏藏,鬼鬼祟祟,他不可能把自己人也杀了。若说囚鸟杀死雷永增之后,曾七去了现场,倒也说得过去。 我思考着,抬头看着办公室天花上那台慢悠悠转动着的吊扇,吊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思绪都给它打断了。大角急急忙忙地从门外走进来告诉我说,派出所门外有个女孩找我。 我想到了佟嘉嘉,为了找她表姐,她消失好几天了。我还以为她找到她表姐,不会再回来找我,没有想到她还是来了。她始终是不会放过我。 我也不能躲着她不见,以她的个性,她一定会死守在派出所门口,非得等到我见到我不可,她可能耗了,要不然也不会追求我那么久。 我跟着大角来到派出所门口,佟嘉嘉独自一人站在派出所门口左边。 见到我之后。佟嘉嘉像是受挫了一般走到我跟前说:“我想了很久,这件事还是来找你吧我想和你一起。”她声音很小,我没怎么听明白,看她别别扭扭的样子,我也不好多问,只好点头说:“你表姐没回家吧她都走失那么久了。怎么会没一个音讯” “我不知道,我去过她房间了,特殊的也只有一堆药单,其他的应该没有了。表姐她肯定是生病了,吃了很多药,打了很多针,也不知道她患上了什么怪病。我看到她的日记,她说她活不下去了,这段时间过得很艰难,还说自己没人理。”佟嘉嘉低声说。 “没人理”我听出这三个字是重点。 “对,她患病之后,觉得很孤单。没法活下去。她好像认识了一个叫教授的人,她以为这个人会救她,自从她患病之后,教授就断绝了跟她的关系。这段时间,她跑出去,无非是去找这个教授,你说我表姐失踪了,会不会和这个教授有关”佟嘉嘉说道。 “教授什么教授”我问道,坠亡者美美的母亲也跟我提过“教授”。 “我也不知道什么教授,表姐只是称呼他为教授罢了。我们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也不知道表姐她从哪认识的自从表姐和这个教授牵扯上关系,她才变了个人。教授抛弃了我表姐,表姐再也没有教授的联系方式,所以我根本没法找到他。”佟嘉嘉苦恼地看着我说。 佟嘉嘉的表姐卢冬梅和教授有关系,美美和教授也有关系。开着轿车骗走美美尸体的人难道不是夏一寒夏一寒明显不是“教授”,“教授”却和夏一寒开着同一辆轿车,难不成“教授”就是夏一寒所说的“某人”再或者,炸毁洗衣店的不是夏一寒而是“教授”。 眼下,几乎所有的案子都指向这位神秘“教授”,曾七和教授之间是什么关系我揪了揪拳头说:“嘉嘉,你确定你表姐是去找教授才失踪的吗” “也不一定,这几天我想了想,我还想到一个地方,表姐她很有可能去了那个地方。”佟嘉嘉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什么地方”我问。 佟嘉嘉说:“我表姐她有个初恋男友。高中时代了,校园恋情,你也知道,一旦被发现真的很惨。我表姐和那个男孩挺相爱的,爱得死去活来的那种,还要私定终身呢高三下半个学期,她们的恋情被同学发现了,那个同学嫉妒她们俩,把她们的事告诉了班主任。班主任则通报了双方家长,在家长和老师的重重压力下,男孩想不开,自杀了。”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动不动就自杀。”我无趣地说了一句,在我眼里,男孩是愚蠢的。 “表姐她爱着那个男孩,从男孩死掉之后,她还是那么爱他,想念他。几乎从没改变过。我表姐爱得死心塌地,她要是想自杀,我想她一定会去男孩自杀的地方。” “陆家大宅我猜你表姐喜欢的男孩以前住在陆家大宅吧”我说道,我们都去过陆家大宅,佟嘉嘉的表姐并没有在那儿。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卢冬梅会去陆家大宅自杀了。 佟嘉嘉舔了舔嘴唇说:“这几天,我一直有去陆家大宅蹲守,表姐她没有出现。今天我想你陪我过去一趟”说到这儿,她赧然低下头,努着嘴,想着什么,没有再说下去。 我事情挺多,还得去调查曾七,追踪曾七,处理其他几宗案件,怎么可能陪她去陆家大宅蹲守我想拒绝她,看她忸怩为难的样子,还真不好拒绝。佟嘉嘉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袁圭,我想说,我在陆家大宅见鬼了,你信吗” “见鬼你也见鬼了。”我惊讶地说,没有想到陆家大宅闹鬼一事还没结束。我还以为我们将宅子搜过一遍,已经惊动了里边的“鬼”,他们已经逃离了,没有想到,“鬼”没有走。我想了想,佟嘉嘉没有说谎话的动机,正要答应她,她苦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我陪你去看一眼。”我坚定地说。陆家大宅我已经去过几次了。任何线索也没有找到,凶手在那杀死陆雪柔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所里也没有再接到陆家大宅闹鬼的报案。 我曾以为杀死陆雪柔的凶手会是夏一寒,显然不是。陆家大宅到底有什么秘密会让那只“鬼”迟迟没有离开呢 我去跟大角问了一辆警用摩托的钥匙,开着摩托载着佟嘉嘉朝陆家大宅去。佟嘉嘉在路上告诉我说,她几乎每天都会去陆家大宅看看。白天去过,晚上也去过。 怪异的是她没能见到表姐卢冬梅,却老是见到一个红色的影子从陆家大宅飘出来,没多久又飘了进去。 她偷偷地想抓过这只红影子,也跟踪过红影子,但总是被红影子甩开,稍不留神,红影子消失不见了。她以前从来不信鬼神,经过这一次后,她深信不疑,觉得自己见鬼了,那只鬼还跟她耗上了。她没有敢跟我直说。怕被我嘲笑。 我告诉她,我早就知道陆家大宅有鬼,一直想抓抓不到罢了。我每次去陆家大宅,红影子都没出现,这次跟着佟嘉嘉,但愿红影子会出来一下,哪怕在我眼前晃一下也好,我想知道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们进入永安路之后,我把车子停在路边,没有把摩托开进去,我怕打草惊蛇。我和佟嘉嘉顺着生姜小巷来到陆家大宅。进入陆家大宅查看了一下,陆家大宅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变化。和我之前来看到的差不多。 在大宅内转了几圈,佟嘉嘉还带着我去看她遇到红影子的地方,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她遇到红影子的地方,一般路口都比较多,容易闪躲。 我和佟嘉嘉在陆家大宅待着,一直待到晚上,佟嘉嘉这几天熬夜什么也累,居然趴在我腿上睡着了。我本来还想带着她去吃东西再回来寻找红影子。红影子在陆家大宅出现有一段时间了,见到的人不少,唯独我没有遇到过一次,我觉得红影子故意躲着我。 时间来到晚上八点多钟,佟嘉嘉做了噩梦,嚷着红影子来了,醒来的时候见到自己趴在我腿上睡着了,急着跟我说对不起。 我说没事,虽说双腿已发麻,但还是客气一点。佟嘉嘉的表姐走失了,她已经够烦恼了。我站起来说,“鬼怕是不会出现了,我带你去吃晚饭吧就算抓鬼也得先把肚子吃饱。” “我明明看到它了,唉我真的看到了,好几次都见到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佟嘉嘉焦虑地说。 “你别着急,有点耐心。”我说完朝陆家大宅门口走去,佟嘉嘉追着出来。我说先带她去吃东西,她还挺高兴。从陆家大宅出来,走出生姜小巷来到外面的永安路。 刚刚想上摩托去找家没关门的饭店,一辆鸣着警笛的警车从我们面前开过去。车子开过去之后又退了回来,警车停到我们面前,毛强从里边把脑袋伸出来朝我叫道:“小袁,我还以你跑哪去了原来是私会佳人,佳人有约,可是你们约也得去天山区的约会圣地雪河公园嘛跑这鬼地方做啥” 他没羞没躁地说了一句,佟嘉嘉脸蛋立马红了。 我没有回答这些,问他说:“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有人报案说前面发现了一具女尸,你要不要去看看”毛强说完特地看了一眼佟嘉嘉。 “你先过去,我跟你们后面。”我说。 “好。”毛强说完把脑袋缩回车内。 我骑上摩托,再让佟嘉嘉上来。我们跟在毛强坐着的警车后面,从永安路出来拐入另外一个路道,再进入一个巷子。巷子那边已经站着不少人。不过都是一些老头子老太婆。他们见到我们到来,纷纷抢着带着我们过去案发现场。 进入案发现场,死者是一名女性,扎着马尾辫,穿着一件碎花短裙,踩着一双灰色平底鞋。她死在巷子中断的一间老房子内。尸体趴在地上,双臂张开,背部的衣裳被凶手用刀子划开,连划两刀,血淋淋地形成交叉型两道伤口。远远看着,尸体背部印着一个血色的叉。 死者的脑袋埋在一滩血水之中。脸溺在血水里面,后脑勺被人砸开一个大口子,血搅着死者的皮毛,还有白色的脑髓,看着挺凄惨的。 “又是爆头杀人,伤口形状一个样,凶手还真舍不得换件凶器。”毛强进来见到女尸后说了一句。 第三宗爆头杀人案件,我目睹尸体之后,第一个反应不是死者被凶手用榔头这类的凶器爆头杀死,而是她手臂和背部、腿部的皮肤,皮肤上全是一点一点血红色的痘,红痘均匀地分布着,大大小小,有些已经裂开流着血黄色的脓液。 “表姐”从我身后进来的佟嘉嘉对着尸体凄声喊了一句,喊完她整个人抢着扑到女死者跟前,伸手去抱住女死者被凶手砸开的脑袋。 ===第一百零八章:恐怖屋 佟嘉嘉抱住女死者的脑袋,她凄然将死者的脑袋转过来。女死者的面部全部都是红色的痘痘,生天花一般。佟嘉嘉摸着女死者的脸,脸上一颗一颗红色血痘受到挤压,哔哔哔一一爆裂开来,血痘裂开,血水飞溅,一部分都溅射到佟嘉嘉手臂、脸上。 我怕血痘爆射出来的血脓有毒,大步上前一把将佟嘉嘉拉起来将她紧紧搂着,不让她多动一下。 “我表姐死了,我表姐被杀了。”佟嘉嘉泪眼汪汪,挣扎着想去救她表姐。她力气很大,我都快抓不住她了。我知道她很痛苦,很悲伤,无法接受她表姐的死亡。 我十指相扣,牢牢地把她给抱在怀里,她使尽力气挣扎了一阵,慢慢地情绪才有点平息,脑袋趴在我的肩头幽幽啜泣。我身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部,让她尽快把悲伤的心情平复下来。 “小袁,你还是把你同学带出去吧我怕她”毛强看出佟嘉嘉的心情,也知道尸体和佟嘉嘉的关系,他对我说道。我知道毛强生怕佟嘉嘉破坏犯罪现场。 我低声跟怀里的佟嘉嘉说:“嘉嘉,你得振作点,你表姐的事,我会帮你处理的。”佟嘉嘉点点头,我带着她走出老房子,可是刚刚走出门口,她一把推开我说:“我一定会抓住凶手。一定会的。” 说完她转身朝巷子外面跑了出去,我拦拦不住,叫也叫不住,追又追不上,她可是我们学校女子长跑冠军。有一次和我们的男队员比赛,十几个男生没有一个跑赢她。 我叹息着回到屋子里边。毛强见我自己一个人回来,他问了一句:“你同学没有什么大碍吧没有想到她表姐会被人杀死在这儿,实在是遗憾。” 我蹲在卢冬梅的尸体跟前说:“没事,她能照顾好自己,以她那么要强的个性,杀死她表姐的凶手没有被抓住,她自己是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就得,刚刚我还挺担心她,亲人死了,是个人都承受不了。”毛强说。 我开始检查卢冬梅的尸体,尸表已然很清晰,凶手用榔头之类的硬物锤击死者的后脑勺,从背后杀人,有偷袭的嫌疑。可见凶手是一路跟着死者,再找机会击杀。 杀人方式和孟珊珊、医院那位幸存者差不多,唯一不同之处,卢冬梅被凶手爆头砸死之后,凶手在她的背部交叉割了两刀,也不知道凶手想表达什么愤怒吗毛强指着卢冬梅尸表皮肤上一颗一颗流脓的血痘说:“被杀害的方式和孟珊珊差不多,死者身上的特征却跟丁桃、陈瑶儿类似,我有点儿糊涂了,两个案子还真的联系在一起了。” “卢冬梅来这儿做什么自杀吗”我沉吟着,卢冬梅的初恋男友住在陆家大宅,他也在陆家大宅自杀了。患上一身怪病,无法治愈的卢冬梅想自杀,她说过要到陆家大宅自杀。 这儿虽说离陆家大宅不远,却也有一段距离。卢冬梅没有去陆家大宅反而到了这边,她来这儿做什么凶手为何会跟着她从巷子的距离观察,凶手应该尾随她有一段时间了。 卢冬梅的死亡现场除了她的尸体,凶手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包括凶器。从卢冬梅死亡的症状看,她死亡不到一个小时。我和佟嘉嘉刚刚还在陆家大宅那边,她却在这儿遇害。我能明白佟嘉嘉的心情,如果卢冬梅没有来这儿而是去了陆家大宅,她或许就不会死亡。 “回头我查查卢冬梅和丁桃、罗洁、陈瑶儿她们之间的关系吧没准能找到什么新的线索。”毛强对我说道。 “好,还有查一查一名叫教授的人,不管是学校里边的教授还是曾经是教授的人,哪怕是绰号叫教授的人,能查到的尽管去查一查。”我吩咐毛强,让毛强去通报柯所长他们。这位神秘的教授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我想丁桃、罗洁、陈瑶儿她们一定也接触过这位教授。 “教授”毛强疑惑地问道。 “这个人很关键,我怀疑他就是夏一寒背后的人,他不仅操控夏一寒,还操控了雷永增,甚至曾七。那么多人为教授卖命,此人不简单,血尸生痘,活人种菌。尸酿美食,真人娃娃,爆头血案,一系列案件的背后几乎都和这位教授有关。”杀人凶手雷永增、夏一寒相继死亡,我能想到的幕后凶手也只有教授,“教授”极有可能会是曾七。 “ok,你说得很有道理,看来这个教授嫌疑最大,我马上写一份报告交给柯所长,我们得把天山区翻一翻,一定要找到这位教授。”毛强说着,低头瞥了一眼卢冬梅的尸体,“你说教授会不会是曾七仍在逃亡路上的曾七,他会不会跑了跑出天山区,跑到国外去” “不会。”我肯定地说,从雷永增、夏一寒的种种言行,我能察觉到他们背后的教授是一位极为自负的人,倨傲自恋的他绝对不会逃跑,他目前除了继续犯罪之外,他还在寻找杀死雷永增的凶手。 至于曾七,我内心正慢慢地排除他的嫌疑,他用车子撞击雷永增的轿车,更涉嫌杀死雷永增,如果他是教授。他会杀掉自己的得力助手雷永增吗 夏一寒口口声声说雷永增是某人最近喜欢的帮手,我真想见曾七一面,可惜他不仅躲着我们这些警察,似乎还在躲着教授麾下的杀手。至于囚鸟,他杀没杀人,我不知道,遇到那么多棘手的案件,我突然有点儿想他了。 从卢冬梅被害现场回到派出所,我疲惫得很,毛强去写报告写案情分析,我则回到宾馆。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正想出门把晚饭给补回来。 我看到门口底下有人塞进来一张卡片,我本以为是某种服务的广告,弯腰捡起来,看到卡片上“火云花”的图案,心不由得一惊,赶紧开门出去。结果外面的走廊一个人也没有。 我回到房内,囚鸟刚刚来过了,神不知鬼不觉。我胆战心慌,以他的本事,看来我迟早会被他杀死,风杀这将会是一种怎样的死亡方式。我拿着卡片走到台灯面前,将卡片翻过来,卡片画着一个血色骷髅,底下写着几个字:恐怖屋之囚。 我把卡片塞进抽屉,拿了钱包和钥匙赶紧出来。跑到派出所门口,毛强甩着手臂懒洋洋地从派出所内走出来。见到慌慌张张地跑来,他打了个哈欠跟我说:“见鬼了不好好休息跑到这儿做什么我刚把案情分析完,全照你的说法,明天一早,咱们会在天山区对教授进行全面搜捕。放心了,我们一定会抓住这个教授。” 我没有心思听这事而是问他对“恐怖屋”有什么想法,他告诉我说,整个天山区只有约会圣地雪河公园那边才有一座恐怖屋。 “小袁。这么晚了,你脑子是不是出问题了问什么恐怖屋那种地方,白天进去都被吓个半死,更别说晚上了。”毛强不耐烦地说,“再说,咱们这年纪。也不适合玩那个,万一吓出个精神病,吓出个心脏病,那多不好。” “不,我们得马上过去一趟。”我想让毛强陪着我一起去雪河公园。 “这么晚了,人家都已经关门休息了。过去做什么我们两个大男人,也不适合去那地方,小情侣才喜欢去那座公园玩。”毛强推辞着,一脸睡意。 “行,我自个去。”我不勉强毛强,他看上去挺累。手臂上的伤也没好。我说完进入派出所找大角拿摩托车钥匙。骑着摩托车出来,我看到毛强还站在门口等我。 “我想了想,你要去恐怖屋,一定有你自己的道理,回去了,我也睡不着,陪你走一遭呗谁说情侣只有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不也一样,咱们两个老爷们照样去逛它几小时。”毛强说完已经跨上摩托车后座,坐上来了他还伸手搂着我的腰。 我伸手拍打一下毛强搂着我腰部的手,“强哥,不带这么玩的。” “行了。你还真以为我是基佬。出发吧去恐怖屋。”毛强松开矫情地说了一句。 我们来到雪河公园,真如毛强所说,雪河公园属于年轻人谈情说爱的圣地,哪怕已经将近十二点钟。公园内张灯结彩,游戏园热闹非凡,男孩女孩出双入对,热气氛围一点也没有减弱。我们把车子停止公园门口,看了一眼公园的地图,找到恐怖屋的去向。 我和毛强大步赶过去,心思虽说都在恐怖屋身上,一路上见到的全是红男绿女,痴男怨女。我和毛强两个老爷们,自然而然的尴尬令我们特别不舒服,感觉有两三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怎么赶也赶不走。 越过一片枫叶林,我们还会看到一些男男女女坐在树底下,公园的长椅上。草地上,你拥我抱,卿卿我我,激情忘我。整片公园都充满了荷尔蒙的气味,林子深处更有一支支野战军。我们穿过枫叶林,就快赶到恐怖屋这边,毛强突然停下来抠了抠鞋底。 “踩到狗屎了”我停下来问了一句,公园内除了年轻男孩女孩之外,也有不少发情的狗狗蹿来蹿去。 毛强没有回答我而是认真地抠鞋底。我以为他怎么了,过来看了一下,毛强从鞋底抠出一只黏巴巴的套子,他甩开套子,骂了一句娘希匹。 我忍俊不禁,毛强骂了一句:“笑毛,恐怖屋到了,咱们过去。” 我们来到恐怖屋门前,这是一栋类似假山的房子,依着隔壁的石山建设,也不知道里边的空间有多大。我们看到恐怖屋大门紧闭,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毛强索然无味地说:“我都说了,这么晚,准关门,你是不是压力太大才想着跑这儿解解压明天有空再来吧” “把门开了,我得进去瞧瞧。”我坚持,认真地说。 “别开玩笑。”毛强纳闷地说。 “为了案子。”我说。 “案子”毛强只好答应了,从裤兜内掏出一个钥匙圈,他钥匙圈有个小耳挖。他用小耳挖伸进恐怖屋大门的锁头弄了几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耳挖开门,好奇地看着毛强。毛强没有令我失望,咔嚓一声响,门锁被弄开了。 毛强推开大门进去,我紧跟着。 结果刚刚进门,眼前晃来一道白光,一个国外死神打扮的人手挥一把长镰刀朝我和毛强砍过来。我和毛强被白光晃了眼睛,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锋利的镰刀从我们的胸前削过去,一阵疼痛扯进心头。 我们疼着叫了一声,摸了摸不停流血的胸口,站在我们跟前的“死神”咯咯地笑着,手里镰刀一扔,僵尸一般蹦蹦跳跳地朝恐怖屋内跑去,迅速地消失在我们眼前。 ===第一百零九章:囚 毛强伸手抓着我的胳膊痛声问道:“小袁,你还行吗” “镰刀没有割得太深,只是伤到皮肤,你呢”我吃痛地检查胸前的伤口,镰刀很锋利,一刀子挥过来了,幸好没有站得太靠前,镰刀只是擦着我胸前的皮肤划过去,皮破了一道,血洒了不少。 毛强咬着牙说:“我也还好,和你差不多,咱们俩再往前多走一步,命儿就没了。你小子来对了,这儿绝对有问题。咱们赶紧追去。” 毛强说完将手从胸口拿下来,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大步追着“死神”逃跑的方向。我摸了摸胸口,血还在滴,但不碍事,只好跟着毛强。刚刚那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头,我们敲门的时候估计已经躲在门边上等着我们进来了。他走路的样子也奇怪,蹦蹦跳跳,和常人并不一样。 恐怖屋内黑漆漆一片,光线很暗,我们靠划着兜里的打火机摸索着往前追。周围很黑,我们不由得有点害怕,说实话,这种地方,凶手极为熟悉,他藏起来暗袭我们,我们根本没法招架。 走道内藏着不少鬼鬼怪怪的模型,大大小小,地上躺着的,天生飞着的,时不时会从过道两边飞出来又躲进去的。还有发出各种奇怪声音的。 猛鬼、白头妇人、僵尸、鬼娃娃、红衣女鬼、长毛怪等等,一茬接着一茬,根本停不下来。凶手完全可以藏在这些动来动去的模型之中杀死我们俩,但是奇怪了,他没有这么做。 我们一路走来,除了见到各种奇怪的模型道具之外,没有见到任何活人。 转过一个弯道。鬼怪模型没有了,幽幽的走道内,散发着一阵幽幽的哭泣声,哭泣声音起起伏伏,抑扬顿挫,断断续续,悲伤无比。哭声有男有女,宛如地狱里的鬼哭,监狱中的惨哭。 哭声哭了一阵,我们小心地走着,周围一片黑暗,夹着一丝丝哭声,着实令人头皮发麻。 刚刚那些鬼鬼怪怪,假模假样的玩意,我们开始便知道是假的,所以不会有任何畏惧,只是担心凶手会藏在其中。来到这儿却不同了,哭声太真实,一点也不像是用某种播音器、录音机做出来的声音。 哭声阵阵,我们想到了小时候上坟出殡时的哭丧,难免激起童年阴影,汗水把我们的后背都给弄湿了。 伴随着哭声,我们走了一会儿,哭声变得微弱,走道内反而是一阵惨叫声,痛叫声。一声声直透人心,像是一根根的针刺在人的心头。 那种痛喊,呻吟,像是人处于极刑时候无法忍受的惨叫。皮肉被割开,四肢被拆断,舌头被刺穿,开水烫肚皮伴随着惨叫声,我居然脑补起来。 我咽了咽口水,一点也不像是假声音,完全就是从真人嘴巴里发出来的。越往里边走。惨叫声越厉害,一声声地像是要我和毛强撕裂一般。 我手心全是汗水,此时,啪啪啪地响,走道内的灯光突然亮起来,灯火亮起来又熄灭,发出各种啪啪啪的声音。我和毛强毛骨悚然,根本没法再往前走,只是木头一般站着。 走道的灯像是全坏了,接触不良,闪着闪着又熄灭,灭了之后又亮起来,亮起来后又不停地闪动。 灯光闪烁,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夹着走道内一阵阵幽幽的哭声,一声声惨烈的凄喊,我们如同走进了地狱一般。 “咱们回去吧明天再来”毛强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我知道他怕鬼,用胳膊肘撞击他一下说:“凶手已经发现了我们,等到明天。他肯定跑了。” “你听听,哭声、叫声,那么近,那么远,那么惨,那么恐怖,还有这些灯光,搞不好真闹鬼了。”毛强颤抖着声音说,“这种鬼地方,我再也不会来了,八字实在不够硬。” “假象罢了,故意搞出来的东西,不然怎么吓人你别紧张。”我安慰着毛强,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你看,前面站着一个人。”毛强伸出手指指着过道前面。 他话刚刚说完,灯光一黑,我赶紧靠住他,生怕他说的那个人摸黑袭击我们俩。这会儿,灯光又亮了,走道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哧溜一下不见了。我们想追出去,灯光又灭了。我们只好站住,等灯光亮了才往前跑去。灯光黑了,我们又停住。 “小袁,早知道我回家睡觉去了,陪你来这鬼地方,我还不如去做噩梦,做噩梦再身临其境。也没这般可怕。”毛强兢兢战战地说,走道内哭声更厉害了,惨叫声则断断续续,声音变弱了,惨叫者似乎没力气,或者已经死掉了。 我们追到人影出现又消失的地方,那儿有一道门,门正在前后挪动着,来来回回,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音。我们站在门前,哭声和惨叫声似乎就是从这道门后面传出来的。 门本来是用锁链锁起来的,门的颜色和过道两边的颜色是同一种颜色,把门关起来,根本发现不了这堵墙会藏着一扇门。此时,门已经被推开,惨叫声和哭泣声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想,门后面便是恐怖屋的主人操控这栋屋子的地方了。 毛强推开门走了进去,我跟在后面,屋内灯光一片通明。这儿的灯没有外面走道灯光那么不稳定,时亮时灭。进入屋子,屋子内没有任何东西。反倒是正中间有一个出口。 我们来到出口这儿,低头看了一眼出口下面,下面黑幽幽地看不到任何东西,倒是传出来一阵阵抽泣声。我和毛强过来,脚步声惊动了底下,哭声和惨叫声戛然而止。 “里边好像有人。”毛强仔细地从出口处往里边看了几眼,他说完,我也看到下边晃动着几个身影,人影不是很清晰,但是看得见他们的动静。 我们朝下面叫了几声,没人回应我们,只有几声惨叫。 毛强看了我一眼说:“要不我下去瞧瞧,看看有啥东西” “等一等。”我叫住毛强,将手中的打火机伸进入口处,伸到里边再将打火机划开。打火机的光照射开来,明度虽然一般,但我们还是能看到底下的情况。里面摆着一个一个的铁笼子,铁笼子分成两排,左边一排装着大大小小几个女孩子,左边一排则装着几个男人。 他们被关押在铁笼之中,没有穿着任何东西。蜷缩着身体躺在矮小的铁笼内,像是一条条被笼子困住的狗。哭声和惨叫声便是从他们嘴巴里边发出来,难怪会如此真实。 毛强见到那么多人被笼子关住,气愤不已,低头弯腰朝入口进去打算救人。我让他先检查周围环境的安全,毛强在里边叫了一声没事,我才跟着进去。 里边是一座矮小的地下室。一米多高,我和毛强根本没法站着,只能蹲着慢慢靠近铁笼。 地下室内没有灯光,我不停地划着打火机,光线不足,但我看到了女孩和男人们满脸的恐惧之色,他们均捂着嘴巴。有些甚至不敢看我们一眼。 毛强跟他们说,我们是来解救他们的,他们却像是聋子一样完全听不到,没有作任何反应,也不敢出声。 我靠过来,毛强呀地叫了一声,他想着去打开铁笼救人。手却迅速回收,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 我来到毛强身边,用打火机的光照着他的手臂,他手臂一团红,烧伤了一样。再看到铁笼内的女孩,她们满脸泪痕,身体皮肤几乎都溃烂了,全都是通红的伤口,伤疤,新的旧的都有,大的小的,形状各异。 我看了一眼,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灼伤。我把打火机举起来才发现,铁笼上面安装着不少的管子。每一个铁笼都有,管子每隔一段便有几个细小的孔。那些孔不停地滴着细小的水珠,水珠掉落下来,正好滴在笼子内关押的人身上。 我数了数,两排铁笼内关了7个女孩,5个男人,他们的皮肤均被灼伤,斑斑点点,像是得了荨麻疹一样。 “我靠,是硫镪水。”毛强把手臂被灼伤的地方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说。 凶手居然用硫酸滴漏让女孩和男人发出惨叫和哭声,实在是太变态了,难怪恐怖屋内的鬼叫声那么真实可鉴,这哪算什么鬼哭狼嚎根本就是酷刑。 每个管子都在滴漏硫酸,硫酸每一珠都不多。掉在人的皮肤上,灼伤的面积也不大,只是这一次一次地滴着,一滴一滴慢慢的折磨,谁能忍受得了想想都蛋疼。 我用打火机顺着铁笼上面的管道找了找,最终找到了管道的开关。为了让笼子内的人免除痛苦,不再受到管子内一颗一颗硫酸水珠弄伤。急忙把管道的开关给关掉。 管道没有再滴落硫酸,铁笼内的女孩和男人总算是吐了一口气,他们仍是紧张害怕地躲在铁笼的角落,身体抽搐着,瑟瑟发抖,嘴里呻吟着,艰难地呼吸。 “杀千刀的家伙,小袁,他肯定没有跑远,你去追他,我留下来把他们救到上面去。咱们把凶手抓到一定让他尝尝硫镪水的滋味。”毛强扭头对我说,他此时已经开始用手里的耳挖去开铁笼上面的大锁头。 我听了他的话,把手中的打火机递给他,打火机烧得很烫,我叫他小心点。我想着从入口处钻出去追击凶手,底下的毛强突然叫了一句,“罗师傅怎么是你原来你被抓到了这儿,你告诉我,凶手是谁他怎么把你带到这儿来了” 跟着,底下传来一声微弱无力的干咳和叹息。我听出来了,正是派出所隔壁开设的摩托车修理店老板老罗的声音。 ===第一百一十章:红裙子 摩托维修店的老板老罗从派出所外面的临时停尸房将自己女儿罗洁还有陈瑶儿、丁桃的尸体偷走之后,将尸体带回家用汽油给烧毁。随后他便被凶手打晕带走了。老罗出现在这座鬼哭狼嚎的地下室内被人用来制作鬼叫声,一系列案件的凶手难道会是这家恐怖屋的老板。 这儿的老板会是我们追寻的“教授”吗我深感不安,想退回去找老罗问清楚,毛强在里边朝我叫道:“追那孙子去吧老罗他把舌头咬断了,人也昏昏沉沉,看样子没得救了。” 听到这话,我知道是毛强故意跟我说的。我从出口地方钻出来,出来之后,朝房间前面的一个侧门走进去。这里边的灯光都开着。也不知道凶手几个意思我小心地从侧门后面的一间一间小房子找着,房间一共五间,空间很小,如同储物间。 第一间房子是个道具间,摆放着各种鬼怪妖魔的刀具。 第二间是休息间有张小床,还有一台烂风扇。 第三间则是厨房,里面全是厨房用具还有一张饭桌几张小矮凳。 第四间房子我推门进去,屋内一股浓浓的硫酸味,看也不看,赶紧退出来。走到第五间房子,也是最后一间。 我推开房间的门,一股血腥味朝我扑鼻而来。我吸了吸鼻子,将手指挡在鼻底朝里面走去,地上全是血,血源来自房间中间坐在一张椅子上的男人的胯下。 男人穿着一身“死神”的鬼装扮。刚刚正是他袭击了我和毛强。他两腿之间好像开着一个血泉,血液汩汩地从那儿流淌出来,淌着一地都是,房间本来就不大。 死者仰面瘫坐在一张靠背椅上面,两条腿向前张开,裤子被脱落一半。裤子全部都被血给染红了。他的两只手垂直地摆着,肩部靠在椅子的背上,脑袋向后靠着。 进来一看,只见到脖子,没有看到靠到后边的头,还以为他的头部被人给砍了。 我踩着地上的血迹朝死者走过去,站到坐在靠背椅上的尸体跟前,细细从上到下将尸体打量一下。死者的致命伤位于心口,凶手用刀子匕首这类的锐器刺穿了他的心脏,造成他心脏损坏,失血过多,窒息而亡。 死者心口的创口不大,凶器大概宽一厘米左右。至于死者两腿之间,很凄惨,他的子孙根包括卵蛋都被凶手给切走了,下面除了一个血洞,啥也没有。 我感到意外不已,掏走李立霖卵蛋的凶手跑到这儿来了吗眼前这位死者会是谁呢我走到死者的后边,看了一眼死者的面部。 死者浓眉大眼,国字脸,短发,下巴留着一小撮胡子,胡子又黑色也有白色,很独特。除了胡子比较怪异之外,他长得也算普通人。 我想着离开去寻找凶手的时候。我发现靠背椅底下摆着一个玻璃罐子。玻璃罐子没有盖子,透着一股福尔马林浓液的味道。 这股味道杂在满屋子血腥味之中。如果不是靠得很近,还真不容易发现。我弯腰蹲下来,伸手想去把椅子底下藏着的玻璃罐子弄出来,结果刚刚把手伸进去,我便没有再动了。 罐子内盛着两升福尔马林,福尔马林泡着一颗又一颗圆溜溜的球状物,白色的有,黄色的也有,有的两个连在一起,上面还布满了血丝。它们像是侵泡在盐水中的酸李子,一颗一颗肆意地泡着。 我发现这些肉做的球状物之后,心中感到一股恶心劲,想吐又吐不出来。只能伸手撑在靠背椅上面,缓缓地站起来。晃了晃脑子,尽力使自己不要去想福尔马林罐子内的蛋状物。 凶手的兴趣我算是大开眼界,几乎站都站不稳了。脑子想到的李立霖、梁杰、王大能他们几个,他们如今都变成太监了,躺在医院内。他们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宝贝会被凶手弄到哪儿去,串起来烤着吃了扔到河里喂鱼了还是用来泡酒了 我越想,心里越恶,伸手打了一下脑袋,摇摇晃晃地想离开这座房间。手从靠背椅挪开的一刹那,死者的脑袋咯咯晃动了一下。 我以为诈尸了,身子一紧,结果夹在死者后颈和椅背之间的一张卡片掉在了我的脚跟前。 “囚鸟”我把掉在地上血水中的卡片捡起来看了一眼,火云花卡片上写着“杀无赦”三字。囚鸟显然来过了,他把人杀了吗这么说,我面前死掉的这个人正是掏卵蛋的诡异行凶者。 囚鸟这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收起卡片,急急忙忙冲出房间,在各大房间内找了一遍也没有见到囚鸟的身影。 我回到毛强所在的那间屋子,毛强已经将六七个人从地下室内抱出来,包括维修店的罗师傅。他看到我仓仓皇皇。叫道:“没追到人” “凶手死掉了。”我轻声说了一句。 “死掉了怎么死的”毛强惊愕地问道。 “被人杀了。”我说完再告诉毛强,把人关押在地下室的凶手正是伤害李立霖、梁杰他们的人。毛强听到之后更加讶异,哑口无言。我说我得去追杀人者,他则继续去地下室内把人救出来。 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再看一眼从地下室内被毛强抱出来的男人女孩,在灯光下,他们眯着眼瑟瑟发抖,蜷缩着身子,犹有余悸地靠在墙边。也不知道他们多久没有见光了,样子看上挺可怜。 他们身上的伤口更加的明显,一块一块伤疤。从头到脚,有的人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全是红红肿肿,有些伤口还在发炎,流着恶心的脓液。 他们被凶手抓到这儿,生不如死,比下地狱还痛苦。以后真要去什么鬼物、猛鬼城玩耍,听到真实的哭叫声,没准这些哭声不是刻意制造录出来的而是真的有人在哭,有人在喊,有人在受伤。 我走出房间,顺着灯火闪灭闪亮的走到往外面跑去,经过那堆傀儡假人的地带,听到前面有脚步声。我加快步伐,结果被某个东西给绊倒了。 绊倒的那一刻。一堆鬼模鬼样的鬼怪刀具之中突然跳出来一个身影,他骑在我身上用膝盖顶着我的腰部,双手也将我的手牢牢控制住。 我挣扎着想起身,被那人膝盖顶着的腰椎痛得很,身体完全无法自如。那人桀桀笑了一声,低头在我耳边幽幽地说道:“红裙子,大白花,猜猜我是谁”说完他松开我的双手,膝盖也挪走了。 “曾七你是曾七”我听着声音,声音有点熟悉。恍恍惚惚之间,我叫出“曾七”的名字。 然而,那人不再说话了。 会是曾七吗他怎会在这儿他杀死了恐怖屋主人吗他和囚鸟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迷茫之中,我拍拍身子起来,周围一片黑暗,那人已经不知道潜入了哪儿我愤恨地咬着牙,脑子回转着他刚刚的话,摸索着来到恐怖屋门口。恐怖屋门口寂静无人,公园明显没有那么热闹,万籁俱寂。沉思片刻,我又回到恐怖屋内。 囚鸟杀死“死神”之后已然离开了。我既然追不到他,只好回屋内去帮毛强。我和毛强将被凶手囚禁在地下室内的男人女孩解救上来,再给所里、医院打了一通电话。我们找来公园的管理者,让他派人帮忙盯着伤者。 通过管理者。我们也知道了囚禁那么多人的恐怖屋主人身份,他名字叫于丘,绰号叫“僵尸”,在公园内经营恐怖屋将近两年的时间。恐怖屋刺激,恐怖。惊险,挺受年轻人的喜爱。 但他们没有想到于丘会利用恐怖屋伤害人,用折磨人的声音来代替鬼叫声。于丘除了将罗师傅他们关押在地下制造恐怖吓人的哭叫声之外,他还有个癖好,热衷于取人卵蛋。 “僵尸”于丘经过公园管理者的确认,他被人杀害在恐怖屋内,也就是我所发现的尸体。于丘死得很惨,我想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以自己最喜欢的方式被杀害。 我和毛强把案子交给匆匆赶来的刘队,从雪河公园回到派出所,我满脑子的曾七。曾七总会出现在案发地点,他到底怎么回事人是他杀的吗还是他后面才进来。 在派出所门口,我和毛强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我回到宾馆,宾馆前台那儿坐着一对老年夫妻,他们见到我之后。并肩走到我跟前问:“你是袁圭和照片上的人挺像,是袁圭不” 我看了一眼夫妻俩,丈夫手中还拿着我的一张独照。 “你们是”我大为意外,我并不认识他们。 “我们是嘉嘉的舅舅和舅妈。”男人说。 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照片,那是我在大学里边拍的为数不多的几张独照之一,没想到被佟嘉嘉“窃”走了一张。 “嘉嘉她出事了”这么晚了,佟嘉嘉的舅妈舅舅跑来找我,他们满脸焦虑地在这儿等着我,显然不是什么好事情,一定是佟嘉嘉出了什么问题。 “嘉嘉她失踪了。”佟嘉嘉的舅舅慌张地说,“嘉嘉她说她去陆家大宅找杀死她表姐的凶手,结果我们怕她一个人危险,我们后来去了陆家大宅,可没有见到她。” “怎么会这样她会不会去了别的地方”我疑惑地问。 “不会,她咬定是藏在陆家大宅里的红影子杀死了她表姐,所以”佟嘉嘉的舅舅没说下去。我明白他们的意思,我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我会把佟嘉嘉带回来。 佟嘉嘉失踪在陆家大宅,显然她遇到了所谓的“鬼”。 也不知道那只“鬼”会把佟嘉嘉怎么样我没有再和佟嘉嘉的舅舅舅妈闲聊而是直接找车去陆家大宅。佟嘉嘉的舅舅舅妈年纪看着挺大,大概是属于晚年得女,女儿被杀害,两个老人神色恍惚,心事重重,靠他们俩自然没法去救佟嘉嘉。 我来到陆家大宅,双脚刚刚跨进大门,内边的院子突然传来一声女人惨叫,声音有点像是佟嘉嘉发出来。 我循声跑过去,越过院子来到正屋后面的天井,一阵阴风吹过,天井中间倒举着一根扫把,扫把穿着一件大红色裙子,红裙子随风猎猎飞舞,宛似一个女孩在翩翩起舞。 ===第一百一十一章:鼠崽 红裙子穿在倒着的扫把迎风飞舞,扫把头做头,扫把杆子做脚,穿着红裙子,稻草人一般。天井之中,红裙子这番模样使得整座大宅沉浸在一股诡异的氛围内。 我踮脚走到红裙子面前,红裙子散着一股淡淡的香味,香味很独特,嗅着嗅着有点令人晕眩。 扫把头上面插着三根香火,香火点燃,散着白色的烟雾。我被这诡异的红裙子扫把吸引,已然忘记刚刚佟嘉嘉发出来的惨叫声。 绕着红裙子扫把走了一圈,也没见到任何嫌疑的地方。大晚上的,谁会将扫把穿上红裙子摆在这儿,辟邪招魂还是驱鬼香火加上红裙子还有扫把。让我想起老家那些迷信的老太婆老头子。 隆隆隆,前面的房间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陆雪柔正好死在那间房子内。声音越来越响,房间内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难不成陆雪柔的尸魂还没有被送走吗我凝眉走向房间的大门。跨进房间,一个黑影从屋内跳出来,黑影一头白发,像是鬼一样。 我被黑影一晃,人来不及做任何防范。黑影操起手中的一根棍子狠狠地砸在我的脑袋上。我的头剧痛无比,抬手摸了一下,头还在滴血。 我咬牙坚持,身体却摇摇欲坠。迷迷糊糊的时候,黑影朝我发出一阵怪笑。他笑完之后扔掉手中的棍子。兴高采烈地跑到外面的天井,他将倒立在天井中间的扫把踢飞,再把扫把上面的红裙子脱下来穿在自己身上。 白头发,红裙子,藏在陆家大宅的“鬼”总算被我找到了。那人穿上红裙子之后。嘴里哼着歌谣儿,“红裙子,大白花,猜猜我是哪一个三月三,九月九,猛鬼敲门有没有” 他一边唱着一边旋转着跳起舞来,跳着跳着他飞步来到我身边,绕着我不停地唱跳。我的脑袋很疼,疼得我眼睛都花了,血也在流动,身体完全站不住。我想伸手去抓那个人,那个人却站在我面前笑嘻嘻地朝我龇牙咧嘴。 我眨眨眼,想看清楚对方的脸,眼前一片懵然,只见到模糊的一张脸朝自己笑,那张脸上的眼睛、鼻子、嘴巴全部黏到一块去了。 我很难受,头越来越痛,双腿一软,整个人倒了下来。我倒下之后,那人伸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脚腕。他用力地拖着我朝天井外面走去。 我醒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去了古代,周围没有灯光,只有几根蜡烛在缓缓燃烧。 烛影摇红,我被绑在一张床上,床是古代的雕花大床,屋内的陈设和古代的没有差别,柜子、椅子、桌子、梳妆台均是古香古色,按照明清时期的风格打造。 除了古香古色的家具,屋内的陈设,雕龙画凤卷珠帘,香炉骨案青花瓷。我感觉好像已经死掉了,魂魄去到了一个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我浑浑噩噩地醒过来,面对如此陌生的环境,心惊胆战,莫名其妙。 被扔进一间古代的房子。这不算奇怪,奇怪的是床头对着的桌子上面躺着一具女尸。女尸年纪蛮大,穿着一件白色的旗袍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尸体的脸正好对着我,面色苍白,眼睛发红,嘴唇发紫,皱巴巴紧在一块。女尸直勾勾地看着我,我很怕,因为我认识她,她正是陆雪柔的母亲,我曾经在陆家大宅遇到过的哭魂人。 陆雪柔的母亲竟然死在这儿,废弃站的人明明说她被严健送回老家去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嘎的一声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披着又长又白的头发,穿着红色的裙子,脸更是夸张,抹着胭脂,吐着唇红,画着眉毛,一脸的白粉。在白发映衬下,越发地吓人。 “醒了”她开嗓的时候,是个男人的声音,浑厚的男人声音,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想了一会儿,我发觉自己在哪听到过这个声音,抬头仔细一看,进来的人不是严健是谁 “严健你怎么会这副打扮你到底是谁陆雪柔的母亲是你杀死的”我发现了严健的身份后,厉声问道。 严健笑眯眯地走过来,他搬来一张凳子坐在我面前说:“我不仅杀死了陆雪柔的母亲。我还杀了她。这个死女人,她真该死,她明明可以选择跟我好好过一辈子,偏偏不听我的话。我不把她给杀了,她就要跟别的男人跑了。” 原来杀死陆雪柔。用陆雪柔的尸肚装韭菜饺子的凶手竟是对她用情很深的严健。严健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男扮女装,惟妙惟肖,昭然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也就是异装癖。 陆家大宅闹鬼一事也算久远,严健这副打扮估计很早就开始了,披着白色假发,穿着红色裙子,唱着奇怪的歌谣,在陆家大宅内晃来晃去,把隔壁邻居都给吓坏了。 我不明白的是他当初杀死陆雪柔并将陆雪柔肚腹中的饺子掏走,他是怎么做到的陆家大宅每个房间之间隔着的木板都腐朽了,他一个男人,进进出出,多少会有声音吧我对严健说道:“你杀了陆雪柔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往她肚腹内塞饺子” “饺子我喜欢吃饺子,饺子可好吃了,特别是从死人肚子里拿出来的饺子。”严健笑嘻嘻地说着,他已经完全疯掉了,一举一动无不是精神病人的状态。我冷笑着说:“你自己杀死陆雪柔,为什么要推给曾七你还把陆雪柔的母亲杀了,你这个人渣。” “曾七曾七可不是什么好人,他发现了我,他想杀了我,还想杀掉教授,我们都想杀死他。我遇到你之后,我想,我为何不借用你的手呢你说我聪明吧用警察来杀死曾七。”严健的话让我吃惊,想不到他会是“教授”的人,可想而知。他应该是教授安插在拾荒者群中的卧底、内线。 严健舔了舔血红的双唇,他瞥了一眼隔壁桌子上的女尸,“这个老女人,她发现我的秘密后,嚷着要给女儿报仇。嚷着要去报警,烦死了,我只好杀死她。” “关于曾七,你对我说话的那番话都是假话吧为了骗我去抓曾七,所以”我没说完。严健张嘴哈哈大笑起来,“傻瓜,那些话自然有真有假,不然你怎么会上我的当有句话不是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可怜我看走了眼,你根本没有抓住曾七。你不但没有抓住曾七,你还三番四次跑回陆家大宅找我的麻烦。” “哼,看来你都把陆家大宅当做自己家了,说吧教授让你在陆家大宅到底做什么仅仅为了装神弄鬼”我大声地问道,我实在搞不明白陆家大宅到底有什么我们把整个破烂大宅子都搜遍了。哪有什么值钱的地方,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严健眨眨眼,低头笑着说:“我还能在这做什么我可是从这儿出生的,说出来你一定觉得很好笑,我爹和我妈他们是亲兄妹。我算是野种吧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该死的东西。我母亲喜欢戏曲,我也喜欢戏曲,往事如烟不堪忆”说着说着他唱了出来。 “嗬,原来是你家。”我淡淡笑道。 “我家不算吧我爹妈本来就是这儿的寄宿者。我妈生了我之后,我爹就被他们给打死了。我妈和我被赶出了大宅。我妈她是个弱女子,除了唱戏啥也不会,那时候唱戏,可要命了。我妈她没法活了,把还在襁褓中的我丢在一个农户家,自己寻死去了。”严健说完偷偷地抹起眼泪来。 我笑道:“你还那么小,怎么会知道这种事” “你笨死了,我妈扔下我的时候可是留下一封信。算了,别再弄我伤心了,我这小心脏,最讨厌这种煽情的东西。你肚子饿不饿我瞧你都昏迷那么久了,也该吃点东西。”严健说出这话的时候,收起哭脸,转为笑脸。 我的肚子也不争气,听说吃饭,咕噜噜叫了起来。 “我昏迷了多久”我问严健,脑袋上的伤已经被包扎好,血迹也被清理了。严健没有回答我而是走过来将我扶起来把我从床上挪到了凳子上。我手脚都被绳子绑着,根本无法多动一下,只能任由严健摆布,她想让我怎么坐我就得怎么坐。 严健把我安排在凳子上坐好,我以为他会给我送来什么好吃的东西,谁想他竟然去将陆雪柔母亲的尸体挪到了我面前的桌子上。 “你这是要我严健,你搞错了吧”我肚子很饿,严健却把陆雪柔的母亲抬到我跟前,明摆着是要我把陆雪柔的母亲给吃了。可我就算是饿死,我也不能吃眼前之物。 严健朝我微微一笑,笑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他伸手将女尸身上的旗袍脱下来,我看到陆雪柔母亲的肚皮上有一条羊肠线。严健二话不说地掏出一把小刀,他用刀子将羊肠线一一拆开。 羊肠线断掉之后,我听到尸肚里边传来两声吱吱吱的鸣叫。 我瞪大眼睛看着尸肚,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尸肚里边蹿动着几只小老鼠崽。 老鼠崽子毛都没有长出来,身体软绵绵红通通,还能见到皮肉上的血丝、青筋。 它们的小脚丫蠕动着,身子还在滚来滚去,其中有一只个头比较大的老鼠崽子张着小嘴巴正津津有味地吮吸着一块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二章:汤饭 我被尸体肚腹内的一堆老鼠崽子弄得浑身不舒服,心中暗暗感慨严健之变态的时候,严健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刀子和叉子。他一手拿刀子一手拿叉子,刀叉互相磨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严健伸出舌头舔了舔刀叉对我说:“人间美味,岂不快哉” 说完手中的叉子嗖然朝尸肚刺过去,咯吱一声,血肉飞溅,一只活生生的老鼠崽子被他手中的叉子刺中。 严健举着叉子和老鼠崽来到我面前,老鼠崽还在滴血,血顺着叉子一路流淌到他抓着叉子的手上。被叉子刺中的老鼠崽,它并没有死掉,疼痛使得它不停地扭动身子,发出吱吱吱的惨叫。 我看它也就刚刚成形,身体还是透明的,一眼望去还能见到它的心肝脾肺,头部更是能见到里边的脑髓。我的胃咕咕翻动,如果不是胃里消化得差不多,我肯定要吐了。 “吃吧好好吃。比韭菜饺子好吃多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抓到一窝,这玩意在我们这些人眼里,你知道叫啥吗神仙肉。”严健不停地把叉子在我眼前晃动,嘴里忽悠着我。 “狗屁,就算是唐僧肉。我也不吃,恶心死了,要吃你自己吃。”我张嘴骂道,骂完朝严健吐了一口唾沫。 严健冷哼一声,伸手把我吐着他胸前的唾沫擦干净,他再次把叉子拿起来说:“你不吃算了。不吃我来吃,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本来还不想给你呢”他傲娇地说着,说完之后张开血盆大嘴,手中叉子猛地往嘴巴一塞,叉子上面的老鼠崽吱地叫了一声。整个身体连血带肉都被严健给咬住。 严健把叉子从嘴缝内拔出来,他得意地看着我,嘴巴不停地咀嚼,一丝血迹从他嘴角渗出来。他伸手擦了擦,喉咙内发出咕噜一声,整只老鼠崽被他嚼碎之后吞下肚腹。 我看到他这么吃法。咽了咽口水,肚子内的胃都快痉挛了。 “再来一个。”严健笑着说,他一笑,牙齿露出来,我看到他牙缝内还夹着老鼠崽那根小小的尾巴。我低下头,没法看了。严健呵呵笑着,手中的刀叉开始舞动,这一会,他先是用叉子把尸体肚腹内的老鼠崽叉住,再用刀子去切割老鼠崽的嫩肉。 我受不了,咆哮道:“严健,你他娘的根本不是人,死变态,去死吧”我使劲全身的力气从椅子上蹦跶起来撞在摆着尸体的桌子上。桌子被我撞到,女尸掉在地上,老鼠跳了出来,吱吱吱叫着四面八方逃跑。 “混蛋,你敢动我的晚餐,你居然敢破坏我的晚餐。”严健气急败坏,他愤怒地瞪着我,看到一地的老鼠崽要逃跑,他疯了一般趴在地上,用手里的刀子和叉子去抓那些落荒而逃的小老鼠。 我见到他如此癫狂,还不如直接把他给激怒。让他杀掉我算了。这么待下去,接下来还不知道他会如何炮制我。面对疯子,我也只能变成另外一个疯子。 小老鼠都跑光了,严健很不开心,他怒视着我,七窍生烟,嘴巴不停地磨动,像是在思考着如何弄死我。 我并不畏惧他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像是在告诉他,来吧疯子,做个了断。 严健此时发出一丝冷笑说:“算了,我不会中你的计,你以为我这样就会杀掉你吗不会的,我不会轻易弄死你,还轮不到你死的时候,你现在可是我们的诱饵。” “诱饵”我没有想到严健会如此冷静,完全没有刚刚那种吃老鼠崽那般疯狂的状态。他整个人变得很淡定。说完把桌子翻起来,再把陆雪柔母亲的尸体搬走。 至于刀叉上面的那只老鼠崽,他一口便咬住,美滋滋地咀嚼起来。 嚼着嚼着,他干咳一声,嘴巴猛地一吐,一块老鼠皮从他嘴巴里边飞出来,甩在我的脸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严健跑到我跟前,他伸手将我脸上的老鼠皮捡起来。我以为他会把老鼠皮扔掉,没想到他没有扔掉而是重新放入嘴巴里边,老牛反刍一般。 我被他恶心得冒了一身冷汗。严健扬起嘴角笑着把我从地上搬起来挪到床那边。 “我自己算是吃饱了,你呢我总不能把你个饿死了,你要是死掉了,教授肯定会灭了我的魂,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这座靠山。”严健自顾自地说着,说完之后,他大摇大摆地走向屋外。 过了半个小时,严健才哼着歌谣跑回来,他手里端着一碗饭笑嘻嘻地来到我跟前。 把饭放到桌子上,严健将我的身体弄成坐姿。 我坐好之后,他端着饭来到我面前说:“放心吧这次绝对不会恶心你了,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吃的东西。我平时吃着的时候还恶心呢你也别看不起我吃的东西,你们吃的那些玩意好不到哪里去。” 我低头看了一眼严健手里那碗饭,白米饭,淋着肉汤,两根青菜,一块叉烧,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 我不肯相信严健,严健对我说:“吃吧,吃吧这个时候搭救你的人很快就会来了,万一他们把你救出去了呢你总得好好活着吧我想你那朋友也不想见到一具尸体,那该多伤心,你说是不是来。赶紧吃一口。” 我愣住了,会有人来搭救我吗就算有人想救我,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在这诱饵难道严健他们用我设计了一个陷阱吗我听了严健的话,内心慌乱起来。 严健他可是胸有成竹,真有人来救我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我暗骂着严健这帮人真歹毒。严健已经用勺子弄了一大勺子的饭递到我嘴巴前面,“吃吧吃吧这是我从外面买回来的肉汤饭,天山区最独特的美食,你来天山区那么久,肯定没有好好吃一口吧” 我瞪大眼睛看着严健,严健这会儿,戾气全无,反倒像是一位和蔼温柔的母亲。我傻乎乎地看着严健,严健不停地哄着我。 多看几眼他手中的肉汤饭,从盛饭的碗还有色泽看去,应该是从外面某个饭店打包回来的食物。我狠下心,咬咬牙,真如严健所说有人来救我,干脆开吃吧他说得对,我总不能变成一具尸体等待别人的救援。 我张开嘴巴,严健笑呵呵地将勺子的饭弄进我的嘴巴。我试着嚼了几口,味道还可以,是米饭的味道,至少没有吃出什么奇怪的味道出来。 饥肠辘辘之下,可能也尝不出来什么味道。 吃了第一口之后,我也不管了,接二连三地吃着,吃到最后,严健饭中的叉烧留到最后。他将叉烧送到我嘴里,我吃了几口,他不怀好意地笑着将空饭碗和勺子拿到餐桌那边。 我觉得叉烧很渣,吃起来味道也怪,特别塞牙缝。我吃了几口,硬是咽不下去。严健看到那么难过,问我说:“要不要我给你倒杯水” “算了,你来给我倒水,指不定会给我倒来一杯什么恶心的东西。”我拒绝了严健。 严健咧嘴笑道:“怎么你都已经吃了我做的肉汤饭,还有什么东西吃不下去” “刚刚的肉汤饭,你做的”我大吃一惊,惊吓之下,喉咙突然敞开。嘴巴中怎么也嚼不烂的叉烧囫囵一下咽下去了。 “对呀我所住的地方,外边可没有什么饭店。那块叉烧,我可是为你精心挑选,好不容易才弄出来。用的料子,也就是刚刚陆雪柔她”严健骄傲地说着。 “别说了,你别再说了。容我静一静。”我叫住严健,让他不要再说那些令人恶心的话。此时的我,浑身不安,肚腹内更是涌出一阵一阵恶心感。我嘴巴里面全是肉味,整个口腔都是油滋滋的,牙缝中更是不乏叉烧肉的渣子。 我有种感觉。恨不能把嘴巴给割掉,我算是明白严健的阴谋,他是特地把那片叉烧肉留在最后。我恶狠狠地看着严健,严健大大方方的坐在床前的凳子上,咧嘴笑着不停地打量着我的反应。我闭着眼,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让自己不要去想那碗奇怪的肉汤饭。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类人。”我中计之后,严健嘴巴都笑歪了。 “谁跟你是一类人,死变态,去死吧”我朝严健吼道,从出生以来。我从来没有那么气愤过,如果双手双脚不是被绑着,我已经冲过去把严健给掐死。 “哟,谁那么大火气呢”房门呼的一声被踢开,佟嘉嘉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摩拳擦掌,靠着门站着说了一句。 “嘉嘉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见到佟嘉嘉出现,我感到一丝兴奋。 “你以为我被这死变态抓了吗”佟嘉嘉说完看着凳子上悠然坐着的严健。 佟嘉嘉的出现不仅我被吓到,严健也被吓住了。他一改悠然姿态站起来转身看着佟嘉嘉说:“你怎么会进来外面的人呢他们去哪了说好保护我,说好包围圈,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什么外面的人我进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佟嘉嘉纳闷地说。 “怎么可能教授他不可能放弃我。”严健显得很焦虑,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 佟嘉嘉呵呵笑道:“怎么我已经进来了。把人放了吧” “小丫头,就你吗”严健只看到佟嘉嘉一个女孩进来,一改紧张的状态,整个人慢慢地稳住。他伸手将餐桌上刚刚用来杀老鼠崽的刀子摸到手里。抓紧刀子之后,严健一步跳到佟嘉嘉面前,刀子直接朝佟嘉嘉胸口刺过去。 “嘉嘉小心”我发现严健的诡计,大喊一声,提醒佟嘉嘉。 佟嘉嘉见到严健持刀刺过来,她急忙将身子朝左边挪开。她本想躲开严健的刀子再回击。谁想严健不过是虚张声势,他根本没有想伤害佟嘉嘉的意思。见到佟嘉嘉躲开,严健将刀子摔向佟嘉嘉,身子一溜,一个跨步跳出了门外。 佟嘉嘉急着躲避飞来的刀子,没机会去抓逃窜的严健。眼看严健就要逃了,我心里好急。但是严健跳出门外,人没有来得及逃跑,一只大手已经将他给拉住。严健被那只手用力一拉,整个人摔在地上,哭爹喊娘。 严健趴下后,有个人从门外右侧走出来,他拿出一根绳子将严健的手脚紧紧地绑起来。我没有想到佟嘉嘉还有后招,窃喜之际,把严健绑好的人转过身子看向我。 我看到他,哭笑不得,陪着佟嘉嘉一起闯进来的男人竟是我一直在追缉的废弃站老板曾七。 ===第一百一十三章:析案 曾七对着我笑了一下,他将地上被捆绑的严健提起来扔进屋内并走进来。佟嘉嘉躲开严健的飞刀后跑到我身边给我松绑。我正想问佟嘉嘉为何会跟曾七在一起。佟嘉嘉抢着跟我说:“趁他们离开了,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到了安全的地方,咱们再说。” 我明白她的意思,可我手脚被绑了很久,都麻了。佟嘉嘉力气大,见我站不直,伸手搀着我往外走去。曾七则把地上的严健抱着抗在肩上跟着我们。 我们离开严健所在的地方,这是一栋古代庄园,年代久远,旧迹斑斑,独自坐落在一片林海之中,周围没有住户,像是清朝末期民国早期的某位巨富私设的公馆。 我们从古屋内出来,曾七走在前面,他带着我和佟嘉嘉来到一辆皮卡车面前。皮卡车被曾七隐藏在一处草丛之中。曾七把肩上的严健扔进皮卡后面的车斗,再将皮卡的车门打开让佟嘉嘉把我放到后座上。 曾七、佟嘉嘉相继上车之后,曾七发动车子朝前面的马路开去。 出来马路,曾七从车子的储物处找出一瓶水递给我说:“警官,我这儿没有什么能吃的。只有一瓶水,你拿去喝一口吧你都失踪三天了,肯定又饿又渴。从这儿出去需要跑一段路程才能找到吃的地方。” 佟嘉嘉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就是,你被严健这种变态关押,他可得不会给你吃东西喝水,他没有杀了你,吃掉你。算不错了。” “谢谢。”我没有什么胃口,想到严健喂我吃的肉汤饭,我一肚子的恶心,口腔内依然有着人肉叉烧的味道,着实难受,唯一需要的正是一瓶水。我拿过曾七手里的水,拧开盖子便喝了一口。把水喝到嘴巴里面漱口,漱完把水吐出车窗外。 一次一次地漱口,直到把水瓶的水用完。佟嘉嘉见我如此浪费,问道:“袁圭,你没事吧嘴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没事,只是刚刚吃了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对了,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我看这儿还挺偏远。”我从车窗外已经看出来。严健用来关押我的地方离城里还蛮远,已经到乡下的村子。在马路上,需要跑蛮远一段路,才能见到一个村庄藏在深山老林之中。 “我还想说,你怎么被严健抓住了”佟嘉嘉反问我一句。我把她舅舅舅妈找她的事告诉了她。知道我去陆家大宅救她,她乐得不行,笑不拢嘴。笑完才说:“我确实是去了陆家大宅寻找杀死我表姐的凶手,我也在那遇到了严健所扮演的红影子女鬼,只是我追踪他的时候被他给跑了。没想到他趁我不注意折回来陆家大宅把你给抓了,我不该让他跑了。” “从时间段上,可以这么说,严健也是狡猾。”我说道。 “我抓不住严健就在陆家大宅守着,结果就没遇到他了。我守了三晚上,最后那晚,我遇到了潜入陆家大宅的七哥,我把七哥当凶手了,后来才知道七哥也在苦苦追寻凶手。我和七哥算是不打不相识,七哥以前参过军,是个军人,拳头硬朗得很。”佟嘉嘉谈起开车的曾七,满是佩服的神情。曾七也没说话,只是笑了一笑。 “然后呢”我继续问道。 “我和七哥互相了解之后,也谈过案情,想着一起等着男扮女装的严健出现,却没有等到严健而是等来了一封信。信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知道谁搞的鬼,信中写到你被严健抓了,还写了你被关押的地址。所以,我和七哥马不停蹄地跑来救你。”佟嘉嘉详细地说。 “难道是囚鸟”我嘀咕道。 “应该是那个人,我见过他好几次了。”曾七此时忍不住说了一句。 “你见过他”我扭头看向曾七。 曾七沉吟了一下说:“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我确实遇到过他几次。他杀死了雷永增,杀死了于丘,他都比我早一步。还有夏一寒,我也是通过他才知道夏一寒的洗衣店。因为我看到他对雷永增逼供。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我很清楚他的手段,也清楚他想找到教授。” “所以你跟着他,想从他身上找到有用的线索。”我说道。 “他很强,我想就算没有我和你,他一定会干掉教授。真的,我曾七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见到如此恐怖的人。他很沉稳,很谨慎,做事特别的快准狠,完全不像是活生生的人,倒像是机器人,他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偷偷跟过他几次,他本来可以杀掉我的,但他没有。我亲眼看到他用农药溺死雷永增,我也没有做任何表情,因为,我知道他只杀坏人。” 曾七谈论起“囚鸟”的时候,挺激动的,能让一个大男人如此激动,还是年纪那么大的男人。我看曾七完全被囚鸟给震慑住了。 但我知道囚鸟犯罪杀人的方式。他和“教授”一定有什么故事。 我不想再谈论囚鸟,转移话题说:“严健拿我来做诱饵,说不定给你们信息的是严健的人,不过,严健他应该布防得很严密,你们俩怎么能轻而易举地进入古宅” “我们也不知道,来到古宅的时候,古宅根本就没人,我们转了大半个宅子才找到你和严健。”佟嘉嘉回答说,奇怪了,严健和教授一定布置好了,撒着网就等着佟嘉嘉和曾七了,这下网没有,教授也不见。 教授和严健他们肯定很想抓住曾七,他们会把曾七当做杀死雷永增、于丘的凶手吧曾七把自己隐藏得那么神秘,才会出此招引诱曾七落网。不过,回头想想,他们凭什么认为曾七回来救我一命。 这么一想,教授和严健他们的目标不是佟嘉嘉和曾七而是另外一人,他们难道已经发现了囚鸟的踪迹。只是,囚鸟明明是要杀死我的人,他怎么会救我严健说,我的朋友会来救我。他们的目标是囚鸟的话,说明他们查到了囚鸟和我的关系,可是我和囚鸟又没啥关系,他们为何称呼囚鸟为我的朋友。 教授肯定知道些什么,我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想见他一面。 “关于卢冬梅的案子”曾七在我冥想的时候说了一句。 “对,我表姐的案子。七哥,你赶紧把你知道的事儿告诉袁圭。”佟嘉嘉激动地说。 我盯着曾七看,“你有新发现” “不算新发现,我一直在暗中查着最近发生的案子。你们看不到的东西,我可是见到了。”曾七缓缓地说。 “你见到凶杀了”我说道,如果他见过凶手,事儿可好办了。 曾七说:“我没有见过凶手,我只是怀疑一个人。孟珊珊被杀的时候,她曾是他的患者,还有那位被你们救回来的幸存者和嘉嘉的表姐卢冬梅,她们都是他的患者,死之前都曾见过他一面。”他居然怀疑起毛强的老同学天山医院皮肤科医生马红阳。 马红阳看着挺正派,他怎么会杀人再说,提到幸存者的事儿。我朝曾七问道:“关于那位幸存者,你没有想说的吗还有从车上掉出来的浑身涂着琼脂种着菌类的彩云。” “我知道你们怀疑是我做的,那辆车子是我的不错,开车的人却并非是我。”曾七说。 我问:“不是你,难不成是严健”也只有严健有这个嫌疑。 “应该是他,他在我的团队内一直负责开车运送废品垃圾。那位幸存者,我的的确确也认识。她叫薇薇,孤儿,无父无母。”曾七用伤感的口吻说,“警官,我不是想和你们作对,我只想负一份责任。跟着我做事的女孩,她们出现了那么多状况,我不能不管。以前,她们被人骗了,找到了新的工作,新的出路,找到喜欢的人,一个个抛弃我,我都不会为难她们。这次不同。从何翠,也就是孟珊珊开始,女孩们相继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说实话,我跟着这件事很久了,一直没有查到任何线索。直到她们的尸体一具一具出现” 说到这,他哽咽了,他把自己当做一家之主,女孩们几乎都是他的女儿,面对那么多尸体,作为“父亲”的他自然会难过。 曾七继续说:“我对她们的尸体发过誓,我一定会找到害死她们的凶手。我知道这件案子牵涉到我本人,我本可以去派出所接受你们的调查。但我实在等不了,我怕我再不把凶手找出来,他还会杀害我更多的人。” “那些女孩”我听得很心酸,没想到曾七会是这种人,之前可是把他给误会了。听得他说的这番话,我心里挺愧疚。 佟嘉嘉看到曾七很痛苦,没法回答我的话。她说:“那些女孩都是很可怜的人,她们有的离家出走,有的走失了,有的是孤儿,有的是被人骗到城里,有的是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的她们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七哥,本以为能好好活下去,没想到她们命那么不好,又遇到了教授他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佟嘉嘉说到这儿的时候,曾七猛踩刹车,停下车子。 我看到曾七哭了,趴在方向盘上面哭了。 曾七和这些女孩感情其实蛮深,他们中间的羁绊,无法述说。 佟嘉嘉叹息着说:“曾七一直在想帮她们。年纪小的想着送去念书,年纪大一点的送去学习技能,想让她们早点融入社会,不要一辈子跟着他捡破烂有想法有能力有理想有抱负的女孩,他都会全心全意去帮助。” 曾七哭着说:“孟珊珊她死之前把钱都转给我,她跟我说,她选择的路选错了。她把钱全给我,就是想让我去帮助更多的女孩,搭救其他女孩。” 我抿抿嘴,实在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曾七。 佟嘉嘉伸手抚了抚曾七的后背说:“七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一定会抓到教授。” “你们知道吗我看到女孩们被他们折腾成那样子,那些尸体,那些伤痕,我没法去想象她们遭受了什么。”曾七凄然说道,“对,我们一定要抓住他们。” 他说完,人也提起精神,再次把车子发动朝前方开去。 我知道,曾七他明明可以报案。可惜女孩们大部分是一些黑户,无依无靠,无亲无戚,有些精神状况还不是很好。之后的路途,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 曾七把我和佟嘉嘉送到天山区派出所门口,他本想跟着我们进派出所,我拦下了他。让他先等一阵子,等抓到教授他们再说。我知道曾七的能力,以他的能力,把他当嫌疑人关起来太可惜了。我也知道他的决心,他想为了他的那些“女儿”们抓住罪魁祸首的教授。 送走曾七后,我和佟嘉嘉回到派出所内,刚走进派出所。我看到毛强和马红阳正在聊着什么。佟嘉嘉看到马红阳之后。情绪无比激动,如果不是我及时拉住她,只怕她已经冲过去揍马红阳一顿。 佟嘉嘉恶狠狠地盯着马红阳,毛强见到我和佟嘉嘉之后,他跑过来说道:“咋了几天不见人,你们小两口跑哪玩去了有了爱情,丢掉工作,这种方式不可取。”他还在嘲笑我和佟嘉嘉。 佟嘉嘉指着马红阳喊道:“杀人凶手。” 马红阳缩了缩脖子,愣愣地看着我和佟嘉嘉。 “你说什么”毛强被佟嘉嘉吓住,问了一句。 “你的老同学,他怎么了”我很奇怪马红阳会出现在派出所,一边拉住躁动不安的佟嘉嘉一边看着马红阳问毛强,马红阳看上去脸色很难看,也不知道怎么了。 毛强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红阳是来报案的,宁丽,知道不红阳的女友,你在医院门口见过一面。他的女友就在刚刚,被人杀害了。” 毛强说完咽了咽口水继续比划着双手说:“凶手用榔头爆了宁丽的头,很残忍,和孟珊珊、卢冬梅类似。你说这世道是咋了红阳他人那么好,医术那么精湛,唉我一定要抓住这个凶手,再不把他抓住,还会有下一个被害者。” 听完毛强这句话,我的胸口就好像被一口大锤子砸中了一样,人都要被重锤砸得四分五裂。 ===第一百一十四章:空心人 佟嘉嘉听到毛强这番话,燃烧在头上的怒火立马被浇灭,傻瞪着眼呆呆地站着。我走到佟嘉嘉身边低声说:“嘉嘉,你先回去休息,马红阳真要是杀死你表姐的凶手,我一定不会饶恕他。”佟嘉嘉知道事情来得很突然,唯有相信我地点点头。她狠狠地看了一眼马红阳才肯离开派出所。 我跟着毛强走到马红阳面前,马红阳脸色惨白,神不守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一定要查出凶手,一定要帮我查出凶手,我和宁丽就快要结婚了,我们就要步入婚姻殿堂,她就要成为我的妻子,没想到,她会那么的不幸,遇到了那该死的混蛋。” 马红阳情绪不是太稳定,说话都快咬住舌头了。毛强挥手把不远处的大角叫过来,让大角带着马红阳去办公室那边休息。 毛强接着告诉我说,宁丽被凶手爆头杀死的地方离她住的地方并不远。按照马红阳的说法,昨晚。宁丽正在去超市买生活用品的路上,半途中被人给敲了脑袋。 她的尸体被凶手扔在附近的水沟内。马红阳见到宁丽迟迟没有回来,出门去找宁丽,发疯地找了大半夜才见到宁丽的尸体,发现宁丽死亡之后,他赶紧给派出所报案。 毛强当时正在调查我失踪之谜,接到马红阳的报案。他立马赶去现场。宁丽的尸体已经被他和法医带回来,就安置在殓房里边。 我问毛强,为何马红阳不陪着宁丽出门毛强回答说,马红阳当时正在拉肚子,持续不断,拉得都快没法走路了。 我说我得去瞧瞧尸体,毛强答应了。但他没有陪我一起而是去安慰他的老同学马红阳。 我独自一人走到殓房,殓房的门开着,法医岳小九凝眉从里边走出来,看到我之后,他朝我笑了笑,笑完便回鉴证科办公室去了。 我追进岳小九的办公室,岳小九朝我笑笑说:“怎么我这儿可没有你要找的东西,案件和孟珊珊、卢冬梅那几件差不多,大同小异,爆头杀人,颅骨严重损坏,宁丽呢”岳小九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心脏被凶手挖走了,案发现场,抛尸水沟,我们都没有找到死者的心脏。” “好,那就不麻烦了。”我还是想见一见尸体,回头走出鉴证科,法医岳小九朝我说道:“凶手手法娴熟,下手快准狠,应该是同一个人做的案子。” 我走出鉴证科,快步进入殓房,宁丽的尸体就停放在第一张停尸房上面。尸体后脑勺的部分血肉模糊,身上穿着名牌衣服,很容易分辨出来。 还有,宁丽尸体边上站着一个女孩,年纪不大,和宁丽差不多的年龄,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黑色的裤子,脚下是一双运动鞋,短发,神色哀伤。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站在这儿,她幽怨的眼神没有离开过宁丽的尸体,看了一会儿,红色的眼眶掉下来几滴泪水。 我进来了,女孩也无动于衷,定定地站着,面对着宁丽的尸体。我想她会不会是宁丽的亲人。我也懒得打搅她,她既然能站在这儿,毛强和岳小九怕是允许了。 我挪身来到尸体边上。仔细看了一下尸体,正如毛强、岳小九所说,死者死亡的时候,正好走在路上,凶手突然从她的身后跑出来,死者没有注意到,脑袋已经被敲破。 凶手下手很重,死者脑部遭受重创,眼睛、鼻子、耳朵都流出血来了。脸上还有肩膀上、脖子右侧,这些离伤口比较近的地方全是污血。 死者的衣服是湿的,在水沟内待过一段时间。 自从孟珊珊的尸体出现后,后面几起爆头的案件,均有一丝不同。医院外边死亡的幸存者下体被爆竹爆掉,卢冬梅背后则让凶手划开两刀,宁丽的心脏则被凶手给掏走。 宁丽的心口被凶手切割了一刀,我细细看着创口,创口很薄很细,从左上角往右下角切割,七八厘米的长度。能弄出这样子的伤口,刀子不大常见。 我琢磨着的时候,发现宁丽的手指上戴着一枚婚戒。看来马红阳说对了,他们就要结婚了。我伸手抓了抓头发,站在一旁的女孩说话了,她说:“宁丽她是无辜的人,谁会杀了她她那么漂亮,那么可爱,谁忍心杀了她谁舍得杀了她” “你是宁丽的”我好奇地问了女孩一句。 “我我是她的谁我不知道,或许我根本不算她的什么。”女孩疯言疯语,我听得不是很明白。女孩抬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好空洞,没有任何神色,眼皮都是耷拉着的。她努努嘴,想着说什么,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了。 她伸手去抱住宁丽的脑袋,并在宁丽额头干净的地方亲了一口。 我听到她在宁丽的耳边低声说,“宁丽,我不会让你死不瞑目,我知道是谁杀了你,我会证明,一定会证明,到时候,我替你报仇。” 她说话说得很小声,小声到我只听清楚一半。我对女孩说:“喂,小姐,你要是有线索可以直接告诉我们,千万不要去冒险,凶手不止杀死宁丽一个人,他凶残得很。” 女孩没有听我的话。看都不看我一眼,表现出一副高冷的模样,大步朝殓房外面走去。我有点儿无语,女孩不领情,那就算了。我检查完宁丽的尸体,再检查尸体边上摆放的证物袋。 和前面几个案子差不多,死者身上贵重的物品都被凶手拿走了,钱包、零钱、首饰什么的,难不成还真是歹徒抢钱杀人想了想,尸体手指上的戒指让我很郁闷。 我重新回到尸体边上,伸手去弄尸体手指中的戒指,戒指的款式还有质量,挺值钱。凶手真要是劫财,戒指拔不出来的话。就算砍掉手指也要把戒指带走吧除非他杀人的时候太紧张,没有检查死者的手指。我弄了一下戒指,戒指没有戴着太紧,完全可以拔出来,怪了。 我把戒指弄回死者的左手无名指。毛强这时候在殓房门外叫了一句:“小袁,你检查完了没未婚妻被杀害,红阳他情绪不太好。你还有话要问他吗没有的话,我得送他回去了。” 听说马红阳要走,我自然不能让他走那么快,佟嘉嘉和曾七都怀疑着他,哪怕他未婚妻被杀,我也得照例问他几句话。我从殓房出来,对毛强说我得见见马红阳。 毛强一脸不悦。像是在说他老同学已经够惨了,应该放他回去休息而不是找他问话,这种时候,问他话,也未必能回答出来什么我可不会理会毛强的想法,他肯定会袒护他的老同学。 走进办公室,马红阳坐在椅子上。抱着头,很痛苦,似乎还在流泪。 我找了一张椅子来到他身边,坐在他面前,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他哭得很厉害,眼睛都哭肿了。 “你很爱你的未婚妻吧”我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我和她认识三年了,三年来,我们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哪一天不是快快乐乐的。可是你说她到底怎么了老天爷会如此折磨她。”马红阳哭着说。 我说:“人的生命本来就是脆弱的,人生总是充满了无奈,你完全不会知道你的下一秒会是什么我和你都一样,随时都会死掉。哪怕你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你也难逃一死。” 马红阳抽泣几声,傻傻地看着我。 “孟珊珊、卢冬梅,你熟悉吗”我给他泡了一碗心灵鸡汤后转变话锋,直接询问案情。马红阳肯定没有想到我会问起这些,惊愕地望着我,话都不会说了。 我把问题重申一遍,他才揉着太阳穴思考着冥想着说:“她们好像好像都是我的患者你也知道,我也说过,不是吗孟珊珊的尸体我检查过了,她们这种皮肤病,我头一次见,不好治疗。” “听说她们被人爆头杀死之前,她们见过你一次,你承认吗”我问道。 “承认。”马开阳很爽快地承认了。我还以为他会辩解一下,或者否认。 我纳闷的时候,他继续说:“人患病的时候,怎么也治不好,心就会变得急躁,长期下去,心理脆弱的人会发疯会抑郁,甚至会自杀。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人对病症是恐惧的,患病之后,几乎每一个病人患者都会问医生,能不能快点治好有没有速效的药物你也知道,有些病一时半会好不了,需要一个个聊城。有些病甚至治不好了,只能等死。” 我呵呵一笑,马红阳反而给我送上一碗鸡汤。 他收起自己那张伤感的脸,说到他的专业领域,顿时夸夸其谈。他接着说:“孟珊珊、卢冬梅她们被身上的皮肤病给逼急了,懂吗她们不止一次来找我,叫我救她们。我给她们开了不少药,可是都没效果,我也急,医生不能拯救患者,心也累。包括那名幸存者,她很脆弱,太脆弱了,根本不想接受治疗,我怀疑她逃出医院不是为了什么而是想去自杀。” 我被他的话说得愣住了。 “我是一名医生,患者的精神状态,我也有注意。孟珊珊和卢冬梅不是最早缠着我的人,她们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她们苦苦求着我,我真的没法帮她们。她们知道我实在没办法。最后只能离开。她们离开后被人杀害,我也替她们感到惋惜。”马红阳说完叹息不已。 “会不会是你杀了她们你厌恶她们对你的纠缠。”我不想被他的言语压制,直接朝他开炮。 “你说什么胡说什么身为一名医生,我只想帮助她们,我怎么会杀掉她们医者父母心,医生怎么可能会杀掉患者你别血口喷人你小心我告你诽谤罪”马红阳激动得青筋暴露,脸色通红,恨不能将我暴揍一顿。 门外的毛强见到马红阳不对劲,急忙跑进来抱住马红阳说:“行了,行了,我送你回去休息。”毛强扶着马红阳起来朝门外走去。 我跟着他们俩出去,到了派出所门口的时候,一辆皮卡车飞快地开过来停在派出所门口。我看到曾七从车上下来,他把车斗后面被捆绑的严健抱起来扔在地上。接着上车开车飞速地走了。 看到被捆绑着在派出所门口嗷嗷叫着的严健,我暗暗责骂自己一句,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影子教授 毛强开车把马红阳送回家。我和大角把曾七留下的严健带回派出所里边。柯所长和刘队知道这件事后,他们俩让大角把严健带去审讯室。 我则把我被严健囚禁的事情告诉柯所长。柯所长则让刘队带人去调查严健关押我的那座偏远古宅。 我和柯所长聊了一下案情,他告诉我说,他们通缉的曾七迟迟没有找到人。孟珊珊身边的男人查理并非别人而是严健。严健和孟珊珊原来是认识的,关系还很不错,曾经还是恋人关系。 我和毛强从雪河公园恐怖屋救出来的人,除了罗师傅之外,其他人都暂时脱离生命危险。罗师傅也是可怜,还没送到医院便断气了。 我和毛强近段时间所做的事儿,他也看在眼里,认为我们能力还算可以,所以聊到最后,他让我去审讯严健。他希望我能从严健口中找到幕后黑手“教授”的线索。 毕竟他们调查过教授这个人,各所高校的教授,还有被称呼为“教授”的人,和教授有关的事物,他们都查过了,没有任何一位符合凶手形象的嫌疑人。 我进入审讯室的时候。严健身上的绳子已经被松开,他的手和脚被铁铐铐着。我进来坐在他面前,审讯本来可以迟一点再做。案情实在严重,死亡人数太多,我不得不抓紧时间。 “严健,教授已经放弃你了。你没必要再护着他。”我没有跟严健再套什么近乎,直接从案件入手,毕竟我和他不算是陌生,完全可以开门见山。 严健冷笑一声,“你这是让我出卖教授我可没有那个胆子,我杀了人。你们抓了我,判我死刑也好,判我终身监禁也好,我也认了。说实话,我还真不想背叛教授。陆雪柔还有她那个唠叨的妈妈,是我杀死的,没有错,你们可以判我刑了。” 他倒也没有否认自己杀人。 “仅仅杀了陆雪柔和她母亲吗”我只好先顺着严健的话进行审问。 严健呵呵笑着,抬眼望着我说:“我是杀过不少人,只是你不认识她们,我说出来有啥意思反正我人也杀了,一个两个无所谓。你不必和我废话,直接把我关起来吧” “孟珊珊呢”我提起孟珊珊的时候,严健表情僵硬住了,楞了一会儿,他低声笑道:“你们还真厉害,查到我和她的关系了不过,我和她确实有一腿,她也没少帮我做事。我是个孤儿,在遇到教授之前,因为受人欺负,我已经杀了人。” “杀了谁” “谁好了,说给你听也无妨,我把将我养大成人的那一家都杀掉了,把他们的尸体都埋在后院内。一把火把房子也烧了,村里人都以为他们被火烧没了。”严健笑嘻嘻地说着,一点也没有悔改的样子,说起自己杀人的事情,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我是个弃婴,他们肯定不把我当人看,我在他们眼里连狗都不如。狗吃饱了,还能睡一会儿,好好睡一觉,我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小时候不懂事。他们把我当做出气包,等我能做事了,天天给他们当牛做马。他们对待亲生的孩子,一个个心肝宝贝,我呢猪狗不如,只给睡在狗窝。” “你还真狠心。”我被他的话说得心寒不已。 “狠心的是他们,他们若是把我好好对待,好好养活,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你以为我愿意变成这副模样你自己我有多讨厌自己吗看到一个人,我总想杀死他,那种感觉很难受,你不会明白吧我杀死他们一家后逃出了村子,流浪到天山区,曾七把我带回垃圾场。有一次,我和垃圾场里一个男孩发生了争执,我大家睡着了,男孩夜里起来尿尿的时候杀死了他。处理尸体的时候,我遇到了教授。”严健说到这伸手擦了擦嘴上突然流出来的口水。“我以为教授要把我抓起来扭动派出所,他没有,他帮我把尸体处理了。” “所以,你成为了教授的帮手,帮他把垃圾场内的拾荒女孩骗走。”我问道。 “不错,教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理解我的人,他对我很好,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对待。他说杀人是一种艺术,一种才华,叫我不要浪费我的天赋。”严健狞笑不已,舔了舔嘴唇说,“至于垃圾场里的女孩,她们也是活该,爱慕虚荣,想要钱,想要漂亮,想要逃离垃圾场却不想努力付出,天天只知道做白日梦,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她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所以,你利用了她们的痴心妄想,使得她们膨胀了。” “教授给予她们漂亮的身材和外貌,她们总得回馈教授。教授利用她们漂亮的形象透着异香的胴体去招呼那些有钱人,赚到钱。教授会投入到另外一批女孩身上。”严健长吁一口气,“女人体是一种很美妙的东西,警官,我好像说得有点多了。” “女孩能帮你们赚钱,为什么要杀了她们”我很好奇这一点,明明可以让她们好好活着。严健冷笑道:“因为她们生病了。机器坏了需要修理,美女变烂了,也需要处理。” “你们这群疯子到底在女孩身上做了什么”我怒道。 “我们聊聊孟珊珊,怎么样”严健显得很平静,他最让我痛恨的是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哪怕是生气了。愤怒了,他也能收敛住,已经有点进入麻木不仁的境界。别的杀人犯,他只会后悔、痛哭流泪、求饶,要不会暴躁、嘶吼、喊冤玩。 他都没有,平平淡淡地面对着我。完全没有阶下囚的状态,反而当做是普通的聊天,而且比我还会聊。也许他想过这一天的到来,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冷笑道:“行,说孟珊珊。” “孟珊珊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她以前不叫孟珊珊而是叫何翠。我和她算是一见钟情,在垃圾场,我们相爱了。和我发生矛盾的那个男孩,也就是那个被我杀死的男孩,他是何翠的前男友。他不喜欢我和何翠在一起,才要打我。我遇到教授之后,我决定要跟他办事,聊表忠心,我把何翠献给了他。”严健谈论这件事的时候,不咸不淡地说着。 我却被这番话弄得怒火中烧,他竟然自愿地把自己心爱的女友交给了一个变态杀人狂。 “你无药可救了。”我说。 “我有后悔过,可是后面不是好好的吗何翠被教授改造为孟珊珊,从一个丑八怪村姑变成了一位大美女。何翠她自己也很满意,还多次说谢谢我的引荐。何翠改名孟珊珊之后,她便在我手底下做事,帮我和教授管理那些女孩,她脑子很聪明,做事做得很好。我和教授都挺喜欢她。可惜她不识好歹,居然想报警,想背叛我们”严健咬着牙说道。 “孟珊珊是你杀死的”我惊讶地问道。 “不,我没有杀死她,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王八蛋杀了她,不过,杀得也是时候。她没有被杀的话,我们迟早也会动手。呔,也不知道她把谁给得罪了,死得可惨了。”严健说完,我紧张起来了,瞪着严健问:“你老实说,卢冬梅还有那位幸存者” “当街爆头杀人,还是偷袭,我们可干不出这种事。”严健没等我说完,他已经回答了。糟糕了,看来孟珊珊、卢冬梅这一起爆头案不是教授这帮人做的,不是他们,会是谁难不成是暗中观察、杀人的囚鸟 严健扭动了一下身体,看了一眼窗外,“有段时间,孟珊珊总是不搭理我们,逃避我们。我们才怀疑她出了问题,她会报案揭发我们。她被杀之后,我算是明白,原来她的身体同样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她死掉了。我还挺伤心的,她和陆雪柔不一样,她是理解我的人,陆雪柔只是一个利用我的小婊子。” “严健,咱们能聊聊教授吗”我把话题绕到“教授”这位核心人物身上。 严健张开嘴巴,低着头,他把被铐在桌子上的右手中指、食指伸出来放到嘴边舔起来,吃冰棍一样。他不停地舔着自己的手指,先是右手,后是左手,越舔越疯狂,越变态。嘴里还发出滋滋滋的响声。我被他的举动吓住了,起身想问他怎么了咔嚓一声,严健把自己左手的中指给咬断了。 “说了那么多话,我饿了。”严健盯着流血的中指低声说道。 我赶紧去找止血的东西给严健敷上,严健恶狠狠地张着嘴巴,还想着过来咬我。幸好我躲得快。没有给他咬到。他像是一头野兽,嘴唇全是血,呲牙嘻嘻笑着,没有了刚刚平静的状态。他像是一位精神分裂症患者,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动着。 我朝他怒吼道:“严健,你镇定点,我这儿可没有你喜欢吃的东西。” “也是,那我们继续聊天吧聊聊教授。”严健听我的话,疯狂的状态大减,人变得安静,坐会自己的位置。他受伤的手指抖了抖,把上面止血的药全部弄走。 他把断掉的中指塞进嘴巴吮了几下,血被舔光,止血了之后,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我、雷永增、夏一寒、于丘是教授坐下的四大弟子,我负责垃圾站的拾荒女孩。雷永增负责那些有钱女孩还有有钱的男主顾。夏一寒是处理尸体的人,于丘则是打手。不瞒你说,我们都没有见过教授的真实身份,我们对他只是充满了敬畏,他提炼了我们杀人的天赋罢了。” “你们没有见过教授”我大为意外。 “他有个绰号叫影子,他从来不会用真面目来找我们,他像个影子,没有眼睛、鼻子、嘴巴,只有一团黑乎乎,像是一座深渊,但凡靠近影子,影子就会把你拖入黑暗的深渊。”严健说完显得很疲惫,张着沾着血的嘴巴打了个哈欠,“通过这次的事,影子教授彻底放弃了我,我也该放弃他了。可惜我并不能帮你抓住他,我们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我被这番话整得很不是滋味,教授这个人做事还真是小心,连自己最亲密的人都没法去了解他。像雷永增、夏一寒、严健这些人已经够狡猾,办事已经够小心,够隐秘。 教授更加的老奸巨猾,把雷永增这群杀人狂徒更是控制得好好的。想要抓住教授这种城府极深的凶手,除非他在哪儿失算了。我们只能等着他犯错误,并且得迅速地抓住他的错误。 案情显然变得更加复杂得多了。 我在为严健这番话深思的时候,严健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笑道:“对了,有个地方,你去了,没准能碰到他。只是你要小心,他随时会把你杀死。” ===第一百一十六章:尸菌药膳 严健所提到“教授”会去的地方,地方的名字叫“古道药膳馆”。药膳馆开设在天山区最豪华的地段“千帆山庄”。千帆山庄是天山区有钱人所居住的地方,地价高,房价高,全是一栋一栋好几百万的小别墅。 天山区几乎有点钱的主都住在这边,因此,这儿也是警戒最高最森严的地方,有一套齐全的保安系统。 除了住在山庄内的户主,外人一般还真别想在这儿进出。可以说,药膳馆开设在这,算是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如果不是严健开口说出来,只怕没什么知道这家药膳馆。我和毛强驱车来到千帆山庄,毛强因为马红阳的事儿,他还在跟我闹别扭。一路上都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进入千帆山庄大门,我们跟这儿的保安打了招呼,再跟保安部的主管接触签字才能进入山庄内调查。有钱人的地方还真他娘的麻烦。 我抱怨起这些麻烦的程序,毛强淡淡地跟我说了一句:“小袁,你能别找红阳的麻烦吗人家是医生。世代为医,他们一家子救过多少人的命,帮过多少人治病。你那天说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红阳他怎么会是杀人凶手他多好的一个医生,人也正直帅气负责任。你要是觉得他有嫌疑,你去天山医院打听打听他在患者里的口碑,人家就要升官了当副主任,你这会儿千万别惹麻烦,知道了不”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你这位老同学你暗恋他多久了”我讥笑道,毛强对马红阳的事儿也太上心,完全失去了做警察的判断力。 “小袁,你在胡说八道,我可生气了。”毛强指着我的脑袋说。 “你若不是喜欢马红阳,你没凭没据。给他开脱什么我不过是试探试探他罢了。” “你不也没凭没据你要有证据早把他抓了。你还试探试探,人家都已经死去心爱的人了,他现在心如死灰,估计得请假休息一段时间了。”毛强责备道。 “证据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总会有的。行了,我不再去找他的麻烦就是,咱们来这是办案的不是吵架,咱们俩都消停消停。”我不想再和毛强争执,毛强伸手揉了揉脖子,表示同意了,只要我让马红阳安静几天,他啥都答应我。 我们俩在千帆山庄逛了很久,小区内别墅不是很多,古道药膳馆咋就那么难找我们走着走着,人也累了。毛强看到后面有两个保安一直跟着,干脆不找了,跑去跟保安唠嗑。 他这么去唠嗑唠嗑,我以为他想偷懒,没想到他很快和保安融为一片。半个小时之后,他跑回来跟我说。他找到药膳馆的准确地址了。 山庄内住的都是有钱的大亨,保安们为了金饭碗一般不敢泄露他们的隐私,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保安帮忙。也不知道毛强用了什么办法使得保安开口。 我跟着毛强越过几栋装修豪华的别墅,最后进入一个巷子。在巷子的拐角处,那儿有一道白色的小门。小门打开着,我们从小门进去,再往前走了二十米左右便看到一家药膳馆。药膳馆有种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范儿,位于如此偏僻的地方,外面连个人影也没见到。 想不到药膳馆内人流如云,客人们男女都有,大部分都是富态的人,穿着打扮,言谈举止,估计都是住在附近的有钱人。 他们等着药膳,一个个盼着头脑等着。特着急,特焦虑。那些已经得到药膳的人满脸欣喜,欢天喜地去找位置。药膳馆规模也不小,能坐得下几十个人,除了外面,楼上还设有豪华包间。我看了一眼贴在取药膳窗口左边的药膳价格,一份药膳贵得要命,一碗得顶毛强几个月的工钱。 我们走进如此高大上的地方,心底慌了起来。我们找到药膳馆的管理者,表明身份之后,管理者把我们带人一个无人的包厢。 坐在包厢内等了一个时辰左右,药膳馆的漂亮服务员给我和毛强一人端来一碗热乎乎的药膳。药膳的盖子打开,香气撩人,如梦如幻,令人食欲大振。可我们不是来吃药膳的人,更吃不起。我们跟服务员说清楚之后,她告诉我们不收钱,这是老板请我们俩吃的。 我们说请也不吃,让她去把老板叫过来。 结果女孩去了将近半小时,老板还是没有出现。也没有人跑来打一声招呼。刚刚把我们引进来的管理者也不见冒头。 我和毛强干坐着,看着桌子上冒着香气的药膳。毛强望着我说:“我听说药膳能滋阴补阳,也不知道行不行” “你那么年轻就虚了”我揶揄着毛强。 “别误会,我说说而已,药膳这种东西。听说是补品罢了。你看看,味道还真不错,反正不要钱,我先尝一口试试。”毛强说完拿起药膳碗旁边的勺子滔起一勺子药膳放到嘴巴内吃起来。我想起严健的话,这地方真要是教授开设的。没准他会找机会对我们下手。 我对毛强说:“强哥,你不怕药膳里边加了几味老鼠药” “屁,好吃得很,老鼠药有那么好吃,我天天吃一碗。”毛强吃了一口后完全被药膳征服。说完拿起勺子又是第二口、第三口,根本停不下来。 他吃完之后摸着肚子说:“我算是明白刚刚见到的客人,他们亟不可待的样子是多么的真切。唉,只可惜,我没什么钱,这辈子也只能吃这么一碗。小袁,你不饿吧”他的意思看来是看上我面前那碗香喷喷的药膳。 “你想多吃一碗,我不介意。”我把药膳推到毛强跟前。 “小袁,你真够意思,你这兄弟我没有白交。”毛强说完拿起勺子迅速地把药膳吃光,吃光了还有舌头去舔碗里。我看丝毫没有警察的样子,前辈子是个饿死鬼一样,伸手拍了一下毛强说:“强哥,注意一下形象,瞅瞅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这是我吃过的最贵的东西了。”毛强得意地说,看他的样子还得回所里炫耀。我和毛强继续在包厢内等着。一个小时候,服务员跑进来把碗和勺子收拾走了。 我问服务员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们的老板。服务员说,她的老板很快就会过来见我和毛强。 毛强还威胁女孩说,她老板再不过来,他就会砸了这个店子。毛强也是等着不耐烦了,刚刚还白吃白喝,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和毛强继续等着,几分钟之后,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从门外走进来,见到我和毛强毛躁地坐着,他赶紧坐下来说:“馆里事务多,把两位人民警察耽搁了,我给两位赔礼道歉。” 我打量着老头,老头个子不高,身体却挺强壮,面部容光焕发,双目炯炯有神,若不是一头白发,我还真看不出他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他不停地跟我们说对不起,毛强大方地原谅了他。跟着他给我们递上一张名片,我接过名片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古道药膳馆馆主麻鸿”。 我们研究着名片,麻鸿笑道:“两位刚刚用了本馆的药膳,不知道口感如何” “好吃。味道不错,只是不知道有何疗效我吃了,它能对我起什么作用”毛强问道,他刚刚只顾吃,倒是忘记跟服务员问清楚药膳的功能和材料。 “抗衰老,主要还是抗衰老。”麻鸿笑眯眯地说。 “抗衰老”毛强听完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 麻鸿笑道:“抗衰老这件事不是小事情,人嘛无论男女,他们都害怕自己会变老。人一旦变老了,变挫了,变皱了。到哪都被嫌弃。我这儿的药膳主要还是以抗衰老为主。人都是不敢面对自己衰老的现实,我的药膳可以帮助他们抵抗衰老的恐怖袭击。” 我听完,内心冷笑一声,这老头太能吹牛了,说的话没有一句能打动我。毛强确实好奇地抬着脑袋听着麻鸿的讲解。 麻鸿继续说:“现在的人嘛抗衰老主要是打肉毒素。打肉毒素多危险拿肉毒素是毒针,肉毒杆菌内毒素,用肉毒杆菌繁殖时候分泌出来的毒性蛋白质做出来的玩意,含音神经毒性,能破坏人的神经系统,本来被人用作化学武器。十年前被加拿大某个眼科教授发现能抗衰老,我可不信这个邪,要说抗衰老,还得靠吃。” “关于你说的抗衰老,美容养颜什么的,我听说过不少土办法,听说吃胎盘,打胎盘素也有这种疗效。老头,我们今儿来可不是找你聊抗衰老的事。”我不想被麻鸿把话题扯远。 麻鸿呵呵一笑说:“我们的药膳可不是用什么人体胎盘,我们用的是” 他说到这的时候,我对面坐着的毛强发出一个饱嗝,饱嗝打完之后,他整个人抽动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脖子一歪,脑袋一倾斜,整个人摔在沙发上昏过去了。 麻鸿完全没有理会毛强的症状,继续笑着说:“我们的药膳加入了用女孩身体培育出来的尸菌,我想你们两位一定见过这些尸菌。” 我只感到一阵恶心,伸手过去想着把毛强扶起来,毛强嘴巴里呕出一口白色的液体,液体里边还有一粒一粒血色蘑菇状的东西,正是他刚刚吃下的药膳。 麻鸿嘿嘿笑道:“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脑细胞会下意识地给肾上腺下达指令,让它们迅速分泌出来一种奇妙的激素,这种激素能抵抗病毒、延缓病症,可以使得将死之人产生回光返照。对了,这种激素还能抗衰老,我在女尸上身种尸菌,尸菌能吸收这种神秘的激素” “老混蛋,你到底对毛强做了什么”我扭头骂着麻鸿。 “他就要死了。”麻鸿说完站起来转身离开包厢。 我晃了晃毛强的身体,毛强仍在不停地呕吐。白色呕吐物吐出来的时候不仅伴着被切碎的尸菌还有一条条扭动着的乳白色线虫。 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脑海里面全是女尸身上的一粒一粒菌状物,还有孟珊珊、洗衣房密室女孩腹股沟上的肉蘑菇。 ===第一百一十七章:古宅 我见毛强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嘴巴喔喔不停吐着白色液体。冤有头债有主,把毛强安置好。我冲出包间,看到包间外面没有人,马上下楼。 楼下刚刚还热热闹闹等吃药膳的客人一个都不见了,包括药膳馆内的药膳师、服务员,一个个也不见了。整个药膳馆从一个喧嚣的地方变成一座空店。 我好比遇见鬼了一样,明明那么热闹,也没有多久的时间,人都没了。 我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药膳馆内,不仅人都走了,地上一片垃圾也没有留下。我钻进药膳馆的厨房。厨房的用具被洗刷得干干净净,什么东西也没有留下,包括做药膳的材料。 厨房像是刚刚翻新装修一样,找不到任何一丝污渍。我脑子变得有点昏沉,感觉自己走错了地方一般。思维混乱,记忆模糊,造成了时间扭曲空间变换了吗我从厨房走出来,扫视一眼药膳馆大厅,再走出门外,门外只有几株老藤,没有任何一个人。 回到药膳馆内,上了楼,一个包间一个包间去寻找,包间内也没有人,均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好像根本没有人过一样。我恍恍惚惚地走在楼道上,心想着麻鸿他们只怕已经逃了。 麻鸿的计划做得实在是完美。用时间牵扯着我和毛强,自己则把顾客送走,把药膳馆重新翻弄了一遍。这要是这样子,麻鸿这效率说真的,太吓人了。 我找不到麻鸿他们的身影,只能转回刚刚的包厢。推开包厢的门,叫了一声毛强。毛强在里边没有任何动静,他刚刚可是还有一丝意识,嘴里还能嗯嗯哦哦。 这会儿难道死掉了我冲进去,毛强没有死掉,他人已经消失了。 我在毛强躺下的地方看到一张纸条,纸条写着:速带严健来古宅换人,过时不候。 我将纸条揉碎,匆匆从古道药膳馆跑出千帆山庄,坐车回来的时候,我没有先去古宅而是回派出所。我把事情告诉柯文峰所长和刘队,刘队却跟我说,他带人去过我所说的古宅,古宅里面什么也没有,包括我说的那间古香古色关押我的房间还有陆雪柔母亲的尸体,他们都没有找到。 那座古宅,里面布满了蜘蛛网和灰尘,看上去根本没人住在里面。 我刚刚才见识过麻鸿他们伪装的能力,并将我和毛强去古道药膳馆的遭遇细说,他们依然没有相信我,认为没有再去一次古宅的必要。 我知道麻鸿人手众多,孤掌难鸣,才回来找刘队、柯所长借人。然而,刘队不愿意再跑一趟,我也只能自己单枪匹马去救毛强了。 我趁柯所长、刘队正在开会,偷偷地把被关押在羁押室的严健带出来。大角知道我去救毛强,他没有阻拦我而是把一辆警车的车钥匙交给我。我带着严健上了警车,开车离开派出所门口。 佟嘉嘉远远地朝着我招手,我将车子开到佟嘉嘉面前,她一句话也不说开门便上车。 我让她下去,她偏不。还说她已经知道毛强被抓的事情,她得帮忙。 我问她怎么知道毛强被抓了她说是七哥告诉她的。 没想到曾七他暗中一直跟着我和毛强,我们抓到严健之后,势必会从严健嘴里问出一些东西。曾七还算聪明,调查教授的时候没有进展,他偷偷跟踪起我和毛强。 我和毛强在古道药膳馆出了事,这会儿,以曾七的尿性,他肯定追着麻鸿他们去了那座偏远古宅。 麻鸿他们祸害了那么多女孩,用女孩种养抗衰老的尸菌,曾七好不容易追到古道药膳馆,他自然不会丢掉这条线索。 “是曾七叫你来帮我”我问佟嘉嘉。 “他说你肯定得不到什么帮助,所以让我跟着你。”佟嘉嘉笑着握紧两只拳头说,“放心,我能帮上忙,赶紧开车吧你把严健带出来,等一下他们发现了,咱们就跑不掉了。” 我发动车子朝古宅方向去。曾七早已看出刘队和柯所长不会在意我的话。才会打电话让佟嘉嘉过来帮忙。柯所长和刘队不咋待见毛强,我算是看清楚了,好歹是一条人命。 我本以为刘队和柯所长已经完全信任我和毛强,没想到他们还是保留自己的想法。我内心感慨万分,只求毛强能坚持,千万别出什么事。 严健被我扔在车子后座,听说我们要去古宅,他慌得不行,都快要跳车了。 “不能回去,绝对不能回去。”严健诚惶诚恐地说,他甩动着手里和脚上的铐子,想着跳车。我把车停住,让佟嘉嘉来开车。我坐到后面把严健给控制住。 “我们都会死,都会被杀死,不能回去,袁圭,听我一句,别去那个屋子。”严健一个杀人狂。我还以为他无所畏惧,认识他那么久,第一次看到他会如此焦虑和害怕。我没有回答他的话,他根本安静不下来,叽叽喳喳,嚷着要回程。我最终只能一拳把他给打晕了。 古宅内到底有什么东西使得严健如此害怕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会畏惧什么另外一个恶魔吗严健的恐慌不是扮演出来的样子,我心里面更加担心被麻鸿抓走的毛强。 古宅被刘队搜查过,他们能把古宅伪装起来骗过在刑侦界打拼那么多年的刘厚德,也难怪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杀人犯罪。古道药膳馆便是活生生的例子,用了极短的时间撤离,改装,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帮犯罪者简直就是魔法师。 车子开了很久,路途实在是遥远,地方也实在是偏僻。我们从一大片针叶林进来,车子开到古宅门口,天已经黑了。我们从车上下来,佟嘉嘉把她的背包拿出来,从背包内掏出来两把一尺长的尖刀。 她把尖刀递给我一把说:“我知道你没有配枪。” 我拿过尖刀再把严健从车内搬下来。将严健抗在肩膀上,大步走进古宅。古宅内很安静,没有任何的响动,也没有灯火。佟嘉嘉从背包中拿出一盏手电筒打开,用手电筒的光扫了扫古宅。正如刘队所说。古宅根本没有人在这儿,到处都是蜘蛛网和灰尘。 古宅很大,没有见到麻鸿的人,也没有见到曾七。我暗想着难道我搞错地方了吗麻鸿所说的古宅不是这儿,不是这儿的话会是哪里他们想得到严健,大概是教授的主意。 教授的意思很明显,他是为了救严健才会抓走毛强。我庆幸自己没有喝那碗药膳,毛强这次,他要是还能活着,我看他还敢不敢乱吃东西。 我们打量着古宅左右厢房,一条人影从前面的月拱门飞逝而去,跟着是一阵又急又乱的脚步声。我干咳一声,喊道:“人我已经带来了,你们赶紧现身,别装神弄鬼吓唬人。”我连续喊了几声,古宅内没有任何一个声音回应我。 倒是月拱门那儿又跳过一条人影,佟嘉嘉举起手中的尖刀,她把手里的手电筒递给我说:“我过那边瞧瞧。”她朝月拱门走过去。 “嘉嘉”我喊了她一声。 “放心,我会没事,有什么事我会喊你,你要是遇到危险,记得喊我名字,大声去喊,我一定会回来救你。”佟嘉嘉说完飞步朝月拱门那边跑去。 我扛着严健。一手拿到一手拿着手电,挺累的。走了几步,干脆把严健放下来再朝他脸上撒泡尿弄醒他。严健醒来后,看到自己站在古宅中间,手脚被铐住,跑又不能跑。哭丧着脸对我说:“你们还真把我带回来了,这不是来送死吗教授他不会放过我们。” “教授他不是为了救你才抓走毛强吗你别装蒜,赶紧带路,教授还有麻鸿他们藏在哪这是你的地方,你一定知道哪有密道哪有暗室。”我用刀把子顶了严健背脊一下说。 “你还真信他们的话,你和毛强能找到古道药膳馆。他们已然知道是我说的。他们会杀死我,你根本不懂他们的手段,你也见到那么多女孩的尸体,唉他们折磨人的本事”严健说着,人却不动,我踢了他一脚说:“别胡说。赶紧走。” 严健不安地看了前面一眼,“不,我不能走,我得离开这儿,他们不是要救我而是想杀我,我待在派出所好好的,你凭什么把我带到这儿来”他想退回来,我挡在他面前用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毛强是死是活我还不清楚,你敢跑就算用你的命来换,我也得把毛强救回来,你们这些变态。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们吗” 严健被我用刀子威胁,叹了一口气,低头朝前面的屋子走去。我跟在严健身后,提防着他会耍小手段,也提防着周围的环境。麻鸿和教授显然安排了人,他们说不定正在某处看着我们三个。 严健忐忑不安地走着,还跟我说起古宅内的密室机关,说到这种古宅,以前在抗日时期,日本人闯进来都没能把古宅内的人抓走。日本官兵是进来一个死一个,我们真要往里边走,只有送死的份。 聊着聊着。前面一所大房子传来一个奇怪的咕咕鸟叫声。 “糟了,有人被杀了。”严健惊恐地叫道,“这是他们的杀人信号。” “嘉嘉”我听严健这么说,一个跳步来到房间面前,一脚踢飞腐朽的门板,打着手电筒走进去往地上一照。还真被严健说对了,有人被杀了,是个男人。 大房子内,地板上全是汩汩流淌的血水,男人一丝不挂趴在血水中间,死状极惨。浑身伤痕。 尸体看着还没断气,僵直伸出来指向房间大门的左手,上面中间三根手指仍在微微颤动着。 ===第一百一十八章:暗狱 我看到尸体的手指仍在动弹,快步走到尸体边上。尸体浑身都是伤口,伤口有大有小,每一个伤口里边都塞着一片玻璃碎片。 玻璃碎片将死者全身都扎住了,一块一块反射着我手电筒的灯光,特刺眼。死者被杀的时候肯定是被凶手脱光衣服推到一堆玻璃渣子上面打滚,每一寸皮肤相隔不远便是玻璃伤口。 玻璃长短都有,刺入死者的身体,使得死者看上去浑身的玻璃刺,看着心痛不已。 我伸手把死者的脸部转过来,死者满脸的玻璃块,一小块一小块的玻璃碎片扎在他那刚毅的脸部。玻璃碎片扎得不深。一片一片刺入皮肤,血淌了一脸。 死者的唇部被玻璃片刺穿,鼻子横插着两块玻璃,眼睛更是糟糕,全是玻璃渣子。我触摸到他的脸,他嘴巴动弹了一下,一口黑血涌出来。看到他痛苦到发抖、抽搐,我则红了眼,他那张脸,我再熟悉不过。 “曾七,你怎么会这样子他们发现了你你给我撑住”我在死者曾七的耳边喊着,死者的耳朵内照样刺进了玻璃片,他听不到也看不到,挣扎了一会便死掉了。 我愤怒地打着地板,这群人渣,他们居然用玻璃碎片杀死了曾七。我缓缓地站起来,浑身难受,曾七的死状让我愤怒到了极点。 “我说了。他们不会放过我们,你看看,曾七就是我们的下场。教授他比我还疯狂,他杀人可不会随随便便割开你的喉咙,让你死得彻彻底底,他会先把你弄得半生不死,让慢慢地体验死亡的感受,慢慢地断气我劝你一句,离开这儿吧我们没法和教授作对。”严健从门口走进来,看到曾七死在一堆玻璃碎片之中,啧啧地说起来,“曾七自以为很了不起,他以为能抓住教授,他太小看教授了。” “严健,带我去见教授,我要杀了这个老王八蛋。”我举起手中的尖刀怒道。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我没法带你去见他,我只想离开这儿。”严健痛苦地看着我说,“我不想落得曾七这种下场,不,教授他肯定会用更残忍的招数对付我。” “你马上带我去见教授。”我走到严健面前并将手中的刀再次架在严健的脖子上。严健眼花满天飞,哆哆嗦嗦地说:“我宁愿被你一刀砍死,我也不会去见教授。” “严健”我怒了,挥起刀子就要砍死严健。房间内的灯光却突然间亮了,两道白色的灯光照射过来,我眼睛一晃,手中的刀子凝在了半空中。屋内出现了一条身影,他就坐在房间中间的太师椅上面,悠然端着一杯茶,慢慢地啜着茶水。 “麻鸿,你把毛强带哪去了”我看到坐在太师椅上的是古道药膳馆馆主麻鸿,立马喝道,并把刀子收住,紧紧地盯着麻鸿。 麻鸿面不改色,继续喝着手里刚刚泡好的茶水。喝了几口茶水,他眼睛落在浑身玻璃碎片的曾七身上说:“我能坐在这儿,毛强他自然没有什么大碍。我让你把严健带过来。你也做到了。但你还得帮我做一件事,做完了,我才能把毛强交给你。” “麻鸿你就是古道药膳馆的麻鸿你和教授什么关系”我身后的严健似乎还是第一次见到麻烦,惊讶地朝着麻鸿说道。麻鸿却没有回答严健的话,眼光放在我身上,完全把严健当做是空气。我咬了咬嘴唇问:“我还需要做什么” 麻鸿冷冽的眼神从我身上转到我身后的严健脸上,“帮我杀死他。” “神经病,杀我做什么你这糟老头子,难不成是教授让你来杀我”严健呵呵笑起来说。我回头看了一眼严健,再看一眼麻鸿,麻鸿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我摇摇头,提起手中的尖刀对麻鸿说:“我怎么会杀死严健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杀了他,我是警察。” “不,你不是警察,你离警察还远着呢你不过是一个大学生而已。”麻鸿冷笑着说,我瞪眼望着他,他居然对我了如指掌。 “警官。他是个疯子,你别听他的话,就算你杀死我,毛强也未必还活着,你看看地上的曾七,他死得多惨,全是玻璃片,那得多痛。”严健颤着声音对我说。 “一个是兢兢业业遵纪守法的好警察,一个是杀人无数为非作歹的杀人犯,袁圭,做出你的选择吧你杀了严健,我把毛强还给你,你不杀严健,你只能得到毛强的一具尸体。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清楚,一秒也不能多。”麻鸿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来再从裤兜内拿出一只小闹钟,他拧着闹钟的发条。 发条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令人心乱如麻。 麻鸿把闹钟调整好了之后放在他面前半步之遥的地板上。 “小警察,你别被他的话唬住了。你赶紧过去杀死他,杀了他,我再带你去杀死教授。你听我的准没错,你杀了我,他未必会把毛强警官还给你。”严健急了,开始鼓动我去杀麻鸿。我一动不动,眼睛看着地板上那只小闹钟,小闹钟的秒针不停地跳动,转眼便跳了一圈。 “严健,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死吗你别说大话了,你连教授是谁都不知道,你怎么去带袁圭去杀他呢”麻鸿重新端起茶杯一面说着一面吹着热茶,让茶凉下来。 “你别管我就是了,袁圭他要杀也是杀你这个”严健一时语塞,顿了顿,他又说,“谁说我不知道谁是教授,我随时都能带袁圭去见教授,我们先杀了你,再杀教授。” “严健,不需要你带我去了,教授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轻声说着,仔细地打量着眼前坐在太师椅上的麻鸿,“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便是多宗谋杀案幕后的主使者影子。” “不可能,他不是教授,绝对不是。”严健大吃一惊,不停地否认我的猜测,“教授怎么会是他太好笑了,就他这副老不死的模样,他怎么配得上教授” “你不是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吗以前的教授不管是以哪一种方式出现,我想都是他的替代者吧教授脑子那么好使,他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杀了那么多人,他肯定不会轻易露出马脚。”我反驳严健的质疑,严健傻眼了,呆呆地望着前面安之若素的麻鸿,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麻鸿抿唇冷笑着说:“袁圭,你说我是教授,何以见得” “年纪、语气、气场,你不是教授还会是谁雷永增、夏一寒、于丘都被杀了,严健背叛了你,你已经孤立无援了。我和毛强找到了古道药膳馆,直捣黄龙,敲山震虎,你一定没有想到我们会那么快,坐不住了吧何况,我带着严健到了这儿。除了教授,我想没人想着让我杀了他。”我分析着,麻鸿只是笑,严健却发抖起来。 “袁圭,你真要杀了我吗”严健说完这话,地板上的小闹钟叮铃铃地响了起来。 太师椅上面的麻鸿坐不住了。表情变得狰狞恐怖,手中的茶杯更是摔在地上,他朝我吼道:“袁圭,做出你的选择吧杀贼救警察,还是放贼杀警察” “不,我不会杀人。”我被麻鸿这个表情的转变小小地惊吓了一下。麻鸿一副看似淡定的皮囊下居然藏着一位“暴君”,我更加确定他就是“影子教授”。我不屈不饶地朝麻鸿喊出这一句话。麻鸿的表情立马凝住了,目瞪口呆,他一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会杀死严健去救毛强。 但我偏偏不会让他得逞,我说完的时候。严健惨叫一声,他转身朝房间大门外边跑了出去。我知道严健跑出去一定会陷入包围,他还不如留在我身边。我想去抓住严健,让他镇定。严健却跑得很快,一转眼便消失在门外。 我想去追,房间的大门轰然关起来。 “你太令我失望了。”麻鸿用冷冰冰的口吻对我说。 “是你太看得起我,就算要杀人,我也是先把你杀了。”我举起手中的尖刀怒视着麻鸿。麻鸿从太师椅上面跳下来,背着手朝我走过来。 我看他目不转睛地朝我走来,举起手中的刀子便要朝他砍过去。结果大门突然被推开,几条人影从外面钻进来,我嗅到一股怪味。脑袋一沉,摔在了地上。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周围的光线很昏暗,迷迷糊糊地看不到任何东西。我的手和脚都被绳子绑着,围在我周边的是一排铁栏,和牢狱中的一样。 我眯眯眼,让自己清醒一些,眼睛没有那么迷糊之后,我看到自己被关在一个暗狱之中。 暗狱内除了我之外似乎还关着另外一个人,那个人离我不远,三四步路的距离,手脚同样被捆绑着。微弱的光线中。我看着他并不是太清楚,只感觉到他个子挺高大,头上发丝也挺浓密,脸上的五官,他背着光线,没看得见。 “醒了”那人说话了。吓得我赶紧把目光收回来。 “这是哪”我轻声问道,浑身酸痛,脑袋昏沉,也不知道自己遭受了什么磨难。 “古宅的秘密监狱,以前用来关押土匪还有日本鬼子,前边还有个刑房。待会儿他们见到你醒过来,应该会带你过去尝尝滋味。”男人说着,他声音很沉,嗓门很低。 “刑房你试过了”我愕然问道。 男人叹了一声,“差不多了,各种酷刑,剃头、点天灯、老虎凳、辣椒水、夹棍、满堂彩,刺皮,呵呵,我整个人都跨了,那滋味不好受。” “你是谁他们怎么会”我没有想到这儿还关押着其他人,这个人不像是毛强,那他会是谁呢我问道一半,那人嘿嘿笑道:“还记得大白洗衣店的三枚硬币” “你是囚鸟”我骇然叫道,心里边充满了各种滋味。 男人低声说道:“袁圭,我们总算是见面了。” 我曾经预设过无数跟囚鸟见面的场合,真没想到我会在一座私人暗狱内见到了他。我抬头懵懵地看着对面的男人,这算见面了吗可我怎么也看不到他的样子,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第一百一十九章:反杀 “你真是囚鸟”我对着模糊的身影再问一句,我有种打死也不相信他是囚鸟的样子。 “如假包换。”男人苦笑着说。 “你也会有今天。”我调侃着他,我还真没有想到先把囚鸟抓住的不是我而是麻鸿这个老混蛋。我有点儿不甘心,心里边满是不舒服。 接下来囚鸟的话让我更加不舒服,他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笑声说:“没有人能抓住我,我故意让他抓到我,其实,我是在这儿等你。” “等我少吹牛了。”我看到他手脚都被捆着,忍不住笑了,“没有想到你不仅是个杀人狂魔还是个吹牛皮大王。” “你别不相信。麻鸿等一下就会死在我的手里,你信吗”男人笑着说。 “麻鸿会先宰了你吧傻瓜,看来你还有妄想症。”我说完,男人干咳一声,咳完了,他压低声音悄悄地跟我说:“今晚发生的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在这儿等你,不为别的,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我没有想到囚鸟都沦为囚徒了,还是那么的异想天开。这让我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我还以为他是一个稳重谨慎、做任何事情都会精益求精,把案子设计得天衣无缝的人。 现在看来,无非是个没脑子的精神病患者,我都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屡屡让我吃苦头的囚鸟。 “我只想跟你预告一下,等我杀死麻鸿之后,我还会再杀一个人。你听好了,这个人的名字叫叶朗坤,我一定会杀死他。”男人用恶狠狠的语气跟我说,说完之后。他身体扭动几下居然把绑在身上的绳索给解开了。他脱困之后,伟岸地站着我面前。 我整个人都傻掉了,抬眼望着他高大的身躯,还是看不到他的颜面。我脑袋嗡嗡嗡的鸣响,回想着他刚刚说的那番话。他已经走到牢笼门口,也不知道他用什么东西弄了一下锁头,牢房的门被他推开了。 男人走出牢房后又说了一句:“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别泄气,因为你还有一位老朋友,他也来到了古宅,等一下他就会来救你出去。对了,等一下离开的时候,记得给麻鸿收尸。” 男人说完之后,大步离去,他个头高大,脚步却很轻盈,没多久便消失在我眼前。 “喂,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要杀麻鸿你怎么会被麻鸿杀死还有,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不现在杀了我”我撕开嗓门喊着,牢房内只有自己的回声,那人已经离开了。我好着急,这么好的机会,居然没有跟他谈清楚。 我责骂着自己,看来我真不能低估他。我这么嚷嚷的时候,牢房内一个人也没有出现。麻鸿把我弄到这儿,他居然不派人看守。 我脑子里想着囚鸟的话,他的话像是一根针一样刺在我的脑子中,叶朗坤到底是谁难道我错了吗麻鸿不是影子教授,叶朗坤才是影子教授,麻鸿和严健一样不过是教授的傀儡罢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囚鸟每次都会比我早一步。我很恼怒,再想到他潇洒地离开,心中更是怨念十足。囚鸟被抓到这儿,真的只为等我吗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一定是想找麻鸿确认什么教授和他到底有何恩怨我想到脑子都要爆了,牢房外面传来一个响声,有个人摸了进来。 “谁”我朝那人喊了一声。 “龟爷”那人回了一句。 “小庄咋会是你”我听出那人的声音,囚鸟还真说对了,古宅内还有我一位老朋友。我没有想到小庄会出现在这儿。听到他的声音,我眼泪都要飙出来了。 小庄这会儿已经来到牢房边上,他从牢房门口进来顺手帮我解开绑着我身上的绳索。 我获得自由后,欣然问小庄,“小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囚鸟把你带来的” “囚鸟这和囚鸟有啥关系龟爷,倒是你,你怎么被关在这儿”小庄反问我。 我苦笑道:“一言难尽。” 小庄告诉我说,他本来在云甸镇和姜子文追踪臧阿民的下落,结果发现臧阿民所在的丧骨会有一位顾主位于天山区。这位顾主绰号“教授”,和丧骨会有着密切的联系,也是丧骨会最大的顾主之一,丧骨会的臧阿民他们经常把骨头和尸体用遗体运输车贩运到天山区偷偷卖给他。 教授和臧阿民关系还不错,生意往来多年,他把臧阿民收为干儿子。 小庄从云甸镇发现臧阿民秘密坐上火车往北逃跑。因此,他认为臧阿民极有可能跑首都天山区投靠他的干爹“教授”。小庄一路追踪臧阿民,臧阿民来到首都之后并没有直接来天山区而是东躲西藏。也就在前天,臧阿民实在忍不住了,突然坐车来到天山区。 小庄他追了过来才发现,教授没有让臧阿民过天山区是因为他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 小庄经过调查发现臧阿民的干爹“教授”惹上了好几单案子,这几个案子正好我在查。但他忙着追缉臧阿民,根本没有发现关于“教授”的案子是我在调查。他去派出所见过柯文峰和刘厚德,以柯文峰、刘厚德那么爱面子的性格,他们肯定不会跟小庄提起我。 小庄追着臧阿民来到这栋古宅,他明明看到臧阿民进入了古宅,追进来后,他发现臧阿民不见了。他寻找着臧阿民,却发现了“教授”他们的踪迹。 为了将臧阿民和“教授”一网打尽,他暗暗潜伏。慢慢地寻找他们的犯罪证据。找来找去,结果找到了这座暗狱。 “小庄,说来你也不会相信,古宅内除了臧阿民之外,囚鸟也在这儿,他说他要去杀了教授,咱们抓紧点。”我知道囚鸟要去找麻鸿的麻烦,不能再跟小庄叙旧寒暄。 我跟着小庄从暗狱入口走出来,暗狱的入口处位于一间老屋内。我们打开老屋的门,脚刚刚跨出去,严健突然穿着一件红裙子,戴着一头白头发嬉嬉笑笑地从我们跟前飘过去,他还在门前的院子内挑起舞来,嘴里唱着说:“教授死掉了,教授死掉了” “什么鬼”小庄被严健的打扮给吓住了。 我听到严健高兴地说教授死掉了,急忙走到他面前问道:“严健,你怎么了教授他死在哪儿能带我去看看吗”严健朝我嘻嘻地笑起来,还用手指不停地挖着两个大鼻孔,挖了一会儿鼻孔,他傻呵呵地笑道:“给糖吃。我就带你们去抓教授的鬼魂。” “好,给糖吃。”我发现严健有点不对劲,他好像真的被吓傻了,从一个疯子变成了一个傻子。我说完这句话,严健开心地鼓起掌来,嘴里念叨着“有糖吃咯有糖吃咯”然后朝院子左侧的过道跑过去。 我追在严健的身后,小庄快步跟着我问道:“这傻子能信” “他是教授的手下,对古宅也熟悉,他应该知道教授在哪。”我刚刚回答完小庄。走在前面的严健指着前面的一所黑色大门的房间兴奋地叫道:“教授的鬼魂就在那儿,我不敢过去,怕怕。”他做出一副很害怕的表情,看了我和小庄一眼,抱着头飞快地跑了。 严健已经秀逗了,我没有理会他,带着小庄朝前面的黑门跑去。推开黑门进去。门内飘来一阵血腥味,我知道教授出事了,朝前面看了一眼。屋子中间悬挂着无数条绳子,绳子悬挂着一个白头老者。 白头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麻鸿,他的脖子、手腕、脚腕全部被拴着绳子,绳子悬在木屋的正梁。麻鸿趴着悬吊在半空,呈“大”字形状,头对着门外,脚对着内里。 在他的身体上,从手背到腰背、腿背陈列着一根一根的白色蜡烛。蜡烛均被点燃,有些已经烧到一半。一根根冒着火焰的蜡烛排列在麻鸿的身体上,蜡烛燃烧的蜡泪在他背部结成了一片,灼得他背面一片通红。 我们推开黑门进来,带进来的一道风吹着悬挂着的麻鸿还有一根根蜡烛。姿势看上去着实诡异无比。 我走到麻鸿跟前,麻鸿的脑袋本来垂着,我走来的时候,他脑袋动了一下,嘴巴呕出一口黑血。他猛然抬起头看向我。 我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他的两颗眼睛已经被挖走,眼睛没了,还被人塞进两颗红色的玻璃珠子。 “我没有想想到你”麻鸿嘴唇蠕动,边说边呕血。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 “你说什么”小庄站在我身后,他见我慌张,替我大声问了一句。 “没想到你是袁泽霖的儿子。”麻鸿说完脑袋又垂了下去。 袁泽霖是我的父亲,他在我十二岁大的时候已经患病离世了。我听到麻鸿的话,如同遇到一个晴天霹雳,哆嗦着嗓门问他说:“你怎么会认识我爸” “我们本来可以联手对付这个怪物可惜了”麻鸿说完,脖子发出咯的一声,脑袋下垂得更厉害。我去试探他的鼻息,没有气了。 我发愣的时候,麻鸿背部的一根蜡烛燃烧到头了,火苗烧到蜡烛底部,突然冒出一道火光,火光飞起来有半米多高。这道火光猛烈地绽放出来,其余的蜡烛全被它给吞噬,火势一下大了起来,已然到了没法控制的地步。 “小心。”看到火光飞射,小庄将我抱住往外拉去。 此时,悬挂着的麻鸿浑身都是火焰,手、脚、脑袋、躯干全部被大火给烧着。小庄嗅了嗅空气弥漫着的焦味,“死者身上撒着磷粉还有涂着酒精、煤油这类的易燃液体。” 火越烧越大,渐渐地吞没麻鸿的尸体。绳子被烧断,尸体掉落在地,继续燃烧。我眼睁睁地看着麻鸿的尸体被烧成灰烬,脑子里不停地环绕着麻鸿死之前跟我说的话。 ===第一百二十章:培菌室 我木头一般杵着,屋内火势蔓延,麻鸿的尸体已然成为一块焦炭。小庄拉着我往屋外走出来。我六神无主,魔怔了一般。小庄在我的背部用手拍拍说:“龟爷,中邪了” 我叹口气,抬眼望着屋内熊熊燃烧的火焰,再看看俨然而立的小庄,微微一笑,表示没有问题。小庄长舒一口气,咧嘴笑呵呵地看着我。 穿着红裙子戴着白色假发的严健哼着歌儿从院子大门飘飘然跑了进来。他围着我和小庄转着,一圈一圈地转着。 “这个傻子,要不要我揍他一顿瞧着好烦。”小庄问我说。 严健边唱边跳地围着我和小庄,我看到他变成这副傻模样,只怕不是装出来的。小庄说要揍他,我拦住了。严健他已经傻掉了,抓住他并不难。我现在只想抓住囚鸟,救出毛强,囚鸟杀死麻鸿之后,估计还在古宅内。毛强也在古宅的某一处。佟嘉嘉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朝院子前门走去,严健却拦住了我,他嗯哪嗯哪地叫着,我不知道他说什么意思。严健见我没有反应,表情变得很着急,嗯哪嗯哪不停地叫着,实在不懂他想说什么小庄朝严健举起拳头,做了一个要打他的动作。严健害怕不已,躲了开去。 我和小庄继续朝外面走去,严健发出一声尖叫。他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扯着我往院子右侧的走廊跑去。我意识到严健想让我看什么东西,尽管不是很愿意被他拉拽,还是由着他拉着。 小庄追着我们,他本想从严健手中搭救我,我用眼神示意他暂时不要。 严健拉着我走到长廊尽头的一间屋子,推门进入屋子,我感到一阵寒意。酷暑之夏,闷热无比,这间屋子却显得冰冷冰冷。我好奇地跟着严健进来,严健将屋子中间的一张旧桌子搬开,他从桌子底下找到两块松垮了的木板,他把木板给拆了。 木板被卸开,地板下面出现一个密室。严健指着密室朝我嗯哪嗯哪地叫着,兴奋不已,也不知道密室里边有什么东西。 小庄过来看了一眼密室,他掏出一个打火机说:“龟爷,我先下去瞧瞧,你等我信号。”他划开打火机顺着楼梯走向这座神秘的地下密室。 严健蹲在我身边,他朝我笑着说:“糖呢我的糖呢” 我身上没有糖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严健看到我没有给他糖果,急了,他一把将我扑倒在地。他力气很大,我来不及躲开,整个人被他推翻在地。他把我弄倒之后,伸手在我身上的裤兜衣袋一阵乱摸。最后把我的钥匙给掏走了。 “糖果,糖果”严健抓着我的钥匙,笑着跑了。 “严健”我想去追严健把钥匙抢回来,密室下面的小庄朝我咕咕叫了几声,示意我可以下去了。我暂时放过掏走我的钥匙的严健,翻身跳进离地面并不算高的密室。小庄此时已经找到密室电灯的开关。密室内悬挂着七八根灯管,齐刷刷亮起来,整座密室如同白日。 “龟爷,你过来瞅瞅,差点把老子给吓死了,比起云甸镇那些骨头,这儿恐怖多了。”我听到小庄这么说,赶紧移身走向小庄。小庄站在密室中间,密室内的温度很低,冷冰冰的如同一座地下冰窖。 在小庄跟前。一具一具玻璃棺材摆在地上,有些棺材直立靠在墙边。 我梳理一下,密室内,地上躺着的棺材有十一具,靠在墙壁上的有七具。地上每具棺材内都躺着一个人,靠在墙边的棺材被密封起来,看不太清,所以不知道里边有什么。 地上躺着的玻璃棺材,它们是透明色的,棺材内躺着一个没有衣服的女人,女孩浑身红斑血痘,安安静静地泡在一滩黄色的液体里面。她们嘴巴喊着一条管道,管道从嘴巴伸出来直接浸泡在外面的黄色液体内。 女孩们好像还有呼吸,她们随着呼吸,嘴巴会动一下。嘴巴一动。吸管便会把棺材周围的黄色液体吸入他的口内。但是女孩们的生命特征很微弱,每隔一阵子才会吸一下。她们艰难地存活在玻璃棺材中,浑身涂着一层白色的胶状物,身体被刺开一个一个的小孔。 除了遍布全身,一粒一粒密密麻麻的红斑血痘之外,还有不少这种小孔。小孔上面鼓着一块一块小指头大小的血色菌类。 女孩们身体的部分,手和脚,脸部都长满了血色的菌,在她们的腹股沟那儿则长了两片拳头大小的肉质蘑菇,圆头,充血,像一颗血瘤。 “妈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小庄忍不住骂道,却又不敢出手救人。说实话,我也不敢。女孩们是经过精心制作出来的“培育基体”,我怕我稍做得不对会害了她们性命。 这儿应该就是麻鸿用女孩身体培育尸菌的密室,看到那么多女孩躺在玻璃棺材内,她们有的还有呼吸,有的已经死亡。她们身上的长出来的菌,一块一块,一颗一颗,饱满,莹润,光滑。 我每一具每一具地把躺在地上的玻璃棺材查探一遍,在最里边的一具棺材内,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坠亡者美美的尸体,美美的尸体被清理得很干净,皮肤上无数的红斑和血痘,她躺在棺材内,同样咬着一根吸管,吸管残留着不少黄色液体。 麻鸿看来不仅要拿活人来种菌,还有用死人,这些死者还曾是他的顾客。麻鸿这是做什么废物回收利用我心底不由得涌出一丝鄙夷之色。 小庄走过来看着美美的尸体,发现美美已经死亡。他胆子大了起来,伸手去抽动美美嘴巴咬着的吸管。吸管不大,被他抽动两下,它慢慢地顺着小庄的手从美美的嘴巴内滑出来。 吸管伸进美美尸体内将近两尺,带出来的尸液看着很恶心。小庄看着从尸体内取出来的那么长的一根吸管,他冷笑道:“吸管怕是直接通往胃部,好恶心。” 小庄把手里的吸管扔掉,再看了看棺材内壁的黄色液体,他扭头问我说:“营养液”我点头表示这些黄色液体属于营养液之类的。 营养液养活棺材内的女孩们,女孩们身体则要把生长着表皮的尸菌养活。尸菌养大之后,他们会把尸菌切走,再用尸菌制造成药膳这类的抗衰老美容养颜之物。 我把麻鸿他们所做的犯罪行为粗略地告诉小庄,小庄听完直骂娘,说麻鸿被烧死,实在是活该。他怒气冲冲地走向立在墙壁的那些棺材。他把棺材的盖子打开,棺材内,同样装着人。人还活着好好的,棺材盖被推开后,绑在棺材内的女孩惊恐地望着我们。 女孩们嘴巴被封堵住,手脚被捆绑好。她们神色不安地躺在里边,我们出现后,她们更加慌乱。我走过来告诉她们别害怕,我们是警察。她们听完依旧慌乱,完全分不清是非曲直好人坏人了。 我看到她们的身体、脸部均出现大面积的红斑和血痘。和丁桃、陈瑶儿她们身上的差不多,有些已经溃烂了,流着血脓,极为恶心。 她们这些女孩并没有被麻鸿他们做成地上躺着那些棺材中培育尸菌的女孩,估计没来得及。她们惶恐地看着我和小庄。小庄无奈地摇着头,他把最后一具立着的棺材打开。 棺材里藏着一个手脚被捆绑嘴巴被堵住的男人,看到这个男人的脸,小庄伸手一把将男人从棺材内扯出来,一脚朝男人的屁股踹过去。“臧阿民,你这个王八蛋,老子总算抓到你了。” 我大感意外,没有想到臧阿民被麻鸿绑起来塞进了玻璃棺材。 臧阿民见到我和小庄,脸上本来很慌张。此时,他却像是看到救命恩人一样朝我们傻笑。也是,见到我们,至少他不会死,若是见到麻鸿他们,他估计也会被拿来培育尸菌,生不如死。 小庄把臧阿民提起来又是一顿拳脚相加,臧阿民被打得很惨,但他却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而是傻呵呵地笑着,满脸的喜悦。 “龟爷,我先把他带走了,其他那些还有气的女孩,你赶紧叫人来把她们送医院去吧看她们的情况,不容乐观呢”小庄感慨地看了一眼地上棺材那些被用来培育尸菌的女孩,再看看立着的棺材内那些浑身斑斑点点的惶恐女孩说。 我点点头。 小庄押着臧阿民从密室出口走了出去。 我跟在他们后边,我观察了一下臧阿民的表情,敢情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干爹”麻鸿会将他拿来制造培育尸菌的“基体”。他大老远地跑来投靠麻鸿,麻鸿却是那般狼心狗肺。 臧阿民被小庄带出来后,喜悦的神情变得怨恨,如果麻鸿没有被杀,我想他一定会去找麻鸿的麻烦。 我们从地下密室出来,走出大门来到长廊这边,顺着长廊往外面的院子走。没走几步,我们看到长廊前面扭动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红裙子戴着白头发在地上满地打滚,不是严健是谁我们快步来到严健跟前。 严健抽搐着痛苦地望着我和小庄,嘴巴全是血,血不停地呕吐出来。他的一双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喉咙,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边。 我看到他痛苦的模样,手不停地弄着脖子,恨不得要撕开脖子把卡在里边的东西取出来。他越是慌乱,越是挣扎,嘴里呕出来的血更多。 我暗暗吃惊,想着严健这傻子该不会真把我的钥匙当做糖果吃到嘴里去了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伸冤 我想到这一点,内心无比恐惧,喊着严健让他别乱动,并用手想将严健牢牢摁住。他吞了钥匙,喉部食道被钥匙卡住,大量出血,再挣扎下去,只怕会伤及气管和动脉。 可我刚刚触碰到严健,严健双腿一蹬,身体变得僵硬。紧紧握住喉咙的手渐渐地没了力气从脖子上松开。我抱住严健在他耳边喊道:“严健,严健,你别这样子” “龟爷,他死了。”小庄蹲在严健边上,试探了一下严健的鼻息对我说。我吐了一口气,看着死掉的严健,严健眼睛瞪得很大,嘴角还在涌出血来。我伸手把他的眼睛闭上,起身看了一眼长廊。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我看到刘队带着天山区派出所刑警队的人朝我们跑来。 我从派出所悄然把严健带走,他们估计已经发现了。路途遥远,来一趟也不容易。 刘队看到严健死在地上,他查看了一下严健的死因,抬头看着我说:“怎么回事” “严健他疯了,把钥匙当做糖果吞了下去。”我如实回答。刘队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我知道严健的死和我脱离不了干系,但我并不愿意这样子,我没有想到严健已经傻到分不清钥匙和糖果。 我把麻鸿底下培菌室告诉刘队,刘队没有再揪着严健的事儿不放。找到麻鸿的犯罪证据,这可是要立大功了。刘队带着人赶往前面那座地下培菌室。 我让一位刑警队的队员看好严健的尸体,带着小庄、臧阿民朝古宅外边的院子走去。走到院子门口,我看到前边的佟嘉嘉。她浑身是血,手臂上不少伤口,手中的尖刀也不知道扔哪里去了,一只手搀着毛强正要往古宅大门走去。 “你找到毛强了”我悦然朝佟嘉嘉跑过去,再看到毛强依旧昏迷不醒,心里边不由得担心起来。佟嘉嘉朝我笑道:“我把毛强救出来了,我说我不会拖你后腿就不会拖你后腿。” “嘉嘉,谢谢你信任我。”我说。 佟嘉嘉问道:“你有看到七哥吗他应该也在这儿。” “曾七他被杀了,被麻鸿给杀了,浑身玻璃碎渣子,死得很惨。”我不想隐瞒曾七的死亡。佟嘉嘉听完人愣住了,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我看她伤的不轻,忙过去将她搀着的毛强弄到手里。佟嘉嘉哀声说:“七哥人挺好,唉好人总是命短。” “别这么说,麻鸿也给烧死了,坏人的命也不长。”我安慰着佟嘉嘉,我知道她和曾七感情不错,她很敬畏曾七,认为曾七是个老好人,好大哥。 听说麻鸿被烧死了,佟嘉嘉霁颜笑道:“我刚刚看到一具被烧焦的尸体,原来是麻鸿,谁干的”她说完眼睛瞟在我身后的小庄身上。我立马把小庄还有他押着的臧阿民介绍给佟嘉嘉。 “行了,不需要想那么多。赶紧把毛强送去医院吧”佟嘉嘉抿唇一笑,爽朗地说,我知道她还为曾七的死亡难过。我告诉她曾七死亡的地方,让她去见曾七一面。我和小庄则离开古宅开车回天山区。 我先把毛强送去天山医院,再把小庄和臧阿民送回派出所。 小庄好不容易才抓住臧阿民,他很开心,我也替他开心。在派出所内,他先把臧阿民手脚铐住,然后去跟派出所的所长柯文峰进行交接,他得把臧阿民带回沐城县公安局受审。 臧阿民不是在天山区犯的案,柯文峰自然也不愿意把臧阿民留在自己管辖的地方。 我和小庄先去吃了一顿饭,然后再把小庄和臧阿民送去火车站,我本来想让小庄坐飞机,小庄说他恐高,更喜欢做火车。小庄押着臧阿民坐火车回沐城县。我开车从火车站回来,半路调头去了天山医院。 毛强的情况不是很好,人一直昏迷,不停地发高烧,怎么也降不下来。我进入病房看到毛强的时候,毛强一脸的红痘。人本来好好的,一顿高烧过去,他脸上爆出来一颗一颗红色的痘痘,痘痘也不大,青春痘一般大小,但我知道那不是青春痘而是会要人命的尸痘。 他脸上长起来的红痘和我见到的长在丁桃她们尸体上的血痘差不多。 血痘一粒粒地生出来,密密麻麻地遍布他的脸,一张好好的脸瞬间变成一张麻子脸。我想了解毛强的状况,去找了毛强的主治医生。我没有想到医院给毛强安排的主治医生会是马红阳。 马红阳的未婚妻宁丽被杀之后,他本来还在休假。并没有上班。听说毛强出事了,他才申请回来当毛强的主治医生。 我来到马红阳的办公室,马红阳给我倒了一杯水说:“小袁兄弟,你也看到毛强现在的状况,实话说,不容乐观,他可能随时会死掉。” “有那么严重吗”我咬紧牙握紧拳头,该死的麻鸿。我不明白,毛强只吃了一碗药膳,发病怎么会那么快麻鸿他到底在药膳内添加了什么别人吃了麻鸿的药膳。也不见那么快就发病长痘。 马红阳坐下来解释说:“毛强这种属于应激性肉芽肿,发病很快,熬过去应该会没事,熬不过去,恐怕唉毛强是个好哥们,我和你一样希望他能好起来,但我和你算比较熟,所以给你提个醒,做好心理准备。” “没得救和孟珊珊、卢冬梅一样”我问道。 马红阳沉默了一下说:“也不是没得救,听说你们已经找到病源了,引起这一系症状的尸菌已经送到我们医院,医院里边的专家,还有外边的医学专家正在一起研究解药。毛强命大的话,再熬几天,应该有办法。只是他身上的血痘越来越多,烧一直退不下来,这几天很艰难,不过,你放心,我会看好他。他可是我最好的哥们。” 我点点头,但愿毛强不会出什么意外。我瞥了一眼马红阳,他正好看着我。我对他笑了笑,他看上去对毛强还不错。我离开马红阳办公室,再去看了一眼毛强。 毛强脸上的血痘开始转移了。在他的手臂、大腿、胸口慢慢地也开始涌现一粒粒血痘,看着挺肉麻。 我不能一直守在这儿,只能把毛强交给马红阳治疗。我开始还有点担心马红阳的状态,担心他会因为未婚妻死亡影响到自己,接触之后,马红阳还不错,至少没有什么问题,心态纠正调整得很好。做医生的人,心理素质自然不会太差,何况他还是一位皮肤科医生。 我从天山医院回到派出所,柯文峰所长和刘队他们正在谈论庆功宴的问题。这一次,他们算是大获全胜,麻鸿死亡,培菌室被找到不说,他们根据在古宅内找到的线索。把麻鸿那些涉案的党羽一举歼灭,全部都抓了。 麻鸿这个人,他很狡猾,精于算计,他的资料和情况没几个人知道。但他却把身边所有人的资料和情况全部记录着,每一个人他都需要了如指。这是麻鸿这类最可怕的地方,也是他们这类人最失算的地方。 麻鸿没有想过自己会输得那么彻底,他手下人的资料都放得好好的。刘队搜了出来,通过这份资料。他可没少抓到犯罪者,几乎到了一网打尽的地步,难怪他们说要搞庆功宴,那么大的案子,轰动了整个天山区,他们破了,可想而知,后边的荣誉和嘉奖 柯文峰所长看到我之后,他走到我面前,他把一份案情报告交给我。说是让我交给秋千瞳,并跟秋千瞳说明案子已经了结。我点头接过案情报告。 柯文峰和刘队这会儿跟我提起严健的死亡,严健的的确确死于一把钥匙,钥匙是我所住宾馆的房门钥匙。我以为他们会对我问责,但是严健吞钥匙死亡这事,主要责任不在我,他们也清楚,所以只让我写一份简单的报告说明白严健死亡的原因和过程。 他们这么做,也算是怕我跟他们抢功劳。我答应之后,柯所长和刘队他们继续去跟刑警队一干人聊庆功宴的事儿。 我一个人站着,他们将我视若无睹,这儿没什么人情味,还是毛强人比较好。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打开案情的报告,看到关于麻鸿的资料,他的资料内容很短,有些地方好像故意遮掩了一样。 资料上面只提到他是河省大康县人,年龄不详,家庭关系不详,履历更是简短地只有一句话:1976年,曾经在西南沐城县插队。简简单单一句话,没头没尾,却在我心里激起一层不小的波澜。 我对着麻鸿的资料发呆的时候,大角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过来对我们喊道:“所长,刘队,不好了,刚刚有人打电话来报案说,有个女人有个女人被杀人,那个女人被凶手用榔头把脑袋给爆了,就在春眠路上半段的民宜小宅” 听到出现了凶杀案,谈论着庆功宴的大伙儿全部噤声,面面相觑,起初的欢愉、亢奋一下子跌落低谷。 “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案发现场。”柯文峰朝大伙儿叫了一句。 刘队赶紧带着一队人离开,找车子去案发现场。 我看到柯文峰在那边骂骂咧咧,看来严健说得对,爆头连环杀人案和麻鸿他们没有任何直接的关系。麻鸿虽说被烧死了,这个案子的凶手可还活得好好的。我也是纳闷,凶手明明可以停歇一段时间再作案,他到底想做什么和麻鸿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追着刘队他们出来,本想着跟刘队他们一起去案发现场瞧瞧,远远地看到佟嘉嘉大步朝我跑来。 佟嘉嘉气喘吁吁地来到我面前说:“袁圭,我调查清楚了,我表姐真不是被麻鸿他们杀害。麻鸿他们和我表姐的案子没有任何关系。你一定要给我表姐伸冤,她被另外一个凶手杀死了。那个人,一定还会杀人,他好像上瘾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心魔 我和佟嘉嘉赶到案发现场,刘队已经指挥刑警队的队员把案发现场给拉起警戒线。 死者死于春眠路民宜小宅后面的一条窄巷内,死亡时候身体侧躺在窄巷左边的青砖墙壁,一只手高高举起趴在墙壁,墙壁上有大量的擦拭型、溅射型血迹。 我站在死者的位置,她应该是从巷子口进来,手里还拎着一篮子的蔬菜,刚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正想着回家做饭。凶手尾随着死者,死者进入窄巷,四周无人,凶手趁机用手里的榔头敲打死者的后脑勺。 死者的枕骨位置被敲击得血肉模糊,留下一个血色脑洞。 凶手并非一锤子搞定死者,死者被砸到之后。人倒在地下,她伸手撑着墙想爬起来。凶手见她没有死亡,情急之下,补了几个榔头,血飞溅在墙壁上。凶手杀人之后,把死者身上的财物都给拿走了,一毛钱也没有留下,匆匆忙忙,把死者身上的衣袋裤兜翻了一遍。 我蹲在死者跟前,站在警戒线外边的佟嘉嘉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我对她笑笑,让她放心。我知道佟嘉嘉心急着给她表姐报仇,可我们并没有找到关于凶手的任何线索。案子看似抢劫杀人,连环凶杀,我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小袁,这个案子你本来可以放手了,麻鸿已经死了,他的团伙我们也抓得差不多。”刘队蹲到我身边跟我说,他的意思是想让我别插手。 “哪能呢案子万一和麻鸿有关,怎么办”我说完伸手把女孩的脸部移过来,看到女孩的正面,我大为一惊,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我去检查死者宁丽遗体的时候碰到的那个短发女孩。女孩当时神秘兮兮,我对她印象很深。 “怎么了你认识她”刘队见到我的表情后皱起眉头问了我一句。 我摇摇头说:“不认识,但是见过一面,她好像是受害人宁丽的朋友。刘队,你能先去把女死者的身份调查一下吗我急着用。”刘队本来不愿意听我的指挥,但他见我态度诚恳,认真,咳了一声才起身去围观的群众中询问死者的情况。 我把死者身上穿着的蓝灰色衬衫的纽扣一一解开,女孩的胸前和腰部并没有给我太多意外,上面长着一粒一粒的红色血痘,血痘不多,每一颗都很大颗,其中几颗已经发芽了,拱出来一颗一颗小肉芽,看着很恶心。 我把女孩的衣服重新扣好,低头想了想,怪事了,爆头杀人的几个案子,孟珊珊、卢冬梅、幸存者、还有这个女孩,她们身上或多或少都长有血痘、肉芽、肉蘑菇这类的东西,唯独宁丽,她是正常的皮肤,没有任何怪异的痕迹。 这到底是为什么受害者这会儿没法串联起来,难不成还真是连环抢劫杀人事件 刘队走回我身边说:“查到了,女孩叫吴珂,她家就住在前面,独居,邻里关系一般,只知道她是个唱歌的女孩,唱地下摇滚的类型,很疯很野。” “吴珂她到底和宁丽什么关系”我嘟囔着。 “她和宁丽有关系”刘队问我,我把吴珂去派出所殓房见宁丽的事情告诉了刘队。刘队起身又走了,大概是去调查吴珂和宁丽之间的关系。连吴珂在内,爆头血案一共五个受害者,其中只有吴珂和宁丽是互相认识的人,这对查案很有帮助。 我眯眼望着吴珂的尸体,她五官挺漂亮,短发挺适合她。看着她的脸,替她惋惜的时候,我发现她的嘴巴里边好像含着个什么东西。我用手指撑开她发白的双唇。在她舌头底下找了一会,结果从她的舌根底部找到了一枚闪亮的戒指。 我把戒指放进证物袋,仔细看着戒指上面的纹路。看着看着,我脑袋一热,把证物袋交给身后的一名刑警,我朝佟嘉嘉跑过去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嘉嘉,咱们去天山医院。” 我和佟嘉嘉回到警车上面,刘队这会儿从人群中走出来朝我喊道:“小袁,我问过了,还真有人见过宁丽来过这儿见吴珂。” “杀人凶手是天山医院皮肤科的马红阳医生。”我回答刘队一句,发动车子朝天山医院去。来到天山医院大门,我把车停好,佟嘉嘉疑惑地跟我说:“你确定了吗真是马红阳” 我肯定地点点头,带着佟嘉嘉进入医院去马红阳的办公室,结果马红阳没有在他的办公室内。我们去询问外面的护士,护士们说马红阳医生说他累了,下班回去休息了。 我和佟嘉嘉从医院二楼下到一楼的时候,照顾毛强的护士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她拦住我们说:“总算看到你了,毛警官他他刚刚被马医生带走了。我也不知道他要把毛警官带去哪里。” “赶紧去报案。”我对护士说,护士立马懵了。 我和佟嘉嘉哪还管得上护士,离开天山医院坐上警车出来马路朝马红阳家的方向去。马红阳带走了毛强,他极有可能已经杀死毛强,这个混蛋,连自己的老同学都不放过。 马红阳住在天山区银河公寓的顶层,我和佟嘉嘉来到银河公寓,坐电梯来到马红阳家门口。马红阳的家门口没有关门,我嗅到一股药水的味道。 佟嘉嘉急着给她表姐报仇,二话不说冲了进去。我还担心着她,结果她在里边朝我喊了一句:“袁圭,你进来吧” 我走进马红阳家,从门口转到大厅。马红阳住的地方还算高级,大厅外面是一个高大的落地窗。马红阳此时正坐在落地窗边上,毛强被他扔在脚边。马红阳一手拿着一杯红酒一手拿着一把榔头,榔头上面还有不少的血迹。 “你们来得可真快,我还想着晚点再处理我这位老同学,看来我没有什么时间咯”马红阳说完喝了一口红酒,他脸色通红,怕是没少喝。他醉醺醺地看着我和佟嘉嘉,一副醉卧沙场君莫笑的模样。傲慢,厚颜无耻。 我怒道:“我本来可以更快地抓到你,吴珂早就怀疑你了,只是我太大意,没有发现那个细节。我真后悔,如果不是麻鸿的案子在中间耽搁一下,我保证你已经坐在监狱里。” “细节”马红阳醉眼望着我问。 “宁丽尸体,你应该没有发现,你杀死她之后,把她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和孟珊珊、卢冬梅她们一样,他把现场伪装为抢劫杀人。但你没有想到宁丽的尸体左手无名指戴着一枚戒指,我看到了戒指,你和毛强、岳小九他们却没有看到。为什么因为戒指是当时留在宁丽身边的吴珂故意戴上去的。只有我看到了。”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说,“我还以为戒指是你和宁丽之间的订婚戒指,我错了,不是你和宁丽而是宁丽和吴珂” “你胡说,宁丽和吴珂都是女人。”马红阳呵呵笑道。 “胡说你杀死吴珂的时候更没有想到吴珂她已经心求一死,她失去宁丽之后,一定很伤心。她想给宁丽报仇。又想殉情,想来想去,她决定用自己的死亡来证明你是凶手。你跟踪她的时候,她早已发现,因为她早就怀疑你了。在你用榔头打爆她的脑袋之前,她偷偷地把一枚戒指藏在舌头底下,她是甘愿一死,为爱而亡。”我说完,马红阳苦笑一声,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厉害,我还真小瞧你了。”马红阳晃着脑袋又给自己倒满了红酒。 “你和宁丽本来是相爱的情侣,吴珂的出现扰乱了你们的感情生活。宁丽喜欢上吴珂,无可厚非,你却因为嫉妒。加上你已经病入膏肓的杀人心理,所以才杀人。”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马红阳说,“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之前并不认识吴珂,你也没有发觉自己的女友偷偷地背叛了你,你本以为自己能和宁丽结婚生孩子。有一次,吴珂来到了你的办公室,她说她是宁丽介绍来的人,你肯定会优待她,结果你看了她戴着和宁丽同款的戒指。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而为之,这件事让你怀疑起宁丽。” “说得很有道理,说得跟真的一样。”马红阳傻笑着念叨。 “你也别狡辩了,你杀死吴珂,并非仅仅因为她抢走了你的女人,还有一个原因,因为她和孟珊珊、卢冬梅一样患上了同一种病症。”我说完的时候,马红阳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然一笑。我厉声说道:“马红阳,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胡说八道。”马红阳咧嘴一笑,把杯子中的红酒全部倒入口中。 “持才傲物的马红阳,在遇到孟珊珊、卢冬梅她们之前,我看过你的病患记录。你自从被聘入天山医院,你还从来没有失手过,每一位患者,无论哪一种皮肤病,你都能把他们给治好。唯独孟珊珊、卢冬梅她们,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们一次次地来跪求你,哀求你,一次次在你面前哭泣,一次次在你面前表示不想死。你的自尊心遭受了极大的创伤,在极大的压力下,你心理慢慢地扭曲,既然治不好,救不了,干脆杀死就好了。”我揣摩着马红阳的心理,细细地诉说着。 佟嘉嘉此时朝马红阳吼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杀了我的表姐” “没错,是我杀了她们,我从来没有见过像她们如此恶心的人,她们的每一寸皮肤都糟糕透了,每次见到我都很头疼。遇到她们之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梦到自己和她们一样,每一寸皮肤都长满了那些恶心的肉芽。”马红阳冷冰冰地说,“我没法容忍她们,我得一个一个地清理她们。” “也是,我发现你这位年轻气盛的皮肤科医生还有一个很不好的癖好,你有轻度的洁癖,对不对”我扫了一眼马红阳家的大厅说,马红阳的家里很干净。还有他的车子,他的办公室,几乎一尘不染,任何东西都是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我能想象得到,以为有轻度洁癖的人,遇到孟珊珊、卢冬梅、吴珂这些患者,他本来已经够烦躁了。自己还没法治愈她们患上的病。 “洁癖这不算什么,我有洁癖,之前我还不是一样帮助我的患者。我憎恨的是她们这些女人,你知道她们利用自己漂亮的身体去做什么你听说过她们的故事吗她们来找我,不停地诉说她们那些肮脏的事情,那些恶心的交易。在我眼里,她们都是垃圾,身体既然已经那么肮脏,凭什么还要活下去既然是垃圾,清理掉就好了。”马红阳说完把手中的酒杯砸碎在地。 “我不准你这么说我表姐。”佟嘉嘉愤怒地瞪着马红阳。 马红阳扬起手中的榔头嘻嘻笑着说:“垃圾就不该留在这个世界上,我知道自己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我不能放弃毛强,我的老同学,我得净化他的灵魂。” 他说完手上一用力,榔头朝他脚边的毛强的脑袋敲过去。 “马红阳,你疯了”我朝马红阳喊道,距离太远,没法去救人,我看到马红阳要杀毛强,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嘭的一声枪响,马红阳手中的榔头当啷一声掉在地板上。 我抬头一看。马红阳眉心被人打了一枪,血滑落出来,从鼻梁两边往下流。 “这种疯子就该一枪杀掉。”马红阳被枪杀之后,刘队手托着一把六四手枪带着一帮刑警队同事匆匆走进来。 看到刘队他们把现场围起来,我瞥了一眼毛强,看到毛强的眉毛挑了一下,知道他还活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佟嘉嘉看到杀死她表姐的凶手马红阳被击毙,气愤地跑上去踹了两脚马红阳的尸体。她还嚷着要马红阳碎尸万段,最后被几名刑警给拉开。被拉开之后,我看到她蹲在地上呜呜痛哭。 ===第一百二十三章:林凡 毛强最终被送去医院治疗,经过几位医学专家对麻鸿研究发明的尸菌进行各种分析、研究,最终也找到了化解的药物。除了毛强之外,其他吃了麻鸿“尸菌药膳”出现离奇病症的患者也获得了治疗。 以麻鸿为首的犯罪团伙被瓦解了。心理扭曲的青年医生马红阳被刘队枪杀,卢冬梅的仇也算报了,佟嘉嘉可以重新回到学校上课。 我也算是理清麻鸿的犯罪路程,麻鸿用尸体和白骨种菌成功之后,骗来不少女孩,也改造了不少女孩。女孩为其利用,成为他牟利的工具。有了钱之后,他想改良自己研制出来的尸菌,结果女孩们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女孩患上红斑之后。他发现利用这些曾经被改造的女孩来种菌,效果更佳。也因此,他劝说女孩们自杀死亡,再窃取她们的尸体,又或者偷偷地把女孩圈养起来。麻鸿简直是变态到了极致,比谭宗海、葛白离之流还变态、残忍。 麻鸿的话给我很大的影响,他曾在沐城县插队,也认识我的父亲袁泽霖。在我的人生当中,我没有见过我父亲几次面,我家里人都拒绝跟我聊他。对于父亲的历史,我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病死的。 每次提到我父亲,母亲总是泪流满面,所以,在我的世界内,我拒绝谈论我的父亲,也不想去寻找关于他的任何东西。我爱我母亲,我不希望她悲伤。 从天山区回来学校,我给秋千瞳打了一个电话,她看上去总是很忙。我怕我不找她,她会把我当空气,想起来的时候才会见我一面。秋千瞳没有接电话,我给她打了三个电话,一个都没有接。 第二天,一个自称是秋千瞳派来的男人,他把柯文峰所长交给我的关于麻鸿的案情报告拿走了。 等了一个星期,秋千瞳还是没有来找我,我有点心急了。我和她可是有约定,她要是翻脸不认人,我可是要爆脾气了。秋千瞳越是拖下去,我越是不安,时间过去了很久,我依然想见林凡一面,我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被秋千瞳派去调查案子了 周末的时候,我实在忍不住了,打车来到秋千瞳她们办公的古代建筑。 在门外等了很久,一直等到天黑,屋里的人才肯出来找我。我被一个男人带进一个充满麝香的屋子里边。在屋内坐了一会儿,秋千瞳穿着一件性感小短裙,踩着一双高跟鞋,把头发梳得高高的,脸上化着很浓的妆走了进来。 进屋之后完全不管我的感受,自个掏出一个镜子不停地欣赏她那妖精一般的脸蛋,看了一会儿,她扭头问我说:“小乌龟,你觉得我这打扮怎么样美不美漂亮不漂亮” “美,漂亮,好看。”我敷衍地说道。 “真的假的”秋千瞳眉头紧锁,呆呆地瞅着我。 “真的,秋千瞳姐姐,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这是真心话,很成熟。很性感,很牛逼的女人,简直就是古代的女王陛下。”我也是没什么话说了,干脆逗她开心开心。 秋千瞳却很不开心,一副“老娘没人要”的样子坐着说:“你别糊弄我,我说你这个小乌龟,啥时候变得油嘴滑舌姐姐我漂亮是漂亮,可也总不能老是孤芳自赏,我得找一个懂得欣赏我的人。老实跟你说,我今天去相亲了,家里人安排的。” “相亲”我吓了一跳,我还以她忙着去办什么大案子,迟迟不肯联系我,原来是跑去相亲,这让我很气愤,她要是去办案也就罢了,这不是没把我当一回事吗 “没办法,老姑娘。姐姐三十出头了,没人要,你知道为什么吗”秋千瞳问我。 我赶紧摇头,肚子里全是火气,实在不想搭理她。 她吐气说:“还不是因为我是个女刑警,天天和犯罪分子打交道,明察秋毫,铁面无私,做人太正直了。你说哪个男人没有点小毛病我以前的男友总喜欢背着我做点小动作,他们以为能骗过我,姐姐那么聪明,他们能耍什么花招我也是自讨没趣,非得当着他们的面拆穿他们,唉,哪个男人不要点面子,哪能给一个女人数落一次两次就罢了,可我就是忍不住” “姐,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我不想听秋千瞳的这些相亲史。我想直接表明直接的意思。 “我知道”秋千瞳打断我说,“我知道我自己不够好,可我刚刚去相亲,那个男人看到我就跑了,你说他是几个意思” 秋千瞳愤怒地说着,又拿起镜子对着自己的脸,怀疑地说,“我真有那么难看那么老美美的一个好姑娘,那么不识货,也不知道他那眼睛什么时候瞎了。” “姐,你再说下去,我得走了。”我实在没法再待下去。 “走吧走吧”秋千瞳挥手叫我离开。 我提醒一句说:“林凡林凡的事你还没” “小乌龟。你跑到我这儿来,原来是为了林凡呀你咋不早说我还以为你没课上特意跑来找我唠嗑唠嗑。哎哟瞧瞧我这记性,老姑娘,记性就是差,孩子还没生一个,人已经傻了。要是嫁人生了娃,我岂不是连猪都不如。”秋千瞳实在是磨叽,更年期的大妈一样。 我说:“姐,你到底履行不履行咱们之间说好的事天山区的案子我帮忙破了,你总得告诉我怎么才能见到林凡吧” “我和林凡谁漂亮”秋千瞳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说。 “姐” “行了,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林凡比我漂亮多了,她又年轻又好看,姐姐当年还不一样,有啥了不起”秋千瞳说完哼了一声,她找来一张纸和笔写了一个地址给我。 我拿到了林凡的地址,她还想留下我让我陪她唠嗑。我知道她相亲失败一肚子火气。哪有心思留下来当她的出气筒,拿到地址立马走人。 回到学校宿舍,我才小心翼翼地把秋千瞳写给我的纸条打开。纸条上边写着:“南省庆州市胜利招待所。”但愿秋千瞳没有耍我。 南省离首都不远,就在隔壁,东南方向,三百多公里左右。只是我要去见林凡,还得再等几天,暑假一来,我便自由了。 想着能见到林凡一面,心里顿时美滋滋的。一改这几天的阴霾,这会儿是吃嘛嘛香,也有心情跟宿舍的几个哥们去踢踢球打打球唱唱歌吃吃烤串喝喝酒。 一次我们和别人踢完一场野球,沈奕他们带我去一家饭馆吃饭。酒过三巡,沈奕聊了佟嘉嘉的事,他告诉我们,佟嘉嘉她退学了,还不是学校因为她没来上课辞退她,是她自己主动提出退学申请。我说我不知道这件事。他们对我一顿嘲笑。 佟嘉嘉明明答应我会回学校上课,抓紧毕业后去当警察。她怎么会退学了呢退学这种事,她也没有跟我提起打一声招呼。以前我总嫌弃她,觉得她烦人,粘人,回来之后,她一次也没有找过我,太稀奇了。 我冥想发呆的时候,沈奕朝我胸口打了一拳说:“暑假打算去哪玩” “庆州市。”我一不小心说漏嘴。 “庆州市南省北边的那座海滨避暑小城市龟爷,你还真会挑地方。”沈奕赞道。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随便说说罢了。” “不能随便,龟爷,你必须得去一趟庆州市。”沈奕认真地跟我说。 我纳闷了,问道:“咋了我还偏不去了。” “去,得去,还记得关淮吗眼珠子被挖那件事。我看你大忙人一个,匆匆忙忙去了一趟天山区,肯定没时间查这个案子。还好你小子还有我这么一个英明神武心地善良的好同学,我帮你查过了,关淮从我们学校辞职之后他去了庆州。你要是去庆州玩,方便的时候,大可以去调查调查这个人,我怀疑他和梁晓琪、韩胤、许清他们被杀一事有着极大的联系。”沈奕稀里哗啦地跟我说了一堆。 “关淮在庆州”我震惊地说。 “对,你得赶紧去庆州。晚了,说不定凶手把他眼珠子给挖了。”沈奕吓唬着我说,还做了一个挖眼珠子的手势。 沈奕的话让我好几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觉,最后几科的期末考试也是心不在焉。涉案者关淮在庆州,林凡也在庆州,有没有关联吴晃先生被害之后。凶手迟迟没有抓住。秋千瞳会不会也盯上了在庆州的关淮 期末结束之后,我收拾行囊,并和舅舅还有家里打了一声招呼。 我独自坐车来到南省庆州市。兜兜转转,我才找到林凡所在的胜利招待所。胜利招待所位于庆州火车站边上,位置挺偏僻,火车站周边招待所又多,找起来累死人。我和招待所老板聊了一会,知道林凡正的住在这儿,立马在林凡隔壁要了一间房子。 林凡已经出去了,所以我只能等晚上才能见到她。按照招待所老板的原话,林凡在他这儿付了一个月的房钱,她每天早上八点钟准时出门,晚上十二点多才会回来。有一次,老板娘看到林凡晚上回来的时候,一身的血迹,还受了伤。 我不知道林凡去了哪儿,只有在招待所干等着。我知道林凡的情况不对劲,心里边不由得为她担心起来。还好招待所老板和老板娘人还不错。我在这前台这儿,他们也会陪我山聊海侃。 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我出去吃晚饭回来,刚想回房洗个澡,老板拦下我说有人打电话给我。 我拿过电话,还没问出声音。电话里边那个人故意用气声跟我说:“袁圭,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同时也是一个坏消息。叶朗坤他也在庆州,好好想一想,看你怎么救他” ===第一百二十四章:脸皮 我诧异之际,对方挂掉了电话。老板一脸担心地望着我,我朝老板点点头,表示没事,让他放心。我放下电话朝我的房间走去,他妈的的叶朗坤到底是谁我凭什么要去救他囚鸟他既然来了庆州市,我只会把目标定为逮捕他,什么叶朗坤,我管他是谁 我长那么大,认识那么多人,姓叶的从来没有过一个,说得好像叶朗坤是我的谁谁谁一样。囚鸟也太不把我放眼里了。我接完电话一肚子火气,想起在古宅地下的暗狱,囚鸟明明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却眼睁睁地看着他逃走。 他不仅逃跑了,他还把麻鸿给杀了,这不是在深深地调戏我吗我宁愿他一刀子把我给咔嚓了。 以为今天能见到林凡,心情本来美美的。囚鸟一个电话把我给惹毛了,他不过就是一个犯罪分子,真当自己是上帝,这个世界都是他的。我愤愤然,心中堵塞,洗了一个凉水澡。怒火才被压制住。 我知道林凡需要十二点左右才回来,自从她来到胜利招待所,她每天都如此,今晚也不例外。我打算美美地小憩一觉,锁得好好的房门却被人打开了,一个白皮胖子和一个黑皮瘦子冲进来。二话不说把我给抓起来拖着往外走。 我惶恐不已,什么人这么猖狂我挣扎着,他们完全不给我机会动一下,手脚都被他们给抱住,抬着我便往外走,还把我的嘴巴捂住了。路过前台的时候,老板和老板看到我这副模样也不敢做声,只能看着我被人挟持走。 我暗地里骂了一声娘,胖子和瘦子把我从胜利招待所带出来后来到一辆警车边上。胖子把警车打开后,两人一起把我弄进警车的后座。原来是警察,难怪老板和老板娘不敢作声。 我喊道:“警察办案也得按规矩来,你们这跟人贩子有啥区别” “袁圭”黑皮瘦子从身上掏出一个证件递在我面前。问了我一句。 “对,我是袁圭,我到底犯了什么事”我看了一眼黑皮瘦子的警察证件,他叫关刀,庆州市公安局刑警一大队的人。胖子同时也亮出证件,他叫包大海,和关刀一样,隶属于庆州市公安局刑警一大队。 包大海打量着我说:“我们怀疑你在庆州市杀了人,现在带你去指认犯罪现场,你要是不服气,等见了我们队长,再跟他谈吧” “你们队长是谁凭什么冤枉我我还是第一次来到庆州市,我怎么杀人了你们这是栽赃陷害”我气急败坏,不管三七二十一,只顾骂着。 说我杀了人,我以前从未来过庆州市,今天还是第一次踏入庆州市地界。遭到如此大的冤枉,心里极度不爽,我倒要看看庆州市公安局刑警一大队的队长待会会如何给我解释,我好歹也算首都公安部的人。 关刀和包大海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关刀去开车,包大海则在后面将我控制住。瞧他们俩的样子,没有给我上手铐,算是给我客气了。关刀开着车子七弯八绕。绕了大半个庆州市才来到他们口中所说的犯罪现场。 犯罪现场位于一片老房子对面的桦树林,白桦树生长得很茂盛,面积占据了十几亩的地方。我被包大海、关刀从警车上弄下来,他们将我带着钻进林区。走了一段羊场小路,我才看到前面站着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他们零零散散地低头弯腰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我被带过来之后,一个个头不高,顶着个啤酒肚,年纪三十七八岁的男人走到我面前。关刀和包大海跟这个男人说了几句。我看男人肩膀上的花,以他的级别,他应该就是庆州市公安局刑警一大队的队长。 “你是袁圭”男人瞥了我一眼说。 “你就是什么大队长”我不卑不亢地反问一句并打量着他,他个头不高,长着一个啤酒肚吧人生得还挺结实,手臂、大腿、脸部都是横肉。别看他个头不高,五官特别挺拔,有股不怒而威的天生霸气。我调侃地说了这句话,他目光变得冷冽,凶巴巴地望着我。 与他目光接触。我感觉自己有点怂了,改口说道:“我就是袁圭,我没有杀人,我是第一次来庆州。” “谁说你杀人了”男人的话让我吃了一瘪。 我看向关刀和包大海,他们俩朝我翻了个白眼,嘚瑟地朝前面走去了。我面前的男人顺着我的目光看到关刀和包大海,他骂了一句,“这两小兔崽子。”男人骂完之后正式跟我介绍说,他叫曹元,庆州市公安局刑警一大队的大队长。 误会解除之后,曹队笑眯眯地看着我说:“小秋说她派个年轻人给我,还真给我派来个年轻人。年轻人也好,我不介意,有时候年轻人办案,比我们这些老东西厉害多了,你的事迹,小秋她也跟我说了一点,后生可畏。” “小秋”我哑然失色。 “秋千瞳。你的老大,我的学妹,不瞒你说,我至今未婚,都是为了她,可她就是不咋领情。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也算是苦情的人,算了,不说这婆娘了。你既然来了,跟我到现场看几眼。”曹队唉声叹气地说了几句,他还挺有诗意。 我算是明白了,秋千瞳彻底地把我给卖了。明着说让我来庆州市找林凡。暗地里已经答应曹元把我派遣给他。秋千瞳这老娘们,心可真够狠毒,事儿办起来滴水不漏。 我狠狠地揪着拳头,秋千瞳还真不好对付。心里边闹别扭闹了半天,再看到曹元一副诚恳的态度,加上他苦恋秋千瞳。郁郁不得志,还被秋千瞳耍,同是天涯沦落人。我越看曹元,他身上越有我的影子,他肯定没少吃秋千瞳的苦头。 前思后想,林凡来到庆州市估计也是为了调查案子。我干脆答应下来,这样也可以赖在林凡身边。若不然,以林凡不爱搭理人的性格,她肯定会把我赶回首都去。打定主意,我跟着曹队走向前面不远处的案发现场。 曹元告诉我说,他们下午五点半接到报案说。这边的白桦林内发现了尸块,是附近的一位茶农进林子小解的时候见到的,当时可把茶农吓坏了,几个小时过去,这位茶农还那神神叨叨,情绪迟迟安定不下来。 我在想,尸块发现的现场到底得有多可怕才把茶农吓出那个样子。我过来的时候,关刀和包大海正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一棵白桦树。我以为白桦树有啥好看的,转眼跟着看过去,看到白桦树上挂着一张一张的人脸。 人脸血淋淋,诡异地被钉在树干上,周遭飘着一阵腥味。 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白桦树上还真的挂着好几块人脸皮。 人脸皮也不算挂着,它们整一张被凶手钉在树干上,远远看着就好像树干长出了人脸。人脸皮完全和树干上的皮连在一块,共生一样。树干生出来人脸,茶农过来小解,鸟着鸟着看到树上出现好几张脸,不被吓坏才怪。 我走到树干面前,细细看着树干上的脸皮,脸皮很薄,像是用某种细薄的手术刀慢慢地从人头上一点一点给剔下来。凶手的手法很细,每张人脸皮厚度基本都差不多。哪怕是在眼睛、鼻子、嘴巴这些起伏较大的部分,他也能细心地剔出来,厚度不变。 人脸皮被凶手从死者脸部剔下来之后,他将整张脸皮给撑开,再用学校用的图钉把脸皮钉在树干上。从底下第一张人脸皮数起,一张接着一张。一共六张脸。 每张脸之间的距离只有两厘米左右。它们的形状、大小、表情也不大一样,瓜子脸、国字脸、鹅蛋脸、马脸、锥子脸、包子脸,均为女性,从相貌上看,每一张脸都挺有特色,长得都算是美女的级别。 它们就好像六张肉色面膜贴在树干上。人脸皮粘着不少的血,有些看上去带着部分红色,怪残忍的。由于脸皮被钉在树干上有一段时间,风干之后,脸皮显得有些皱巴巴,远远看着。脸皮和树干的皮倒也融为一体,看不出来有啥。 走近一看,还以为桦树成精了。 特别是现在关刀和包大海蹲在一边用手中的手电光照射在树干上的人脸中,阴影出现,六张漂漂亮亮的女人脸皮顿时变成了狰狞恐怖的鬼脸,一个一个看似要吃人一样。 曹元所说的尸块也就是树干上的六张人脸皮,他告诉我说,除了树干上的六张诡异的人脸皮之外,他们在附近还没有发现什么。 谁会那么无聊把人杀死了,再用那么精细的手法把脸皮剥下来用图钉钉在一棵树上。凶手这是要表达什么学聊斋里边的画皮吗还是在说,这几个女人,真他妈的不要脸。 杀人的事情。除了疯子,犯罪者基本都有杀人动机,为钱杀人、为情杀人、激情冲动杀人、仇恨等等。看着树干上的六张人脸皮,她们瞪着眼,张着嘴,像是在喊着冤枉。 凶手这么做。犯罪动机明显和普通杀人者不一样,我敢说,这不是第一起案件,若不然,秋千瞳也不会耍计谋把我骗来庆州市,曹队也不会向他暗恋的师妹秋千瞳出口借人。 我抿唇思考着。曹队和关刀、包大海他们均看着我,看猴子一样。他们估计在等着我的想法和说法。案子确实离奇,我还不够了解,他们把我弄过来,我都没有心理准备,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曹队。发现受害人尸体了,在过龙溪那边,不过,只发现一具,其他五个还没有找到。”我们在树干上六张人脸皮面前沉默着,不远处闪出来一道电筒光,有个刑警远远地朝我们喊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钉头 我松了口气,总算找到尸体了。曹队他们忙着去查看尸体,我则不需要解释什么。我跟着曹队他们朝过龙溪的方向走去。从白桦林出去,下了一个土坡,我看到前面有一片茂盛的藤蔓杂草。 越过这堆藤蔓,我才见到过龙溪。溪流不大,从不远处的大山流淌出来,一米多宽,水流不算大,流泉叮咚。水还清澈,能见底,能看到各种鱼虾蟹在里边活动。 死者的尸体应该是从过龙溪上游流下来,流到这一段被蔓延在溪水水面上的藤蔓给拦住。这段水流,藤蔓茂盛,一条条藤蔓过江龙一般把溪水给截住。 尸体漂到这儿,体积过大,没法往下流动。我们过来的时候,尸体面部朝下背部朝上挂在一团藤蔓之中,溪水不停地冲刷尸体。使得尸体随着水波晃动,一荡一荡,像是还活着一样。 曹队命关刀和包大海下溪去将尸体打捞上来,我和他还有其他人则负责打灯光。关刀人比较积极,二话不说跳进了过龙溪,他过去将尸体身上的藤蔓弄走,才把尸体转移到溪水边上。 溪边的包大海站在岸边把尸体接过手上转移到岸上。死者是一名女性,从身形上看,年纪不大,有很大的可能是学生妹。 死者长发及腰,穿着白色的t恤,蓝灰色牛仔裤,赤着脚,鞋子估计被水流冲走了。比较吓人的地方是她的脸部,她根本没有脸,因为她的脸已经被凶手剥下来用图钉钉在树上。因此,她的脸部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嘴巴,只有血糊糊的一片,全是烂肉。 经过溪水的冲刷,血色没有那么严重,部分地方还能看到森白的骨头,比如颧骨、眉弓、颞骨、下颌角的地方。我们围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孩看着,除了脸部被削之外,尸体的其他部位没有找到致命伤,大部分都是一些皮肤檫伤。 从伤口的痕迹上看,应该是尸体在过龙溪漂流的时候碰到水里的坚硬物体,诸如石头、朽木、砂子这类。 没有致命伤,这让我们有点难堪,因为没有致命伤,凶手难不成活生生地把女孩的脸皮给剔下来吗女孩身上也没有被捆绑的痕迹。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做得到让人把脸皮给切割下来 目前看来,尸体只能转交给法医,等待解剖结果,看看尸体有无中毒这类现象。 曹元把尸体留下来交给法医组的人,然后带着人继续去搜索其他尸体。他还让包大海带着一队人去寻找尸源。关刀则开车把我送回胜利招待所。 我下车的时候,关刀朝我笑道:“哥们。刚刚我和大海只是给你开个玩笑,你千万别介意,明天我会来接你,到时候我再跟你详细说说这个案子。” 关刀说完开车走了。我郁闷地走向招待所,老板和老板娘见我回来,他们倒有些不待见我了。我告诉他们别担心,警察把我抓走了,不也把我给送回来了。 听了这话,他们才放心。 生活之中,谁也不愿意跟有毛病有犯罪嫌疑的人一起玩耍,我能理解他们夫妻俩。我解释之后,老板偷偷在我耳边说,住在我隔壁的林凡今晚提前回来了。 知道林凡回到房间内,我把今晚发生的一切抛诸脑后,开心地跑到林凡房间门口。犹豫了许久。我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把房门敲响。 林凡打开房门,看到我站门口,她眼睛里露出一丝讶异,“你怎么在这儿” “秋姐叫我来帮你。”我回答说,尽管秋千瞳没有说让我来庆州市调查案子,但是曹队的表现已经说明一切。我看到林凡狼狈不堪,满头乱发,身子还臭烘烘的,也不知道她多久没有整理自己了,心里着实被她小小地惊吓一下。 “我不需要你帮忙。”林凡说完打算关上房门。 我伸手卡住门口,林凡瞪了我一眼,奋力去拉门。我好不容易才见到她,自然不会三两句话就完事了。趁林凡拉不动房门,一个跳步,蹿进了房间里边。跳进去之后。看到屋内一地的铁钉,吓得我只能用脚尖落地。 “屋里怎么会到处都是铁钉子凡姐,你改行做木匠了”我惊叫着。 林凡用力把门关上,她回到屋子中间,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弯腰只顾捡着地上的铁钉子。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是不是把工具箱给打翻了地上少说有一两百根铁钉子。 我找了一个没有铁钉的位置站好,站住之后,看到林凡自己捡铁钉捡不过来,帮着她捡了几根。 铁钉拿到手里,其中有两根粘粘的,我细细一看,铁钉上边竟然有血。我看向林凡问道:“凡姐,你是不是被铁钉给扎脚了疼不疼扎哪儿了需不需要我给你去买药” “袁圭,你好烦,别说话了,好不好没看到我正烦着吗”林凡莫名其妙地朝我怒吼道,吼完继续捡着地板上撒落的铁钉子。 “我不是关心你吗”我憋屈地说了一句。 “滚,给我滚出去。”林凡怒了,把手里的铁钉子朝我扔过来。我被铁钉子砸到,大伤没有。铁钉尖锐,刮到的时候还蛮疼的。林凡怒视着我,像个疯婆子,眼睛红红的,头发乱糟糟的。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不该跑来打搅她。摸着被铁钉刮伤的手臂朝门外退了出去。 回到隔壁我自己的房间,我深吸一口气,数日不见,林凡居然变成了一个女魔头。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认错人了。我坐在椅子上。看着手臂上的伤口,林凡那个屋子传来几声叮叮当当的响声,也不知道林凡在修理着什么东西。 我挺想过去帮她的忙,想到她刚刚的态度,立马怂了。林凡在云甸镇追查杀死她一家的凶手。她都没有这么表现过,到底是谁触怒了她就算我长得再讨厌,她也不会这么个反应。我大老远地跑来见她,还想着跟她做个朋友,深入发展一下。 我现在有点儿后悔了。她的情绪完全没法自控,爆发起来特吓人。 隔壁一晚上都是她叮叮当当的响声,我是一晚上没睡好,又是担心林凡又是想到树干上那六张人脸,人脸似乎有种魔力,只要看了她们一眼,别想有个好梦。 第二天我起来,刷完牙,洗完脸,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想着约林凡去吃个早餐。敲门没人答应,正在清扫走廊的老板娘告诉我说,林凡她出去了。 我看了看时间,也才七点钟,没有到上班的点呢老板娘告诉我说,林凡她板着脸走的,看上去很愤怒。我暗想着,就算我把她惹生气了,她也不至于生一个晚上,又不算什么事。我也没有得罪她什么,不过就是问了几句跟钉子有关的事儿。 我在胜利招待所附近的一家面摊吃了一碗面,吃饱回到招待所门口。我看到皮肤黧黑的关刀开着一辆警车在招待所门口等着我。我知道他是为了案子的事情才来找我。 我走向关刀,关刀让我上车。我上车之后,关刀问我吃没有吃早餐,我说吃了。他说吃了就好。跟着关刀开车把我带到庆州市殡仪馆。 关刀好像跟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约好了一样,工作人员见到他之后带着我们走上殡仪馆二楼。顺着二楼的走廊,我们走到一间停尸房面前。工作人员用钥匙把殡仪馆的房门打开,我们进去之后,他又把门给关上。站在外面等着我和关刀。 停尸房内只有一张停尸床,屋内气温很低,冷嗖嗖的让我有点哆嗦。关刀走到停尸床边上,停尸床上面躺着一具尸体,尸体被裹尸袋裹得紧紧的。我过来之后。关刀对我说:“哥们,你做好心理准备,死者的模样有点吓人。” 我暗暗忖道:“再恶心的尸体我都见过,还有什么能把我给恶心到的,尽管拿来。”我不相信还有比浑身血痘。流着脓液,下体长蘑菇的尸体还恶心的尸体。 关刀伸手去把裹尸袋上面的拉链扯开,死者很快出现在我面前。我是从脚部慢慢地朝死者的头部看去,脚部、腿部、腹部、胸部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和普通的尸体一样。只有一块块不大不小的暗红色尸斑,其他的还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比那些开膛破肚浑身毒疮的尸体好多了。 只是关刀把死者的头部亮出来的时候,我瞪大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死者的头部全是红色的血水和白色的脑浆,脸部,左右侧,后脑勺,全是一根根密密麻麻的铁钉。铁钉被凶手用锤子一根一根又一根地钉在死者的脑袋上,每一根钉子都钉到最尽头。 在死者的脑部、脸部全是铁钉的头,一粒一粒,像是镶在衣服裤子上的一颗颗宝石。 铁钉有的一团挤在一起钉着,有些则分散开来,每一根铁钉钉进去,血和脑汁随着涌出来,所以,铁钉头上不少血痕和脑汁留下的痕印。 死者的脸部是钉子钉得最疯狂的地方,满脸的钉子已经完全把死者的脸部遮盖住,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脸颊全是钉子,大大小小的钉子。死者的容貌,完全看不出来,只知道他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男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脑孔 面对满头钉子的尸体,我想到昨晚和林凡见面时候一地的铁钉。林凡精神那么紧张,难不成在调查这个案子我瞥了一眼关刀,关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见过尸体后,关刀把我带出殡仪馆。回到车上,关刀说:“尸体是两天前发现的,死者名字叫何满,黄龙街某个商店的销售员,刚满十八岁。死亡的时间属于晚上,死之前失踪过两天半的时间。我们发现尸体的地方位于庆州一桥附近的绿化带。他身边的人,我们都调查过了,没有作案时间和杀人动机。用铁钉子爆头,这种案子,呵呵,你说是常人能做出来的吗” “除了何满之外,有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我问道。 “没有,庆州市建市以来,还从没听说过有谁会用铁钉子来杀人。凶手作案的手法,带着愤怒。却又一丝不苟地将钉子一根一根钉在死者脑袋上。我调查过何满的人际关系,没有欠债的情况,也没有得罪过谁,更没有女朋友。”关刀凝眉回答着我。 那就怪了,只有一个案子的话,林凡怎么会因为钉子而烦恼,连我都不认了。我还以为是连环凶杀案,才能让陷入瓶颈的林凡那么烦躁。我想了想,问:“死者家里呢” “家里没有什么人,父母亲早亡,只有一个爷爷生活在农村,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没有异常的地方。听说孙子被人杀害,老头子没承受得住,两腿一伸。走了。”关刀说完看了我一眼。 我舔了舔嘴唇,关刀那么早来找我,我还以为是为了昨晚在白桦林遇到的那件“脸皮”案子,没想到除了人脸案之后,还有这么一个钉头案。 “找到被害现场没”我再问一句,何满的尸体被扔在庆州一桥的绿化带,凶手显然不会在那儿用锤子和钉子把死者的脑袋全部钉子。绿化带只是凶手抛尸的地方,作案现场在另外一个地方。凶手明明可以毁尸灭迹,他为何要将尸体扔出来让我们发现我们可以想到两点,凶手愤怒杀人,抛尸示众,二则是凶手故意让我们找到尸体,提醒我们,或挑衅。 关刀摇头说:“暂时没有找到死者被害的地方,你说,凶手他会不会再杀人” “可能已经杀害了。”我想到昨晚林凡的表情和表现,我敢肯定林凡在调查关于钉子的凶杀案,她那么焦虑不安,显然找到了另外的受害者。林凡和我不一样,秋千瞳派她出来查案。一般都是暗访的形式。曹队他们似乎都不知道林凡在秘密调查这个案子。 林凡她到底是谁她和秋千瞳到底什么关系她明明可以和我一起光明正大地去调查案子,偏偏喜欢独自一人偷偷摸摸地去调查。 我的话可能吓到了关刀,关刀把车子停下来,他问我抽不抽烟我说偶尔抽一口。关刀掏出两根烟,一根自己叼着一根递给我。我点烟吸了几口,关刀却没有把烟点燃,他说,他不喜欢抽烟,只喜欢嗅烟的味道,他的烟每次就放在嘴边叼一会儿便扔掉,所以他身上也没有打火机、火柴之类的东西。 “关刀,昨晚人脸皮被钉在树上的案子,之前有过案列吗”我抽了一口烟问道。 “人脸皮的案子曹队交给大海去办了,具体我也不懂。我主要负责这个案子。大海他们昨晚忙了一个晚上,好像都没找到死者的身份。够折腾的了。”关刀说。 “脸皮的案子和我们现在追的案子都很诡异,凶手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好到爆。脸皮那个案子更厉害,凶手的刀法,神乎其神,有调查过医院里边的人吗整容科这种医生,我看能把人脸皮那么轻而易举地剥下来的刀子,估计也只有医院里边才有。”我说完把烟头扔了。 “曹队已经派人去盯着医院这方面的人,剥脸皮的手法确实不像是大老粗能干出来的事。我现在怀疑是女人作案,某个女人嫉妒这六张漂亮的脸蛋,痛下杀手。”关刀说道。 “真要这样子,这个女杀手也够镇定,连续剥开六张死人脸,每一张脸都干净利落,还把死人脸皮钉在树上风干。凶手会不会是用人的脸皮来制造面膜我以前看书的时候见过国外的一个案例。凶手专挑漂亮的女人,脸色皮肤最好的女人。她把这些女人诱拐之后一一杀死,再把她们的脸皮切割下来,先是用火烘干,再用药水去泡,泡完了放到太阳底下晒干。晒干之后便可以使用了。每次使用的时候,用人体的新鲜血液涂在晒干的人脸皮上,再贴在自己的脸上。女人每次用面膜,效果都很好,脸部的皮肤一天比一天白,一天比一天嫩。她变化太大了,丈夫对她起了疑心,偷偷跟踪了她。知道她杀了不少漂亮女人,丈夫报警了。”我把我自己刚刚想到的一个案例说出来分享给关刀。 关刀听完之后耸了耸脑袋说:“你这看的是小说” “没有,真实案例。我觉得和这个案子还挺类似,人皮面膜用起来好不好我不知道但凶手费煞苦心地将人脸皮剥下来,再钉在树上晾干,他肯定想用这些脸皮去做什么。” “呵呵,你还不如说是易容术。凶手打算把这六张人脸皮风干之后用作伪装、易容。”关刀肯定是认为我有些异想天开,开始嘲笑我。有时候,凶手比我们警察还异想天开,他们惊世骇俗的想法常常能使得世人震惊。我们要去抓他们,自然要比他们还天马行空。 生活中,这样的例子并不少,杀人这种事,下毒,一刀杀,爆破。又快又省事,偏偏有的杀人犯不会选择简便的杀人方式而是非得折腾尸体折腾自己,还有折腾我们这些刑侦人员。 你说你杀人就杀人,还把人的脸皮细心地剔下来钉在树上,还把死者的脑袋钉上满头的铁钉。人一旦变态起来。思维比推动社会进步的那些科学家还牛逼几分,可惜他们误入歧途,泥足深陷。 我靠在车窗上思考着,关刀见我不出声,他干咳一声说:“昨晚带你去见的案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案子本来想交给你和大海去调查,也不知道曹队后来怎么改主意了,他让我和你先去调查钉子一案。” “多久之前了”我问道,我知道囚鸟和我一样在庆州市,何满的死亡。还有树上的脸皮,还挺像是囚鸟的杀人方式。 “一个月之前了,第一次发现人脸皮是一个老太婆清理垃圾桶的时候发现的。她从垃圾堆内找到一张人脸皮,开始还以为是假的橡胶面具之类的东西。后来被同一个小区的大妈看到,大妈说脸皮上的人是她的女儿,她女儿一直在上寄宿的学校,一个星期没有联系她了。发现女儿的脸皮之后,她打电话给学校,学校找不到她女儿的踪迹。”关刀开始跟我谈人脸皮的案子。 “一个学生失踪了,学校没有注意到”我疑惑地问。 “那个女孩脸皮被剃掉之前,她跟学校请了三天的病假。学校和她的老师都以为她回家了。没有想到,女孩没有回家,也不知去了哪里女孩的母亲报案之后,我们仍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至今只见到她的脸皮。一张完整的脸皮。”关刀痛心地说。 “女孩还有其他疑问吗”我问道。 “没有,女孩挺内向,和身边的同学相处不是很融洽,大家对她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她很喜欢独来独往,没人知道她请假之后去了哪儿去见了谁。她的书本和笔记,我们也看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的情况。”关刀说完的时候,我们的车子已经开进庆州市公安局。 关刀带着我从警车上下来,说带我去见曹队一面。打个招呼,打完招呼之后,我便正式参与案件的调查。 我们来到曹队的办公室,曹队和包大海都不在。关刀问了一个刑警才知道曹队和包大海去了一个命案现场。关刀问清楚现场的地址,带着我驱车赶到凶案现场。这是一处荒郊。周围一片荒山野岭,几公里之外才有村庄。 我和关刀步入犯罪现场的时候,我发现案发现场并不算新,周围荒草茂盛,荒无人烟。除了我们自己的脚印和痕迹,地方只给我们踩踏过,没有旧迹,没有其他东西。我们移身来到曹队、包大海他们身边。我看到一堆泥土里面躺着一具腐尸,尸体趴着,手脚并拢。身上的肉已经烂了,全是虫子、蚂蚁钻出来堆出来的泥土和碎叶渣子。 死者的死亡时间有点儿久了,蚂蚁、虫子都要在尸体身上建房子了。腐尸太臭,曹队和包大海他们都戴着口罩,见到我之后,曹队还让法医给我和关刀一人一个口罩。尸体的身体堆着松松垮垮的黄泥和叶子,它的头部则裸露在一块石头边上。 头部后脑勺朝上,脸朝下,毛发已经脱落得差不多了,粘在颅骨上面的皮肉倒还好,没有烂得太厉害,裂开的伤口内爬着几只黑蚂蚁。公安局法医室的女法医南婕正在对尸体的头部进行尸检,她拿着一个镊子指着死者后脑勺偏上的部位对我们说,“这儿可能是死者的致命伤。” 我们看着南婕指定的部位,脑袋壳那儿有一个筷子头大小的孔,不像是子弹孔,难不成是铁钉锥进去的孔一个小孔把人给杀了吗我们疑惑不解地望着,南婕她伸手在死者的脑袋上敲了敲,死者的脑袋发出咕咕咕的清脆响声。 很显然,脑袋里边是空的,啥东西也没有。 南婕再用手中的镊子敲了几下死者的头颅,哗哗哗,头颅上的小孔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此时,一只一只又一只长得很像鼠妇、地鳖虫的黑色虫子从脑孔内钻出来,密密麻麻,如同蚂蚁群,看着又不像是蚂蚁。它们被南婕惊扰,慌慌乱乱地从脑袋壳内爬出来,沙沙沙地朝尸体四周散开。 小虫子一大片黑压压地冲我们过来的时候,我们被吓得直跺脚。 ===第一百二十七章:疯子 虫子都跑光了,我们才肯回到尸体边上。 法医南婕扭头看了我们几个大男人一眼,满脸的鄙夷之情。 我们靠过来后,南婕她将死者的脑袋翻过来,死者的脸部一片白骨森森,边沿处吊着几块烂皮,烂皮有切割过的痕迹。 南婕用手中的镊子在死者脸部找了找,敲了敲,夹起一块烂肉对我们说:“死者为女性,年纪很小。十几岁左右,没有脸皮。她的脸部皮肉有被剔过的痕迹,可能和你们最近调查的人脸剥皮案有关。尸体被抛弃在这儿的时候,身无衣物,没有能体现她身份的任何物品。她的手指头均被割掉,指纹全无。身份不易查找,对了,致命伤应该就是我刚刚所说的后脑勺小孔,凶手用某种尖硬物将死者的后脑勺钻开一个小孔,再把吃脑的虫子灌入死者的脑内” “吃脑的虫子”关刀打断了一句。 “只是猜测罢了。”南婕嫣然一笑。笑完又将手中的镊子伸进死者面部下鼻甲的位置轻轻一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太用力,还是因为死者的头部长期暴露在野外。 南婕手中的镊子只是动了一下,嘎的一声响,死者的面部裂开了,分成了两半。颅骨突然裂开,南婕她自己都给吓了一跳。她用镊子将裂开的颅骨缝隙推了一下,颅骨如同两片西瓜被切开,一半落在一边。 我们这时候看到了颅骨的脑内,在颅骨内部的骨壁上,除了一排一排的淡黄色虫卵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虫卵如同蜂巢,一颗一颗粘在一起,它们悬挂在颅骨内部的骨壁上。 惨不忍睹的颅骨,我们没法直视。曹队带着我们走到抛尸现场外边,看了一眼前面的荒野,曹队狠声骂道:“疯子,他妈的疯子,大海,你赶紧去把死者的身份调查一下,去附近的村落问问,看看有没有失踪人口。” 包大海应了一声离开了。 死者被丢弃在这座荒坡时间有点久,起码半个月以上。现在去调查死者的身份,确实比较麻烦。附近的村落,问他们有无线索,估计也没啥记忆,除非附近的村子还真有失踪人口。 我心疼地看着包大海离开,回头问了关刀一句:“关刀,你说脸皮案第一起案件发生在一个月之前,从第一个案子到昨晚,一共有几个同类型案件发生了” 关刀没有回答我而是瞥了一眼曹队,曹队笑哈哈地看着我说:“小袁,你和关刀不是去调查何满的案子吗怎么对这个案子起了兴趣” “两个案子都可以查一查嘛案子看上去没啥联系的地方,但都是为了破案。没准我还能给你们提供线索。”我不知道曹队是不是想隐瞒我一些什么,他改主意让我去查何满的案子,中间他想到了什么呢关刀看曹队的脸色行事,他跟我说话,不会太直白,老拐弯抹角。 我只能朝曹队下手了,我真心想知道他为何不让我接触脸皮被剥的案子。 “行了,脸皮一案,交给我和大海,你和关刀争取早点把何满的案子破了。我给你们一条线索,你们俩去刘家巷112号找一个叫陈坚的人,我怀疑是他杀了何满。陈坚和何满是高中同学,两人虽说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他们中间牵涉了一个关键人物。”曹队说到这打了个哈欠,为了这一系列的案子。估计他没有睡什么好觉。 我眯眼瞧着他,暗想着,你既然知道这个线索,为毛不自己带人去查陈坚凭什么把功劳让给我和关刀。打完哈欠,曹队继续说:“关键人物施奈莉,何满曾经向她表过白,她和何满好像在一起过,时间大概一个星期便分手了。陈坚呢她暗恋着施奈莉,多次尾随骚扰施奈莉,据我所知,陈坚这人患有轻度的精神分裂,你们俩小心点。” 我和关刀没有话语能反驳曹队,队长的话不能不服从,何况还是因为案子。我本还想着人脸皮的案子,既然何满的案子有线索。那么就先调查这个案子。 我和关刀从抛尸现场回到庆州市,饭也不吃,驱车便朝陈坚所住的刘家巷过去。 陈坚患有精神分裂症的话,他杀死何满也是有可能的,患上精神病的人杀起人来。那绝对要比普通人来得变态。在何满脑袋上钉满一颗颗铁钉,也只有他这种精神病人能干出来吧 陈坚他在高一上半个学期的时候,因为喜欢的人女孩施奈莉拒绝了他的求爱导致精神病发作,医院诊断为应激性精神分裂症,在医院留医两年,病情稍稍好转,出院后一直住在刘家巷。 我和关刀把车子停在刘家巷巷子口,刘家巷离闹区不远,人流还挺多,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摊贩子。衣服、小吃、小饰品、生活用品、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反正还挺热闹。 我们顺着刘家巷进来,找到112号,这儿属于刘家巷的一个分支,离外边比较远。只有几间普通的民宅,相对外面的车水马龙,这儿相对清静不少。 关刀走到112号门口那儿敲门,里边没有什么回应。关刀再敲几下,还是没有什么回应。关刀看了我一眼,意思是要走了。我想着要是毛强在这,开着锁便能进去了。我看了一下大门两边的院墙,院墙也不是很高,翻身爬进去还是可以的吧 打定这个主意,大门却嘎的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矮矮小小满头白发穿着一件碎花布裙裹着一块白色面纱的老太太拄着一根拐杖哆哆嗦嗦地从门里边走出来,她还看了我和关刀一眼,嘴里冷哼一声,步履蹒跚地朝巷子外边走去了。 她本来想关上门,我和关刀哪会让她锁门。伸手把门挡住表示要进去瞧瞧。老太太没有再理会我们,自个走了。我们从大门进去,走到院子这儿,扫了一眼,院子分左右两排屋子,大概十五六间房子,看着房子面前晾着的衣服还有其他摆着的各种生活用品,院子内住着不少人。 我们进来的时候,除了刚刚那个老太太之外,院子内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别说人了。一只鸡一只狗也没有,院子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我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关刀脸色突变,盯着前面一个半掩着的木板门说:“你有没有嗅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什么怪味道”我好奇地说。 关刀已经冲向那扇半掩着的木板门。我追了过去,刚进门,屋里的关刀骂道:“操他娘的疯子,陈坚你在家吗赶紧给老子出来一下,陈坚” 我看到屋内的地板上流着一滩血,刚进来没看清楚,差点踩在血水上。除了血水,屋内一片狼藉,东西丢得哪里都是。地上的血迹从门口这儿一路到厨房的地方,由多变少。 我顺着血迹来到厨房,厨房内散着一股腥臊味,满地都是毛。鸡毛、鸭毛、狗毛,我开门进来,门板带起风,风吹着毛发,缤纷起舞。 毛发飞起来。地上全是血迹,还有灶台、水池、水桶、柴火、墙壁,全是喷溅形状的血迹,血色还很新鲜,刚刚有人在这儿大开杀戒一样。 “到楼顶瞧瞧。这神经病小子千万别把人杀了。”关刀走向厨房这边,看到一地毛发和血迹,他紧张兮兮地跟我说。至少,按照目前发现的情况来看,血迹、羽毛等等。大多数鸡鸭这类的家禽家畜,并没有死人的痕迹。 我和关刀同样关心陈坚有没有杀人,大步顺着楼梯登上平房的二楼楼顶,楼顶这儿吹着一阵腥风,怪呛鼻子。 我们从楼梯间出来,眼前一片血肉之色,楼顶上,没有其他东西只有一排一排的尸体。尸体整齐划一地摆在楼顶中间,从大到小,从长到短。一具一具地陈列着,尸体身上的毛发全部被人徒手给扒光,血肉牵连,有些地方还牵出骨头来。 尸体伤痕累累,身上的毛发倒是被摘除得很干净。从尸体身上流淌出来的血水,它们慢慢地浸泡着楼顶,形成一大片的血色,远看着像是一块红地毯。红地毯上面摆着一堆尸体。 “狗日的孙子,下手也忒狠了,陈坚这小子疯了吗”关刀对着楼顶上摆着的尸体骂道,“说不定还真是这疯子把何满给杀死了。” 我走到楼顶上摆着的这堆狗尸、猫尸、鸡鸭尸体面前,凶手挺变态,他先是用棍子这类的东西将这些鸡鸭猫狗敲死敲晕,再徒手把它们的羽、毛硬生生地扯下来,一根不落,哪怕把皮肉都给扯出来,也不知道凶手和这些鸡鸭猫狗有多大的仇恨。 我和关刀一致认为这是陈坚干出来的事儿,毕竟院子内没有人,居住在这的人都出门去了,陈坚才找到机会对鸡鸭猫狗下手。只是这个时候,陈坚他躲哪里去了 我们下楼找了一下,翻了一楼二楼的房间都没有找到陈坚。 我们绕到后院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哭声,哭声来自一个葡萄架后面。哭声断断续续,悲惨无比,带着一丝沙哑。我们朝着哭声的方向跑去,葡萄架后面摆着一个扁扁的竹编鸡笼。 鸡笼笼口被人用绳子交缠着系得紧紧的,里头装着一个浑身伤疤瑟瑟发抖的小女孩。 小女孩跪在竹编鸡笼里面,手肘、膝盖全是血,她哭得眼睛红红的,鼻子流着鼻涕和血。最令人心疼的说她的嘴角,嘴角被人用刀子给割开了,还在滴着血。 ===第一百二十八章:魅 女孩的两边嘴角都被割开了,蠕动起来像是马戏团内的小丑嘴巴。女孩已经泣不成声,不知道被关在鸡笼内多久了。她跪在里边,鸡笼很小,身体抬不起来,只能屈膝跪着。 她膝盖上的肉都要陷入鸡笼底部的竹条中。 看到小女孩这么痛苦,我转身跑回屋内的厨房找来一把菜刀将鸡笼笼口的绳子全部砍断。关刀将小女孩缓缓地从鸡笼内抱出来,女孩痛得惨叫,特别是跪得麻木的双腿,小腿、脚掌脚背全是紫血发肿,恐怖如斯。 膝盖上的肉都翻出来了,能见到森白的膝盖骨。疼痛和大量失血使得小女孩迷迷糊糊,嘴里不停地呻吟。 我让关刀先带小女孩去医院加紧治疗,我留下来处理陈坚。我真担心小女孩的双腿因为跪在鸡笼内太久会废掉。关刀抱着小女孩离开的时候,小女孩低声叫了一声,“奶奶。” 我听到女孩叫奶奶,看来这儿还有一位老奶奶,我在后院转了一一会儿,眯眼细细听了一下。我听到水声,有人在拍打水花。水花声音不大,若有若无,怪了。 我走到后院离屋子后门不远处的一块大石板面前,大石板为正方形,二厘米厚,上面长满了青苔和不少磨痕,洗刷的痕迹极重,看着像是用来洗衣服洗菜的石板。 我把耳朵贴在石板上听了一会儿,水花声音正是从石板底下传来。我使劲把大石板挪开,结果石板底下有一口水井。我看向水井里边。一个浑身湿淋淋的老奶奶不停地拍打着水面,拍打水井的井壁。 我看她气喘吁吁,没啥力气了,连喊都喊不出声音来。见到我,她一脸惊愕。我告诉我是公安局来的人,她面色一紧。泪眼汪汪,举手叫我去救她,嘴里沙哑地喊着:“小妹小妹”我知道她担心刚刚那个小女孩。 好运的是水井是一口新井,挖得并不深,不过掉下去后爬上来也不算容易。我回屋内找来一架梯子再找了一些衣物。被凶手扔进井里的老婆婆,她身上的衣服都被凶手给扯走了。 我把梯子放到井里。爬下去把老婆婆背上来,让老婆婆穿好衣服,并告诉她小女孩已经送去医院,让她别担心。她缓过神来,指着门口叫道:“疯坚他抢走了我的衣服,他” 我想起来了,那个开门出去的老太婆,她正是陈坚所扮演的。我和关刀进来的时候根本没有太注意,我现在才想起来,老太婆的身体比例明显不对。 我让老婆婆自己看好自己,急忙从112号跑出来,先是找一家小商店弄了个电话给附近的派出所报警。我担心陈坚会返回来杀死被我从井下救上来的老婆婆,所以等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到达现场,才肯朝刘家巷外边跑去追寻扮成一老太婆悄悄离开的陈坚。 陈坚这个疯子,扮演老太太的时候还有模有样,把我和关刀都给骗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他跑去哪儿我看他不仅有严重的精神分裂,还有严重的暴力倾向。 想来想去,杀死何满的凶手恐怕还是他,精神病患者属于一种相对危险的人群,他们是没有正常的意识,得罪了他们,激怒他们,他们报复起来。一点活路也不会给人。 我在刘家巷来来回回走了几遍,依然没有发现陈坚的行踪。我只好回到112号大院子,老婆婆听说已经被民警送去医院查看。 院子内留下几个民警对犯罪现场进行勘查和整理。一个民警过来跟我聊了几句,原来这已经不是陈坚第一次病发了。几天前,陈坚便有过一次,他把112号大院对面的114号院子内养的鸡鸭全部杀死,还生吞活剥了。 陈坚本来就要被移送到庆州市精神病中心,中心的人来带走他的那天,他跑掉了,谁也没有找到他,大家都以为他自己走失了,以为他知道自己要被抓走,所以走了,甚至以为他不会回来。 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陈坚跑回来了,虽说没有杀人,但也残忍地对待留在院子内的一对婆孙。 那位婆婆说,她本来想带孙女去逛街。可她开了门,陈坚却站在门外。陈坚他指着老婆婆身上的衣服让婆婆把衣服借给他穿。婆婆当然不给,还打骂了陈坚,还说要去报警,叫精神病中心的人来抓陈坚。 陈坚被婆婆给激恼了,他把婆婆和小女孩抓起来,一个扔到井里,一个扔进鸡笼,他说要让老婆婆变成水里游动的鱼,让小女孩变成下蛋的母鸡。 我算了算,市精神病中心的人来带走陈坚的那天,正好何满的尸体被发现的当天。陈坚他对何满到底做了什么我不得而知,我现在知道陈坚只要还没被抓住,他就会很危险。 我把逮捕陈坚的事情跟民警们说了一下,还让他们去调查陈坚、何满两人同时喜欢的女同学施奈莉。我还真有点担心陈坚会对施奈莉下手,或是对和施奈莉有过关系的男人下手。 我自己则找车去了一趟医院,心里边多少还担心那位小女孩。小女孩长得蛮可爱,四五岁大小。脑袋大大,身子小小,眼睛有点儿蓝,扎着两条小马尾。我很害怕她的腿会废掉,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也只有陈坚这种神经病能下得了手。 在医院的门口。我看到关刀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不少的单子。见到我之后,他跟我说,“陈坚呢找到那疯子没要是找到了,带我见他,我非得打到他满地找牙不可。” “他跑了,没有在院子内。”我说。 “怎么可能不可能跑得那么快。”关刀不相信地说。 我说:“你别不信,我们进院子的时候,他已经跑了,那个开门的老婆婆就是他扮演的。我们当时急着去找陈坚,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扮成一个老婆婆。” “好吧算他走运,你没去附近找一找他应该没跑远。”关刀说。 “找了。没找到他,也不知他躲哪里去了,说不定又扮演哪一个人去了,神经病的思维,我们猜不透。”我无可奈何地说。关刀不解气,狠狠地踢了一脚身后的椅子。 我看向关刀手里的各种单子。“怎样那个小女孩。” “嘴角严重撕裂,膝盖损伤也很严重,加上其他的擦拭和割伤,失血太多,幸好我们及时赶到,差一点她就断气了。现在命是捡回来了。嘴巴和膝盖这两个重要的地方,可能会跟正常人不一样。”关刀压低声音说,“留疤肯定是留下了,我想你和我担心的一样,怕她腿给废了,毕竟跪了那么久。” “医生怎么说”我心寒不已。 “医生还在诊断和治疗。情况不容乐观。”关刀叹着气说。 我说:“我调查过了,小女孩的父母因为一起车祸事故过世了,她现在跟着奶奶生活。她奶奶的退休金不多,爷爷过世也早。家里吧也就婆孙两个。女孩的账单和医疗费用,我想帮她们先垫着,其他的再看看能不能申请一下政府补贴和医疗补贴。” 关刀听了我的话。他楞了一下说:“补贴的事我会去帮着弄一下,补贴肯定也不会补得完。这样吧除掉补贴,其他费用你我哥俩对半分。” “对半分”我迟疑了一下。 “别和我讨价还价,我们俩一起找到女孩,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吃亏。”关刀微笑道。 “我不算吃亏,我虽说是个学生。平时帮忙破案,奖金拿到不少。你不一样,你有家室。”我说着,我身上是没啥钱,但我能借到钱,我舅舅算比较有钱,秋千瞳那边,我帮她办事,讹她一下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关刀哈哈大笑说:“哥们,我还没结婚呢放心吧” “那行,小女孩的事儿你先看着,我得回去找陈坚那个王八蛋。”我气愤地说着,关刀让我放心,说他一向疼爱小孩子,特别是女孩。我让他如果小女孩有什么情况,一定要通知我。 我回到公安局,打算做一份报告给曹队,让他派人追缉逃逸中的陈坚。报告简单地弄好。拿着去交给曹队的时候。曹队和包大海他们正在鉴证科一间办公室内观看着什么录像带。 我推门进去,曹队看到我,没等我开口,他先拉着我过去看录像带。为了让我看得仔细一些,他让播放员重新把录像带播放一遍。 我盯着播放录像的屏幕,只见屏幕内出现一张白色的床,看到床,我知道这是一间卧室,卧室挺大,装修也蛮豪华的。白色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女人正躺着,因为她的肚子很大。怀孕有好几个月了。 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孕妇装躺在白色的床上睡觉。 十几秒钟之后,女人醒了,她从床上爬起来。我想看清她的脸,但脸上贴着一张白色面膜,没法看到她的真实面容。女人起床后,没有去摘除脸上的面膜而是紧张地在卧室内徘徊。 她来来回回地走着,时不时地蹲下来摸着自己凸出来的肚子,又做出一些诡异的动作,一字马,侧劈腿、倒立、跪行她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操纵了一样。 三分钟之后,踱来踱去的女人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只箱子,她拿着箱子回到了床上。 女人把箱子放在前面,两腿张开,再用手把盖住肚皮的衣服扯起来。她盯着自己的肚皮看了几眼,用手小心地摸了摸肚皮。接着,女人伸手打开前面的箱子,她从箱子里面掏出一枚银闪闪的刀片。她先是亲吻一下手中的刀片,再将刀片从自己的肚皮上划开一道口子。 白色的床单、孕妇装慢慢地随着血水的蔓延变成了红色。 女人没有任何的痛状,也没有挣扎,镇定无比,感觉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肚子被剖开了之后,我们从录像带看到,裂开的伤口内忽地伸出来一只嫩嫩的小手,小手动了几下便不动了。 女人见到小手后。身体开始抽动。她把手中的刀片扔掉,再用右手慢慢地从伤口伸进自己的肚腹。 女人猛一用力,一个血色小婴儿被她从自己的肚腹中扯了出来。 录像带到了这儿,啪的一声没了。 看完整个录像带,我惊魂未定,满头大汗,这录像带跟电影一样被剪辑过了似的。曹队伸手在我肩头一拍说,“小袁,录像带是下午的时候,有人寄到公安局收发室。你也看完了,你有没有觉得录像带内的孕妇,她被鬼附体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诡杀 鬼附体曹队的话让我暗暗吃惊,再看他们顶着屏幕的表情,对鬼附体一事似乎深信不疑。脑海里边想着录像带的内容,女人的行为的的确确很不正常,做的动作也好,把自己剖腹将孩子生产出来也好,每一个行为和动作,好像还真有人在操纵她。 我没有见过什么鬼附体,鬼身上,倒是小时候见过老家的仙姑问米,仙姑能把死去的亡灵请到自己的身上,然后问亡灵问题。我知道那是演出来的东西。世上哪有什么鬼附体 她像一个傀儡一般,完全无法自控,剖腹取婴,虽说不知道女人最后死掉了没有,但我还真没法去解释这一切女人的身份不明,录像带的寄出人也不明。内容更像是一场电影,无法和现实结合在一起。 “也有可能是恶作剧,演出来的戏罢了。”包大海走到我身边说道。 “世界上没有鬼,我会查清楚这个录像带怎么回事。录像带里边的孕妇,你们说她会不会患有精神疾病抑郁症这类的。”我提出来之后,曹队从身上拿出一张卡片递到我跟前说:“这张东西随着录像带的包裹来的,你认识吗” 看到曹队手上的卡片,这张卡片,一面火云花,一面血骷髅,我怎么能不认识太熟悉不过了。我惊骇万分,没有想到寄出录像带的人会是囚鸟。囚鸟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他从哪得来的录像带录像带内的孕妇又会是谁 既然是囚鸟送来的录像带,可想而知,录像带的内容绝对不是一场电影,一场恶作剧而是真实发生的事儿。 我夺过曹队手中的卡片,卡片上面写着一行字:恶人自有恶人磨。 “什么意思他到底什么意思”我对着卡片喃喃自语,曹队伸手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小袁,你没事吧犯迷糊了被鬼上身了吗” “曹队,我跟你说个事,你能帮我这个忙吗”我抬眼看着曹队问道。 曹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说:“只要和案子有关,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你,说吧什么事” “本来我以为和案子无关,囚鸟把录像带送了过来,看来那个人和案子有着不小的关联。曹队,我想让你帮我差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叶朗坤。不论如何,我都得见这个人一面,他对案子会有很大的帮助。”我说出“叶朗坤”的名字,曹队和包大海均是楞了一下。 我以为他们认识叶朗坤,结果没有,他们对叶朗坤一无所知。 我的要求不算过分,曹队爽快地答应了我。我本来对叶朗坤不感冒,情况不同了,不管叶朗坤做过什么,囚鸟为什么想要杀死他,我都得找机会去见叶朗坤一面,我想知道他和囚鸟有何关系 我再把陈坚的案子报告交给曹队,曹队看完报告,他愤怒无比,立马派包大海带人去搜捕逃逸的陈坚。陈坚离开刘家巷之后会去哪儿我本以为他会去杀死施奈莉,遗憾的是施奈莉并不在庆州市而是去了省首府某大学念书,学校放假是放假了,她没有回庆州市。 我本想着施奈莉能逃过一劫,曹队此时叹着气说:“施奈莉这丫头明天就要从她的大学回来,陈坚要是还没抓到,他可能会去伤害施奈莉。小袁。为了案子,你得牺牲一下,帮我去盯着施奈莉,千万不要让这丫头出事,大海和我一定会尽快把陈坚给找到。” 我疑惑地看着曹队,关于施奈莉的事儿,他咋会那么清楚我想多嘴问几句,曹队挥手让我先回去,他得继续研究囚鸟寄给公安局的“诡异孕妇剖腹掏婴”的录像带。 我从房间内走出来,离开办公楼之后,在公安局前面的广场看到包大海正在集合刑警一大队的同事去搜捕陈坚。 这事有点儿大海捞针的意思,但是没办法,陈坚太危险了,就算抓不到他,搞点动静,做点场面,让大家提防着点他也好,也能吓一吓这个疯子。让他因为害怕而落网。 我从公安局出来,先是去了一趟医院看那个小女孩,小女孩情况还算不错,经过医院的急救,人好不少。医生说,小女孩的两个膝盖能不能恢复,他不敢打包票,还得看看后面的调养,小女孩的双腿残疾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听完医生的话,怒火中烧,恨不能立马将陈坚这个疯子抓住,再给他来个满清十大酷刑。 相比小女孩,她婆婆的情况好多了,稍微在医院住几天便可以出院了。从医院出来之后,我找了一辆车回胜利招待所。明天施奈莉就要从大学回家,我真希望陈坚会去找她。 我也不是腹黑,身为警察,我不能有这种想法。但我实在想把陈坚抓住。不然,心中的怒火无法熄灭。 回到胜利招待所,路过林凡的门口,她的门没有关上,里边透着一股酒气,地板上摔着两个啤酒瓶。我偷偷看了一眼房间。里边没有一个人。 林凡出事了我心里第一个反应。我踮起脚尖走进林凡的房间,进去之后,屋子没有人,倒是卫生间那儿晃着一个人影,接着是水冲马桶的响声。 我朝卫生间走过去,站在卫生间门口。我看到林凡蓬头乱发穿着一件灰色睡衣坐在湿淋淋的卫生间地板上,手抱着马桶不停地呕吐。 “凡姐,你喝多了”我轻声问了一句。 林凡抬起头转过来望着站在卫生间门外的我,她伸手撩撩挂在脸上的乱发,嘴里发出一声惨笑,“袁小龟。你怎么会在这儿我这是怎么了我疯了吗看来是疯了。”她说完又朝马桶内狂吐一番。等她吐完之后,我走进全是水渍的卫生间把林凡抱住拉起来拖回卧室。我把林凡放到床上,林凡勾住我的脖子问道:“袁小龟,你是不是因为我而来” “没有,没有,你别胡思乱想。”我弄开她勾着我脖子的手说。 “没有那你为什么来这儿你来庆州不就是为了我吗秋姐她都说了,你小子喜欢我。我说我不信,她说她很快就会让我相信。想不到,你还真来了。”林凡醉得一塌糊涂。 “秋姐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她真八婆。”我骂着秋千瞳。 “袁小龟,说实话,我比你大好几岁呢咱们俩不合适,再说了,我可是戴罪之身。唉,你不会明白了,我来庆州其实其实是为了叶朗”林凡说到这儿,人睡着了,头直接躺在我胳膊上,我轻轻地把她放下,看着她邋遢的样子,心疼不已。 林凡她到底怎么了为何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很想试着去了解她,只是她脾气太怪,不好相处。 我找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把林凡的脸、手和脚都擦干,再给她盖上被子。她的话吓到了我,但我看她这种情况。实在不好叨扰她,没有再想去深究她那番话。 林凡到庆州找叶朗坤的话,一定是秋千瞳的指示,秋千瞳和林凡找叶朗坤做什么叶朗坤他娘的到底是谁叶朗坤和钉子有关系吗我很纳闷地从林凡的房间走出来。 帮着林凡锁好门,我刚想回隔壁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下。关刀大步流星从招待所外面跑了进来,“小袁。出事了,施奈莉被陈坚那个疯子给杀了。” “怎么搞的”我被关刀给弄糊涂了,曹队明明说施奈莉明天才回家,她现在不是在她的大学吗难不成在大学里边被杀害了关刀没有解释太多,拉着我离开招待所朝施奈莉家的方向去。看来施奈莉她提起回来了,曹队他的信息出现了错误。 施奈莉家住在庆州市白马滩桃苑小区55号。她的父母均在外务工,平时没有人在家。这次暑假,她从大学回来,自然是独自一个人,这也给陈坚下手的机会。 我和关刀赶到桃苑小区55号,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把凶杀现场给包围起来。我进入施奈莉的家。她死在家中的大厅,死状特别的诡异。尸体脸朝下,背朝上,两只手和两只脚被凶手掰起来用一条已经死了的毒蛇绑在一起。 手和脚相交的地方还插着一炷香,香火已经烧没了,只有一根红色的杆子。香灰掉落在死者的背部,在那儿形成一个圆形的图案。 图案主要由三层圆圈组成,三个圆圈,一个包围一个,香灰肯定掉落不出这种形成,明显是凶手弄出来的。也就是说,凶手把施奈莉杀死之后。他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离开犯罪现场。 “这狗日的陈坚,下手还真邪门。”关刀对着施奈莉的尸体说。 我扫了一眼大厅,看到施奈莉的行李被扔在大门边上,没有打开的痕迹。我想,凶手一定是潜伏在施奈莉家的周围,等到施奈莉回家的时候,他尾随进来,先是把施奈莉给掐死,再把尸体做出如此诡异的动作。 毕竟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凶手尾随是一个想法,还有另外一个想法,施奈莉可能认识凶手,凶手是敲门进来的。 以目前的情况,诡异的尸体姿势,死者有可能认识凶手,凶手曾经滞留现场,陈坚的嫌疑最大。普通的杀人,凶手杀死人之后肯定会逃跑,他还能滞留,等着香火烧尽,再用香火的灰烬画圈圈,这不是神经病是啥 “我在卫生间找到了这些衣服,有没有很熟悉杀死施奈莉的一定是陈坚,这狗日的。”关刀从卫生间的方向走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套老婆婆的衣物。 我看着衣物,太熟悉了,正是陈坚抢来的衣服,他曾用这一套衣服成功地骗过我和关刀。 “陈坚很有可能扮演另外一个人撤离了。”我说。 “我去查查施奈莉家的衣橱。”关刀说完转到卧室去。 我低头看了一眼施奈莉的脸,她长相一般,不算漂亮,脸上还有不少的痘痘。她的嘴巴鼓鼓的也不知道含着什么东西。我找了一根筷子动了她鼓着的嘴巴一下,嘎的一声,她红色的嘴缝之间弹出一条腿来。 我吓了一跳,那是一条长满疙瘩的蛤蟆腿。 蛤蟆腿蹦出来之后,嘎嘎,施奈莉的嘴巴突然被撑开。红唇一张,一只浑身疙瘩的癞蛤蟆从她嘴巴里边跳了出来,绕着大厅嘎嘎叫着乱跳。 我看到从施奈莉嘴巴内跳出来的蛤蟆,它的另外一条腿上还系着一根红色的绳子。 ===第一百三十章:献祭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从死者嘴里蹦出来的那只满大厅乱跳的蛤蟆给抓住。我用右手捏着蛤蟆,想着去解开蛤蟆脚上的红色绳子,蛤蟆朝我手上撒了一泡尿。蛤蟆尿毒得很,我松开蛤蟆,赶紧去找点水清洗被蛤蟆尿到的手。 我回到大厅,蛤蟆已经不见了,也不知道跳到哪儿去了。我愣愣盯着大厅中间施奈莉的尸体,关刀从卧室内走出来说,“没有什么发现,你怎么了这么盯着尸体看。没事吧尸体有什么邪气” “没事。”我收回表情,淡淡地说了一句。 “没事就好,施奈莉死得那么奇怪,邪门得很,你瞅瞅她的样子。你有没有觉得像是某种仪式死亡的仪式不过,神经病的世界,我们是没法理解的了。陈坚先是杀死何满,再把施奈莉给杀害,你说他还会杀人吗我看我得去查一查还有谁跟施奈莉有过情侣关系。何满好施奈莉也不过是只做了一个星期的男女朋友。”关刀说了一大堆自己的推理。 “关刀,你待会看看屋子里有没有蛤蟆,腿上帮着一条红色绳子,你要是见到了,帮我把它给抓起来。我怀疑绑着蛤蟆的腿的那根红绳子是用凶手的血浸泡” “你呢这就走了”关刀锁着眉头看着我问。 我笑道:“放心,我只是想去外面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说完朝施奈莉家门口走出去,刚刚出门,曹队急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见到我之后,他推了我一下问:“施奈莉这丫头死了”我点点头,曹队表情变得很沉重,推开我走进施奈莉家。 我看到他穿的是便装,并非警服,脚底下还踩着一双在家穿的拖鞋,我想他会不会也住在桃苑小区。 走出施奈莉家,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天上乌云密布,眼看就要下雨了。我用手指按摩了一下太阳穴,案子诡异曲折,凶手难道真是疯子陈坚吗滴答滴答,几粒豆大的雨珠打在我的脸上。此时,我看到对面一颗榕树底下站着一个女孩。 女孩打着一把大红色雨伞,特别显眼。她站着对面的榕树树根边上,穿着一件蓝色衬衫,还有一条黑色齐膝裙子,脚上穿着一对凉鞋。她站在那儿,脸一直朝施奈莉家看。 我看向她的时候,她还故意躲开我的目光。 我觉得女孩很奇怪,顺着施奈莉门前的小石子路走向榕树。我没有刻意地朝女孩走过去,我怕吓走她。装作一副轻松模样地从榕树前走过,路过女孩的时候,我看她稍稍往后退了一下,试图避开我。我在她面前停下,沉声说:“你认识施奈莉” 女孩没有回答我而是快速地把伞收起来,转身想跑。我就知道她会跑掉。她身体刚刚移动,我便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女孩被我抓住之后,她凝住了,站稳了脚步,她重新把大红色的伞撑开。把雨伞撑在头上,她低声问我说:“施奈莉死掉了吗” 我面对女孩的问题,心想着原来她不知道施奈莉已经被杀死。她用红色的伞挡在脸前,不给我看她的表情。榕树很大,覆盖面积也多,雨水低落,厚厚密密的叶子能挡住雨水,没必要撑着伞,现在雨下得也不大,零零散散三两颗雨珠而已。 “她被人杀了,手脚被凶手用毒蛇捆绑。嘴里还塞着一只癞蛤蟆,你”我以为她会被我的话吓到。没有想到女孩很淡定,轻轻松松地说了一句:“她是被鬼杀死的。” “鬼哪有鬼”我说。 女孩重新把伞收起来,用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我说:“到处都有。” 女孩傻乎乎地说着,我想我是不是搞错了女孩兴许就是一个碰巧路过的傻孩子,我还真当她知道些什么我有点失望,打算转身离开。女孩伸手拉住我的右手,她的手很冰,触到我的手,我还以为自己被一个死人给拉住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女孩,女孩朝我说:“施奈莉被人用来献祭,她是第八个献祭者。被选中为献祭者的人,她会被鬼杀死。这是人类和魔鬼们的契约,每个人都得遵守。” 我听完这番话,如果不是女孩用刚毅的眼神看着我。我一定以为我们都疯了。但从她的眼神,坚定不移的眼神,我能看得出来,女孩她有很大的问题。她的话真假我不说,她这个人就是一个大问题。 “你不相信我”女孩见我没有什么反应。她脸上反倒是露出一丝不悦。 “我要怎么相信你呢”我故意说了一句,我眼前这个女孩鬼话连篇,她的话换做别人,他们肯定会认为她是个疯子,觉得她只是胡言乱语。但我不那么认为。女孩她肯定有问题,她的话很瞎,但是眼睛不瞎。她说这些鬼话的时候,眼神是那么的坚定。 “我叫凤月蓉,我和施奈莉是小学同学。我们的小学就在隔壁不远处的庆州红太阳小学。我昨天晚上梦到施奈莉回家了,有人跟着她回家。那个人把她给杀害了,我知道那个人的身份,他是被魔鬼选出来的魔鬼代言人,他的任务只有一个,杀死被选中的献祭者。”女孩看上去傻乎乎的像个神经病,说这番话的时候却很利索,几乎是一口气说完。 这让我更在意凤月蓉这个女孩了,我脸上的失望暂时没有了,我问她:“你凭什么说施奈莉是他们挑选出来的献祭者” “凭什么你不相信我吗我说的都是真话,我梦里都看到了,杀死施奈莉的魔鬼。他完成任务之后,魔鬼们会分享他的尸体,这就是他们传说中的百鬼飱尸宴。”凤月蓉越说越离奇,我又开始怀疑起她的话,这丫头完全是靠梦境而活着,她不会是什么梦游症这类的吧我眯着眼睛盯着女孩看,女孩态度很诚恳,年纪和施奈莉差不多大小。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上学吗”我想转移一下话题来观察观察这个女孩。 “我早就不上学了,念完小学。我就被关在家里。家里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住,他们把房门和窗子都钉住了。我在家里,很黑很黑,没有灯光,也不知道生活了多久。一个人住在黑暗的屋子内。没有小伙伴,没有朋友,你知道我都是和谁玩吗黑漆漆的屋子里边,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你说我能和谁玩呢”凤月蓉说完笑嘻嘻地看着我。她的笑很诡异,令人有点儿害怕。 “和自己玩呗”我像是开玩笑地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瞎编,有谁会把自己的孩子关押在一个没有光的房间内养着。 “不,我不是和自己玩。我是和它们玩。它们告诉我,施奈莉被杀了,我不相信,所以我过来看看。我很害怕施奈莉的鬼魂会来找我,我接受不了她的死亡。”女孩低着头,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她是我我的我的唯一的朋友” 前面的话,我全当没听过,她最后一句话让我有点儿震惊。她那么多话,是真是假我不知道。这句话肯定不会骗人。我扭头看了一眼施奈莉的家,曹队正站在施奈莉家门口骂脏话,关刀在那安慰着他的队长。 神秘女孩凤月蓉脑子有点问题,明摆着的,施奈莉却能被她称之为朋友,我想她和施奈莉之间一定有着神秘的羁绊。她有没有做过关于施奈莉被杀死的梦,我不想搞清楚,我只知道她来到了施奈莉被杀的现场。 “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看她写给我的信。”凤月蓉说完重新把手里那把血红色的伞撑开,举着伞,她朝前面的石板路走去。 我迟疑了一会儿,不管了,疯一把吧我迈起步伐跟在凤月蓉身后。雨没有下,稀稀拉拉的雨珠也没有了。女孩依然打着伞,红伞慢慢地朝前面移动。我跟着后边,站在路两边的居民,他们见到女孩之后,脸上的表情很奇怪。每当凤月蓉从他们身边或者家门口路过,他们都会像是躲瘟神一样避开她,她走过一些人家的家门口。那些人关门之后在门后边破骂不已。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这样对待凤月蓉,凤月蓉好像杀了他们全家一样,全是憎恨、厌恶、嫌弃的表情和眼神。我和凤月蓉在一起走着,他们看着我不停地摇头,好像我这么跟着凤月蓉会死掉一样。 凤月蓉的家离居民区蛮远的,只有一栋两层高的平房,坐落在一棵大榕树后面。离她家方圆一千多米内都没有住户,只有一片一片的菜地和果林。 凤月蓉打开她的家门,家里没有接电,只有一根燃烧了一半的蜡烛。凤月蓉点燃蜡烛,我看到她家还挺干净,家具不多,装饰简陋。 通往二楼的楼梯坏掉了,只有楼下能住人。我看到屋檐底下只有一个女孩的衣服,屋子里的情况也是一个人生活的情况,很多家庭用具本来是多个,比如杯子筷子椅子,现在大多都是只有一个人的。 凤月蓉把修补的唯一的一张椅子拿到我跟前让我坐下。 我坐下来之后,凤月蓉走进她的卧室,不一会儿,她拿着一封信封走出来。 “这是施奈莉写给我的,不久之前。”凤月蓉把信封递给我。 我拿过信封之后在信封内找到了一张明信片,明信片上面是一栋教学楼,应该是施奈莉的大学。我翻过明信片,明信片后面潦草地写着一行字:月蓉,我被选为第八个献祭者,我就要死了,你能来救救我吗 这行字后边画着一个哭脸,还有一个求助求救的表情。 明信片上的时间正好是一个星期之前,那是施奈莉她的大学放假的日期。我看着上边那一行龙飞凤舞字迹,估计得找笔迹专家对一下施奈莉的笔迹,毕竟有可能作假。 “你能帮我抓住那个杀死施奈莉的鬼吗”凤月蓉瞪大眼睛望着我,幽幽地说了一句。 ===第一百三十一章:疯劫 我觉得凤月蓉有点儿可笑,正想回绝她,告诉她世界上没有鬼。凤月蓉她扑簌扑簌地掉下了眼泪,她悲伤莫名地蹲在我的面前,一只手撑着我的膝盖,另外一只手不停地揉着眼泪。她看上去很心痛,哭了一会儿,她把我手里的明信片夺过去撕碎了。 “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会自己想办法。”凤月蓉愤愤地说着。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她开始唠唠叨叨地说起自己和施奈莉之间的感情故事,她说她是个怪胎,没人喜欢她。小学的时候经常闯祸和惹事,很多小孩和家长都不喜欢她。勉强念完小学,她爸妈因为受不了她,没有再把她送去上学而是关在家里。 那些年她很孤单,在家里孤独地生活了很久,十二岁那年,施奈莉碰巧在附近走过。她发现了一直没有去上学的同学凤月蓉。 从那之后,施奈莉经常来看她,还给她带来好玩的好吃的。施奈莉去读大学了,她同样没有跟凤月蓉断了联系,经常给凤月蓉写信,写明信片。凤月蓉虽说只是念完小学。她还是能读懂施奈莉写给她的信,每次她也是艰难地回给施奈莉几句话几行字。 她和施奈莉之间友情算是深厚,她说没有人喜欢她,所以她和施奈莉之间的友谊一直是秘密,她不想因为她而让大家讨厌施奈莉。 我问她大家为何不喜欢她,她却没有什么,而是抓狂地将我推出了屋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边痛哭流泪。我想着去安慰她,她却叫我走。 我担心她出事,继续敲门。她说她没事,还说起施奈莉在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那个男朋友会是其中一个食人的魔鬼。 我琢磨着凤月蓉的话,从她家走出来,走了没有几步,乌黑如墨的天空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大雨淅淅沥沥地吞噬了这片住宅区。 我没有带伞,只能迎着风雨跑了出去。跑了一段路,雨水实在吓得太大。我整个人都要被大雨给卷走了。没法跑下去,只好钻到一家民房的屋檐下等着大雨停止再离开。 蹲在民房屋檐下,拧着湿淋淋的衣服,雨是越下越大。夏天的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我有点不耐烦,还是安静地等着大雨离开。 半个小时之后,雨水慢慢地变弱。我想着离开,屋子的大门被推开,一个肥胖的大叔从里边走出来,他好像要去掏他门前的出水口。出水口的地方被大水冲下来的垃圾堵塞了,水在他家门口形成一个小水塘。 大叔看到我之后,先是楞了一下,后是嫌弃地白了我一眼。 他那眼神和看凤月蓉那些人的眼神一样,大雨不断,让我心情很不好,大叔这个眼神很不友善,我知道和凤月蓉有关。我朝大叔怒道:“凤月蓉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凭什么要这么对待她你们把她孤立起来,让她自己一个人孤独地活着,你们” 我骂到这儿,大叔脸色变得狠尴尬,他朝我摇着头说:“你是她什么人你什么都不知道,别急着替她说话。凤月蓉那个疯丫头。她能看见鬼魂,她是个灾星,她害死了她父母。” “她能看见鬼”我惊讶地说,这不是胡说八道吗凤月蓉能有阴阳眼笑死人了。不过,大叔的表情很沉重,看着不像是开玩笑。 “我劝你最好不要靠近那丫头,她是个不祥之物,谁接近她谁就会死亡。那丫头平时疯言疯语,你知道她是为什么因为她身后有东西跟着。我们这一片,不少人都看到了,她身后经常跟着一个幽灵,白色的幽灵。”大叔一边清理出水口的垃圾一边说。 “白色的幽灵”我不解地问,听了大叔的解释,我心情安静了不少,倒是好奇了起来。 “对,白色的幽灵,好几个见过了,一身的白色。脸和手都是白的,和死人一样。那丫头不仅有鬼跟着她,她还会跟鬼说话。还有,她嘴巴刻可毒了,她要是跟谁说起谁家谁家的哪个就要死了,她在梦里见过他们的鬼魂,没多久,这个人准死。”大叔刻薄地说着。 “有那么灵验必死无疑”我怀疑地说。 “必死无疑,唉,我老婆就是被她给诅咒死的。”大叔说到自己身上来了,提到妻子,语气悲凉,表情戚然,“我老婆本来好好的,那丫头有一天跑来跟我说,一定要看住我老婆,说我老婆可能要走了,离开这个世界。” “呃”我被吓住了。凤月蓉还真有这种魔力不成 “第二天,我老婆她自杀了,喝农药自杀,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果园内。你说那疯丫头她安的什么好心我们这一带的人谁都吃过她的亏,说实话,我们都怕她。却又不敢赶走她。年轻人,我不知道你是谁是她勾引回来的吧我劝你还是想清楚吧沾上她,你怎么死都不知道。”大叔好心地劝着我。我告诉他,我是公安局的人,他吓得闭紧嘴巴,扔掉手里通出水口堵塞垃圾的棍子灰溜溜地跑回家去了。 我没有去追大叔。无奈地摇着头走了,没有想到凤月蓉还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想着凤月蓉的生活,还挺为她心酸,她过着的生活,仿佛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她很煎熬吧 回到胜利招待所,我看到林凡正要出门去,我问她怎么晚了去哪儿她一句话不说径直走了。我被林凡无视,招待所的老板忍不住把我嘲笑一番。 我没有理会他们,自个回到房间内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着凤月蓉和施奈莉之间的事儿。想着想着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吃了个早餐,回来的时候,老板娘偷偷告诉我,昨晚林凡一夜都没有回来。我心里蛮担心林凡,她太奇怪了。不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但我的担心有点儿多余,林凡她不能跟普通女孩子相比,她可是跟囚鸟打过架的女人,也不知道她在调查什么叶朗坤和钉子一案有关吗我回房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去公安局找关刀调查陈坚。 想到陈坚,我昨晚忘记跟凤月蓉谈一谈陈坚了,施奈莉被陈坚杀死一事,虽说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八九不离十。凤月蓉只跟我提到献祭者、还有魔鬼们,陈坚倒是没有说起。我刚打车来到公安局门口,关刀叼着一根烟站在大门口那儿好像在等着谁。 我下车后,关刀朝我招招手。我走过去。关刀拔下嘴巴里还没被点燃的烟,朝地上吐了一口痰说:“小袁,有人爆料说,看到陈坚了,你赶紧陪我走一趟。” 我没有说什么,关刀进公安局开了一辆警车出来,我跟着上车。上了车之后。关刀告诉我说,发现陈坚的地方离施奈莉家不远。 今天凌晨六点多钟的时候,有个家庭主妇起来给老公孩子做早餐,结果发现自己晾在阳台的内衣内裤都不见了。 女人很惊吓,她把自己的老公叫起来。两人从屋子走出来,在院子里发现了陈坚。陈坚穿着女人昨晚刚刚洗的内衣内裤。脸上涂着一层红色的胭脂,模样特别吓人。女人的老公知道是疯子,拿着棍子出来赶走陈坚。陈坚偏偏不走,还跟女人的老公扭打起来。 陈坚把女人的老公打成重伤送去医院,幸好邻居们被吵到了,他们纷纷过来帮忙,不然,女人还有她的孩子估计也会遭殃。 看到人多起来,陈坚也不傻,缠着女人的内衣内裤转身就跑。陈坚打伤两人,邻居们自然不会让他那么轻松地逃跑,纷纷追着他。追了一段路。陈坚他突然扒开路面的一个井盖,他掉进了井盖盖着的下水道里边随着污水漂走了。 我和关刀先是去了受害者的家里慰问几句,女人哭哭啼啼,还说要带孩子去医院照顾丈夫。我们也没有耽搁她,按照她说的位置来到陈坚跳入的下水道。 掀开井盖,下水道离地面两米多高,下边全是又脏又臭的污水,这一带居民的生活弃水估计都到了这儿来。 “要不要下去看看”关刀说完把裤腿给撩起来。 “我下去吧”我不能老是麻烦关刀,抢先一步跨下洞壁的铁梯,顺着铁梯往下走的时候,里面臭不可当,全是腐臭的味道。带着一种浓浓的令人恶心的酸味。我低头看了一眼,流动的污水水面漂着无数的垃圾,姨妈巾、包装袋、菜头猪皮、糟糠、烂衣服破鞋、死老鼠死鸡鸭,各种恶心的东西,难受死了。 我快到污水水面的时候,关刀在上边捏着鼻子问了我一句说:“太臭了。没有什么发现的话,咱们赶紧去下水道的出口瞧瞧” “等一等,我看到一样东西。”我停下往下的身体,光线并不是太亮,但我看到离我一尺多远的下水道墙壁上贴着一张半个巴掌大的宣传单。 宣传单中间是一颗猪头,猪头左边一把叉子。右边一把刀子,顶端点着一根冒着火苗的蜡烛。 宣传单很新,日期还是三天前,它紧紧地贴在下水道墙壁上,贴得很平,有人故意贴在这儿一样,如果是大水冲过来的宣传单,它不可能平平地贴在墙壁上。 我把脑袋伸过去,仔细地看了一眼宣传单。 宣传单上面印着一个猩红的血手印,这只血手印正好将宣传单拍在下水道墙壁上。血手印不是很正,有拖拽的痕迹。 我看了一眼污水水面,应该有人随着污水漂到这儿,顺手把宣传单贴在墙壁上。宣传单贴好之后,人被污水冲走了。真要这样子,那个人手里有血,受伤的人半死不活被扔进下水道的“尸体”还是被人追赶跳进来的陈坚 ===第一百三十二章:知味坊 我将宣传单整张撕下来,爬出水道口。在太阳底下将宣传单看了一眼,宣传单是一家名为“知味坊”的餐厅印制出来的。关刀看着我手上拿着的“知味坊”宣传单,莫名其妙地问道:“你下去了那么久就找到这张东西” 我点点头,关刀说:“知味坊餐厅,我们一般叫它猪头餐厅,在庆州名气挺大。十几家连锁店来着,做出来的猪头皮倍儿香,有空你得去常常。只是你在下边找到这玩意,不算新鲜。没多大用。” 我盯着知味坊的宣传单,我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它。关刀把我手中的宣传单抢过去一把揉碎扔到一边说:“这玩意跟陈坚没啥关系,走,咱们去水道口瞧瞧。” 我和关刀驱车来到下水道的出口处。出口处位于庆州市西边的淮远河,爬下水道口,臭气熏天。我们捏着鼻子在水道口边上站了一会儿,关刀指着我的脚下叫道:“血,你脚下有血迹。” 我被他这么一惊一乍,吓得跳脚。脚挪开之后,我原先站着的地方确实有不少的血迹。刚刚被几片叶子遮挡住,我站过来的时候刚刚好把叶子给踢走了。 血迹不多,滴落状,看着血迹,关刀对我说:“会不会是陈坚” “有可能,血已经凝固,有段时间了。”我不敢断定这就是陈坚的血,陈坚跳进下水道,被污水冲到这儿,他从污水里爬出来。在下水道漂流那么久,身上受伤很正常。从血迹的滴落状态看,受伤的地方应该是上半身,肩部或者颈部。 我朝四周看了一眼,河面上吹来阵阵清风,暂时把臭味清了一下。我伸头看了一眼下水道洞口里边。黑漆漆一片,没有什么东西。 “行了,走吧陈坚想必已经逃了。”关刀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河面的风吹过去之后,腐臭味又出现了。他在爬上路面的小坡好像又发现了不少的血迹,说明受伤的陈坚已经从下水道口爬出来顺着小坡爬到上面的马路去了。 陈坚逃跑的可能性很大,我也没有什么好逗留的。我跟着关刀爬到路面上,这边车辆很少,居住的人也不多,陈坚从下边爬上来逃走,也不会有什么人遇到。 加上离马路不远处是一个森林公园,树木森森,郁郁葱葱。陈坚要是跑到里边去,更不好找了。 我们回到公安局内,想起知味坊的宣传单,我跑去找曹队,曹队和包大海去调查脸皮案子了。我只能去把关刀叫来,问他有没有办法去鉴证科看一个录像带我和鉴证科的人不熟,硬要去看录像带,他们未必会给我看。好在关刀有个好哥们。正好在鉴证科工作。 鉴证科的人还在对那饼“孕妇剖腹”的录像带进行分析和调查。我在关刀的带领下进去播放录像的房间。关刀在鉴证科的那哥们把录像带找来给我们播放了一下。 关刀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份录像带,从头看到尾,弄得他很不舒服,嘴里啧啧地不停感慨。 我看录像带不是为了欣赏孕妇自个给自个剖腹产,而是为了录像带里边那张白色大床床头处的床头柜。录像带拍摄的是属于俯拍,我能看到床头柜上边所摆放的东西。那儿除了一个烟灰缸、一个打火机、一包香烟外还放着一沓纸。我们之前看录像带的时候都没有注意,现在回看了一眼,我才明白自己为何对知味坊的猪头宣传单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份猪头宣传单它现在就出现在录像带的床头柜上,足足有一沓,三四十张那么多。一个孕妇的床边怎么会有那么多知味坊的宣传单故意摆在那儿还是无心留下来我唏嘘着,冥思着。关刀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问道:“你看这玩意做啥也没看出来和陈坚有关。” 关刀现在的心思都在陈坚身上,我没法和他细说,让鉴证科的人把录像机关了。我和关刀走出来的时候,关刀说他得去医院看一下那个小女孩和她的奶奶,问我要不要去一下我说不必了。我还有事。关刀有点失望地离开了。 我从庆州市公安局走出来,拦下一辆出租车朝庆州市市中心的一家知味坊餐厅过去。宣传单上面的知味坊餐厅地址正好是市中心的这一家,也是第一家成立的知味坊餐厅。 这个餐厅以猪头皮出名,很受庆州市人民的欢迎。加上它们的绰号叫“猪头餐厅”,名字有趣好玩,做起广告来通俗易懂,名气很快便打响了,连续开了十好几家连锁餐厅。 我初次来这家餐厅,查案倒是其次,主要还是想试试餐厅里边的猪头皮肉。我先选了一个桌子,再点了一份这儿最受欢迎的“吉祥猪头饭”。知味坊和案子有没有关系我不弄不清楚,我这会儿才发现猪头皮是那么的好吃美味。 我以前很害怕吃猪头,感觉猪头很脏,现在吃了一份,我发现猪头皮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美味和猪头丑陋的样子并无关系。 我吃饱的时候,打算去拜访一下知味坊的老板梁君,梁君在庆州市餐饮界算得上一位传奇人物。他能把猪头事业做得红红火火,也算是另辟蹊径,别具一格。帮他打下手的人基本都是年轻人。所以他更带着一帮穷酸小子发家致富。 可就在这时候,我看到了一位熟人,他就坐在离我不远处靠窗的位置。他正在跟一个女孩吃饭。女孩背对着我,看不清脸蛋。但我却看到了他。 我用纸巾擦擦嘴,起身朝那个人走过去叫道:“小庄。你怎么会在庆州刚刚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没想到还真是你。” “咦龟爷,我怎么又撞到你了缘分,缘分,一起坐吧吃过没没吃我给你点一份。吃了的话,坐下来看着我们吃。”小庄见到我,开心地给我搬来一张椅子。 “你和她”我坐下来之后发现陪同小庄吃饭的不是别人而是凤月蓉。一下子遇到小庄和凤月蓉,他们俩还在一起吃饭,我整个人凌乱了。凤月蓉朝我微微一笑并问了一声好。小庄意外地说:“你们俩认识了龟爷。你小子别乱来,她可是我表妹,年纪还小呢” “我乱来什么我在庆州查个案子,你表妹她碰巧跟死者认识。”我听说凤月蓉是小庄的表妹,虚汗直冒。赶紧给小庄解释一通。 “噢,原来是案子,月蓉,我可没有听你说什么案子你是不是又调皮捣蛋了又说自己梦见死人了吗”小庄用责怪的口吻对凤月蓉说。 凤月蓉只是浅浅一笑并没有说话。 “吃饭的时候,别说案子。小庄,你咋到庆州来了”我看到凤月蓉脸色为难,急忙帮她岔开话题。沐城县离庆州市还挺远,小庄大老远跑到这儿,我多少还是很意外。小庄抬眼看着凤月蓉说:“我成功抓捕臧阿民,杨彪他新官上任当上了大队长,我趁他高兴,跟他请了半个月的假期。每次有假期,我都会跑一趟庆州。” 意思很清楚了,他来庆州是为了凤月蓉。凤月蓉父母双亡,独自居住。性格古怪孤僻,还常说自己看到死人,梦见鬼魂,根本没有搭理她,还受到邻居们的嫌弃。她能好好地生活在庆州。我想这跟小庄一定有着很大的关系。 小庄他也是今天才到的庆州,本来是他和凤月蓉表哥表妹之间的叙旧,我的出现,凤月蓉没有再说一句话。小庄也把她给晾在一旁,他吃着饭的时候,唠唠叨叨地总是跟我扯我们俩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说了一大堆胡话之后,他跟我说,他目前住在凤月蓉家,他大概要留在庆州市两个星期左右,需要他帮忙的时候尽管出声。 有小庄帮忙。我当然开心,却又怕毁了他的假期,他也知道我心里的担忧,非得说他也没有什么事情做。问清楚我住在哪儿,有空他就会过来帮我研究案情。 吃饱之后,我送小庄和凤月蓉走出知味坊餐厅。我帮他们拦下一辆的士,小庄先送凤月蓉上车。之后,他点了一根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我表妹她脑子有点问题,你千万别介意。”我咧嘴一笑,表示不会。 小庄他吐了一口烟雾。把嘴巴凑到我耳根边说:“龟爷,我惹是告诉你月蓉她从小和我订下娃娃亲,你会不会吃醋” “小庄,找死是不是”我被他的话激怒了。 “嘿,生气了哈哈我得走了。过两天我去找你。”小庄嘻嘻一笑,溜进了出租车,一声“拜拜”也不说,叫司机开车走人了。 送走小庄和凤月蓉,我重新回到知味坊餐厅。跟餐厅的服务员说清楚我的身份和想见一下他们的老板,他们告诉我他们的老板梁君三天前去隔壁的清河县考察去了,打算去那边开分店,得明天才能回来。 我拜托他们一声,说他们老板梁君要是回来,最好让他去公安局找我,他若不去,我还是会来找他,我和他之间迟早得见一面。 服务员说会把我的话转达给他们的经理,经理会转达给老板。 我这才放心地离开知味坊餐厅,梁君和案子、还有那位孕妇有没有关系只要见过他本人,我想我一定能知道。站在知味坊餐厅门外,回头看着餐厅招牌上面那颗可爱的猪头形象,案子变得有些扑朔迷离了。 之后,我没有去公安局而是去施奈莉被害的现场,还有何满被害的现场转了一圈,现场被法医和刑警同事们清理得蛮干净,我没有找到任何遗漏。 回到胜利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钟,我先是在附近的一家面馆对付一口。吃饱之后回到房间内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着案子看着小说。十点半左右,我迷迷糊糊有点儿睡意,眼皮撑不住就要合起来,房门却被林凡重重地敲了几下。 林凡在门外扯开嗓门朝屋内的我喊道:“在不在在的话给我滚出来,陪我去个地方捡尸体。” ===第一百三十三章:钉甲尸 林凡第一次这么大声跟我说话,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个专门调查凶杀案的女刑警一样。听她的口气,多半是又喝多了。 我本来睡意正浓,合眼就要睡到第二天天亮,被她这么凶巴巴地一喊,整个人吓得从床上弹起来。安抚一下被吓得的小心脏,我从床上爬下来走去开门。 “凡姐,你又喝多了”我不耐烦问了一句。睁眼看着林凡,林凡还是乱七八糟的样子,喝得脸色通红,头发乱成坟头草,站着个外八字,人就要跨了一样。林凡伸手把我的耳朵扯住,拉着我走出房门。 我弄开她的手说:“凡姐。能不闹” “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在查什么案子吗今晚跟我走一遭,你便会知道我调查的是什么案子”林凡咬着嘴唇跟我说。 “我看你不在状态哪要不先睡一觉,睡一觉咱们再去查案。”我觉得林凡喝多了发酒疯,查案查到日日以酒精安慰自己,把自己弄疯了,估计也只有她了。 林凡冷笑一声,她从口袋里边掏出一枚带血的钉子说:“傻瓜,我没有喝多,咱们走吧凶手很狡猾,今晚肯定又会让他跑了,凶手跑了,我们只能去捡凶手留下来的尸体。每次面对那些被凶手折磨得异常恐怖的尸体,我都会想到自己的家人,亲人,我爸妈。你说,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怎么会变得那么狠心,那么残忍,那么歹毒人,杀掉就好,为何还要折磨他们的遗体” 林凡说到这儿,眼眶内泪珠滚滚,她的内心想必是极为痛苦的。 “凡姐,我陪你去就是了。”我有点儿心疼林凡,听到她提起她的家人,在云甸镇陈家大院,她的家人所遭受的折磨和死亡,只怕她是一辈子都没法忘怀。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在那一场屠杀之中活了下来,劫后余生的她,之后的日子,想必是不好过的。 林凡点点头。我回到屋内换了一件衣服和裤子,锁好门之后才跟林凡离开胜利招待所。林凡带着我出来之后先是叫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把我们载到一个村子口。 下车之后,林凡付了车费,等司机开车走了。林凡指着前面的村子说:“人可能已经死了,咱们得做好心理准备。这个凶手,我追了他好几天了。他用钉子杀死何满之后,两天前的晚上,我追踪他的时候,他给我留下一条线索说今晚他要在这个村子内杀死一个人。” “杀死何满的凶手杀死何满的不是疯子陈坚”我诧异地叫道。 “嘘,小声点,谁跟你杀死何满,把何满脑袋全部钉上铁钉子的凶手是陈坚我知道你们公安局的人都认为是陈坚干的。你们错了,陈坚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杀人者,我还没见过他呢我敢说,今晚陈坚他有危险了。”林凡的话使得我内心涌出一丝不安。她把话说得那么肯定,也就是说明,陈坚和凶杀案毫无关系。 我没有猜错,林凡她在调查何满的案子,凶手怎么会是其他人呢很多证据都指向陈坚。 我看了一眼前边的村子,村子这个时候异常安静,只有三盏灯火还亮着,其他的一片漆黑。陈坚已经从下水道那儿逃生了,他今晚会有怎样的危险我忐忑地跟林凡说:“按照你的意思,杀死女大学生施奈莉的人和陈坚也没有关系” “有,凶手想嫁祸陈坚,被我识穿了。陈坚被凶手利用的时候,好像拿到了凶手的把柄,所以凶手得马上杀死陈坚。陈坚有凶手的杀人证据,只要我们找到陈坚,凶手的身份就会暴露。以我的推测,这人今晚会除掉陈坚。而陈坚的老家就在这儿。”林凡指着前方的村子说,“施奈莉被杀现场,我昨晚也去过了,所以很了解凶手的状况。” “他为什么这么做”我问道,凶手的杀人手法很诡异,他为何要折腾已经死亡的尸体呢想到施奈莉死亡时候的样子,蛇绑手脚蟾堵嘴巴,意义何在林凡吐出一口酒气,打了一个饱嗝说:“因为仇恨,他做了这么多,是因为那些被他杀死的人亏欠了他。” “噢,事不宜迟,咱们得赶紧进村去找陈坚。”我不想再聊下去,真凶要是进入村子,陈坚真要是讨回了自己的老家。以陈坚疯疯癫癫的样子,他哪是真凶的对手。陈坚对付一个老婆婆一个小孩子没啥问题,真凶可是一位心狠手辣的连环杀手。 我和林凡顺着进村的路往山村中心走去,林凡在路上告诉我说,她来到庆州市第一天,本来是想参与脸皮案,秘密调查脸皮案的幕后凶手。可是她刚刚到达庆州市。何满的尸体被发现了。 她对何满的案子很感兴趣,因此没有去寻找脸皮案的凶手而是调查何满被杀一案。她通过何满脑袋上的铁钉找到了一家买卖铁钉的店铺,再通过这个店铺找到了买走铁钉的人。买走铁钉的人并非凶手,他是拿了钱,帮人买的铁钉。 林凡调查到这位买走铁钉的人,凶手发现了她。凶手后面给她设下一个局,她大意了,误入凶手布置的陷阱,险些被凶手偷袭杀死。经过这一个局,凶手没能杀掉林凡,林凡也获得不少关于凶手的线索。 她发现凶手年纪有点大,四十三岁到五十六自岁之间,左撇子,右腿有老寒腿的特征。行动起来并不是特别方便。凶手喜欢穿一双解放鞋,解放鞋上面打满补丁,穿有好几年的时间了。还有,凶手的右手腕有一道很深的疤痕,她怀疑凶手曾经有过割腕自杀的情况,割腕之后,他应该是被救治过来了。 林凡曾经去过医院调查这么一个特征的人,有过割腕自杀被救活的病人,但她跑了十几个医院诊所,均没有这么一个病人。因此,她怀疑是凶手是被人用中医草药这类的救活了。这么一来,调查起凶手的身份,相对比较困难一些。 凶手在那次没能杀死林凡之后,他特别愤怒,在行凶之前,他都会给林凡提供一份模糊的线索。他自己在愤怒的同时,他也想把林凡给激怒。 人一旦怒了,破绽百出,很容易会被对手来个致命一击。 林凡这次深知凶手的恐怖,凶手一直盯着她,潜藏在她身边。她对凶手死咬不放,她明白凶手想处理她,凶手也知道她住在胜利招待所。 为了引蛇出洞,林凡她才每日都会把自己喝糊涂,她就是想让凶手看到自己喝醉,好让凶手出手杀她。我告诉林凡,日后不能这样子把自己灌醉,凶手随时都会杀死她。 她却笑着说,她之所以敢喝醉,等着凶手送上门,无非是因为我住在隔壁。正因为我的出现,她才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因为她知道,我住在隔壁会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不说出来还好,说出来之后,我压力山大,心中充满了担忧。我是关心和注意着她,可我被她折腾几次之后,对她已经有些心灰意冷。幸好这两天凶手没有出现,不然,我真的看不住她。她现在说来,我日后怕是连觉都睡不好了。 看到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她笑道,放心吧今晚是她最后一天喝醉。凶手迟迟没有上门杀她,说明凶手已经发现住在隔壁的我的身份。知道我之后,凶手投鼠忌器,所以迟迟没有动手。没有我在的话,凶手肯定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 林凡说,凶手是一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但凡妨碍到他杀人的人,他都会事先清理掉。 看来凶手是有目的性地复仇,他杀死何满、施奈莉,今晚又要除掉陈坚,这三个人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我想到凤月蓉的话,所谓的献祭者,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们聊着的时候。人已经来到村子中间,两个陌生人来到村子,村子里边的狗吠叫不停。狗吠得很厉害,有个大汉操着一把菜刀跑出来叫骂道:“刚把你赶走,怎么又回来了嫌命长是不是老子今晚非得剁了你不可。” “你说什么”林凡朝大汉问道。 “咦,你们是谁我还以为是刚刚的偷狗贼。”大汉惊讶地看着我和林凡。 “偷狗贼什么偷狗贼”林凡慌张地问道。 我急忙给大汉显示自己的身份。知道我和林凡有公安局的背景,大汉立马给我们俩诉苦,说村子里最近来了一个偷狗贼,村子中不少人家的狗都被偷了,让我和林凡赶紧找人查一查,把偷狗贼给抓起来,别再让偷狗贼祸害村子。 后面,他告诉我们,刚刚他本来可以抓住那位偷狗贼。还跟偷狗贼打了一架,对方有刀子,他胸口还被划了一刀。对方本来要杀死他了,幸好发现动静的村民赶来,偷狗贼慌慌张张地逃了。 他听到狗吠,以为偷狗贼回来了,拿着菜刀便冲出来。想要跟偷狗贼一决生死。 林凡听完对我说:“不好,那人可能是真凶。” “真凶扮演偷狗贼”我说。 “不,偷狗贼是陈坚,真凶是来杀陈坚的。”原来林凡也知道陈坚的怪癖,喜欢杀死和折磨鸡鸭猫狗这些家禽家畜。我赶紧问那个大汉,村里有没有陈坚这个人,陈坚他家住在哪儿大汉想了一会儿,才把我们带到陈坚的老家,他说他就是在这陈坚家前面的番薯地遇到了偷狗贼。 陈坚的老家是一栋老房子,松松垮垮看着都要倒塌了。老屋是用黄泥砖头垒起来的,上面盖着瓦片,屋顶有些地方的瓦片已经崩塌了,有些地方长满了荒草。大汉告诉我们说,陈坚一家在城区有房子。早就不在这儿居住了。 我和林凡没有管大汉而是冲进了就要崩塌的黄土砖老屋,进门去,里边全是荒草。从老屋的大厅走向内侧的卧室,我嗅到一股血腥味。 “不好。”我叫了一声,钻进卧室,林凡也跟进来。 卧室内摆着一张烂木床,床上的木板都腐烂了。腐朽的床架上拉着一根绳子,绳子上面挂着五条被剥皮的死狗。 死狗张着嘴巴吐着舌头,肚子被割开,一条一条地悬在绳子上,地面一片血迹。血迹已经凝住,狗尸有的已经被风干。 看到这些狗尸,跟进来的大汉骂了一句:“这狗日的,在村里偷狗。还敢在村子杀狗。” 我和林凡绕出卧室,想着回大门这边,林凡在地上捡到了一根水泥钉,“不好,他来过了。” 卧室内的大汉这时候喊了一声,“有人死了,被人给钉死了。” 我和林凡重新回到卧室。大汉已经不在卧室内,他从卧室的烂窗口爬到外边去了。他站在一块黄土上,指着窗口下面叫着。我和林凡移身来到窗口这儿,探出脑袋一看。窗口左侧有一间小柴房,柴房内流淌着一大滩的血水。 陈坚的尸体就躺在血水之中,他没有穿任何衣物,浑身都是铁钉、钢钉。铁钉从他的头部、脸部一直到脚底板,密密麻麻全是铁钉。铁钉一根一根地钉在死者的身上,每一根都深深地钉入。钉子钉入尸体,血肉被挤压出来,看着特别的恶心、吓人。 遥遥看去,死者好像穿着一件古代士兵所穿的铁甲衣,铁甲衣渗着鲜血,染红了“盔甲”。分外诡异。 ===第一百三十四章:血脸 我从破烂的窗口跳出去,林凡则从门口那边绕过来。站在黄土堆上的大汉瞪大眼睛看着我和林凡,颤着声音说:“怎么会这样子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陈坚这个疯子怎么会跑回村子来我们早就把他给赶走了,他为什么要死在这儿” “老兄,这么晚了,你别张扬出去,别搞得整个村子不得安宁,赶紧去给村长说清楚这件事,然后打电话给庆州市公安局报案。”我对诚惶诚恐、惴惴不安的大汉说道。 大汉点点头,差点从黄土堆上摔下来。他越过荒草地,仓仓皇皇趔趔趄趄地往村委会方向跑去。 听了大汉的话,村子里的人似乎对陈坚也不是很欢迎。我和林凡走到陈坚的尸体跟前,林凡说对了,凶手会对患上应激性精神分裂症的陈坚下杀手。 陈坚死了,杀死他的人跟杀死何满和施奈莉的是同一个人,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我惶惑地看着陈坚的尸体,他现在就好像一只穿山甲,浑身鳞片,只是鳞片比较小罢了。凶手着实是变态,真心弄不懂他是如何做到了这一切。 钉子一粒一粒地钉在陈坚的身体上,每一粒相隔的距离不远,有些还密密麻麻地挤在一块。钉子的头,渗着血,迸着肉碎,黏糊糊的特别腥臭。凶手用的铁钉、钢钉都是我们平时所见到的普通水泥钉,很容易买到,也很方便携带。 我在现场查看了一下,除了刚刚林凡捡到的那枚钉子,凶手没有浪费任何一颗钉子,每一根钉子都狠狠地钉在死者身上。凶手用来钉钉子的锤子没有在现场找到,可能被凶手个带走了。 刚刚那位大汉他遭遇了凶手,天色太黑,他没怎么看清楚便和凶手打了一架。他说凶手手里有刀子,其实不是刀子,他是没看清楚罢了。我看到他胸口的伤口,并非是刀子弄出来的,更像是锤子。我想凶手携带的应该是一把羊角锤,划伤大汉的是锤子的角。 林凡此时伸手触碰在陈坚身体上的钉子头,摸着一层层鳞状的钉子,她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我蹲在陈坚身边,伸手摸了摸她肚腹上连成一片的钉子,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摸一条蟒蛇的皮,有点儿硌手。 “真狠心,他得有多恨陈坚才能用这种方式杀人。”林凡感慨着。 “凡姐,人一旦被仇恨蒙蔽了自己,他没有做不出来的事情,你别多想,真的,陈坚这种人,他也是死有余辜。”我知道我说的这话不对,但我真的不喜欢陈坚这个疯子,想到还在医院里边躺着,站都站不住。走也走不了的小女孩,再看陈坚满身的钉子,我觉得太解气了。 林凡白了我一眼说:“生命是无辜的,冤冤相报何时了” “凡姐,你说施奈莉、何满、陈坚他们仨到底做了啥事会让那位大叔如此愤怒不仅杀了他们,还把他们给弄成这副摸样”我问道。 林凡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很愤怒,已经快没有人性了。他要杀我的时候,那股狠劲,我从来没有遇到过。” “嗯,我们一定会抓住他。”我看到林凡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马上给她鼓劲。 林凡叹了一口气,移身来到陈坚的头部跟前。我跟着过来,陈坚死亡的时候,头朝内。脚朝外,从他死亡的状态看,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勒痕,尸体有拖拽的痕迹。他先是被凶手用绳子之类的东西给勒死,后被凶手转移到柴房内,再用准备好的钉子一根一根地钉在他身上。 我看向陈坚的脸,他的脸已经花了,比之前我看到的何满还花,全是钉子,没有任何露白的地方。 我都没法去看他的脸了。眼珠子都给铁钉给钉爆出来了,嘴唇也被钉子刺穿。我咽了咽口水,站起来朝外面走去,再待在柴房内,我怕我会吐出胆水来。 看着茫茫夜色,远方的山峦如同嶙峋的怪兽潜伏在黑暗之中等着吞噬路过的生灵。十几分钟之后,村子的村长在之前那位大汉的带领下和几个村干部匆匆赶来,知道陈坚死在这儿,他们是满脸的嫌弃,还讨论着要不要把陈坚的尸体抬走,扔到村子外面去,不要让他给村子丢脸。 幸好我和林凡及时阻止了他们,不然,他们可犯法了。 半小时之后,曹队和关刀才来到村子,我和林凡把案发现场交给曹队他们。林凡也是奇怪,她明明和我一样属于某部门的派遣员,她却不愿意去见曹队他们,也不想给曹队他们发现她的存在。我去跟曹队他们交代案情的时候,她悄悄地走向了村子外边。 我给曹队他们说完情况,再让村子的村长带他们去陈坚死亡的现场。关刀听说陈坚被杀死,整个人兴奋得不得了,嚷着去见陈坚的尸体。 我从村子跑出来,追上林凡之后,我说:“你做事可真奇怪,你好像故意不让曹队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他们肯定不知道你来到庆州市,对不对” “这个与你无关。”林凡冷冷地回答说。 “问问而已嘛怎么能说与我无关呢咱们好歹是邻居,之前你可是想着利用我来着。”我笑着说,来到庆州市见到林凡,她对我爱理不理,还把自己喝醉,无非是套路。其实她心里还算把我当做朋友来看待。想到这一层,我在她面前有点放肆了,不拘言行。 “别以为今晚我把你带出来,我对你有什么想法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了回去之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咱们互不相干。”林凡说完她拿出一把车钥匙,找到一辆警车。并把停在村口的一辆警车给发动了。 “你偷了他们的车钥匙”我没有想到林凡能弄到警车的车钥匙。林凡坐在警车内对我说:“你要不要回去还是留下来陪他们一起调查陈坚被杀的案子。” “不要,我得送你回去,我怕你有危险,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说完赶紧拉开警车的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面。留在这个村子,还不如回去美美地睡一觉。陈坚这种人,死了也活该。我暗暗想着这些,林凡打起方向盘,开着车子往村子外面的马路去。 林凡虽说偷走曹队他们其中一辆警车的钥匙。但她不敢把警车拿来当自己的车子使用。我们回到胜利招待所的时候,我本来还想问问她关于叶朗坤的事儿,我刚刚提到“叶朗坤”三个字,她已经回绝我说,她压根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把警车停在胜利招待所的门口。林凡下车了。我刚想下车,她把车钥匙丢给我说:“你把车子开回公安局去吧免得招惹麻烦,曹元要是问起来,你就说钥匙是你送地上捡到的。你把警车开回来,他应该不会找你麻烦。” “物归原主,他能找我什么麻烦”我接过钥匙后说,林凡转身走进胜利招待所,招呼也不打一下,至少说声“晚安”吧我拿着车钥匙来到驾驶座,林凡还真不好相处。阴晴不定,友好的时候什么都能跟你聊,脾气来了,心情不好了,一句话也懒得说。 我把警车开回公安局,把车子交给正在公安局内值班的包大海。包大海问了我几句关于陈坚被杀的事情,我闲着无聊,给他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烟,一起坐在办公室内扯谈。 把陈坚的大概情况告诉包大海。我开始询问包大海关于脸皮案的情况。包大海听我说陈坚的案子,他不把脸皮案的事儿说几句,心里肯定过不去。我也是知道他这层心理,才跟他套近乎。 但我也没能在包大海这儿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他告诉我。脸皮案的死者,脸皮见到了,尸体也找到两具,现在还是没法确认死者的身份。 我们聊完,烟也抽完,我跟包大海告辞。 从公安局门口拦下一辆车回胜利招待所。刚刚跨入胜利招待所的门口,坐在门口的老板对我说,林凡她刚刚出去了,样子很着急,不知道怎么了 我问他。林凡有没有说去了哪里 老板说没有。 我吃了一闷棒一样,林凡怎么刚刚回来就跑出去了她到底怎么回事现在去追她,又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我只好郁闷地回房。 路过林凡房间门口,我看到林凡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关门。我好奇地走进她的房间,在她凌乱不堪的屋子里边,我看到茶几那儿摆着一个盒子。盒子底部渗出来一滩血水,我感到奇怪,走过去一看,盒子内竟然装着一张滴血的脸皮。 脸皮很小,细腻白皙,下巴很尖,应该是女性的脸。这张脸皮好像刚刚被人割了下来,仍然在不停地滴血,血把盒子的底部都给弄红弄湿了。我盯着脸皮看了一下,谁会把一张血脸放在盒子里送到林凡的房间 我伸手去把盒子内的脸皮捡起来,细细看了一眼,脸皮也没有哪里不对劲。想着把脸皮放回盒子内,我看到盒子的底部有一个方形的白色印子没有被血覆盖。白色印子刚刚被脸皮遮住我没有看到,这说明伴随着盒子、脸皮,应该还有一张类似卡片的东西。 卡片被林凡看到了,她看到卡片的内容后离开了。 谁找了林凡囚鸟还是那个一心想杀死林凡的真凶看着盒子底部卡片留下的印子,我额头涌出来一颗又一颗汗珠,林凡她千万别出什么事情。 ===第一百三十五章:重瞳 我独自坐在林凡的房间,对着盒子内的那张女孩的血色脸皮琢磨了一个晚上。我在想,杀人者为何要去剥脸皮以他剥脸的技术,绝非普通人能做到,换我来剥一个女孩的脸皮,我多半会半途而废,绝对没法剥出来那么一块整齐、干净、漂亮、厚度差不多的脸皮。 根据以往的被害者,我发现受害者均为女孩,年龄在16岁到23岁之间,特征是,身材姣好,皮肤白皙。脸型不一却都很漂亮,五官很精致。 我在书中看到不少的案例,不少连环杀手喜欢对小姐痛下杀手。全世界范围内,小姐被杀的犯罪案件属于凶杀案里的高发案件。小姐属于收入比较高的群体,流动性大,容易接触,她们身份特殊,不大愿意报警等因素让她们很容易被犯罪分子给盯上。 经典案例诸如国外的开膛手杰克,国内的比如发生在北京的坐台小姐连环凶杀案,某搅拌车司机连杀十几名坐台小姐,有些小姐被杀害之后,下身还被弄进钢筋、玉米秸秆等硬物。可谓残忍。 不得不说,小姐这个行业还挺高危。我想,受害者们会不会都曾做过小姐这类的服务行业,导致凶手杀死她们,割下她们的脸皮表示她们不要脸。 只是脸皮一案,它和杀害何满、施奈莉、陈坚三人的钉子杀手有何关系脸皮会不会是钉子杀手送来的他无法进来杀死林凡。所以想办法把林凡引出去。 我思考着,天也慢慢地亮了,林凡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她离开的时间越久,我越是担心。看着门外,我已然恍惚了,眼睛好困。七点钟的时候,我都快趴在地板上睡着了。林凡嘎的一声推开半掩的房门走进来,她进来后见到我,一点也不惊讶而是跑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咕咕咕喝完水,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头栽在床上。 林凡看上很累,累得她渴得不行。我欣慰的是她至少活着回来了。林凡疲惫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走过去,还以为她睡着了,没想到她瞪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 “昨晚去哪了”我看到她没睡着,问了一声。 “去见了一个人。”林凡回答说。 “谁能告诉我吗” “”林凡没有再说话,而是闭上眼睛,打起呼噜睡着了。这样也太敷衍人了,明明没有睡的意思,怎么那么快就睡着了。我知道林凡是故意的,她不想让我知道她太多事。我见她久久没有回答我,我只能识相地离开她的房间并把房门给锁好。 在林凡的房门外边站了一会儿,我看到关刀从外边走进来,他问我吃早餐没有我说没有。他说要请我吃一顿早餐。我含糊地答应了,其实我想回去睡觉的。我实在不好拒绝关刀,他心情看上去不错,大概是因为陈坚被杀的缘故。我跟着关刀离开胜利招待所,在外边一家面馆吃早餐,期间,关刀没有提起陈坚被杀的事,说陈坚死得理所应当,这种疯子活着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我被他的话吓到了,想不到他内心比我还恶毒。 我们吃完早餐之后,关刀拉着我来到庆州市公安局,曹队在刑警一大队的办公室内正在给队员们进行案情分析大会。我作为旁听站着听了一会儿,曹队他们的思路和我差不多。他们认为陈坚并非犯罪嫌疑人,他和何满、施奈莉一样被杀了,凶手是另有他人。凶手的目的是为了报复,案子可能跟何满、施奈莉、陈坚三人之间的关系层有着密切的联系。曹队让包大海去深度挖掘三人之间的关系,特别是他们高中时期的人物关系。 曹队他和我一样认为,凶手并不会因为钉死陈坚而就此罢休,他可能还会继续杀人,接下来将会沦为凶手目标的人很可能会是何满、施奈莉、陈坚他们都认识的人。 曹队他们对案情进行分析之后,他给每个队员都分派了任务,包括去调查脸皮案,搜索脸皮案被害者的信息和身份。会议结束之后,曹队他走到我面前说:“小袁,昨晚你胆子也太大了,你竟然把我们的警车给开走了。” “钥匙是我从地上捡到的,所以”我按照林凡吩咐的说法说道。 “算了,看在小秋的份上,我原谅你了。你办案的时候可得给力点,尽快给我把这个变态杀人狂抓住。我不想再看到有人被钉子钉死。”曹队气势汹汹地对我说,说完又是抱怨昨晚好几个人一起挤一辆警车回来,挤得他腰酸背痛。 我看着曹队一边揉着脖子腰部别扭地走出办公室,挺好笑,却不敢笑出来。关刀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他告诉我说,知味坊的大老板梁君来公安局了,问我是不是我叫来的我说是,让他赶紧带我去见梁君。 梁君年纪在30岁左右,个子挺高,穿着一件笔挺的西装,一条黑色西裤。一双黑色皮鞋。相貌出众,英俊得很,举止之间落落大方,玉树临风。我和他打了一声招呼,他说他刚回来,听说公安局有人想见他,立马赶过来了。他是个大老板,人却没有什么架子。说实话,我挺喜欢这种老板,不像那种暴发户,赚了几个臭钱,还真以为成神成仙了,不可一世,目中无人。梁君不同,言谈举止,均显得很大方,谦虚,给人一种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这种人的性格,混迹商场,混迹饮食界,也难怪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好,分店一家一家地开。 寒暄过后,我让关刀去找他那位鉴证科的哥们。我说我想再看一次关于那位孕妇剖腹的录像带。关刀莫名其妙,但他还是照做了。关刀去找他哥们打开录象播放室的门,我带着梁君过去。在录象播放室内坐好,我让关刀的哥们把录像带放到录像机内播放。 这次,我没有去看录像带的内容而是乜斜着眼睛看向梁君的脸,我想看看他的表情。录像带慢慢地播放,梁君很奇怪,看到录像带里边的女人,他有点小小的惊吓,随后整个人稳如泰山,安安静静地把录像带看完。看完之后,他板着脸,没有任何表情。 “梁老板,不知道你认识录像带里边的女人吗”我让关刀的哥们把录像带再播放一遍。梁君显得有些局促地说:“我怎么会认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她死掉了吧肚皮都割开了,胎儿也拿了出来,我想她一定死掉了。她为啥要这么做疯了吗一尸两命。” “你真的不认识那位孕妇”我重申一遍。 梁君的眼睛没有移开屏幕,他仍在看录像带的内容,我的问题问出来。他咽了咽口水说:“我真不认识那个女人,她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想我得离开了,你们不能给我看这种血腥的东西,这会对我的心理造成伤害。” 他说出这话,关刀想去让他哥们把录像机停了。但我制止了,让录像带播放完毕。梁君不出我所料,他并不害怕,而且从头到尾把录像带再看一遍。看完了,依旧板着脸。我知道,他说他不认识录像带内的孕妇。这是谎话。梁君或多或少地跟录像带内的女友有关系,我不想那么快去拆穿他。录像带播放完毕,我和关刀一起把他送出录象播放室。 “两位警官,我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以后别再给我看这种血腥的东西了,我实在是受不了。”梁君假惺惺地捂着自己的心口对我和关刀说。 我暗暗笑道:“说自己害怕,却看了两遍,眼睛也不眨一下,什么人嘛”我不能表露这一番心声,稳住脸上的表情地梁君说:“梁老板,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只是以为你认识录像带内的女人,我们怀疑她已经死掉了,有被杀害的嫌疑,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她。” “被杀害她不是自己割开自己的肚皮吗”梁君疑惑地问。 “难道你没有发现她的行为举止很奇怪吗有被凶手下迷药的可能性,也有被凶手操控的可能性,你说呢”我解释说,“我怀疑这不是一宗简单的自杀案。” “哦,那你们怎么会想到我会认识那个女人我跟她可是没有任何关系真的没有关系。”梁君显得有些紧张了。 “因为你们餐厅的宣传单,录像带内有你们餐厅的宣传单,所以,我以为她是你们餐厅的老顾客,老熟人。”我说。 “噢,原来如此,我们餐厅开设了三年,老顾客很多,我真不认识她,我也不可能每个老顾客都认识。很抱歉,我没有能帮上忙。”梁君说道。 “我们还得感谢梁老板抽空配合我们的调查。”我感激地说。 “我可以走了吗”梁君看了一眼公安局大门。 我点点头,梁君说了一声告辞,径直走了。 看着梁君的背影,我对关刀说:“找个人跟着他,没准会有什么发现” “我也觉得他很奇怪,明明认识录像带内的女人,偏偏不承认。行吧我会找人盯着他。录像带的内容很诡异,我们的技术人员目前还没有分析出房间的位置还有女人的身份。最近更没有接到任何关于孕妇剖腹自杀的案件,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关刀怀疑起录像带内容的真假。 我也不懂真假,录像带是囚鸟发来的,假的可能性很小。孕妇生死不明,也不知道录像带在哪拍摄,是不是一件凶杀案真难说正因为这样子,局里迟迟没有对录像带的内容进行立案。知味坊老板梁君的表现有点奇怪,他或许是这盒诡异录像带的关键人物。 脸皮案和钉子案已然让人焦灼不堪,我实在不想节外分枝,只是种种线索表明,这可不是一盒普通的录像带,也不是一宗普通的案子。 关刀此时说道:“你刚刚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 “梁君的眼睛。”关刀叼起一根烟说。 “眼睛怎么了”我问道。 “他眼睛有两个瞳孔,这种人可不好惹。”关刀意味深长地说。 我立马皱起眉头,刚刚没有仔细去观察梁君的眼睛,他正要有重瞳的话,确实也比较奇怪。重瞳的人,据说两个瞳孔的人,一个瞳孔观阳,一个瞳孔窥阴,神秘得很。也就是说。梁君能见到鬼吗他能看到录像带内的孕妇已经死亡了吗 ===第一百三十六章:花蛇 重瞳,顾名思义,一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古籍记载中患有重瞳的人大多数牛逼哄哄的人物,项羽、李煜、仓颉、虞舜等等。在医学中,这种病又叫对子眼,先天性瞳神畸形,瞳孔发生粘连畸变罢了。 重瞳能不能见到鬼神,我不清楚,但我听关刀这么一说,想起梁君的眼瞳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血红色,是蛮奇怪的。血色双瞳,他到底是怎么了 不仔细观察不清楚,现在回想起来,细思极恐。我赶紧让关刀找个人去盯着梁君,我不喜欢录像带的内容成真,但真相似乎很快就会露出水面。 关刀听我的话,他去跟踪组那边找了一个好哥们。我则回办公室内翻看了一下何满、施奈莉、陈坚他们的案宗。看了一个早上,没有发现任何可用的东西。我在午饭时间回到胜利招待所。 我以为林凡还在睡觉,想叫她起来一起去吃个午饭。敲了几下门,林凡没有任何回应。反倒是我的房门被人给打开,我以为凶手来了,吓得就要舞拳弄脚。结果那人朝我笑道:“我还以为你中午不回来,看来没有白等你,进来吧咱们聊聊案子。” “聊案子”我看到从我房间内出来的人是小庄,我不知道他如何钻进我的房间,应该是骗过了招待所的老板。他跟我说要聊案子,我一脸茫然地跟着他回房。 坐下来之后。小庄笑着说:“你之前提到的案子,我跟月蓉聊过了。我还以为她不肯告诉我,但她却对我全说了。我思前顾后,我想我还是来帮你一把,也算是帮月蓉一把。月蓉她很可怜,脑子时不时会出点问题,别人都怕她,也不能怪别人。那个施奈莉,我看了一下她和月蓉之间的通信,我还真没有想到月蓉她偷偷地藏了一个朋友。” “她是怕连累施奈莉才没有说出自己和施奈莉之间的友情关系吧”我说道。 “能理解,月蓉她小学六年级之后,总是说自己能看到死人,哪一家谁过世了,她在过世者过世的前后都会见到他的魂魄。她这些话说多了,时不时灵验一个,现在大家都怕了她。有一次,不算是她见到灵魂吧有个大婶因为长期遭受家庭暴力,心情压抑,有了必死的心情。她知道月蓉没人搭理,所以跑来跟月蓉吐露自己的心声,说自己就要死了,这类的话。很多人都那样子,心情不好,精神压抑,他们会跑来跟月蓉说几句,或者碰到月蓉的时候会说几句。他们觉得月蓉没人搭理,她不会胡说出去,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小庄说。 我明白过来,“原来月蓉是邻居们的秘密树洞。” “那位大婶跟月蓉说自己活不下去了,忍受不了丈夫的各种毛病,说要去果林自杀。月蓉怕大婶真的去自杀,她不过是跟大婶的丈夫提醒几句,让她丈夫看着大婶。结果大婶真的去果林自杀,大婶的丈夫却怪罪月蓉,说月蓉诅咒了他的妻子。”小庄叹息着说,“这种事不算多。一件两件地积累,成为诟病,大家也因此都信了真,认为月蓉是个能看到鬼魂的怪物,不愿意再靠近她,就连那些经常把月蓉当树洞的人也不再找她聊天。” “人言可畏,世俗的东西,我们总是无可奈何。”我感叹着说。 “月蓉她活得很孤单,施奈莉的出现,对她来说很重要。我虽然不知道施奈莉是什么人,但我一定要找到杀死她的凶手,算是为了月蓉。”小庄还是那个重情重义的小庄。 我知道小庄的一番心意,本来不想让他参与我所调查的案子,恻隐之心来了,把施奈莉被杀的案子给他分析了一下,然后再把何满、陈坚被杀的案子带入进来。小庄听我说完三人被杀的案子,他伸手搓着他那尖尖的下巴说:“你认为杀死施奈莉的人和杀死何满、陈坚的人是同一个人” “施奈莉、何满、陈坚三人是认识的三角关系。”我回答说。 “有没有想过把案子分开呢杀死施奈莉的凶手和杀死何满、陈坚的复仇大叔并非一个人,我认为这个可能性比较大。你说呢”小庄分析着说。 “献祭者月蓉口中说的献祭者到底怎么回事”我觉得小庄的想法有点道路,在施奈莉被杀的现场,还有我和凤月蓉之间的谈话。 首先,杀人方式,施奈莉死亡的方式的的确确有点像是某种仪式,而何满和陈坚则死于钉子。其次,凤月蓉她没有提过何满、陈坚这两个男生,她说了一大堆关于施奈莉被选为献祭者的话。当然,凤月蓉有胡说八道的嫌疑,但如果她说的是真话呢 小庄看着我说:“月蓉有跟你说过吗施奈莉她在大学里边有个男友。” “说过,你不提醒,我还差点把这事给忘记了。”我一拍自己的榆木脑袋说。 “去施奈莉的大学瞧瞧”小庄提议说。凤月蓉只说过施奈莉在大学时候有个男友,男友是谁长相如何和施奈莉关系如何她都没有说清楚。 我们只能自己亲自跑一趟,调查一个女大学生的男友,这种事不难,只要找到施奈莉的同学,和她关系好的人,随便打听打听便能找到。 案子陷入瓶颈,我们也只能从施奈莉的神秘男友这儿寻求突破。 施奈莉的大学位于南省首府齐州市,离庆州市并不远,两个小时的车程,早上过去一趟,晚上还能赶回来。我和小庄是中午出发,打定主意在那边住一晚上,第二天再返程。 我们赶到施奈莉所在的齐州大学,因为放暑假了,除了一部分留校的学生之外,大部分学生都离开了。校园显得特别的安静,时不时地只见到一辆校园巡逻车路过。 我和小庄先是到校务处那儿查了一下,发现施奈莉属于商学院,又跑去施奈莉的学院调查一下。最后找到施奈莉所住的宿舍,她宿舍的舍友一共八个人,包括施奈莉在内的六个已经离校。有两个女孩因为从外省过来读书,路途遥远,暑假选择留校而没有回家。 我们找到施奈莉的两个室友。赶巧了,这两个女孩跟施奈莉平时玩得还不错,在大学里,三个女孩都是一起上课、吃饭、玩。听说施奈莉死亡的消息,她们俩懵了,发呆足足好几分钟才肯回答我们的问题。回答问题的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可见她们和施奈莉感情至深。 我们从施奈莉的两个室友口中打听到施奈莉的的确确有个男友,两人在期末快结束的时候已经分手了。分手原因是因为施奈莉喜欢上另外一个男人,至于施奈莉喜欢上哪一个男人,她们俩并不知道,施奈莉也没有向她们俩透露过半句。 听到这,校园恋情三角恋,还有分手,她的男友、前男友均有杀人的嫌疑。施奈莉最新恋上的神秘男人,我们没法去调查,只好先去调查施奈莉刚刚甩掉不久的前男友。 这位前男友名字叫齐格,他是齐州大学体育系的学生,比施奈莉大一级。施奈莉是在校运会上看中他的。两人的恋情进行了一年多,平时还挺恩爱,周末经常一起去外地旅游。 齐格家就住在齐州市仙葫区,我们去找他也算方便。齐格的父母都是生意人,他们自己住一套房子,给齐格自己买了一套。平日里。齐格均是自己住,他的家里因为没有家长,常常成为同学们聚会的地方。施奈莉和她的两个室友都曾去过几次。 我们来到仙葫区川田公寓,齐格住在a栋八楼404,。我和小庄坐电梯来到齐格家门口,小庄想去摁门铃,结果门开了。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从里边走出来,无奈地叹着气。见到我和小庄之后,他愣愣的问我们俩:“你们是” “齐格的朋友。”小庄机智地回答说。 我问:“你说齐格的父亲” “不,我是川田公寓的管理员,你们怎么不早点来齐格他已经死好几天了,尸体还扔在屋子里边。我说我怎么在巡逻的时候路过这儿老是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我刚刚领了预留的钥匙来开门,结果屋内没有人,只有一具烂尸体。”大叔也算是见过世面,不慌不忙地给我和小庄讲述,“我现在正要下楼去报警,你们呀怎么把齐格给看好我劝你们赶紧走吧等一下警察来了,免得自找麻烦。” 大叔说完想关上门,我表示出自己的身份,他惊愕地看着我。我让他赶紧去报警,现场先交给我们。大叔他这下慌了,踉踉跄跄地跑去电梯口。 我和小庄走进齐格家,外边的走廊吹着风,倒没有什么异味,倒是屋内,窗子房门长期关闭,尸体的气味充斥着整间房子,味道特别难闻。 我们从正门进来,客厅没有见到尸体,循着尸体的味道,我们来到齐格的卧室。齐格死亡的时候正面躺在他的卧床上面。死得挺安详,笔直地躺着,双脚并拢,双手摆在肚脐眼的位置。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也没有半滴血流出来。 整个人就安静地躺在床上,像是吞了安眠药死亡一样。 死者已经死亡好几天,浑身的尸斑,大热天,身体部分地方已经开始产生腐烂的迹象。我们捏着鼻子走到床边,望着齐格的尸体,这家伙也是牛逼,死了好几天都没人发现。 看他的样子,有点儿像是自杀,吞药自杀,自杀的原因是自己被恋人抛弃。我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个。齐格是练体育的学生,体格健硕,高大威猛。 俗语说,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齐格这孩子估计情商也不高,脑子容易堵塞,转不了弯,被施奈莉抛弃了,想不开偷偷自杀,不无道理。 从他死亡那么久都没人发现,已经说明他有故意不让人发现的嫌疑。 “龟爷,瞅瞅,人死了那么多天,肚子还在动。”小庄的眼神盯着死者即将腐烂的肚皮说了一句。 我看过去。还真如小庄所言,尸体的肚腹真的在微微颤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边钻出来一样。 “怪了。”小庄移身来到尸体边上,他伸手将齐格捂在肚脐眼上的双手拿开。 齐格的手被拿开,我们看到齐格的肚脐眼出现了一个血洞,肚脐眼没有了,只有一口切开的血洞。我们暗暗吃惊的时候,血洞里边出现了丝丝的声音。从肚脐眼血洞看向尸体里边的脏器,血糊糊一片。 此时,我们看到血洞内的脏器突然翻滚了一下,一条拇指大小的金钱白花蛇扭动着血淋淋的身子从肚脐眼血洞那儿爬了出来,抬着沾满黑血碎肉的三角小脑袋朝着我和小庄咝咝咝地吐着蛇信。 ===第一百三十七章:亡者 金钱白花蛇盘着身体定定地趴在齐格尸体上面,脑袋不停地朝四周看着,似乎在告诉我们,齐格的尸体被它给占有了,我们谁也不能触碰尸体。 我和小庄移身离开齐格的尸体,蛇从死者的肚脐眼爬出来,定定地躺在尸体身上,它是一种含有剧毒的毒蛇,很容易便能杀死一个人。 数日前看报纸看到一则新闻说,白花蛇在夜里偷偷爬进农舍把睡在床上的夫妻给咬死,咬死人之后,它没有离开而是盘在尸体上睡着了。 我感觉那则新闻活生生地发生在我的眼前。齐格被杀死。死于施奈莉被杀之前。小庄朝我说:“龟爷,你说齐格的死和施奈莉有没有关系她会不会杀死齐格” “两个人相继死了,很难不把他们联系在一起,我想我们得找到那位第三者,只要找到他,我们才能知道齐格和施奈莉之间发生了什么”我说完在齐格家里转了一圈,并在各个抽屉之类的地方翻一翻,找一找。 我希望齐格能给我们留下一些线索,以齐格和施奈莉的关系,他们那么恩爱,施奈莉突然说要分手,还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的心理。这是最没法接受的理由:我不爱你了,我爱上了另外一个男人。 小庄他看到我找线索,他也跑过来帮忙查找一番。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这儿是齐州市不是齐州市,等齐州市公安局的刑警过来,我们就没有机会和权力翻动屋内的东西。 小庄在客厅找了一会儿。又钻到另外一个卧室找了一下。我没有找到任何有利的东西,心情烦躁的时候,小庄朝我叫了一声,“龟爷,你赶紧过来,看我找到了什么” “你能找到什么”我用嫌弃的语气说着朝小庄所在的卧室跑过去。小庄手里抓着一堆照片递给我说:“看看吧齐格果真找人去调查施奈莉喜欢上的男人,他应该找了当记者的人,这些照片的角度比较隐秘,没有那个男人的正脸,不过看着有点儿熟悉。” 我把小庄手里的照片拿过来看了一眼,照片一共十三张,每一张拍摄的时间和地点都不一样。先从照片的背景分析,照片上出现的背景也奇怪,情侣相爱,蜜恋期间,他们居然不是去一些风景旖旎充满浪漫的地方而是去老屋、旧坟、老桥、荒山、废弃建筑这些地方。 照片有两个人,施奈莉显得活泼生气,笑容满脸,像是恋爱中的小姑娘,甜蜜到不行。男人很奇怪,每一个角度拍摄下来,跟踪拍摄的人都没有拍摄到他的正脸,只有一张背影。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衬衫,一条黑色皮裤还有一双黑色的皮鞋,他的头发是银灰色的,个头在一米七五左右。每一张不同时间拍摄的照片,他穿的都是同一件衣服、裤子。 “这个男人好奇怪,他到底是谁施奈莉喜欢他哪里”我盯着照片上的黑衣男人说。 小庄指着照片上的男人说:“他极有可能是杀死齐格和施奈莉的凶手。” “为什么因为爱吗”我不解地说。 “龟爷,你难道没有觉得照片上的男人有点儿眼熟吗”小庄在十三张照片中抽出一张照片看了几眼说。我摇摇头,表示看不出照片内的男人是谁年纪轻轻,满头银灰色,我第一次见到这副摸样的人。小庄迟疑了一会儿,他把手中那张照片递到我眼前,“你再看看。” 我瞪大眼睛去看,小庄提示说:“手腕,他的右手腕。”我的眼睛随即落在照片内男人的右手腕上。照片不是很清晰,肉眼看,挺难受。我只看到男人右手腕没有被黑色衬衫袖子遮挡的地方有两个小小的图案,类似刺青。 “看不出来吗再认真看看,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小庄催着我说。 “丁震”我看清楚看明白之后,“丁震”二字脱口而出。在照片上,男人的右手腕那儿,一个图案形状有点儿像是火云花,另外一个图案则是一个三角形。火云花加上三角形,我第一反应只有“丁震”。 扮演冯佩瑜的楚慧娟被自己养的狗咬死,他们的佣人臧阿民被小庄逮捕归案。唯独神秘兮兮的“丁麒麟”迟迟没有露面。丁麒麟应该长得跟丁震很像,制造录像带的人,扮演“丁震”的人正是他。我们经过调查发现,冯佩瑜并没有儿子,丁震也已然被张队长枪杀。 鬼魅一般的“丁震”,他到底是丁麒麟还是谁偏好三角形状的他怎么会出现在齐州市 我想到这儿,手中的照片全部洒落在地,“怎么可能施奈莉喜欢上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丁麒麟小庄。我是不是想多了” “你没有想多,咱们查出来就好了。关于失踪的丁麒麟,有没有丁麒麟这个人,我在押解犯人臧阿民回沐城县的时候,我问过他,他没有任何表示。”小庄说完弯腰把地上的照片全部捡起来,捡起来之后全部塞进自己裤兜,“这是重要线索,咱们得拿下。” “臧阿民没有任何表示”我愣愣地说。 “那就说明,丁麒麟这个人存在的可能性很大,至于他为何长得跟丁震很像,为何成为冯佩瑜的儿子。为何叫丁麒麟为何喜欢那些奇奇怪怪的三角形状为何要杀人杀了几个人咱们把他抓到了不就明白了吗臧阿民对丁麒麟的事儿缄口不言,咱们又在这儿碰到他,这一次,可不会轻易放过他。”小庄说了一大堆话,我听完表示一定会查到丁麒麟的下落。 以他现在杀死施奈莉的方式,我还真觉得他本人就在这儿,当初老刀的女儿刀萍被他杀死,剥皮吃肉,他同样是模仿常春绑架人的方式诱拐了刀萍。这一次,他接近施奈莉,看来不是真心喜欢她而是诱拐她,最后杀死她。 丁麒麟最擅长的杀人方式,只是施奈莉死亡的样子,到跟他以往不大一样。我看着小庄说:“丁麒麟给我们留下太多的谜团,但愿后面和施奈莉在一起的黑衣男人正是他。” “保证错不了。”小庄伸手一拍口袋内的那堆照片叫道。 他刚刚叫完,屋子外边传来了脚步声,也有人在说话。我们知道齐州市公安局的刑警来了,急忙走出去,免得造成误会。齐州市公安局赶到案发现场的人还不少,刑侦队队长,法医,痕检人员等等。看到我和小庄,他们一脸意外。 我赶紧过去跟他们的队长交流几句,说清楚自己的身份。还有来这儿的目的是因为死者齐格和庆州市连环凶杀案中的死者施奈莉有关。听完我们的解释,那位队长让我们留在大厅,不得妨碍他们对犯罪现场进行调查。 意思是我们可以在一边观看,但不能参与。 刑侦队的人四下散开,对齐格的家进行大面积搜索,法医组的人则进入死者死亡的卧室。我听到他们在卧室内哇哇叫着,估计是看到死者肚皮上盘着睡觉的那条金钱白花蛇。金钱白花蛇有着剧毒,法医们肯定显得很难堪,还要叫人去找雄黄酒硫磺粉之类的驱蛇药品。 起初我意外齐格为情所伤,把自己关在家里吞食安眠药自杀。见到毒蛇之后,我想的了绑在死者施奈莉手脚上面的毒蛇,差不多是一类的蛇。说明齐格的死亡和施奈莉多少有点联系。加上齐格尸体内爬出来一条金钱白花蛇,我更加怀疑两起凶杀案的关系。 凶手明显喜欢蛇这类冷血动物,把作为冷血动物的蛇放进人的尸体,尸体一开始是暖的,蛇进去之后,肯定很享受,舍不得出来。巴不得在里边冬眠吧我思考这个有趣的问题,卧室内传来一名法医的惨叫声。 我和小庄齐头看去,有位法医似乎被毒蛇要咬了,他们的队长吵着让人把法医送去医院治疗。我看到几个刑警把一名法医抬出来的时候,卧室内的法医、警察们全乱了。他们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惊吓到,乱糟糟地吵着。 我和小庄移身到卧室门口。伸头看向卧室里边,齐格的尸体,肚腹上被某个法医切了一刀子。污血哗哗地流淌,随着污血,一条一条的金钱白花蛇从齐格的身体内爬出来,大的有拇指一般大小。小的像是筷子那般大小。 毒蛇长倒是不长,数量却很多,花花斑斑的一片,密密麻麻地如同滑溜溜的小泥鳅鱼一般从齐格被剖开的肚腹中爬出来。 小蛇们源源不断地从尸体肚腹内爬出来,它们四处散开,床上,地板上,墙壁上全是它们的身影,其中一些凶狠的蛇,它们还会朝人攻击过去。小蛇含剧毒,卧室内的人吓得上蹿下跳,有些人已经钻出卧室。 我和小庄看到这一幕,小庄伸手扯了扯我的衣角低声说:“咱们走吧再待下去,被蛇咬死了怎么办毒蛇那么小一条,它爬出来,从你的裤腿钻进去,咬了你两腿间的小宝贝可就不好了。” 我们留下来也没有什么帮助,听了小庄的话,我腿都发抖了。 我们和齐州市公安局的人打了声招呼便离开齐格的家。出来之后,我们去了之前预定好的宾馆。我本来想开两间房子,我和小庄一人一间。小庄偏不,说要省钱,开一间足矣。我说不过他,只好答应了。 我们所在的宾馆离齐格家不远,本以为可以近距离观察一下齐格的生活状态,现在人死了,没有观察的余地。 我们在宾馆内待着,小庄躺在床上呼呼睡大觉,我则研究小庄偷偷带出来的那十三彩色张照片。天黑的时候,我们出来吃了一顿饭。吃饱之后,在附近瞎逛了一会儿。小庄这人爱玩,在附近逛还不够,非得扯着我去什么小吃街吃东西,看美女。 等我们折腾回来,时间已经到十一点多了。我们回到宾馆门口,小庄还在回味着小吃街上的美味,我看到宾馆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车子前面站着一个人,那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穿着一条大裤衩,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背心,个头和死亡的齐格差不多。 “齐格”小庄也发现了那个人,“他不是死了吗” 那人背着我们,我们没有看到他的脸,但他的身形、衣着、发型和齐格一模一样。 “龟爷,咱们没喝多吧大晚上的见鬼了”小庄揉了揉眼睛说。 小庄说完,那人钻进了黑色的车里,开着车子走了。 我暗叫不好,急忙跑回宾馆。跑到我们的房间门口,房间的门被人用斧头给砸开了。我们进入房子,房子像是进了窃贼一样,乱如垃圾场。小庄从后面跟进来,他在柜子那儿找了找,然后耷拉着脑袋说:“没了,照片全没了。一张也不留。” 我听完小庄的话,转身跑出宾馆门口,那辆黑色的车子还有长得齐格一模一样的人已经不知所踪。 我骂了一句娘,除了齐格之外,没人知道我们带走那十三张照片。 ===第一百三十八章:第九个献祭者 我回到宾馆房间内跟小庄说,我们极有可能被跟踪了。知道我们来齐州市的人并不多,谁会跟踪我们再回忆宾馆门口的黑衣人,他和死亡的齐格长得太像了。 小庄坐在乱糟糟的床上,沮丧地说:“你有没有听说过借尸还魂齐格他是不是活过来了我们刚刚眼睛出问题了吗不对,你看到了,我也看到了,齐格那小子,那体魄。他明明已经死了那么多天,怎么可能还会跑到我们住的地方把照片给拿走龟爷。我要疯了。” 小庄抱着头,痛苦不已。 “我们又没看到他的脸,万一不是齐格而是别人假扮的呢总而言之,有人在跟踪我们。我不管他们是谁,我一定会找到他们,他们和最近的凶杀案一定有紧密的联系,若不然,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跟着我们俩,趁我们不在,把照片拿走了。”我咬着牙说。 “会不会是丁麒麟那小子”小庄说完站起来。“不行,我得去齐州市公安局确认一下齐格的尸体。我得知道他的尸体还在,不然,今晚、明晚、后晚、大后晚,我都没法睡了。” 舍命陪君子。我不大愿意去见齐格的尸体,小庄实在是受不了。死人变成了活人,这不是开玩笑的事儿。我们可是看过齐格的资料,他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 刚刚那人实在是太像了,若不是我们知道齐格已经去见阎王爷,我们还真以为他是齐格。 我们来到齐州市公安局,我们跟里面的值班人员说清楚来意,他让我们去刑侦大队的办公室找那边的人。正在刑侦大队值班的是他们的副队长,听到我们的来意,我们只是说想再看看齐格的尸体,并没有说见到活着的齐格本人这事。 他本来想拒绝,我们闹了一下,他干脆答应了,叫来一名值班的民警开车送我们去离公安局不远处的殡仪馆。 齐格的尸体冒出来那么多小金钱白花蛇,其中一名法医还被咬伤了。他们进行尸检之后把尸体送到了殡仪馆让死者的亲人明天过来缅怀、认证死者。 我们来到殡仪馆,民警带我们进去,找到停放齐格尸体的房间。我们看到一张停尸床,停尸床上摆着一个裹尸袋。裹尸袋鼓鼓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裹尸袋居然在动,不是微微颤动而是有什么东西在里边挣扎。 “怎么回事”带我们进来的民警无比诧异地朝裹尸袋走过去。 “哥们,你确定是这间吗”小庄忍不住叫了一声那名齐州市民警。 民警回头看了我们一眼说:“不是这儿还能是哪儿尸体可是我亲自送过来的,怎么会搞错”他操着一口齐州腔,我们听得半懂不懂。此时,停尸床上的裹尸袋扭动得越来越厉害,装在里面的尸体好像就要爬出来一样。 “要诈尸了”小庄站到我后面。 “诈尸搞笑,人都死成那个样子了,还能诈什么尸我倒要看看这死人怎么个诈尸”民警胆子还挺大,说了这番话后。他已经走到停尸床边上。裹尸袋跳动得很厉害,我和小庄没敢靠得太近,只能站在停尸间门口这儿。我们也是想好了,一有情况,立马跑路。 民警毫不畏惧,他伸手放在裹尸袋的拉链上,唰的一声撕裂声,一条长长的影子从裹尸袋内飞射出来,直接朝民警的脸部冲过去。我和小庄被影子吓住,身子颤动一下。前面的民警噗的一声倒在地上,一条手臂那么大的金钱白花蛇咬在了民警的脸部。 民警被蛇咬住脸颊,他惨叫连连,伸手抓住毒蛇的身子狠狠地将毒蛇从脸蛋上扯下来。毒蛇被民警奋力甩开,我们看到民警脸上全是血。被毒蛇咬住之后,他的脸色变得紫红紫红。被咬到的脸部慢慢地肿起来。 小庄看到这一幕,他对民警喊道:“哥们,你还真是艺高人胆大。”说完他冲进了停尸间把被毒蛇咬到脸的民警抱住扛着朝外面跑去。 我追出来,小庄喊道:“龟爷,我先把人送去急救,你看着齐格的尸体。” 我看到那个被毒蛇咬到脸的民警,人已经昏迷了。 转身回到停尸间内,咬人的毒蛇扭动着身体在地板上抬着头游动着。我没有管它,只是站在门口抬头看向停尸床。停尸床那边根本没有什么尸体,裹尸袋内全是大大小小的毒蛇。除了我们见过的金钱白花蛇之外,尖吻蝮、竹叶青、眼镜蛇、丽纹蛇、腹斑水蛇等把裹尸袋塞得慢慢的一袋子。 裹尸袋被拉开之后,它们扭动着,可能是因为缠在一块,所以没能从停尸床上面爬下来。齐格的尸体明显已经被人给带走了,带走尸体的人留下了一堆毒蛇。 我赶紧把停尸间的房门关起来,再去殡仪馆前台那儿把毒蛇一事告诉他们,还叫他们打电话给消防队的人,叫他们来把毒蛇清理。那么多毒蛇留在摆放死人的殡仪馆,夜间还好,白天进出殡仪馆的人那么多,咬死人可不好了。 我站在殡仪馆门口,想着齐格的样子,可想而知,喜欢玩蛇的凶手把齐格的尸体给带走了。凶手与蛇有关莫名其妙的关系,他从哪弄来这么多的毒蛇自己养还是买来的我想从这一点下手,没准能找到符合条件的嫌疑人。 我找了一辆车赶到医院,在医院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才看到小庄从里边跑出来,他来到我面前叉着腰笑着说:“那哥们的脸肿得都快成猪头了,医生正在给他急救。应该能救活。” “你还笑人家,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事儿,保准你笑不出来。”我俨然说道。 “齐格的尸体不见了”小庄显得还挺淡定,“不需要吓唬我了,我去救人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全是毒蛇,齐格的尸体不翼而飞。” “怎么你不是相信借尸还魂吗”我问道。 “我哪里相信什么借尸还魂,我只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刚刚那位民警,他被毒蛇咬了,以为自己快死了,所以把事儿都告诉我了。是他把齐格的遗体运送到殡仪馆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那人给了他一些钱,还说自己是齐格的老师,想见齐格最后一面,让他通融一下。这小子见钱眼开。答应了。时间大概在十点多的时候,那么晚了,他也不怀疑一下对方是什么人被蛇咬了,活该。”小庄嘚瑟地说着,“你想不想知道带走齐格尸体的人是谁” “谁”我听得紧张。问道。 “银灰色头发。”小庄笑了一笑说。 “丁麒麟”我惊恐地说。 “那哥们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脸,那人在灯光的阴影下跟他交易。他只看到对方一头银灰色头发,身上穿着一身黑。从外形上看,他应该是相片里的人。他从殡仪馆偷走齐格的尸体,再去我们居住的宾馆把我们拿走的相片带走。你说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手里有齐格派人偷拍的照片呢会不会是齐格的尸体活过来告诉了他”小庄阴声笑嘻嘻地说着。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尸体已经被偷走,这件事归齐州市公安局管,我们也没法插手。 我和小庄离开医院回到宾馆,换了一间房子,半睡半醒地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我们起来吃了个早餐立马去汽车站坐车回庆州市。 从庆州市汽车站出来,我本来想和小庄作别,我得回胜利招待所看看林凡在不在她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小庄却硬拉着我上了他回凤月蓉家的出租车,说让我陪他回去看看凤月蓉,还是凤月蓉会做不少美食,她一直想好好招待招待我。 盛情难却,我也拗不过小庄,只能老实地跟着小庄去了凤月蓉家。我们来到凤月蓉家,凤月蓉却没有在家,小庄用钥匙把门打开。 进屋之后,小庄喊了几声凤月蓉,凤月蓉没有答应。小庄在屋内找了一下,还是没有找到凤月蓉。我这时候听到楼上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楼上好像有人在哭。上楼的楼梯已经坏掉了,楼上怎么会有人呢 “地上有脚印。”小庄低头看着屋子前厅的地板说道。 我看向小庄的脚边,那儿确实有几个脚印,脚印很大,比我和小庄的脚印还大。这不是凤月蓉的脚印,那会是谁的呢谁来过了凤月蓉家看上去还是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小庄急了,我指着楼上说:“要不要到上边看看我刚刚听到有人在上面哭。” 我说完侧耳倾听,哭声没有了。 小庄疑惑地抬头望着天花板,再看一眼不远处破烂的楼梯,楼梯已经没有踩踏的板块,只剩下两根木板立在那儿。 小庄想了一会儿,他跑到外边搬来一个木梯子。 我们顺着木梯子上了二楼。走在二楼的过道上,由于一楼和二楼相隔的都是木板,有些地方已经坏掉了。我们走的时候特别小心,生怕自己踩空摔下去。 走过了两间房子,在最后一间房子那儿。我们推门进去,只看到凤月蓉拿着一把红色牛角梳坐在不远处的窗口,一边梳着她的头发,一边掉眼泪。 “月蓉你怎么回事跑到这做什么家里是不是谁来过”小庄生气地问月蓉。 月蓉依旧梳着她乌黑浓密的长发,慢慢地梳着,神情痴痴呆呆,魂不守舍。一双妙目不停地落泪,泪痕画在她的白皙的脸颊上。我和小庄出现,她也没有理会我们。她坐在窗边,晨曦照射在她脸上,神色木讷的她让我感到一丝恐怖。 “第九个献祭者出现了。”月蓉表情变得痛苦,嘴里幽幽地说道。 “你说什么”小庄问道。 “第九个献祭者。女孩,18岁,绿洲科技,超美名媛会。我在昨晚的梦里看到女孩就要死了。那个女孩被选出来成为第九个献祭者,魔鬼的代言人就要去找她。女孩就要被杀了,你们赶紧去找她,或许还能救她一命。女孩看上很可怜,奄奄一息,浑身是血,嘴里衔着一条毒蛇的尾巴。”凤月蓉唏嘘一声,梳着头发,呛声说道。 我和小庄听完互相看了一眼,完全不明白凤月蓉到底在说什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名媛 我和小庄在二楼劝说了很久,凤月蓉才肯随我们下楼去。从二楼来到一楼,凤月蓉的精神状态迟迟没有恢复。小庄只能把凤月蓉扶到卧室里边去休息。 小庄告诉我说,凤月蓉的情况和以前差不多,正常的时候挺正常,偶尔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他带过凤月蓉去医院看过,脑科、精神科都看过,医生说,暂时没有发现凤月蓉有患什么病症,也只是给她开了一些稳定情绪安定心理的镇静药物。 “小庄。我觉得月蓉她的话不像是胡说八道,这些话之前她跟我说过一次。施奈莉是第八个献祭者,她已经死了。既然有第九个献祭者,我想我得马上找到她,凶手肯定盯上了她。”我忧心忡忡地说。 “这一次,我怕我不能陪你一起去了。你也看到了,月蓉她情况不是很好。”小庄看了看一眼卧室内躺着的凤月蓉对我说。小庄就算不这么说,我也会让他留下来看好凤月蓉。 深知凤月蓉的话很重要,我匆匆离开她家。我先是坐车回了一趟胜利招待所,林凡并不在。招待所的老板娘跟我说,林凡她昨晚又没有回来。 林凡还真叫人担心。我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才赶去庆州市公安局。进入刑警一大队的办公室,我看到关刀叼着一根烟坐在里边。他看到我之后,咋咋呼呼地起身朝我叫道:“小袁,你跑哪去了怎么找不到你人” “我去了一趟齐州市。”我说道。 “去齐州市调查施奈莉”关刀疑惑地问道。 我点点头说:“对,你咋知道我去调查施奈莉” 关刀摸着后脑勺憨厚地笑道:“你不在的日子,我也查到了一些东西,我发现施奈莉在齐州市有个男友。他男友的名字叫齐格。我打电话去齐州市公安局我一个老同学那儿问了几句,看他能不能帮我调查这个齐格,他告诉我说齐格被杀了,咋回事” “齐格不仅被杀了,现在连尸体也丢了,唉,这件案子说来话长。你跟我走一趟,我路上跟你详细说说。”我想让关刀陪我去调查凤月蓉口中所说的绿洲科技还有超美名媛会,有个当地的刑警一起办案,事儿会变得轻松一些。 关刀摘下嘴边叼着的香烟,看了我一眼说:“咱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查案,你去不去再不把凶手抓住,曹队他可要发火了。”我说完转身离开办公室。关刀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显然曹队和包大海他们已经去查案。曹队和包大海负责脸皮案,我和关刀则调查何满、施奈莉、陈坚三人被杀一案,我们不能输给曹队他们。 关刀扔掉香烟追着我出来,他开来一辆警车,我上车之后,他问我去哪,我说去绿洲科技公司。 绿洲科技公司,听名字像是搞科学技术的公司,其实不是的,这是一家以农业科技为主的公司,主要负责研究和生产各类农药、化肥、种子这类的东西。 这家公司全称为“庆州市绿洲农业科技集团”,他们研究生产出来的各类产品遍布整个南省。属于南省和庆州市的龙头科技公司。这家公司的老板任久友,个人财富在庆州市应该能排在前五的位置,地地道道的一个大土豪。 我调查绿洲科技公司的时候,关刀的脸是绿色的,他不懂我为什么要找绿洲科技的麻烦在他眼里,哪怕他是个刑警,他还是不大敢惹绿洲科技的人。 绿洲科技在庆州市那么大的企业,背后有政府的扶持和支撑,调查这个公司,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儿。就算想调查绿洲科技公司,也不是刑警队的事儿,应该是经侦队的事儿。 我后来解释说我不是调查这个公司而是要调查公司里边的人,关刀这才松了一口气。 凤月蓉所说的话并非很清楚,地点只有绿洲科技和超美名媛会,第九个献祭者的名字她也没有提到。但我能推理出来。绿洲科技加上超美名媛会,这两者加起来,无疑指向绿洲公司的老板任久友。经过我和关刀的询问调查,任久友果真有一个女儿,她的名字叫任雪瑶。 任雪瑶,19岁,任久友的独生女,本在南省首府齐州市艺术学院舞蹈系念书,只念了半年书,她退学了。原因不明。自从她退学之后,人一直待在家里,再也没有出来见过人。 由任雪瑶18岁的时候一手创办的超美名媛会也随着她的退出解散了。超美名媛会主要由庆州市各大老板富豪的千金们组成的协会,她们这些有钱人的女儿,一个个十七八岁,玩得正疯的年纪。 任雪瑶成立这个名媛会,无非是为了提高自己在庆州市千金界的地位。 从各个路人的口中得知,任雪瑶没有退学之前,这孩子疯得要命,任性无比,什么都做,什么都玩,带着她的一帮姐妹,抽烟喝酒打架,拉帮结派。在庆州市可谓是兴风作浪。她退学之后,整个人完全变了,从此在世间销声匿迹了一般,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有传言说,任久友见到女儿太过于疯狂,为了调教女儿,他把女儿给软禁在家,彻底禁足了。还有人说,任久友觉得任雪瑶这么疯下去迟早完蛋,干脆把她给送出国去祸害外国人。 不管人家怎么说。我打听完之后,心里边已经确定了凤月蓉口中的第九个献祭者正是绿洲科技公司老板任久友的独生女任雪瑶。 凤月蓉如何知道任雪瑶会是第九个献祭者另说。我现在的目的是找到任雪瑶,因为她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当然,像任雪瑶这种名媛千金小姐,想要见一面并不容易,更何况,她已经被禁足了。 我和关刀在任家外边等了很久,任家的管家就是不肯给我们进去,非得等他们的老板回来才让我们进去。 等到下午的时候,任久友才由司机开着车送回来。见到任久友。我们立马拦住他,提起他女儿的事情,他不知道为何朝我们大发雷霆,并派人将我和关刀轰走。我急了,朝他喊着。说他女儿很危险,有人要杀他女儿。 任久友走到我跟前说:“没有人能杀我的女儿,你们能别再纠缠我们” “可是”我没有想到任久友会是这样子,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 “没有可是,这儿是什么地方我任久友是谁谁能伤害我的家人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有人要杀我女儿吗没有的话,赶紧走吧我没工夫陪你瞎闹。”任久友忿然地说着。 我和关刀都没话说了,任久友也回家去,大门关闭,我们和任久友之间的谈话以失败告终。关刀丧气地跟我说:“我们还是别闹了,就因为一个疯女孩的话,至于这么操心吗我们没有半点证据说明有人要杀任雪瑶,任久友又不是傻子,他怎么会听信我们的话” “我以为他会好好听我们说,他能被我们的话所提醒。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个态度。关刀,你要是一个父亲,警察来跟你说,你的女儿有危险,有人想杀你的女儿,你会怎么表现呢你肯定很担心,很慌张,很着急,对不对”我说。 “任久友如果是个普通老百姓,他当然会慌张害怕,可他不是,他屹立商界那么多年。他经历了多少风霜,多少沧桑。你要想说服他,你还得找点证据出来,上点干货。” “我总觉得任久友很奇怪。”我莫名其妙地说。 “算了,先回局里吧至少咱们已经知道所谓的第九个献祭者,第九个即将被杀害的女孩叫任雪瑶,我找人盯着便是了。”关刀说完朝警车走去。 我追过来说:“关刀,上次我让你派人跟着梁君,有什么发现吗” “梁君没有什么发现,他过着日常的生活,没有去见什么人,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他这几天都在市中心那家猪头餐厅办事,除了下班回家,没有离开过。我看他没有古怪的地方,我已经把看着他的人叫回来了。”关刀回答我说。 “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念叨着。摸着下巴,梁君难道还真不认识录像带内的孕妇,“梁君他好像没有结婚,对吗” “出了名的庆州市钻石王老五,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下面有问题,那么大年纪,事业做得那么大,居然没有成家,也许他有什么癖好吧”关刀嘲笑着说,“他这种人。抢着嫁给他的女人满大街都是,他没有结婚,流言蜚语也多,听听就算了。” “既然如此,暂时先不管梁君了。”我说道,梁君可能只是个意外罢了,他和案子没有任何关系。 我看了一眼任家的大门,关刀知道我操心任雪瑶的事儿,他叼起一根烟说:“放心了,我会找个哥们盯着任家,任雪瑶不会出事。” 施奈莉惨死的样子在我脑海中一闪即过,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哪 关刀发动汽车就要离开的时候,任家的大门突然嘎的一声被推开。帮任久友开车的司机大叔,他抽着一根烟跑出来,挥手叫停我们的警车。 大叔跑到车窗边上,他纠结了一下才说:“你们和老板的事,我刚刚也看到了。我现在是背着老板出来跟你们说一句,这件事老板一直隐瞒着,我看你们是警察,又在调查案子。左思右想,我还是跟你们说一声吧” 我和关刀意外地看着这位背着任久友跑出来给我们通风报信的司机大叔。 “任雪瑶小姐她从大学退学后,没几天便死掉了。”司机大叔说完把烟给掐灭,“我们老板心里很苦,一直不愿承认和面对这个事实。千万别跟外界说,也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们。” 司机大叔说完之后,转身快速地钻回任家大门。 我和关刀咽了咽口水,脑子像是给根爆竹炸了一般,嗡嗡嗡乱响。 ===第一百四十章:盘中餐 任久友的女儿任雪瑶退学之后,流言蜚语不断,司机大叔的一番话把这些流言蜚语全部击破。关刀愣着张嘴,嘴里叼着的烟都掉车里了。任雪瑶死亡一事只怕已经被任久友给封锁得严严实实。对于外界来说,任雪瑶只是待在家里,没有外出罢了。 事实是,任雪瑶死了。 她年纪那么小,怎么就死掉了一个人死亡,居然没有去公安局进行死亡登记。 我和关刀郁闷地回到局里,凤月蓉的话说错了吗她明明说任雪瑶会是第九个献祭者。她会被杀死。但任雪瑶明明已经死掉了,难不成第九个献祭者不是任雪瑶而是另外的人。 任家除了任雪瑶之外并没有符合的人了。我后来查过绿洲科技的几个领导层的人,他们都是儿子,并没有女儿,有女儿的唯有任久友。 为了凤月蓉的话,干了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关刀他挺失落的,下班时间一到,人就溜走了,还美其名说要去医院看那位被陈坚迫害的小女孩。 我从公安局回到胜利招待所。林凡还是没有影子,这几天不懂她在忙些什么那位困扰着她的杀人凶手最近也潜伏起来。 我独自房间内想了很久,任久友为何要隐瞒任雪瑶的死亡真相呢任雪瑶她到底是怎么死亡的呢我想不透,忍不住出门坐车去了凤月蓉家。我想让凤月蓉告诉我确切的答案。 凤月蓉的状态却很不好,我趁着小庄不在,我问了凤月蓉关于任雪瑶的事儿。凤月蓉躺在床上只是傻笑,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等到小庄买菜回来,凤月蓉突然抓着我的裤腿,她嘴里哼出了几个字:“她还活着。”我紧着眉毛看着凤月蓉,不大理解她的话。她说完又对我傻笑起来。她变化挺大,之前的她看上去还挺伶俐,现在和一个真正的傻瓜没有什么区别。 小庄挺贤惠,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吃晚饭的时候,凤月蓉只顾吃,一句话也没有说。我则跟小庄谈到任雪瑶的事儿,小庄说他有空的话,他可以帮我跑一趟齐州市艺术学院去调查任雪瑶退学的原因。任雪瑶肯定出现了很大的问题才会退学,退学之后,人死了,死因不明,这是最大的疑点。 “小庄,脚印的事儿,怎样了”我和小庄聊完任雪瑶的事儿,我想到了之前发现在屋子里的男人脚印。我本来想让小庄报警,让鉴证科的痕迹专家来查一下,小庄拒绝了,他不想公安局的人惊扰到凤月蓉。 小庄摇头说:“没有呢问月蓉,她也没有说什么。我怀疑有人来过,他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月蓉,只是碰巧月蓉她调皮,爬到了二楼。那人没有找到月蓉,最终离开了。” “会是什么人呢我感觉月蓉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这对她来说很危险。你说,月蓉她和施奈莉那么熟悉。她获得的信息会不会都是从施奈莉那儿得知的施奈莉背后会不会有什么组织施奈莉她和大多数人一样把月蓉当做树洞,她把自己所经历的事情都告诉了月蓉,月蓉才知道那么多事儿。我有种感觉,施奈莉和任雪瑶是认识的。”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小庄他点头表示认可,他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夹着鱼肉吃的凤月蓉说:“龟爷,施奈莉是第八个献祭者,任雪瑶是第九个献祭者的话,你想过吗前面七个献祭者是谁她们死了没有尸体在哪儿” “我有想过,没有头绪,若说和脸皮案扯在一起,感觉又不对劲,总之很烦人。我本来以为能找到任雪瑶,任雪瑶会告诉我一些关于献祭者的事儿。”我烦恼地说。 “好了,别多想了,现在是吃饭时间。吃饱了,养足精神,再想想案子吧”小庄给我夹了一块肉说。 我在凤月蓉家吃了小庄烧的晚饭,吃饱之后,我想回去等林凡。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林凡了,我很怕她出什么事。再说,小庄需要照顾凤月蓉,我也不好留下。 我回到胜利招待所的门口,正想着问坐在门口边上看着一台小型彩色电视的老板,林凡有没有回来。一辆捷达轿车停在我的身前。有个年轻人从车子上边跳下来站在我面前说:“你好,你是袁圭先生” “咋了我不认识你们。”我楞了一下说。 “我们老板想请你吃顿饭,不知道能否赏光”年轻人毕恭毕敬地说。 “你们老板”我讶然问道。 “知味坊的梁君老板。”年轻人如实回答。我更为讶异,梁君这人,我没有去找他,他却主动找上我了。关刀派人跟着他那么久,他没有露出一丝马脚。这会儿怎么跑来找我了他本来可以和案子撇得一干二净,这时候找我,岂不是说明自己和录像带有关系我听关刀的话之后,以为自己和梁君不会再见面了。 梁君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伸手抓了抓刚刚被蚊子叮咬的额头,迟疑了一下,答应了去赴梁君老板的饭局。 我吃了小庄做的晚饭,肚子很饱,吃不下任何东西了。梁君的邀请,我很感兴趣。哪怕不吃不喝,我也得见他一面,我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有些人,有些事,靠猜来猜去还不如直接接触。 我跟着年轻人车来到市中心,年轻人带我进入知味坊餐厅之后直接来到四楼的一间贵宾厅。贵宾厅只有一张桌子,两个位置。我先坐下,不一会儿,梁君出现了。 “上次公安局一别,我还没请教你的名字。”梁君假惺惺地问我。他是没话说了吗明明知道我的名字,非得这么客气。 “袁圭。”我回答说。 “名字不错,我们得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梁君,知味坊餐厅的创始人。我看你不像是庆州市本地人,也不像是我们庆州市公安局的警察,不知道能否告诉我,你的身份呢”梁君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恐怕他早就调查过我了。我老实地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他已经调查过了。当着我的面问,无非是想确认一下。 我也不怕被他知道我的身份,和他说了几句话,我眼前的梁君和之前在公安局见到的梁君,气势上完全不一样。 “梁老板。我一个小小的人物,不知道是哪一点打动了你让你亲自请我吃饭。”我问道。我感觉梁君这人有点儿“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意思,他之前把自己藏得好好的,照他这次的意思,他是要把自己剖开让我看个彻底了,他的用意是什么呢 “噢,我只是想起之前在公安局的录像带,我和录像带里的女人真的没有关系。我没能帮上忙,我感到很抱歉。作为庆州市的市民,我本应该帮上忙,帮你们一起抓到凶手。可惜我没有,一点忙也帮不上,这次请你吃饭,算是赔礼道歉。”梁君说话一套一套的。 “那跟你没关系,何必呢”我笑道。 “还有,那次见过你之后,我对你是念念不忘,我觉得你是个人才,所以想跟你交个朋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意愿咱们能不能交个朋友,日后有个照应。”梁君笑道。 我努努嘴说:“照应我不知道梁老板说的照应是几个意思再说,案子破了,我就要离开,照应二字,我可担不起。” “再说,再说。咱们先用餐。”梁君说完拍了拍手。 门外走进来两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她们端着两盘猪肉来到桌子边上,把猪肉放下,她们出去并把门给关上了。 我看到桌子上的两盘猪肉,猪肉被红烧,但是位置不对,它们被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方形的小块。这些肉不是猪头皮,也不是五花肉,更不是里脊肉,而是猪肚子下边的肉,每一块肉上边都连着一块猪乳子。它们被红烧之后,一块一块地淋了酱汁摆在一滩血红色的番茄汁上面。两盘肉,每盘七八颗猪乳子,又肥又腻又恶心。 我没有想到梁君会请我吃这玩意。当场就要把吃进肚子那些小庄做的饭菜给吐出来了。 “怎么样这个可是我亲手做的美味,比起我们餐厅的招牌菜猪头肉美味多了,试试吧”梁君说完用一只叉子弄起盘中一块油腻的肉塞进嘴巴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我犹豫了一下,看着盘里一块块的肉,烤肉皮上的一粒粒“葡萄”状的东西,哪有胃口 梁君擦了擦油腻的双唇说:“试试嘛这玩意在古代的罗马城,那可是名极一时的贵族菜,普通老百姓根本吃不到,只有皇宫内的贵族才能吃。” 听了这话,我忍不住用叉子扎了一块肉放到嘴巴边上。先是嗅了嗅,香味很浓,令人口水横流。 梁君在我对面又吃了一块。 我也不能怂,嘴巴一张将油腻腻的肉块塞进去猛地咀嚼起来,肉块很腻,咀嚼起来,肥肉里边的油哗哗渗出来,把嘴巴都给弄得滑兮兮的。 看到我成功地把叉子上的肉块吃了,梁君突然捂嘴笑起来,他笑得很开心,笑得前仰后合。我都被他笑傻了,梁君像是被人点了笑穴一样,完全停不下来。我不知道他怎么了笑得眼泪都飞出来了。 “梁老板”我叫了梁君一声。 “想不到你还还真吃了警察也会吃这种东西嘛”梁君阴笑着说。 我怔了怔。 梁君收起笑声,脸部扭曲狰狞,沉声阴仄仄地说:“你知道你刚刚吃的是啥吗那可不是从猪肚子下面切出来的玩意而是从人” “别说了。”我看到梁君表情不对劲,已经猜到几分。我没有想到梁君会是我不敢去设想的食人魔。这几分钟的变化让我措手不及,梁君朝我亮出了獠牙,他到底想做什么我愤怒地瞪着梁君,恨得牙痒痒,恨不得立马将他抓捕归案。 然而梁君肆无忌惮地笑着,丝毫没有畏惧我的意思,我似乎已经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他这种癫狂的状态让我内心特别的不安,我想,我可能没法活着离开了。 “你放心,他们是自愿给你吃的。”梁君说完这句话,用恶毒的眼神盯着我看,跟着从桌子底下拿出一沓文件挪到我跟前。我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文件,文件封面的第一张头几个字用鲜红的字体写着六个字:被食用自愿书。 ===第一百四十一章:冷藏 六个血字触目惊心,我低头望着餐桌上剩下的那一块块冒着酱香的肉,内心一阵恶心。梁君癫狂地笑着,人已经失常了。他那双血色的双瞳直勾勾地盯着我看,血色眼膜,双瞳囧囧有神,他的眼神还挺迷人,有股能勾人心摄人魂的魔力。 “神经病,梁老板,你何必要跟我开玩笑”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哪怕刚刚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梁君的态度已然很明显,他就是个杀人狂。食人魔。而我不能表现出一丝恐惧,我越是恐惧,对方越是得意。我冷静下来,慢慢思考逃脱的法子。 梁君这一顿饭局明显是鸿门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不能轻易地让他给整没了。 “玩笑谁会跟你开玩笑。首都来的警官。我问你一句,吃人是犯法的事儿,被吃者如果是自愿的,这触犯了法律吗有人自愿给你吃,你吃不吃呢”梁君阴笑着,一双血色迷离的眼睛不停地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我微微一笑,盯着桌子上的合同文件说:“你这些什么自愿书,它可没有法律效力,也没有法律效益,不过是一堆废纸罢了。” “废纸呵呵,上边可是有他们亲自画押的手印,还有亲笔签名。警官,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要向你不打自招我明明可以躲过去,躲得远远的,你们怎么也查不到我的头上。” “躲你能躲到哪儿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迟早会被抓住。我不知道你为何要伤害她们,你认为你这么做,有意思吗”我冷哼一声说。 梁君笑道:“怎么没有意思我是爱她们才会吃了她们,从此之后,我们便会融为一体,爱情的魔力就是如此美妙,她们可是自愿让我吃掉,她们可是发过誓永远陪着我。爱着我。你懂爱情吗爱情可以令人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哪怕是肉体。” “无耻,真要那样的话,你又付出了什么你根本不配说爱。”我和梁君交谈几句之后,我发现他这个人真的很有问题,原来他不是不想结婚,而是他把想和他结婚,和他恋爱的女孩全部都给杀掉了,还美其名曰爱对方。爱到热烈的时候,会把对方吃掉的只有螳螂吧 我被梁君的世界观彻底地打败了。他把自己当做是情圣一般向我灌输着他那套为爱杀人的理论,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服我这一次,我算是彻底地看到了他黑暗的内心。 梁君站起来说:“爱本是如此,总有自私的一方,不然,你以为爱会是什么天长地久,白头偕老,海枯石烂,比翼双飞吗你错了,世上没有这种爱情。对我来说,爱情就好像烟火,烟花易冷,我要在它最美丽最灿烂的一刻,用死亡来留住它。” “胡说八道。”我有点儿怒了。完全没有必要再跟梁君扯谈下去。梁君咧着嘴巴呵呵笑着,弓着身子把我面前的那些自愿书拿起来,他朝门外走去,“跟我来吧我让你欣赏欣赏我的爱人们外边的舆论总说我不会喜欢女人,他们错了,我怎么会不喜欢女人呢” 梁君开门走了出去,我站起来跟在他身后,既然成为了梁君的瓮中捉鳖,我也没有必要害怕什么,神色淡定地跟着梁君。他能这么自由地对待我而不是把我给铐起来,绑起来,想必已经在楼下留了一手。 我今天想从知味坊餐厅逃跑,除非背上长出翅膀来。我深知这个地方危险,所以更要冷静细心,没准还能找到活路。再者,我也想瞧瞧梁君这个恶魔般的人物,他还隐藏着哪些犯罪事实。 我跟着梁君从双人间贵宾厅走出来,他带着我上了一层楼。走到一个黄褐色房门面前。梁君掏出一把钥匙将房门打开,我走过来,门内透着一股寒气。我眯眼看了一下,房子里边冒着阵阵寒烟,墙壁和天花上全是冰块、雪花。这是一件冷藏室,梁君他走了进去。 我打了一个激灵,随后跟了进去。房间很冷,冷得让人直哆嗦。我和梁君来到房间前面,在房间正中间的墙壁上,我看到上面钉着六根长钉,每一根长钉上面栓着一根绳子。 绳子下面帮着一具尸体,一共六具女孩的尸体。尸体一丝不挂,都低着头,尸表凝结着不少的水珠和冰霜。 我扫了一眼,六个女孩的尸体,她们有的少了胳膊,有的缺了腿,有的肚腹没了,有的胸脯没了。看着像是六个残疾女孩,我深知她们怎么会沦为这个样子,内心感慨万分。她们也是可怜,遇到梁君这个恶魔。 看到女孩们的脸,我发现她们的脸部。脸皮都被剥开了。我仔细盯着女孩的脸,每个女孩的脸型都不一样,我想到了桦树林树干上用图钉钉着的脸皮。 “原来脸皮的尸体在这儿。”我嘀咕了一句。 “噢,我记得了,原来你们一直在找她们,对不对你们发现树上那些脸皮了,对吗呵呵,脸皮本来是给我自己用的,谁知道被人给偷走了。”梁君怨恨地说。 “有人偷走了你的脸皮”我讶然地说。 梁君冷笑道:“是谁偷的,我暂时还没有查到,我若是查到了,他非得被我弄死不可。他不仅把我辛辛苦苦从女孩们脸上剥下来的脸皮浪费在一棵老树上边。我可是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才剔出来,不说了,说来气死人。” 梁君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吐了一口气,他对尸体已然麻木不仁,丝毫没有感情,这个疯子。把人当成家畜了吗我现在也想清楚了,难怪曹队他们通过各大医院没有找到合适的嫌疑人。除了医生之外,厨师处理人的脸皮自然也轻松得很。 梁君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厨子,以刀法刀功见长。以他的手法,从尸体上把女孩的脸剥下来,剥得那么漂亮。也不是什么怪事。 我目光重新落到墙壁上的女尸身上,“你是怎么杀掉她们的” “直接杀了呗对了,我给她们剔脸皮的时候,她们可是活着的呢我的刀子一刀一刀进去,她们一点也没有叫痛。对她们来说,死亡是她们最大的解脱,也是她们给我最大的爱。这些女孩,她们或是被家人抛弃,或是被男友抛弃,或是被朋友抛弃,她们的世界里边,早就没爱了。我和她们谈恋爱的时候,我把我所有的爱都献给了她们,她们可感动了。” “人都杀了,你还真是敢说自己奉献了一切。”我冷笑道。 梁君压低声音说:“你一定没有恋爱过,对吧” “谁说的” “我说的,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不懂爱情。等你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就明白,你可以为她奉献一切,你也会贪婪地奢求她为你奉献一切。你会害怕爱情离开,害怕她离开。每一种恋爱,最终都会分离、变质、破裂,世界上没有一辈子的爱情。你说你结婚了,爱情还在吗不在了,变味了,变成了绑架,变成了累赘,变成了坟墓。想留住一份纯洁纯真的爱,只有在感情最热烈的时刻。让死亡来做保存爱情的容器。”梁君对着墙壁上的尸体笑嘻嘻地说着,他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我有股想要杀死梁君的冲动,只是冷藏室内实在是太冷了,我好像走在南极洲一样,身体已经缩起来了。 “她们都是自愿为我献身的女孩,我爱着她们,所以,我会一天一天地把她们吃了,让她们永远地拥有我,我也永远地占有她们。爱情本来就是伟大而疯狂,你们是不会明白我们的爱情,也不会理解我们。因为你们根本不信任爱情,根本没有面对爱情真面目的勇气。”梁君还在唠叨着他那一套诡异而变态的爱情理论,此人已经丧心病狂,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说吧带我到这儿,你绝对不是为了让我看你的这些献身者。她们很无辜,如果不是遇到你,喜欢上你,她们也会落入这种下场。她们本该有着大好的年华,美好的时光,可惜了。”我替墙上已经死亡的女孩惋惜不已。 “如果她们没有遭受抛弃、嫌弃、唾弃,我又怎么会找到喜欢上她们的机会她们又怎么能让我趁虚而入你想想吧变态不是我这个人而是你们那个总是制造悲剧的社会。”梁君愤怒地说着,说完,他凌厉的眼神盯着我的脸,“我带你到这儿,让我不惜把自己的身份暴露出来,我只想要你一句话。” “什么话”我错愕地说,因为一句话。一个杀人狂魔居然暴露自己的身份,我感觉自己对面站着的不是个疯子而是个傻子。 “我老婆她的尸体在哪”梁君狠声问道。 “你老婆什么你老婆”我更为震惊,以爱之名,连杀数人,并让死者签下“被食用自愿书”的梁君居然有老婆。 “录像带里的孕妇,她是我老婆,你们把她的尸体藏哪了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说了,我心情好,我会放你走。你若不说,留下来陪她们吧”梁君指着墙壁上的无脸尸体朝我吼道。 我懵住了,我根本不知道录像带内自己把自己怀孕的肚腹剖开的孕妇是他的老婆。我们更没有找到录像带所录像的地点,也不知道录像带里的孕妇是死是活更没有确认录像带的真实性。 如果梁君前面跟我说的话都带着玩笑,后面他跟我说的这些,可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搞不明白,他凭什么认为我知道录像带中那位剖腹孕妇的尸体下落 ===第一百四十二章:破局 我抬头与梁君四目相对,梁君咂着嘴巴,磨着他那一口锋利的牙齿,面部的肌肉不停地抽动。我努嘴一笑说:“你这么担心你老婆的尸体,之前看到录像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你完全可以报案,利用我们去把你老婆的尸体找回来,但你没有。你把我叫来,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认为我知道你老婆尸体的下落,但我可以确切地告诉你,你被人给耍了。” “你真不知道安琪尸体的下落那么,她的尸体是哪个混蛋给带走了”梁君听完我的话。他变得抓狂,伸手揪着自己的头发部分,瞪着眼睛朝我吼道。 “一报还一报,看来你还挺重视你老婆。”我冷笑道,没有想到梁君杀了那么多女孩,他会那么在意自己老婆的尸体。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看来,录像带的案子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录像带发生的地方在梁君的家里,或者在他老婆安琪的家里。死者安琪和梁君有一定的关系,安琪自己剖腹,可能被人给操控了。操控安琪自杀的人,他把尸体带走了。 梁君狞笑着说:“我本来可以不介意,就算她要死,也该是我杀死她。可是她怀了我的孩子,她不能把孩子杀了。我梁君拥有无数的女人,只有她是我的皇后,她是唯一给我怀上孩子的女人。我本来可以饶她不死,让她抚养我的孩子。她太不知趣了,看到录像带的时候,我以为那是恶作剧。我回去之后,沉寂了几天,等你们派来跟着我的人离开,我才去找安琪,安琪她不在家里,孩子也没了,我只看到一地的血,满床的血” 他说着的时候,模样很苦恼,抱着头蹲在地上。血色的瞳孔居然掉眼泪了。 我见过无数犯罪者、变态杀人犯被捕之后,泪流满面。梁君是我见过的,最滑稽又最悲凉的。一个杀人狂,杀死那么多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不仅杀了人,他还要把这些爱着自己的女孩给做成美味佳肴吃进肚子。他是最蔑视生命的人,却又痛惜给自己怀上孩子的女人。 “梁君,赎罪吧为了你的孩子。”我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梁君说。 “你这是劝我去自首”梁君冷笑不已。 “你自首了,或许我们还能帮你把你老婆和孩子的尸体找回来。”我说。 “不必了,你们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呵呵,我自己能把她们找出来,那个人,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让我死,让我不安。我知道安琪和孩子都没了之后,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连续好几天,噩梦让我胆战心惊。我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是无畏无惧。我第一次感到害怕,第一次感到无助。”梁君困惑地说着,“这就是做父亲的代价吧” “你查到那个人了”我好奇地问了一句,谁在找梁君的麻烦那个人不仅让孕妇安琪自杀,还给安琪录制录像带。他又把梁君精心收藏的脸皮给偷走了钉在桦树林。 我被梁君带来问话。想必也是他在捣鬼。我脑子里想到了囚鸟,这个危险的家伙,也只有他能干出这种事。囚鸟这么安排,他是为了促进我和梁君见面吗他会把我给害死。 梁君诡异地笑着说:“他还会来找我,还会来电话,只要我还活着,他一定还会来电话。而你,你将会死在这儿,我会把你做成猪头肉卖给那些贪吃者们。”他说完之后,人站起来,然后朝门外走去。我追上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双腿一软,人跪倒在地。 “梁君,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畜牲”我朝梁君离去的背影骂道。 梁君从冷藏室的门口走出去,冷藏室的门轰然关上。我伸手揉了揉发出阵阵麻意的双腿,该死的梁君。冷藏室内,冷气森森。我衣服不多,人都快结冰了。 在冷藏室内转了转,冷藏室全是冰块和霜雪,除了墙上的六个可怜的姑娘,冷藏室内还储存着不少女人的尸块,只是都给解肢扔在冷藏柜内。在冷藏室最底部,那儿一排的冷藏柜,我从左往右一个一个地打开,打算从里边找点能暖和身体的东西。 可怜得很,冷藏柜内装着的大部分都是尸体,根本没有任何能暖人的东西。我多么想着,尸体身上穿点衣服。走到最后一个冷藏柜面前。伸手拧开冷藏柜的门,一个女孩从里边摔落出来,直接摔在我身上。 我把女孩推开,女孩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林凡”我看向女孩的脸,女孩脸上全是冰霜,人已经快冻僵了。她不是别人,正是住在我隔壁迟迟没有归来的林凡。林凡居然被梁君扔进了冷藏柜。我一把将林凡搂在怀里,林凡在这儿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还有呼吸,人却已经没有了意识。 我用手把林凡身上和脸上、手上结成的霜雪全给弄走。 林凡的身体很冰冷,僵硬无比,我唯有用自己还算热乎的手不停地在她脸上和手臂上搓着。通过不停地摩擦。林凡的手和脸才有了一丝温度。我把她贴在自己的胸前,用自己身上的衣服和裤子捂着她的心口。然后继续揉着她的手臂和脸蛋,等她稍稍回魂。我把她放躺下来,用人工呼吸给她续命。 我拼了命地去救林凡,已然不顾周边的环境,自己身体的冰冷和僵硬。当然,我不停地动来动去,体温下降得也没有那么快。经过我的一番努力,林凡她的呼吸慢慢平稳,渐渐地她发白的双唇开始有了血色,脸也发烫了。 “咳咳”林凡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我之后,脸蛋更是红扑扑。 “害羞了挺好,保持吧保持紧张,促进血液循环,让自己热起来。”我朝林凡说道。 林凡疲软地望着我说,“袁小龟,你怎么会在这儿” “被骗来了。我要不在这,你都要死了,用衣服捂着心脏吧温度越来越低了。咱们能不能活出去不知道,至少给点希望自己。林凡,我们聊聊天吧聊聊天,时间过得快一些。人也会精神一些,死也不会死那么快。”我把林凡身上那些从我身上摘下来的衣服堆在林凡的胸口。 林凡挣扎着想起来,但她才刚刚恢复元气,身体还是很僵,根本没法多动一下。 “我们之间没啥好聊的吧都要死了,唉,我也是蠢,上了梁君的当。”林凡虚弱地说着。我看着林凡的脸,“不说梁君,说说你吧都要死了,说一个不相干的人做什么林凡,问你个问题,你多大了” “女孩的年龄是秘密,我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告诉你,你关心这个做什么难道秋姐说对了你喜欢我,对吗”林凡说到这,我挺不好意思。我对她说不上喜欢,内心只是好奇罢了。林凡接着说:“袁小龟,哪怕我们都要死了,我还得郑重告诉你,别喜欢我这种人。”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还非得爱上你了。”我调侃着林凡。 林凡没有再说了,闭着眼睛,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林凡,有个事,我从云甸镇一直好奇到现在,你说你全家都被谭宗海和陈皮给害死了,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以他们杀人的方式。怎么会留下你呢”这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就是死,我也得把这问题弄清楚,搞明白。 林凡摇摇头,她没有回答,人软软地躺着。我看她很难受,赶紧把她抱到怀里,用身体的温度缓和她。她没有挣脱,安安静静地躺在我怀里。 我还想跟她说说话,她不知道怎么了,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泪水在她脸颊慢慢地滑落。从眼角到下颌角,一道美丽的泪痕让我心疼无比。林凡平时看着那么坚强、厉害、干练,此时却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我们就这么静静地等死了吗冷藏库越来越冷了,我的睫毛和额头、鬓角都结霜了。我低头看着怀里的林凡,林凡好像睡着了。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和额头,她的身体好烫,似乎发烧了。 我干咳一声,想着把林凡给叫醒。冷藏库的门发出咯吱一声,一张熟悉的脸孔从门外伸进来,“龟爷在吗” “小庄是你吗我没有做梦吧小庄,你小子可算是来了,快快救人”我听到小庄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急嚷嚷地叫道。 小庄推开冷藏库的大门,一个跳步机灵地钻进来,看到我和林凡都在。小庄看着我们俩说:“你们俩可真够意思,约会也不会跑这种地方来吧” “少废话,赶紧把林凡抱走。送去医院,她比我进来得早,现在快不行了。”我催着小庄,想着把怀里的林凡抱起来递给他,手臂僵硬,完全没法动了。 小庄笑道:“我在想,你们俩被困在这,有没有发生点狗血的事儿比如快死了,人生不能这么玩完了,干脆互相把自己奉献给对方,这是个挺好的取暖办法。” “你丫的别那么多废话,行不行”我怒了。 小庄哈哈一下。伸手把林凡抱起来,“你怎么办” “我自己能起来。”我说完大力地吐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脚,让身体的血液重新热动起来。小庄抱着林凡走出冷藏库门口,我做好热身,噗的一下站起来。门口被小庄抱着的林凡嘴里突然轻轻地嘟囔了一句,“袁小龟,任雪瑶她没有死” ===第一百四十三章:秘密 我听到林凡这一声低吟,没有想到林凡她也在跟任雪瑶的案子。我大步走出来,见到林凡已经昏迷在小庄的手上。小庄抬眼看了我一下。我叫他先把人送去医院。 小庄抱着林凡走了。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离开冰冷冷藏库,身体感受到外面走廊的暖意,整个人都轻松了。 此时,我看到走廊前面,关刀和包大海骂骂咧咧地走出来,他们俩见到我之后,我朝他们招招手。关刀和包大海跑到我面前。看到我全身剩下只有一条内裤。眼神不由得尴尬起来,他们俩还想损我几句。 我告诉他们,脸皮案的受害者就在冷藏库内。关刀和包大海各自骂了一句,埋头钻进冷藏库内。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地朝走廊前面走去,顺着楼梯一层一层往下走。每层楼我都看庆州市公安局的人,他们带着警犬好像在搜索什么。 来到最下面的一层的餐厅大堂,知味坊餐厅已经被关闭,所有的员工都被刑警队的人驱赶在餐厅大堂的西北角,曹队正在那边对知味坊的员工问话,看他吹胡子瞪眼的样儿,估计没能问出什么东西来。 我看了一眼餐厅外边,餐厅门口停着好几辆警车,还有一大堆的围观群众。我站了一会儿,小庄拿着一套衣服,也不知道他从哪弄来的,他从外边走进来把衣服扔给我说:“穿上吧还好记者没有赶来,你要是被拍到了,准会是明天早上的头条。” 我听了这话,赶紧把小庄拿来的衣服穿上。我问小庄,林凡怎么样了小庄说他已经叫人用警车送去医院,叫我放心,他给林凡初步诊断了一下,没啥问题。我说你又不是医生,凭什么给林凡诊断。他说他是警察。死尸和伤员见多了,人该死不该死,多少知道一些。 小庄接下来告诉我说,他是接到了一个神秘电话才知道我被知味坊餐厅的老板梁君抓到这儿来了。他推断打电话给他的人是囚鸟,还骂着囚鸟,怎么到哪都能遇到他。 囚鸟给小庄打电话,叫小庄来救我。小庄说他单枪匹马不敢来,只有打个电话去公安局报案。 问起我怎么被梁君给抓过来,我把过程都告诉他了。他愤愤地说,肯定是囚鸟干的。还说,囚鸟也是无聊,置我于死地的人是他,救了我一命的人也是他。说我完全成为了囚鸟的棋子,把玩的玩物。 我听了这些话,心情很沮丧,我实在不明白,囚鸟这么做,他是为了做啥他的目标人物是叶朗坤,他不去对付叶朗坤,跑到这儿瞎闹什么 囚鸟似乎都算准了。他先是利用梁君的“老婆”安琪把梁君给惹毛了,再逼着梁君着急,狗急了跳墙。梁君被激恼了,他想弄死我,并想从我口中得知安琪的下落。囚鸟把梁君挑怒了,这对他肯定有什么好处,我猜不到而已。囚鸟到底是用什么办法使得一个孕妇自己给自己剖腹产子他带走了安琪,安琪死了还是活着 囚鸟激怒梁君,使得梁君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梁君这人也怪,杀了那么多人,偏偏对安琪和他的孩子很重视。几个晚上没睡好,他不惜将我抓住。如果不是小庄他们及时赶到,我和林凡已然被冻死在冷藏库内。 从我们发现桦树林内的六张人脸脸皮开始,囚鸟已经在布这个局了。他每一个步骤都设计好了,几乎没有一个步骤跳出他的计划。让小庄来救我。时间掐得也刚刚好。他让梁君给我设局,无非也是为了让我参与这个局。我看着曹队脸上的表情,他很失望,也很愤怒,我想梁君肯定已经跑了。梁君逃跑,不知道在不在囚鸟的计划之中 “龟爷,你惹上梁君也就算了,林凡她怎么也在这儿”小庄疑惑地问我。 我摇摇头说:“我不清楚,她比我先被梁君给抓住了,可能她在调查梁君。唉她怎么会调查到梁君的身上,怪了,她不是在追钉子杀手吗难道梁君同时也是钉子杀手不像,不像,林凡她到底知道些什么任雪瑶又是怎么回事” “龟爷,等林凡醒了,不就水落石出了嘛你别心急,我看你都快冻成冰块了,身体没事吧你要是出事了,我心里可过意不去。”小庄笑嘻嘻地说。 “你有啥过意不去把我陷入困境的又不是你而是囚鸟。妈蛋。囚鸟他到底想做什么从我进入庆州市开始,我似乎一直在按照他的计划办事。叶朗坤到底是谁”我纳闷地说着,小庄愣愣地看着我。我看向楼上,关刀和包大海匆匆下来,他们去跟曹队汇报冷藏库尸体一事。 我看到他们乱成一锅粥,纷纷朝楼上跑去。他们也是忙,迟迟没有把叶朗坤给我调查清楚。我进入庆州市后,一天也没有闲着,连关淮的事儿都忘记去查一查了。 脸皮案从一开始,曹队就和我划清界限,我也不好参与进去。他们找到脸皮案的受害者,也知道制造脸皮案的真凶是知味坊餐厅的老板“食人魔”梁君,只要把梁君逮捕,案子也算结束了。关键是梁君跑了,这才使得曹队、包大海他们急乱如麻。 我和小庄走出知味坊餐厅。小庄找了一辆车送我回胜利招待所。把我安置好之后,他叫我放心林凡,他会去医院看好林凡。小庄心也细,知道我时刻担心着林凡的安危。 有小庄帮着看护林凡,我一颗心也算是安稳了。拖着受凉和疲惫的身体躲进被窝里边狠狠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我实在是太累。看到自己睡了那么久,赶紧起来刷牙洗脸打算去医院看看林凡,小庄估计怕影响我休息,迟迟没有送来林凡的消息。 我出门的时候,却被一辆豪车给拦住了。我看到车子是任久友的,开车的司机正是那位告诉我任雪瑶已经死亡的大叔。大叔也不客气,说他老板想见我,邀请我上车。 任雪瑶和林凡,我本来想选择去医院看林凡,但是想到林凡昏迷之前嘀咕的那句话。我现在选择上了任久友家的车。去到任久友家里,司机大叔把我带入任家后面建设不久的一座灵堂内。 灵堂内布置着无数的白幡和菱纱,还有各种“音容宛在”这种字眼的横幅、花圈。灵堂不算大,估计是任久友特意给任雪瑶修建的。我进来后发现任久友独自盘坐在一块蒲团上边,在他面前是一个灵台。灵台上边点着香火蜡烛。香火蜡烛后面是一张任雪瑶的黑白遗照。 司机大叔把我送到灵台门口便离开了。我满心好奇地走向前面的任久友,任久友让我坐在他身边的一块白色蒲团上边。 我坐下来后,任久友瞥了我一眼说:“我女儿她已经很可怜了,我以为以我的能力可以帮助她,没想到,我太自以为是了。” “任总这话,我听不懂。”我一头雾水地望着任久友。 任久友抬头看着灵堂四面说:“你也看到了,我女儿任雪瑶她已经死了。” “任总,你这话没意思,既然你都单独把我给约来。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已经猜出来了,任久友这次叫我来,可不是为了告诉我,任雪瑶已经死了。种种迹象表明,比凤月蓉、林凡的话,还有任雪瑶死亡一事被他给隐瞒起来,任雪瑶并没有死掉。 任久友意外地看着我问:“你已经查到了” “猜测罢了。”我淡然笑道。 “既然你已经猜出来,我也不好隐瞒什么。以我任久友的能力,保护自己的女儿,确实不需要把她隐藏起来。这一次却不同。那个人,他把女儿彻底给弄疯了。我想过很多办法去找他,包括利用公安系统去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人还是鬼”任久友痛苦地说道。 “任雪瑶疯了”我反问一句,看来任雪瑶之所以退学,退学理由不出意料便是精神有问题。任久友这番话让我心虚一下子全乱了,任久友有权有势,他都没能查到的人,这个人实在是厉害。 “雪瑶她遇到那个人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很怪异。她去大学上学之后,和那个人更是频频接触,开始的时候,她挺开心,还说自己遇到了一个全天下最好的男人。后来,她变得很忧郁。老是在胡思乱想,说那个人想要吃她的肉,她到底要不要给他吃你说世界上哪有吃人肉这事,开开玩笑也还好,雪瑶她好像当真了。”任久友悲恸地说。 “呃”我想到梁君。 “退学之前,雪瑶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偷偷看到雪瑶的手臂上少了一块肉。”任久友唏嘘一声说。 “她被吃了”我好奇地问。 “先是手臂这儿缺了一块,后来,大腿。身体,脸,也缺了一块肉。人吧少一块肉不会死掉,但雪瑶她根本不当一回事。以前她那么爱美,脸上有个青春痘,她都烦恼好几天。脸上缺了一块肉,她反倒很开心。”任久友无奈地叹着气说,“我知道,如果我不制止这件事,我女儿身上的肉会一块一块地没了,直到只剩下一身白骨。” “所以你给任雪瑶退学了,并制造她死掉了的假信息,再把任雪瑶藏起来保护好,然后去找那个把任雪瑶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吃掉的人。”我说完,内心涌出一丝寒意,伤害任雪瑶的人显然比梁君变态得多,一口一口,一块肉一块肉地把人给吃掉,无法想象。 任久友长叹一声,“找是找了,这人行踪不定,把自己藏得很严密,问遍了雪瑶的朋友,她们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后来,也只是从雪瑶嘴里问出来,知道这个人姓叶,其他的一无所知。姓叶的人那么多,人海茫茫,唉” “姓叶”我不禁嘀咕了一句。 ===第一百四十四章:墓中无人 任久友讲述着自己追查迫害他女儿任雪瑶的凶手,说起这个姓叶的男人,他既是愤怒又是无奈。他告诉我,他把女儿任雪瑶宣布“死亡”之后,偷偷地把任雪瑶藏起来,那个男人却还是没有放弃对任雪瑶的蚕食。暗地里,那个男人时常出现在任家附近,这让他苦恼不已。 每次他的人都没能抓住叶姓男人,每每功亏一篑,他心底更加明白。自己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在调查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个男人不止迫害任雪瑶一个女孩。男人的种种行为使得他每日过得提心吊胆,总是担心这个男人会偷偷报复他们全家。 他也找过公安局的人帮忙,每次找来公安局的人,那个男人好像可以提前知道一样。瞬间消失了。等公安局的人走了,他的迹象又恢复。 对于他来说,那个男人就好像一只阴魂不散的幽灵。他知道,那个男人不相信任雪瑶已经死亡才会时常徘徊在任家四周。 任久友每次去工作,或者回家的路上,但凡见到一些陌生的男人,心里总会恐惧。我没有想到那个人会对任氏父女造成那么的心理伤害。 “噢,对了,雪瑶她还曾经提起过一件事,也是你们跟我说过的事。关于献祭者。我当时没有太在意,现在想想,太恐怖了。”任久友惶恐地说道。 我凝眉问道:“任雪瑶提过献祭者” “在她还没出事的时候就已经提过了,那天,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喝多了。我回来的时候,她拉着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跟我说了那么一件事。她说她们今天成功地选出了一位献祭者,献祭者被选出来的时候,她会被魔鬼的使者所杀。她开始是不相信的,后来那个献祭者真的死掉了,死得很惨,下体钻进去了一条毒蛇,毒蛇钻得那个女孩浑身的血。”任久友说完回头看了一眼灵台上面任雪瑶的黑白遗像,“我以为她在开玩笑,看来不是。” “献祭者,蛇,看来凤月蓉说的话是对的。”我沉吟着说。 “我听到你们说我女儿被选为第九个献祭者,我开始是很生气的,因为我知道我女儿她会被杀死,被那恶毒的蛇给杀死。献祭者都已经是第九个了,呵呵我回来查了一下之前我们调查得到的资料。你们提起的施奈莉,我们之前有查过她。”任久友说。 “你们查过施奈莉”我没有想到他们会查到施奈莉那儿。 “施奈莉和我女儿,她们曾经在一起玩耍过,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我去齐州市出差,顺路去看望我女儿,我当时就注意点施奈莉这个女孩,她嘛打扮得很新潮,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女孩。”任久友缓缓地说。 “你们查施奈莉,查到了什么”我问道。 任久友摇摇头说:“什么也没有,我以为她不知道这件事,没想到。她会是第八个献祭者。我思考再三,我觉得我不能再退缩了,那个男人已经把我们家搅得鸡犬不宁。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他给找出来给我女儿赎罪。” “所以你找来了我,因为你调查过我的身份,对吗”我问道。 “你很聪明,我第一次遇到之后便派人去公安局打听过你,你以前办的案子我也听说过。咱们也不啰嗦了,我希望我们能合作一把。”任久友微笑着说。 “你想拿你女儿出来做诱饵”我顿时明白任久友的意思,这一次,他怕是要把被死亡的任雪瑶给拿出来将凶手引入笼中。他选择了我,而没有选择公安局那帮人,无非是不想和前面几次一样搞那么大的动静,引起凶手的注意。我心里挺感激他能信得过我,但他拿任雪瑶出来做诱饵。实在是太不明智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凶手摆明了要杀死任雪瑶,任久友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只是,任久友他把女儿任雪瑶藏在哪了呢姓叶的男人,他到底是谁会不会跟囚鸟一直想找的叶朗坤有关系我内心充满了期待。 我以为诱拐女孩,假装和女孩谈恋爱,并诱骗女孩的身体用来果腹之人只有知味坊餐厅老板梁君一个人,没有想到还有另外一个。 姓叶的这个显然要比梁君还高明、神秘、狡猾许多。 我看任久友拿自己逃过一劫的女儿来赌一把,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我也是一位愿意为了破案而冒险的人。我和任久友一拍即合。觉得需要把任雪瑶这张底牌给亮出来了。 经过和任久友之间的谈话,我也了解到凶手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对于这种人,以他这一点攻击他,他完全没有招架的能力。 任雪瑶死而复活,凶手肯定会找上门来。毕竟肉已经吃了几口,剩下的总得吃完。我和任久友在灵堂谈好之后,任久友带着我离开任家。他让司机大叔把车开来,我们上了车。任久友跟司机大叔说了一个地点,司机大叔开车把我们往那个地方送去。 任久友所说的地点名字叫九弄庄,位于庆州市东北角一个偏远山区。九弄庄是任久友的爷爷所待的地方。在那儿,至今还有他们任家的一座古宅。 任家发迹于九弄庄,除了任久友之外,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哪怕是他的妻子。所以。任久友把女儿藏在这儿,既安全又方便。任久友对外宣布任雪瑶死亡之后,他便偷偷地把任雪瑶送到九弄庄。这个事,是他亲自处理的,包括他妻子、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 九弄庄位于两座大山中间,山路崎岖,林荫茂盛,村里的条件很艰苦,水资源很少,水田不多,都是山地,大部分都靠种玉米为生。任久友给司机大叔指明道路,几个小时之后,司机大叔把我们载着来到村子里偏北的一座古宅内。 古宅是一座老宅子,两层高,泥砖砌出来,屋顶用的是瓦片,前面是个院子,后边属于房屋。可能是因为任雪瑶住在这儿。古宅被人翻新过了,看上去和那些阴森森破烂烂的古宅不大一样。 被任久友派往九弄庄看护和照顾任雪瑶的人是任久友的一个亲信,三十多岁,名叫老虞。老虞为了照顾任雪瑶方便一些,他带着自己的妻子一起陪着任雪瑶住在古宅内。 我们进屋之后,见过老虞夫妻俩,奇怪的是,夫妻俩却没有把任雪瑶叫出来。我疑惑的时候,任久友跟我解释说,任雪瑶身体上的肉被那个人一块一块地割走后,没有来得及治疗,她的伤口被感染,患上一种很奇怪的病。 每天下午,皮肤会燥热无比,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被切走肉块的地方还会出现一块一块的红斑。她每天都需要去墓地内躺一下棺材,用棺材的阴凉之气让皮肤没有那么燥热。 任久友生怕任雪瑶被凶手发现,他迟迟没有让任雪瑶去医院就医,只是找来一些当地的草头郎中,所以治疗的时候用的都是土办法。 躺在棺材内。听着是很奇怪,但对任雪瑶来说,效果还不错,至少皮肤不会出现瘙痒燥热。因此,每到下午四点多到五点半的时间。任雪瑶都会被老虞夫妻俩带到墓地中的棺材内睡一觉。 老虞知道我们今晚会在这儿过夜,他让妻子安排我们的房间,还有跟司机大叔开车去镇上买点菜。我和任久友则跟老虞朝墓地的方向去,墓地离老宅大概一百米左右。 墓地位于一片毛竹林内,村里死了人都会先装进棺材埋在这儿,等三五年之后的大寒日,亲人才会过来开棺敛骨对死者进行洗骨葬。 从草头郎中那儿获得土办法之后,任久友让老虞在墓地前边挖了一个土坑,再买来一个楠木棺材。他们把棺材放到墓坑内,每次任雪瑶过来,老虞会把棺材打开,任雪瑶躺下去之后,老虞会把棺材盖盖上四分之三,只留一个缺口给任雪瑶透气。 任雪瑶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躺着,每次过来,躺下棺材后,老虞和他老婆必须得离开。等到五点半到六点钟这段时间,他们才能过来叫醒任雪瑶。 任雪瑶脑子有问题,精神状况又那么差,他们居然也敢这么放心。我心里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墓地这边。老虞带着任久友朝任雪瑶躺着的墓坑走过去,我则在墓坑前边待着。 过完今晚,我们明天就会把任雪瑶带回去,高调宣布任雪瑶没有死之后,凶手一定会来找任雪瑶,这是我们抓住他的最佳机会。因为任雪瑶不仅是他的猎物之一,还是他们选出来的第九个献祭者。 然而,我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前边的老虞和任久友却慌了。 “老虞,这是怎么回事小姐呢小姐她跑哪去了”任久友朝老虞骂道。 老虞缩着脑袋指着棺材说:“小姐她明明在里边。她不可能不见了。之前,她可从来没有私自从棺材里边跑出来,这次” 老虞慌慌张张地左顾右盼。 任久友更是急了,不知所措。 看到他们这副摸样,我朝他们走过去,看向墓坑内的棺材。棺材里边空空如也,躺在里边睡觉休息的任雪瑶消失了。 我伸手将棺材的棺材盖弄开,结果看到棺材底部淌着一滩鲜红的血,血液仍在棺材底慢慢地扩散,形成一朵鲜艳的火云花。 ===第一百四十五章:蛇夫 楠木棺材内除了火云花状的血迹之外,在棺材的最底端盘着一条竹叶青蛇。竹叶青蛇不大,盘起来半个巴掌那么大,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两张竹叶子掉在那儿。 我看到那条蛇,蛇不会那么赶巧跑来棺材里边,何况棺材一直有人气在。我看了一眼任久友、老虞说:“不好,魔鬼的使徒来过了,一定是他把任雪瑶给带走了。” “来过了,他怎么会知道雪瑶在这儿”任久友失声哭道。我瞥了一眼老虞。老虞挥挥手说:“我可没有向外透露过小姐的信息。” “知道任雪瑶在九弄庄的人并不多,凶手要想找来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行了,咱们先别乱了阵脚,至少。那个人没有把任雪瑶杀死在棺材里边。”我说完巡望了一眼竹林,“他知道九弄庄是任家的地方,一定不会带着任雪瑶离开竹林跑到村子里边,咱们在竹林里边找找看,我敢说,他一定没有离开这片竹林。” “好,我和你先去找,老虞,我信得过你,你马上去把其他人叫来。最好把能用的武器带上。我们一定要把雪瑶给救回来。”任久友对他身边兢兢战战的老虞说了一句。 老虞立马转身离去。 棺材内有血迹,说明任雪瑶和凶手闹了起来,凶手失手弄伤了任雪瑶。我在棺材周边转了一圈,在西北方向还真找到了两滴血迹。我让任久友跟我一起往西北方向去找。 九弄庄的这片毛竹林还挺大,一大片竹海,几百亩地,从村子周围一直连到对面的西九弄山。任久友告诉我说,在竹林前面的西九弄山山脚下,那儿有一条黄土路,可以通车辆。 那条黄土路是去西九弄山深处的凤竹村,平时走的人不多。但凶手明显算清楚这儿的地形,他估计会从那条黄土路坐车逃逸。他来的时候,估计也是从那儿过来。 经过任久友的分析,我更加确定凶手带着受伤的任雪瑶从西北方向跑去。我们追了一段,竹林风过,山呼海啸,林中沙沙响着的声音让我们头皮发麻。这会儿,天渐渐地就要黑了,远方的夕阳越来越浅,越来越暗淡。 老虞带着司机大叔还有几个九弄庄的庄稼汉匆匆赶在我们后边过来。他们手里拿着砍刀、斧头、铁铲等工具。老虞还递给我一把水果刀。他们打着火把追来,我和任久友正好发现一滩血迹。血迹蛮大,流量也多,除了血迹之外,地面上还有不少的脚印。 这说明凶手带着任雪瑶,他们曾经在这儿休息过一段时间。我伸手摸了摸地上的血液,血液还有一丝温度,说明凶手没有走远。追到这儿,我们本来也挺累的,但是见到希望,再累也没法休息。举起火把继续往下追去。 追了大概十来分钟,前方突然亮起一道火光。看到火光之后,我们信心倍增,知道凶手和任雪瑶就在前面。我们加快步伐朝火光跑去,结果,我们追着前行,前面的火光却一直亮着并没有移动的迹象。看到这一幕,我急忙叫停大家,让大家慢慢地朝火光靠过去。 我们走到火光这儿,地上燃烧着一堆篝火,篝火熊熊燃烧,烧得正旺。凶手和任雪瑶有在这儿待过的痕迹。我看了周遭一眼,打算继续往前追的时候,左侧的林子传来一声惨叫。爱女心切的任久友等不及了,举着火把带着大家朝惨叫声的方向跑去。 他们哗哗地追过去。惨叫声却停止了。 我跟在他们后边,林子中又是一阵怪叫声。声音像是某种老鸟发出的惨叫,特别的吓人。怪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使得我们都停住脚步,只能举着火把,四面张望。怪叫声像是有人故意捏着嗓门发出来的,时而近,时而远,时而洪亮。时而低沉。 “你把我女儿还给我,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你。我女儿已经很不幸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任久友撕心裂肺地朝竹林喊道。 “嘿嘿,任雪瑶命不好,天生就是短命相,谁让她被选为献祭者,她如果不死,我就会代替她成为献祭者。你说我愿不愿意”林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给我出来,我们好好谈谈。我有钱,我能帮你。”任久友叫道。 “帮我呵呵,你连你女儿都救不活,傻瓜,今晚你能活着离开这片竹林再说吧”林中那人说完之后发出一阵令人寒心的笑声。 “你你别敬酒不喝喝罚酒”任久友怒了。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老傻逼,来杀我呀我现在就把你女儿给杀了,你们听说过见血封喉吗”林中那人癫狂地笑着,喊着,跟着传来一个女孩的惨叫。 “你放了我的女儿。”任久友忍不住了,举着手里的一把菜刀朝前面的竹林冲了过去。老虞他们齐齐举着火把冲了过去。 “任总,你们别别上了他的当”我知道凶手这是故意激怒任久友,人一旦被激怒,失去了理智,难免会破绽百出。林中的凶手遇到我们的追击,他带着受伤的任雪瑶,跑得不是很快。我们没有任何累赘,追得很快。 趁着天黑,凶手怕我们追到他,他不能坐以待毙,唯有反戈一击。他很狡猾,用语言激怒我们,使得我们因为愤怒而露出破绽。 竹林幽黑,我们一旦被凶手弄得四分五裂,他一定会把我们给逐个击破。我担心的正是凶手使用这一招。我朝任久友他们喊着。他们已经完全不会理我的话,疯了一般朝前面的林子跑去。我本来想让他们按兵不动,慢慢地跟凶手去耗,没准还能耗出来一个满意的结果。 任久友他们救人心切,这下好了,完全落入凶手的圈套。我焦虑地看着朝前方林子“冲锋陷阱”的任久友他们。他们冲了一会儿,我听到有人惨叫一声。 我暗想着,糟糕了,快步朝他们跑过去。跑到前面,我看到地上扔着一根火把,一根庄稼汉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左脚脚跟痛叫不已。我看了一下庄稼汉的脚跟,他的脚跟后面被人割了一刀,血汩汩往外流。 我叹了一口气,前面又传来两声惨叫。我听到任久友在那喊道:“老虞,你给他们找点草药止血,我去追那王八蛋。” 凶手也是机灵,他没有当众杀人,杀人太耗费时间,他潜伏在竹林暗处,见到猎物之后如同猛虎扑出来。扑倒一人后,以最快的速度把那人的脚后跟割一刀,让人失去行动能力后,他又躲进幽暗之处。他还真如任久友所说,他就是一只幽灵。根本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 凶手在这种环境之下,他还能如此冷静、谨慎,我额头已经冒出汗了,还有手心、背部全是汗水。老虞听了任久友的话,他回头跑到伤者这儿,在附近的草丛中找了几把血见愁、白毛柴等止血的药草给受伤的人敷脚后跟的伤口。 任久友和其他几个人朝前方冲了过去,他们的火把越来越远,渐渐地消失在我们的眼前。我加紧脚步追出去,爬下一个山坡。我听到前面又传来几声惨叫,估计又有人遭殃了。心情一下子急躁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一条人影快速地朝我跑来。 任久友独自一人举着火把从后面追着这个人。 人影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举起手中的火把朝人影叫道:“站住,你没有地方可以逃了。”人影就快到我面前了,我看到他一身黑色的衣服,头上的头发竟是银灰色。我想到齐格家所看到的照片,他就是我们所追踪的魔鬼使徒、杀人蛇夫吗 “丁麒麟”我见那人没有站住,忍不住再喊一声。 那人突然发出一阵桀桀的笑声,我想扑上去抓他的时候,他身体陡然停住。看到我扑过去,他纵身一跃朝下面的山坡跳了过去。跳下山坡后,他身体一滚,滚入一堆荒草内,人不见了。我和任久友顺着他跳去的方向追下山坡,结果在那堆荒草后面发现一个地洞,也不知道是谁挖走这儿。 我把火把伸进地洞晃了晃,地洞很深,也很大,能钻进去一个人,也不知道通往哪儿 任久友突然望着我问道:“你认识他” 我摇摇头说,“我没看清楚。不知道是不是我所认识的杀人犯。” “他杀了好几个人了。”任久友痛苦地说着,他想追进地洞里边。不远处冒出一团火光,老虞在那边朝我们痛声喊道:“小姐她她被杀死了” 老虞这一声惨叫在整片黑压压的毛竹林中回响着,久久没有消失。 我和任久友听到任雪瑶被杀害,哪里还管得了眼前的地洞,转身朝老虞的方向跑过去。 来到老虞跟前,老虞哭花了脸,跪在地上跟任久友说:“都怪我,都怪我没有看好小姐,我把她给害死了。” 在老虞不远处的两根毛竹中间,任雪瑶跪在地上,两只手反手绑着,绑着她手的是一条已经死掉的金环蛇。我看到任雪瑶身上不少老伤口,伤口凹陷,四周留着几块淡红色的斑,脸部和手臂最为明显,都是被凶手一块一块割出来的。 我想,如果不是任久友及时发现,任雪瑶必定会甘愿被凶手一块肉一块肉地蚕食而光。 任雪瑶的鼻子和嘴巴处,两条小竹叶青蛇,从她的两个鼻孔钻了进去,两条青色的尾巴在鼻孔那儿微微晃动着。两颗蛇脑袋却从死者的嘴巴里钻出来,它们吐着红色的蛇信,张嘴像是在嘲笑我们一般。 见到女儿死得如此诡异,任久友两腿一瘫,跪趴在地,痛苦地捶打着地面呜呜痛哭。 我站到任雪瑶跟前,她闭着眼睛,除了从鼻孔进去嘴巴出来的两条青蛇之外,她死得还算安详,对她来说,她似乎早就等着这一天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镇钉 任雪瑶这种死法我还算是第一次见到,嘴角上扬,满脸甜蜜,她似乎还沉浸在与那位姓叶男人的恋爱世界之中。穿着她鼻孔和嘴巴的两条青蛇肆意地扭动着,这是多大的嘲讽。 对于任雪瑶来说,被选为第九个献祭者,她是幸运的吧获得爱人赐予的死亡,这是多么大的运气。我心里边不由得同情起这位陷入死亡的小姐。 “洞,那个洞,我要把它挖了。”任久友喊着。他从地上爬起来,满腔复仇的怒火。老虞听了任久友这话,他麻利地起身去把那些受伤的庄稼汉,已经包扎好伤口的人都叫过来。他们带着斧头和铲子跟着任久友朝那口地洞跑去。 老虞一心的内疚,第一个打头阵。走到洞口那儿主动钻了进去。老虞在地洞内待了二十多分钟,我们看到他从不远处的一个草丛内钻出来朝我们喊道:“那人跑了。” 我们追过去,老虞带着我们朝前面的竹林追去。从毛竹林出来,我看到任久友所说的那条黄土路。走到黄土上面,路面上果然留着一辆摩托车的轮胎印。追到这儿,杀人的蛇夫还是跑了。任久友愤恨不已,朝着对面的竹林怒吼了几声。 我们在黄土路上站了一会儿,任久友才带着我们返回任雪瑶被杀害的现场。我们把任雪瑶的尸体带回了九弄庄。在任久友的带领下,我们把任雪瑶的埋葬在毛竹林内的墓地上。 任久友失去女儿之后,整个人萎靡不振。一直不肯说话。我们知道他心累,也不敢多嘴,只能任由他平复自己那糟糕的心情。从九弄庄回到庆州市,我和任久友告别,我其实蛮愧疚,没有能帮上忙。我们其实可以挽回任雪瑶的性命,只可惜蛇夫比我们快了一步。 我回到庆州市,第一时间去了医院。在医院打听之后,原来林凡已经私自离开医院,她身体本来还没有恢复正常,人却偷偷跑了。 我很担心,急着回去胜利招待所,但林凡也不在招待所这儿。我找了个电话给小庄打电话,小庄那边没有人接听。 我有点迷茫了,打车去了凤月蓉家,凤月蓉独自一个人坐在家门口,手里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嘴里哼着奇怪的歌谣。 “月蓉,你表哥呢他去哪了”我问凤月蓉。 “表哥不知道,倒是那个人,他又来了,他来找到我说,他们已经做出选择了。我会是第十个献祭者。我昨晚也梦到了,梦到我就要死了。”凤月蓉说着胡话。 “第十个献祭者”我咬着牙看着凤月蓉,她已经说中两个献祭者了,她和施奈莉、任雪瑶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被选为献祭者她到底和那些人什么关系。看着痴痴傻傻的凤月蓉,她这段时间是越来越痴呆了,但她的话总是让我很担忧。 凤月蓉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我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了,从第一个献祭者被杀开始。我就等着这一天了。他们没有忘记我,唉我知道我逃不了。”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选择你做第十个献祭者养蛇的人是谁姓叶的人,你认识吗还有梁君,你都认识吗”我急了,问了一大堆我解不出的问题。 “别问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就要死了,魔鬼的代言人很快就会找到我,你和我表哥能保护好我吗别再让死亡继续了。”凤月蓉说完抬起头用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我,“第九个献祭者已经死了,对吗”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地问道。凤月蓉只是傻笑。我换一个问题说:“你被选为第十个献祭者的事儿,你跟你表哥说了吗他什么态度他怎么不留在你身边看着你” “没有说,说了也没用,他昨晚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可能出事了吧案子越来越复杂了。凶手也即将浮出水面,死亡越来越近了。”凤月蓉怨怨地说,说完站起来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哼着歌谣蹦蹦跳跳地朝前面的街道跑去了。 看着凤月蓉傻乎乎的背影,她的话不停地萦绕在我的心头。小庄和林凡都消失了,他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我离开凤月蓉的家,叫车去了庆州市公安局。 公安局内已经乱作一团,他们发现梁君的知味坊餐厅藏着那么多尸体、死人之后,目前曹队他们正在部署抓捕梁君的行动。 我走进公安局里边,刚刚走到刑警一大队的办公室门口,关刀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见到我之后,他起身走出来,拉着我到一旁说:“你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被梁君杀了。” “我被梁君杀了,胡说什么”我怔了怔说。 “梁君从知味坊餐厅逃出来之后,你知道他去了哪儿这王八蛋太贼了,他趁我们处理知味坊餐厅冷藏库的尸体的时候,他去了医院。”关刀紧张地说。 “去了医院”我浑身不安地说。 “不错,不知道他跟那个女孩说了什么,那个女孩跟着他走了。那个女孩就是和你一起被关在冷藏库还活着的女孩,她被梁君给接走了。”关刀尽量压低声音跟我说。 我想到梁君把好不容易被我救活的林凡从医院接走。怒火中烧,一把抓住关刀的领子说:“为什么不看好她你们为什么不看好她你们不知道梁君有多危险吗他不仅杀人,他还把人当做晚餐,你们就应该看好她,守着她。怎么会让梁君有机可乘” 关刀知道我会激动,他伸手将我扯着他领子的手拿下来说:“你别担心,我们刚刚接到线报,有人发现了梁君的踪迹,曹队他正在给我们做抓人的部署。” “我也要去,能给我配枪吗林凡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要杀了他。”我怒道。 “别,你这样的状态,我们是不会给你配枪。曹队他还想让我们瞒着你,他知道你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捣乱我们的抓捕计划。”关刀低声说。 “我怎么会捣乱你们的抓捕计划我巴不得快点找到梁君,赶紧把他给抓住。”我不服气地说,曹队这人做事,嘴巴说一套,做的却是另外一套。他想我帮忙破案,有些东西却闲置着我。我感到有点为难的时候,关刀低声说:“我和你相处这些日子,我看你人不错。我们刚刚接到的线报说,梁君躲在杨桃坡工业区的大丰木材厂废弃仓库。” “谢了。”我听了关刀的话,恨不得立马生出一双翅膀飞去杨桃坡工业区。我转身要走。关刀拉住我说:“你别打草惊蛇,得等我们到了再行动,千万别搞砸了,这锅我可背不起。” 我没有理会关刀的叮嘱,我才不管他什么铁锅黑锅,我只想林凡活着,她不能出任何事情。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救活,她不能再落入食人魔梁君的手中。我从公安局跑出来,在街道上拦下一辆车便朝杨桃坡工业区过去。 杨桃坡工业区是一个废弃的工业区,由于污染严重,被政府勒令废置了。这儿全部都是一些破烂的厂房、库房。除了捡破烂的人,基本没有什么会来这儿。梁君躲在这儿,他倒也聪明。虽然说这儿不是长久之计,但也能躲过不少人的耳目。 到了工业区门口,下了车,给了钱,我马不停蹄地朝大丰木材厂的废弃仓库跑去。这座工业区不算大,以前主要是化肥厂、化工厂、染料厂这些工厂为主。 现在工业区废置,满目疮痍,荒草丛生。找到大丰木材厂的废弃仓库。我看到前面蹲着一个人。 “小庄”我跑过来,看到那个蹲在一堆烂木材后边的人居然是小庄。 “怎么就你一个人”小庄看到我之后,疑惑地问道。 “你报的案”我楞着问。 “不是我还是谁我去给林凡弄点吃的,回去的时候,护士说林凡跑了。一个男人把林凡给接走了。我拍腿立马想到会是梁君。我是明察暗访,才从梁君手下一个厨师嘴里打听到这儿。梁君逃出知味坊餐厅之后,他曾经和那个厨师联系过,让厨师带钱来找他。”小庄解释说,“我真不是没帮你看好林凡,梁君这混蛋早盯上林凡了,就算我不去给林凡弄吃的,我总得上厕所吧他总能找到机会。” “行了,不怪你,林凡被梁君带到里边去了”我问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梁君在里边,除了梁君,还有其他人。林凡在他们手里,我一个人不好下手,怕惹大事,所以先报警了。”小庄抬头看了一眼前边的废弃仓库说,“我看他们好久没有动静了,你说我们俩要不要先去探个究竟。” “小心行事。”我听说仓库内没有动静,我怕梁君他们趁小庄不注意偷偷转移了,急忙弓着身子朝废弃仓库摸索过去。 小庄跟着我后面。 我们俩一前一后来到废弃仓库的门口。 从仓库门口进去,还没走几步,人没见到,倒是嗅到一股血腥味。再走几步,地上出现了一滩血。我看了一眼小庄,小庄摇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沿着血迹绕过一堆腐烂的木材,结果前边躺着一具尸体,从身形相貌上看,正是从医院接走林凡的梁君。 食人魔梁君死在了废弃仓库内,林凡却没有踪影。偌大个仓库。除了一堆一堆被白蚁吞噬的废弃木材之外,只有梁君一具尸体。 我们靠近梁君的尸体,小庄骂了一句:“我操,居然死掉了。” 梁君死法很诡异,“大”字躺着,眉心、两个向上的手掌、膻中穴、肚脐眼、两个脚掌均被一根长长的钉子刺穿、插入。除了七根长钉子,梁君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小庄蹲在尸体的边上,眼睛在七根长钉子上边溜来溜去,“谁干的太他娘的狠了,这钉子那么长,农村里专门钉棺材的镇钉,七条镇钉,专门镇棺材,镇尸魂。我老家那又叫子孙钉,照这么钉法,头、手、脚、肚脐眼、胸口,七钉镇魂,这是要破煞灭魂,让死者万劫不复,魂飞魄散 ===第一百四十七章:活死人 我白了小庄一眼,他还是老样子,挺迷信。但他说得也没有错,梁君正是给七颗镇钉给钉死了。每一根镇钉所在的位置都很诡异,镇钉又叫棺材钉、子孙钉,用来钉住棺材盖的,一般为七颗钉子。凶手把镇钉用在梁君身上,这有点儿难以理解。 也只能用小庄所说的这种迷信一点的说辞来解释了。 从凶手用镇钉杀死梁君的手法上看,凶手对梁君是充满愤怒的,这股愤怒都快赶上血海深仇了。我联想到杀死何满、陈坚的钉子大叔。何满和陈坚怎么会跟梁君扯上关系梁君杀死那么多女孩,想杀死梁君的人肯定和这些死亡的女孩有关。 林凡口中的那位大叔,他到底是什么人梁君把林凡从医院里边接出来之后,他把林凡怎么了我着急地在仓库里边找了一遍。小庄跟我说,他追到这儿的时候,仓库内本非只有梁君一个人,起码有七八个人。 若是只有梁君一个人,小庄他也不会去报警,更不会在外边等着机会,早就进来把梁君给逮捕了。小庄没有骗我的动机。和梁君在仓库的人是谁他们去哪了林凡到底有没有跟梁君来到这座废弃仓库,小庄他也没有说清楚。 真有那么多人在废弃仓库内,那些人如果从仓库后面走了,小庄看不到也正常。只是梁君为何自个留下来了杀死梁君的钉子杀手,他是怎么追到了这儿 我满脑子的胡思乱想,在仓库内不停地绕来绕去,仓库除了梁君的尸体之外,还真的没有其他活着的东西,哪怕是一只老鼠。我感到很不安,林凡她不会已经被梁君处理了吧我不明白梁君到底跟林凡说了什么,林凡会跟着梁君离开医院,避开小庄的保护。 回到梁君的尸体边上,梁君死状太诡异了,越看越不明白。凶手这么杀死梁君,只是为了复仇,为了泄愤吗钉子的暴力,这是谁才会做得出来的事儿凶手为何会偏好钉子这种凶器 小庄依然蹲在梁君的尸体边上,看到我焦虑地徘徊着,他朝我说道:“龟爷,你担心什么林凡她福大命大,什么场面没见过,她一个人能把庆州市搅个天翻地覆,她是有本事的人,你甭担心了。” “再有本事,遇到梁君这种食人魔,她不也差点被杀了吗如果不是囚鸟一个电话,我和林凡就冻死在知味坊餐厅的冷藏库内了。我们死在那儿,你们这辈子都被想找到我们。梁君他本来胜券在握,他低估了囚鸟。看到我们被解救,他肯定会报复我和林凡。梁君这种犯罪分子,他好胜心强,戾气重,杀气重。”我说着说着,最后说什么我都不明白。 “林凡真要被梁君杀了,你能怎样”小庄冷冷地朝我说一句。 “我”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才好。 “所以了。看开点吧现在不也没见到尸体吗等见到尸体听到死讯再说吧林凡死了,你总不能陪着她去死吧总不能因为她内疚一辈子吧你是未来的警察,祖国的花朵,国家的栋梁,这点承受力也没有”小庄说了一大堆话来劝说我。 听了他这番话,我闭上眼睛尽力让自己安定下来,我现在着急确实没有半点用。叹了一口气,我蹲在小庄的对面。小庄抬头看了我一眼问:“林凡住院了,你没过来看她,跑哪去了睡过头了” 我吞了吞口水,跟小庄谈起任雪瑶的事儿。听到任雪瑶被蛇夫杀死,惊心动魄的场面,他没有在现场,满脸遗憾地对我说:“可惜了,我要是在。一定能抓到他。” “他狡猾如蛇,实在不好弄。”我心里还是挺佩服蛇夫这个对手。 “原来林凡说对了,任雪瑶真的没有死。蛇夫杀死了任雪瑶,他还逃回庆州市,不,他也有可能去齐州市了。你说,他真的是丁麒麟吗一脑袋银灰色,这小子啥时候沦为杀手,沦为魔鬼的代言人了”小庄郁闷地说。 “我怎么知道昨晚在竹林,夜色太暗。没看清,但我肯定他就是拆散齐格和施奈莉的那位第三者。”我说。 小庄说:“噢,那得赶紧抓住他,不然,他肯定还会杀人。第十个献祭者,第十一个献祭者,绵绵不绝,源源不断,除非了他死了,或者被抓了。” 小庄说到这,我刚想把凤月蓉说自己是第十个献祭者的事儿告诉他。仓库外边立马传来一阵又急又乱的脚步声。我知道是曹队他们来了,和小庄急忙站到一边去。 曹队、关刀、包大海带着刑警一大队的刑警冲进来,见到我和小庄,先是一愣,再看到地上梁君的尸体以及梁君诡异的死状。他大步走到我跟前,“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赶到这儿的时候,梁君已经被杀害了,我怀疑杀死梁君的人和杀死何满、陈坚的人是同一个人凶手,作案手法几乎一模一样,用的都是钉子,这一次他用的是镇钉罢了。”我对曹队解释说完,曹队气呼呼地说:“我要问的不是这个,我想说,你怎么会在这” 我瞥了一眼小庄,小庄举起右手说:“是我报的案子,是我叫他来的。”小庄明白曹队在找我麻烦,他和我心灵相通,立马给我辩解道。 曹队无话可说了,冷哼一声朝梁君的尸体走过去。他还想叫关刀和包大海搜索附近的仓库和废弃厂房。我对他说。不必了,凶手早就撤离了,再去追也追不到什么东西来。曹队只能作罢,让法医南婕对梁君的尸体进行尸检。 关刀这时候叼着一根烟朝我跑过来压低嗓门说:“你跟我说清楚,这怎么了谁把梁君给弄死了那个姓林的女孩呢” “我来到仓库的时候,人已经死了,林凡没有在这儿,凶手也跑了。关刀,有空你查一下何满、陈坚和梁君有无关系凶手一再用钉子杀死,他并不盲目。带着目的性,只要找到他的犯罪动机,我们一定能抓到他,就算抓不到他,也能找到他即将要杀害的人。我相信他已经连杀三人,他还会继续杀人,而且和梁君他们有过关系。”我同样低声地跟关刀说。 关刀听完,伸手摸了摸下巴,同意地朝我点点头。 这时,法医南婕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惨叫一声,像是疯掉了一般扑倒在梁君的尸体上。南婕的举动让我们大为一惊。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南婕会这么做,发愣的时候。南婕已经举起手中的一把解剖刀朝梁君脸上扎过去。 她呜呜地咆哮着,像是对付自己杀父仇人一般用解剖刀刺进梁君的双眼,梁君的血色双瞳这一下真的变成彻底的血红色。 梁君的眼眶变成了两个血洞,带着血色双瞳的两个眼睛被法医南婕用解剖刀给挑了出来。南婕拿到梁君的两颗漂亮的血色双瞳之后,嘴巴里边发出一丝冷笑,她喃喃自语着说:“等这一天很久了,总算是等到了。”说完涂着浅色唇膏的嘴巴一张,她将右手中紧紧攥着的梁君两颗眼珠子塞进了嘴巴内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 两颗血色眼珠子在南婕嘴巴内被咬开。爆浆飞溅,一股红色和白色交加的液体从南婕嘴角渗出来。南婕她得意地笑着,哪还有法医的样子,看上去如同地狱里跑出来的魔鬼一般。 “南婕,你疯了,你居然把他的眼睛给吃了。”曹队被南婕吓得脸色煞白,指着梁君的尸体朝南婕吼道。 南婕扭头看向曹队,咧嘴一笑,我们还能看到她口腔内还没有下咽,黏糊糊的眼珠子。 “马勒戈壁。给我把这个疯女子带出去。”曹队脸上露出一丝不安,他喊了一句。包大海和两个刑警跑过来抓着南婕扯着她离开梁君的尸体。 包大海他们带着南婕往仓库外面走去的时候,还没有走几步,他们居然停住了脚步。我们朝包大海、南婕看去,只见仓库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 女人很年轻。一身白,脸很白,头发很白,身上的肤色很白,衣服很白,鞋子也是白色的。她步履轻盈,透着一股药水味道,像是一具刚刚从墓地棺材内爬出来的行尸。 白色女人的出现,我们都惊呆了,没有人敢挪动一下,也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大家都是定定地站着,眼睛都盯在白色女人身上。 我们不敢相信地望着女人,女人面无表情,缓缓地走到梁君的尸体边上,看到梁君已经死了。她嘴角发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这个女人,我们都很熟悉,只要看过那盒录像带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录像带内用刀片割破自己的肚皮,伸手把胎儿给拉扯出来的孕妇。录像带的内容没有交代孕妇是否死亡,但我们都断定她死了。肚皮被剖开,那么多的血流出来,白色的床都变成红色的,那么大的出血量足足可以让她死好几回了。 但是,这个孕妇出现了,活生生地走进这座废弃仓库。我们就好像见鬼了一般望着这个女人,内心充满了惊吓。 “他死了,呵呵他死了。”一身白色的女人对着梁君的尸体冷笑不已。 “你到底是谁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曹队回过神来,朝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色女人喊道。 女人脸部的肌肉抽动一下,缓缓地转过身子,脸冲着曹队,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曹队说:“我是安琪,梁君的未婚妻。” 她的声音很虚弱,像是从一个将死之人口中说出来的一样。 ===第一百四十八章:傀儡 曹队用手擦了擦太阳穴两边的汗水朝安琪说:“我管你是梁君的老母还是谁,给我铐起来带回局里。”他说完,我身边的关刀拿出手铐去把安琪的双手铐住。安琪面不改色,定定地站着,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把她们俩都给我带回去,我要逐个审问,他老子的,今儿还真是晦气。”曹队看着安琪和南婕大声叫骂着。包大海和关刀他们赶紧押着安琪、南婕朝仓库外面走去。曹队吩咐一组刑警和法医留下勘察现场,他自个也走了。 我看着安琪,这个时候,她怎么会出现了之前她怎么了为何要躲着梁君梁君为了找到她,可是差点把我给杀了。从她肚子里边掏出来的胎儿。现在如何了我心事重重地看着安琪。 关刀押着安琪从我面前路过的时候,安琪她蓦地朝我笑了一下。她这莫名其妙一笑,让我浑身发麻。小庄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她怎么回事” 我把与安琪相关的事儿告诉他,录像带还有梁君为了她把我关在冷藏库。安琪还能活着,绝对算是一个奇迹。我根本没有想过她还活着,梁君他寻找的无非也是安琪母子的尸体。安琪她到底想做什么她又是怎么知道梁君被杀死在这儿我没忍住,拉着小庄跟在曹队身后。 关刀押着安琪坐一辆车,我和小庄跟上了他的车。曹队自己一辆车。包大海和两个刑警押着南婕坐一辆车,他们开在最后面。 我们从杨桃坡工业区回到公安局的时候,关刀押着安琪去了审问室,曹队跟了过去。我和小庄想进去。曹队让关刀出来拦住我们。曹队的意思很清楚,我和小庄不能参与对嫌犯安琪的审讯。 关刀安慰了我们几句,曹队这人的脾性我也是摸清楚了,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家伙,心里也不会想太多。倒是包大海他们迟迟没有回来,这让我感到很奇怪。 “大海他怎么搞的我们都回来那么久了,他连个屁都没看到,车子抛锚了爆胎了”关刀似乎也发现包大海他们最后面的车子没有回来公安局。从杨桃坡出来的时候,包大海他们的那一车本来紧紧跟在我们后面,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离我们越来越远,也不知道咋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小庄皱起眉头说了一句。 “应该不会,大海他们好几个人,连个女人都看不住吗”关刀说完掏出一包烟,自己叼了一根,再分给我和小庄每人一根。我们抽着烟,小庄吞云吐雾地说:“那个吃掉梁君眼珠子的女人,她是你们的法医吧虽说是个弱女子,好歹也是受过特训的人,万一” “哪有万一你可别瞎说,包大海他们连南婕都看不住,以后别想在局里混了。南婕在局里出了名的弱鸡,我一只手都能对付她。这都看不住,他们哪还有脸待在局里,都放到乡下派出所去算了。”关刀说话有点儿狠毒。 小庄呵呵一笑,看着我问:“龟爷,你说那女法医她怎么回事人本来好好的,见过梁君的尸体,怎么就疯了疯了还不说,眼珠子都敢吃,我也是服了她。梁君被七根镇钉钉住了魂魄,魂魄早被钉得死死,他还能爬上那女法医身上不成那也没有自己的鬼魂吃自己的道理。不过,这也不是没有道理,梁君杀死那么多人,戾气那么重,死了也会是一个霸道的恶鬼,区区七根镇魂钉,哪能把他的邪恶厉魂给镇住” “哥们,这可是庆州市公安局,你要说这些鬼话,请你到街道边上。大树底下跟那些三姑六婆说吧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世界上哪来的鬼从古至今,死了那么多人,要是有鬼,地球上哪还有人站的位置”关刀朝小庄呛声道。 “哥们,你不信,不代表没有。那位女法医万一真被梁君的凶灵缠身,她大有可能把那胖子警察一干人全给灭了,魂都给吸干净了。”小庄倒也不怕和关刀抬杠子。 关刀咂咂嘴,想还口,包大海他们的车子从公安局大门开了进来,慢慢悠悠地朝我们过来。关刀瞪了一眼小庄,“瞧见没这不是回来了” “南婕跑了,咱们得加派人手去追她。”包大海从车上下来说的第一句话便让我们大吃一惊。小庄冷不丁地朝关刀笑道:“哥们,瞧见没出大事了。” “怎么搞的连南婕都看不住,你们几个吃白饭大的吗还有脸回来,呸在哪丢的南婕”关刀火冒三丈,把火气全部发泄在包大海身上。 包大海做错了事,不敢还嘴。只能如实交代南婕跑掉的过程。他们的车子本来开在我们后边。半路的时候,南婕说她拉肚子。南婕虽说亵渎了梁君的尸体,好歹是同事一场。 包大海带着南婕,手铐都没有铐,他们本来就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也没有加强警惕。包大海叫开车的刑警找了一个能上厕所的地方,结果南婕进去之后从女卫生间的一个透气窗口钻出去跑了。他们发现南婕逃了,在附近搜了一圈,连个影子也没捞着。 关刀直接骂包大海傻逼,转身便去审讯室内把这件事告诉曹队。曹队板着一张脸从审讯室内走出来,他瞪了一眼包大海,“人丢了。不去找,跑回来做什么马上集合刑警一大队其他人,全部都给去出勤搜捕法医南婕,自己人还能弄丢了,真他妈丢人。” 关刀和包大海领命后立马去集合了。曹队这时候扭头看着我和小庄,他对我说:“梁君的未婚妻安琪。她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她现在提出要单独见你一面,她要是跟你说什么,你都给我录下来,一个字也不能漏,我要知道你和她谈话的所有内容。”他说完递给我一支录音笔。 我没有想到安琪会见我,这有点意外,我和她素不相识。接过曹队的录音笔,曹队转身便走,他得带着关刀他们去把逃跑的南婕抓回来。 我拿着录音笔看了一眼小庄,小庄抬头看了一下天空说:“安琪要是跟你说了什么,有空你再告诉我呗我不急,虽说我也很好奇她到底想对你说什么,但我得回去了。” 小庄一定很担心凤月蓉,其实,我也很担心凤月蓉,他回去凤月蓉那儿,也能让我心安。我送小庄离开公安局后才打开录音笔走进审讯室内见梁君的“老婆”安琪。 安琪翘着个二郎腿面无神情,坐在一张椅子上,宠辱不惊,雨打不动。我把录音笔藏在裤兜内坐到安琪面前。安琪眯眼朝我笑了笑说:“你好,袁圭。” “你认识我我和你没有交集,你怎么会认识我”我大为惊讶,如果不是那盒录像带,我根本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她却能张口便叫出我的名字。 “我怎么会认识你我们聊完之后,你自然会明白。可能你也心知肚明,呵呵你们把我带到公安局来,不也是为了梁君的事儿吗说实话,我对梁君所做的一切犯罪事件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在我面前把自己伪装得很好。如果不是那个人,我还真以为自己能和他一生一世只爱一人,没想到他会是那么花心的人,不仅花心,还那么邪恶。”安琪打开话匣子之后,一改沉默的形象,聊起来似乎和我很熟一样。 “那个人”我对这三个字眼比较敏感,难道是囚鸟 安琪微微笑着说:“我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女人,梁君背叛了我那么多次,我总不能容忍他。女人并非是天生的弱者,女人也从不是天生善良之人。我们的容忍和理解绝对是有底线,梁君一次次和那些女孩缠绵。说着情话诱骗她们,并杀死她们,吃掉她们。我是那么的痛苦,我感觉自己怀上了一个恶魔之子,那种食之无味,夜不能寐的感受太折磨人了。我可能已经被他折磨得疯了吧。” “梁君他确实做得太过了。”我说。 “没有一个女人能容忍自己的男人和那么多女人发生关系,我自然也不例外。梁君他杀死那么多女孩,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杀死我吗”安琪正视着我说,“因为我是唯一一个怀上了他孩子的人,他这个人,他可以杀死任何人,但绝对不会伤害自己来之不易的孩子。我能逃过一劫,也多亏这个孩子,不然我早就跟那些女孩一样成为他的盘中餐。” “那你为何要”我看了一眼安琪的肚皮说。 “他伤透了我的心,我得报复他,女人不能惹,千万不要惹,我们狠起来,不会比梁君这种恶魔差。我要伤害他最在意的东西,让他方寸大乱。因为我不是那种只知道生孩子的笨女人,我知道我把孩子生出来,梁君他照样会吃掉我。”安琪狞笑着说。 我无奈地笑道:“你确实够狠,孩子并非只属于梁君一人,你不也是孩子的母亲。” “对我来说。孩子不属于我,只属于梁君。你想清楚吧和梁君这种食人魔在一起,我怎么敢奢望自己能成为一名正常的母亲”安琪说。 “梁君确实不会放过你,我懂他那颗狠毒的心。”我说,梁君苦苦追寻安琪的下落,无非是为了确认她的死亡,她和孩子都死了,最好,若不死,他会亲自动手吧 安琪唏嘘一声说:“我恨梁君,是他把我也变成了疯子。我和那个人商量之后,才下定决心录制一盒录像带。我得让梁君感到恐惧,让他感到不安,所以把录像带交给了你们。” “那个人帮你录制”我骇然问道。 “不错,他帮拍摄的录像带,我割开自己的肚子把即将死亡的孩子拿出来后,他还帮我止血和救治。他医术还不错。我以为我会死掉,没有想到还能站起来。”安琪眼睛定定地看着我说,看得我都不敢和她对视,显然,她已经无可救药。 安琪继续说:“你也不必替我惋惜,我发现梁君背着我玩那些女孩,还有杀人之后,我已经崩溃了。以泪洗面的日子里,我天天喝着酒折磨自己,肚子里的胎儿逐渐地变成一副死胎。孩子她在我肚子里死掉了,你懂吗全部都拜他所赐,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我吓了一身汗,我本来还在想,她怎么会那么大的勇气和胆量原来胎儿死在肚腹内,她整个人已经心如死灰,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把死掉的胎儿取出来。她还把这一切录制成录像带,报复之心可谓是阴毒又坚决。 安琪又说道:“我本来想一死了之。那人跟我说。就算死,也得先看着梁君死,再寻死。我觉得他说得很对,我得看着梁君被杀死。我被那人救了之后,他把我藏了起来。梁君被杀死之后,他告诉我梁君死亡的地点。当我看到梁君的尸体,那一刻,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吗” 我摇摇头表示不懂。 “我想煮了他,再吃掉他,不然,没法解我心头之恨。”安琪恐怖地说着。 我无语地看着安琪,安琪嘿嘿笑起来。 我说:“你能联系上那个人吗”我比较想知道教唆安琪犯罪的人到底是不是囚鸟 “不,他不会在联系我了,我也不会再联系他,因为他和我都知道,我就要死了。”安琪越说越离奇,“在死之前,他让我带一句话给你,梁君不过是一只傀儡,真凶可不是他。” ===第一百四十九章:神秘来电 安琪说完这句话之后,眼神变得迷离,嘴角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我发现她不对劲,站了起来。安琪努嘴说道:“我本来就是个死人,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袁圭,那个人他会来找你的,你不必心急。” “安琪,你别想不开,就算是死”我话还没有说完。安琪的肚子上突然滴出来一滩血。把她身上那件白色的裙子都给染红了。她身子瑟瑟发抖,宛如处在寒冬冷风之中,摇摇欲坠,怕是要倒下了。 我担心她,目瞪口呆,急着要喊人。 安琪却冷笑道:“白色不是代表死亡吗”她说完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撕开肚子上的裙子,她的手扒进了肚子里边,缝合好的羊肠线被她几乎全部都扯断了,哗啦一声,一滩恶心的液体从她肚子上滑出来。那些脏器一个个地挂在她肚子上。 我看到安琪眼睛闭上,脸色苍白,呼吸变得无比急促。 “救人,赶紧救人。”我抢身朝审讯室外面跑去,嚷了几声。 几个同事被我叫住,他们跑过来跟着我进入审讯室的时候,安琪已经瘫在地上,她肚皮大开,屋子内全是血腥气味。我们想把她抬出去送到医院,她伸手抓着我的胳膊使劲地掐了几下便没力气了。 我抓着安琪的手嚷着她千万别死,但她似乎已经断气了。想帮忙的同事一个看着一个人,愣愣地站着,他们知道安琪没法救活。其中一个同事走过来拉起我说:“她死了。” 我还想通过安琪去追踪囚鸟,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安琪早早安排了自己的死亡。囚鸟他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让她如此听话。囚鸟这个王八蛋,他怎么能这么对待她 在我眼里,安琪就是第二个章强,他们都给囚鸟利用了。我面对着安琪血肉模糊的尸体,内心深感愧疚,我应该早点察觉出来。 我把口袋中的录音笔交给一名同事,让代我转交给曹队。就算安琪没有提醒我,我也知道凶手不单单梁君一个,姓叶的人,蛇夫杀手,钉子杀手,我还得一个个地把他们揪出来。 我从公安局回到了胜利招待所。我很疲惫,心好累,回来之后,赶紧去洗了一个冷水澡。 死亡不断,我整个人已经被冲昏了头脑,我似乎都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躺在床上,脑子里回荡着那一个个被杀害的女孩,她们惨死的样子,冤魂不散。 我躺着一会儿,隔壁房间突然传来一个响声。我警惕起站起来,林凡我差点把她给忘记了。林凡回来了还是那个杀死何满、陈坚的钉子杀手我穿好衣服轻轻地开门出去。走到林凡的门口,伸手想敲门,手指碰到门板,门嘎的一下开了。 我侧身钻进去,看到地板上全是血,血为滴落型,有人受伤了吗我喊了一声林凡的名字。里边传来林凡的回答说:“袁小龟你回来了” “凡姐还真是你,我还以为你被”我听到林凡的声音,内心一阵激动,大步走进去。 “被梁君杀了梁君他可没有那个本事。”林凡冷冷地说,她倒是忘记自己差点被梁君杀死在知味坊餐厅的冷藏库内。我走进去,看到林凡坐在一张凳子上,上衣已经脱掉了,只有文胸。 她的胸口和手臂均有不少的伤口。全是血迹,把她身体和手臂都染红了。林凡她正在给自己上药和包扎。我看到林凡这副模样,人傻住了,呆若木鸡。 “楞什么过来帮帮我,我背部也有伤口,我好像没法勾着。”林凡朝我大声喝了一句。我咽了咽口水,这女人,脱了衣服才是真料。林凡平时看她,脸蛋是很好看,身材却挺普通。看不出有啥料子。这衣服一下来,真勾魂。我看了几眼,脸都红了。 慢慢地挪步走到林凡跟前,傻乎乎地看着林凡。林凡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别瞎看。没见过女人吗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下流,没看到我受伤了吗赶紧帮忙,不就两块肉吗有啥好看” 我被林凡噼里啪啦一顿骂,呃了一声,赶紧拿起林凡跟前的药帮她涂伤口。林凡身上的伤口很多,有大有小,又长又短,都是一些轻伤,划伤,止血之后包扎一下便可以了。我帮着涂药,涂了一会儿,我发现她胳膊有一个钉子钉伤的伤口,还有两个锤子印。 “凡姐,你这是怎么了追杀陈坚的凶手去了那个大叔他和梁君有关系”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看出来了”林凡说道。 我拿起白色绷带给林凡缠伤口,“他把你弄成这样子,你肯定没少折腾他,让他跑了” “嗯,没能抓到他,他的右手手掌被我一枪打穿了,估计得养一段时间的伤。”林凡咬着牙说着。我帮她用绷带把伤口都包扎好之后说:“你怎么遇到他了不是梁君把你叫走吗这混蛋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威胁你了你竟然跟他跑了,害我挺担心你。” “没有,他只是告诉我,他知道叶朗坤在哪,我相信了他罢了。”林凡淡淡地说。说完把衣服给穿好,“关于叶朗坤的事儿,你也不需要问我太多,因为我也不知道叶朗坤是谁” 我怔了怔,“秋姐她叫你来查叶朗坤,她没告诉你叶朗坤是谁” “你不信算了,囚鸟他好像也在找叶朗坤。”林凡提到了囚鸟,“我跟梁君走出医院之后,他带我上了一辆车。小庄他担心我出事,被梁君盯上。在医院的时候,他偷偷地给我塞了一把六四手枪。有枪在手,我也怕跟梁君走。梁君本来想带我去见叶朗坤,半途中,我们被一辆汽车盯上了。梁君以为是警察,他跟我约了一个地点,我们均下车离开了。” “你们约在杨桃坡工业区的木材厂废弃仓库”我问道。 “不错,你们知道了”林凡说。 我说:“是,我们去了那儿,仓库内只有梁君的尸体一具。” “你们还真神速,嘿嘿我和梁君约好见叶朗坤的时间和地点,可我赶过去的时候,没有见到叶朗坤他们。只看到那位大叔,他正在用锤子和钉子杀死梁君。梁君被大叔钉了七根钉子,我发现了他,他看到我手里拿着枪,他跑了,我追他去了。” 我听着林凡的话,伸手挠了挠脑袋,小庄躲在木材厂外面。他应该知道木材厂内的情况才对,他怎么不知道林凡去过木材厂还有钉子大叔,他应该也看到了。难不成林凡和钉子大叔都没有从仓库大门进去吗 我看了一眼林凡,林凡继续说:“我追了凶手几公里,他地那一片地形很熟悉,差点就把我给甩了。我怀疑他就住在那一带,你要是有空,可以让曹元他们去搜一搜,没准还真能把他给搜出来。” 我点点头,表示一定会把这个线索告诉曹队他们。至于曹队他们去不去杨桃坡那一带搜索凶手,我可不敢打包票。曹队他们现在还在为法医南婕的事儿烦着呢也不知道他们抓住南婕没有。 自己的法医出了这事,曹队他们肯定以搜寻南婕为首要任务。总不能让南婕把这件事儿越捅越大,搞得满城风雨,使得外界的人质疑他们公安局的能力。 至于钉子大叔。他的手掌被林凡打穿,搜捕他不算太难,我想我们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了,除非他长出翅膀飞出庆州市。 “我和凶手交手之后发现,他其实跟踪梁君好几天,迟迟没有下手的机会罢了。他很有耐心,我追他的时候,还故意赶着他在那一带多绕了几圈。从他对地形的熟悉,还有对逃跑路线的选择上看,他是那一带的人,应该没有问题。我也是多此一举,也正因为这样子才让他跑了,所以,他应该还躲在那一片。”林凡详细地说出自己追踪钉子大叔的过程。 我听到这儿,站起来说道:“好。我马上去给庆州市公安局打个电话,让他们赶紧派人过去。” “行,让他们主要去搜索杨桃坡工业区东南片的秦村、陶圩村、落马庄、采石坡这四个村子。我敢说,他一定在其中一个村子内疗伤,他的伤势比我重,不可能那么快逃出来。”林凡看到我要出去打电话,她想了想,再叮嘱我几句。 “好。”我推门出来,大步走向招待所的前台。 招待所的老板正在接电话,看到我走出来,他朝招招手说:“小袁,有人找你。” “有人打电话找我谁”我电话没有打回公安局,反而有电话找到我这儿来了。 “不清楚,是个男人。”招待所老板说完把电话递交到我手上后,和她老婆摘菜去了。我拿到电话,电话里边有个男人用气声跟我说:“袁圭,好久不见。” “囚鸟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你为什么要把安琪逼死”我听到这个声音,一肚子火气,特别是刚刚亲眼看到安琪这个可怜的女人死在我面前。 “我没有逼死她,死亡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本可以活得好好的,不是吗我已经把她从鬼门关里拉出来了。我杀过那么多人,她是唯一一个接受过我救命的人,我算善良了。”囚鸟冷淡地说道。 “狗屎,你这个恶心的人。”我骂道。 “我给你打电话可不是为了听你训斥,你们的法医南婕逃跑了,你不想知道她跑去哪儿了吗还有那个蛇夫”囚鸟说到这,故意顿了顿。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我大声地问。 “别急,去这个地址瞧瞧呗”囚鸟跟着给我说了一个地址。我听完出了一会儿神,囚鸟把电话挂了。听着电话里响着的嘟嘟声,我回过神来,法医南婕怎么跟杀死施奈莉、任雪瑶这些献祭者的“魔鬼使徒”蛇夫混到一块了 ===第一百五十章:冰尸恋人 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我给庆州市公安局打了一个电话,把“钉子杀手”所处的大概位置告诉关刀,让关刀报告给曹队。至于南婕的位置,我也如实交代,把囚鸟告诉我的地址说给他们听。 等我赶回庆州市公安局,曹队安排了两队人马,一堆由关刀和包大海带领去杨桃坡工业区附近的村落搜寻“钉子杀手”的下落。 我和曹队则带着另外一队人赶着去寻找南婕。囚鸟所说的地址位于庆州市仙葫区南门关大道23号仙榴公寓6号楼5层。法医南婕从一名普通的法医沦为亵渎死者的违法者,再变成一名逃犯。局里极为重视这件事儿,曹队也得给上头一个交代。 我们驱车进入南门关大道。曹队吩咐着大家一旦进入仙榴公寓,立马把所有的出口给盯住,免得再给南婕逃跑了。 我一路上心里特别的忐忑,脑子里想着囚鸟在电话里边跟我说的那些话,他那语气,敢情南婕已经死掉了一样。途中,曹队也找人查了一下仙榴公寓6号楼5层所住的人,这套房子并非南婕的,而是一个名字叫“鲍吉”的男人。 我们来到仙榴公寓,上了6号楼5层。来到房门门口,叫了人,没有人答应。曹队让撞门,撞门进去,屋内乱糟糟的一片。所有的东西都撒在地上,家具、生活用品什么的。在我们这儿,房子内似乎进行了一场战争。我们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撒落的东西,曹队派人搜了一遍房子。 一厅三房,三下两下便搜清楚了。他们均没有找到南婕,一个个回来报数的时候,曹队板着脸问我说:“小袁,你会不会搞错了你这不是浪费我们的时间吗” “没有搞错,绝对不会搞错。”我听说没有找到南婕,但我相信南婕就在这儿,我可以出错,但囚鸟这种人,他绝对不会出错,除非他有什么目的,故意这么做。我不相信地把大厅和三间房子找了一遍,屋内很乱,垃圾场一般,感觉都没人住居一样。 “小袁,我是看你是小秋的下属才听信了你,你可别跟我瞎闹,地方已经来了,搜也搜了,南婕呢活生生一个人,她难不成又跑了”曹队显得很生气,跟在我后边到嘚吧嘚吧说个不停。 我知道他会拿秋千瞳来压着我,我感觉南婕就在屋子内,所以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找着,囚鸟不会跟我开玩笑,所以我也不会跟曹队开玩笑。 曹队摆着一张臭脸叹着气跟着我。我很不舒服,他说得对,那么大的一个人,能去哪提前逃跑了吗从屋内的情况看,南婕确实有已经离开的嫌疑。而且和南婕在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人,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这儿的屋主鲍吉。南婕和鲍吉一定发生了什么,两人产生了争吵,一言不合,摔锅砸盆,搞得屋子一地鸡毛。吵完架之后,两人似乎走了。 曹队这时候跟大厅外面站着的人叫道:“喂,你们谁听说过南婕她有男朋友吗我知道她还没有结婚,这个屋子明明是男女同居,南婕真要生活在这儿,应该还有个男人。” 外面的人没有回答。看来他们对南婕都不大熟悉。曹队走到我跟前说,“南婕工作还可以,人也不错,但她很少聊起她的私生活,也很少跟我们大家一起玩,哪怕是吃个宵夜。作为她的领导,我自然不会去管她私下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只要按时上班,私下不违法不闹事。我是不会管的。” 我不明白他跟我说这么一大堆是什么情况把自己和南婕撇得一干二净吗我转身从所在的卧室走出去,来到厨房这边,我看到厨房中摆着一个海尔卧式冰箱,冰箱还插着电。我看了一眼曹队,曹队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小袁,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你觉得南婕会在冰箱里边” 我已经将冰箱的盖子掀开,一股白色的冷雾气扑面而来,我身体打了一个激灵。我身后的曹队凑上来往冰箱里边看了一眼,冰箱堆着不少东西,最上面的是一个圆溜溜的脑袋,脑袋上缠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乌黑长发下则一堆肢体。 脑袋的脸正朝着我们,五官上全是血迹和冰霜,双目紧闭,嘴巴微张,怪吓人。 “南婕”曹队看到冰箱内的那张脸,他喊了一声冲过来,伸手便去将冰箱内的那颗人头给拿出来。“赶紧过来,南婕她被杀害了。” 大厅外边的刑警纷纷钻进来,他们看到曹队抱着南婕的脑袋,一个个愣愣地站着,完全不知道该怎办我抬头再看一眼冰箱里边。除了南婕的脑袋之外,她的身体已经被凶手给切割了,支离破碎的尸块全部塞进了冰箱里边。我咬咬牙,曹队将手中南婕的脑袋重新放入冰箱内。 我看南婕被分尸,尸块被扔进冰箱内的时间不算久。有些地方还没有冰冻住。曹队把南婕的脑袋拿出去,没有冰的作用,脑袋上的五官开始滴血水,有点脏。 我在厨房和卫生间转了一圈,厨房和卫生间都很干净,南婕她显然不是在这儿被人给肢解,她被害的地方在另外一处。南婕从包大海他们手中逃离之后,她去见了谁呢鲍吉吗 我思考着,曹队已经忍不住要发飙,“人本来好好的。怎么就给杀了你们都给我查,把整个屋子查一遍,还有那个叫鲍吉的男人,马上给我找到他。” 我看了一眼抓狂的曹队,他一定还想说服南婕,试图从南婕口中得到一些信息和线索吧我走回冰箱这儿,伸手去翻动了一下南婕的尸块。有了冰箱的作用,尸块倒也没有那么腥臭,血液都给冻住了,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血腥。触及尸块的皮肤。冰冷无比,也没有那么肉麻兮兮的。 我掂着南婕的手臂,因为我看到这根被截断的手臂下面压着一张卡片。卡片我太熟悉了,使尽把卡片从冰冻的尸肉内扯出来。 我看着囚鸟留下来的卡片,我弄不明白囚鸟的卡片怎么会跟南婕的尸块混在一起。难不成南婕是被囚鸟所杀吗我把卡片翻过来。卡片的血骷髅下写着一行字:“人死了,就应该陪着你,这不是你的恋人吗死亡中的爱情,这不是你们的宗旨吗” 这句话不像是留给我而是留给凶手的。我看着卡片,思索着,曹队走过来一把将我手中的卡片夺走,“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哪来的” “曹队,南婕她是不是恋爱了她是不是有一个男友我肯说,他的男友把她给荼毒了,并把她给杀害了。赶紧查一查南婕和梁君的关系。”我对曹队说。 曹队看了我一眼,“我不是说了吗我并不了解南婕的私生活,至于她和梁君的关系,我们的人正在调查取证。她若是和梁君有男女关系的话,她被梁君传染,吃掉梁君的眼球,倒也没有什么。他们不是擅长把自己心爱的人吃掉吗唉,想不到南婕那么好的法医,居然沦陷了。” 看来曹队也看懂了卡片上的内容,他盯着囚鸟留下的卡片,“我好像在哪见过它” “南婕的男友显然不是梁君。梁君在南婕和她男友之间显然扮演着某种角色。这个男友会是谁呢这儿的屋主”我说完,门外一片慌乱,有人喊了一声,“曹队,我们在房子外边抓了个人,你赶紧过来看看。” 我和曹队走出厨房来到大厅,只见两个刑警押着一个男人,男人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身体不停地发抖,嘴巴念叨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人”曹队问抓到男人的刑警。 那么刑警说:“这小子贼头贼头地在屋子外边转着,我们发现他不对劲,他好像正要回这间屋子。” 曹队走到那个男人面前,“你叫什么名字你来这儿做什么” “鲍吉。我叫鲍吉,这儿是我的家,我刚刚和我女友吵架,她离家出走了,我刚刚出去追她,人没追到,这不回来了嘛你们怎么会跑到我家里来”鲍吉只顾说着,看都不敢看我们一眼。 听说男人叫鲍吉,曹队雷霆大怒,一手将男人提起来,拉着男人来到厨房这儿,再把男人带到冰箱前面,“认识这个女人吗” 看到冰箱里边的尸块和南婕的脑袋,鲍吉吓得两腿一哆嗦,人倒在地上,“我不认识她,我都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儿我没有杀人,我发誓,我没有杀人,我真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我鲍吉可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你们要相信我。” 鲍吉说得泪眼汪汪,曹队一咬牙,把鲍吉扔给两名刑警,“带回去,我们得好好审审他。” 两名刑警把鲍吉带走了。 曹队看了我一眼,“你有什么看法” 我苦笑一声,没有回答,从鲍吉的状态看上去,他确实像是刚刚失恋了。他和女友闹分手,搞得家里天翻地覆,合情合理。瞧他看到尸体的怂样,给他个胆子只怕也不敢杀人。他没有杀人的话,家里的冰箱内怎么会出现死人总不会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脾气并不怎么好的女友杀了人吧 冰箱内南婕的尸体算什么尸体不是凶手放置这儿的话,那么就是囚鸟弄进来的。囚鸟为何要把南婕的尸体解肢放到鲍吉家的冰箱他似乎在给我们什么指示。 ===第一百五十一章:疑犯 曹队留下两名刑警看守南婕的尸块现场,他则带着其他刑警把惊慌失措的鲍吉抓回公安局审问。我跟着他们回到公安局,审问鲍吉的事儿,我自然没法参与,只能留在审讯室外面等着消息。 坐在审讯室外面的一张椅子上,我点了一根烟,囚鸟的思路,我越来越弄不明白了,这家伙到底是几个意思给我放空炮吗这会儿,有个刑警拿着一份资料走过来,他想进入审讯室,我拦下他。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文件夹说:“关于南婕法医的吗” 刑警看了我一眼,我笑道:“曹队他们正在审讯犯人,目前没空,我帮你转交吧” 刑警想了一会儿说:“这是我们去搜南婕的家找到的东西,可能对案子有所帮助。”他把文件递到我手上,转身离开的时候不忘叮嘱一句:“记得交给曹队。” 和南婕有关的资料,就算要交给曹队,我也得先瞄一眼。打开文件夹,翻开里边的资料,上面拍着几张照片,照片的内容是一些信纸和笔记,南婕的字迹还挺整齐干净。 除此之外。压底的三张照片,居然拍摄了几条蛇的样子,蛇养在笼子里边,有的吐着舌头嚣张跋扈,有的盘着身体在睡觉。看到和蛇有关的照片,我想到杀人的蛇夫。 再看照片上面的信笺内容和笔记内容。我更加确定南婕和蛇夫之间的关系。囚鸟没有给错信息我,南婕和蛇夫之间确实存在着一种关系。她不仅和蛇夫有关系,还和梁君产生了情愫。 从信笺、笔记的日期上分析,南婕她先是遇到了蛇夫,三年前,她刚刚调到庆州市公安局出任法医室的法医,她在一家异宠店遇到了特别喜欢蛇类的蛇夫。南婕没有在信笺和笔记上提到蛇夫的身份和名字,我姑且继续用“蛇夫”代替他。 南婕是一名女法医,整天和各种各样的死尸打交道,除了和尸体打交道之外,她还有不少另类的癖好,比如喜欢养蛇、蜥蜴、蜘蛛等等。 我在调查案子的时候,见过几次南婕,她确实和普通的女性不大一样,胆子比我们某些男的还大。 在异宠店遇到了蛇夫后,她对蛇夫一见倾心。她们后来经常在那家店内见面,慢慢地两人也聊到一块。有着共同的兴趣爱好,两人发展得很快。南婕也不是什么保守的女性,对于蛇夫,她是倾尽了自己所有的爱,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条蛇,让蛇夫养着供着。 两人在一起两年多,感情一直很好,他们的生活除了蛇还是蛇,他们有着共同的默契,互相爱着,却不会打听各自的身份、工作、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们的爱情是诡异的,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家庭地址、周围朋友。他们因蛇而成为了情侣,后面,南婕有点儿厌倦了,她开始对蛇夫产生好奇,秘密地调查蛇夫。 调查蛇夫的时候,赶巧地碰到了梁君。梁君拥有一双能迷住不少女人的血色双瞳,南婕她对梁君的眼睛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梁君同时又是一位撩妹的高手,对于他所看上的女孩,他总会想尽办法获得她的信任。并让女孩自愿被他给吃掉。 南婕对梁君产生兴趣的时候,梁君同样喜欢上南婕。两人天雷勾地火,没多久便在一起了。和梁君在一起之后,她没有告诉蛇夫,隐瞒着蛇夫的她被梁君所迷惑。梁君很了解女人,对各种各样的女人,他都能投其所好。 南婕无法抵抗梁君的魅力,最后正如曹队所说,她沦陷了,亲眼看到梁君食用那些女孩的尸体,她却没有任何意外,甚至亲自尝试梁君所做的“美味”。 她还说,自己接触过那么多尸体,触摸过那么多尸体,看到过那么多的尸体,她内心从来一直有那么一个奇妙的想法,她想尝尝尸体的味道,还想过各种炮制尸体的方法。 老是和尸体打交道人。心理还真容易变态。 内心早已种下恶魔的南婕彻底被梁君所激发,比起蛇,南婕觉得跟梁君一起研究尸体更来劲。南婕问过梁君一个问题,“女孩们总能被你迷住,总能自愿地成为你的食物,你呢你若真爱一个女孩,你会愿意被他吃掉吗” 梁君回答她说:“如果我是爱你的,我若死了,你可以尽情地饮用我的尸体。” 南婕从那之后,整个人因为梁君而改变,她不再喜欢玩蛇这类的冷血动物,渐渐地疏远蛇夫。甚至要跟蛇夫闹分手。 南婕成为了梁君的奴隶,她除了上班,所有的时间都交给梁君。梁君出事之后,她想过帮梁君。可惜梁君刚愎自用,根本不会管她,而是一心去寻找安琪和安琪怀里的孩子。 南婕觉得自己是爱梁君的。梁君却爱着另外一个女人。这让南婕产生了妒火,她用电话给公安局报案,说梁君用知味坊餐厅作为幌子来杀人。 看到这儿,我楞了一下,报案人不是小庄吗怎么变成南婕了我将资料合起来,南婕是因为恨吧见到梁君的尸体,她吃掉了梁君那双迷人的血色双瞳,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爱,她深爱梁君才吃掉他。 我出神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警笛声。我走到窗口那儿看了一眼,关刀和包大海他们回来了。我看到他们匆匆忙忙地朝我这边赶过来,急忙迎了上去。我告诉他们曹队正在审讯犯人,暂时没有空。 关刀和包大海这才转去办公室坐着,他们看上去一脸失落。我靠过来说,“人没抓到跑了吗还是没有在那一块地方” “我们没有搜到凶手,但是找到了凶手疗伤的地方。应该是那儿,错不了。只是凶手似乎察觉到我们在找他。也不知道他从哪儿跑了你说得对,他对那一片很熟悉,我们根本摸不清他的逃跑路线。真是便宜这个孙子。”包大海气呼呼地骂道。 关刀说:“我们要是能早点去,说不定还真能抓到这孙子。” 我抿抿唇,看来还是给钉子大叔跑了,他到底是谁包大海这时候说:“我们找到的那个草庐。它建立在一座山上。凶手平时应该就生活在那儿,我们在草庐内找到了不少的钉子,长的短的新的旧的都有,还找了一把带血的羊角锤。” “问过附近的村民没”我疑惑地说,看来林凡没有骗人,她确实把凶手追到那片去了。只是凶手怎么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山上修建草庐。还对那一片如此熟悉。 “问了,没用,村里人都说不认识这个人,从来没见过,更不知道他在山上私自修建草庐。几个村子的村民都这么说,我们也没有办法。”包大海说。 “我觉得吧修建草庐的山,就在四个村子交汇的地方,听说那边常年有野猪毒蛇,没有什么人去。但我不这么认为,凶手把草庐修建在离村子很近的地方,无非是为了方便。村民应该认识这个人,他们不肯说。口头一致,我们也没有办法,总不能一个个逮回来审问。”关刀推测着说。 我问道:“被凶手用钉子杀死的人,他们有那个村子的吗” 包大海说:“没有,陈坚、何满、梁君都不是那几个村子的人,所以这事怪了,村民们为何要护着一个不相关的人凶手要是村子里的人,他也不会跑到山上修建草庐。” “羊角锤上的血迹还有草庐内肯定有凶手的手指印什么的。”我提醒说。 “羊角锤和钉子倒是带回来了,送到鉴证科去勘验了。草庐内的指印、鞋印什么的就算了,我们赶到那儿的时候,凶手一把火把草庐烧了,羊角锤和钉子还是在灰烬内找到的。凶手也是狡猾。我们怀疑,在我们搜查的时候,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关刀说道。 我沉思着说:“看来凶手和村民们关系蛮大,我觉得村民那么多,咱们可以从村民那儿入手,说不定能套出一些话来。难怪这大叔能在那一带躲得那么隐秘。他不但熟悉那儿,还能获得村民们的帮助。这人在那几个村估计有点儿地位,不说德高望重,至少对村民们有过恩惠,若不然,村民们不会那么庇佑他。” 包大海说:“你没见过那些村民,问他们,他们只会说不知道,不晓得,老的小的都一样。” “村民们估计都串通好了,是很难下手,需要点时间。只怕问出来了,凶手又得杀人了。从凶手作案的方式上看,他也是豁出去了。以他的路子,肯定也不想连累村子里的人。他若是复仇的话,已经连杀三人,目的达到,我想他应该会住手,他那么卖力地逃跑,说明他还想杀人,下一个要杀的人会是谁呢”我揣摩着钉子大叔的心理说。 关刀吐了一口气说:“你要是能自首最好了。” “甭想了,唉,除非咱们把他想杀的人都抓了。”包大海说道。 我干笑着说:“行了,这事咱们不急。凶手身负重伤,跑不了多久多远,他一定被藏起来了。只要我们的人还在那边看着,他估计不会起什么动静。我现在在想,曹队那边的审讯能不能出结果”跟着我把南婕的死讯告诉他们,再把在尸体现场抓住鲍吉的事儿一起说了。 我们说完这番话,审讯室那边出现了一片大动静。哗然一闹,我们仨立马起身朝审讯室那边走过去。 来到审讯室门口这儿,门口被推开,曹队面无表情地从里边走出来说:“走,赶紧去抓人。” “抓什么人”关刀问了一声。 “这小子招了,他有个兄弟,专做杀人的买卖。”曹队说完,包大海嘀咕了一句,“我操,这世界上还真有杀人的生意反天了。” 曹队去抓人,关刀和包大海赶紧跟着。 我抬头瞥了一眼审讯室内,犯罪嫌疑人鲍吉哭丧着脸。脑门上全是血。这曹队为了法医南婕的案子,手段还真是硬气。 看着曹队、关刀、包大海三人匆匆离去的身影,我在想,鲍吉的这个杀手兄弟真是杀死南婕的蛇夫吗南婕逃跑之后去找了蛇夫,蛇夫真的忍心杀死他心爱的女人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魔鬼人生 我快步追上曹队他们,随着他们来到公安局停车场这边,一名法医把我们给拦下了。法医给我们递来一份报告,上边说明,他们在处理南婕被分解的尸体的时候发现南婕除了心脏之外,其他的器官都在。凶手把法医南婕肢解之后,他把心脏留下了。 我伸手抓了抓眉毛,这么说来,杀人分尸者并非囚鸟,囚鸟总不可能把南婕的心脏留下。 我们上了车子,曹队对案子极度重视,亲自开车。在去抓捕凶手的途中,他见我、关刀、包大海面色凝重,干脆告诉我们。他审讯鲍吉的过程。鲍吉这个人被带回来之后,他也是怂到不行,除了哭,啥也不会。曹队问他话,他哽咽着不知道回答。 曹队发火了,他却跟曹队谈自己的女友,说自己多爱多爱自己的女友。曹队知道鲍吉故意扯开话题,鲍吉越是扯淡,他越觉得鲍吉有问题。鲍吉在曹队面前能耍什么小聪明 曹队最后等鲍吉扯完了,直接给鲍吉一个打耳光,不仅如此,曹队火气上头,哪还管鲍吉的死活,把鲍吉往死里揍。 若不是及时发现的陪审刑警赶去拉住曹队。鲍吉差点都没气了。鲍吉知道曹队的厉害,只能把事儿都招了。谈起了他的一个恶人弟弟鲍洛,鲍洛这个人相当的极端,总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他自幼便性格孤僻,嗜杀好斗的他根本没有朋友,也没有人敢和他玩。从小学、到初中到不读书了,他一向是独来独往。 鲍洛还爱玩蛇,没有人陪伴他,他只能与蛇共舞,身上总是藏着一两条蛇。鲍吉很不喜欢这个弟弟,却因为血缘关系,不得不跟这个弟弟往来。他弟弟从农村来到城里,经常过来找他,蹭吃蹭喝蹭睡。鲍吉很无奈,弟弟鲍洛除了对蛇有一丝热情之外,他对任何事物都是冷漠的。 鲍吉想过送弟弟去医院治疗,但鲍洛根本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问题,一旦提起医院和治病,鲍吉会被他暴打一顿。 鲍吉很怕自己的弟弟,他弟弟像是狗皮膏药一般粘着他。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会被弟弟毁了。四年前,鲍洛突然变了一个人,他没有再烦扰鲍吉,也没有来蹭吃蹭喝,反而还拿不少钱回来补偿自己的哥哥。 鲍吉觉得很奇怪,有一次,他跟鲍洛聊天才发现鲍洛成为了一名杀人犯。鲍吉想过报警,但又不忍心自己的弟弟被抓去坐牢、枪毙。思前顾后,他也只能当做啥事也没有发生,任由自己的弟弟想做啥就做啥,至少,他弟弟做了杀手之后,再也没有烦过他了。 关于南婕的尸体,鲍吉他是清楚的,鲍洛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是让他帮忙拿一个包裹。结果包裹就在家门外,他把包裹拖进屋子,发现包裹内是个死人。 鲍吉吓得不轻,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把包裹内一块一块的尸体塞进冰箱内。 这事不幸被他女友发现,女友大发雷霆,他不停地解释,求女友别报警。他女友也因为这事和鲍吉分手了,分手的时候,为了回报他的照顾,她选择不报警。 鲍吉送走女友,回来正准备找鲍洛把冰箱内的尸体处理了,却遇到了我们。 这么说来,杀死南婕的人还真是鲍洛,囚鸟的卡片又是怎么回事呢如果蛇夫是鲍洛的话,那他就不会是丁麒麟鲍洛和丁麒麟会不会有什么联系。他们俩的身形怎么会长得那么像呢我和小庄都误会他了。我盘算着,警车已经开进一个小村庄。 鲍吉告诉曹队,鲍洛把装着南婕尸体的包裹放在他家之后,有给过他一个电话。鲍洛说让他帮忙看着尸体,他先找个地方静一静,安静过后,他再回来把尸体拿走。 鲍吉说,凶手鲍洛想去静一静的地方,很大的可能是在他们的老家桐花村。曹队这会儿带我们来的地方正是桐花村。我们到达桐花村的时候,天正好黑了。听完曹队讲述“蛇夫”鲍洛,关刀和包大海是各种破骂,我们都没有想到鲍洛从小心理就变态扭曲了。 我们骂着的时候,曹队给我们分析说,鲍洛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他被家里人送到外公外婆家养着,他自幼便生活在外公外婆的争吵当中,而且他们的外公天天对外婆进行家暴。 外婆一向疼爱鲍洛,鲍洛对外婆感情很深。后来在他七岁大的时候,外婆忍受不了外公的毒打、折磨,投江自杀了。鲍洛也从那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变得心狠毒辣,信不过任何人。 我们把警车停在桐花村村口。我们先去了一趟村委会。通过桐花村村长了解到,鲍洛的的确确回到了桐花村,而且就住在鲍家的老房子内。我们由村长带着来到鲍家老宅。鲍家老宅亮着一盏灯,村长指着老宅说,鲍洛应该在家。 “犯人很危险,咱们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关刀,你和村长留在这儿,大海,你去后面看看有没有其他出口。我和小袁进去瞧瞧。”曹队给我们安排任务,我没有想到曹队这次居然这么给我面子,要我陪同他一次去对鲍洛进行抓捕。 关刀掏出枪,“队长,我知道怎么做。” “能打其他地方就别打头。留着他,他会对案子有很大的帮助。”曹队跟关刀、包大海说了一句后带着我朝鲍家大宅的门口走去。我跟在曹队身后,心中很郁闷,叫我跟着一起抓犯人,好歹给我一把配枪,这算什么也不知道曹队心里想什么。 我们从鲍家的前门进去,越过院子。看到亮着灯火的房间,我们朝那走过去。走了几步,曹队突然站住,我没料到,差点撞到他身上。曹队看着前边门槛和台阶,那儿游动着几条小蛇。曹队沉默了一会儿,他跳过小蛇来到房门面前。 我跟着跳过去,曹队推开房门,举枪走了进去,“别动,警察,都他娘的别动。” 我进去后,屋内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碟子和一杯红酒。碟子旁边放着一把刀子和一把叉子。刀子和叉子上沾着血迹。碟子里边放着几根香菜,还有一道酱汁,酱汁前边放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心脏被切开了,只有三分之二。 一个满头银灰色发丝的男人坐在碟子的后面,他优哉游哉地坐着,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他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两只手摆在桌子上,整个人显得很镇定。我认出他,他正是齐格和施奈莉之间的第三者,杀死任雪瑶的蛇夫。他丝毫没有畏惧,安然地坐着。 我和曹队进来看到他,完全被他这副模样给打败了。很显然,他就是“蛇夫”、“魔鬼使徒”鲍洛。而碟子上的心脏,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从法医南婕身上掏出来的。 “大晚上还戴着一副墨镜,你也算是有趣。”我忍不住嘲讽他。 鲍洛干咳一声说:“我们又见面了。” 曹队看了我一眼,我倒忘记把九弄庄毛竹林发生过的事儿告诉他。我朝鲍洛叫道:“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我的一位老熟人,真没想到,原来不是,挺失望。鲍洛,你既然已经在等着我们,房子里边不会藏着什么机关暗器吧比如你最擅长的毒蛇。”说完,我扫了一眼四周。 鲍洛冷笑一声,伸手拿起一把叉子。 “别动,我叫你别动。”曹队看到鲍洛拿叉子,举起手枪喊道。 我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曹队,提醒他别擦枪走火。“曹队,你放心,看他的样子,他应该不会有啥反抗了,我倒要看看他想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毁了,我已经生无可恋。”鲍洛把手中的叉子狠狠地插在碟子上的心脏中间。心脏受到重创,血慢慢的流出来。淌了碟子全是血,配着碟子上的绿色香菜,格外显眼。 曹队骂道:“小王八蛋,你和南婕什么关系她是你什么人是你杀了她” “她是我什么人呵呵,她的心在我这儿,你说她是我什么人”鲍洛笑着说。曹队显得很激动,脸色变得很沉。我忘记把南婕的资料交给他了。他还不知道南婕和鲍洛是情人关系。从曹队的反应看,他也太敏感了,这家伙看来不仅暗恋我的上司秋千瞳还喜欢自己的下属南婕法医。我怕曹队失手杀人,急忙站到他左边,靠得他近一些,盯紧点他。 曹队继续骂道:“臭不要脸的混账东西,你知道你说什么吗” “呵呵。曹元你就是那位经常骚扰南婕的刑警队长吧长得很挫嘛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帅哥,呔害我白担心。放心了,南婕死了,我们都可以心安了,再也不需要为这个女人心烦意乱。我本来不想杀死她的”鲍洛顿了顿说,“只是她太令我失望了,我以为她会是我一辈子的女人,直到我看到她吃了梁君这鳖孙的眼珠子” “你也在那个仓库”我没有想到鲍洛一直跟着我们去了梁君被杀的现场。 “当然,你们发现不了我而已。”鲍洛冷笑着。 “王八蛋,还真是你杀了南婕。”曹队气急败坏,想着冲过去,我伸手拦下他说,“曹队,你别急。我们会替南婕报仇。” “我不允许我的女人背叛我,我本来不愿意相信她会跟梁君有一腿。她老说她和梁君才是一类人,我和她不过是仅仅喜欢蛇而已。”鲍洛说完把插在心脏上的叉子紧紧地握着,“我是杀了她,可是她死了,我好后悔,我很后悔。后悔死了。” “你没资格说后悔。”曹队歇斯底里地说,“她已经被你杀了,你有啥资格后悔” “这一生,我只爱过一个女人。我杀了那么多人,最后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杀了。我很心痛,想着能不能把她的心留下,留在我的身体里边。我学着梁君。试试爱人心脏的味道。”鲍洛冷冷地说着,低头看着桌子上碟子内的心脏,“味道很不好,难以下咽,看来我是没法留住她了,我和她真心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看到鲍洛说这儿,他落泪了。 “王八蛋。你后悔个屁,去监狱里赎罪吧”曹队没法再听鲍洛这番恶心的话,他冲过去用手铐把鲍洛铐起来。 鲍洛潸然泪下,没有还手的意思。 我还真没有想过,我们会这么容易就把杀人蛇夫鲍洛给抓住了。我和曹队把鲍洛带出来送到警车上面。 关刀坐在司机位置上发动车子的时候,鲍洛哈哈大笑起来,他扭头望着我说:“你们就不想知道我的主子是谁吗” 我想到那位姓叶的男人。 “可惜,没有机会了。我得去看看南婕,她的身体被我都切开,心脏也被我带走了,你说她变成了鬼魂,她会不会也是四分五裂会不会感到很疼”鲍洛说这话的时候越说声音越小。曹队和包大海坐在后座左右押着鲍洛,鲍洛这表现让他们俩吃惊。 我坐在副驾上,回头看了一眼鲍洛。鲍洛他身体震动了一下,口吐白沫,好像中毒了。 鲍洛狞笑着低声说:“我们我们还有个计划计划杀掉庆州市所有的女刑警,南婕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始罢了。”他说完嘴里毒血猛吐,人已经快不行了。 曹队和包大海急得不行。 我也慌了,指着鲍洛那一套黑色的西装叫道:“他身上有蛇,他身上藏着毒蛇”我记得鲍吉对鲍洛的描述,鲍洛喜欢在身上藏着毒蛇。南婕死掉之后,伤心不堪的鲍洛他想必已经想过一死了之,他表面装着什么也没有,暗地里已经让藏在身体内的毒蛇咬了自己。 听了我这话,关刀停止发动车子。 此时,鲍洛的身上,领子口、袖子里、裤腿口居然爬出来无数条小毒蛇,小毒蛇的出现,吓得曹队和包大海赶紧开门跳下车。 “我操他大爷,这算什么吓死老子了。”包大海下车后叫骂着。 曹队看着已经被蛇毒毒死的鲍洛,眼神迷离,身体在微微发抖。如果不是知道他暗恋过南婕,因为情敌鲍洛的死亡感到不安和不满,还以为他也被毒蛇咬了。 我和关刀也下车,回头看向警车内,“蛇夫”鲍洛安静地躺在车子后座,浑身爬满了毒蛇,毒蛇缠着他的身体,一些毒蛇的嘴巴吸咬着他的脸皮、鼻子、嘴巴、耳朵、手臂,看似要把自己的主人撕碎一样。 ===第一百五十三章:警告 我们均被“蛇夫”鲍洛的话和死状吓懵了。鲍洛死掉之后,关刀和包大海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鲍洛尸体上那些大口啃食尸肉的毒蛇给弄开。最后把鲍洛的尸体扔在车尾箱,我们才上车。 曹队对毒蛇犹有余悸,他自个占着副驾驶的位置。包大海开着车,曹队说,我和关刀胆子相对大一些,让我们坐在鲍洛死亡的位置上。说实话,胆子再大我们也怕,脑子想着鲍洛的死状还有他身上一条条的毒蛇,谁知道毒蛇有没有清理干净。 从桐花村一路回到庆州市公安局。我和关刀都是蹲在后座的椅子上,眼睛从来没有敢离开脚下一会儿,心里总是担心小毒蛇会从哪一个旮旯冒出来咬我们一口。 提心吊胆几小时,我们才回到公安局。从车子里出来,我和关刀两人双腿发麻,直接坐在地上休息。曹队则去叫人来清理警车,看看还有没有毒蛇藏着。包大海则去叫法医室的人过来处理车尾箱内那具被毒蛇咬得稀巴烂的尸体。 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我叮嘱关刀把我放在办公室内关于南婕的资料交给曹队。关刀叹着气跟我说:“曹队他看上去没什么,他心里肯定很受伤,他喜欢南婕也不是一两天了。” 我能看得出来。也难怪他对我那么严苛,我还以为能沾点秋千瞳的光,没想到曹队早他妈的移情别恋了。曹队他肯定也没有想到法医南婕一个平时看上去勤勤恳恳的普通女法医居然跟两个变态搞在了一块。 曹队这会儿正站在车尾箱附近,特别不甘心地盯着车尾箱内的死尸。 我看曹队最受伤的不是南婕没有接受他的爱意而是南婕喜欢上两个那么不堪的变态杀人犯。他要是看过南婕的资料,我保证他会气吐血。 从公安局回到胜利招待所,虽说很疲惫,但心里还是挂记着林凡的伤势。我去敲林凡的房门,门内没有任何反应。林凡估计又出去了,她都伤成这个样子,心和身体还真是闲不下来。 我郁闷地回房,屁股刚刚坐下,房门被小庄给推开了。 “龟爷,你总算回来了,我在外边等你很久了。”小庄进来后说道。我讶异地看着他,上次他来的时候可是直接进入屋子,难道这次他没能说通老板吗我看到他一脸的慌张,心里立马想到凤月蓉,“小庄,你跟我说,是不是你表妹出事了” “第十个献祭者,你知道了吗”小庄痛苦地坐在我面前,手不停地拍在他那大腿上,“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月蓉她会是第十个献祭者,你说我咋能想到呢” 我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月蓉是和我说过,我想和你说的,让你注意点。” “月蓉她不见了,还记得月蓉家的脚印吗那个脚印又出现了,屋里只有这个脚印,月蓉不知道去哪了二楼也没有找到她,外面我也问了,没人见过她。我想她肯定是被那个人给带走了,妈的,我就不该走开。”小庄痛恨地责骂自己。 “这次直接带走了没有就地杀死凶手到底想做什么组织献祭者的人到底是谁蛇夫明明已经死亡了,魔鬼的代言人没有了。到底怎么回事”我纳闷地说着,说完把我今晚陪同曹队他们去桐花村抓捕“蛇夫”鲍洛的事儿告诉了小庄。 “杀死施奈莉、任雪瑶的人死了的话,那也不算什么,他们还会选出新的杀人者。这帮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可以随意选择一个人死亡随意选择一个人去杀人。龟爷,你说这件事还有完没完月蓉被他们抓走了,他们会怎样处理月蓉”小庄烦得不行,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一刻也不得安宁,内心更是充满了愧疚。 “新的杀人者,唉,这点确实会出现。凶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月蓉失踪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表现她前面几次的预言都对了,她和那帮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你都调查过了吗”我问道。 小庄苦恼地捂着脸,摇头说:“没有,除了脚印没有任何线索,月蓉没有丢失之前。她很正常,还跟我有说有笑,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至于她的事儿,我知道的也不多,我有空有假期才能过来看看她,可是她一个那么奇怪的女孩,根本没人愿意接触她,她能做出什么坏事来他也不可能和那些人搅在一块。” “他唯一的朋友施奈莉可是和那群人搅和了,施奈莉会不会把她也带进去了。眼下。我们最麻烦的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我听心急,但是没有什么办法,如果可以,我只能报案叫人去检测凶手留下来的鞋印。可是单凭鞋印,这起不了什么作用。 我看了一眼很难过的小庄说:“我只知道那个人姓叶。” 从和任久友的对话中,勾引诱惑任雪瑶的叶姓男人显然是个关键人物。 “姓叶我没有听月蓉提起过姓叶的人。”小庄想了想,说。 “那就很难办了。”我爱莫能助地望着小庄。 小庄一拳打在地上,我看到他拳头都流血了,他还真爱他这个表妹,难不成真是娃娃亲我吐了一口气站起来说:“小庄,行了,咱们再去找找,去月蓉常去的地方找找看。” 我这话说出来。小庄顿时来了精神,看来他除了来找我诉苦,还想我帮他一起去找凤月蓉。我从桐花村回来,人很累,凤月蓉出了这件事。心更累。 我和小庄离开胜利招待所,他告诉我说,凤月蓉不受人待见,她很少离开家,就算是出门。她也是选择在晚上没有那么多人的时候。 她平时最喜欢去的地方便是桃苑小区东北角的灵桥公园,灵桥公园是那一带最大的公园,光人工湖大大小小便有十几个。凤月蓉没有被人带走的话,她很大的可能来到灵桥公园。灵桥公园晚上的时候,人不多,她很多时候能在这儿待到凌晨两三点。 我问她凤月蓉大半夜地跑到灵桥公园做什么她一个女孩子,也不怕公园内有什么奇怪的人,万一被人杀了都不知道。小庄没有说出凤月蓉的目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他来的时候,凤月蓉很正常。不会去灵桥公园。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经常去,谁知道她去做什么没人知道。 我清楚凤月蓉的状态,从我第一次在施奈莉家对面见到她,到最后一次见到她,她精神越来越差。人也变得越来越傻。想到这儿,还真是担心她会遭遇不测。 我和小庄在灵桥公园找了很久,公园实在是大,开始还有点人,深夜的时候。鬼都没有看到一个。我都想打退堂鼓了,小庄还在卖力地找着。舍命陪君子,我只好跟着小庄去找。 等到天亮的时候,我们把公园几乎搜了一遍,在这儿没有找到凤月蓉。基本可以断定,凤月蓉被人给抓走了。想到凤月蓉被抓走,小庄满脸痛苦和忧虑。 小庄担心再见到凤月蓉的时候,凤月蓉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我们这些做警察的人,见过了无数的尸体,什么样的尸体都见过了,似乎对尸体已经没有任何的害怕。但是面对亲人的尸体,那种痛苦,可能会比普通人更强烈一些,毕竟见都了。更能体会死亡给人带来的绝望和恐惧。 我和小庄从灵桥公园大门口走出来,沐浴在晨曦之中,看着街道上晨练的男男女女。我和小庄就好像两只败阵下来的斗鸡,丝毫提不起精神来。 此时,两辆警车从我们跟前开过去。就在我们前面不远处的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我看到关刀和包大海打着哈欠从车子上面走下来朝那栋房子前面的巷子走去。我拉着小庄朝警车这边跑过来,关刀和包大海带了不少人过来,想必是出大事了。 我和小庄跟在关刀和包大海身后。他们走进了一栋三层高的楼房,一大清早,楼房前前后后挤满了人。他们看上去还穿着睡衣。有些还在刷牙,有些头上顶着一块刚揉干的湿毛巾。我看到关刀他们要上楼,我朝他们喊了一声。 “小袁,你们怎么在这儿”关刀看到我和小庄,还挺意外。 我和小庄跑过来。我问关刀发生了什么事儿关刀没有说什么,让我跟着上前看看便知道了。我们走到楼房的三层,前边的包大海推开一间房门。我们进去之后,屋子里边充斥着一股药水的味道,特别的强烈刺鼻。 “已经是第三个自杀的人,真他妈的撞邪了。”包大海在前面骂骂咧咧。 我们移身过去,只看到屋子里边的卧室内躺着一具女性尸体,死者死在卧床上面,穿着一身公安制服,笔挺地躺着。我靠过去看了一眼。死者还挺眼熟,好像是庆州市鉴证科里边的人。她死的时候,手里拽着一把匕首,匕首全是血。 包大海叹了一口气说:“同一种死法,凶手胆子也忒大了,居然杀到我们头上来了。” 我精神变得紧张,查看了一眼女警的死状,她的胸口出现了一口大窟窿。血窟窿内的心脏没了,血汩汩的流淌着,弄得她和床单都是湿红一片。 从刀子切割的位置、方向看,死者是自己把自己的心口给切开了。至于心脏被谁带走了可能是包大海口中所说的凶手吧关刀这会儿掰开死者的另外一只紧紧攥着的五根手指,他从手指内找到一张粉红色的纸条。 关刀看着纸条逐个字地读道:“亲爱的,我终于可以把我的心奉献给你。” “嘿,一模一样,三个女警察,自己割开了自己的心口,心脏不见了,手里还拿着同一内容的粉色纸条。”包大海嘀咕着,“这王八蛋,我要是抓住他,我一枪先毙了他。” 听了包大海的话,我想起了“蛇夫”临死之前跟我们说的那句带着警告性质的话。看着卧床上自己把自己弄死的女警,庆州市公安局到底有多少女警被对方攻陷了女警用刀子把自己的心口割开的时候,丝毫不感到疼痛,脸上戴着微笑,眼睛朝上看着。 可想而知,女警自杀的时候,凶手就站在她的面前,她死亡的时候是那么的心甘情愿。我想到了那个姓叶的男人,小庄突然阴沉地说了一句:“我知道凶手是谁,这是他给你们发出的死亡警告。” ===第一百五十四章:猎凶 小庄的话说得很细声,关刀和包大海对自杀的女警进行简单的尸检,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死亡的女警身上。我站在小庄身边,他这话说得我骇然一惊。 小庄神色变得紧张,转身朝门外走了出去。我跟关刀和包大海说一声先走了。关刀和包大海没有留我的意思,连续三起女警自杀案件,他们俩已然是焦头烂额。 我从楼房内追出来,小庄迈着沉甸甸的步伐朝街道外面走去。 我追上他之后,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龟爷,有件事我应该注意到了。偏偏想不起来。那个人,诱骗女警自杀的人,他是个老师,刑警学院的老师,他主要教他们犯罪心理学和犯罪人类学。” 小庄说到这,他站住了脚,我也站住了脚。小庄想了想说:“他曾经帮我分析过月蓉的情况,是我带他见了月蓉,也是我害了月蓉。” “小庄,你怎么了别自责,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到小庄的情绪变得很差,很低落,就好像他表妹凤月蓉已经被害了一样。小庄抬眼看了一下前方,“他已经不是老师了,他认为自己不配再做老师。他很自责,我不知道他为了什么,每天都在教堂内忏悔。他说他想赎罪,想赎罪就得去杀人,而他最想杀的便是女警察。”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我惊呆了,小庄这些话。完全不像是从一个警察嘴里说出来的,也就是说,他认识了一位极有可能潜在犯罪倾向的老师。那个老师憎恨女警察,放话要杀人,小庄却置之不理。 “他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论,他说人的心理是脆弱的,也是致命的,只要掌握住一个人的心理,他可以利用那个人为他做任何事情,包括为他去死。人最容易被攻陷的地方便是心,他似乎做到了。”小庄不安地说着。 我冷笑不已,那位老师的话倒也说得入木三分,食人魔梁君便是利用这种东西控制住那些可怜的女孩,让她们自愿成为自己的食物。人确实很容易迷失自己,也很容易失去自己。人一旦失去了自己,那便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成为了行尸走肉,别人自然会把你给控制住。 每个人都有潜在的罪和恶,一旦被发掘出来,那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还有,人通常都会有瘾症,赌瘾、毒瘾、烟瘾、电玩瘾,一旦陷入,无法自拔。人的心一旦被某种东西攻陷,瘾头上来,便很容易走火入魔。那位老师深深懂得这些道理。控制了人心,几乎相当于控制了人的生死。 我伸手在小庄背后拍拍说:“小庄,你知道他在哪吗看来,我们得找到他。” “每个周六,他都会去一次教堂,没有一次缺席。我本以为他不会说到做到,直到我看到这些自杀剖心的女警,我想除了他,没有人会去做这种事,也没有人能做得到这种事。他太了解警察的心理了,比了解犯罪分子还了解。”小庄惶恐地说着。 我细细想了一下,今天正好是礼拜六。 小庄干咳一声,“龟爷,他现在很可能就在庆州西大教堂,我想去见他一面。你要一起你要相信我,除了他没人能做到让连续好几个女警自杀身亡。” 我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条线索,不管小庄口中所说的那个老师是个什么人,他到底有什么本事,我都得去见他一面。那位老师的理论,不仅吓到小庄,还吓到了我。一个极为擅长心理学的人,他一旦犯罪起来,可是要比普通的犯罪分子要厉害得多。 我们在街道上拦下一辆的士,在赶往庆州西大教堂的路上。小庄还跟我谈了他和这个老师的“缘分”。他是在两年前遇到了这个老师。他们是在教堂门口遇到的。 那时候,小庄带着凤月蓉去教堂那边玩耍,那个老师看出凤月蓉和别人不同,有着明显的心理障碍。老师主动跟小庄、凤月蓉交流,小庄知道对方身份后也没有任何疑心。对方也算好心。说自己擅长心理学领域的东西,没准能帮助凤月蓉。 小庄知道凤月蓉的问题很大,看过很多医生都没有治疗的办法和方案。急病乱投医,小庄只能让那个老师试一试,所以请他来到了凤月蓉家里。 那年。凤月蓉的病情要比现在严重得多,经常见到“鬼魂”,还有强烈的妄想症,多次想过要自杀。精神状态和心理状态、记忆状态都很差很乱。 那个老师对凤月蓉进行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催眠,效果还挺不错。半个月后,凤月蓉的状态好转了很多。小庄也是在那段时间里边和那个老师成为了朋友。 小庄看到那个老师如此热心地帮助他们,效果也很不错,不爱说话,性格内向的凤月蓉变得开朗不少。小庄开始觉得那个老师为人不错,只是接触多了,他发现,这个老师心事也多,心理也与常人不一样,极度扭曲。 在谈论一些事情和人物的时候,他们总是持不同意见,那个老师的想法特别极端。有一次,小庄和他谈起一位暗恋小庄的女刑警,本来聊得好好的。那个老师却说自己很讨厌女警察,如果可以的话,他会尝试杀掉一些女警察。用别人没有用过的办法。 小庄还以为他只是开开玩笑,觉得他可能是吃过女警察的亏,随便发泄几句罢了。 作为一个犯罪者,正常来说,他们是不会去对警察犯罪,更不会想着去杀警察,他们只会去挑选一些弱小者,老弱病残、小孩和女人。把警察当做犯罪目标,犯罪者是极端的。他可能是受过极大的迫害,拥有极强的反社会心理。 我没有去想那个老师为何会那么痛恨女警察。但我听到小庄说出他名字的时候,人立马傻了。小庄所提到的这个人,他的名字叫关淮。 曾经作为大学老师的关淮,这不就是沈奕口中说的关淮吗我瞬间变得沉默,如果不是同名同姓。我想他应该就是我这一次想要寻找的关淮,他曾在我们的学校当过老师,我对他没什么印象,但他和小庄相遇了。 关淮在我们学校确实是教犯罪心理学这一块,他本是个助教,却把犯罪心理学这一块吃得很透,还曾在不少国际性权威杂志上发表论文。 除此之外,他对心理学领域也很通透,还是我们学校大学生心理咨询室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经过小庄对关淮的描述,凶手还真有可能是他。 他突然间从我们学校辞职不做了。他本是我们学校所培养、看好的年轻教师。我想他应该遇到了某件事情,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为何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不是自己把眼睛挖了就是被凶手挖了双眼 事情可能和某一位女警察有关,我想了一会儿,关淮辞职回到庆州市的时间和“蛇夫”鲍洛沦为杀手的时间还挺吻合。关淮会不会是“蛇夫”鲍洛身后的操纵者呢只是那位任久友口中姓叶的男人,他又是谁 细细分析小庄的话,关淮他遭受了心理创伤,在他慢慢扭曲黑化的过程中,他对女警察产生了极大的厌恶。与小庄的交流中,他不小心泄露自己内心那可怕的想法。 他没有因此而停止自己的计划,这些年,他一直在执行自己的计划,他需要杀死庆州市所有的女警察。他的方法很可怕,杀死一个人,不需要自己动手,让死者自己心甘情愿地动手就好了。 他动用了自己对人类心理的认识和了解。他就好像一种病毒,慢慢地将人的心腐化、吞噬。为了帮助自己,他培养出来梁君、鲍吉、姓叶男人计划在慢慢实施的过程中,被他所感染的梁君、鲍吉他们将魔爪伸到了其他地方的女性 我思考着,昏昏欲睡。小庄朝我说了一句:“我们到了。” 我睁眼看了一下前面,庆州西大教堂巍峨庄严地矗立在我们前面。我和小庄下了车,大步朝着眼前这座拥有近二百年历史的大教堂跑过去。这座大教堂是由一名意大利传教士修建的,至今不但成为基督教徒们的圣地还是观光客们喜欢来游玩的地方。 我紧紧地跟在小庄身后,脑子中闪过一丝想法。擅长心里催眠的关淮,他会不会是杀死许清、梁晓琪、韩胤、吴晃先生的人以他的能力,确实能做得到这一点。他搞出这么多命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为何在档案卷宗里边没有留下这个案子的蛛丝马迹 “怎么回事”小庄突然站住了脚步。 我朝他看的方向看过去,前方教堂大门一片慌乱。无数男男女女恐慌地叫着从教堂里边跑出来四下逃散。教堂里边好像闹鬼了一般,每一个人都是惊恐的表情。他们乱糟糟地跑出来,比起被狮子老虎驱逐的牛群、羊群还乱。 我和小庄看着一个个从我们身边跑过去的人,不知所措。 此时,教堂门口走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这个男人被另外一个男人挟持着。 挟持者手持一把滴着鲜血的锤子,他一手搂着被挟持者的脖子,拖着被挟持者往教堂外面走出来。教堂门口正好停着一辆看上去有点儿破烂的奥拓车。 挟持者把人拖到了车子上,并狠狠地往被挟持者脑袋砸了几锤子。鲜血四溅,车窗玻璃都染红了。被挟持者昏迷过去,挟持者扔下锤子坐到司机位,发动车子朝前面的街道横冲直撞开到大马路上。 “那个老师好像被被带走了。”看到刚刚那一幕,小庄脸色惨白,颤着声音说了一句。 ===第一百五十五章:恋之罪 对我来说,我在意的不是被挟持的人是不是小庄口中所提到的关淮而是挟持者大叔扔在地上的锤子。我冲到锤子面前,低头看了一眼,锤子上面不仅沾着血肉还有毛发。被挟持者受伤不轻。小庄跑过来朝我叫道:“月蓉很可能被他抓走了,不能让他死,绝对不能。” 我抬头看了一眼朝大马路横冲直撞的奥拓,凶手已经把我们甩得老远。光靠两条腿,这哪能追得上焦心的时候,一辆捷达车从大教堂附近的停车场开了出来。 捷达车来到我和小庄的跟前,我看到林凡坐在里边朝我叫道:“快上车。” “林凡,你怎么来了你”我瞪大眼睛望着林凡,也不知道她从哪来的车子。 “废话什么。赶紧上车。”林凡骂道。 小庄拉开车门钻进捷达车的后座,我则坐在副驾驶座位。林凡开动车子,以她最快的速度朝前面那辆奥拓追去。林凡的时候让我倍感意外,我还以为她去哪了,没有想到她始终放不下钉子杀手。我给她包扎好伤口后,她只是休息了几个小时便出门了。 她回到了杨桃坡工业区那边,并试图寻找钉子大叔的踪迹。她在那几个村落溜达了一阵便看到关刀、包大海他们带着刑警队的人在村子里边搜寻凶手。林凡不想与关刀、包大海他们过多的接触,她跑出了村子。不想,她在村子口遇到了刚刚好从村子内逃出来的凶手。 凶手开着汽车,她一时半会追不上,只是记住了车牌号。等林凡回到庆州市,她便动用自己的手段和关系通过庆州市交通局查到了车主的名字。奥拓车的车主名字叫廖加文。庆州市第十一中学的数学老师,不过在一年前他因病提前退休了。 林凡怀疑廖加文和钉子杀手有着很大的联系。她本来还想找我去调查一下廖加文,只是她通过车牌追踪到廖加文的车子,她发现廖加文正在策划下一起凶杀案件。她跟踪着开车的人,最后到了庆州西大教堂。她一时没有盯住,凶手把正在教堂内礼拜的关淮给带走了。 提起关淮,林凡居然没有说下去了。 “廖加文他把关淮抓走,他和关淮之间发生了什么从杀死何满、陈坚、梁君再到关淮,四个人里边,何满和陈坚有点关系,梁君和关淮也有点关系,怪了。”小庄说道。 林凡吐了一口气说:“关淮这个人,我是认识的,在首都的时候,我见过他很多次。关于他的事儿,很荒唐,我说出来,你可能都未必会相信。他本来在袁小龟的大学做老师,突然间辞职了,辞职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他的音讯。我还以为他死掉了,没想到他会在庆州市。我更是没有想到,他会是那么多起凶杀案的幕后操纵者。” “你认识关淮”我讶然问道。 “不仅认识,秋千瞳还带我去跟他吃过饭。关淮这个人比较内向,学识丰富,别看他教书教得那么好,其实他有什么事儿都埋在心里。不瞒你们说,关淮他曾是秋姐的追求者。我能看得出来,他很喜欢秋姐,喜欢到骨子里。但秋姐不会喜欢上他,永远也不会喜欢他。” “为什么难不成秋姐她不好男人好女人”我听到林凡这么说秋千瞳,忍不住说道。 林凡哑巴了,看来秋千瞳还真是不喜欢男人,难怪嫁不出去,亏她还在我面前叫苦连天。我瞥了一眼林凡说:“秋姐她喜欢女孩子,凡姐,你和她” “放屁,我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们别胡思乱想。我和秋千瞳怎么会有那种关系,她和我没有互相杀死对方算不错了,我和她有仇恨来着。”林凡严肃地说道。 小庄摸着下巴说:“这么说,身为大学老师的关淮暗恋着秋千瞳。他向秋千瞳表白遭到了拒绝。从此之后,他变得讨厌女警察,不仅讨厌女警察,还要杀死女警察。真没想到,秋千瞳是关淮变坏的因子呀不就是被拒绝吗关淮他一个大学心理老师,他也太脆了。” 林凡苦笑一声,“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秋姐她没有接受关淮的爱,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部分。关淮他后来也知道秋姐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他一定觉得自己很悲催,很可怜吧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他被秋千瞳拒绝之后,我见过他一次,本来总是把自己打扮得油光滑亮,学着香港明星一本正经的腔调,故作绅士的他变得无比邋遢,感觉他的生活里边已经没有阳光了。” “被喜欢的人拒绝,心肯定是最痛的,那种感觉能把人给弄死。”小庄貌似很有经验地说,“不对。那种感觉应该是会令人生不如死。” “除了秋姐之后,还有其他诱因的话,你清楚吗”我更关心这个,此事应该和许清、韩胤、梁晓琪、吴晃先生有关。林凡浅浅一笑,努嘴说:“这和一个诡异的案件有关,我只知道这些,至于那个案件的内容,我实在是不清楚,秋姐也许会知道。” “和吴晃先生的死也有关吧”我说。 “可能吧具体如何,当事人除了关淮、秋千瞳他们几个,我想没有什么人知道了。待会关淮要是死不了,咱们倒可以问问他。要知道。有人已经因为这个案子死亡,你的学长许清、韩胤,还有你同级的梁晓琪,他们都被牵涉进来了。”林凡严峻地说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庄,小庄沉思着,双手拍着自己的双腿。我和林凡之间的对话,他似懂非懂。我想小庄更在意关淮到底有没有带走凤月蓉。如果凤月蓉正是第十个献祭者,已经被关淮给带走的话。关淮现在却落入另外一名杀人嫌疑犯廖加文手中,事儿变得麻烦了。 我们从大教堂出来,快速地上了马路,追着廖加文的车子。已经开出大教堂所在的安华区朝仙葫区开去。廖加文抓住关淮之后,车子放得很快,我们穷追不舍,却只能遥遥跟在后边,迟迟没有追到他们。 路上车辆也多,追起来太不容易了,林凡还不能把车子开得太快。廖加文他不要命,我们可得保护好自己的命儿。 我们在车群内只能稳稳当当地跟着廖加文,以林凡的意思,她大概想着等车子出了闹区往郊区去的路上,车辆没有那么多了,再对廖加文进行穷追猛打。廖加文那破车。看着都快报废了,我还想着他把车子开那么快,出点事就好了。 可惜老太爷没有让我如愿以偿,廖加文的车子虽然破烂,跑起来飞快,好几次,我们差点给跟丢。 在仙葫区立交桥上行走着,林凡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我见到囚鸟了。” “见到囚鸟怎么会他找你来了那你有没有”我和小庄都很惊讶,我赶紧问道。 “没有,他没有伤害我,我也没有抓住他。我发觉我和他是同一类人。见过他之后,突然间有种心心相惜的味道。他很奇怪,莫名其妙地找到我,莫名其妙地跟我谈起了关淮,还有叶朗坤。真没想到,他也在寻找叶朗坤。”林凡淡淡地说。 小庄问道:“叶朗坤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我想我和囚鸟都一样,误以为关淮会是叶朗坤。直到我们发现梁君和蛇夫背后的人是关淮,我们才知道,想找到叶朗坤,很不容易。囚鸟他很不开心,他可能失算了。他以为叶朗坤操纵着梁君、鲍吉他们,显然不是。”林凡用伤感的语气说道。 我和小庄变得沉默,只想静静地听林凡聊起囚鸟。 林凡继续说:“我问他,为什么要去找叶朗坤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他说,只要找到叶朗坤,我便会知道为什么我的爸妈、家人会被谭宗海他们残忍地杀死。” 林凡说到这顿了一下,我想她也很好奇,谭宗海到底为什么要杀死她们一家人谭宗海背后还有谁谭宗海绝对不是简单地为了帮陈皮报仇。谭宗海已经死了,这个秘密眼看就要被封存起来。囚鸟的话,似乎给了林凡新的线索,新的希望。 我扭头望着开车的林凡,林凡眼角滑下一颗泪珠,“我一定要找到叶朗坤,不管他躲在哪儿。” “秋姐她没有跟你提过叶朗坤这个人的情况吗”我问了一句。 林凡说:“没有,她只是让我找到叶朗坤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带回首都,我听她的意思,叶朗坤好像知道一些什么她需要把叶朗坤保护起来一样。” “放心吧我们一定能找到叶朗坤。”我安慰了林凡一句。 林凡伸手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行了。囚鸟和我说了关淮的事儿,你们想知道吗他真的很厉害,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了关淮的所有资料。他把关淮的事儿告诉我,无非是想让我转述给你们,他明摆着是在帮我们破案。囚鸟这个人,亦正亦邪。真是怪胎一个。发现操纵一切的不是叶朗坤而是关淮,我想他已经离开庆州市了。” “他说了什么”小庄好奇地问道。 “原来关淮不止追过秋千瞳一个女警察,在大学教书的时候,他追过梁晓琪等几个女学生,但都被拒绝了。梁晓琪似乎因为崇拜他,曾经跟他有个一天的情人关系,也就是看了场电影逛了一下公园。关淮以为可以抱得美人归的时候,梁晓琪却告诉他,她有男朋友了。”林凡说道。 “不会吧关淮和梁晓琪还有这么一段。”我惊讶地说,沈奕要是知道了,心得多碎。 林凡继续说:“关淮人不错,却总是追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他这个人是个女警控,非女警不追,哪怕是一头撞死在南墙,他也不回头。他辞职后,来到庆州市,他也约见过几个女警,都被嫌弃了,人家根本没有拿他当一回事。现在,你们知道了吧他为何会那么讨厌女警察。屡次失败之后,他变得疯狂,认为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疯子。”小庄骂道。 “确实是个疯子。他之后遇到了同样是疯子的鲍吉和梁君,三个疯子在一起无所不聊,成立了一个诡异的组织,名字叫欢乐会。欢乐会吸引了很多女孩的注意,包括施奈莉、任雪瑶等人,他们三个把诱拐到的女孩慢慢地灌输他们邪恶的思维,使得她们均沦为奴隶。他们肆意地把玩这些女孩,梁君还把其中一些的女孩当做晚餐。在这个组织内,所有人都是疯子,所有人都是疯狂的。女孩们一个个沉入其中,无法自拔,一旦谁觉醒了。不想玩了。他们就会把她们推出来选为献祭者,作为献祭者的女孩则会被蛇夫所杀。”林凡讲述着关淮他们的事儿,“总而言之,他们仨把女孩们掌控得牢牢实实,谁也无法背叛他们。” “那么月蓉她”小庄震惊地说。 “不错,凤月蓉她也曾加入这个组织,只是她逃跑了,在逃跑的过程中,她摔坏了脑子。她现在总能回忆到一些关于欢乐会的破碎记忆,你们别以为她总是在胡言乱语,她其实说的都是她在欢乐会所遭遇的事儿,只是脑子出了问题,不连贯罢了。”林凡说道。 “照这么说,关淮他老早便发现月蓉了,他为何不杀了她”小庄问道。 “不错,你真以为他会那么好心吗他不敢下手,大概是畏惧你的身份吧知道你是个警察,才没有乱来。加上月蓉的情况比较糟糕,他才不会在意吧”林凡缓缓地说。 小庄骂道:“这鳖孙,狗日的,月蓉敢情还真被他给带走了。” “有可能。”林凡说。 我问林凡:“囚鸟没有再说什么了”我感觉囚鸟说得不对,他根本没有提起和任雪瑶有过关系的那个姓叶的男人,难道那个男人不是他们想要寻找的叶朗坤吗 “没有。”林凡看了我一眼。 小庄眯眼望着林凡说:“林凡,这个囚鸟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们在哪他就会在哪你说他到底长啥样子多高多矮喜欢吃什么” “无聊。”我朝小庄骂了一句,“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不管他是什么样子,他杀了那么多人,他就得偿命,咱们得把他给抓起来。” 林凡长吁一口气说:“不好意思,他背着我说话,我没有看到他的脸。” ===第一百五十六章:愤怒的大叔 我们追着廖加文的奥拓车从仙葫区出来,廖加文把车子开到庆州市南郊,再从一片桉树林夹着的林荫小道开了进去。我们聊着囚鸟聊着关淮,聊到一半,看到廖加文的车子离开闹区。 林凡没有再跟我们说一句话,全神贯注地加速跟上廖加文的车子,紧紧地跟在后边。 途中,我们完全有机会把廖加文的车子截下并把关淮救出来。但林凡没有这个计划,她开了一段路,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少。她故意把车速放缓,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廖加文后边。 我和小庄明白林凡的心思,她大概是想慢慢地咬着廖加文,看看他把关淮带去哪儿廖加文并没有在庆州西大教堂当场杀死关淮而是打晕他带走,廖加文肯定有什么目的。 我们从桉树林跟进去,绕进一个村子的时候,我们看到廖加文把车子停在村口,因为前边没有路了。我们靠近奥拓车的时候,林凡踩了刹车。从车上下来,我和小庄来到奥拓车边上。从车窗往车里边看了一下,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的关淮被廖加文带进村子了。 我们沿着关淮一路滴落的血迹进入村子,一路走到村子中间。我们发现血迹没有了,在这一块住着好几户人家。林凡环顾了一眼四周,她说,这一次,她不会再让那位大叔给跑了,我们得挨家挨户地找他,为了不惊扰到凶手,我们不能搞出太大的动静。 我和小庄一个往左走一个往右走,林凡则在附近的住户中搜索。我们过来的时候,身上都没有带什么武器,想到凶手连续用锤子、钉子把何满、陈坚、梁君等人杀死,他看上去年纪虽大,还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我往村子左边走去的时候,顺手操起一根棍子。 村子不大,房子却很相似,每栋房子都是两层高的平房,窗子、门户、院子都差不多,用的砖头和瓦片也是一样的。走在每栋房子中间的巷子,我感觉这就好像一座迷宫,看哪儿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走过一遍了。 我挨家挨户找着廖加文,问了几户人家,他们说,村子里的人有姓陈姓李姓王姓高的,就是没有姓廖的。他们还好奇我怎么会跑到这儿找姓廖的人。我显得很尴尬,村民对廖加文一无所知。 我觉得想要在村子里找到廖加文,通过村民肯定是没法找到了。我干脆换一种思路,问他们知不知道关淮提到关淮,他们说关淮是他们这儿的人,很少回来。 我小小地被吓了一跳,廖加文看来很了解关淮,他把关淮带回家了。我不知道廖加文到底想做啥问清楚关淮家的地址,赶紧朝那边跑过去。关淮家位于村子的东边,离村民所居住的地方稍稍有点儿远。 为什么会这样子因为整个村子只有一户姓关的人。也就是关淮家。从几个农户的口气中听出来,他们似乎不怎么喜欢这户姓关的人。 关淮家位于一棵老槐树隔壁,只有一栋用泥砖堆起来的瓦片房,瓦片房前边围着一个院子。我远远地看到这栋房子,连厨房和柴房一起算,大概有五间房子。我本想回正村把林凡和小庄叫过来,但我实在等不及了,想着赶紧把行凶的廖加文抓住。 毕竟在庆州西大教堂的时候,廖加文对关淮下手特别狠辣,我怕关淮这会儿已经被杀了。 我想朝关淮家跑过去的时候,前边的一条石头小路突然跑出来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拿着一件衣服,衣服上面全是血。小孩嘴里含着一颗糖果,高高兴兴地朝我跑过来。她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伸手把手里带着血的衣服递到我跟前说:“有个叔叔叫我拿来给你。” “哪个叔叔”我看到小孩手中的衣服正是小庄的衬衫,白色衬衫变成了血色衬衫。衬衫上边有一个锤子模样的血色图案。我内心涌出一丝寒意。小庄他难道遇难了廖加文对小庄做了什么小庄他死了吗被锤子打死了 “他叫我跟你说,不要多管闲事。你若乖乖地离开这儿,你的两个朋友,他会代你送回庆州市。你若不听话,他会用锤子把他们的脑袋砸开花。”小孩子转述这番话的时候着实让我啼笑皆非,很显然,那个叔叔便是“钉子杀手”廖加文。 我愣住了,这么说不止小庄落难,林凡也被这大叔给抓了吗小孩子舔了舔嘴巴里的糖果继续说:“他还说,你见识过他的厉害。你见识过他那颗已经黑化的心。” 小孩子说完把手里的那件血衣扔到我面前,然后笑嘻嘻地跑了。我拿起小庄的血衣,咬咬牙,廖加文这个疯子,他到底想做什么我转身看着关淮家。此时,关淮家突然亮起一盏煤油灯。 我吸了一口气,既然来了,我怎么也不会怕,小庄和林凡真要被他抓了。我也能把他们给救回来。廖加文这不是想把我劝走而是要把我给激怒。 我把小庄的血衣放到一边,转身大步朝老槐树边上的关淮家跑去,这种时候,哪怕是龙潭虎穴,我也得去闯一闯了,错过今日,一切都迟了。谁知道他会不会放过小庄和林凡,和一个变态杀人犯谈交易,这是最不划算最不保险的事儿。 “廖老师廖加文你这老匹夫,我知道是你。你别跑了,我们已经知道你在里边,你已经被包围了。赶紧把我的朋友还给我,别再一错再错。”我站到关淮家门口,毕竟不了解屋内的情况,我朝里边喊了一声,算是敲山震虎。 关淮家里没有人回应我,也不知道廖加文故弄什么玄虚。我操起手中的棍子将关淮在院子外面的大门戳开一道缝。从这道缝走进去,我直奔亮着煤油灯的房门。我没有跟廖加文任何客气,一棍子抡起来狠狠地砸在房门上。 房门轰然一声响。两扇木板门啪地被推开。我大步迈进去,这时候,灯火突然熄灭,我看到一条人影从我面前跳过来,他手里刚刚好拿着一把锤头。锤头朝我脑袋砸过来,我人还算反应快,也比较机灵。黑影从眼前飞过的时候,手中紧紧握着的棍子立马朝前方抽出去一棍子。 黑暗中,我听到对方惨叫了一声,他的锤子没有砸到我的头上。我的棍子似乎打在了他身上。我手中的棍子比较长,一寸长一寸强,得手之后,抡起棍子黑灯瞎火地朝前面敲了几棍子。 这几棍子,轮空了。我赶紧挪开身体,我怕对方已经记住我所站的位置,他会偷袭我。我挪了一下,握着手中的棍子,静静地观察黑暗中对手的位置。 屋内迟迟没有动静,我心都提到嗓门眼上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房间内变得越来越安静,唯有我的喘气声和心跳声在响动,我喊道:“廖加文,你给我出来,你他娘的躲什么躲有种出来跟你爷爷我单挑。偷袭算什么好汉你杀了那么多人,你怕什么怎么怂了吗别以为我看不到你,你今天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我喊着,然后朝房间前面靠过去,躲在黑暗中的廖加文似乎连呼吸都没有。房间静寂如同死亡。我一手拿着棍子,一手慢慢地摸进口袋,从口袋里边掏出一只打火机。 我把打火机的火花划开,房间内传来一声干咳。我抡起手中的棍子朝前面一敲,在我几步之外,一个人影躬身跳起来,他没有攻击我而是夺门而去。我想去追的时候,屋内又是一声呻吟。我听到呻吟声来自小庄,赶紧把打火机打亮,找到那盏被吹灭的煤油灯。 我把煤油灯点燃。房间内光芒一现,我看到小庄和林凡两人手脚都被捆着,他们被廖加文扔在冰冷的地板上,脸上流着不少的血。廖加文袭击他们的时候估计都是往头敲,我心疼地看着小庄和林凡,跑过来给他们俩解开绳子。 林凡摸着额头上的血说:“袁小龟,别给他跑了。” “就是,这廖加文下手太狠了,我得报复他。龟爷,你去把他抓回来。我替你洗半个月内裤,说到做到,疼死我了。”小庄摸着流血的脑袋,想站起来,却没法起立。 我白了他们俩一眼,操起手中的棍子朝门外跑去,出来院子。我看了一下发现最左边的房子,我进来的时候,门是紧紧地锁好的。 这会儿,门突然咯吱一声开出一条缝隙。刚刚好钻进去一个人。我轻轻地朝这间房子走过去,到了门缝这儿,我嗅到一股血腥味。 “你大爷的,给老子滚出来。”我又气又怒,用手中的棍子狠狠地把门板戳开,门内没有任何的回应。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屋内的血腥味特别的浓重,阵阵扑来,令人恶心。 我用木棍敲击着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响声,故意吓一吓廖加文。结果房间内除了我之外好像没有任何的活物。我想着退出去,小庄和林凡提着那盏煤油灯走进来。 看到屋内的情况,小庄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这是人干的事吗廖加文呢这狗日的老混蛋,他把人杀了,我找谁去要回月蓉我操” 灯火一来,我们看到房间内的地板上躺着一具尸体,尸体四分五裂,唯独脑袋不见了。从死者的穿着看去,他应该就是从庆州西大教堂被绑走的关淮。 我算不出尸体被截肢成为多少块,它们每一块尸肉,每一个脏器都被一根长长的钉子钉在地板上,散着一股腥臭味。 围绕着这些尸块和脏器,钉子排成一个圆圈,圆圈内撒着一堆血红色的粉末和一张张黄色的符箓,粉末涂染在黄符上。小庄拿着煤油灯走过去晃了晃,想着看清楚黄符上面的字迹。这么一晃,黄符突然冒出一团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黄符围着被钉住的尸块燃烧,这场景还挺诡异。 黄符上显然抹了白磷,廖加文全部布置好了,我们成为了他杀死关淮的见证者。 只是,廖加文他为何会带走关淮的人头 ===第一百五十七章:对证 黄符慢慢地烧成灰烬,一道夜风袭来,灰烬纷飞,一粒一粒地飘落在地面上那些血淋淋的尸块上。小庄嘴里发出一丝冷笑,看着一块块被钉子牢牢钉在地上的尸块说:“朱砂镇魂,黄符锁魄,地阴钉刺肉,这廖老师还懂这些邪门歪道。跟杀死梁君差不多,用这些迷信的手段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让死者魂飞魄散,永远无法进入六道轮回。廖加文是有多恨梁君和关淮这两人,用的方法。神秘了点,迷信了点,效果有没有,谁也不知道。他也是愤怒到了极点才会选择这种方式吧把一门心思都寄托在旁门左道上了,真可怜。” “廖加文从这儿逃了。”我没有理会小庄的话,满嘴鬼神,不能信服,不过,有时候,鬼神的东西应该是人无助的时候,恐惧的时候,最需要依赖的心理需求吧 我走到房间的最里边,这儿有一扇木窗,窗户上只有框没有窗子。窗子最底的框上滴着几滴鲜血,廖加文显然带着关淮的人头从这儿爬了出去。 我从窗户探出头去看了一眼,窗户后边有一条小路,小路正好通往村子的村口。我再看几眼,村口那边传来一阵车子发动机的响声。 “不好,廖加文要跑了,咱们赶紧去追。”我回身走过来,看到林凡还晕乎乎的摸着脑门。我一把将林凡背起来朝门外跑去,小庄指着地上的尸块叫道:“关淮的尸体怎么办” “留在这儿吧这种烂人,没人会碰他的尸体,回头我让关刀他们来替关淮收尸。”我心里急着要抓住廖加文,关淮害死那么多人,还把林凡打伤,谁愿意管他的尸块,喂狗算了。 小庄叹息一声,“没有关淮,我去哪把月蓉找回来”他抱怨着把手中的煤油灯吹灭。紧紧地跟在我和林凡的身后。我背着林凡来到村子口,把林凡放到后座,我赶紧去发动车子。 等小庄坐在副驾驶座上,我踩油门调头往村子外面开去。 廖加文逃跑的时候开得刚刚来的时候快多了,我追了很久都没有追上他。从村子再到桉树林,再到南郊,再回到仙葫区。我们还是没能找到廖加文的车尾,小庄愤愤然叫骂着,他脑袋还流着血,但是看到他精力旺盛的样子,显然比林凡伤得更轻一些。 林凡整个人晕乎乎,从我救了她之后,估计还没清醒过来,任由我们带着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来做啥的了。 我知道林凡情况严重,回到庆州市的时候,我没有急着去追廖加文而是先把小庄和林凡送到医院去。把林凡和小庄交给医生包扎治疗,我开车回到庆州市公安局。进入局里,我看到曹队慌慌张张地正在操场那儿清点公安局内女警的情况,关刀和包大海站在一边看着。 连续死亡了三名女警,加上南婕,都四个人了。整个公安局都被“蛇夫”鲍洛的话吓住了,曹队更是把局里所有的女性警务人物全部叫到局里,让她们聚在一起。谁也不能离开。 女警们不乐意,一个个闹得不行,吵着要回家。曹队这是要得罪人也得把她们留住,看着她们,不能让她们做出一些自杀行为。经过曹队他们对局里女警察的控制,就再也没有女警察自杀的事儿了。 我把关淮对女警察所做的一些事告诉曹队他们,说女警察们都被关淮给迷惑了,催眠了,为了不再让自杀事件升级,得马上对女警们进行逐个排查,还得找一些心理学领域的人来对她们进行咨询和治疗。 提到廖加文的事儿,我想让曹队把关刀和包大海借给我,廖加文带着关淮的脑袋回到庆州市,他一定还有未完成的事情。曹队被女警们吵得烦躁,他也不管我了,我想做啥他都点头。我先让他派人去关淮老家把关淮的尸体带回来,再带着关刀和包大海去追查廖加文。 我们去了廖加文曾经教书的地方庆州市第十一中学,经过了解发现。廖加文他因病提前退休之后搬到校外去住了。我们除了问廖加文的家庭地址之外,还跟学校内的人了解了一下廖加文。 他们对廖加文是赞不绝口,说廖加文是一位好老师,每一年学校评选的优秀教师,他在学生和家长的投票中,总是票数最高的人。 廖加文关爱学生,不仅从学习上,还从生活上,可以说,他把他的学生完全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大爱无疆,无私奉献的廖加文可谓是德艺双馨,他怎么会干出那么残忍的事儿来我甚至怀疑我们所追踪的人不是廖加文。如果不是廖加文。他会是谁呢姓叶的男人吗我带着疑惑和关刀、包大海来到廖加文所住的苍山公寓11栋三层402号。 廖加文手段残忍,带着凶器,我们在他家门一一把配枪掏出来。关刀去摁门铃,摁了许久,门被一个男人打开。他戴着一双眼镜,穿着一身睡衣。打着哈欠。 “你就是廖加文老师”关刀把证件掏出来问道。 我看了一眼男人,我还没有仔细看过挟持走关淮那人的正脸,这个男人身形和我追踪的凶手差不多。但眼前这个男人,他看上去病怏怏的毫无精神,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男人把眼镜摘下来说:“我是廖加文,你们是公安局的人你们不是见我吗怎么不记得了请进吧这么晚来找我。是不是薇薇的案子有进展了都过去那么久了,唉” 廖加文请我们进屋,我们跟着他进去,他让我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给我们一人一杯水。我们心有警惕,没敢河水,只是拿在手里。廖加文坐在我们对面说:“薇薇的案子,我本来已经不抱希望了,你们能说说吗找到薇薇了没哪怕是尸体,我也认了。” “什么薇薇”廖加文谈到薇薇的时候,我见到关刀和包大海两人的脸色显然不对,急忙问了一句。关刀靠到我身边低声跟我说了一句。“廖薇薇是廖加文的独生女,不久之前失踪了,他给我们报案,案子过去那么久,我们一直没有找到她的下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个案子是刑警二大队接受的案子。若不是他提起,我们还真没起来。” 包大海对廖加文说:“廖老师,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薇薇的案子而是其他案子。” “你们没有找到薇薇吗没有找到她,你们跑到我这儿做什么自从薇薇失踪之后,我大病了一场,我可没有时间陪你们玩,我得休息了。等你们有了薇薇的消息再来找我吧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谁能告诉我一个大活人,她就算是死了,她也得有具尸体吧难不成死在了野外,被野狼野狗给吃到肚子里了”廖加文神神叨叨地说着,他站起来挥着手下逐客令。 “廖老师,我看你的手臂不是很自然,受伤了”我盯着廖加文挥动的手问道。 廖加文愣了一下说:“我不小心摔了一下,你们赶紧走吧我受不得刺激,薇薇是我唯一的女儿,她要是活着,早就被找到了。她九成已经死了,我不怪你们没有找到活的,我只是想不明白,活人找不到,一具尸体总不难找吧哎哟我没法再说了,心脏受不了。”他摸着自己的心口,面色痛苦。看着就要死了。 “廖老师,要不我们送你去医院”关刀问道。 “没有把你女儿找回来是我们办事不力,但你也不能这么消极”包大海说完,廖加文怒了,朝他们俩吼道:“我消极你们有孩子吗你们能体会失去孩子的心情吗” “廖老师,你的话是不是有点儿多了我看你胳膊不是摔坏了。而是吃了一闷棍吧不知道廖老师对我有没有什么印象”我朝廖加文说了一句,廖加文看上去很紧张,紧张起来,他得不停地磨叽,让自己平复下来。 以他杀人的方式,他不该这么紧张,面对我们,应该很镇定才对。他如此紧张,无非说明一件事,他把关淮的脑袋砍断后带回家里来了。 刚刚看到他病怏怏软绵绵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快死的老头,与他接触下来,发现他说话阴阳怪气,加上他的手臂受伤。我感觉他就是我们追击的钉子杀手。 廖加文这么急着把我们赶走,已然说明很大的问题。他身上还背着一个旧案一件心事,我也想到了,他的女儿廖薇薇八成被关淮、梁君他们给吃到肚子里边去了。 再从我的记忆中,有些资料太巧合了。何满、施奈莉、陈坚都曾在庆州市第十一中学念过书,我怀疑他们跟廖薇薇是同班同学,而且关系相当的好。我瞪着廖加文,廖加文目光正视着我,丝毫没有畏怯,“我没有见过你,怎么你见过我吗” “何止见过”我冷笑道。 “那我记不得了,女儿失踪了,生死未卜,我呢到处找女儿,结果落了一身病,记忆力差得很。”廖加文说道。 “你说你摔伤了。我能看看你的伤口吗”我提出一个要求。 “我一定要给你看吗”廖加文冷冷地笑着说。 关刀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适可而止,别搞事情。” “你不给,我们也不能强求你,随你喜欢就好。”我笑道。 廖加文哈哈大笑一声,“你们这么晚跑到这儿就为了看我摔伤的地方吗”他说完把右手睡衣的袖子卷起来让我们看他的胳膊。他胳膊那儿擦伤了很大的一块皮,看上去的的确确是摔倒擦到的伤势,而不是用棍子敲打出来的乌青红肿。 我、关刀、包大海面面相觑。 我没有想到廖加文还真的把受伤的胳膊给我看,我看完伤口看向廖加文,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像是在说。我真的没有做错什么,你们都误会我了。 我内心感慨了一下,怎么会这样子我明明朝他敲了一棍子,脑子里,这会儿突然闪现姓叶男人的影子。这个姓叶的男人,连囚鸟都没提到他。他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样我说了,我真是自己滑了一跤,唉我的病情是越来越重了。若是可以一跤摔死,那也好了,我就能和我女儿父女团圆。”廖加文把袖子弄回原状,咳嗽一声,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第一百五十八章:最后一颗钉子 廖加文失去女儿廖薇薇之后,精神和情绪都不是很好。关刀和包大海不停地用眼色示意我先离开再说,等找到实证再来。我们从廖加文家里出来,走到楼梯口这儿,我还是没有想明白。 关刀这时候跟包大海聊起廖加文,说廖加文一个老师,住的地方还挺有钱。包大海告诉我们,廖加文他老婆其实是个女董事长,女儿出事之后,他们俩离婚了。 他们俩聊着八卦的时候。我暗叫一声不好,拦住他们俩说:“不对,当时黑不溜秋,我怎么知道我打到的是不是胳膊万一打在别的地方呢不行,这个廖老师还是有问题,咱们得马上回去看看。” 我转身回到廖加文的家门口,我摁了一下门铃,又喊了几声,门内没有任何反应。关刀和包大海也跑过来,他们开始紧张起来,知道门内的廖加文不对劲,陪着我一起敲门喊人。廖加文把我们送出家门之后,他根本没有离开,这会儿怎么不应门 “小袁,你说对了,这个廖加文有很大的嫌疑,我们差点把他给放走了。”包大海说完用他结实的身体撞击在门上,撞了几下,门没有开。关刀说他下楼去找小区的管理员。 包大海挺不服气,自己一身蛮力,居然被这一道门给难住了,他怒视着大门,砰砰砰地又是踹了几脚。我在一边喊着廖加文的名字,廖加文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把隔壁邻居给吵到了。 包大海几次的冲击。廖加文家的门总算有点松懈。包大海见到希望,吸了几口气,他又狠狠地撞了几下。门这会儿啪的一声倒下了。 我踩着门板走进去,只见廖加文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手里拿着一把锤子,锤子上面全是血迹。在他的胸口,血液把他胸口都给涂红了。 他一只手还握在心口那根钉子上边,那是一根二寸钉,钉子刺入了他的心脏,血喷薄而出把地板都淌红了。廖加文送走我们之后,他也是想开了,找来锤子和钉子,狠狠地把钉子钉在自己的心口,一锤子一锤子下去,钉子整个陷入他的心脏。 廖加文不停地抽搐着,嘴巴不停地吐血,一双瞪得圆圆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我和包大海,他估计也没有想到我们杀了他一个回马枪。 我站在廖加文面前,他冷笑一声,口吐黑血。“这是最后一根钉子,一切都结束了,最后一根钉子是留给我自己的。”他说完因为失血过多休克了。 我叹了一口气,包大海看着廖加文说:“凶手还真是他,唉一个德高望重的数学老师,居然沦为一名魔鬼,我看他还有一口气,我去给医院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救活” 包大海说完跑出去了。我看着廖加文手里摸着的钉子和锤子,我看到钉子的头部烙下一个字“薇”,我想他一定很爱自己的女儿,他也算是给自己的女儿报仇了。我对廖加文的身体检查了一下,他被我击中的地方是另外一只手的胳膊,那儿肿了好大一块。 我唏嘘着,廖加文肯定也想到了这一步。他早早为自己留下一根钉子。我走到他的卧室,卧室内的台灯正好亮着,台灯边上摆着一本日记本。 日记本翻开着,上边有几颗还没有干透的泪痕。我们第一次来敲门的时候,廖加文显然躺在床上看这本日记。我把日记本拿到手里,对着台灯的光芒,仔细看了看。 日记是廖加文女儿的日记,上面记录着廖薇薇每一天的生活,廖加文正好看到的那页,也是廖薇薇被施奈莉介绍加入欢乐会的第一天。 廖薇薇第一次接触欢乐会。她感到了恐惧和恐慌,完全被自己的闺蜜施奈莉给吓坏了。她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孩子,无法接受施奈莉她们的疯狂。她想逃避、逃跑,但是欢乐会就像是一个漩涡,只要一只脚踏进去。就会被漩涡给卷走,别想逃离。 施奈莉知道她不喜欢欢乐会,她很愤怒,每天带着何满、陈坚两人逼着廖薇薇承认自己是欢乐会的一员,并且写下承诺。永远不得背离背弃欢乐会。 廖薇薇从那之后,她开始了自己疯狂的生活,慢慢地沦陷。她以为自己能适应过来,但她无法欺骗自己,她不停地想逃走,逃离欢乐会。 在这个地方,她见过无数残忍的事情,各种酷刑就不说,还有杀人,食人。她都没法接受。她逃离的心越来越膨胀,也被欢乐会的三位领袖发现了。 为了对付廖薇薇这种想逃离想背弃的会员,关淮想到了“献祭者”的计划。廖薇薇也就成为了欢乐会第一个“献祭者”,她被人给杀害了,每个会员都在她身上割一刀。包括她的好朋友施奈莉。 她最后被凌迟而死,她的尸体则被知味坊餐厅的老板梁君做成一道道美味的菜肴供欢乐会的全体会员分享。 这一部分的内容是廖加文调查之后续写上去的。 廖加文发现女儿廖薇薇失踪之后,他去公安局报案,结果等了好几个月,女儿廖薇薇活人见不到,尸体也没有找到。廖加文还因此大病一场。后来,良心发现的何满找到了廖加文,他把自己和施奈莉、陈坚一起迫害廖薇薇的事情告诉了廖加文。 廖加文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也知道自己的女儿很有可能遭遇不测。他和何满去了公安局,公安局的人找来陈坚、施奈莉,陈坚和施奈莉都否认了这些事,都说是何满胡说八道。 陈坚那时候疯掉了,公安局的人更不会相信他们的话,最终也是不了了之。廖加文知道何满没有骗他,也知道公安局的人只会照章办事。他思念着自己的女儿,加上老婆吵着要离婚,更是刺激了他。和老婆离婚只会,他孤身上路,暗中秘密调查廖薇薇的下落。 他没有上大学当老师之前曾经在部队待过一段时间,退伍之后他参加高考。考上了一所师范专科学校,毕业后才做的老师。他通过不停地跟踪观察,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摸清楚施奈莉背后的势力欢乐会的底细。 从这个过程之中,他也发现了对方很聪明也很狡猾,他们在黑暗中肆无忌惮地疯狂着。一切都是因为欢乐会的首脑关淮给了他们极大的安全感。关淮很狡猾,他所做的事儿,每一件都是谨慎无比,因此,他们就算杀了人,也没有警察能发现。 廖加文越是深入了解这个组织,他越是恐惧,越是不敢报案,而是盘算着自己亲自给女儿报仇。本来他还想通过追踪欢乐会的人找回自己的女儿,他当时不知道女儿已经被杀害,被吃掉。他是后来从施奈莉口中才听说廖薇薇被害一事。 施奈莉当时大概也是厌倦了欢乐会的生活,她想着逃走,想着赎罪,所以写信告诉廖加文关于廖薇薇的事情。她想过自杀来赎罪,但她没有勇气。 廖加文知道自己的女儿被害之后。性情大变,复仇的火焰吞噬了他。他买来了锤子和钉子把何满杀了,想去杀死施奈莉的时候,他发现施奈莉已经被杀了,所以转去杀陈坚。 施奈莉逃离的心被发现了,她被选为第八个献祭者,遭到蛇夫的杀害。廖加文痛恨施奈莉,还曾想过在施奈莉的尸体上下钉子。但他也明白,施奈莉无非也是受害者这一,不仅施奈莉是受害者。他后来发现他以前的学生里边,也出现了几个受害者,这让他更加痛恨欢乐会。 只是杀死何满、施奈莉这些人,治标不治本,因此他改主意了。决定去杀梁君、鲍洛、关淮三人。他精通跟踪和侦查,对反侦察也很熟悉,他偷偷跟着梁君他们,哪怕他们再聪明再狡猾,也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个父亲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一次。在废弃工厂,梁君等着和林凡见面,廖加文找到机会,他不会放过,对梁君痛下杀手。 二次。他本来想去对付“蛇夫”鲍洛,结果鲍洛自杀了。 三次则是关淮,他早就摸清关淮的生活习惯,因此早早在教堂等候。 廖加文并非迷信的人,但对他来说,只有用最恶毒的诅咒来杀死梁君、关淮,他才心安。 我看完这本充满杀气、戾气、怨气的日记本,心情一下子低落到谷底。我收起日记本,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梁君他怎么会知道林凡要去找叶朗坤他真的认识叶朗坤吗叶朗坤并不在庆州市吧梁君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疑惑不解的时候,关刀站在门口朝我说了一句:“小袁,我们把房子都搜了一遍,没有找到你之前提过的关淮的人头,倒是在储物间那儿找到不少沾着血的钉子和锤子。” “确定没有找到关淮的头”我从廖加文的卧室走出来说,关刀带着刑警队的人正在对廖加文的家进行搜索。包大海则帮医护人员将还有一口气在的廖加文送去医院急救。 关刀皱起眉头说:“都找了,除了凶器之外没有其他有用的东西。” “廖加文杀死关淮之后,他把关淮的人头弄哪去了”我嘀咕了一句。 关刀说:“就是,他还能把人头藏哪儿不会半路扔掉了吧” “不会,他那么用心把关淮的人头带走,一定有什么目的。”我说完拍了拍脑袋,再看手中的日记,日记最后一页写着一行字:“血瞳迷魂,颅骨藏凶,物归原主,百无禁忌。” 这行字好像还是廖加文刚刚写下来,这和关淮的人头有关吗 ===第一百五十九章:人头祭 傻傻地看着日记最后一行字,廖加文到底想表达什么回到家,急急忙忙地写下这一行字,绝对不会是空穴来风,闲着无聊才写下来。廖加文匆匆带着关淮的脑袋回来,脑袋没有放在这儿,中间,他去了哪会不会跟那位姓叶的男人有关 关刀对我说:“算了,找到了也只是一颗人头罢了。廖加文若是能救活,他应该会告诉我们他把关淮的头颅藏哪里去了。” “绝对不是一颗简简单单的人头而已。一定不会这么简单。”我把手中的日记本交给关刀,并告诉他这里边写着廖加文的犯罪记录。廖加文用钉子钉死了自己,还说是最后一颗钉子,储物间明明还有那么多的钉子。我知道他的心脏被钉子刺穿,活过来的几率太小。 廖加文自杀,案子也算是了结得差不多了。我从廖加文住的地方下来,一个人走出来,在街道上拦下一辆车去了一趟医院。在病房内,小庄倒没有什么,包扎包扎,整个人更精神。 见到我之后,他拉着我,问我案子的经过,有没有找到廖加文有没有找到凤月蓉的消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让他先等一下。我得先去看看林凡,他看上去活蹦乱跳,应该没啥问题。我这么弃他而去,他朝我骂了一句重色轻友。 林凡的状况不是很好,送到医院之后,人已经昏迷了,目前还在发高烧。平时见她风里来火里去,还以为她是个女金刚女霸王,没想到身子骨那么弱。我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她的脸很瘦,黄黄的。和那些皮肤细嫩的漂亮女人比起来,差得实在太多。 我看过林凡之后走出来,小庄坐在病房外边的椅子上,看来还在生我的气。我坐到他身边说:“小庄,你一个大老爷们,你何必跟林凡争宠林凡她都这样子了,还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万一醒过来了,人傻掉了怎么办没傻掉,失去记忆了怎么办变成植物人” “甭说了,我知道你关心她。”小庄打断了我。 “你不也惦记着月蓉吗她的情况不也一样,脑子里边只有零碎的记忆,每每想到这些恐怖的记忆,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也不知道关淮他把月蓉带哪里去了关淮、梁君、鲍洛都已经死了,欢乐会很快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你的意思是,月蓉她也会消失吗拥有消失掉吗”小庄神色紧张地说。 我说:“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放心吧廖加文已经把欢乐会的情况摸清楚了,咱们顺藤摸瓜,绝对可以将欢乐会一网打尽,一举歼灭。我们会找到月蓉的。” “能找到最好,但愿不是一具尸体,我实在不愿意看到她死掉,她很可怜,都怪我没有看好她,她一定是被那个什么施奈莉给带坏了。若不然,她怎么会加入到欢乐会这种变态的组织里边。想起来,那个施奈莉被杀了也活该。”小庄愤愤地说着。 我扭头看了一眼小庄,这家伙有时候戾气真重。小庄看到我瞪着他看,他咧嘴嘻嘻笑起来说:“看我做什么开玩笑而已,别当真,我们做警察的人,哪怕是犯罪分子,他只有还有一口气,我们也得把他送到医院去治疗。不是吗” 小庄说完,我看到包大海匆匆忙忙慌慌张张地从急诊室那边跑出来,他好像也看到我和小庄了。包大海快步走到我和小庄跟前,“廖加文他死了,没能救活。” “死了”小庄惊叫道。 “心口被自己钉了一根那么长的钉子,心脏都被刺穿了,能留着一口气到医院算命大了。”包大海伸出右手的中指比划着说。 小庄看了我一眼,我没有任何表示,第一眼看到廖加文自杀的身子,我便知道他没法活了。他杀了那么多人。难道还不知道怎么弄死自己吗钉子已经刺入心口,他肯定不会给我们救活他的机会。他努力地将钉子一点一点地往心脏摁下去,能摁下去多深就摁下去多深。 包大海急着要去给曹队他们报告,聊了几句他便走了。 我扭头把廖加文的事情告诉小庄,小庄唉声叹气地看着我。“这廖加文也是可怜虫一只,龟爷,你说他做得对吗杀死关淮、梁君这些变态,而不是让这些变态被我们抓到监狱里边等待着第二春。” “什么第二春胡说什么呢”我说。 小庄掬起笑容说:“关淮和梁君这些人那么狡猾,我们就算抓住他们。也未必能找到证据定他们的罪,你说对不对呢万一没法定罪,万一法院的法官瞎了眼给判轻了,没法执行死刑。你说他们被放出来,他们能变成好人吗只会让他们内心的怨恨更深吧” “小庄,你想多了。廖加文他再怎么样也不能用自己的锤头去解决问题。”我说完,小庄他从椅子上站起来笑道:“很晚了,今晚你还回去吗打算留下来陪我和林凡还是” “不,我还得去帮你把凤月蓉找回来。”我站起来说。 “好哥们,那你去吧一定要帮我找到我表妹。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都得给我找回来。”小庄抿着唇跟我说,他表现得挺乐观,但我看得出来,他内心是不安的。他只是脑袋不方便。不然,他肯定不会甘心在这养伤。 我离开医院之前,再回病房看了一眼林凡。医生虽然说林凡没有什么大碍,但她迟迟没有醒过来,总是令人担忧的。见到我担心林凡,小庄告诉我说,他会帮我看好林凡,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让梁君把林凡给带走了。 我从医院门口走出来,正想回局里看看曹队他们打算怎么处理欢乐会的事情。在医院门口等车的时候,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瘸一拐地朝我走过来。人影出现在一盏路灯的灯光下,我看到了她的全身。我感到很意外,我还想怎么去搜寻凤月蓉的下落,她自己反而往医院这儿来了。我朝凤月蓉跑过去说:“月蓉,你怎么了脚没事吧” “总算见到你了,昨晚我又做了一个梦,我梦到了一颗人头,它在一个屋子里边飞来飞去。我要带你去看看,你愿意跟我去瞧瞧吗”凤月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提到自己怎么了,遇到我第一句话便是她的梦境。 我打量着凤月蓉。她灰头土脸地站着,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爬出来她满脸堆笑,人还是那么的傻气,完全没有死里逃生的样儿。 “月蓉。你去哪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我对你的梦境暂时没有兴趣,你表哥他在找你呢他就在医院里边,我带你去见他。”我说着伸手去拉凤月蓉,凤月蓉却甩开我说:“什么表哥我没有表哥,我哪里来的表哥我一直是自己一个人生活。” “你没有表哥你表哥叫庄逸燮,你忘记了吗”我看凤月蓉脑子病得不轻,把自己的表哥都给忘记了,真替小庄他担心。 “笨蛋,我真没有表哥,不信你去打听打听,我只有我自己。我说你别骗我了,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什么表哥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跟我走便是了。”凤月蓉一本正经地搀着我的手臂拖着调头往她走来的方向走了回去。我低头瞥了她一眼,她到底想做什么我心急着带她去见小庄,她却心急着带我去见什么人头。我权衡了一下。算了,她好像是个病人,我暂时如了她的愿,等见到什么人头再把她带回来交给小庄。 不管怎么说,凤月蓉她至少还活着,我和小庄一直担心她会变成一具尸体,甚至像是廖加文的女儿廖薇薇那样,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凤月蓉拉着我离开医院后,我们上了一辆的士。她让的士带着我和她回到桃苑小区,她把我带到她家后院。在后院那儿。她从地上掀开一块用玉米秸秆编出来的“毯子”。我看到“毯子”下面有座地下室。凤月蓉走了进去,走了几步,看到我不动,她朝我招招手。 我好奇地钻进这座地下室,在里边走了几步。凤月蓉把地下室的灯打开了。真是奇怪,楼上的屋子没有灯,地下室内却通电。 凤月蓉她拉着我过去指着一个神台笑道:“你瞧瞧,我们的人头祭。” “什么人头祭”我朝凤月蓉指着的方向看去,神台那边摆着二三十个大大小小的灵位牌。每一个灵位牌上面都写着名字。我看到前面几个灵位牌写着“廖薇薇”、“任雪瑶”、“施奈莉”等女孩的名字。 灵位牌前边摆着一颗人头,人头的颈部还在滴血。人头的头顶被凿开三个洞,每一个洞内插着一炷香。香火缭绕,人头的脸惭愧地朝着每一个灵位牌。 我惊吓地走过去,看了一眼人头。人头正是关淮的人头,想不到廖加文会把关淮的人头送到这儿来。关淮的人头,什么都在,唯独眼睛被挖走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凤月蓉,凤月蓉捂嘴傻笑,笑了一会儿,她跪在地上神神叨叨对神龛上边那些灵位牌说:“各位姐妹,我成功了。”她的声音很低,低到我根本没有听清楚。我看着凤月蓉跪拜神龛的虔诚样儿,想不开的时候,地下室外边传来一个声音,“小乌龟,没想到她还能把你带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我打了个寒颤,这不是秋千瞳吗她怎么会在这儿 ===第一百六十章:火云花 秋千瞳从地下室门口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也没有穿警装而是打扮得很休闲。她的出现让我很诧异,我以为她这种人只会待在首都调动别人。看到秋千瞳,凤月蓉冷冷地说:“你是谁怎么跑到我家来了” “小妹妹,你也别装傻了,赶紧去庆州市公安局自首吧你和廖加文所做的一切,我都知根知底。”秋千瞳嘴角涌出一丝笑容,语气冷峻地对凤月蓉说。 凤月蓉身子一颤。后退了一步,一双灼热的眼神不停地在秋千瞳身上游弋,“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 “我是谁小丫头,我是你身边那个男人的头头,你利用廖加文向欢乐会复仇一事,目的已然达到了,既然为你的姐妹们报仇了,你可以心安了吧何必继续装疯卖傻你说,是你自己去公安局自首还是我亲自把你给铐回去”秋千瞳霸气地说道,听着两个女人的谈话,我成为一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 凤月蓉努努嘴,咬咬牙,回头扫了一眼神龛上面那些灵位牌,还有关淮那颗被挖去双目的头颅。我正要说点什么,凤月蓉朝秋千瞳狠狠地瞪了一下,“我知道该怎么做。”她说完飞身跑出了地下室,人比先前机灵多了。我生怕她有危险,不好给小庄交代,想追出去。 秋千瞳横起一只手拦下我。“小乌龟,别追了,她这会儿怕是要去庆州市公安局蹲号子,你追出去也拦不着她。行了,我来是给你派任务来了,顺便”她的目光落在神龛上关淮的人头,“看看我这位老追求者,没有想到,这人的内心如此阴暗,还好老娘我拒绝了他。” “任务什么任务”我被秋千瞳骗到庆州市帮她查案子,这口气我还没有下咽她居然又要给我派任务。 秋千瞳迈起步伐朝关淮的人头走过来,走到关淮人头这儿,她把关淮的脸转过来,两根细长的手指放在脑袋上两颗血骷髅中间,“明白了吗” 我盯着关淮被挖走眼珠子的两个血色的眼眶,这一次的案子。看来和韩胤、吴晃先生他们有关。吴晃先生被杀之后,秋千瞳一直在调查这个案子。我没有听说过凶手被抓的消息,显然,她要把这个案子推到我手里。只是她既然要把案子交给我,完全可以等我回去再说,根本没有必要跑来庆州市一趟。 她来这儿的目的,难道还真是为了关淮,她不是不喜欢男人吗我疑惑地看向秋千瞳,秋千瞳用手在关淮的脑门上摸了摸说,“我一早就发现他不对劲了,外热内冷的男人,我若是能早点找他来聊聊。没准他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秋姐,关淮和吴晃先生他们的眼睛,你调查出来了”我问了一句。 秋千瞳没有回答我,她的眼睛落在那些灵位牌上面,“这些女孩也是很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死了,有些死掉之后连骨头渣子都没有。凤月蓉她从关淮那儿逃出来之后,她根本没有疯。她想保护好自己,才选择装疯卖傻。没有她,你认为廖加文能杀掉梁君、关淮他们吗” 我嘟着嘴说,“怎么跟我聊起这个”她这番话着实让我大吃一惊。凤月蓉故意把自己说成是第十个献祭者,这是要引开我的注意力,好让廖加文有机会向关淮下手吗凤月蓉跟我说了那么多有关欢乐会的东西,心机可真深。只是。我不明白,凤月蓉既然和廖加文有关系,她为何会把我带到这儿来看什么“人头祭”她不会是想杀掉我吧 我咽了咽口水,瞥了一眼秋千瞳。她又是如何知道这一切我和小庄都被凤月蓉骗过了,难道她一直在庆州市吗看来,我还真是低估小看了秋千瞳,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听说过人头祭吗”秋千瞳淡淡地说。 我摇摇头,正面对着神龛,秋千瞳笑道:“把凶手的人头摘下来祭奠死掉的亡灵和冤魂,这样子做,死掉的冤魂和亡灵才会得到安息。女孩们死得很惨。她们那躁动不安的冤魂怕是不愿意过奈何桥进六道轮回。只要让她们的灵魂安息,她们才能转世为人,重新回到阳间,过上她们没有好好生活过的日子。” “嗬,你还知道这种鬼东西你信吗阴曹地府这种东西。”我揶揄道。 秋千瞳咧嘴一笑,“我信不信没关系,人家信就好了。” “无趣。”我漠然说了一句,廖加文千辛万苦地把关淮的人头带回来,原来是祭奠那些受害者的冤魂。廖加文也算是迷信,当然,见过女孩们种种惨死的现场,认识到关淮、梁君、鲍洛他们残忍的手段,我自己都有些迷信了,相信廖加文所做的一切会让凶手魂飞魄散。 “这儿可不是聊天的地方,咱们别打搅人家了,走,跟我去个地方。”秋千瞳神秘兮兮地看了一眼四周,跟着对我说。我被她的话显得一身汗,地下室内除了我和她之外,哪有什么人家。她嘴巴里所谓的人家无非是神龛上的灵位牌。 我心里默念一句“南无阿弥佗佛”。秋千瞳转身朝地下室外边走去。砰砰砰,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地震了一般,地下室突然震动一下。几秒钟的时间,神龛上边那些灵位牌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来。 “妈呀真闹鬼了。”我暗忖一句,飞步追着秋千瞳跑出了这座诡异的地下室。 我跟着秋千瞳来到一家茶馆,秋千瞳品味还挺高,选择一个清静的包厢。她亲自给我泡了一壶茶,别看她为人看上去大大咧咧,粗心大意,心细可谓是细腻。 看着她安安静静地泡茶,认认真真地去做一件事儿,有种让人鬼上身的感觉。秋千瞳也算是动如脱兔,静如处子的类型吧呆呆地望着她,成熟女人散发出来的魅力。实在是吸引人。 “我有那么好看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好了,试试吧看看味道如何大学的时候在茶艺社当过几天混子。”秋千瞳把一杯茶递给我,说完她见我傻傻地看着她差点把杯子里的茶水往我脸上泼。 我慌慌张张地把秋千瞳递给我的茶杯端起来,认真仔细地啜了一口,味道很香,回甘的时候,口齿留香。妙不可言。我把茶水喝完,秋千瞳咳了咳,她从身边的一个小包内掏出一张卡片递到我面前。 我看了一眼卡片,卡片正是囚鸟经常留下的那张“火云花”卡片。我不解地看向秋千瞳。卡片上没有任何字迹,她是从哪得来的呢林凡说了,由于没能找到叶朗坤,囚鸟已经离开庆州市。难不成囚鸟并没有离开而是被她给抓了吗 “熟悉吗”秋千瞳一面品自己亲手泡出来的茶水一面对我说。 “这不是囚鸟的东西吗怎么会在你手里还是原版。”我问道。 秋千瞳笑道:“这不是专属于囚鸟的东西,火云花可不代表囚鸟。上面这片火焰状的枫叶,他们称之为火云花。明明是一片叶子,偏偏说是花,真是好笑。小乌龟,你听说过火云花的诅咒吗” “我听过韩胤学长唱过那什么火云花的歌谣。”我想到了自己把自己眼珠子挖出来的韩胤。韩胤被吴晃先生带走之后,他死了。他死掉之后,却把许清学长给推下楼。韩胤给我印象很深刻,主要也是他临死之前,他在我面前唱过关于“火云花”的歌谣,歌词很诡异。 秋千瞳笑道:“那是他瞎编的吧” “怎么会”我哑然失笑。 “韩胤他可没有死,他逃跑了,这件事吴晃先生没有跟你说吧”秋千瞳的话使得我一愣,我曾经怀疑过韩胤没有死。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真的认为他已经死亡了。韩胤如果没有死掉,他变成了一个盲人,他现在在哪 秋千瞳继续说:“韩胤没有死亡,是因为他被凶手蛊惑的时候,吴晃先生把他给救过来了。吴晃先生故意说他死了,不过是为了掩饰他的身份。目前,他正在秘密的替吴晃先生调查火云花一事。” 我问道:“吴晃先生让一个瞎子去调查火云花” “瞎子怎么了瞎子才能把自己藏好,不容易被对方注意到。”秋千瞳眯眼笑着说。 “调查清楚了吗”我继续问。 “调查是调查到一些东西,吴晃先生被杀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能联系上韩胤。我换衣韩胤他被发现,人已经死了。”秋千瞳说话有点自相矛盾,刚刚还说瞎子能把自己隐蔽好。 我听着秋千瞳说的这些话,心中波澜不断,囚鸟和火云花到底什么关系火云花为何频频杀人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把茶杯内的茶水一口喝光了说:“那个火云花的诅咒,到底是什么意思” 秋千瞳舔了舔嘴唇,唏嘘一声说:“我就是不知道火云花的诅咒是什么,所以才大老远地跑来庆州市找你。韩胤在失踪之前,他留下一条线索说,只有你才知道火云花的诅咒是什么。小乌龟,你到底跟火云花什么关系那个囚鸟为何频频护着你帮着你” ===第一百六十一章:血瞳 我被秋千瞳连珠炮一般的问话问懵了,心底想着,秋千瞳这算什么意思怀疑我吗韩胤又在搞什么我和火云花半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不是这次白牧奎教授出了问题,我根本没有机会牵涉到“火云花”身上。 我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火云花”的诅咒,我感到特别的冤枉,连话都说不出来,很生气,没法去给自己多做辩解。 “小傻瓜,姐姐逗你玩罢了。你和囚鸟之间是敌是友。我很清楚。火云花吧我一直没有停止过对它的调查。韩胤所说的火云花诅咒,我也在寻找它的答案。你别不开心,我知道你会对我忠诚,以我秋千瞳的魅力,连你都拿不下,我还混个屁。”秋千瞳说完给我重新倒了一杯热茶,算是给我道个歉。 我被秋千瞳刚刚的话惊出一身冷汗,还好她及时解释清楚,不然我还真是冤死了。 白了一眼秋千瞳,我没有接过她手里的茶杯而是说:“囚鸟他每一次出现都是用这张火云花卡片代替自己。你说火云花不代表他本人,那么,他和火云花到底什么关系他为何要去找白教授的麻烦甚至杀死吴晃先生把吴晃先生的眼睛挖走送到我宿舍来” “火云花从一开始,它不过是首都一家小酒馆的名字,十二年前。一把大火烧毁了小酒馆。小酒馆从此在首都销声匿迹,不久之后,在小酒馆所在的区发生了一起连环命案。一名公交车司机、一个杂货店老板、一个百货店女销售员,还有两名工厂工人,他们相继被杀死。每个人死亡的时间相隔三天到五天左右,他们喉部被凶手割开,动脉出血,血液灌入气管并堵塞气管,使得受害者大脑缺氧,窒息死亡。”秋千瞳跟我提起了一件陈年旧案。“五名死者遭到凶手残忍地杀害,他们共同之处有三点,第一,他们被杀死的手法一样,喉部被割开,双眼被挖走。第二,他们的尸体均被搜出一张火云花卡片,卡片上面均是三个字,杀无赦。第三,据调查了解到,他们五个人在小酒馆失火的那天晚上,他们都在小酒馆喝过酒用过餐,是小酒馆当晚最后的五位客人。”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件案子”我伸手抓了抓耳朵问,我看过不少发生在首都地区的案宗和犯罪档案,特别是一些大型凶杀案,连环凶杀案。以小酒馆引起的这种案子,已然算是特大型案件,我却没有看到过任何关于它的记录和报道。 秋千瞳低声笑道:“这个案子是我们部门管理调查的案子,你也清楚,我们所调查的案子。但凡不想大肆宣扬、向外界公布的这些案子,我们会封藏它们,让它们被遗忘。” “为什么这个案子被你们封锁,难道是因为没有抓到凶手”我提出自己的疑问。 秋千瞳说:“你说对了一半,从这个案子开始,火云花便不再是一家酒馆的图标而是成为一个杀人的组织。他们把自己伪装得很小心,做案子的时候,不会像普通寻常的犯罪者那样留下各种证据。他们把犯罪现场打扫得特别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么说火云花酒馆的老板有前科”我问道。 “不,这和老板没有任何关系,因为那场大火把老板给烧死了。说白了,我自己也不清楚凶手为何会选择火云花来做标志,他们或许是火云花酒馆的客人吧”秋千瞳说道。 我沉默了一下问:“酒馆老板的家人呢他的孩子” “不,酒馆老板是个单身汉,是个外地人。他原籍沐城,两年前才到首都生活。没有任何亲人,他被烧死在酒馆内,尸体后来还是用公费给火化了。”秋千瞳详细地说。 我刚刚还想着囚鸟会不会是酒馆老板的后代,看来不是。从我接触过的囚鸟,尽管我没有见过他真正的面孔,但他给我的感觉很年轻,非常年轻,年轻且老练沉稳。他和十多年前的酒馆能有啥关系我琢磨了一下秋千瞳的话,再问道:“你是说火云花是一个犯罪组织他们大约有几个人你都查到了吗” “从火云花出现的第一个案子开始。后边每隔两到三年,他们就会出现一次,犯一次案子。他们有个特点,所杀的人,多少有些前科。并非无辜者。也就是说,他们的犯罪行为是带着目的性的,绝非滥杀无辜,随意杀人。还有一点,每次杀人。他们喜欢把死者的双眼挖走,两颗眼珠子,一个也不留地挖走,带走。”秋千瞳沉声说。 这不就和许清、吴晃先生、梁晓琪他们差不多吗我听到这儿,忍不住喝口热茶压压惊。看来火云花组织已经不是第一次犯罪,原来是老手。 只是他们这一次为何要针对我而来我和他们可是没有半点关系难不成跟我的父亲袁泽霖有关看来我得回老家一趟了。 秋千瞳一双勾魂的眼瞳看向我说:“你想知道他们把死者的眼珠挖出来带走是干啥吗” “留作纪念”我乱猜一通。 “不,他们拿来泡酒,还把酒的名字称之为醚瞳酒,按照他们的意思。喝了用死人眼珠子泡出来的醚瞳酒,他们不但胆子会变大,运气也会变得极好。去犯案的时候,喝一口酒,犯罪过程会很轻松。很方便,也没有人能找到他们。”秋千瞳解释说,她还真是了解。 想到用眼珠子泡酒,我的胃已经有点儿刺痛了,我没法去想象一壶酒里边泡着一颗一颗大大小小的眼珠子。换做是牛眼珠、鱼眼珠、猪眼珠还行,用人的眼睛来泡酒,那味道可想而知。我尽力让自己别去想什么醚瞳酒,把茶杯放下,问道:“听你这么说,看来你们部门曾经追踪到他们。” 我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想听听秋千瞳说某部门和火云花交手的过程。从她的口气我已经发现,某部门为了抓捕这个火云花组织,花费了不少的精力和人力,而且她们并没有抓到火云花幕后的杀手。 秋千瞳脸上带着遗憾说:“你说的不错,我们是追踪过他们,从以前到现在。他们的人数都没有更改过,一共为三个人,每次出来行凶,他们都是单独作案。三个杀人凶手,身手不凡。沆瀣一气,臭味相投,也算是绝了。” “三个人”我拖着下巴,火云花一共三人的话,一路跟着我的这个囚鸟。他是哪位还是由三个人扮演“囚鸟”我陷入一片思考之中。 秋千瞳迷茫地看着我说:“我们曾经对他们进行过一次暗剑行动,非常可惜,我们这边出了内奸,让他们三个给跑了。我们找到他们隐藏的地方,也是在那儿见到所谓的醚瞳酒。” “内奸”我冷笑一声,想不到某部门居然还能有这种人才。 “我们也是猜测,毕竟我们至今也没有找出这个人。那次行动,我们派了很多人,一切都准备好了,把火云花三个杀人犯逼得无路可走。收网的时候。一个也没有抓住。那次行动如此隐秘,布局也是天衣无缝。如果不是他们知道了我们的策略,不可能能逃跑。”秋千瞳忿然说道,看来她对这个案子还挺重视,我看她年纪也不是很老。这个行动执行的时候,她估计也才刚刚出来当差。 我眼睛看着秋千瞳,秋千瞳朝我咧嘴一笑,“失败了一次,咱们不能再失败了。这一次,我一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从这次火云花重现之前,他们已经蛰伏了近三年的时光。小乌龟,现在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你可得帮着我点。千万不可反水。” “明白。”我点点头,就算她不这么说,我也会追查到底,除非我死了。 “好,说了这么多。你也慢慢消化,日后有什么想知道的事儿,你大可以找我。今儿咱们就到这吧我还得去把老朋友关淮的尸体领出来一把火烧成灰撒到不远处的城隍山,想他这种变态的人,估计也没人给他收尸。”秋千瞳说完站起来朝门外走去了。 我看着慢慢离开的秋千瞳,她对关淮的感情还真是变幻莫测。 我自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完之后,清理清理脑子,使得自己的思绪没有那么乱了才离开茶馆。 从茶馆走出来,我找了一辆车朝医院的方向去。案子既然办理得差不多了。凤月蓉也找到了,我得去医院陪陪林凡和小庄。我还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跟小庄聊聊凤月蓉的事儿。 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我从出租车上下来,我看到一辆警车停在医院门口,关刀站在警车边上叼着一根烟。 我很好奇地朝关刀跑过去,以为他还在为杀人犯关淮的脑袋犯愁,正打算告诉他关淮的脑袋被廖加文送去给凤月蓉办“人头祭”了。 关刀却告诉我说,他们在已经封锁起来的知味坊餐厅发现了一具新的尸体。死者刚刚被杀害没有多久,一双眼睛被凶手剜挖出来带走了。他还告诉我,死者名字叫叶硕,遗体目前已经送到医院的太平间。他们怀疑叶硕和任雪瑶有关系,因为叶硕身上藏着不少照片,其中有他和任雪瑶的亲密照。目前关刀他们正联系任雪瑶的父亲任久友过来指认尸体。 我觉得蛮好笑,姓叶的人死了,叫姓任的人过来认尸。但我也感到讶异,任久友口中所提到的姓叶男人还真的存在,他和梁君、关淮、鲍洛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要不要去看一眼这个叶硕长得还挺英俊,死得惨了一些,眼睛一个也不留,像是用手指直接往里抠出来。”关刀朝我说道。 “可以。”我倒要看看叶硕这个人到底是谁我才和秋千瞳聊完火云花的案子,在这又碰到一个挖眼珠的案子,这是巧合吗 “对了,那个小庄,就你那朋友庄什么来着他叫我跟你说一声。”关刀突然想到什么。 “说什么”小庄这会儿能跟我说啥 “他说他先走了,让我跟你说声保重。”关刀说道。 “什么小庄他走了他要去哪”我愕然叫道,小庄他搞什么鬼大晚上的莫名其妙地走了 关刀想了一会儿说,“说是连夜要离开庆州市,他可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六章:熟悉的三角形 小庄他到底怎么了刚刚还答应我照顾林凡,这变化来得也太快了,一声招呼不打就不说了。都这么晚了,小庄他怎么就走了连自己表妹是生是死都没有弄明白,有什么事儿能比这事还大我实在想不到小庄到底要去做什么 关刀让我别担心,小庄一个大男人,他还是个警察,能有什么可担心。我听了关刀的话,话也是实话。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跟着关刀从医院大门口走进太平间。关刀他刚刚把叶硕的尸体送到太平间,尸体还没有被整理过,连个裹尸袋也没有。只是盖着一张白色纱布。 关刀过来把盖在尸体上面的白布掀开。我先是看到死者的头部,两个眼眶没有眼珠,只有两个血洞,血洞积着不少的淤血。死者的脸部溅射着不少的血迹,斑斑点点,生天花一样。 我从死者的眼部往下看,脖子的地方有一道很深的伤口,污血凝成一条一条的挂在伤口边沿。这手法,和我跟秋千瞳刚刚提到的火云花杀人手法太像了。 致命伤口便是死者脖子上这一道割伤,凶手显然是在死者死亡之后才把他的双眼挖出来带走。凶手想着把眼珠子带去哪儿我想到秋千瞳所说的醚瞳酒,用眼球来泡酒,着实变态。 关刀看了一眼尸体,他沉吟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走过去把死者的尸体翻过来,然后把死者的大裤衩脱下来指着死者的左臀上侧说:“我差点忘了,还有这个。” 我看向死者的臀部,关刀指着的地方,那儿有一个图案,图案是用死者的血画出来的三角形,很规整的一个等边三角形。关刀骂道:“凶手也是变态,杀人取眼也就罢了,还在死者的屁股上画个三角形,你说他想搞什么至于吗羞辱死者还是想表达什么” 关刀对三角形一事并不熟悉,他会觉得诧异,这倒是没什么。我则不同了,三角形几乎是我这辈子最讨厌最害怕的几何图案。死者叶硕屁股上的三角形图案实在是太熟悉了,那个三角形像是用火热热的烙铁烙在死者的臀部,血红血红,工工整整。 凶手之心,昭然若揭,他并非为了什么,不过是给我提个醒罢了。 我脑子显得有些混沌,说实话,见到“蛇夫”鲍洛之后,我真以为我和小庄出现了错误。没有想到,我们一直没有找到的“丁震”丁麒麟他真的也在庆州市之中。他怎么会在这儿我咬牙想着,他把叶硕杀了,还把三角形符号用上,想告诉我什么 再打量一下叶硕,年纪在29岁到32岁左右,个头一米七八,身材健硕,留着寸头,国字脸,穿着一件黑色短褂和一条裤衩,脚上是一双褐色凉鞋,左边大腿有一道棱形紫红色胎记。 我和关刀在太平间待了一会儿,包大海带着任久友匆匆赶来。任久友看到叶硕的尸体,发呆足足一分钟。我们都好奇地看着任久友,最后他发出一丝冷笑,“他总算是死了。我女儿的仇总算是报了,就是这个男人,他害了我的女儿,正是他害死了我的女儿。” 关刀和包大海脸上涌出一丝欣喜之色。我倒是懵了。任久友他是调查过缠着他女儿任雪瑶的姓叶男人,可他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吧这一刻,他老泪纵横,拳头紧握,恨不得将躺在停尸床上边的叶硕生吞活剥。 我惘然地看向任久友,正色地说:“任总,你真的确定了叶硕就是缠着任雪瑶的那个神秘男人” “我还能认错吗不是他还能是谁我找他找得好辛苦,现在好了,他死了,呵呵死了也好,反正我女儿也死了。我可以百分百确定,他就是我要找的男人。这恶心的人,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女孩子,他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任久友咬牙切齿地骂道。 我觉得任久友他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我把关刀拉到门外去,关刀看着我说:“小袁,怎么了任总他不会弄错,我和你去见过之后。我调查过他和任雪瑶,为了任雪瑶的事儿,局里没少帮他忙。他追踪叶硕这个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据说,他们曾狭路相逢,只是被这小子逃跑罢了。看来这小子也不知道得罪谁了,让人给挖了双眼。” “原来如此,那么,你是怎么查到他身份你又怎么知道他和任雪瑶有关系”我问道,叶硕死在知味坊餐厅内,那地儿被封锁了,应该没有什么人会去那儿。 叶硕他怎么会死在那儿呢他干了那么多坏事。祸害了那么多女孩,这和食人魔梁君是有很大的关系。他明知道知味坊餐厅和梁君出事了,为何还要跑到被封锁的知味坊餐厅 关刀想了想说:“这是报案人说的,他打电话告诉我们,有人死在知味坊餐厅,名字叫叶硕。可能和任雪瑶有关。报案人是个男人,说了这些,立马挂断电话。你说会不会是凶手打来的咱们要不要去查一下这个电话” “算了,真要是凶手打来的电话,我们怎么可能轻易查得到他估计是用公共电话打的吧既然找到了叶硕的尸体,查到他的家庭住址没有或者他工作的地方。”我问完。太平间内传来包大海一声吼叫:“任总,你要干什么你疯了,你不能这么做。” 我和关刀夺门进去,只看到任久友爬到停尸床上,他趴在叶硕的尸体上,张嘴撕咬尸体的脖子。死者脖子那儿本来已经有一道裂开的伤口,经过任久友几口子下去,伤口撕裂得更大,血再次喷出来,四下飞溅。 任久友人已然疯掉了,咆哮着如同一头野兽。他疯狂地撕咬着叶硕的脖子,喉咙发出呼呼的响声。包大海伸手扯着任久友,无论他怎么扯,任久友就是不肯放开叶硕的尸体。把任久友惹恼了,他还张嘴要去咬包大海。 任久友一嘴的血和皮肉,他抱着叶硕的尸体。紧紧地抱着,撕咬着。我们哪能让他破坏死者的尸体,纷纷过去拉扯任久友。任久友失去爱女之后,满腔怒火,这股怒火完全烧在叶硕的尸体上。 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任久友拉开,等我们把任久友拉开。叶硕的尸体,脖子和脸部已经被他啃得七七八八,全是血和肉屑,特别的恶心和狼狈。 “报仇雪恨,报仇雪恨”包大海拉着任久友离开太平间的时候,任久友嘴里念念叨叨地说着。我和关刀吐了一口气。叶硕的脸部看上去被狗啃了一样,血肉模糊,鼻子都没了。关刀将裹尸布重新盖在叶硕的尸体上边。 “我本来打算等任久友见过了尸体就去叶硕家瞧瞧,既然你见到了,见者有份,陪我一起去看看呗离这儿不算太远。”关刀对我说道。 我对叶硕充满了好奇心,没准从他这儿还能找到叶朗坤的线索,他跟随着梁君、关淮、鲍洛他们作案,却没有人提过他,这人算是本事不小。连囚鸟也能骗过去的男人,他到底藏着多少秘密我和关刀走出太平间,关刀把太平间的门锁好。免得任久友发作又跑进来啃食尸体。 我们走到外边的走廊,包大海和任久友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任久友不停地扣着他那沾满血液的嘴巴,吐了一地都是。看样子,任久友他也受不得尸肉的味道。 我和关刀出来医院,上了关刀的车,他开车带着我朝叶硕所住的地方去。跑过几条街道,关刀把车子停在一个巷子口。我跟着他下车,往简陋的巷子走了两百米左右,上了一个石阶,关刀指着前边的一座三层高的平房说那便是死者叶硕所居住的地方。 我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地方比较简陋,到处都是脏水和垃圾,巷子全是一股臭气。我和关刀钻进那座平房,从一楼的楼梯间走到三楼。我看到住在这栋楼里边的人都是一些穷苦人家,生活很拮据,环境特别差,穿的尽是一些缝缝补补的衣服。 陈硕所居住的房间在306。关刀从房东那儿找了一把钥匙将房门打开。房东还在跟我们抱怨叶硕,说叶硕这个人平时出门打扮得漂漂亮亮,看上去还挺有钱,没有想到家里却那么的不堪。房东所说的不堪,很快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在叶硕的屋子里边,天花、地板、四面墙、窗口全是涂鸦,一个一个大大小小的三角形画在上面。整个屋子都是三角形符号,难怪房东会发飙,还说要是见到叶硕,他立马会把他轰走。只可惜他已经三天没有见到叶硕本人了。 也就是说,三天前,叶硕还在这个屋子里。 房东唠唠叨叨地说着准备就要翻新屋子。重新刷墙什么的。关刀大概觉得他啰嗦,把他赶到了门外。我在屋子中间站着,环顾整个房子,全是血色的三角形,一个包着一个,或者连成一片,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有正有斜,看得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 “凶手来过这儿。”关刀嘀咕了一句,他走到一个柜子面前打开柜子,咳嗽了几声,他骂道,“狗日的,叶硕还有这个爱好。” 我朝关刀那边瞥了一眼,叶硕的衣柜内全是女人的内衣内裤,各种款式都有,五花八门,五颜六色,大大小小有上百件不止,有些内衣上面还能看到血痕。 “变态。”我骂了一句。 关刀从衣柜那边绕过来,他走到一面墙上,伸手摸了摸画在墙壁上的血色三角形。再用鼻子嗅了嗅,“小袁,你肯定想不到这些三角形使用啥玩意画出来,这鳖孙,用的竟然是人血,你说他哪来的那么人血” “人血”我听了这话赶紧靠到墙壁那儿查看画在墙壁上的三角形图案。 关刀此时绕到床边,他坐在床上,屁股挪动了几下便低头看着床底,看了几眼,他伸手从床底下边拖出来一个天天牌箱子。我被他拖拽箱子的声音影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箱子底部居然渗着一滩血。 关刀似乎也看到了箱子底部有血,他用力将箱子盖撬开。噗咚一声,箱子盖弹开,一个毛茸茸的女人头从箱子里边滚出来,咚咚咚地带着一道血痕一直滚到我脚跟边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案中案 我满脸血迹的女人头惊扰,跳脚逃开。女人头还在喷血,洒得哪里都是。我惊骇地看着那颗从箱子内滚出来的女人头,女人的脸很白,很干净,年纪不大,脸部被散乱的头发遮住,没有看得很清楚。 关刀在床铺那边惊恐地说道:“小袁,人死了没多久,凶手可能还没走多远。”他说起站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他几句,他已经夺门跑出去了。 我听到关刀和站在门外的房东一顿吵,房东好像根本不清楚这是什么回事,关刀有点鸡同鸭讲的意思,吵了几句,他跑下楼去了。 我移步走到那颗女人头面前,女人头被切开的颈部还在滴血,看着很可怕,还能看到一些筋骨、气管、连着的皮肉。 我蹲在女人头跟前,伸手去撩开女人遮挡在脸上的头发。看到死者的五官,我见鬼一般险些翻身摔倒。这女人并非别人而是凤月蓉,我和凤月蓉也才分别没有多久。凤月蓉复仇的把戏被秋千瞳拆穿之后,她难道不是去公安局自首吗人怎么会死在这儿 我内心涌出一丝凉气,凤月蓉居然死在叶硕的家里。我看了一眼天花和地板上的血色三角形。这和丁麒麟有关吗我抱起凤月蓉的脑袋,说实话,我很心痛,也很惭愧,我应该亲自把她送去公安局自首。她的死。让我很抱歉,我都不知道今后该如何面对小庄 小庄彻夜跑了,抛下了自己的表妹,这下好了,表妹被杀了。我感到困惑。心力交瘁。把凤月蓉的头拿到那只天天牌箱子边上,箱子不算很大,尸体流了很多血,整个身体显得缩小很多。她的手臂和脚都给砍了,摆在躯干上塞在箱子内。 箱子底部是一层血色的积水,除此之外,我看到箱子的左侧摆着两支笔头开叉的毛笔,白色的毛笔已经被染红。可想而知,凶手把凤月蓉带到这儿之后,他放出了凤月蓉的血,用她的血在这座屋子内画下一个个变态而诡异的三角符号。 我伸手戳进箱子底部的血液之中,血液还有点温度,关刀推断得不错,人被杀死没有多久,凶手显然也才刚刚离开不久。在此之前,叶硕已然被杀死在市中心的知味坊餐厅。杀死凤月蓉不大可能是叶硕,凶手杀死叶硕之后再找到凤月蓉,也不知道他利用什么方式把凤月蓉带到了这儿。 我起身在屋子内翻动了一下,凤月蓉身上没有衣服,她的衣服也没有在房间内。屋子里全是其他女人的内衣内裤。叶硕收藏了不少,除了这些,没有其他衣物了。 除了一具被肢解的干净尸体,凤月蓉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线索。满地的三角形图案,它们歪歪扭扭地印在天花地板之上,看着像是在嘲笑我一般。 “丁麒麟,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会是囚鸟吗为什么你要杀死凤月蓉你对小庄做了什么”我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回到床铺这边。愣愣地对着凤月蓉的尸体,凤月蓉痴痴傻傻的样子不停地重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她和廖加文除了向梁君、关淮复仇之外还做了什么她怎么会被丁麒麟盯上她和叶硕又是怎样的关系 关刀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走进来,“我在附近搜了一遍,也问过附近的居民。没有找到凶手的踪影,大家也没有发现哪儿不对劲。都说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你说,做案者会不会是住在这儿的人只要住在这一带的人,才不会引起人的注意吧” 他说完,房东兢兢战战地出现在门口那儿。他朝我们说道:“两个小时之前,我确实听到这间房子有动静。我以为是叶硕这小子回来了,刚想上来向他讨要房租。我老婆当时和我我们想着要第三个孩子,所以正在奋战。等战斗结束,我上来找叶硕。房内的灯亮着,人却没有回应。我只有私自打开房子的门,看到叶硕在屋内乱画,我气得不行。这时候,我听到外边走廊有走动声,我以为是叶硕,关门出来,看到有个人影下楼去了。我追着那个人,追了一条街,人没有追到,他把我给揍了一顿。” 房东说到这还摸了摸后脑勺,那儿显然伤的最重。关刀朝房东怒瞪一眼,“刚刚你怎么不早说你看到那个人了他看不是什么叶硕,叶硕他已经死了,你的房租别想了。” “什么叶硕死了,这天杀的。”房东更关心自己的房租。 关刀骂道:“我问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人他长什么样见到没” 房东冥想了一会儿说:“个头很高大,我只是看到背影而已,长什么样子,我真没看到。我实在也没有想到有人会在我这破地方杀人,唉这屋子怕是要封起来了。那女人死得那么惨。身体都被分解了,屋子里准会闹鬼,她准会阴魂不散。”他已然看到床边凤月蓉的尸体。 关刀看了我一眼,我说,凶手故意在这儿杀死凤月蓉,他知道我们发现叶硕的尸体之后会找到这儿。凶手眼下只怕已经逃跑了,我们去追,基本找不到他。 他这种惯犯,可没有那些普通杀人犯那么好对付。我让他先去报警,等法医来勘验现场,再看看有没有其他发现。满屋子的血色三角形,我都怀疑不止用了凤月蓉一个人的鲜血。 关刀大概是跑累了,他朝门外的房东叫道:“别看了,有啥好看赶紧去给公安局报警。” 房东哆哆嗦嗦地转身走下楼去。 关刀坐到我身边的床上,坐了一会儿,喘了口气,他看着窗户那边说:“小袁,你瞧见没那儿有一行小字。”他有所发现之后,起身走到窗户那儿。他眼睛锐利,我刚刚就没有看到这么一行血字。 我跟着关刀过来。只见窗户左侧的框框上,凶手用死者的血液写了一行字:“为了叶朗坤,我们终于要见面,回首都找我吧我等着你。这一次,你若不能抓住我,我会亲手杀死你。”字体很小,一个一个蚂蚁一样,阅读起来还挺吃力。 “这他娘的什么意思小袁,这是留给你的字吗你认识凶手你和他啥关系”关刀把墙上的字念了一遍,念完之后朝我吼道。 “我不知道,凶手故意留下的吧我和他并无渊源,他或许在开玩笑。”我说道,说起囚鸟,说起丁麒麟,说起火云花。故事有一匹布那么长,我没有心思去跟关刀解释,只能敷衍地说了一句。关刀盯着那一行字,“这么说,凶手已经逃跑了,回首都了他到底是什么人这字儿写得还真是细心,用血都能写得那么细,这是女人写的吧凶手是个女人吗不像呀。” “关刀,问你个事。”我看向关刀问。 “什么事儿”关刀也看向我。 “小庄他离开医院的时候,大概是几点钟呢”我听到关刀说那些字很细,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墙上的血迹,它的字体笔迹有点儿像是小庄的手笔。关刀想了想说:“两三个小时之前吧咋了这时候提起他,他犯事儿了你该不会” “没有,我只是想到了才问。行了,我先离开吧你留下来等你的那些同事。”我不想去讨论小庄,我更不愿意去怀疑小庄。我站起来朝门外走去。关刀朝我叫道:“你还别说,作案时间挺吻合,算了,那你回去洗洗睡吧” 我没有理会关刀的话,出门之后下楼,下楼顺着巷子走到外边。站在街头等了一阵子才拦到一辆车。我没有回胜利招待所而是回医院,我想去看看林凡。小庄不在,也只能由我来守着她了。 可是我来到林凡的房间,病房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我急了,去找了看护林凡的护士。护士告诉我说,半个小时前,林凡她醒过来了。她刚刚醒过来,便有一个女人进来把她给带走了。那个女人带走林凡之后还给我留下一张纸条。 护士把纸条递给我,看完纸条的内容,林凡果然是被秋千瞳给带走了。纸条上说,她先把林凡带回首都,想见林凡的话,我得回首都,还得帮她把火云花的案子给办了。秋千瞳对我是一点也不客气。处处算计着我。 秋千瞳也是够狠毒,林凡才刚刚醒过来,病情都不知道怎么样,就这么强行带走了。她还真是一点也不会关心和爱护自己的手下。我问护士关于林凡的病况,护士说,林凡她既然已经醒过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只要好好调养调养,身体会慢慢地变好,让我不要太担心。 护士的话让我那颗提着的心总算是安稳落地,幸好林凡没有什么大碍,她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我可不会放过秋千瞳这不称职的上司。 “对了,那女人把病人带走的时候,她给病人戴上了手铐。那个女人是不是公安局的人她说她是首都来的警察,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们的主任反正不敢拦下她,同意了出院。你的朋友她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我们看到病人被戴上手铐,都不敢发话”护士见我很担心,突然说了一句。 “什么她给林凡戴手铐”我被护士的话弄糊涂了。 护士点点头,表示没有说谎。 看着护士一脸诚恳的样儿,她没有骗我的必要。我心一下子紧绷起来,秋千瞳她到底玩什么花样林凡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秋千瞳为了套住我才把林凡抓走吗不至于吧弄不好,小庄突然的离开,凤月蓉突然被杀害跟她都有关系。 我越想越恐怖,人都快站不稳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诡兽 我从医院带着一堆疑问回到胜利招待所,忐忑不安,辗转反侧,一直到天亮。天刚刚亮,我便跟招待所的老板结账。出门坐车去关刀家找了关刀,我得把被陈坚迫害的那位小女孩的医疗费结给他一部分。 听说那个小女孩由于跪在鸡笼内实在是太久了,膝盖已经毁了,后半生都得靠轮椅过日子。我内心更是愤怒,憋着一肚子火气来到汽车站。我连早餐都吃不下,赶早坐上第一辆开往首都的大巴车。 从庆州市回到首都,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我没有回学校而是去秋千瞳她们办公的古宅。秋千瞳可能是故意躲着我。那座古宅内,什么都被清空了。秋千瞳不在那儿,某部门的人也不在那儿,全部都撤离了。 我只在古宅内见到古宅的管理者,聊了几句,他说他也不知道秋千瞳她们搬到哪儿去了,只是告诉我,在古宅办案的某部门是三天前搬走的。 我想过去公安部办公的地方找找看,心里想想,秋千瞳这是明摆着要躲着我,除非她愿意见我,我真没法去找她们。秋千瞳在庆州市的时候。跟我有说有笑,聊着火云花的案子。我真没有想到,她翻脸比翻书还快,这才多久的时间,把我搞得一肚子火气。 某部门的人都是警队的精英,我没法和他们较劲。林凡落入秋千瞳手上。她为秋千瞳做过那么多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想着,秋千瞳应该不会怎么对待她。林凡在办案的时候频频和囚鸟接触,她或许受到了囚鸟的缘故,秋千瞳才会铐了她。 我想通了之后,找车回到了学校。暑假期间。我的室友们都回家去了。沈奕他是本地人,他人还挺勤快,每天都会跑学校图书馆看书。我回来的时候,他正好在躺在宿舍内睡下午觉,手里还端着一本龙勃罗梭写的犯罪人论。 我回来的时候惊醒了他,他打着哈欠眯着眼睛望着我说:“你咋回来了怎么样庆州好不好玩在家实在太无聊了。我都想去庆州找你玩玩,听说那边的海滩不错。” “海滩”我懵懵地说,在庆州市被犯罪者折腾得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哪来的时间去逛海滩忙着追凶破案,我都忘记庆州市离海不远,属于一座海滨城市了。 沈奕看到我满脸的疲惫,他爬下来床来给我倒了一杯热水说:“怎么样找到关淮了吗”他也就自己一个人在宿舍,居然还跑去打开水。我看到他桌子面前有不少方便面渣子,看来他午饭都是在宿舍这儿凑合吃几口泡面。 提到关淮,我把行李扔到床前的桌子上,坐下来躺在床上,赶了那么久的车,屁股疼得不行。休息了一下,我才苦笑道:“找是找到了,不过人已经死了。” “眼睛被挖走了吗”沈奕兴致勃勃地朝我问道。 “嗯,如你所愿。”我说完,沈奕一拍大腿叫道:“看来我还真猜对了。关淮他和那个案子有着很大的联系。袁圭,咱们俩一起跟踪这个案子吧我们一定能把凶手挖出来。” “你也太闲了吧这个案子,你凑啥热闹呢你别管了,万一有危险怎么办”我说。 沈奕笑嘻嘻地说:“我答应过你了,不是吗再说了,我一直等你消息呢只要关淮和这个陈年旧案有关,我就下决心帮你一起破案。袁圭,你别那么小气。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危险,再说了,我犯罪理论课程没有你成绩好,格斗课、体育课我可比你强一些。” 我冷笑一声,没有回答他,我看他没事就会跑到学校来而不是趁着暑假去旅旅游,他不是为了来这看书而是在等我从庆州市回来。 我对他感到无语,人或许就是这样子了,一旦对某种事物感兴趣,兴趣一来,陷入进去,多半会无法自拔。男女之间的爱情也好,我们这些刑警学院的学生对案子的痴迷也好。 沈奕见我没有什么反应,他笑眯眯地说:“喂,别这么不给面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关淮竟然和旧案有关,他眼睛也被挖走了。那我又想到了一个人。他和这个案子有着不少的联系,你要不要猜一猜这个人会是谁” “猜不着。”我郁闷地说了一句,我脑子已经够累了,再伤脑子,我可要休克了。 沈奕哈哈笑道:“这个人的名字叫陶工,他是个园丁花匠。曾在我们学校干过一段时间,和关淮关系还不错,听说是关淮的一个老表。那件案子发生之后,他也离开了我们学校。反正,不管他和案子有没有关系,是不是凶手要找的十双眼睛之一,我吃定他了。” “你找到他在哪了”我没有想到沈奕的消息来得那么快,不由得坐起来问了他一句。 沈奕一脸坏笑地说:“人是没有找到,不过快了,我再去溜达溜达几圈就能见到他。放心吧我能看好自己,绝对不会乱来,一旦有什么发现,我绝对会先跟你聊聊。我一旦有什么发现,我会回到这儿找你。陶工他肯定知道些什么,找到他,我们便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这对你来说,绝对是好事情。” “行,你都自己下定决心了,我拦着你也没意思。不管怎样,千万得小心,凶手的手段很残忍,他发现了你的话,说不定会杀了你。”我故意说得严重点。看他会不会打退堂鼓。 沈奕站起来做了几个准备活动说:“挖眼狂魔,来吧我们一决死战。”说完之后,他立马恢复正形,告诉我说,他今晚得陪家里人吃饭,先回去了。他回去了也好,这么一来,宿舍内清静了。 等沈奕收拾东西离开,我重新躺在床上,喝了一口白开水,浑浑噩噩地躺了几个小时。晚上七点钟的时候,我起来洗了个澡,饥肠辘辘,想着去弄点吃的再去老舅家坐坐。宿舍的门被一个年轻人给推开了,他朝宿舍里边轻声问了一句:“袁圭,在吗” “我就是袁圭,你哪位”我眯眼看着门外站着的年轻人,年轻人打扮得还挺潮,白白净净,穿着一件白色t恤,一条小皮裤,一双擦得铮亮的褐色皮鞋。他的头发梳得很顺滑,四六分,很潇洒。很帅气。个子不高,瘦瘦的,年纪在20岁左右,一脸稚气,语气温和,怯生生还有点怕人。 “我我叫陈易炫,秋姐她她派我来找你。”男人在门外说了一句,“请问,我能进去吗进去跟你聊聊。” “速度还真快。”我冷笑一声,我知道秋千瞳会来找我,就算她不来也会派别人来。我也才刚刚回到首都不久,她消息真灵通。她搞出那么都的事儿,让我对她产生了一丝恐惧。她的心思好难猜,根本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可能会把我害死也不一定。 当然,我发现她们从古宅内搬走之后,我便等着她的消息了。我扫视一眼门外的男人,她居然派一个那么年轻的人过来,我笑道:“进来吧我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你自便。” “没事,没事,我很随意,很随意。”陈易炫一面说着一面走进我的宿舍,模样很拘谨,看不出他有多随和随意。 陈易炫拿着一份资料递给我说:“我是为了一个案子来见你,你先看看。” “什么案子”我接过陈易炫手中的资料问了他一句。 他朝我微微一笑说:“一宗猛兽袭人的案子。地点位于首都新城区八里街,时间在九天之前,一头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猛兽闯入了居民莫水清家里,把他们一家四口全部咬死。具目击者称,这头猛兽长相极为恐怖,浑身的长毛,手和脚很大,脸上长着鳞片,牙齿很长,眼睛红通通的如同两个大灯笼。有人说是猩猩,也有人说是野人,具体是什么根据进入案发现场勘察的刑警报告说,案发现场确实出现巨大的脚印,也找到了关于行凶者的毛发。” “就这些了”我望着陈易炫说,猛兽袭击人的案子,还弄得这么精彩,这让我很无语。目击者所说的话简直就是放屁,世界上哪有他们所说的兽类,总不能是从山海经里边跑出来的凶兽。我暗暗想着,秋千瞳也是搞笑,居然让我去调查这种案子。 陈易炫支支吾吾地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你可以先看看资料。” 我白了一眼陈易炫,翻开手中的资料,资料内容正如陈易炫所说。几天前,居民莫水清家突然冲进来一头猛兽,猛兽杀害了他们一家四口人。时间是在凌晨三点钟的时候,目击者是三个半夜从酒馆喝酒回来的醉汉。 猛兽杀死莫水清一家之后,它没有停止伤害人。三日前,同样位于新城区的八里街,从工厂上夜班回家的黄倩莲、朱美辰、马爱丽三名女工人经过一片杉树林的时候被猛兽偷袭,三人尸体被啃食,三颗人头被咬下来,一颗挂在杉树上,一颗埋在地下,一颗则被咬开变成两半。一半丢在不远处的一口老井内,一半则扔在工厂附近的垃圾桶内。 案发现场发现了大量的巨大脚印,还有诡异的黑色毛发。 除此之外,犯罪现场还留下了一张“火云花”的卡片。 火云花卡片上面简单暴力地写着三个字:杀无赦。 我看到这儿,内心一阵冷笑,总算是清楚秋千瞳的用意。 再往下看,经过调查,受害者均是无辜百姓,没有前科,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市民,他们接二连三地遭受诡异的猛兽袭击,这件事已然整得居住在八里街的居民人心惶惶,不停地给当地派出所施压,希望尽快找到这头嗜杀的猛兽,替死者伸冤。 然而,派出所的刑警队倾巢而出,一点收获也没有。脚印和毛发,鉴证科的人也没有给出任何结果。最可怕的是,这头猛兽在八里街广场上用死人的血写了一份杀人预告,它会在明天晚上杀死一名居住在八里街,名字叫“陶工”的园艺师。 ===第一百六十五章:死亡现场 我把关于“猛兽袭人”的资料合起来递还给陈易炫。案件有点儿扯谈,但我很有兴趣。我瞥了一眼陈易炫,还想着向他打听打听林凡怎么样了。他却向我自报家门,说他来自八里街派出所刑警队,刚刚被某部门选入,对某部门尚未熟悉,希望我能带带他。 我跟陈易炫说,我自个也是新人,年纪比他还小。客气了几句,对于林凡的情况,我没法从陈易炫这儿入手。秋千瞳也是鸡贼,找了这么一个新手过来找我。听说陈易炫来自八里街派出所,她的目的更加明确,这是要陈易炫带着我去新城区八里街办案的意思。 我知道秋千瞳不好惹,最好先帮她做好这个案子,再跟她谈谈条件。我不知道她为何要那么对待林凡,但我一定会去搞明白。我随后跟陈易炫离开我的学校,先是把晚餐吃了。陈易炫带着我上了一辆轿车。他说这车子是他自己家的,我没想到,他还是个有钱人的子弟。 新城区离我的学校不远,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抵达发生命案的八里街,也就两个小时。陈易炫在八里街有一个出租房,他来这边上班,下班了不好回家,因此在隔壁租下一个房子。 他租的房子挺宽敞,一厅三房,他说他不喜欢住那些很窄小的单间,哪怕是自己一个人,他也得租间大房子。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也不怕出现错觉见鬼,房子大了,容易见鬼,生活中确实不少这种错觉。一个人住的地方太大,总觉得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屋内。 比如这儿有三个房子,主人住了一间,久而久之,主人会感觉另外两个房子也住着人。也不算住着人,住着鬼还差不多。 陈易炫告诉我说,办案期间,我可以先住在他这儿,不需要出房租。 陈易炫呆头呆脑。人还挺豪气,我喜欢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并非是因为他们有钱豪气,可以占便宜,而且和他们在一起不会活得那么累,事事都很洒脱。我把带来的行李扔进陈易炫为我准备的房间,出门来,看到陈易炫疲惫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对陈易炫叫道:“电视有啥好看咦,你都那么大了,还喜欢看动画片。我既然来了,咱们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带我去案发现场瞧瞧。” “现在”陈易炫傻傻地望着我,顺手把电视机给关了。 “怎么我告诉你,某部门这儿可没有上下班时间,只要有案子,二十四小时待命。”我算是吓唬吓唬陈易炫。 陈易炫脸色变得苍白,吞吞吐吐地说:“晚上去的话,听说那边闹鬼,咱们能不能明天再去” “闹鬼闹什么鬼”我问道。 “我也只是听说罢了,八里街的居民还有所里都有传闻,他们说案发现场死了人,魂留在那儿,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有人在那哭叫,嚎叫。有人在那儿窃窃私语。有人听到声音去查看了一下,结果,啥玩意也没有。”陈易炫还说自己地案子不是很了解,这不是相当的清楚吗连案发现场闹鬼的事儿都一清二楚。 “真要有鬼就好,你别听他们瞎说,快带我去瞧瞧。”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不为别的,只为林凡,但求林凡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我得尽快破了这个案子,尽快见到秋千瞳。陈易炫还想推辞,我直接过去捏着他的脖子拉着他朝外面走去。 陈易炫胆子也是小,胆子那么小,还住那么大的房子,真搞不懂他。我在陈易炫的带领下,先是来到受害人莫水清的家。莫水清家位于八里街349号,普通的一座民房,两层高,前方是个院子,院子里边栽满了鲜花绿藤。 他家比较独立。周边几乎没有什么邻居,只有两条过道,一条通往前面的菜市场,另外一条则通往不远处的公路。 由于发生了命案,莫水清家已经被警方给封锁,闲杂人等。不得入内。我和陈易炫不算闲杂人等,陈易炫也是有备而来,他居然掏出一把钥匙把莫水清家的大门打开了。他倒是把功课做得满满的,不然我可得撬门了。 进入莫水清家之后,陈易炫带我来到尸体所在的地方。一个三个发现尸体的地方,客厅沙发上,莫水清的老婆和大儿子被杀害在此。莫水清则被杀死在厨房内,另外一个儿子则死在二楼的卧室内。 被野兽袭击的尸体已经被抬走,犯罪现场只留下乱七八糟的血迹,客厅内的摆设被破坏得很厉害,厨房内更是杯盘狼藉。野兽是从客厅左侧的窗口冲进来,窗口上的玻璃完全破碎,遭到了一股很强大的冲击力。陈易炫跟在我后面,他给我描述着整个犯罪行为的过程。 莫水清的小儿子和他睡在一块,大儿子则和母亲睡在一块。半夜的时候,小儿子说口渴,莫水清被小儿子吵醒,他下楼来厨房这儿给小儿子倒水。野兽则在他倒水的一刻从窗口这儿破窗而入,野兽的速度很快,它钻进了厨房,在厨房内把莫水清给咬死。 楼上的母亲和大儿子听到楼下的动静,两人下楼查看,结果被咬死在客厅。野兽一再得手,它去了二楼把等待父亲给他倒水的小儿子咬死。 野兽把一家四口咬死之后。疯狂地啃食他们的肉体,其中莫水清的脑袋被狠狠地咬断扔在卫生间的马桶里边。野兽作案之后,它从进来的地方逃了出去,然后顺着通往外边公路的道儿逃跑。 陈易炫说完带我来到户主莫水清死亡的厨房,他指着厨房门槛的前和后说:“这是野兽留下的脚印,你看看,比普通人的要大一些,所里的人都叫它为大脚兽。这起凶杀案件也被称之为大脚兽连环杀人事件。” 我目测了一下厨房门槛前后的脚印,脚印是踩在血迹上面的,一个朝内,一个朝外,像是走进去和走出来的时候各留下一枚脚印。脚印很大。比普通成年男人的要大出一半。奇怪得很,整座房子,也就厨房门槛这儿留下了两个大脚印,别的地方都没有看到。 野兽是疯狂且冷静的,我是这么认为。陈易炫再把我带到二楼小儿子被杀死的现场,小儿子才两岁大,死得最惨,整个身体全部被野兽给啃食,唯独只剩下一只右脚脚掌。 在小儿子被杀害的房间,八里街派出所的刑警找到了一撮毛发,很长,类似女人的长发。毛发粗糙开叉,乌黑色,二十多厘米长,散着一股浓浓的屎臭味,谁也说不出这是什么东西的毛发。 我在凶杀的房间内转了一圈,在莫水清和他小儿子休息的这个房间,我看到门板后面有人用鲜血画了一个血色三角形符号。 三角形符号不大,也不小,在门板后面并不显眼。八里街派出所的人似乎没有发现它的存在。不过,就算他们知道这个符号,他们也会忽视掉。他们不会明白这个三角形符号所代表的东西。我盯着那枚三角形符号,内心充满了恐惧,这起猛兽袭人案。难不成和丁麒麟有关系 我走到那个三角形面前,想到丁麒麟留在叶硕所住之处那番话,我更是惊讶,我和他恐怕还真的要见面了。这一次,他会用“风杀”的形式将我给处死。 我不安的时候,陈易炫同时发现了门板后边的三角形符号,他扭头盯着我看,“这是凶手留下来的吗那头野兽,他到底是人还是什么东西” 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我从房间走出去,陈易炫跟着我出来,我让他带我去另外一个凶杀现场。 第二个凶杀现场位于一片茂密的杉树林,杉树林位于一条石板路的旁边。在石板路前面便是通往八里街。后面则通往一座食品加工厂。在食品加工厂上班的人,有时候为了赶时间,他们不会选择走工厂大门那条康庄大道而是选择这条林荫捷径。 那么多年,这条石板路从来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这一次,一共死亡了三个女工人,年纪在36岁左右。她们是相继遇害。每一个女工人都是在落单的时候遭到野兽的偷袭。那头野兽把女工人的脖子咬住然后把人拖进杉树林进行分解。 陈易炫告诉我说,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杉树林内完全沦为一座屠宰场,血肉模糊,到处都是血迹,凌乱的血迹。死者的尸体支离破碎。有些肉,还有一些脏器,特别是肠子这类的直接挂在了树梢上边,触目惊心。 我拿着陈易炫给我准备好的手电筒在杉树林内寻找着凶手行凶的痕迹,确实,杉树林内不少拖拽的痕迹。草地上。荒草上,血迹很多,痕迹很重,有种大型猛兽拖着半死不活猎物逃窜的感觉。 那头野兽把死者拖入离石板路一百多米的杉林深处,再对死者进行撕咬和分解。从犯罪现场来看,野兽是疯狂的。地面上全是一坨一坨没有清理干净的血块和肉碎。 我在陈易炫的指引下,来到两个大脚印面前。脚印和在莫水清家所见到的一模一样,在这片杉树林内,野兽同样只留下两只脚印。这次的脚印并排站着,一左一右。我拿着手电筒照射在大脚印上,常听说过什么野人踪迹,八里街这一带不会真闯进来一个野人吧 陈易炫此时惨叫一声。 我举起手电筒朝他照射过去,“怎么了” “我踩到了一颗”陈易炫举着手电筒,提着自己的左脚,好像踩到了什么。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陈易炫竟然踩到了一只掉在一个泥坑里边的血色眼珠子。那只眼珠子黏糊糊地粘在他的鞋子底,使得他浑身难受。 “帮帮忙。”陈易炫可怜吧唧地朝我说。 我找来一根棍子把粘在陈易炫鞋底的眼珠子剔下来。我刚帮他把眼珠子弄下来,他却噗的一下抱住我,双腿夹着我的腰,夹着紧紧的,他仓惶地喊道:“鬼,有鬼” 我扭头朝他看着的前方树林看了一眼,一根白色的影子嗖然一声从我的眼帘飞过。它朝杉树林深处跑去。 “你大爷的,有我在,怕个卵。”我用力把章鱼般抱住我的陈易炫推下来后,拿起手电筒朝那个白色影子逃窜的方向追过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蛛巢 我追着白影子,陈易炫在后面凄凉地喊着追着我。我感到有点儿无语,咱们这可不是在玩游戏,他这么喊着,白影子都快跑没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陈易炫,陈易炫追着我,样子特别狼狈,见到我回头看他,他脸上激动了一下,啪的一下摔在一个土坑里边。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觉得这人是来搞笑的,也不知道秋千瞳看上了他哪里,让他进入某部门,还派他来盯着我。我没法去管陈易炫,加快步伐去追白色的影子。 白色影子跑得很快。在林间嗖嗖嗖几下便没有踪影了。我喘着粗气跟着,穿过这座杉树林,我看到一个茅屋。茅屋是用茅草编织出来的,并不大,远远看着像是一个草垛子。 我走向草屋子,举着手电筒正要迈进草屋的门,陈易炫踉踉跄跄地从杉树林内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朝我喊道:“抓到它了吗它跑哪去了那个屋子怎么回事” 我朝他招招手,他缓缓地走到我面前,弓着身体看了一眼我。再看一眼草屋子,“奇怪,我们之前进来搜过一遍,没有见他们提起过这草房子,你说里边有什么味道怪怪的。”他吸了吸鼻子,也不知道闻到了什么味道。 “你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我想逗他一下,伸手推了他后背一把,使得他险些钻进草屋内。他被吓了一跳,双腿突然凝住,人也险些摔了一跤。我看他一身泥巴和草屑。跑过来的时候怕是没少遭罪。我见他这么慌心慌神,想着再逗他一下,没等我出手,他已经大喊一声,“里边还真有东西,它就要朝我们给爬出来了。” 草屋内确实传来一声窸窸窣窣的响声,好像还真有什么东西要从里边爬出来。我伸手拉了一把陈易炫,让他被靠得草屋门口太近。陈易炫哆嗦着嗓门说:“这里面会不会有鬼到底什么东西在里边,吓死老子了。”他蹲下来晃动着手电筒照射草屋内部。 照了一会儿,他翻身倒在地上,中枪了一样。我低头看了他一眼,他爬起来朝后面跑了几步,“是蜘蛛,好大的蜘蛛,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蜘蛛。” “什么蜘蛛”我拿着手电筒稍稍靠近草屋的门,里面晃过一条黑影。我看到草屋门口突然伸出来三根毛茸茸的腿,都快跟手指那么大小了。陈易炫吓得不行,人已经跑到十步之外,他晃着手电筒朝我叫道:“蜘蛛有毒,咱们撤了吧别给蜘蛛吃了。” 一只巨大的虎纹蜘蛛从草屋内爬出来。它挂在草屋的屋檐下,头上的眼珠不停地滚动,骨碌碌地看着我和陈易炫。我怕被它跳到身上,转身离开草屋门口。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大只的虎纹捕鸟蛛,平时遇到过,都是十来厘米大小,眼前这一只足足将近三十厘米,它的腿比人的手指头还大。哧溜哧溜地爬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我最怕这种东西了,你要不一把火把草屋点了吧烧死它。”陈易炫在教我怎么对付这只巨大的虎纹捕鸟蛛。我听了他的话,他说得也挺有道理。 草屋内黑不溜秋,看不清什么东西,突然爬出来这么大一只虎纹捕鸟蜘蛛,太吓人了。我从口袋内掏出一只打火机,找来一把枯草。把枯草捆绑好点燃,我用力地把燃烧着的枯草甩进草屋内。 火焰出现在草屋内,我听到草屋中发出沙沙沙的响声,好像鸟群飞过半空拍打翅膀的响声。随着这一阵响声,整座草屋都在晃动。像是有一头巨兽要从里边爬出来一样。 趴在草屋外面屋檐的巨型捕鸟蛛似乎也被草屋内的火焰影响,它从草屋上爬下来,跳到地上后它甩动着粗大的腿哗啦啦地朝一棵高大参天的杉树爬了上前。 我得意之际,草屋突然铺天盖地地出现一批乌黑,一大群蜘蛛从草屋内嗖嗖嗖地爬出来,它们张牙舞爪地朝四边散开。我看到这一幕,吓得跳脚,蜘蛛很多,密密麻麻,大的有巴掌那么大,最小的是幽灵蛛这一类的。 我被黑压压的蜘蛛群震慑住,人都愣住了。一大片蜘蛛朝着我扑过来,我想躲开,双腿却发麻了。 我看着几只小蜘蛛就要爬到我身上,慌张的时候,一只手从身后把我的胳膊抓住拉着我往外跑。我被陈易炫拉入杉树树林,他吐着气跟我说:“草屋内怎么会有那么多蜘蛛还有那么大一只,那玩意就是皇帝,那些蜘蛛都是它的后宫。刚刚把我给吓死了,你说。咱们要不要一把火把这草屋彻底烧了” 我扭头看着草屋那边,一大群蜘蛛从里边爬出来之后,它们跟着最先出来的那只巨大捕鸟蛛纷纷朝杉树树干爬了上去,转眼间都跑光了。我也很意外,根本没有想到一个草屋内会藏着这么多的蜘蛛,蜘蛛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类型不同,种类繁多,数量更是不少。 陈易炫被这些蜘蛛吓得面如土色,右手仍在不停地抖着。看他恨得牙痒痒的样子,还真要去一把火把藏着蜘蛛的草屋给点了。不过,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胆量。 我看到蜘蛛们都跑了,站起来重新走向草屋。陈易炫蹑手蹑脚地跟在我身后,小心翼翼地告诉我说:“有些蜘蛛的毒比眼镜蛇还致命,咱们还是走吧管那么多做什么刚刚那个白影子。纯粹当做咱们眼花了,出现幻觉。” 我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草屋门口,蜘蛛们逃得也算是干净,一只小都没有留下,屋内的火焰已经熄灭,里边还有没有,我就不清楚了。不过,看样子,估计逃得也差不多。我舔了舔嘴唇,提着手电筒低头钻进了草屋那矮小的门。 进去之后。我看到草屋内的墙壁上都糊着一层黄泥巴,在草屋的上面全是蜘蛛网,粗粗细细,长长短短把草屋的顶部结成一片,看着是好像起了一层霜雾。 我感觉自己就好像进入了西游记里边的盘丝洞。感觉特别诡异。这座草屋就好像特地给蜘蛛们建设的一样,再往里边,有人故意在屋子中间搭建一些木架子,由着蜘蛛们结网。 草屋内的空间不算大,二十来平方。我一边提着手电,一边用手挥着把眼前挡着的厚厚一层蜘蛛网扯开。来到草屋的中间,正想着细细地检查一遍。陈易炫突然站在我身后,他手里的手电筒晃了晃,“哟。瞧见没这是人的骨头,不仅有骨头还有肉。” 陈易炫一惊一乍地叫着,我朝他电筒光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是一片白色的蜘蛛网,蜘蛛网内缠着一堆白骨。从白骨构成的骨架形状看去,有人类的也有其他动物类的骨头。它们的骨架并没有散落得很厉害,几乎都是完完整整地一具尸骸靠在草屋的黄泥墙壁上。 每一根骨头上面缠着无数的蛛网,蛛网都快把它们的样貌给遮掩了。陈易炫眼睛尖锐,一眼便看到了。我刚刚进来只顾看着屋顶上的蜘蛛网。倒没有仔细看到这些尸骸。 “我的娘亲,有人拿尸体来喂养这些蜘蛛,你说我说得对吗”陈易炫这会儿倒没有刚刚那么害怕了,主要还是因为草屋内的蜘蛛都跑了,只留下一片蛛网的缘故。 我用手电筒用力将拦在尸骸面前的蜘蛛网掰开,等我们来到那堆尸骸面前,陈易炫又嚷了起来,“尸体,我看到了尸体,是女尸。好可怕。” 进入屋内,我没有被蜘蛛和尸骸吓死都会被他这时不时来一阵惊叫吓死。我看向陈易炫指着的地方,在尸骸的后面,那儿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年轻不大,两人抱在一块,像是一对小情侣。他们的尸体也才刚刚腐化,皮肤一寸一寸地烂开,流出来一滩一滩恶心的尸体腐水。 陈易炫捏着鼻子说:“我就知道有人用死尸来养蜘蛛,你看,他们俩的手脚都被绳子捆绑着。”他说完之后,抢身在我面前越过前面的尸骸骨头来到那两具尸体的跟前。我想跟过去,他一个跳步跳开,指着男尸的脸叫道:“还有蜘蛛,这儿还有蜘蛛,还是红色的毒蜘蛛。” 我过去看了一眼,从男死者的鼻孔、嘴巴、耳朵、腐烂的眼眶内一只又一只红色的小蜘蛛从里边灵活地爬出来。红色小蜘蛛爬出来后,一只两只越来越多,转眼间把死者整张脸都给爬满了。 我们看到完全不是一张人脸而是满满的蜘蛛,红色的蜘蛛聚集在死者的脸上,使得死者的脸一片红。小蜘蛛不停地在男死者脸上蠕动着,越来越多,像是蜂窝一样。 每一只红色小蜘蛛都是从男死者的五官爬出来的,它们像是细菌繁衍一样,越来越多,都垒起来了。 “她还是个孕妇。”陈易炫指着男死者抱着的女死者说道。 他话音刚落,女死者的肚皮突然被撑开,一道淡红色的裂缝在我们的眼前张,几道恶心的腐尸脓水飞溅出来,洒在我和陈易炫的身上。陈易炫觉得恶心,伸手擦着自己的脸,蹲在一边痛苦无比,他的脸好像也被溅到了。 女死者的肚子看上去确实像是怀孕了,六七个月大小。但是肚皮迸裂的一瞬间,女死者哪是怀上了人类的孩子而是怀了一大堆的小蜘蛛。小蜘蛛把她肚腹内的脏器都吃光了,现在吃到了肚皮,肚皮都被它们给咬破。 裂缝出现了,它们哗啦一下从尸体的肚子里爬出来。小蜘蛛成百上千,堆满了女死者的肚子,它们从肚子内爬出来,身上全是恶心的血水,黏兮兮的令人反胃。 陈易炫忍不住了,狂叫一声起身朝草屋外面跑出去。 我定定地看着黄豆大小的小蜘蛛从女尸裂开的肚缝内成群结队地爬出来朝四面散开,等它们彻底从女尸肚腹内跑光之后,我看到女尸的肚子里边藏着一张卡片。 卡片被修剪为三角形状,上面画着一个笑脸,嘲笑着我。 ===第一百六十七章:连环劫 我伸出手指想着从女尸肚腹内把三角形的卡片钳出来,手指头刚刚触碰到卡片。草屋外边传来陈易炫一声惨叫,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今晚跟着我来到这儿,时不时地把我吓一跳。我扭头朝草屋外面喊了陈易炫一声,但他没有回答我。 我觉得奇怪,挺直腰板朝想走出去看看他怎么了荒山野林,外面又那么多的蜘蛛,这些蜘蛛又是用尸体养出来的食人蜘蛛。我心里还挺担心陈易炫。 可我还没有走几步,草屋门口忽地出现一条人影,我听到他发出两声奇怪的笑声,他大手一挥,手里一个空瓶子朝我摔了过来。空瓶子是个白色塑料瓶,咚咚咚弹到我的脚跟前,从瓶嘴里洒出来几滴柴油溅在了我的脸上。 我大叫不好,擦了脸颊上的柴油污渍。拔腿往草屋大门跑去。 草屋门口忽地闪现一条火焰,火焰流星一般飞过,在我眼前一晃。哧的一声,我眼前出现一片火海。大火燃烧得很厉害,瞬间把草屋的门给烧红了。火焰在柴油的加剧下显得更加的热烈。火光朝我扑过来。我转身往屋内走。此时,我听到草屋外边又是两声冷笑,站在门口的那个人他不见了。 一会儿,草屋周边的墙也开始着火,那人同样用柴油把草屋外面的茅草给点燃了。若不是草屋内的墙壁上糊着一层厚厚的黄泥,火焰估计已经烧进来把我给烧成灰烬。 草屋变得闷热,悬挂在屋内天花和木架子上面的蛛丝蛛网在火焰的炙烤下开始被点燃,火势慢慢地蔓延到草屋内,我浑身发热发烫,皮肤变得干燥,传出来一股炽辣辣的感觉。 草屋门口已然变成一片火海,我吸了一口气,打算拼死朝门口冲出去。冲出去被烧死总比在屋内变成烤猪强一点。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门口那儿又站着一个人。我抬起手电筒朝门外照射过去。那人个头还蛮高,穿着一身黑色的服装,头上戴着一个大头佛的面具。 “囚鸟”我讶异不已,一颗想着拼出去的心变得燥热起来。 站在门口那人再次发出一声怪笑,他得意无比,定定地站在门口看着我被大火炽烤。我看到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长刀,估计是怕我这时候冲出去。过了一会儿,火势越来越大,他抬手抓住戴在脑门的大头佛面具并把面具给摘了下来。 我举起手电筒,让手电筒的光照射在他的脸上,他留着一头白色的长发,五官挺拔,第一眼看去,年轻且帅气,第二眼看过去,我惊讶得瞠目结舌。大头佛面具下面藏着的脑袋,他不是任何人正是热衷于三角形的“丁震”丁麒麟,他长得和丁震很像。 我虽然没有见过他本人,但我看过他在录像带内杀死刀萍,威胁白火火的场景。一模一样,几乎没有任何变化。一个存活在录像带内的变态杀手突然出现在草屋门外。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在录像带内那变态的嘴脸,杀人、剥皮、烤肉、大吃大喝。 这一切不是我被大火炽烤而出现了幻觉,他就活生生地站在那儿,嘴角弯出来一丝邪魅的笑容。此时,我的心情变得无比复杂,这个人原来一直存在着。我等着见到他也算是有段时间了。正如他所说,这一次见面,他会杀死我。这一次,他怕是要玩真的了。 我看着草屋门口的大火,火势越烧越大,完全没有灭掉的意思。草屋周围的火势也变得猛烈起来,屋内糊着的泥墙已然挡不住它们,部分比较单薄的泥墙已经裂开,火势从裂缝内冲进来把屋内所有的蜘蛛网一卷而空。 “丁麒麟。你他妈的跟我耍阴招”我朝门外那人喊了一声,那人重新把大头佛面具戴上,跟着冷笑几声。我迈开步子朝火势熊熊的草屋大门打算越火冲出去。那人却突然拉过来两把枯草跺狠狠地堵在草屋门口。 草屋门口被那人用捆绑成垛的枯草“关”了起来,枯草跺伴随着火势使得草屋被死死地密封起来。 “真他娘的狠心。”我没法从正门出去了,在闷热的草屋内转了几圈。汗水把我都给湿透了。我看到草屋泥墙底部的泥巴比较厚,不像是天花那些泥巴,烧着没多久便裂开。 我找来一根尖锐的白骨,先是在墙根上撒了一泡尿。趁着火势没有从外面烧进来,我得从里边推出去,用泥墙把火扑灭才有机会逃生。 我在尿湿了的泥墙上画了一道小门的模样,在这个小门的框框内用白骨开凿。屋内底部的泥墙堆积得蛮厚,不像上面的已经被烧开。这让我获得了机会,我将泥墙的泥巴刨下来,快看到火的时候才停下来。 我做好准备之后,退开几步,吸了一口气,双腿法力冲破这个被我削薄了的“小门”。我从“小门”出来,小门上那层薄薄的泥巴被我冲开,它们稀稀落落地将外边燃烧着的火焰盖住一部分。火势也没有大。我伴随着这一刻冲出来,身体则不会遭到大火的伤害,只是被火势刮了一下,手臂和头部、小腿上被烧掉几根毛而已。 从草屋挖了一个小门冲出来,我滚到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那个人没有离开,等着我偷袭我。此时,轰然一声,被大火烧成一片的草屋突然崩塌。好险。我吐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四周幽静的杉树林,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我眯眼只看到草屋前面不远处趴着一个人,我知道那是陈易炫。担心地朝他跑了过去。我以为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把他给杀了,没想到他只是被打晕罢了。 我抓起他的肩膀把他提起,奋力地摇动他几下,他才悠悠醒过来。 陈易炫揉了揉双眼,看到我双手提着他。他伸手把我给推开,“你想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你差点就死了。”我冷冷地说。 陈易炫看到草屋被大火给烧毁了,惊讶地看着我,“你干的做得好,烧死那些小毒虫。” “你他妈的被打失忆了你一点也记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人把你打倒了,你有没有看到他是谁”我说完,陈易炫摇摇头,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来转去,想了一会儿,他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我也没看清楚。他戴着一个一个面具像个大头娃娃。” 他不提起,我都忘记那人戴着一个面具。既然戴着面具,陈易炫自然不会看到他是谁。我再看一眼四周,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人在杉树林内搭建的一座茅草屋。他在茅草屋内用尸体来饲养蜘蛛。尸体喂养出来的蜘蛛能做什么入药吗 我和陈易炫调查猛兽杀人凶案的时候误入了这儿,那人怕我们引来其他警察,所以想毁掉这座饲养蜘蛛的草屋。毁尸灭迹,杀人灭口,他倒是想杀死我,但他为何没有杀死陈易炫我扭头看着陈易炫,他愣愣地站着,摸着脑袋,仍在回忆自己晕倒之前所发生的事儿。 那么,突然出现在杉树林内的那条白色影子。它又是什么玩意故意把我们带入这儿,这会儿跑哪去了林中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咕咕叫,陈易炫身子一震,可怜地朝我叫道:“龟爷,咱们要不先回去吧这夜是越来越深了,林子里边指不定会有什么” 他话还没有说完,我看到前面慢慢悠悠地走来一条黑色影子,黑影亮着一双银闪闪的眼睛。两只眼睛就好像是电灯一样,特别的耀眼。 陈易炫也发现了,伸长脖子看着朝我们走来的黑色影子,他低声在我身后说:“那不会是不会是野狼吧这么晚了。” 我没有回答,黑影越来越近,脚步很慢,如同在黑夜之中窥视着芸芸众生的魔鬼。陈易炫很害怕,他缩在我身后,手扯着我背脊上的被烧焦的衣服,他的手一直在抖。我想陈易炫一定很后悔没有带配枪,或者带上其他的武器。 黑影这会儿咆哮一声,它拔腿朝我们跑了过来。它个头很大,速度很快。噌噌噌几步便冲到我们面前。面对如此庞然大物,陈易炫惨叫一声拔腿转身就朝杉树林外面跑去。 那个黑影则冲过来将我扑倒在地。我嗅到黑影身上一股血腥味,挥着拳头还有手里的手电筒招架。黑影的爪子很锋利,我的手臂已然被划开,血流一地。疼痛难忍。它不仅抓着我,血盆大嘴更是不停地朝我脖子上凑。 我扭动着身体,用手抓着它的脖子,使得它的嘴巴远离我。它那张血嘴全是森白的獠牙,一条血红色的大舌头甩了甩去。散着恶臭的唾液四面飞溅。 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个头比我还大的猛兽,慌乱之中,我看到它一身的黑毛,毛发很长,使得它的身躯更加的魁梧、强壮。 野兽的前爪一只摁在我的胸口使得我不能移动,另一只爪子则朝我手臂抓来,想让我松开它的脖子。我双腿张开夹着它的肚皮,手狠狠地掐着它的脖子,几次想把它弄开弄走,它力量太大,我手臂都酸软了,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妈的,什么玩意”我紧紧拧着它的脖子,嘴里骂着,用双腿不停地击打它的肚腹。它大概被我打到肚子,疼得不行,咆哮着就地一滚,我被它远远地摔开。我身子骨都快摔裂了,挣扎着爬起来,它已经再次冲到我面前。 我看到它肚腹蛮大,估计是怀孕了,这算是它的命门。我伸手操起地上掉落的手电筒打算去攻击这头野兽的肚子。 林子外面嘭地传来一声枪响,枪声惊动了一片夜宿杉林的鸟类,各种鸟儿展翅飞起,搞得林子动静蛮大。 那头野兽刚刚冲到我面前,它被枪声惊吓到,一调头朝它跑来的方向一溜烟似的逃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第七双眼睛 我惊魂未定,颓然坐了下来,看着手臂上被猛兽抓伤的伤口还在滴血,心如刀绞。一双腿更是不停地在发抖。我第一次遇到这么惊险的事儿,差点儿就没命了。稍微松懈一下,那头野兽只怕已经把我的脖子动脉撕开。 我喘着气回头看着枪声打出来的林子,我以为是陈易炫去搬救兵,正怀疑他搬救兵的速度有点儿快。一个熟悉的身影举着一把手枪快步地朝我跑过来,他越来越靠近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傻了。 小庄把他举着的六四手枪放下来,朝着发呆的我笑道:“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了你知不知道这儿很危险这林子藏着一只鬼,一只杀人鬼。” “别胡说,那根本不算什么鬼。”我正色地说,“小庄,你怎么跑到首都来了一声不响的怪吓人。真没想到。我还能在这儿碰到你。” “哪有一声不响我不是让那关刀通知你了吗”小庄莞尔一笑,他笑起来还真轻松,我可是为他担心得都快急死了。我迟疑了一会儿说:“月蓉她被杀了,三角形杀手,也就是扮演丁震的人。冯佩瑜传说中的儿子丁麒麟,我想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小庄沉默了。我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有看好她,其实她” “她那些事我都清楚,我也在劝她去自首。没想到她并不听我的话,执意要去复仇。唉,她和廖加文联手杀了那么多人,不瞒你说,她和梁君、关淮他们根本没有区别。她并非只是配合廖加文杀死梁君、关淮这些杀人狂魔她还把还把自己的父母杀了,还有那些跟她一起进出过欢乐会的女孩。”小庄陷入一片痛苦之中。 我被他的话吓楞了,想不到凤月蓉还隐藏那么多的秘密,他对凤月蓉也知根知底,并一再包庇她。我被小庄这些举动彻底打败了,我还以为他是一个嫉恶如仇刚直不阿的人。他似乎不再是那个为了办大案,啥都愿意付出的青年刑警。我傻乎乎地看着小庄。 小庄嗫嚅着说:“你还记得吗在庆州市,你见到了两具尸体,一具漂在溪流上,一具被扔在荒野之中。这两个女孩,可不是梁君杀的。” “哦”他不说,我还忘记了这两具尸体。 “月蓉用梁君的方式杀了她们,可能她想让庆州市公安局的人注意到梁君吧她的心思很乱,很疯狂,我实在是”小庄抱着头说,我看他的样子特别的难受,知道凤月蓉是个杀人者,我想他一定很煎熬。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凤月蓉的真面目,看他这副模样,估计也是刚知道不久。既然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好谴责他,想了想,说:“我本来可以跟着她,这样子,她就不会落入丁麒麟手里。” “不关你的事。就算她没有被人杀死,我想她也会自己杀死自己。我知道她的性格和脾气,她忍辱负重,装疯卖傻,心是那么的坚韧,复仇的火焰是那么的不可浇灭。唉我也是傻,她怎么可能会去自首呢她宁愿死掉也不会去自首。”小庄苦笑连连。 我看着小庄说:“你不怪我就好,只是你连夜从庆州市跑到首都,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本来还想着关于凤月蓉被杀一事该如何跟小庄解释,没想到他早就料到。他没有责怪我的意思,我心里也平静了许多。 “龟爷,八里街的案子,你能不能别插手”小庄目光如炬,定定地看着我说。 我被他坚毅的眼神吓住,“为为什么”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担心你会死。”小庄声音变得忧郁。眼神也变得忧郁,他站在我面前,说话冷冰冰。我都不快不认识他了。我伸手挠挠头,想反驳的时候,小庄接着说:“你伤得不轻。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八里街的案子,听我一句话,能不管就别管。” 他眼睛没有离开我的脸,他像是要我一个肯定的答复。这种时候,我内心很复杂,我该怎么说没法回答,一时哑巴了。 “我走了。”我犹豫不决,小庄似乎也知道我的答案,收起手中的枪,他伤感地朝那头猛兽逃离的方向跑去了。 “小庄”我朝小庄的背影喊了一句,我实在不明白,是什么把小庄变得如此冷漠和冷静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小庄他没有回复我,他跑了,跑得比刚刚那头野兽还快。 我忍着身上的伤痛缓缓地站起来。被抓伤的地方还在不停地流血,万幸的是只是一些皮肉伤,没有伤及要害,小庄来得也算是及时。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么晚了,自己一个人,身上还带着枪。他说杉树林内闹鬼这儿闹什么鬼他到底在查什么 刚刚那头诡异的野兽又是什么东西不像是狼也不像是老虎狮子,黑夜里,毛茸茸的,从轮廓上,完全看不出它是什么物种人不人。兽不兽,凶猛无比,这儿又不是大山大岭,哪来的怪物 我一边想着一边从杉树林中朝外面那条石板路走去。到了石板路这边,我看到陈易炫惶惶不安地坐在石板路中间。见到我之后,他站起来高兴地朝我招招手。 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没有离开,或者去报案,而是坐在这儿。 我慢慢地走向他,他热泪盈眶地看着我说:“我还以为你死掉了。没想到你还活着,这么晚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那个东西,它怎么样了被你给打死了吗我想过回所里叫人,又怕把人叫来,你都死了。” 他还没啥主意,看到他纠结的样子,我心里简直日了狗。我很无语地看着陈易炫,“你没有听到枪声刚刚跑得还挺快,我发现你小子逃命的时候跑得比四只轮子的车还快。” “哪有枪声没听到。”陈易炫不解地说。他估计是只顾着逃命,哪管身后发生的事儿。 “算了,送我去医院吧跟你也说不清,回头你去把所里汇报一下我们今晚的所见所闻。不管如何,找人给我把这片杉树林搜一遍。能不能找到养蛛人另说,一定要找到那头怪物,我就不信,这么一片林子,它能藏到哪儿去所里人手不足,去新城区公安局调人,刑警民警不够,去武警部队、特警队找人。”我也是急了,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堆,连自己都没弄明白自己说什么。陈易炫更是一头雾水,只记得把我送去医院。 不过,陈易炫也算是有良心的人,他在医院陪了我大半个晚上,直到我的身上的伤口被清理包扎好,重点是他帮我垫了钱。 天亮的时候,陈易炫把我拉回他的出租屋。我在房间内休息,他则说他得回所里一趟。我把我我昨晚所说的事儿再叮嘱他一遍,他有点儿不耐烦,说自己知道了。我的话是夸张了点,我也没啥本事和权力,真要去调特警部队、武警部队,还真不是随便说几句就行。 当然,八里街出了那么大的案子,就看八里街的领导们重视不重视了。陈易炫离开之后,我在房间内小睡了一觉,人一旦累,睡觉还真是酣甜。 睡醒之后,吃了药,打算去弄点午餐吃。陈易炫已经帮我打包回来了。我和他一起把午餐吃了。陈易炫这小少爷伙食很不错,跟着他,实在是口味大增。前边去各地办案,住着小旅馆,吃着地摊。这一次算是傍大款了。 吃饱之后,我打算询问他有没有把昨晚在杉树林遇到的事儿往所里汇报,所里的领导有啥计划。他却告诉我,今天早上他去所里,还没来得及跟所里的领导汇报情况。他被所里的刑警队拉着去了一个凶杀现场。 他在凶杀现场内见到一具尸体,死者为男性,36岁左右,浑身赤裸地死在住所的卫生间内。致命伤口在心头,一把尖锐的菜刀刺在里边,造成他心脏损伤死亡。最诡异的是凶手不但杀死了死者,他还把死者的双眼挖了出来。犯罪现场并没有找到死者的眼珠子,他们一致认为,凶手把死者的眼珠子给带走了。 “除了死者的眼珠子被挖走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发现比如三角形图案,比如骷髅卡片之类的东西”我听到八里街发生一起挖眼凶杀案,心头一紧,急忙问道。 陈易炫想了想,伸手抓了抓眉毛,“先让我回忆回忆三角形的图案” 他也是笨到不行,这点东西还得回忆。我郁闷地看着他,他突然用力地拍着大腿叫道:“有了,你还真没说错,案发现场的的确确留下了一个诡异的三角符号。” “说来听听。”我沉声说,看来这事儿跑不了啦昨晚在杉林茅草屋那儿所见到的那人,他就是专门杀人取眼的凶手,只是这个案子和他能有什么关系我有点迷茫了。丁麒麟会是囚鸟吗他这是在做什么替父报仇他怎么成为火云花的成员事儿太匪夷所思了。 陈易炫凝眉沉思说,“三角形的图案没有在死者所在的卫生间内而是在厨房的砧板上面,凶手用三根胡萝卜丝沾上死者的鲜血在砧板上摆出了一个三角形符号,你说这是不是有点儿诡异” “第七双眼睛了,下一个会是谁”我嘀咕了一句。 从第一双眼珠子开始,也就是我的学长韩胤突然挖掉自己的双眼,再到许清学长同样自己挖了自己的双眼。凶手给送来的梁晓琪、吴晃先生的眼珠子。还有涉案者关淮、叶硕两人同样被挖走双眼。再到这位生活在八里街的男人,一共七双眼珠子了。 我不管他们之间是否有关系但我没法忘记随着梁晓琪那双眼珠一齐送来的卡片,凶手需要杀死十个人,每一个死者都会被他挖走一双眼睛。 还有三个人,这三个是谁下一个被凶手盯上的目标又会是谁 ===第一百六十九章:崩溃 下午时分,我跟陈易炫来到八里街派出所,我想跟所里的领导打个招呼。八里街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都不在,去区公安局开会去了。我在陈易炫的带领下和刑警队的队长庞虎见了一面。庞虎身材魁梧,比我高出两个个头,一身肌肉棒子,像个拳击手。 听说他以前混特种兵部队,具体我也不清楚,就他这体格,出勤的时候,估计坏人好人都会怕。 我跟庞虎说起杉树林中那头猛兽还有那座养蜘蛛的草屋,庞虎楞了一下,我才知道陈易炫居然没有把这两件事上报。我瞥了一眼陈易炫,陈易炫缩了缩脖子,这小子还真不能办好一桩事,也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 听我说完之后,庞虎叫来两名刑警队的队员,让他们去杉树林走一遭。我还以为他会带人过去。毕竟我也想着再去一次杉树林,大白天,危险应该解除了,我还真弄明白杉树林内到底有什么东西。 庞虎没有带队去,并不是他不重视我所提到的猛兽和蜘蛛屋而是他有更严重的任务,那便是保护好园艺师陶工。凶手在八里街广场上写下了杀人预告。那么明目张胆,看似恶作剧,实则不然。八里街连续发生命案,庞虎他们不能不重视。 他们早早地把陶工所住的地方找出来,已经对那一带严防死守,并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今晚凶手落网。 庞虎这时候本该在陶工家附近盯着,他回来不过是拿一份资料让人转交到新城区公安局。庞虎他现在就要赶往陶工的家里。我听说这件事,心里充满了兴趣。沈奕和我说过,一名叫“陶工”的人和挖眼案有着极大的联系,他和关淮更是老熟人。 沈奕只是没有调查到他的家庭住址罢了。 这次在八里街受到生命危险的陶工,他会是沈奕口中提到的陶工吗如果是的话。今晚,他会被杀死吗我说我得跟庞虎他们一起看着陶工,他却需要一个理由。 我把挖眼案的大概告诉了庞虎,庞虎权衡再三,才答应我去现场。我太想见陶工一面了,我想听他聊聊关淮,聊聊三年多之前发生了什么到底和火云花有没有关系 我、陈易炫坐上庞虎的车,赶到陶工家所住的地方。庞虎他们在陶工家对面清空了一所房子,监视队伍便以这座房子为指挥部。我们的便衣警察在陶工家附近已经蹲好点,一切部署完毕,就等着凶手出现了。 连续两件猛兽杀人案件出现后,八里街广场出现杀人预告,这些事有无关系谁也不清楚,对于八里街派出所而言,当务之急是保住陶工的性命,顺道把意欲杀人的凶手给逮住。 凶手在杀人预告内说了,今晚就得杀死陶工。我向庞虎申请去见陶工一面,也不知道陶工他有没有知道有人要杀他一事。我看庞虎他们的部署,他们似乎没有通知陶工,没有让陶工做配合。他们这么偷偷摸摸地围绕在陶工家附近,不给陶工透个底,无非是怕陶工感到害怕,抑或是怕陶工乱了计划。 我提出要去见陶工的时候,庞虎再次陷入犹豫,他问我能不能等今晚抓住凶手再去见陶工我知道他怕我破坏他们的计划,思考再三,算了,先等着吧我从窗口看向陶工的家,陶工家两层高的小平房,前面是个大院子。院子里边全是一些盆栽植物,高高矮矮,红黄蓝绿。 陶工他自己一个人独居,老婆孩子都回娘家了。从杀人预告出现在八里街广场上,他好像还没有任何消息,这点还真奇怪,那么大的事儿,居然没有传到他耳里。 他和往常一样生活,早上去菜市场买菜,回来之后,在院子里边修整他那些盆栽。下午则去一趟勒河公园的大长湖钓鱼。一个小时之前,他才回到家里,自此之后,他没有再出来一次。 从庞虎他们搜到的情报上看,陶工他没有债务,也没有前科案底,更没有与人纠纷过。他为人老实本分,遵纪守法。生活中唯有几个盆栽。他们根本不明白,谁会想杀他。我自己也不明白,也许和关淮有关,但我没有见过陶工,也没能跟他聊聊,也不敢肯定。 时间慢慢地过去。庞虎他时不时地出去一下。我和陈易炫可无聊了,坐在指挥部的椅子上,等着凶手出现。有时候实在是没事做,我拉着陈易炫到外面的走廊抽烟。陈易炫人算蛮乖,居然不抽烟,只是掏出一包口香糖,不停地咀嚼起来。 “龟爷,你有没有想过想要杀死陶工的人会是那头杀死莫水清一家的野兽”陈易炫嚼着口香糖问我,他还吹起泡泡来,实在是幼稚。 “我说你是怎么考上警察后台硬的关系你都说杀死莫水清一家的凶手是一头野兽,野兽它能在八里街广场写字告诉我们,它要杀死陶工吗”我忍不住骂了他一句,陈易炫这人太不靠谱了,没有一点样儿像是一名警察,秋千瞳这骚娘们到底看上他哪了 陈易炫把破裂了粘在他红润的嘴唇上的口香糖膜弄出来重新塞到嘴里咀嚼,“我们也不是没调查清楚吗万一杀死莫水清一家的不是野兽呢也有可能是半兽人。” “想象力不错,你不去做艺术家,可惜了。昨晚你没看到吗那头黑乎乎的家伙。我差点就被它给杀了。”我说完,陈易炫抬头看了我一眼,“你是说杀死莫水清一家的野兽就是昨晚我们在杉树林遇到的那头来历不明的野兽” “你的反射弧还真长,陈易炫,你若不是秋千瞳点名的人,我好想一巴掌扇死你。昨晚在杉树林遇到的那个家伙。浑身黑毛,看不清它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从它的脾性和野性上看,又不像是有人饲养的东西,也不知道它从哪来的。它那么凶残,杀死莫水清一家,再杀掉那三个女工人,绰绰有余。”我分析着说。 “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不是野兽的话,那就是人了,偏偏选择在野兽杀人案件之后在八里街广场写下杀人预告。这个人是故意的吧他这是趁虚而入,杀人之后,我们会误以为和野兽一案有关,他便可逃之夭夭。”陈易炫把含在嘴里的口香糖吐出来后说道。 “有点脑子。”我夸奖了他一句,其实,我也不是第一次遭遇凶手,以他的本事和杀人方式,他并不需要借助野兽一案来做幌子。他这种杀人犯,属于高智商杀人犯,跟那些一言不合就杀人,杀人之后留下满地线索的杀人者可不大一样。 为何偏偏选择在野兽杀人案之后呢我也不知凶手怎么想,他或许也是刚刚发现陶工住在八里街吧和猛兽一案只是巧合。 我和陈易炫聊着的时候。烟也抽完了。我们回到指挥部内,庞虎他回来了,看到我们俩之后,他说了一句:“刚刚陶工家来了一份包裹。” “包裹什么包裹炸弹”陈易炫紧张地问。 庞虎白了一眼陈易炫,“我们是想过凶手会不会给陶工寄炸弹,但是包裹里边没有任何东西。只是一个空盒子,盒子的形状蛮奇怪,三角形” “丁麒麟,怎么会是他这小王八蛋,他到底想做什么”我打断庞虎。庞虎疑惑地看着我,我坐下来,简单地跟他们说起丁麒麟的事儿。 庞虎听完一脸茫然,他一定想不到世界上还有丁麒麟这种变态级别的杀人犯。一个偏好三角形的凶手,他会是挖眼案的凶手吗我突然间对今晚发生的事儿产生了各种期待。 我们闲聊的时候,一名便衣警察匆匆跑进来说,刚刚陶工他又收到了一份包裹。送包裹的人已经被他们控制,包裹内是一个三角形的盒子。盒子里放着一片鲜艳的三角梅。他问我们要不要去审问一下送包裹的人,我想没有那个必要,若是能从送包裹的人嘴里找到凶手,我也不会那么久都没能抓住他,甚至还险些死在他手里。凶手是仔细谨慎的人,他不会轻易被人抓住把柄。 我是这么想。庞虎可没有这么想,他仍旧得去盘问一下那位送包裹的人。 过了一会儿,庞虎垂头丧气地回来,显然没有问出什么结果。 天渐渐黑了,我们肚子饿得咕咕叫,天一黑,我们都得警惕起来,庞虎没有给大伙儿派饭的意思,大家依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庞虎是担心大家吃饭的时候一松懈,凶手便会有机可乘。我觉得这庞虎也算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类型,他就不能轮班吗先让一部分吃饭。再换人吃饭。 庞虎这个刑警队队长太认真了,有时候太认真太谨慎,反而给凶手机会。 我内心在抱怨的时候,又跑进来一名便衣,他说,又有人给陶工送包裹。这一次的包裹同样是个三角形的盒子。盒子内摆着一片三叶枫,血红色宛似火焰的三叶枫。 我听完心弦紧绷,看样子,囚鸟要出现了,他要杀了陶工。我内心再次涌出一丝疑惑,丁麒麟会是囚鸟吗那个紧随着我的“囚鸟”,他在火云花组织内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这一次,庞虎依旧要去跟送包裹的人问话,我和陈易炫实在是无聊,跟着走出去。从包裹的人被便衣抓到陶工家附近的一条巷子内。我们刚刚走到他面前,话还没来得及说。陶工的院子内发出一阵惨叫,凄凉无比的惨叫。像是有人被砍了一刀。 我们全部警惕起来,纷纷朝陶工家跑过去,此时,我们看到陶工一身狼狈,手里拿着一把砍柴刀,浑身是血地从家里冲出来,他嗷嗷吼叫着跑出院子大门朝外面的街道跑去。 我们的便衣从四面蹿出来,但都没能拦住他,最后让他跑进一条陋巷内。便衣们追着陶工去了。 庞虎他们也追着陶工去了。 陈易炫看了我一眼,我没有去追陶工,而是转身朝陶工家里跑去。 进了陶工家的大门,我看到地上全是血,一条浑身白的狗狗被刀子砍成了几段死在地板上。我朝大厅中间走去,在茶几上边,一盆锦枫盆栽隔壁摆着一盒三角形状的盒子。盒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送进来。我靠近盒子发现盒子底部摆着一双眼睛,眼睛瞪着,染着血,散着恶臭,怪瘆人的。 陈易炫看着三角形盒子内的那双血淋淋的眼球,他瞪大眼睛说:“这会不会是那个人那个人被挖走眼睛的人他的眼珠子” 我想陶工一定是看到凶手送进来的这一双眼珠子,他忍受不了,最终崩溃。 崩溃的陶工杀死自己的爱狗逃走了。 三角形盒子内,那双眼珠子的背后,各自插着一根牙签,牙签上边缠着一条细小如发的白丝带,凶手到底再给陶工提示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章:撕裂 三角形盒子内除了眼珠、牙签、白丝带外,没有任何东西,也没有留下任何字迹。我和陈易炫在屋子内搜了一下,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如果说陶工是因为看到了盒子内的眼珠子而崩溃,他应该和关淮、韩胤、许清他们一干人有着极大的联系。陶工他和关淮他们当年到底做了什么那个案子为何被封存呢 “凶手这是要把陶工给逼疯呀”陈易炫提醒着我说,“凶手真鸡贼,他肯定知道我们守在陶工家外边,知道进来杀不死陶工,所以选择把陶工给逼出去。只是送来几个三角形的盒子,再送来一双眼珠子,陶工怎么会就疯掉了呢” “做贼心虚,你知道什么叫做贼心虚吗”我朝陈易炫说了一句。 陈易炫笑道:“陶工他没有前科,他怎么会心虚难不成这双眼珠子有什么魔力,能把人给迷糊涂了”他蹲在那双眼珠跟前,定定地看着眼珠子的瞳孔,没有半点反应。 他这家伙,看到眼珠这种死物,他居然不怕了。他盯着盒子内的眼珠看了一会儿。挠挠头说:“也没有什么魔力嘛我还是头一次看到离开人脸的眼珠子,原来人的眼睛是这个样子。” “陈大少爷,我说你能不能恶心我你难道没念过书吗第一天当警察吗”我嘲讽着陈易炫。陈易炫也不怕被人嘲笑,站起来走到门口那边看着地上躺着的死狗,死狗也是惨,遭到主人砍了好几刀。刀子也是锋利,唰唰唰几下,小狗分了好几段。 杀狗者可谓是暴躁而疯狂,几乎使尽全力发泄自己内心的不安。 “真可怜,唉,回头我得给它修座坟立座碑。”陈易炫心生爱怜地看着地板上那条被大卸八块的小狗。我对他很无语,转身朝门外走去,来到充满盆栽植物的院子,陶工的盆栽种类还蛮多,叫得出名字,叫不出的都有,什么云杉、龙柏、紫藤、红掌、苏铁、绒苔都有。 我发现他做盆栽的风格和我大学里边见过的不少盆栽都一样。看来住在这儿的陶工还真有可能是我和沈奕都在寻找的园艺师“陶工”。 我和陈易炫在陶工家的前院溜达了几下,陈易炫似乎发现了什么,指着门外叫道:“什么人别跑。”他冲了出去。我担心他那小身板扛不住,急忙追在他后面。他朝陶工家左侧的巷子追过去,也不知道他在追着什么 我跑进巷子,只见到他蹲在地上,气喘吁吁,明显体能不过关。他不停地用手抚着胸口吐气说,“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人白衣服的人。” “什么白衣服的人”我问道,巷子内除了他自己可没有其他人。 “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人,个子不高,小小个,长相嘛没看清楚,她刚刚就站在门外,贼眉鼠眼,也不知道想做什么我叫了她,她就跑了,这丫头跑得我比我还快。”陈易炫叉着腰喘着气对我说。 我楞住问道:“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你不会见鬼了吧一个小女孩也追不上,你说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那个女孩她心里没鬼,她肯定不会跑,要不咱们再找找看。”陈易炫不服气地说。 “算了,找什么找你都把人给吓跑了。收了惊吓,别说人了,就算是一只小动物,它也会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藏得好好的,等下次再说吧”我也不是打击陈易炫,他说的是真的话,那个穿着白衣的女孩,她应该很熟悉这一带。跑得那么快,肯定也没跑远,只是藏起来罢了。 我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首先,巷子很多,出口也多,其次,树木繁茂,花草众多,特别能藏人,最后,住户也多,每家住户的防护栏都不高,翻身便能溜进去。 “该死,都赖我,我不该吓跑她,她肯定知道些什么,她”陈易炫词穷了。 我看了一眼陈易炫。伸手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陈大少爷,做警察,有干劲是好的,人家没准就一路过的邻居,看到你这副模样。被你给吓到了。” 陈易炫立马整理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我怎么了我长得可不算磕碜。” “行了,庞队和他的人都去追陶工了,周围一个人也没给咱们留下。陈少爷,你留在陶工家看着现场,我去看看庞队他们有没有把陶工给堵住。”我看了一眼陶工他刚刚逃走的方向说。 陶工从前方那个小陋巷钻了进去,持着一把带着血的砍刀,一身的狗血,看着怪吓人。庞队他们见到陶工带着这个模样蹿出来,蹲守在陶工家附近的人全跑出来追陶工去了。 按说,他们那么多人追一个不算年轻的园艺师,这会儿应该把人抓住了。但是,庞队他们迟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咋回事总不能让陶工给跑了。 陈易炫回头看了一眼陶工家,他好像还不大愿意守在现场,我晒然一笑,跟他说道:“咋了你还能跑吗再说了,陶工他现在疯掉了。手里带着凶器,万一伤到你这金身” “得了,别笑话我,我留在这儿就好了,你你赶紧回来,这么晚了。我一个人。”陈易炫讪然说道。 “你怕什么这儿又没死人,不过是死了一条狗而已。”我说道。 “不还有还有一双眼珠子吗万一这眼珠子的主人,他的鬼魂跑回来寻找他的眼睛,我要是碰到了,咋办”陈易炫支支吾吾地说。 “你傻呀地上不是有现成的狗血吗这狗血、桃鞭、童子尿都能打鬼,你自己看着办吧院子里的盆栽上也有桃树,屋里有狗血,瞧你这么纯情,估计还是个童子鸡。”我觉得我自己说了一堆废话,说完之后,内心是一阵羞愧,我怎么能说出这种鬼话来都快被小庄上身了。 陈易炫耷拉着脑袋回到陶工家。我则朝陶工抓着砍刀逃跑的那条陋巷跑去。 陋巷很多垃圾,地面很湿滑,长着不少的青苔,满巷子的尿素味道。可见,这儿都快成公共厕所了,应该没有什么人走这儿。我捏着鼻子朝巷子前面走去,巷子周围都是一些老房子,部分已经没人住,都成危房了。 我走了十多分钟才从臭兮兮的巷内走出来,奇怪了,不仅没有看到陶工,就连庞虎他们刑警队的人都没遇到一个。 巷子口不远处是一片芭蕉林。芭蕉林很茂盛,绿油油的一片,凑着月光,我看到芭蕉树上长满了芭蕉,有些都快熟了。我靠近芭蕉林,芭蕉林内突然涌动一下。沙沙沙作响,还以为里面会蹿出来一头猛兽。 我经过昨晚被那天野兽袭击,胆小地往后退。芭蕉树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看到一条黑影从里边跳出来。我想先发制人,结果看到对方是一名刑警,立马收手。刑警看到我之后,他楞了一下。我看到他浑身都是泥巴,样子挺狼狈,问道:“抓到人了” 刑警摇摇头说:“陶工他死了,在前边不远处,我得回去看守现场,你要是想看一下死者。我劝你还是别去了,死得很惨。” “凶手呢跑了”我听到陶工被杀,心里还是蛮震惊的。 “能不跑吗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十几个人,伤了一大半。”他刚刚说完,前面的芭蕉树又出现一阵沙沙沙的响声。我扭头一看。几个脸上和手臂上流血的年轻警察从芭蕉林内走出来,有些还一瘸一拐的,看上去伤得不轻。和凶手交手了,凶手是神仙吗能把那么多警察给弄伤了,刚刚可没有听到枪声。 我看他们腰间配枪的地方,枪还好好的,沾着泥巴,估计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看着茫茫芭蕉林,凶手这是偷袭了他们吗 我和之前出来的刑警把受伤的警察们一个一个地从芭蕉地内拉上来。送他们离开之后,我转身跑向芭蕉林。 在芭蕉林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走了两百多米,我看到前面走动着几条身影。我想那应该是庞虎他们,加快步伐走上前去。走到人影晃动的地方。人却不见了,刚刚还影影绰绰,难不成见鬼了 我抓了抓脑袋,在月光的照耀下,慢慢地往前摸索,从地上的踪迹看。我离案发现场越来越近了。地上全是乱泥和水坑,种植在这一片的芭蕉树全部都毁了,断成两截的,叶子全折断了的,蹦到的很多。 这儿看着就好像发生了一场恶战,我想,凶手应该就是在偷袭庞虎他们这一队人。再往前边走几步,我看到地上的水坑不再仅是黄色的泥水而是血水。 我朝前面喊了一声庞队,结果没有人回答我。 再走十几步路,两棵芭蕉树后面,我看到地上躺着一块肉,是一块人体的左大腿。从挂在这块肉上面的衣裳可以鉴别出死者正是陶工。 我绕过大腿往前。地上全是血迹和肉碎,腥风阵阵,令人晕眩。再绕过几株芭蕉树,我看到了陶工被杀害的现场,陶工惨死在两棵芭蕉树中间,左臂被撕开,左腿同样。头部被甩得很远,夹在两棵芭蕉树中间。 我看到地上掉着不少的黑色毛发,还有一堆很乱的脚印,不像是人类的脚印。我叹了口气,看来杀死陶工的凶手并非是人而是某种野兽,难怪刚刚见到的那些警察如此狼狈。 看向被四分五裂撕开的尸体,陶工被凶手逼疯后,跑到这儿撞到了嗜血的野兽,这是纯属巧合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尖叫 陶工的尸体碎零零地甩得到处都是,附近的芭蕉树凌乱不堪,地面也是乱得一塌糊涂。尸体丢在这儿,庞虎他们却不见了。他们一伙人,除去那些受伤离开的刑警,怎么也有七八个人留下来了。我吸着腥味,心中难受,喊了几声庞队,没有一个人回应我。 夜风习习,吹着周围的芭蕉叶发出沙沙沙的响声,不远处的芭蕉树随风摇曳,像是一只只阴魂在跳舞。晃来晃去的影子发出嗖嗖的低吟。地上一滩烂肉血水,气氛瞬间变得诡异无比。 我摇头晃脑地靠近陶工的尸体,细细检查一番,野兽将其撕咬得很厉害,我想到昨晚那头袭击我的猛兽。从尸体身上的撕裂形状看,野兽速度也快,力气很大,撕开尸体几乎没有任何的扭捏,一口咬下来,砉地便开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我没有想到陶工死得那么惨,我还以为以庞虎他们的警力,没多久便能拿下陶工。我万万没有想到,凶手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他怎么会知道陶工大受刺激之后会跑向芭蕉林我寻思着,缓步走向夹在两株芭蕉树中间的陶工脑袋。 脑袋从尸体那边被猛兽咬断,猛兽奋力一甩,头颅飞起,血洒一地。头颅飞落在两棵靠得比较紧的芭蕉树中间卡在那儿。头颅脸朝上,后脑勺朝下,陶工的头发有点斑白,额前有脱发的迹象。他眼睛瞪着,瞪得很大,直勾勾地看着这夜空,这芭蕉林。 两个鼻孔流出来两道黑血,黑血顺着两边嘴角滑落。他的舌头是吐着的,夹在两排黄黄的牙齿之中,舌尖有伤口,不停地滴血。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死状的表情,内心是崩溃的。哭笑不得。 脑袋下面的颈部全是血和皮肉,一根气管还连在颈骨旁边。我伸手抓了抓脑袋,巡视了四周一眼,夜风是越来越大,吹得我都有点儿着凉了。 庞虎他们一伙刑警,进入芭蕉林内,迟迟没有回音,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从地上的脚印看,他们似乎去追那头杀人的野兽去了。茫茫芭蕉林,何处是个头 我追寻着庞虎他们离开这儿的足迹,走了几步,后面的芭蕉林内突然传来一个摩擦的响声。在夜风呼呼吹着的声音中,我听到这股摩擦声中夹着脚步声和喘气声。 我赶紧都在一棵芭蕉树后面,我刚刚喊了几声,有点害怕被那头野兽发现了,它一个回马枪杀了回来。 我静静地躲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声音动作越来越大,几棵芭蕉树摇曳不停,风中凌乱。夜色很浓,浓到令人忐忑。我凝神屏息,伸手想找点武器,可惜,除了芭蕉树还是芭蕉树。芭蕉叶软绵绵的根本没啥作用。 此时,我看到前方的芭蕉树走出来一个人影,那人探着个脑袋,发现满地的尸块后,哆嗦着自言自语,“早知道不来了,不来了,看来我得走了,妈呀什么玩意” “陈大少爷你怎么跑过来了我不是让你留守现场吗”我从芭蕉树后面跑出去,看到陈易炫从芭蕉树树林内走出来,心里算是平复了。陈易炫见到我躲在芭蕉树后面,“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龟爷,下次能提起打声招呼吗” “打什么招呼你不也把我吓一跳,我还以是那头杀人的猛兽又跑回来了。”我骂了一声,这小子差点把我给吓死。 陈易炫嘟着嘴说:“唉,我不也是担心你吗你说你跑过来都那么久了,也没个音讯。陶工的家。有人接管了。我在里边,坐立不安,想着你要出事了,所以跑来看看。你没有事就好,地上这些尸块,哟。好恶心,陶工他不会被杀了吧” “是被杀了,你别过来了,等一下破坏现场,回头庞队把你骂个半死。”我看到陈易炫想朝我走过来,我叫停他。陈易炫站住脚,不敢往前了。我走到陈易炫面前,陈易炫咽了咽口水瞥了我一眼,“我好像踩着什么东西了,软绵绵的也不知道是肝还是肺。” 我看向陈易炫的脚下,他的右脚好像还真踩到了什么东西。我让他慢慢地把叫挪开,他照着做了。等他脚步挪开,脚底下发出啵的一声,原来他踩在陶工肚子里丢出来的胆囊上面,胆囊破开,青色的液体哗哗飞溅。陈易炫跳开说:“真衰,早知道回家睡觉去了。” “你也是霉气。”我说道。 “咦,庞队他们呢怎么一个人影也没有你没看到他们吗他们可没有回去。还在芭蕉林里边吧”陈易炫看到四周没有庞队和刑警队的人,好奇地问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他们去哪了大概是去追凶手了。我叫了他们,他们也不回应,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中埋伏了可能走远了吧”我抬头看了一眼,这片芭蕉林面积还挺大,庞队他们没有回应我。也有可能是去了林中深处。从足迹上看,那头杀人的野兽跑得还比较快。 陈易炫盯着地面上凌乱的尸块说:“咱们怎么办看守现场” “等等看吧庞队他们不回来的话,咱们再去找找看。看现在的情况,氛围很奇怪哪也不见他们吱一声,死了还是活着天晓得。”我纳闷地说着。 陈易炫摸了摸他那滑顺的发型,落寞地蹲在我面前打着哈欠说:“总不能等到天亮吧” 我瞥向庞队他们追击野兽的方向。凝视几秒钟,前方的芭蕉林传来一声尖叫。尖叫声很惨烈,陈易炫也听到了,通地站起来说:“女人的尖叫声这怎么回事我们一干人看着陶工,全都是爷们,没有女队员,怪了,怪了。龟爷,你怎么看” 我眼睛没有离开尖叫声发出来的方向,尖叫声叫了几下,没了,等陈易炫说完话。又响起来两声。听音色,的的确确是女孩子的尖叫声。我也没法解释,这么晚了,按说,芭蕉林内除了杀人的野兽之外便是庞队他们。林中突然传来的尖叫不停地绕在我的耳边,声音骤然,是女孩在紧急紧张的情况下才会发出来的尖叫。 “不管了,去瞧瞧。”我朝尖叫声发出来的方向跑过去,陈易炫跟在我后面叫道:“龟爷,等等我。”我和陈易炫穿梭在一株一株芭蕉树之中,芭蕉树的地面很泥泞,像是刚下一场大雨。地面又湿又滑,长着各种小草,走起来特别容易摔跤。 我们慢步跑着,林中危机重重,我们越往前走越是谨慎。尖叫声发出的地方离我们越来越近,陈易炫放慢脚步说:“龟爷,这么晚了,还有女人叫,别是什么蛇仙姑狐狸精什么的,咱们要是撞到了,命可就要没了,它们专收人的魂儿。” “别瞎说。你从声音能听得出女人的年纪和样子吗”我一边走一边说。 陈易炫冷笑道:“不能,我哪有这个本事光听声音就能猜出年龄和模样,除非有千里眼。你能猜得出来吗” “瞎猜肯定可以,这种东西,发挥一下想象力就好了。刚刚那个叫声,尖锐刺耳。脆得很,女人的年纪应该不大。模样吧十分能给六七分,漂亮的女孩,声音应该不会很难听。这声音也不至于太难听,从分贝上分析,刚刚的尖叫。也不算大,女孩多半有些内向、斯文。”我说完的时候,陈易炫指着前面一棵芭蕉树说:“龟爷,你错了,不是女人,是男人。” 我往前面看去。不远处一棵芭蕉树后面躺着一个男人,男人抱着一棵芭蕉树像是喝醉的汉子,头就靠在芭蕉树上,人好像睡着了。我回头看了一眼我们走过来的方向,目测一下距离,我们所站着的地方。的的确确是女孩尖叫声发出来的地方。 这儿却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只有一个便衣。陈易炫走到那位抱着芭蕉树的便衣面前,他伸手戳着便衣的后背,“喂,醒醒,能醒过来吗刚刚怎么了那声音是你叫的吗” 我过来看了一眼。便衣身上全是泥巴和污渍,没有任何的伤口。他抱着一棵芭蕉树酣睡着,嘴巴流出来一大口口水,口水挂在下巴那儿,眼看就要掉在胸前了。 我和陈易炫都看出他是庞虎刑警队里的一员,他没有去追凶手反而睡在这儿。令人奇怪。陈易炫叫了几声,便衣才醒过来,看到我和陈易炫之后,他松开紧紧抱着的芭蕉树,“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 “刚刚的尖叫声你没听到你耳朵聋了你在这做什么”陈易炫问了几个问题。 便衣摇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他伸手擦了擦嘴巴上掉出来的口水说:“什么尖叫声哪来的尖叫声我们发现陶工被杀之后,一路追着那头怪物,到了这边,我们跟丢了,大家也走散了。我可能是太累了,坐下来就睡着了。庞队呢抓到那头怪物没有它把我们好几个人都伤害了,我们不能放过它。” 从他说话的声音和语气上听,他根本喊不出刚刚的尖叫。女孩为何会尖叫难不成是发现这名便衣抱着一棵芭蕉树睡觉,吓到了吗我检查了一下地上的足迹,足迹很乱,分辨不出来什么。 “我们没有找到庞队,他们朝哪一个方向追去了”陈易炫问便衣。 便衣左顾右盼,一脸懵逼,好像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我朝前面看了一眼,风吹芭蕉林,芭蕉叶舞动着,像是在跟我们招手。我回头看了一眼迟迟没有回答的便衣,前方左侧响起一个尖叫声,尖叫声连续叫了三下便没了。 我和陈易炫看向尖叫声发出来的方向,站在我们旁边的那个便衣双腿一软摔在地上,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惊恐地说道:“我刚刚睡着的时候,好像也也听到这个声音她叫完,我也睡着了。那个人,她好像在呼唤那头那头嗜血杀人的怪物” ===第一百七十二章:死亡之瞳 便衣的话让我和陈易炫满头大汗,这话听着没什么,细细回味,吓人得很。也就是说,那头袭击我还有连杀数人的怪物,它是有主人的。谁他娘的没事制造出这么一头野兽出来杀人听声音还是个女孩子。事儿变得无比蹊跷,野性十足的怪物,谁还能控制它呢 陈易炫张大嘴巴说:“这不会是传说中的美女和野兽吧” 我看向那名便衣,“你看到那个女人没” 便衣摇摇头,他勉强地站起来说。“我得回家了,庞队他们没准已经遇害,那头怪物,还有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人,它们都是魔鬼,从地狱里跑出来的怪物。”他说完,不远处又是两声尖叫。 便衣吓得魂都没了,失魂落魄地转身朝我们来的方向跑去,看他踉踉跄跄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脸孔。 陈易炫看着跑开那人的背影对我说:“咱们该怎么办没准他说对了,眼看就要到中元节了,鬼门大开,地狱里的恶鬼、女鬼、鬼兽都跑出来了。我以前分配到八里街的时候,常常听人说,八里街以前是个万人坑,冤死鬼不计其数,这儿又被称作是阴阳两界的交汇处。因此,八里街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地方都常闹鬼。这么想想,这谣言说得还挺有道理。” “扯谈,走,咱们去会会那个女人。”我倒要看看是谁能控制那么一头杀人不眨眼的怪兽。从便衣口中得知,女人的尖叫声并非是她遇到了什么危险而是在召唤那头野兽,我对秋千瞳这次交给我的案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我朝着尖叫声发出的地方跑过去。陈易炫不遗余力地跟着我。他是个大少爷,从小到大没吃什么苦,长得细皮嫩肉,没吃过什么苦头。从我见面之后,没少折腾他。我看他人累心也累,胆子也不大,做事不牢靠,以为他会打退堂鼓,没想他那么执着。 我们追过来的时候,尖叫声发出来的这一片芭蕉林刚好被人给砍了,蕉农在附近进行了一片收割。芭蕉树倒下,地方也变得空旷一些。我和陈易炫踩在倒在地上的枯萎芭蕉树上,芭蕉树发出吱吱吱的响声,深夜时分,田地里老鼠乱窜,挺吓人。 我们慢慢走着,摸索着地面上庞队他们留下的足印。走了没几步,我们看到一条沟渠内躺着三个便衣,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躺在泡着水的沟渠内,沟渠的水都快淹没他们的鼻孔了。 “咋了。这是赶紧救人。”陈易炫眼疾手快,看到三个便衣淹在沟渠内,漂在水面上,缓缓地随着慢慢流动的沟渠水朝下游流去,他上前去伸手把第一个便衣拖上岸。 我过去帮着一起把剩下两个便衣拖到岸边。陈易炫看着三名便衣,眼神恍惚地问我,“你说他们都怎么了这都快被淹死了,一点反应也没有。” 从沟渠内打捞上来的三名便衣和之前遇到的那名便衣差不多,身上没有伤口,人昏睡如猪,身边发生了什么,他们一概不知。我对陈易炫说:“把他们都弄醒吧估计给人迷晕了。那个女人,有点手段,也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陈易炫叹了一口气,他走到三名便衣警察面前。一个一个地把沉睡着的便衣叫醒。三名便衣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好像刚刚在家里的床睡醒一样。他们打着哈欠,伸展着懒腰,揉着眼睛,困意依然在。见到我和陈易炫愣愣地看着他们。他们傻笑着问:“怎么了” “你们不知道你们在哪吗”陈易炫问道。 听了陈易炫的话,三人开始有所回忆,一个个站起来,看了一眼四周,其中一个叫道:“我去,咱们这是做什么我们明明在追踪那头怪物,怎么睡在这儿了” “庞队呢他们都去哪了我们是不是掉队了还好没有被怪物给咬死。”另外一个便衣说。 陈易炫骂道:“你们怎么就那么糊涂呢” “那头怪物,抓住了吗”第三个便衣朝陈易炫问道。他问完,远方出现一声尖叫,听到这一声尖叫,三个便衣耸耸肩,失魂落魄地朝芭蕉林外面跑去。他们好像见鬼了一样,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逃离这片芭蕉林。 陈易炫无语地看着三个逃离的便衣,这一声尖叫就好像一个信号,信号发出。便衣们便跑了。我显得有些纳闷,刚刚那一声尖叫,发出来的地方,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我们刚刚出发的地方,也就是陶工被野兽杀害的那一块芭蕉林。 “咱们是不是得回去了那个女人会不会把陶工的尸体”陈易炫伸长脖子看着尖叫声传来的地方看着。我没有等他说完。拔腿就往陶工尸体现场跑去。我感觉我和陈易炫中了对方的诡计,她这是在调虎离山,目标始终在陶工身上。 我不能让她得逞,拼了命地朝尸体现场跑去。如果我没有猜错,庞队他们一伙人早就被她给收拾了。她发出各种奇怪的尖叫声,无非是吸引我和陈易炫。我有点不明白,她为何不把便衣们都杀了呢 这一刻,她已经骗过我和陈易炫回到了陶工尸体的现场,她得逞了,为何还要发出尖叫让我们知道她的目的。她完全可以悄然离开,我心情很复杂。跑了很长一段路,陈易炫上气不接下气地追着我叫道:“龟爷,这儿有个人,我在这边发现有个人。” 他凄然叫着。我停住脚步转身朝他跑过去。陈易炫冲进右边的芭蕉林内,我追进去。在芭蕉林内走了几步,陈易炫从一棵芭蕉树后面抱出来一个便衣警察。 便衣警察躺在一张芭蕉叶上面,他的情况和前面几个类似。陈易炫把这名便衣弄清醒之后,便衣干咳一声,吐出几口痰朝前面指着说,“那儿那儿还有个兄弟,他被扔进去了。” 我和陈易炫朝着便衣指向的地方跑过去,三棵芭蕉树中间出现了一口泥洞,泥洞有两米多深。桶口那么大小。有一个个头偏小的便衣被狠狠地塞进了这口泥洞内。便衣身体僵直地塞进泥洞,他闭着眼,呼呼地打着呼噜,睡得可香甜了。 “陈大少爷,这儿交给你了,把人救出来,回去赏你一颗大白兔奶糖。”我对陈易炫说完转身继续跑向前面不远处的尸体现场。 我不过是跟陈易炫开玩笑,他还真当了,朝我喊道:“龟爷,你可说话算数。” 我忍俊不禁。大步朝尸体现场跑去,庞虎的便衣队员接二连三地遇事,那个尖叫不停的女人,她到底想做什么芭蕉林内那头野兽,显然已经逃离了。要不然,我们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它不可能不出现。 我从芭蕉林内一路狂奔来到尸体现场,呼吸急促地减速走着,走了几步。我看到尸体现场那儿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正好站在陶工的脑袋处,那两棵芭蕉树的前面。 他看到我有些体力不支地走向他,朝我微微一笑,并把右手抬起来。我吐了口气,冷冷地盯着他看。只见他右手中指上缠着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眼珠子随风晃动着,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那人得意地弹动手指,使得两颗眼珠抖动得更厉害,这是在炫耀、示威。 “王八蛋,你他娘的在玩我”我怒不可遏。使劲最后一口力气朝那人跑去。那人发出一丝冷笑,身子一转,大摇大摆地踏过陶工撒落四方的尸体朝芭蕉林外面走出去。我冲到陶工脑袋这儿,双腿酸软,膝盖一瘫。跪在了地上。 “可恶”我捶打着松垮垮的泥土,他这是故意把我给整垮了,我吃了暗亏,心中怒火不断,自责不已。我扭头看着陶工的脸部。眼眶的地方,两个血洞红通通地挂在那儿,瞪大的眼珠没了,脸上挂着不少的血丝和凝结的血块。 第八对眼睛正好是陶工,我应该早点找到他,可是找到了又如何凶手不仅杀了他,还把我们给设计了。嗜血杀人的野兽,尖叫连连的女人,剜走陶工眼珠的人,他们怎么会搅在一块我愤怒地捶打大地,我这是有多没用。 “这是死亡之瞳,他逃不掉,永远也无法逃得掉,哪怕是死一万年,一千年,还会有人来挖走他的双眼。”我听到左侧的芭蕉林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女人幽幽地说着,她似乎看到了一切。 “谁给我滚出来。”我朝声音发出来的地方喊道。 “死亡之瞳,赎罪之渊,他们都是被定罪的人,只有把双瞳堕入赎罪之渊,他们的灵魂才会获得圣洁。”女人继续幽幽地说着。 “胡说八道什么”我冷笑着,盯着那片幽暗的芭蕉林。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别试着去阻止他们,没有人能阻止恶魔的脚步。”女人说完这句话,芭蕉林内变得安静起来。 我哭笑不得,看了一眼天边挂着的明月,我可能是太累了,出现了幻听。 发呆的时候,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我听到庞虎骂骂咧咧地朝我这边走来。庞虎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低头看向陶工的脑袋,发现脑袋脸部只剩下两颗血洞,眼珠被挖了。 庞虎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一颤,摔在地上,嘴里颤颤巍巍地说:“这是这是死亡之瞳那个预言预言要成真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尸体的预言 九日前,八里街派出所门口出现了一具男尸。男尸的十根手指被切断,他被凶手扔在八里街派出所门口。时间在当晚凌晨三点钟,凶手开着一辆无牌轿车路过派出所门口,他把尸体扔出来后,开车走了。那晚,值班的警察并没有追到这辆抛尸于派出所门口的犯罪车辆。 男尸被带到派出所里,年龄在28岁左右,身高一米八,身材偏瘦。除了十根手指头被砍断之外,他的脸部被凶手用刀片划下十几个口子,纵横交错,好像在死者脸上画了一张网。 刑警队长庞虎把死者的衣服脱下来后,他看到死者白白净净的皮肤上全是血色的三角形符号,这些三角形符号均是用死者的血画出来。从每一笔痕迹看,凶手应该是用平切断掉的手指,正在滴血的手指当做笔来在死者身上作画。 有个民警很无聊,他细心地在死者的尸体上数了数,经过他的统计,死者从头到脚一共被凶手画了88个三角形符号。 在尸体的背部,则是庞虎所提到的“死亡之瞳”预言。凶手在死者的背部用鲜血画了一个巨大的眼睛,在眼睛的瞳孔内,凶手用刺青的手法在上面刺了一行字:黑色预言,死亡之瞳,八目四尸,辟天之灾,堕罪邪渊。庞虎他一开始和其他同事一样,根本不会注意这句话的意思。 他们还以为这句话是死者生前就已经纹上去了,类似一些宣言、名言、警句经文的东西。直到他们发现那具被挖走双眼的尸体。他们才联系到这具尸体背后的预言。 我听庞虎详细地跟我聊起“死亡之瞳”的预言,想着那一句刺在死者背后的话,再想到刚刚从林中传来那诡异女子的缥缈之音。 我被搅得一头雾水,案子变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所谓的“死亡之瞳”难不成和火云花的诅咒有关吗韩胤、许清、梁晓琪他们死亡的时候。可没有出现过什么“死亡之瞳”。 我看着庞虎说:“庞队,你觉得陶工的死亡和之前那个男人的死亡是一样的吗”八目死尸,如今已经死亡两人,被挖走了四只眼睛。和我追踪的挖眼案倒也吻合,陶工死亡之后,存活者的人还有两个。只要再杀两人,掏走四只眼睛,便完成八目四尸。 凶手这么做,他到底想做什么还有,所谓的八目四尸,这和韩胤、许清、梁晓琪他们有关吗万一不是同一个凶手呢我内心惴惴不安,明知道有人就要死了,却不知道他在哪儿没法帮忙。 庞虎说:“凶手把陶工的眼睛挖走了,案子想必是相连的,找这么下去,八里街估计还得死两个人。之前死掉的那个人,他名字叫杜致,他在八里街开有一家餐馆。三年前,他和老婆离婚,孩子都给了他老婆。自个躲在八里街开餐馆混日子。他这个人最爱喝酒,每天都喝得烂醉。过的可谓是醉生梦死的日子,他被杀害的当天,餐馆一直没有开门。前一天晚上,有人看到他餐厅关门的时候,杜致和一个路过的年轻人聊了几句,两人聊着聊着还打了起来。目击者听到杜致说,我没有做过那件事,根本没有我的事。” “他做了什么事”我问道。 “我哪知道目击者称,杜致和年轻人吵了一会,打了一会,最后不欢而散。第二天,杜致便被发现死亡了。他死在八里街大洋巷11号的绿化带内,衣服裤子全被扒光了,眼睛给凶手挖走了。死之前没少喝酒。整具尸体充满了酒气,就好像刚刚从酒缸内捞出来似的。” “这个杜致,他和陶工关系怎么样”我继续问道,没准杜致和陶工有什么关系,都住在八里街。真要和三年前的案子有关,他们俩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会有点儿联系。 庞虎挠挠头说:“这个倒没有查,回头我会派人去调查调查,两个人都被挖走双眼,虽说一个在东街,一个在西街,离得也算远。我想,他们背地里肯定有什么关系。你说凶手不去祸害别人,光祸害他们俩。何况从杀人手法上看,凶手并非普通杀人犯。” “你很有见地。”我笑道。 “只是那头怪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凶得很,强壮彪悍,我们十几个人硬是被它给冲开了。凶手能养出这种东西。他的身份更不简单了。我庞虎从部队退伍之后考入八里街派出所,从一名普通刑警爬到刑警队队长的位置,我花了八年的时间。八年来,保一方平安,这八里街光怪陆离的事儿多。但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吃人杀人的野兽。这是头一遭,你说凶手他从哪弄来这么一个怪物”庞虎唉声叹气地说着,望着满地的尸块,脸色很难看。 我对那头怪物充满了恐惧,连庞虎他们那么多人都没能拿住它。昨晚,我算是命好了。当然,我还不确定出现在杉树林和出现在这儿的杀人猛兽是否相同。但从陶工的尸体分裂现场看,至少这头猛兽和杀死莫水清一家的那只差不多。 “这家伙继续犯案的话,我们可能得去找些专业捕兽人士才行。或者一些关于这方面的专家教授。它已经杀死那么多人,咱们再次遇到它,有必要一枪击毙,这方面还得调特警部队才行。”我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调动特警部队,还有咨询专业人士。我们所长和指导员已经开展这方面的工作。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咱们抓这玩意,确实外行,说不准把大山里的捕兽猎户找来还真有效果。你不知道,这头猛兽。一旦和它交锋,别说一枪击毙了,根本没有机会拔枪。光见到它那闹腾的样子,人已经全身酥软了,再楞一下神,它都把你给撞飞了。”庞虎想着刚刚和野兽激斗的过程,犹有余悸地说道,“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你说是狗吧哪有那么大一条狗浑身黑不溜秋,不像狮子也不像是老虎,毛茸茸的也看不到它的嘴脸。” “你说会是野人吗没进化的野人,我觉得有点像是半兽人,外星异种。”我和庞虎聊着的时候,陈易炫带着两名便衣从芭蕉林内走来。他听到我们的谈话,顺道插了一句嘴。我往野人这方面想过,这头野兽还真不大像是野人。行动、毛发、声音都不像野人。 庞虎嘲笑陈易炫说:“不懂别瞎说,哪有什么半兽人、天外异种。” “咦,眼睛怎么没了”陈易炫看到陶工脑袋上的眼睛没了,忍不住嘀咕一句。他愣愣地看着我和庞虎,“那个尖叫的女人把陶工的眼睛挖走了” “什么尖叫的女人”庞虎不解地说。 陈易炫看向庞虎。“庞队,你难道没有听到吗芭蕉林有个女人不停地尖叫,每一次时间都不长,但她换了几个地方,你不可能没有听到。她叫得可大声了。” “我们追着陶工钻进这片芭蕉林之后,突然间找不到陶工的去向。在芭蕉林内进行搜索的时候,我们看到那头怪物已经把陶工给杀死了。怪物发现我们,它攻击了我们。我们好几个队员都受伤了。这头怪物很聪明,它把我们冲散之后朝芭蕉林内跑去了。我让受伤的人回去疗伤。其他人则分头去追那头怪物。我本来和两名同事一起追那怪物,走了一段,不见了一名同事,走到最后,便剩下我自己了。我还真没听到尖叫声,追着怪物到了山林那边,它的脚印没了。我看没法再往下追,担心这边的同事出事,所以才折回来。”庞虎解释说。 陈易炫怔了怔说:“庞队,你都追到山那边去了” “咋了我是跟着那头怪兽的脚印去的。”庞虎说。 芭蕉林最边缘的地带便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山峦。那边和这儿隔着挺遥远,将近两三公里的路程。庞虎能跑得那么快,神行太保附体了。那头怪物估计躲山里去了。 我说:“看来除了庞队,其他人都遇上了那个女人,是她把给大家迷晕了。” “没事。现在怪物也跟丢了,凶手又跑了,至于那个女人,我看她也走了。咱们打道回府吧陶工的尸体,所里的人会处理。”庞虎站起来说。 此时,一堆人马从芭蕉林外面进来,他们是来接管犯罪现场的法医组。我和、陈易炫、庞虎从芭蕉林内走出来,从那条臭烘烘的小巷回到陶工的家。庞虎想着开车送我和陈易炫回家。陈易炫拒绝了。事后,陈易炫问我想不想去看看那具背后被刻上“死亡之瞳”的尸体 我看时间已经很晚了,陈易炫也是突然间抽风,热爱上查案了。我对案子的饥渴度是很高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完全没有问题。陈易炫带着我坐车来到八里街医院的太平间,他告诉我说,这具尸体过于诡异,所里都没人敢碰,一直没有人来处理掉。 “死亡之瞳”的预言成真之后,所里对这具尸体更加的重视。尸源也找到了,死者居然是一名越狱犯,他刚刚从芦沟区那边的天网监狱逃了出来。逃出来第三天便被凶手逮住了,他被杀之后,凶手把他丢在八里街派出所门口。 从这几点说明,凶手可不是普通人,跟越狱犯估计也没啥仇恨。 我跟着陈易炫进入太平间,陈易炫带我来到那具尸体停放的停尸房。陈易炫跟太平间的管理者说清楚身份之后,管理者才拿来钥匙把停尸房的门打开。在管理者的带领下,我们来到那具诡异尸体的跟前。 管理者伸手把包着尸体的裹尸袋拉链拉开,随着拉链“吱”的一声,我们没有看到裹尸袋内的尸体,而是看到裹尸袋内摆着一个仿人大小的丑陋木偶。 木偶的头戴着假发,脸方方的,眼睛没有刻上去,眼部位置是两颗黑色的洞窟。鼻子和嘴巴是画上去的,歪歪扭扭,极其丑陋。 那具被凶手刻上“死亡之瞳”预言的男尸被一只丑陋的木偶人掉包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老妪 我们都被裹尸袋内这具丑八怪木偶给吓傻了。木偶的嘴巴被人用女人专用的红色唇膏涂了一圈,使得木偶咧开笑着的嘴巴变得诡异而滑稽。 陈易炫扭头看向站在停尸床后面的管理员,像是在质问他,这会不会是弄错了,好端端一具尸体居然变成一只丑八怪木偶。 “背尸工,一定是那位新来的背尸工,我说他怎么刚刚进来没多久便不干了,原来他是来这儿偷窃尸体。”太平间的管理者愤怒地说道,他跟我们解释说,太平间内死尸很多,大部分尸体都是病死的。不少死者的家属害怕死者身上有病毒有病菌,不敢靠近死者。太平间也因为这样。特地请了一些不怕脏不怕累的人来背尸体送到外面的殡葬车上。 昨天,太平间有个临时背尸工走人了,这名临时工刚走,便有一个老头来应聘背尸工。太平间急着用人,背死人这种活儿,一般人都会嫌脏,工资开得也不高,没什么愿意做。好不容易有个人送上门来,他们做了个简单的面试,便让那老头留在太平间做背尸工。 老头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说不想干了。医院还想给他结一天的钱,结果找不到他人了。想到这个可疑的老头,管理者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背尸工这种临时活,他们也没有调查清楚,也只是知道这个老头姓黄,其他的没了。 陈易炫嚷着太平间的管理者办事太糊涂,怎么能让一个连身份也没有的人进来干背尸工管理者是一脸的尴尬,话都不敢说一声。陈易炫和我都清楚,尸体被窃是事实,吵也没啥用。那个老头,摆明了就是为这具尸体而来。就算调查他的身份,他也不会交底。 医院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会跑来太平间偷尸体。但是,这具尸体事关重案。这事报上去,我们眼前这个管理者准会担不少责任。 我拉着陈易炫离开医院,东方发白,晨曦初现,走在街上,吹着晨风。我和陈易炫各自打着哈欠。陈易炫朝我说道:“龟爷,你说谁会来把尸体偷走呢总不会凶手吧那他也太变态了,杀人的是他,抛尸的是他,偷尸体的还是他。” 我浅浅一笑说,“你是初次跟他们打交道,时间久了,你便会明白,他们做事总会违背常理,出人意料。他们这种犯罪者,总爱搞些莫名其妙的事儿。” “你这么说,凶手是故意的吗”陈易炫问道。 “说不清楚,他利用一具尸体提醒我们,赤果果的挑衅,现在更是把尸体弄走了。他这是给我们压力,我们压力大了,方寸大乱,漏洞百出,他便有机可乘。”我说道。 陈易炫想了想问我说:“龟爷,你对这些犯罪分子还真是了解。” “了解他们了解我比我了解他们还多。”我说出心中的担忧,火云花和囚鸟还有丁麒麟,我都快混淆了。他们想做什么指东打西,和他们交手那么多次,我至今都不明白。 我们先是回陈易炫的出租屋。休息了一个早上。我起床刷牙,陈易炫从外面回来告诉我说,所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情,庞虎队长派去杉树林调查的两名刑警彻夜不归,已经失联了。庞虎知道这件事后,雷霆大怒,带队去杉树林搜人去了。 陈易炫问我要不要跟过去瞧瞧,他怀疑林中有鬼。我被他的话惊吓得手中的牙刷都掉了。那片茂密的杉树林果真有很大的问题,也不知道小庄在那儿怎么样了他追着那头袭击我的野兽去了,照这个情况,他很可能也出事了。 我漱口擦脸之后回房换了一身运动系的服装,穿上一双球鞋,和陈易炫下楼来。 陈易炫开车和我来到杉树林外面的马路,从车子下来之后,我看到前面的停车坪停着五辆警车。警车没有人,庞虎他们看来已经往杉树林进去了。 “那么大一片树林,找人可不好找,你说会不会两位同事在林子里边迷路了”陈易炫抬头望着前面万顷碧绿的杉树林咂嘴说道。 “他们又不是什么老弱病残。干的又是刑警职业,这么个林子还能把自己迷路了我敢说,林子里边一定有什么东西。”我肯定地说道,林中一直闹鬼,如果没有什么秘密,小庄不会出现在这儿。他也不会弃我而不顾,跑进了杉林深处。 我和陈易炫从马路绕到杉树林外面的小石板路,再从我们上次进入的入口处朝林子走进去。越过三个女工人被杀害的犯罪现场,白天再来看,犯罪现场显得更为血腥和狼狈。我们在犯罪现场停留了一会儿才迈开步伐朝前面走去。 陈易炫记忆力还不错,他走在前边,自个带头顺着我们走过的路带着我往林子走去。走了一段路,陈易炫招手对我说:“养蜘蛛的草房子不见了,连一块泥巴一块灰烬都没有留下。龟爷,这座林子果然有问题,养蛛人是一点痕迹也不留。” 我大步走上来,那座草房子原来所在的地方被人铺上了一片草皮,草房子被烧毁后,房子里的泥巴、草灰还有那些尸骸、尸体均不见了。 远远看着,这就是一块草地,那座草屋子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我们被凶手所做的一切吓住了,这速度也太快了。我们内心又是充满悔意,我们应该早点过来。至少能把死在草屋内喂养蜘蛛的往生者调查清楚。 陈易炫踩在新铺设上来的草皮上,踩了几脚,脚下一滑,摔了个大跟斗。他扭扭捏捏地爬起来,在草皮底下抠了抠,结果看到草皮底下爬动着无数的小蜘蛛。吓得哇哇惨叫从草皮上跳开。 草屋留下的残留可以清理掉,养在草屋内的蜘蛛却不容易清理干净。 陈易炫瞪着草地骂道:“差点死在这儿,这混蛋,我要是把他抓住了,我得喂他吃蜘蛛,一只两只三只。把他嘴巴全部塞满,让那些蜘蛛爬进他肚子里,活活地把他给咬死。” “行了,别说那么多,咱们上路吧庞队他们都不知道走到哪了。”我朝前方看了一眼,林荫底下全是荒草杂草。尽管不高,但把眼睛都给遮住了。莽莽之森,找人的确不容易。 我们朝杉树林继续走去,陈易炫在八里街生活过一段时间,他给我讲了一点关于八里街的事儿。八里街位于新城区最边缘的地带,再往前方三十四公里便是另外一个省份。八里街可谓是两省交界处。有山有水,鱼龙混杂。 我们所搜寻的这片杉树林位于八里街东边的沧浪山,沧浪山内有座沧浪河,八里街的人都靠这条河的河水养活着。沧浪山一大片都属于杉树林,面积很大,是八里街最大的森林。 听他这么讲述。我们要在这片杉树林内把两名刑警找到,可还真不容易。我只是不明白,那两名刑警只是过来看看那座养蜘蛛的草房子,他们怎么会走进森林里边呢也不知道他们碰到什么碰到了把草屋灰烬偷偷搬走的凶手吗 我纳闷地走着,陈易炫哼着歌谣,享受着森林氧吧的滋润。他这个人,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我们从杉树林走出来,上了一个山坡。从这个山坡可以鸟瞰下面一大片的杉树林。我们瞭望着对面不远处的沧浪山,沧浪山不算高,目测在一百米到两百米之间。 林中飞过一片白色的鸟儿,我以为在这儿能看到庞虎他们的踪迹。也不知道庞虎带来多少人,他们进去杉树林之后,就好像被杉树林给吃了一样,无影无踪。 我和陈易炫从山坡走下去的时候,陈易炫侧耳倾听,“龟爷,你有没有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什么奇怪的声音”我问道。 “好像有人在哭。”陈易炫仔细听了一下说。 “谁在哭”我好奇地问。 “还真是有人在哭,就在前面。”陈易炫被前面的哭声诱惑住了。拔腿便往前方跑去,叫都叫不住。 我看这小子不要命地往前飞奔,只好紧紧地追在他身后。越过一片杉树林之后,我看到陈易炫站在前面,他叉着腰弓着背,不停地吐纳。我走过来之后。他指着前面说:“看到了吗那儿坐着一个白发老婆婆。” “还真是。”我朝前面看了一眼,在一棵高大的杉树下面,一个鹤发老婆婆拄着一根拐杖走在树根边上,她好像在抽泣,手不停地抹泪。这儿离外面很远,一个老太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老太婆哭声还蛮大。好像死了儿子一般。 我们发现老太婆的时候,她没有发现我和陈易炫,自顾自地哭着,伤心欲绝,泪流满面。 “老婆婆,你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陈易炫热心肠。休息好了之后,朝前面的老太婆喊了一声。喊完之后,他朝老太婆飞奔过去。 一个老太婆出现在没有人烟的杉树林内哭泣,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我心有怀疑,但还是紧追过去。 然而,等我和陈易炫来到那棵杉树旁边,银发老太婆消失不见了,响彻整个杉树林的哭声也没有了。在那棵杉树底下,我们只看到一具尸体,死者是个老太婆,满头白发,穿着一件灰绿色短袖。一条花纹短裤。 她已经死去多时,尸体上全是一粒一粒被蚊子叮咬的红肿,脸部已然面目全非,鼻孔、眼睛、嘴巴、耳朵时不时地爬出来一只黑色虫子。除了黑色虫子,她的身体还爬满了带着红色花纹的小蜘蛛。小蜘蛛钻在死者的衣裤内,它们好像在死尸上面安家了。 尸体裸露在外的皮肉有的出现暗红色的尸斑。有的已经开始腐烂,皮肉翻来出来,有的地方被虫子叮咬,坑坑洼洼,全是恶心的血脓尸液,散着阵阵恶臭,引来无数的昆虫。 那些虫子,花花绿绿,也叫不出名字,它们爬在尸体表面,有的吮吸着尸体流出来的液体,有的则被粘住脚定定地趴着,有想飞来飞去,发出嗡嗡嗡的响声。 从尸表的情况分析,大热天,尸体浮肿,昆虫滋生,出现了暗红色的尸斑,皮肤开始液化,可见这个老婆婆死在这儿已经有一周左右。 只是,我们刚刚看到那个哭泣的老太婆,她会是谁这会儿,她能跑哪儿去环顾四周,万籁俱寂,杉林空旷,除了我和陈易炫,地上一具老 ===第一百七十五章:木屋疑云 盯着树根下的老太婆腐尸,尸体密密麻麻地已经爬满了虫子,绿头苍蝇嗡嗡嗡地鸣叫着。陈易炫抓了抓被杉林蚊子叮咬的手臂,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刚刚那个老婆婆她” “可能眼花了,别乱想。”我轻声说了一句,再扫一眼四周,还真没有什么动静。 “你有没有发现坐在这儿哭泣的老婆婆长得和地上这具尸体蛮像”陈易炫说。 “你能看到她的模样”我们从刚刚看到老太婆的地方走到这边,距离还算蛮远,一百多接近两百米,他怎么可能看得那么仔细,我们也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罢了。 陈易炫用手指摁着太阳穴的位置说:“看到是看到了,我还看到她脖子上挂着一根红绳。红绳上面缠着麻,好像还有一串铃铛。” “你小子傻了吧她要是戴着铃铛,她走开的时候,我们能听不到铃铛的响声”我说完,陈易炫纳闷地说:“那我们明明看到老婆婆坐在这儿,她怎么眨眼间就没了” “到前面看看。”我朝前方的杉树林看了一眼说,杉树林那边有一条人走过的路,这座林子给人的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我算是明白小庄为何会进来,他一定在寻找着什么但愿他不会出什么事。我说完朝前面走去,陈易炫指着地上的腐尸叫道:“尸体怎么办” “她都在那躺着那么久了,多躺一会没啥问题,咦。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我说完站住了,林中莫名其妙地飘着一阵淡淡的香气,香气不浓,但沁人心脾。 陈易炫走到我身旁,他用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努着嘴说:“味道倒是没有嗅到,但我看到了一样东西。”他指着前方的林子,“龟爷,你瞧瞧,前面是不是着火了好浓的白烟。” 我看过去。杉林内的的确确涌出一道白烟,白烟没有朝四周散开而是直上云端。白烟滚滚,源源不断,袅袅升起。这不像是森林火灾,森林火灾烧出来的烟雾更浓烈,颜色也会偏黑一些。这道白烟,没有扩散,只是长龙一般升空。 我想到了炊烟,这林子里难不成住着人家我拉着陈易炫朝前面大步跑去。 走到一座山坡这儿,我们看到白烟升起来的地方。在山坡下面,一片墨绿色的杉树林中间,白烟滚滚钻出来,像是一条飞龙扭动着在空中飞舞。陈易炫咽了咽口水,指着前面的杉树林中间说:“瞧见没那儿有座木屋,白烟就是从木屋内飘出来。” 我们大为讶异,追进来那么久,没能找到庞虎他们反而遇到了这么一座木头房子。陈易炫问我一句,“你说那个老婆婆会不会住在那儿她和死者有关系吗”我没有回答而是朝山坡下跑去,我们要是没有眼花的话,从老太婆的哭声中。她显然是为尸体而哭,她和死者必然有着联系。 这老婆婆行踪诡异,她是见到我和陈易炫之后才离开了。 我们俩风风火火地跑到杉林内的木屋面前,木屋不大,两间房子,一间住人一间用作厨房。屋子是用附近的杉木搭建而成,屋顶则是用厚厚的一层茅草堆叠起来。木屋的构造并不精致,十分的简陋和粗糙。 从外边看,它搭建在这儿的时间不算太久,但也不短,有些木头已经出现不少岁月的痕迹,木屋前面的地坪光秃秃,并没有长草,可见经常被踩踏。 那道白色的炊烟便是从木屋右边的厨房内飘出来。我们站在木屋外面,耳朵还能听到火烧枯枝哔啵的响声。陈易炫走向那座厨房。厨房的门是开着的,走过来,还能看到零星的火光。我看着陈易炫,陈易炫扭头对我说,“奇怪了。没有人。”他说完钻进了厨房内。 我跟过去,脚刚刚迈进厨房的门口,在里边的陈易炫捂嘴冲出来叫道:“恶心,太恶心了,煮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这是人吃的东西吗”他在厨房门口外面蹲着呕吐不已。 我晒然一笑,走进木屋的厨房,靠近灶台这儿,我看到灶台上摆着一口大铁锅。大铁锅被烧得砰砰砰响动,蒸汽滚动,里边的东西估计都快煮烂了。这口大铁锅的锅盖被扔到一边。摔在柴火那边。 我想,这应该是陈易炫干的事儿,他进来后,掀开锅盖,结果看到不想看的东西,吓得扔下了锅盖跑了。我嗅着厨房内的香气,这个香气飘得蛮远,和我在林中嗅到的香气味道差不多。 我靠近过来,抬头看了一眼铁锅内蒸煮的东西,那是一锅白色的液体,液体在大火中不停地冒着白色的泡泡。 我看了一眼,火势突然一大,锅里沸腾翻滚,我看到白色液体内翻出来一只一只巴掌大的蜘蛛,蜘蛛被蒸烂,脚断身子离。除了几只大蜘蛛外,白色液体内还泡着几根骨头,从骨头的形状上看,好像是人的胫骨。骨头同样被蒸烂裂开,血红色的骨髓变得淡淡的。 白色液体不停地翻滚。料还真不少,除了蜘蛛和白骨,还能看到其中加了一些香料、药草。 这一大锅东西,嗅着味道还不错,真正看到它的面目。确实令人恶心。光那些蜘蛛被煮烂的样子,就足以使人无法下饭。我扫视了一眼厨房,厨房不大,除了灶子之外有个木头碗柜,上面摆着碗筷和杯子。地上还有两张木头墩子当做凳子用。 除了这些。没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东西。我转了一圈,除了那锅蒸烂了的白汤,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我从厨房内走出去,陈易炫已经呕吐完毕,他嘴唇发紫脸色苍白地看着我,“龟爷,我刚刚听到正屋那边有个响声,那个老太婆会不会躲在那边” 从养蜘蛛的草房子到蒸煮蜘蛛的木屋,很难说它们没有联系。我在想,这么一锅蜘蛛汤,能吃吗吃了会怎么样呢我想这些朝正屋走过去。推开正屋的门,里面晃过几个白色的影子。我以为是人,吓了一跳。 结果不是人而是挂在屋子内的白色衣服,白色的裙子挂在屋内,森林之风从窗户刮进来。它们随风起舞,看着还挺像是人。 一共五条白色的裙子,同一种款式,市面上似乎还很难看到这种仿古的裙子,从针线上看。这些白色的裙子还是自己剪裁缝出来的。 我脑海里第一个反应便是林中的白色影子。我好奇地看着这些白色的裙子,回想着自己来到八里街之后所遇到的白色影子,飘飘荡荡,缥缈虚无,宛如小说电影中所描述展示的鬼魅。 “龟爷。你说这会不会是鬼住的地方”陈易炫站在正屋门口那儿跟我说,屋内的环境,他也看到了,除了几件白色的裙子之外,啥也没有,白色的裙子飘动在屋内,看着也诡异。如果说有人住在这儿,怎么连一张床一张席子也没有更不说别的用品了。 木屋的地板上爬动着很多蚂蚁,蚂蚁纷纷扰扰,熙熙攘攘地搬运着它们秋冬季所需的食物。看它们肆无忌惮地在屋子中间搬动东西,这地方感觉很久没有人住了。没人住在这儿,厨房那一锅人骨蜘蛛汤算什么回事汤水沸腾,柴火不熄,明明有人在这儿煮蜘蛛汤。 “你能别老那么迷信那个人可能离开了,他既然烧了那么一大锅的蜘蛛汤,精心地准备了香料、汤料,我想他不会那么容易放弃这锅看似美味的汤。”我推测着说,汤在煮,人却不见了,煮汤的人可能发现了我和陈易炫,他躲起来了。 陈易炫说:“这么说,咱们就等在这儿,他会趁我们不注意,偷偷回来把那锅恶心的蜘蛛汤带走吗咱们只要等着就是了,对吗” “汤煮得很烂。再煮下去就要糊了,我想他不会舍弃这锅汤,很快就会出现了。”我说完,陈易炫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吃的东西还真是奇怪,你说会不会是野人还是怪物正常人怎么可能把人骨头和毒蜘蛛一起熬汤。” “怪是怪了点,但汤已经熬出来,没有抓到它的主人,我们哪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别站在门口亮瞎眼,赶紧进来,咱们躲在这儿等着就是了。”我朝门外的陈易炫叫道。 陈易炫“哦”地应付一声,身子乖乖地走进来,他站在那五件白色的裙子跟前,看了一会儿说:“龟爷,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好像在哪见过这些裙子” 他反应也是慢,这种事还用得着他说。白色裙子是自己手工缝制出来的,它们晾在这儿,屋子又不像是有人居住。可以推断出,有人拿这儿当做暂居点,时不时会来一下,不会久留。木屋的主人到底是谁呢他想做什么 刚刚那老太婆年纪看上去蛮大,总不可能是她穿着白裙子在林中游荡吧她拄着拐杖,看着不是那么利索。我当初追着的白影子,它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我沉思着,身旁的陈易炫蹲下来看着地上爬动着的黑色蚂蚁诧异地说了一句,“咦,这不是庞队的婚戒吗” 我低头一看,在黑色蚂蚁运输线上,几只蚂蚁正端着一只金色婚戒慢慢悠悠地走着。那只金色婚戒,的的确确是庞虎的,我跟他谈话聊天的时候,他总喜欢摸着这只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被蚂蚁们搬运的这只婚戒上面还沾着血迹,它们正是从前面不远处地面上的两块杉木板缝隙中搬运出来。 我和陈易炫顺着蚂蚁群爬出来的长龙走到那两块杉木板面前,我和陈易炫盯着两块杉木板中间那比手指还大的缝隙,蚂蚁们源源不断地从里边搬运食物。看了一会儿,我们看到几只蚂蚁从缝隙内搬着一片人的拇指手指甲趔趔趄趄地爬出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丧坑 陈易炫伸手把蚂蚁群搬运的的手指甲拿起来递给我,我摇摇头,让他放下。陈易炫朝我吐了一下舌头,转身去把蚂蚁搬运中的那枚金色婚戒捡起来。他把婚戒上面的蚂蚁打落,看了一眼婚戒,“还真是庞队的婚戒,你说庞队他们遇到了什么他的婚戒怎么会” “把木板撬开,他们可能可能被埋到下面去了。”我盯着地上两块杉木板说道,杉木板很新,像是刚刚埋在这儿的,屋内除了这儿,其他地方都是简单地铺了一层砂石。 蚂蚁群搬家一样从木板缝隙内爬出来,婚戒和死人指甲,这很能说明问题。 我和陈易炫进入杉林那么久,应该能赶上庞队他们,迟迟没有撞见,庞队他们恐怕还真出事情了。陈易炫将庞虎的婚戒塞进口袋,他走到杉木板边上。用手把地上的两块杉木板给掀起来。杉木板很牢固,下面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扣住了。我 看他一个人做不到,我过来蹲下把手伸到木板底部,木板底部有个锁扣,锁扣上系着一条链子,链子镶在木板上。我把链子摘下来。陈易炫奋力将木板扯开,轰然一声响,木板断裂,陈易炫随着断开的木板摔在地上。 陈易炫扔掉手里的木板,他靠过来说道:“这儿居然有个地坑。” 两块木板下面出现了一个地洞,地洞很暗。里面出来嗤嗤的响声。陈易炫盯着这个地洞说:“看着不深,空间还蛮大,你说里面有什么东西庞队他们会在里边吗” “去厨房那根火把过来。”我对陈易炫说,陈易炫点点头,转身跑出屋外。他去了厨房之后,不知怎么了,突然叫了一声。我怕他有危险,毕竟这儿疑点太多,跑出去钻进厨房。 陈易炫指着灶台对我说:“那锅蜘蛛汤不见了,谁把它弄走了是谁干的神不知鬼不觉。” 我看向灶台,本来煮得沸腾的那锅蜘蛛汤不见了,连锅一起端走了。我看了一眼厨房四周。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太隐秘了,趁我们注意到那口地坑的时候偷偷把煮蜘蛛汤的锅子带走了。陈易炫惊恐地看着我说:“你说会不会是真的有鬼除了鬼,谁会吃那玩意” “一路上就知道胡说八道,把火把拿着,咱们先去看看那个地洞。”我从灶口内拿出两根火把,一根递给陈易炫。陈易炫手持火把跟着我回到正屋这边,我拿着火把钻进去的时候。 陈易炫犹豫了一下说:“龟爷,屋子里有鬼,咱们俩不能一起进去,我得在洞口守着,咱们要是都被困在里边,一切都玩完了。” 这小子看上去紧张兮兮,脑子还很清晰,他说得对,凶手就藏在木屋四周,这个地洞没准是个陷阱。我让陈易炫在洞口看着,自个举着火把爬下土坑。土坑一米七八左右的高度,下面是一座地下室类型的空间。黑暗潮湿,透着一股臭袜子的味道。 我举着火把进来,我看到前面堆着好几个小土堆,土堆跟人一般大小,整整齐齐地排着。 我数了一下,一共九个土堆,土堆连在一块。像是一座山脉。土堆堆起来的泥土都是新,看上去像是一个个小坟墓。我举着火把朝土堆走过去,火光照明下,我看到每一个土堆前面都摆着一颗人头。 人头从土堆内伸出来,一个个板着脸,没有一丝表情。我暗暗吃惊,九个土堆九条尸体,每条尸体都被新鲜的泥土给盖住,他们的脑袋被留在土堆外面。 我越走越近,埋在土堆里边的尸体,它们好像还没有死透,一个个地居然在轻轻地打鼾。也难怪我们在土坑外面听到细微的响声,原来是尸体的鼾声。 我咬着嘴唇,把火把举在土堆上面晃了一晃,妈呀,这对尸体不是别人而是庞队他们,一个九名刑警被埋在新堆起来的土堆下面,他们的身体上是一层厚厚的泥土。头没有被泥土掩盖,在他们的脖子上,凶手每人系上一根红绳子,红绳子中间缠着麻丝还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小铃铛。 我吞了一下口水,挪步走到庞虎跟前,伸手想去试探一下庞虎的呼吸。看他死透没有。土坑外面的陈易炫忽然大喊一句,“谁你他妈的是谁你想做什么别跑,给我站住”接着是一阵又急又乱的脚步声。 陈易炫似乎发现凶手了,他追凶手而且,这小子,太不稳了,不过,很有冲劲。我暗暗夸奖陈易炫的时候,土坑外面传来轰的一声。我朝入口看了一眼,入口刚刚还有点光,这下没了。我知道,土坑的出口被人给堵上了。 “操。中计了,陈大少爷,这小子唉傻小子。”我暗暗骂着,这下没用了,凶手故意引开陈易炫,土坑出口被堵住的话,我是没啥把握能从下面出去,只能等着陈易炫没有追到凶手返回来。不过,以陈易炫的身手和能力,我真怕他会死在凶手手里。 算了,我稳住不安的心,举着火把来到土堆这边。九个刑警死气沉沉地躺在土堆内。经过查看,他们呼吸还在,凶手并没有杀死他们,只是让他们昏睡过去。这就好像在芭蕉林所遇到的情况差不多。 我伸手拍了拍庞虎的脸,试图让他醒过来。庞虎没有任何反应,继续睡着。其他人也一样,我都已经下重拳了,都快把他们的脸打出乌青,他们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继续睡着,睡死了一般。我心里着急不已,用手把覆盖在他们身上的那一层新泥推开,我发现他们都没有穿衣服裤子,制服、手铐、配枪都不见了。 他们朝天躺着,手贴着大腿,僵直无比。呼吸还在,人却像是尸体一般。我就好像看到了九条植物人。 我再对他们折腾一番,还是没有任何用处。他们依旧昏睡,没有醒过来,如同中了魔法,这有些违背常理。我看着手中的火把越来越小,黑暗很快就要吞噬掉这一点光芒。这下该怎么办躺着的人醒不过来,追凶的陈易炫迟迟没有回来。 我蹲在庞虎跟前。看着庞虎睡得无比甜美的样子,都快要死了,如果在美梦中死去,这也算是喜丧了。此时,地坑上面突然出现一道亮光,我抬头看一看。在庞虎他们这九个刑警对着的上方出现了一个天窗,天窗为长方形,十厘米宽,三米多长。之前是用一层沥青纸盖住了,凶手现在是把那层沥青纸给掀开了。 天窗被一层铁网拦着,凶手也怕我们从天窗找机会逃跑吧我看到天窗上面走动着一个身影,喊道:“你是谁快把我们给放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快把我们给放了。” 天窗外面传来一声冷笑,一条佝偻的身影站在天窗那儿,他手里拿着一口大铁锅和一个大勺子。他用勺子敲击着铁锅,铁锅发出当当当的响声,很刺耳。那人敲了一阵,也没有回答我的话。 我继续骂道:“你他娘的到底想做什么” “这是我为我女儿准备的丧坑,她已经死了三年,她的魂每天晚上都会跑来找我。我总在梦里遇到她,她在那儿问我说,你为什么不帮我报仇为什么不帮我伸冤我都快被她给问烦了,你说我一把年纪,我该怎么给她报仇我又该找谁报仇”天窗外面传来一个哀怨的声音。 说话的是个老太婆,声音苍老而低沉,我想到了我们所遇到的那个突然消失的老太婆。我没有想到设计这一切的会是一个老婆婆,我朝她喊道:“你女儿是谁我们都是警察,她要是被害死了,你把详情告诉我们。我们会帮她找到凶手,并把凶手抓入监狱。” “警察什么狗屁警察,我女儿就是你们给害死了。算了,我不想再梦到她,不想听她求我。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只有下狠心。让我女儿魂飞魄散,让她无法转生。” “所以你造了这丧坑,你想害死我们”我喊道,老婆婆已经疯掉了。 老婆婆哈哈笑道:“我用你们的魂去把她的魂给杀了,你觉得怎么样呢昨天晚上,我已经把我女儿的鬼魂引入丧坑,我再把你们给杀死,你们的魂就会出现在丧坑内。新鲜的魂魄遇到了老鬼魂,然后就会打起来。你们死了,魂魄会杀掉我女儿的魂魄,这么一来,我就再也不会被她影响了。哈哈,我真是聪明。现在,九条尸体已经准备好了,锁魂铃铛缠红线,香灰黄土埋金身。我再做最后一道工序,用灌魂汤浇灌尸体。他们的灵魂便会离开身体变成厉魂。我就不信,九个厉魂还杀不死那阴魂不散的小丫头。” 老婆婆说完之后,她又用手里的勺子敲击大铁锅,当当当,一声一声,特吓人。我正想说什么,老婆婆疯笑着用勺子把铁锅内的蜘蛛汤勺出来,这便是她所说的“灌魂汤”吧她把蜘蛛汤一勺一勺地从天窗倒下来,热滚滚的白色汤水哗啦啦地淋在土坑内的刑警身上。 热汤滴落在庞虎他们身上,他们身体都冒烟了。我吓得不行,朝老婆婆吼道:“你这疯子,你给我住手。你女儿都死了,你撒什么疯你这么做,有意义吗” 我也不知道这老婆婆从哪弄来的“丧坑”邪术,她这是好无脑子。我一边骂着一边跑过去把庞虎他们挪走,让他们躲开天窗,免得被老太婆的“灌魂汤”淋到身上。 我看有些刑警身体都被滚烫的汤水淋得气泡了,他们居然没啥反应。老太婆疯狂地笑着,得意地笑着。她一勺子一勺子没有停歇,杂着白色的汤水,我还看到一些蜘蛛的尸体渣子。看到我把地上躺着的庞虎他们挪开,汤水没有淋到他们身上。 老太婆哐当一声把手里的铁勺铁锅都扔了,她趴在天窗上,狰狞地看着我,用手不停地敲打天窗上的铁丝网,咆哮着,“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我抬头看着老太婆,老太婆满头白发,脸色粉白,皱纹如同沟壑,她的左眼空洞洞地没有眼球。 ===第一百七十七章:蜘蛛男 老太婆暴怒的样子特别恐惧,龇牙咧齿,面部抽搐,特别是那只空洞的眼睛,里边好像有个东西在抖来抖去。她朝我嘶吼了很久,我没有理会她,与疯子对骂,无疑是最没脑子的事儿。 老太婆骂了半天,我不理她,她也平静下来了。 她用一块沥青纸将天窗盖上,地坑瞬间变得阴暗下来。我手中的火把变成了火炭,只有微弱的光。庞虎他们几个身体都被热汤给淋出泡泡来了,他们依旧没有醒来。 我靠着地坑的墙壁坐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都有些想瞌睡了。那个疯婆子也不知道去哪了,久久没有动静。 我尝试过从地坑出口离开,出口处被一块更厚更大的木板盖住,木板上面也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怎么推也推不动。 陈易炫这小子也不知道去哪了他追着凶手跑掉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都那么久了,心里开始为他担心。因为我知道,木屋之中并非刚刚那个老太婆一个人,根据种种迹象。应该还有一个帮凶,单凭一个独眼老太婆,她还能干出这种事 我回想着老太婆的话,她大概是丧女之后出现了很大的精神问题,还说自己的女儿的鬼魂被她带到了这儿。我看了一眼四周,乌七八黑,真要有什么怨灵,我还能好好的吗我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一直被关在这儿也不是事,总得想个办法。 出路被堵住,我本想着把希望寄托在那个疯婆子身上,可惜那疯婆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出现了。 我不知道老太婆的女儿被谁给杀害了,但她竟然迁怒于警察,八里街派出所的人到底干了什么对不起这疯婆子的事儿我想着的时候,饥肠辘辘,嘴里又干渴,难受之际。天窗那儿闪出一道光芒,盖住天窗的沥青纸被掀开了。 “死老太婆,你总算回来了,我说你能不能听我说一句”我张嘴就骂。 “说谁老太婆呢”我没说完,天窗上边传来小庄的声音,“谁是老太婆龟爷,你咋被困在里边了我还以为这里边有啥东西,想不到会是你。” “小庄小庄,是你吗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我听出小庄的声音,心中的怒火瞬间没了,兴高采烈地朝天窗上面喊着。我看向天窗,小庄提着一盏手电筒站在天窗边上,他拿着手电筒正朝下面晃着,看着。想不到,天已经黑了。 我露出悦色,小庄叹息一声跟我说:“我说了,叫你别管这个案子,你非得不听,你等等我。” 小庄责备了我一句,说完他走了,应该是去地坑入口那边的屋子。我内心感概万千,这一回又遇到小庄,小庄也是奇怪,他怎么老是出现在我遇到危险的地方难不成他一早便盯上这儿了。我静静地等待着。过了几分钟,小庄把地坑的出口弄开了。 他从入口这儿走进来,晃着手里的手电筒,看到地坑不远处躺着好几条白白净净的人,他愣愣地朝我说:“你们是一伙的吗怎么看着不像你身上穿着衣服,他们身上没有衣服” “别笑话我了,他们都是八里街派出所的人。”我说了一句。 小庄走到庞虎他们面前,蹲下来查看了一遍,回头问我说:“他们怎么了没死呀遭了这么大的罪,居然还能睡着,真牛逼。” “那个老巫婆,我也不知道她对庞虎他们做了什么,总之我是叫不醒他们。”我很无奈地说了一句,看样子,想要酒醒庞虎他们还得把那个老太婆给抓起来。 “老巫婆什么老巫婆”小庄问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话,怎么找到这儿来了那个老太婆,她一头白发,单眼。好像还是个瘸子,嘴里总是在念叨着她女儿的鬼魂之类的话。”我跟小庄描述起那位丧女之后神志不清的老太婆。 小庄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轻声说:“你说的这个老太婆,她可不是什么巫婆。她叫红婆。住在附近的村子里,脑子有问题,经常走失。” “咦,你认识这个老太婆,你怎么会认识她那你赶紧带我去找她,我得让她来把庞虎他们弄醒过来。”我激动地说,看来小庄对这一带早就摸清楚了。 小庄摇摇头说:“这可不是红婆能做出来的事儿,你找到她也没用。” “不是她还能是谁我亲眼看到那老太婆端着一锅的热汤哪来浇灌我们,还说什么灌魂汤之类的话。小庄,我可没有跟你撒谎,这是真事。”我怕小庄有所误会。 小庄不冷不热地说:“我知道,红婆她不过是路过罢了。她经常发疯,疯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老说她女儿的鬼魂缠着她,其实什么也没有。她一个疯婆子,你说她怎么能把八里街派出所这么多人抓到这儿来她左腿也不方便,根本没法拖动那么多人。” “小庄,你这么说,还真是这个道理,刚刚我也想到了,这个疯婆子她有帮凶。我一个同事追着那个帮凶去了,不然疯婆子哪有机会”我说道。 “不,红婆和你们之间只是误会。那个人不是帮凶而是真凶。”小庄说完在庞虎身上检查了一下,查了庞虎一遍,他叹了一口气。我听了他的话,听出他有可能跟我一样在追同一个人。我想了想,说:“小庄,老实说。你在这儿到底做什么你也找那个真凶吗” “铃铛有问题。”小庄没有回答我而是伸手去拿住挂在庞虎脖子前面的铃铛,他把铃铛摇动几下,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铃铛响起来之后,庞虎干咳了几声,四肢和脑子突然动了一下。 小庄看到庞虎动了一下醒过来,松手站起来朝我微笑着说:“龟爷。他们有可能被凶手个催眠了,这个铃铛能唤醒他们,这事你看着办吧我在这儿做什么,我暂时不想和你说,你老实听我一句劝,别留下来。回去吧对你实在没有好处。”他这是要走的意思。 “小庄,你这是什么话你要是有困难,我就不能帮你一把吗”我有些生气了。 “帮我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你要是真想留下来,我给你一句警告,你要是遇到一个和蜘蛛有关的男人,你千万得杀死他。一刻也松懈不得。”小庄说完这句话后把手里亮着的手电筒塞进我的手中,他大步跑了,跑得很快,生怕我拦下他。 我根本没有拦下他的机会,抱着他给我的手电筒,脑子里回应着他说的话,小庄这番变化,真令人寒心,他到底怎么了 “小袁是你吗这是怎么回事”经过小庄摇动铃铛,庞虎悠悠转醒,他咳嗽不断,伸手摸着自己身上被蜘蛛汤烫到的地方。浑浑噩噩地问了我一句。 “庞队,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吗”我看到庞虎醒过来,暂时把小庄的事儿搁置一边,打着手电筒的光走过去。庞虎看着身边还躺着他的同事,他一脸愕然,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我走过来后。按照小庄说的办法,我把拴在刑警们的脖子上那些铃铛摇动几下。效果还不错,经过我摇响铃铛后,他们一个个像是被激活了,恍恍惚惚地醒过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大家都没有穿衣服,一个个赶紧遮住重要部位。 他们从死里逃生,茫然不已。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光秃秃的样子,转身走出地坑,把外面屋子的白裙子全部收下来拿到地坑内扔给庞虎他们。白裙子不多。但是把它们撕开来,九个人一起用还是可以把重要部位遮挡住。 他们弄好之后,我带着他们走出地坑和木屋。看了一眼藏在黑暗之中的杉树林,天空月色很淡,它被一朵白云给遮住了。庞虎他们一个个走出来,吹着森林内的凉风。互相看着,脑子似乎都空白了,完全想不到任何东西。 “走吧回去吧你们身体那么虚弱,留在这儿也没用,凶手已经离开了。”我地他们说,他们点点头。一个接着一个朝林子外面走去。 庞虎留在我身边,“你不回去一起走吧” “我得在附近转转,陈大少爷为了救你们,他估计把命都给搭进去了。”我说完看了一眼四周,四周除了鸟叫虫鸣,没有其他声音。陈易炫也不知道去哪了真凶和他之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叫人担心。 “小炫他怎么了”庞虎问道。 我把我和陈易炫来到木屋前后发生的事儿告诉庞虎,庞虎一拍大腿说道:“小炫人真不错,以前以为他是个富二代,靠后台进的派出所,我们都以为他没啥本事,老排挤他,有事儿也不带他,唉这一次,我们多亏了他。” “对了,你那只婚戒,它还在陈大少爷那儿。”我说完,庞虎摸了摸曾经带着戒指的手指头,“那我们真该马上找到他。” “庞队,你真想不起来任何事情了吗”我凝眉看着愣神的庞虎说。 庞虎看上去很急躁,眯眼拼命地去想,想得他脑袋都要炸裂了。 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抓了抓鼻子说:“我记得一点点了,那个人他他身上好像好像爬着一只花蜘蛛。那只花蜘蛛就在他身上蹿来蹿去,好像是他的宠物一般。我们从外面进入村子,见到他的时候,他就躺在地上,那只花蜘蛛在他身上爬来爬去,我们还以为他死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沈奕的推论 我听到这儿,庞虎脑袋被卡住了一样,他磕磕巴巴再也没能说出什么来,只是不停地拍打自己的额头,硬是想不到什么。听到他提起身上带着蜘蛛的男人,我又想到小庄跟我说的话。 那个男人他到底什么来头那位在林中草屋内养蜘蛛的养蛛人吗该不会是丁麒麟吧我沉思着,庞虎拍了一下我的肩头说:“咱们还是先去把小炫找回来吧” 我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这座神秘的木屋,也不知道陈易炫追着凶手从哪个方向跑去我选了东南方向的杉林,那片杉林相对来说比较浓密,如果我被发现,选择逃跑路线的话,我一定会选那片浓密的杉林,跑起来不方便,至少躲藏的时候比较方便。 庞虎穿着半件白裙子,他身材高大,裙子有点儿窄,样子挺滑稽。走起来路也不大方便。我是忍住没笑,他也算是讲义气,没有回去收拾收拾自己而是选择留下来帮我去追踪陈易炫。 他们被关押在地坑下面,身体被冰冷的泥土掩盖,身子早就扛不住了。庞虎也算是硬撑着,我们在林子内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我和庞虎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 等着那个摇摇晃晃的人影走过来,庞虎冲出去喊了一声,“警察,别动。” “庞队,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这也太娘”人影噗嗤一声笑着说,话还没有说完,他倒下了,倒在一片蕨草上面。 “陈大少爷你咋了”我听到声音,知道来者是陈易炫,跑上去一把将倒地的陈易炫抱起来喊了他一下。陈易炫努力睁着眼睛望着我,“我没能追上他,反而被一只毒蜘蛛咬了,还好我身子骨硬朗,蜘蛛也不算剧毒的蜘蛛,我还能撑一下”他一面说着嘴巴一面冒白沫。 庞虎在一旁说道:“看来还真被蜘蛛咬了,得赶紧送去医院。” 他还想去背陈易炫,我看他身子弱,抢在他身前把陈易炫背起来朝杉林外面跑去。陈易炫他已经昏迷过去。也不知道被毒蜘蛛咬了多久。 我和庞虎把陈易炫送到医院,陈易炫接受治疗的时候,我让庞虎也去检查一下。庞虎拒绝了,他说他身子能扛得住,也没有大碍。我们在急诊室外面等着陈易炫的救治情况。医生过来告诉我们,陈易炫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我们才有所放松,去病房看了一眼陈易炫。 陈易炫让我们回去休息,他能照看好自己。他还告诉我们,他追着的那个男人,男人身上爬着无数的蜘蛛,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热爱蜘蛛的人,印象很深刻,对他来说,他已经认定这个男人就是凶手,还嚷着下一次遇到这个神秘的蜘蛛男,一定要逮捕蜘蛛男。 陈易炫说着说着很亢奋,我们不想他这么激动,只能安抚他几句,让他好好休息,再退出病房。出来之后,庞虎他回家去了,他说等天亮,他还会再去一次杉树林,毕竟那两名失踪的刑警。他们至今还没有音讯。 我站在医院门口,等车的时候,我看到医院门口左边的围墙那儿坐着一个浑身酒气的老头子,老子鼻子很红,脸上全是瘢痕,一头稀松的长发。他抱着一个酒瓶子坐着,脑袋晃来晃去,好像要睡着了。 我看向他的时候,他被蚊子叮了一下,人醒过来,挠着被蚊子叮咬的地方。此时,他看到我正在看着他,他朝我咧嘴一笑,一口大黑牙,怪可怕的。 我收回目光,老酒鬼嘻嘻笑着,一边挠着被蚊子叮咬的地方一边站起来。 他朝医院前面走去,走了几步路。突然一声尖叫:“呜呼”叫完一转身,他把手中的酒瓶子就地一扔,酒瓶子溜溜溜的朝我一路滚过来。他甩酒瓶子的力度刚刚好,酒瓶子稳稳地停在我的脚跟边上。 我低头看了一眼酒瓶子,瓶子里边卷着一张卡片。我楞了一下,弯腰把酒瓶子捡起来。把瓶子内的卷作烟状的卡片抖出瓶口。扔掉空瓶子,展开卡片,卡片一半火云花一半血骷髅,这是囚鸟经常留给我的。 我翻过卡片看了一眼,卡片上留下一行字:“花盆下,忏悔书,无妄罪,最难赎。” 我看完卡片上的字,抬头再看一眼前面,那个老酒鬼不见了。我跑上前来,医院旁边有条巷子,老酒鬼估计从这儿走了。 我回忆着老酒鬼的样儿。他会是囚鸟扮演的吗他留下的这十二个字,想表达什么花盆下有线索吗难道是陶工的家。 我把卡片收好,看到一辆出租车空车过来,急忙拦下车子。上车之后,我跟司机说清楚陶工家的地址。到了陶工家,陶工被杀害在芭蕉林之后,他家已经被封锁起来,外面拉着黄线。八里街派出所的人通知了陶工的家属,家属还没有来得及回来收拾。 现在,陶工家没有一个人。我越过黄线进入陶工家,在院子里边逛了一下,陶工是一名园艺师。他收藏着很多盆栽,整个院子,少说有三四百盆,大盆小盆,长的短的,圆的方的。这么一个个地找。只怕没有什么意义,再说了,陶工也不会把线索藏在院子这些盆栽底下。 我想清楚之后,走到陶工家屋子的正门,想着推门进去,我听到屋子里有翻动的响声。 陶工被害之后。警方封锁房屋,这种时候遭贼,算是正常。我在院子内找了一根棍子,轻轻推门进去。陶工家大厅,一个人弓着身子在沙发那边好像在找什么。 我慢慢靠过去,那个人突然抬头。看到我之后,他目瞠口呆。我看到他之后,手里的棍子没有举起而是扔到一边。在陶工家东翻西翻的人并非小偷而是我的同学兼室友沈奕。 “龟爷,你进来的时候怎么没有声音吓死我了。”沈奕惊魂未定地对我说。 我瞪着沈奕,“我还以为是小偷,你跑到这儿做什么” “我不是说我会帮你调查陶工吗”沈奕低声说。他说完坐在陶工家的沙发上,“我通过几个朋友,好不容易打听到陶工所住的地方,没有想到他被杀了,眼睛也被挖了。” “这事我知道。”我走过来坐在沈奕跟前说。 “你知道,噢,我明白了,你在跟这个案子,对不对龟爷,你还真是贼机灵,怎样查到什么了吗”沈奕说道。 我摇摇头说:“什么也没有,你呢你胆子还真大。竟然跑进来,要是被派出所的人看到,你非得被拘留不可。我要调查陶工可以,没必要知法犯法。” “呔,我不也是为了你嘛早知道你在跟这个案子,我才懒得进来。我还想着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帮助你。陶工家好像被人翻了好几遍。有用的东西,轮不到我了。”沈奕怅然说道,“对了,我到八里街这儿,除了发现陶工被杀害之外,还有一个人,他和当年的案子有关。在陶工被杀死之前,他也被害了,眼珠同样被人给挖走。” “那个餐馆老板”我问道。 “嗯,你肯定见过尸体了吧他叫老杜,他曾经在我们大学的食堂工作过。他和陶工关系还不错,他们曾经一起住过。就住在我们学校后面的职工宿舍楼。他们俩一起工作的时候,关系很融洽,经常一起到我们大学的后街喝酒。陶工离职之后,老杜他也走人了。我没有想到他们会住在八里街,不过,他们住得虽然很近。但是关系恶化了。”沈奕侃侃而谈,调查得还真是仔细,不知道他从哪得来这么多信息。 我没有想到陶工和老杜之间还真有联系。 沈奕看了我一眼说:“我也只是知道这些,他们关系怎么恶化了他们遇到了什么我们并没有查出来。这个案子很隐秘,除了当事人,知道的人不多。不好查。” “嗯,一步一步来。”我嘟囔一句。 沈奕翻了翻眼皮,摸了一下下巴,“真心难,不过,没有翻过不过去的山。也没有趟不过去的大河,迎难而上吧” “你在这儿真没有找到什么”我环顾大厅问沈奕,囚鸟给我留下的话,不会没有目的,他到底在跟我提示什么陶工家里到底还有什么遗留大厅内本来摆放着不少的盆栽,现在都被搬到外面去了。八里街派出所的刑警和技术人员肯定把这儿都给“扒”了,他们都是专业人士,应该没有什么遗漏。 难道是我误会了囚鸟吗我想掏出那张卡片再看一眼。 沈奕冷不丁地说了一句,“龟爷,之前调查陶工他们的时候我查到了一个女孩,我琢磨了几天,我怀疑这一系列的挖眼凶杀案和这个女孩有着极大的联系,几乎所有死亡了的人,被挖眼珠的人都和她有关系。” “女孩什么女孩”我问道。 “她叫简雪芹。”沈奕笑着说。 “她在哪”我看着沈奕问。 沈奕摇摇头说:“不知道,生死不明。” “怎么会”我抓了抓耳朵,这也太奇怪了。 “她本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法医系。我偷偷地查过她的学籍,一丁点信息也没有。学校里的老师对她也是闭口不言。一个女学生。明明在我们学校上过学,但她就好像一只幽灵,好像从来没有在我们学校出现过。”沈奕淡淡地说。 我看向沈奕,沈奕一脸诚恳地回应我,表示他没有说大话。 那么,这个“幽灵女学生”简雪芹她到底是什么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盲女 我和沈奕在陶工家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沈奕说他会盯着“简雪芹”,对于这位“幽灵学姐”,他还挺上心,卯足了劲儿。看着沈奕离去的背影,我显得有些茫然,这个案子并不简单,凶手已经连杀数人,沈奕过来帮忙,我怕他会遭遇不测。但是,我们这些人,未来还得进入刑侦机构工作,总会有一天面临生与死。 我回到陈易炫的出租房。时间为晚上十一点左右,在小区门口,几个黄毛小流氓正在围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小流氓叼着烟,抖着腿,吊儿郎当地挡住了女孩的去路。女孩想走开,他们非得拦着不给走。女孩被他们逼到了小区左侧一块宣传栏边上。 女孩很害怕,身子站着僵直,像个木头人杵在那儿。小流氓瞧见女孩害怕,不再是光动嘴吧,开始动手去挑逗女孩。女孩不敢动,抖如筛糠。她越是害怕,小流氓越得意,摸屁股,袭胸,掐大腿。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几个大男人调戏一个小姑娘。”我看到周围都没有人,也难怪这几个小流氓如此大胆,看到小女孩已经哭出来,我怒火中烧,走上前去猛喊了一声。 “哟,你谁呀敢坏小爷的好事。”一个黄毛朝我走过来,伸手就要揍我。我躲开他的拳头一肘子把他给打趴在地。其他几个黄毛看到之后,一个个张牙舞爪朝我跑过来。 在学校的时候,我的警体训练成绩一直不错,也学过些格斗擒拿功夫。这几个小黄毛。一个个看着营养不良,瘦不拉几,个头也不高,招呼起来,我也只是挨了几下拳头。 把小黄毛打跑之后,我走到女孩面前,女孩一双手紧紧地抓在一块儿。她很紧张,脸上全是泪痕。我朝她走过来,她带着哭腔说:“别碰我,都别碰我。” 她挥动双手,拉开架势胡乱放拳。 我这才发现,女孩原来是个盲人,她眼睛看不到东西,所以才被刚刚那几个小流氓给盯上。她用来导盲的手杖还被小流氓给折断了。 “他们已经走了,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对女孩轻声说了一句。 女孩收起拳头,慌慌张张地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说,“走了走哪去了” “别管他们,这些人只会欺软怕硬,专挑你这样子的弱势群体下手。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家在哪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我难得爱心一把,干脆帮人帮到底。 女孩犹豫了一下,看她的样子,似乎对我也不是很放心,“我就住这个小区,我已经到家了,刚刚谢谢你了。我自己回家就好了,不麻烦你。” “噢,我也住在这儿,赶巧了。你看你一个人瞎摸着回去不方便,我给你带路吧” “不需要了,我熟悉熟悉这一带。”女孩怯生生地说着,说完转身想走回小区,结果嘭的一下撞在她右侧的宣传栏上,额头上磕出一个小包。我急忙过去搀扶住她,她开始还挣脱了一下,我说我真不是坏人,她才答应让我扶着我。 “你住在哪儿我直接把你送到门口。”我问她。 “a栋407,你认识吗”女孩轻声说了一句。 “a栋407你确定吗”我重申一句。 女孩点点头,我笑道:“原来你住在我们对面,又赶巧了,走吧慢点走,路面粗糙。”我还真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巧的事儿,她居然就住在我们对面,这样子也好,反正我对这小区也不熟悉,当做回家。我扶着女孩从小区门口进入a栋。乘电梯上到4楼,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女孩从手腕那儿把钥匙翻出来,她也是好玩,家里的钥匙用一根红色的棉绳绑在右手手腕那儿。 女孩开门之后,我看到她额头上被磕碰的小包都流血了,说:“你家里有止血的药吗你额头流血挺多。我看你自己不方便,要不” “没事,没事,我有止血药,我也会帮自己止血,你不需要麻烦。谢谢你,袁圭。”女孩客气地说了一句,说完之后,她伸手把门给关上。 我身体像是被电了一下,暗暗想着,什么这个女人叫出来了我的名字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一个盲人,我从未见过她。她住到我对面,想做什么难不成她是秋千瞳的人 我开始慌了,想着敲门,手举起来却没有敲在门上。我在女孩家门口站了足足三分钟,左思右想,实在是想不通。这女孩到底是谁 回到屋里,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脑子里不停地涌出对面门女孩的影子,我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我开始想到要不要搬离这儿的时候,天已经有些亮色。我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已经六点二十五分。我竟然一夜都没能合上眼。 回卧室内躺了两个时辰,太阳出来的时候,我才起来刷牙洗脸。我想弄清楚昨晚的事儿,穿好衣服后出门站在对面的门口。鼓起勇气敲了几下门,门内没有回应。我只好纳闷地下楼去,路过保安亭的时候,我想了一下,走进去跟坐在里边的保安大叔扯谈几句。 我和保安大叔一起抽烟,扯谈一下这个小区的环境和状况,还有附近吃喝玩乐的地方,我提到了对面门的女孩,他告诉我说,那个女孩在这儿已经住了将近三年,算是老房客了。他还告诉我说,就在我来之前,那个女孩带着她的导盲犬一起出去了。 我从保安亭走出来,我是不是想多了耳朵出现了幻觉,女孩或许根本就没有说出我的名字。她住在这儿那么久。我们互不相识,她不可能喊出我的名字。我感觉是自己太累了,脑子总是出现一些奇怪的幻想。 出来小区门口,我拦下一辆车赶往医院看望陈易炫。陈易炫在医院内接受治疗,躺了一晚上之后,身体已经好多了,蜘蛛毒也清除干净,可以出院了。 我给他办理出院手续,陪着他从医院出来,我问起他对面门的事儿,打算旁敲侧击一下。陈易炫却一脸傻乎乎地告诉我,他从来没有见过对面门的人。也不知道对面门住着什么人。 我看他傻乎乎的样子,没有骗我的意思。我想送陈易炫回家休息,他却要跟我去八里街派出所。我拗不过他,之后一起去派出所看看。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庞虎他们身体都调养过来。我看到他们集结在派出所办公楼对面的小操场上面,庞虎正在给他们训话。 我远远地瞄了一眼,集合的人除了刑警队的刑警、治安队的民警还有好几个身上披弓戴箭的猎户。看到我和陈易炫,庞虎走过来,他先是问了一下陈易炫的伤势。知道陈易炫伤势好转,没有大碍,他则让陈易炫把他的婚戒还给他。 昨晚我们都把这件事给忘了,陈易炫赶紧从口袋内把庞虎的婚戒拿出来交给庞虎。物归原主。庞虎神色悦然,着急地把婚戒带回原来的地方。这枚婚戒,对他来说,还挺重要。 庞虎告诉我说,他们这一次去杉树林搜捕犯人,他特地托人找来的猎户均已来到八里街。这一次。他很自信,觉得抓到那头怪物,万无一失。当然,除了怪物之外,他们还得抓住那个蜘蛛男。我们在杉树林搅和了几次,也不知道那头杀人的野兽和蜘蛛男是否还在林子里边。 但看庞虎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这一次应该早有准备,不会重蹈覆辙。 陈易炫走到猎户身边,看到猎户们酷炫的捕兽装备,他眼睛发亮,吵着要一起去追捕犯人和野兽。庞虎却没有答应,今天早上。所里接到一起报案,说是发现了尸体。庞虎打算派我和陈易炫、新来的法医吕茜去现场进行调查。 接到庞虎交给的任务,陈易炫垂头丧气地看着我,他似乎更想去杉树林与那位跟他失之交臂的蜘蛛男交手。我没有说什么,只要有案子,不管是去现场还是去追捕犯人。我都可以。 庞虎把新来的法医吕茜带到我和陈易炫跟前介绍了一阵,巧了,我和吕茜居然是校友,她在三年前从我们学校法医系毕业,先是回老家基层待了一段时间,现在被抽调到新城区公安局。八里街发生那么多命案。她作为法医组的成员之一来到八里街辅助案件调查。 “既然是校友,你们自个看着办了。我得去部署我自己的事儿。”庞虎把我和陈易炫交给吕茜之后,他回到刑警队集合的地方继续他的计划和部署。 我和吕茜寒暄了几句,吕茜很冷漠,话很少,对我和陈易炫爱理不理的样儿。我和陈易炫跟她说话。她只答不问,回答的时候总是嗯嗯哦哦地点点头,或者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压根不会多几个字。 我和陈易炫心里边特别郁闷,吕茜啥也没有表示,朝派出所门外一看,“走吧去现场瞧瞧,听说人死得很惨,嘴巴被针线给缝合起来,左右腮鼓得很厉害,嘴里边有东西爬动的声音。死者额头上,凶手用血液画了一个倒三角符号,你们一定很熟悉这个符号。” 我和陈易炫听着吕茜的陈述,一愣一愣的,这些描述应该是报案人所描述的场景。 吕茜微微一笑,高傲地转身迈向派出所大门。 我和陈易炫赶紧跟上去。 ===第一百八十章:魔种 凶杀现场位于八里街花椒小区16号一单元2栋二楼。我们来到现场的时候,这儿围着不少的人。有人被杀害之后,消息传得也快,整栋楼和附近的单元都被惊动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一堆一堆地聚集在小区的四周,议论纷纷,什么表情都有。 我们进入案发现场,法医吕茜先朝死者的位置走过去。我和陈易炫则跟报案人聊几句。 报案人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性,身材臃肿,穿着一件灰绿色的裙子。皮肤很白,手腕和脖子戴着名贵的首饰。她说她是死者的妻子,今天早上,她坐车过来看望自己的丈夫,开门进去发现丈夫已经死去多时。她告诉我们过程的时候,表情显得很冷静很平淡,丝毫没有慌色。 普通女人,丈夫死了,抑或痛苦难受,抑或是情绪低落,无法接受。她不一样,态度冷漠,有啥说啥,好像死的是个路人而不是自己的丈夫。 我和陈易炫了解报案人发现死者的过程,我让陈易炫去屋子周围看看,瞧瞧凶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我则朝吕茜走过去。死者死亡的位置位于他的卧室,我一路走进来,屋子的构造为一房一厅,大厅和房子的摆设和装饰、生活用具用品全是男性。 死者明明有老婆,他居然选择一个人在此独居。我疑惑地走进卧室。吕茜正在给死者拍照。我看了一眼尸体,尸体横着躺在床上,身高一米七左右,大腹便便,和他老婆挺配。 尸体穿着一件灰色短袖,下面是一条黑色西裤,裤头上系着一条褐色皮带。他脚上没有穿鞋子,赤着脚,脚背上有不少血迹。死者仰面躺着,左手微屈,右手捂着肚腹。 正如来之前吕茜和我们所言,死者的嘴巴被凶手用针线缝起来,两腮鼓成半球,嘴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我听到尸体最内有东西爬走的响声,特别想用剪刀把缝在死者双唇的针线给拆开。 只是法医当前,我还是不要乱来。 吕茜给死者拍完照片,她走到尸体前面,检查了一下尸体的头部,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除了左脚背有磕碰伤之外,他身上没有其他外伤,从尸表的皮肤颜色分析,死者皮肤呈现暗紫色,喉咙肿胀,不排除他中毒死亡的可能性。凶手杀死他的时候,他看着死者中毒倒在床上。等死者死掉之后,才把死者的嘴巴封住。” “你说凶手会在死者嘴里塞什么”我看着吕茜,我毕竟好奇。 吕茜用手捂在死者的腮部,她冷冷地说:“我不知道有什么,但应该是活着的东西。” “活物死者死亡时间蛮久了,他嘴里还能养东西”我盯着死者的脸部看,在他的额头上有个鲜红的三角形符号。我当然已经猜到凶手是谁了,他这一次杀人,又要表达什么呢我一路看着吕茜把小剪刀拿出来,她细心地把缝在死者嘴巴上的针线拆除剪断。 凶手在死者双唇上使用针线,手法还挺细致,每一针每一线都很紧密,整齐有序。吕茜拆线之后,她用一把镊子将死者的嘴巴撑开。死者嘴巴张开,一口黑血从里面喷出来。鼓起来的腮也萎缩了。吕茜被死者喷出来的黑血溅射到,她无语地站起来,往旁边靠了一下。 我走过来,靠近一点死者,看着不停地从死者嘴巴内涌出来的黑色血液。血液流动着,最后连舌头也从嘴缝内滑落出来。死者的舌头被咬断了,上面很多针眼大小的小孔咬痕。 我看着这一幕,汗水不停地涌出额头。死者的舌头从嘴巴内随着汩汩流淌的黑色血液滑出来之后,死者嘴巴内的黑色淤血也流光了。这时候,我看到死者嘴巴内爬动着一个虫子。我想叫吕茜过来查看一下,那只小虫子已经从死者嘴巴爬了出来。 那是一只血红色的蜘蛛,随着蜘蛛爬出来,死者的嘴巴蠕动了一下,又跳出来几只蜘蛛。这是几只个头蛮大的跳蛛。跳蛛从死者嘴巴出来后跳落在淌在死者胸口的黑血上。 跳蛛脚上沾到血液,它们一蹦一蹦四下跳开,跳到了床上,白色的床单立马形成了斑斑点点。 “蜘蛛男,又是那个蜘蛛男。”我心中暗暗想着。蜘蛛男难不成还真是丁麒麟。我眼睛落在死者的额头,那个鲜艳明显的三角形符号,它简直就是我的噩梦。 看到死者嘴巴内爬出来那么多的蜘蛛,吕茜被吓了一跳,她不解地看着死者的嘴巴。拿着一把镊子走过来。她再次把死者的嘴巴撬开,嘴巴内突然传来一个咕噜咕噜的响声。 咕噜声来自死者的喉部。吕茜伸手在死者的胸部轻轻挤压一下,噗的一声响,从死者的嘴巴喷出来一道血色的液体,液体黏糊糊的特别恶心,比人喝多了之后的呕吐物还恶心。 屋内顿时被这股恶心的液体散发的恶臭充斥。我捏着鼻子,看着吕茜,吕茜正在用手中的镊子检查从死者嘴巴中喷出来的那道液体。 我稍稍靠过去,我看到那滩飞溅在床单上的血色液体之中跳动着不少小虫子,虫子吸入毛发,两厘米左右长短,身体为白色,像是某种病菌。它们在血色液体中扭动了几下便死掉了。 “有点儿像是某种吸血鞭虫,不知道有没有毒性,我得带回去研究研究。”吕茜说着的时候。她找来一根勺子和一只证物袋,她用勺子慢慢地把恶心的液体和那些诡异的虫子弄到证物袋内。 我无法直视,转身朝卧室门口走去。出来了,我看到死者的老婆定定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我坐在死者的老婆对面,她抬眼看了我一眼,欲说还罢。 “你和死者真是夫妻俩你们怎么没有住在一起”我找一个话题切入。 “唉,我和他名义上算是夫妻,其实,空有夫妻之名罢了,我和他已经分居两年多。我心里早就没有他了。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我早就跟他离婚。”女人淡淡地说。 我看得出这个女人很麻木,“这么说,你们的感情早就破裂了,是孩子支撑着你们走下去。你和他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既然没有夫妻之实了,你怎么还会来找他” “家丑不可外扬,人已经死了,有些话我还是得说明白吧我男人他呢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他不仅喜欢女人。他也喜欢男人。”女人嘴里说的话差点把我从沙发上炸起来。 “你老公他他喜欢男人”我疑惑地问道。 女人估计对他老公早已心死如灰,这也正常,有哪一个女人能接受这个呢她估计也是从发现老公喜欢男人开始才决定两地分居吧熬了两年,她的脾气也磨平了。所以,老公死了。她也无动于衷。或者说,在她心里,她老公还不如早点死掉,老公活着便是自己和孩子的负担。她的内心是煎熬的,从她没有表情的脸。完全能看得出来。 我问女人:“你见过那个男人和你老公有关系的男人。” 女人摇摇头说:“没有,一次也没有,但我怀疑就是那个人杀了我的老公。” “你老公和他的男人闹别扭了你有证据吗话可不能乱说。”我提醒了一下女人。 女人低头冥想了一会儿,嘴里恶狠狠地说:“我老公的死,除了那个男人还能有谁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分居那么久了。我还来看我老公。我在来之前,我老公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口口声声地跟我说,他就要死了,他沦为了魔种,魔种代表着死亡。他喝了很多酒。满嘴醉话,但我听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所以才会过来看看。” “魔种”我不明白地挠挠头。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反正我老公跟我说他会被杀死,被自己心爱的人杀死。因为他成为魔种,他和所有人不一样,他成为了异端,他没法活下去。他说完这些胡话,挂掉电话。我再怎么打给他。他都没有再接。你说我和他没感情了吧在他没有发现自己喜欢男人之前,我们好歹在一起生活了几年。我来到这儿,开了门便看到他死了。”女人说到这儿,脸上才有那么一丝的悲色,“我觉得和他出轨的那个男人有着极大的关系,你们应该去调查那个男人,他肯定有很大的问题。” “那个你说的男人,我们会调查。”我只是好奇死者的话,他说他会被心爱的人杀死,他喜欢上的男人不会是那个蜘蛛男吧至于“魔种”是什么玩意,着实令人不解,该不会又是什么献祭者这类的东西吧 我沉思着,女人眼角突然掉下一颗眼泪,她怨恨地对我说:“那个男人,他破坏了我们的感情,还杀了人,你们一定要抓住他,这个没良心的人。我都已经把人让给他了,他还那么不珍惜,这个杀千刀的,杀人就杀人,至于往人嘴里塞毒虫吗他这个疯子,他就是个疯子。我要是知道他会杀人,我一定” 她没法说下去了,说到这,瞬间崩溃,捂脸呜呜地哭起来。 “袁圭,你过来一下。”吕茜站在卧室门口叫了我一声。 我看了一眼眼前这位哭泣的女人,女人哭起来的时候还真是令人心疼。我转身走向卧室。吕茜手里提着一个证物袋,证物袋内有一个纸片。 纸片是一家宠物店的名片,上面写着死者的名字。她把装着名片的证物袋提到我面前说,“我在死者扁桃体下边找到的东西,凶手杀死死者的时候故意塞了进去,你赶紧去查一查这家宠物店,我怀疑和死者有关。” 我看了一眼证物袋内的名片,上面用正楷字体方方正正地写着“三角星宠物店”六个字。 ===第一百八十一章:诡秘三角星 我和吕茜研究着“三角星宠物店”的名片,死者的老婆不知何时站在卧室门口,她探头看了我和吕茜一眼说:“那家宠物店是我老公工作的地方,我老公他生平最爱狗了,他说他上辈子是一条狗,这辈子和狗特别有缘。他找工作一向都是找和狗有关的工作,这辈子算是要给狗当爹当妈,做牛做马了。” “你老公很爱狗他自己没有养狗”我从屋子的环境看,只有一个男人独居在这儿,没有狗的任何踪迹,一个爱狗人士,居然没有养狗,也算是稀奇。 “我老公他从来不把狗往家里带,那张名片怎么会在我老公的嘴巴里我老公在这家宠物店工作快两年了。我曾经怀疑过怀疑过他和宠物店的老板有一腿。那家宠物店的老板,他是个男人,妖娆的男人,他和我老公关系好像还不错,经常缠着我老公。让我老公加班加点。”女人的话让我们起了疑心,女人有时候是很敏感的,这种敏感没法用科学来解释。 我看了一眼吕茜,吕茜一脸正色地看着我,表示去宠物店看看吧犯罪现场有她在就好了。 “一定要抓住那个男人,一定要我要把他把他”女人看的我朝门外走去。她追出来朝我叫道,她凄然喊着,却不知所措,话没说完,人蹲在地上继续哭泣。我没有理会这个女人,丈夫死了,哭一哭也好,一滴眼泪也不流,那才吓人。 我从楼上下来,陈易炫晃晃悠悠地从楼房左侧走出来,看到我之后跑过来报告说没有发现凶手留下的任何痕迹。我看了一眼周围围观的群众,让他去跟群众们询问几句关于死者的信息。 死者的老婆那么久没有跟死者联系和见面,周围群众可能比她更了解死者的生活状况。陈易炫表现得还蛮乖,老老实实地朝人群中走去。 我则在小区外面叫了一辆车,三角星宠物店离死者居住的地方不远很有,十多分钟的车程。我过来的时候,三角星宠物店并没有开门。我站在三角星宠物店的对面,这家宠物的铺面不算很大,门口贴着各类宠物的可爱海报图片,在门口的屋檐下还挂着不少的宠物玩具。 宠物店的招牌中间有一颗很大的三角星图案。看着这颗三角星,三角星为大红色,红如鲜血。 “三角星宠物店”六个字则是黑体,三角星图案血红,红与黑,相得益彰。我走过来的时候,看到门口的卷闸门底部的锁被人给撬开了。门曾被打开过,底部留下一条缝隙。 我把手指放进缝隙内再把闸门给提起来。我躬身从门口底下钻进去,虽说是白天,店铺内很阴暗,光线弱得很,迷迷糊糊地看不清店铺内的情况。 眼前只有一个个的架子,架子上面摆着无数的铁笼子。笼子看着也奇怪,笼子内好像没有任何东西。我进来之后,宠物店内悄无声息,一个宠物店,没有一只宠物的声音。就算宠物们全部都睡着了,也不至于一个响声也没有。 这种安静,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我吐了一口气,找到宠物店灯管的开关。灯光一亮,我眼前出现三排铁架,铁架上面放着很多笼子,高矮大小都有。但是。笼子没有任何东西,全部都是空的。 我感到不安,也许这家宠物店的老板正是和死者有关系,他杀死死者后,清空宠物店逃走了。 在宠物店内的墙壁上,除了一颗一颗密密麻麻的三角星,没有任何东西。天花上面也是,所有的墙绘都跟三角星有关。三角星大小都不一样,形状也迥异,唯独颜色是一样的,全是血红色。 它们就好像是用鲜血画在白色的墙壁上,一颗连着一颗,像是一片血色的夜空。 我走向铁架后面,从铁架上的笼子可以看得出,笼子曾经是有装过小宠物的,在笼子的底部有不少的毛发,狗毛、猫毛、兔毛都有。我看了几眼,也不知道宠物店是何时被清空。 凶手看来是早已做好了准备。我再往宠物店内部走去。在往里一些,隔着一堵墙,墙后面则是宠物店员工休息的地方。 我绕过那堵墙,看到墙后面是一道门,从这道门走出去是一个院子,院子有一间卫生间。在卫生间左边是一个木板门。木板门已经被推开,从门出去,那是一条通往后面大街的巷子。 我巡视着小院子,走到卫生间那儿,我看到卫生间内传出来的不是屎尿味而是一股血腥味。我忍不住推开卫生间的门,门被推开,一滩血涌了出来。 “我去。”我往后跳开,生怕从卫生间流出来的血飞溅到自己身上。 卫生间的门只是被我轻轻一推,又弹回来关上,可见,门后面有东西。我跨过从卫生间内流出来的血迹,伸出脑袋从门缝内进去看了一眼。在卫生间的门后边。那儿堆着无数的尸体。 尸体不是人的尸体而是宠物的尸体,它们一条堆着一条,全部挤在卫生间的门后,堆砌起来都快顶到卫生间的屋顶。这堆尸体里边,狗和猫最多,其次是兔子、鸟类、鱼类、啮齿动物等等。它们的脖子都被人割了一刀,刀子割下去,血飞溅不已。 凶手把宠物一刀杀死后堆在卫生间这儿,宠物们脖子的血不停地滴落,血液形成一条小泉汩汩地朝卫生间内的沟流淌。我侧身走进卫生间,仔细看了一眼。堆成山的宠物,它们有些还没死透,身体仍在瑟瑟颤抖,有些尾巴摇动着,有些腿在发抖,有些发出呜呜的低吟。 它们堆出来的尸山令人寒心,它们弥留之际的痛苦,我想是没人能体会得到。 我不忍心看下去,转身走出来,从宠物们身上的伤口,流出来的热血,它们半死不活的状态看出。它们刚刚被凶手杀死没有多久。我瞥了一眼卫生间不远处的后门,后门打开着,凶手想必是从那儿逃离了。 这会是谁做的呢宠物店主人吗还是另有其他人。我走出后门,在外面的小巷子内站了一会儿。巷子没有一个人,空寂无比。我只能回到宠物店内,看了一眼卫生间的门口。宠物们死得太悲凉。我没法去搭救它们,只好回到宠物店店子内。 看着空空荡荡的笼子,内心有点儿失落,若是早点发现这儿,说不定还能跟凶手撞上。 我走到柜台这儿,柜台也被清空了,没有任何东西,倒是墙壁上,我看到宠物店的营业执照还没有被带走。我仔细阅读营业执照的内容,看到店主的名字,脑袋嗡的一下炸了。店主名字那儿,白纸黑字地写着“丁麒麟”三个字。 “丁麒麟,丁麒麟,果然是你你到底是谁”我喃喃自语,伴着满屋子的血色三角星,这个名字没有给人任何意外的感觉。喜欢三角形事物的丁麒麟果然来到了首都,只是他和火云花组织到底有何关系他为何要对我紧紧相逼我无法想象丁麒麟三个字和“囚鸟”联系在一块。 两年前,他来到八里街。开设这么一家宠物店,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如果是楚慧娟和丁震的孩子,他也不过是个几岁大的人,他怎么会做到这一切他也不可能长得那么快,巨人症吗 我凝神看着墙壁上这张用玻璃装裱起来的营业执照,他也算是明目张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了,店子里的宠物也杀了。为何这张营业执照没有被清理有人故意挂在这儿吗我不解地看着营业执照,没有来得及收拾吗 我想不通的时候,后院那儿传来一个皮鞋蹭着地板的响声。有人从后门那儿钻进来了,我心中一紧,侧身缓缓地朝后院那边走过去。 绕过那堵墙,来到后院的门,探身走出去,我看到小庄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间堆着无数宠物尸体的卫生间门口。 小庄他手里还抱着一条白色的小猫咪,小猫咪左脚被割了一刀,血还在滴着。小庄的手不停地抚摸着小猫的背部,小猫喵喵地痛叫着。 “小庄,你”我没说完,小庄已经发现了我,他朝我笑了一笑,“龟爷,你小子速度不错,想不到你也查到这儿来了,不过,你和我都晚了一步。” “我们刚刚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是这家宠物店的员工。”我解释说。 小庄转过身子问我说:“你检查过了” 我点点头,“凶手手段有点儿残忍,宠物店的宠物都给杀了,一条不剩。” “不,我救下了它,送给你吧”小庄朝我走过来,他把手里捧着的那只白色小猫递给我。我把小猫咪接过来抱在怀里,没有想到,小庄他比我快一些,他似乎跟凶手交手了。 我看着小庄,小庄脸色很黄。看着有些憔悴,也不知道在操着什么心。问他,他也不肯说,我也懒得问了。从每次在案发现场都能遇见,我自己也清楚,我和他查的似乎是同一个案子。 我是为打击犯罪而查案,他则不清楚了,一个警察,偷偷摸摸地追查凶手,也不知道他有何苦衷 我摸了摸白色小猫咪的头问:“你见到丁麒麟了” “丁麒麟我不知道他是谁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把这家宠物店处理得差不多。他跑得很快,没有给我任何机会,从这道门跑了,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消失在外面大街的茫茫人海。”小庄看着院子的后门说。 我讶异地说:“你不知道他是丁麒麟我看到那张营业执照,上面写着丁麒麟的名字。这家宠物店是丁麒麟开的,他是这儿的老板。” “什么营业执照”小庄不解地问我。 “你没看到营业执照”我赶紧拉着小庄朝宠物店内跑去。 走到宠物店柜台这儿,我朝墙上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那幅装裱得很好的宠物店“营业执照”不翼而飞。墙壁那儿,原本挂着营业执照的地方,有人用鲜血画了一颗三角星的图案。三角星鲜艳无比,渗着血,血迹滑落白墙,看着好像刚刚才被人画上去。 ===第一百八十二章:突发情况 我和小庄在宠物店后院谈论着丁麒麟的时候,有人偷偷潜入了宠物店,他把宠物店的营业执照给带走了,并留下一颗血色三角星。被小庄追着跑掉的人会是谁是他偷偷转了回来吗他胆子还真大,手脚也利索。 我苦笑着看向墙壁上那颗用血画出来的三角星,这是何等的讽刺凶手压根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我内心涌出一丝愤怒,怀里的白色小猫咪喵地叫了一声,让尴尬的氛围瞬间破灭。 “刚刚明明在这儿,不可能这么快就没了。”我惊愕地说。 小庄冷笑道:“对于凶手来说,他从不畏惧龙潭虎穴,你难道没发现吗这个王八蛋他特别喜欢玩火。咱们想抓住他,还得等他把火玩大。把自己先给烧着了。” “看来你也还没弄清楚对方的身份。”我叹息着说。 小庄努努嘴说:“他很狡猾,也很谨慎,对付起来不容易。对了,你知道叶朗坤吗这个家伙。他在找一个叫叶朗坤的人。” “叶朗坤这么说,你要找的人是囚鸟,除了他,还有林凡,没人在找叶朗坤。林凡被秋千瞳铐起来了,也只有囚鸟了吧”我咽了咽口水说,这么囚鸟和丁麒麟属于同一个人吗可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们并非是一个人,他们所做的种种行为,并不相同。 “林凡她怎么了她怎么也在找叶朗坤”小庄一脸迷惘地说。 我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我的上司秋千瞳把她给带走了,她想找叶朗坤无非是想知道她的父母为何会被谭宗海给杀死。这个叶朗坤似乎是个很关键的人,从沐城县开始,囚鸟先是把躲在马王岗林区的制毒者葛白离逼出来,再到云甸镇的谭宗海,现在是叶朗坤,我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看来只有这个叶朗坤清楚,可是我调查了很久,根本没有叶朗坤这个人。”小庄讪讪地说,“也许是我调查得不够深入。” “很多事情,我也很无奈,我的上司秋千瞳,她给我支持太少了,她似乎隐瞒了很多东西。至于我的老师白牧奎,他和祝淇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也无法给我们提供帮助。”我焦虑地说。看着小庄,他在暗,我在明,这么一来。也许能给囚鸟一些致命的打击。 “龟爷,我得走了,不管凶手是谁,我都得找到他。”小庄看了一下戴在右手的一只腕表说。我和小庄认识也算有些时间,我第一次看到他戴腕表。腕表很精致,像是情人之间互相赠送的礼物。 我没有阻止小庄的离开,他的态度很明确,他不希望我干预他眼下所做的事情。我知道他的为人,索性让他走吧但愿他能抓到凶手,别落入危险。 我等小庄走了,抱着白色小猫咪从宠物店门口走出去。跨出宠物店的门,我看到一辆警车从前面的街道开过。警车停在宠物店门口。陈易炫和吕茜两人从车上下来。她们看到我之后,大步朝我走来。陈易炫上来问道:“怎么了没有找到宠物店老板吗” “嗯,被他给跑了。”我说道。 陈易炫说道:“啊跑了,怎么能给他跑了我在群众里边问过了。死者和这个宠物店老板确实有不少的往来。在死者被害的前一天晚上,有人看到这家宠物店的老板送他回来。当时已经是深夜,死者好像喝多了,一路上不是吐便是闹事,还想砸人家的窗户。当时闹的动静还蛮大,不少人都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死者醉醺醺地好像在说,自己要死了,要死了。说是有人要杀了他。” “还真是丁麒麟做的事儿,这是为什么到底为了什么难不成他有什么把柄被死者发现了。”我问道。 陈易炫摇摇头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竟然让他跑了,我们还想过来帮忙,看来不需要了。他怎么跑了跑哪里去了需不需要通缉他” “他把宠物店内的宠物都杀死了。除了这个小猫咪。送给你吧拿回去当宠物。”我想把怀里的小猫咪交给陈易炫。 陈易炫瞪大眼睛叫道:“不行,不行,我对猫过敏,我最怕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了。” “真没用。给我吧它受伤不轻,我帮它包扎包扎。”吕茜看到我怀里的白色小猫咪,露出一脸的疼爱之色。她走过来跟我说,我还没答应,她已经把我怀里的猫咪抱走。 她把猫咪抱走之后钻到警车内找东西给猫咪受伤了的小腿进行包扎。我和陈易炫均被吕茜的行为吓到,我们看她那么高冷,除了工作上的事,话是一句也不多。这会儿居然对一只小猫咪露出母爱之情。陈易炫看着警车内的吕茜,眼冒金光,被吕茜的行为深深的吸引着。 “别看了,有啥好看你不是不喜欢毛茸茸的东西吗来吧陪我去把宠物店内的尸体清理掉。”我打算回到宠物店内把凶手堆在卫生间内的小动物尸体带出来入土为安。 “尸体什么尸体”陈易炫的眼睛仍在吕茜身上。我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拉扯一下。他才回过神来陪我重新回到宠物店内。 小动物的尸体很多,我和陈易炫花费不少时间才清理干净。吕茜她喜欢小动物,我们没有让她看到小动物的尸体,只是让她留在宠物店内检查一下,看看凶手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经过吕茜检验之后,那面之前挂着营业执照的墙壁上,血色三角星的血,用的正是狗血。 我和陈易炫把小动物们的尸体拉到一片荒山野地,弄了个坑把尸体埋了。从这儿回到八里街派出所之前,陈易炫带我去吃了一顿大餐。吃完之后,我们才回到派出所。 在派出所内,我看到庞虎他们无精打采地坐在办公室里边。看来他们在杉树林那边没有什么收获。 我让陈易炫把我们调查的情况向庞虎做一番简单的汇报。听完之后,庞虎更郁闷了。庞虎告诉我们,他们把杉树林和木屋搜了个遍,并没有发现蜘蛛男的身影。至于那头杀人的野兽,他们让专业的猎户在杉树林内放了捕兽夹,希望能有所收获。 我让庞虎派人去调查三角星宠物店的老板丁麒麟,希望能获得关于他的一切信息。庞虎他觉得得找些事儿来刺激一下自己,发生那么多命案,案情没有任何进展。按他的话说,他整个人都快被废了,这一次,他得亲自去调查丁麒麟的事儿。 我和陈易炫事后则回到出租房,回来的时候,我发现对面门的房门并没有关。屋内好像没有一个人,门却这么开着,挺奇怪的。我让陈易炫先回家,自己则走到对面门门口,把头伸进去看了一眼,一阵飘香袭来,一个身影站在我跟前。 “你这是做什么算偷窥吗”那人说了一句。 我抬头看到那位住在这儿的盲人女孩站在我身前,我赶紧把腰板站直,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现在是下午的时间,女孩在我面前的形象显得更加清晰。她个子很瘦,脸蛋蛮漂亮。很干净,五官特别精致,每一个倒像是精雕玉琢。 她长得特漂亮,眼睛却看不到东西,太遗憾了。她的眼睛很漂亮,我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眼睛,清澈,干净。 “不好意思,我走错门了。”我干脆说了这么一句,转身便跑回陈易炫的房间。进来关门的时候,我听到那个女孩噗嗤地笑了一声。 “怎么了慌慌张张,看你魂儿都没了。被哪个女妖怪给勾走了”陈易炫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一边吃着香蕉一边朝我笑道。 “陈大少爷,问你个事,你说,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真的没有注意过你对门的动静吗”我坐在陈易炫面前问道。 陈易炫不怀好意地看着我说:“你不会被人家给看上了吧也只有看上了你,才会了解你的名字吧对门原来住着个女孩呀我还没见过呢我得去跟她打声招呼。”他说站起来朝门外走去。我伸手拉住他的胳膊说:“你被添麻烦,滚回来坐着。”他的这些话太扯了,压根站不住脚。 “别呀我看你那么纠结,我先帮你问清楚吧这万一是真的呢你说她说她喜欢你,你该怎么办最痛苦的是,她不喜欢你,这得多伤自尊。”陈易炫还在胡说八道。 我直接把他给拉回来说:“行了,这件事,你别管了,我自己会去查清楚。”陈易炫这小子靠不住,盲女到底怎么回事还得亲自出马,只是面对盲女,我好像又很不好意思。 陈易炫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 晚餐的时候,陈易炫说要带我去吃一家法国西餐。我们从楼上下来,他开着车拉着我出了小区门口。一辆警车拦下我们,庞虎坐在警车的副驾驶座上朝我们叫道:“出事了,赶紧跟我去瞧瞧。” 我看了一眼庞虎坐着的警车。吕茜她板着一张脸,她也坐在警车内。看到庞虎神色慌张,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当然,从他这副表情上看,只怕比我们之前所遇到了几次案件还严重。 ===第一百八十三章:羊胎劫 我让陈易炫开车跟在庞虎他们后头,从八里街城区出来,绕进一条黄泥路,走了四五十分钟左右。我们进入一个村庄,村庄位于沧浪山西北面,周围是一片杉树林。 在村子前头,沧浪江的源头便在这儿,十年前,国家在沧浪江的源头修建了一座水库。因为这个村子坐落在水库边上,村子名为南村,因此水库也被称之为南村水库。 我们的车子先是开入南村村委会,停好车辆,南村村委会的村长老茂已经等候多时,他带着几个村委会的干部迎着我们而来。庞虎先是跟村长他们了解案情,我和陈易炫站在吕茜后面。庞虎说是大案子,也不见他出动刑警队,只有我们几个人而已。 从村子他们表现的状态看,村里好像还不是发生命案,若是命案。他们怎么可能先闲扯,肯定是先去案发地。 我们站了一会儿,庞虎仍在和村子他们聊。我扫了一眼这个村子,村子的环境还是比较落后的,有些家庭用的还是煤油灯。他们的房子大部分都是一些瓦片房,有的还是茅草房。村子的路面上很多马粪牛粪,手指般大的苍蝇飞来飞去。 天气热,入夜了,蚊子特别猖狂。我对蚊子倒没啥,叮着当做放放血。陈易炫和吕茜可不一样,一个大少爷,一个女孩子,他们俩满脸的苦,一边还得打蚊子挠痒痒。我只能在心底偷笑,做人还是别太讲究,不然好烦。 “你们觉得这村子发生了什么”吕茜可能是太无聊了,一边打蚊子一边问我们。 陈易炫挠着被蚊子叮咬的胳膊说:“会不会和杉林那个蜘蛛男有关还是和那头怪物有关村民们是不是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他还惦记着那位用毒蜘蛛咬他的蜘蛛男。 我抬头看了看,村子其实和蜘蛛男、野兽出没的杉林也不算太远。村子在沧浪山后面,案发地点则在前边,隔起来的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野兽和蜘蛛男逃到这边,也不是不可能。在我心里,那头身份不明的野兽它可能藏在林中,蜘蛛男只怕已经离开了。我心底怀疑蜘蛛男有可能是三角星宠物店的店主丁麒麟所扮演。 “你们错了。”吕茜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错了,村子里边难道有人被杀了”陈易炫问道。 吕茜摇摇头说:“不是凶杀案,你们再猜一猜,反正事情还挺奇怪。” “不是凶杀案,那是什么案子会让庞队亲自出马,还带上我们。”陈易炫疑惑地说,一边摸着头脑想着。我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南村并没有发生凶杀案,那么,是什么会让庞虎如此紧张呢吕茜没有再说什么。陈易炫想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来。 庞虎这时候已经和村长他们聊完了。庞虎朝我们走过来,他从警车内找出来几个手电筒,一人给了我们一支。让司机留在警车内,庞虎带着我们跟着村长老茂走向南村前面的那片菜地。 从菜地的小路走出来,我们进入一片杉树林,在林中走了十几分钟,我们看到前面有一个大坝。大坝后面便是沧浪江的源头“南村水库”。 我们从杉树林出来爬上大坝,顺着大坝一路走。走到大坝尽头,再从大坝下去,进入一个荒坡,前面堆着几块大石头。大石头所在的地方便是南村水库的东岸。在大石头后面,那儿停着几首小木船,小木船上面还有人。 我们在老茂的带领下绕过东岸的几块大石头,踩着岸边的沙子,我们来到那几艘船的前面。在船头这儿。我看到好几个村民一身热汗坐在船头,见到我们之后。村民一个个站起来,他们从船上下来,围着我们面前。 老茂指着水库的水面说,“他们都等着你们的指示。之前见你们没来,我也不好擅自做主,这件事毕竟影响很大,也很奇怪。” “行了,让他们去把东西打捞上来吧我倒要看看。谁那么缺德。”庞虎跟老茂说。老茂转身带着南村的村民又回到了小木船上面。庞虎回头瞥了我们一眼,他努努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把头转回去后,他跟着老茂他们一起上船了。 听到他们说要打捞什么东西,我眯眼就着朦胧的夜色朝不远处的水面看一眼。陈易炫也是好奇,打开手电筒举起来朝水面照射过去。我们在夜色下看到水面上漂着好多白色的东西,一块一块地随着波澜涌动,少说有十几二十块,一动不动,随波逐流。 “什么玩意”陈易炫皱着眉头眺望着水面嘀咕着。我没有看出是什么东西,像是尸体,但不是人的,不知道是什么尸体,鱼类吗看着还挺大。 我收回目光。看向吕茜,吕茜持着手电筒定定地站着,手电筒也没有打开。我看向她的时候,她扭头看了我一下。我收回眼睛,她冷笑一声说:“别心急。等一下就知道是什么了。” 南村的小船队伍从东岸开出去后慢慢地已经接近水面上漂浮的白色物体,村民们正在用网兜、绳索、钩子、竹竿将那些东西一一打捞。 陈易炫好奇心重,他走到吕茜面前说:“茜姐,你就不能透露点什么吗你和庞队一起出来,你肯定也知道些什么我不信。村长报案的时候,他没告诉你们内容。” “电话又不是我接的,我能知道什么”吕茜冷冰冰地说。 陈易炫没有打听到东西,扭头无辜地朝我吐吐舌头。他也是傻,吕茜那么冷的一个人,何必去招惹她。我为了看清楚一点,爬上后面的一块大石头。 落在东岸的这几块大石头,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块头很大,像是海边的礁石。我爬上来,看了几眼,水库突然随风起了一层浪,浪水还蛮大,撞击在小船上,小船一晃一晃。看着就要翻船了。这一道水浪还把水面上漂浮的白色物体给冲开了。 其中有一块,它被水浪以推波助澜的姿势朝东岸漂过来。 这块白色的物体慢慢靠近我们的时候,我看到它是朝天浸泡在水里,它有一个白色的肚皮,四只脚微微弯曲指出水面,它的脑袋埋在水里,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夜风席卷而来,水浪又晃动起来。这块白色的物体朝我们漂过来的速度更快了。 我听到陈易炫站在岸边激动地喊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原来是山羊,白色的山羊。哎哟我们大老远地跑到这儿来,居然为了打捞这些死羊。” 那块白色的物体已然来到我们眼前,我低头看去,还真是白色的山羊。山羊浑身血水,它已经被杀死了,肚腹被剖开。肚子里的脏器一串一串地跑出来漂浮在水面上。它们也没有脱离羊的尸体,被尸体牵动着漂浮在水面上。 山羊的尸体随着波浪漂过来,水库的水面飘来一阵腥风。东岸的水本来特别清澈,尸体过来,它身上渗漏的血液把水给污染了。我从石头上走下来,推了一下前面的陈易炫说:“去把尸体带上来。”陈易炫楞了一下,我再推他一下,他才卷起裤腿打算下水。 这么看来,有人在伤害村民所养的山羊吗从水面上漂浮的白色尸体分析,山羊的死亡数量是挺大的。数目最多。凶手杀害那么多山羊,还那么缺德地把山羊的尸体剖开扔在八里街居民的水源地南村水库。这个案子确实是罪大恶极,但也不至于这么劳师动众地把我和陈易炫也叫上。 我觉得,这种案子,其实不算很难破解。这么偏远的地方,那么多山羊的尸体,还能抛尸在水库这儿,凶手肯定会留下不少的痕迹。 陈易炫这时候已经把漂过来的那条死羊尸体拖到岸上,这小子最近是越来越听话了。他一个大少爷拖着一条死羊尸,样子看着也滑稽。但陈易炫还挺认真,稳稳妥妥地将尸体弄到岸上,一点也不害怕,也不会胡来。尸体弄上来之后,吕茜朝死羊尸体走了过去。 她蹲在尸体面前细细寻找着什么。我走过来。给陈易炫竖起一个大拇指后,陈易炫一脸灿烂的笑容说:“咱们今晚是要去抓这个屠羊凶手吗” “这得问庞队了,这么玩了,大老远地跑到这儿捞羊尸。凶手为何要杀死那么多羊还把死羊的尸体扔到水库里,从他的动机上分析,他可能是仇恨羊的主人,杀羊是为了报复。若不然,谁没事会杀死那么多羊,除非是疯子。这么多的羊,还把他们一一弄下水库,也不像是疯子所为,疯子只会杀,不会有头有尾地干完这件事。”我看着那具羊尸说了一句。 吕茜呵呵一笑,她突然抬头跟我说,“你就没有想过,村里万一没人养山羊。” 她的话意味深长,来的时候,路上看到过牛粪、马粪、猪粪、狗屎,还真没见到羊粪。我呆呆地望着吕茜,“村里真没人养山羊” “没有人养山羊,那这些羊的尸体哪来的”陈易炫问了一句。 “南村的村长说了,村里的的确确没有人养山羊,别说山羊了,别的羊也没有。至于漂浮在水面上的那么多羊尸,它们从哪来的我可不清楚。”吕茜说道。 我和陈易炫被她的话震慑住了,也难怪庞虎对这个案子如此重视,这么说,案子还真是挺奇怪。 吕茜伸手在羊尸被剖开的肚腹内弄了几下,她抿唇站起来看着水库的水面,这时候,水面上的尸体已经被村民们打捞到船上。他们开着小船朝我们过来。 迎着水面吹来的阵阵腥风,吕茜咂咂嘴说了一句:“死掉的山羊是一头母羊,它死亡之前已经怀胎多日。凶手切开母羊的肚腹,心肝脾肺肾肠子都没有被挖走,凶手单单把母羊肚子里刚成形的羊胎给割走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红婆 随着吕茜说完这句话,水库上面的小船已经靠岸。庞虎和老茂他们拖着一条一条白色的山羊尸体从船上下来。他们把尸体逐一摆在东岸的沙滩上,经过统计,被凶手扔在水面上的山羊尸体一共二十二具,每一具尸体的肚皮都被剖开,肚腹内的内脏挂在肚皮上,看着特别的惨烈、血腥。 吕茜在山羊尸体堆内一条一条尸体地进行检查。我和陈易炫站在一边看着,庞虎和老茂村长他们正在聊着什么。 “龟爷,你说茜姐的话没有唬咱们吧这屠羊的人,他弄那么多羊胎做什么羊胎能拿来做啥吃吗想想都恶心死了。”陈易炫望着岸上那些山羊尸体对我说。我搓了搓鼻子,说实话,我也想不出凶手杀死那么多山羊,弄走这么多羊胎做什么 从吕茜检查羊尸的表情上看,那一片死羊的情况可能和漂过来那具羊尸都一样,肚皮被凶手用刀子剖开,羊的肚腹内,除了成形不久的胎儿,其他的都还在。 可想而知,凶手收集那么都母羊,并把他们一一杀死,取走胎儿之后。再把它们运送到八里街的水源地“南村水库”。这似乎还挺有意义,水源地养活那么多人,是生命的象征。杀死母羊,取走胎儿,则是死亡的象征。用死亡来扼杀生命,凶手有点意思。 看来,我们这一次遇到的是一个有思想的大变态。我在心底揣摩着凶手的犯罪心理。南村没有人养山羊,这些羊则是外面运输进来,找到运输羊尸的车辆,事儿便好办了。 南村地处沧浪山附近,地势比较偏僻,一次性运输那么多羊尸体,肯定是大货车,调查起来还算方便。而从山羊的死亡数量上调查,也不难找到尸源。我想到这儿,倒觉得查出凶手好像也不是很难,这个案子,怪就怪在凶手为何要取走羊胎他想用这些羊胎做啥 “听说用烧酒泡羊胎,这道菜,吃了能滋阴补阳,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看陈易炫一脸懵状,忍不住骗他一句。陈易炫更迷糊了,盯着我说:“有这道菜我咋没听说过你不会是骗我吧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傻,就算有这道菜,也不至于杀那么羊。” “可能是某种特殊的餐厅呢”我说。 “特殊的餐厅既然是餐厅,他们怎么可能只把羊胎割走这羊吧全身宝,羊肉、羊皮、羊下水哪样不值钱他们既然是开餐厅,不可能有浪费的道理。”陈易炫说道。 “都说了,这是一家特殊的餐厅,或许只为满足一些心理变态口味特殊的客人,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人不敢吃的。全世界那么多人,总有那么几个口味独特,别说吃羊胎了,人的胎盘,猫的屎,不也有人吃吗”我解释了一番,陈易炫越是较劲,我心里越是开心,这小子,挺适合拿来寻开心。 “别逗我了,哪有这种人我不相信,真要有这么一家餐厅,为何偏偏现在才出现那么多的羊尸体以前怎么没有”陈易炫仍在辩论着,他还挺入戏。 “没准餐厅是新开张,又或者,人家之前用了别的方式处理尸体,比如埋到地里,用火烧了。”我说到这,陈易炫急了。我朝他笑了笑说:“行了,咱们别较劲了。”我朝吕茜走了过去。吕茜她似乎已经把所有的羊尸检查了一遍,她正在脱下手上被羊血染红的手套。 “怎么样”我问吕茜一句。 “都一样,没有太特别之处。全是成年的母羊,而且都怀有胎儿。它们肚腹内的羊胎被凶手连胎盘一滴不剩地割走,凶手下手的刀法还挺犀利,没有留下多余的伤口。可以说,这个人对剥羊胎特别熟练,不像是生手能做出来的事儿。”吕茜特别认真地跟我说。 她是专业的人,听了她的话,看来凶手对宰杀山羊熟门熟路,极有可能是一名屠夫,而且是宰杀羊的屠夫。羊肉在八里街这一带不算很出名,我在街上很少见到羊肉店子,多半是一些鸡鸭猪牛鱼这种普通食材。寻找宰杀山羊的屠夫,好像也不是很难。 但我内心却流露出一种毫无把握的感觉,凶手真有那么简单吗他那么明目张胆地把死掉的山羊扔在南村水库,这是明摆着把自己送入火坑。正如我刚刚所言,埋掉或者烧了,似乎更明智。 “看来咱们又多了一件案子。”我苦笑道,猛兽杀人案件还有挖眼案迟迟没有找到线索,现在又出了一件羊胎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倒未必。”吕茜冷冷地说了一句。我对她这句话不是太明白,想着让她解释解释。看她是不是还有什么线索。她好像不大愿意理会我,转身朝庞虎走了过去。 庞虎愁眉苦脸地正在老茂他们讨论这个诡异的事件。吕茜在庞虎耳边说了几句,庞虎两眼冒光,他让老茂他们先把死亡的山羊尸体处理,老茂他们点头答应。庞虎带着吕茜朝大坝走了上去,我和陈易炫左看右看,也没人招呼我们俩。最后。我们只能朝庞虎、吕茜身后追去。 “茜姐神神秘秘,她到底想做什么”陈易炫走在我身后,他也发现吕茜不对劲。我没有理会他,而是追着庞虎和吕茜。从大坝下去,我们绕过杉林、菜地,再回到村子里面。我本想追上去问清楚,但我在警车那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银发老太婆操着一根手杖和开警车的那位兄弟发生了争执。她拿着手杖追着那位兄弟打人。老太婆疯疯癫癫,嘴里喊着:“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那位兄弟被老太婆一顿打,又不好意思还手,只能躲着。老太婆也盯上了他,不管他躲哪里去,都追过去打人。一些被惊动的村民,他们只是站在一旁围观看热闹,时不时发出一阵哄笑,他们也没有帮忙。 庞虎和吕茜看到司机被一个疯婆子追着打,两人赶紧过去拦着疯婆子。司机额头上还在滴血,他看到庞虎后不停地诉苦,说自己根本没有惹那老太婆,是老太婆先找他麻烦,他本来坐在警车内,老太婆突然出现在警车外,她打碎了警车的玻璃。 他下车找老太婆理论,结果老太婆根本不跟他废话,举起手杖便是打人,还说是他害死了她女儿。 司机苦不堪言,我挺为他感到可怜。但是遇到那个老太婆,他也是倒霉。那老太婆也是可怜人,小庄跟我提过她的身世,女儿被害,人疯掉了,眼睛还少了一个,像她这种老太婆。谁见到了都会害怕。我本来还把她给忘了,这会儿居然遇到了她。 想到她往庞虎他们身上浇灌蜘蛛汤的那一刻,我怕庞虎认出她,对她造成伤害,急忙跑上去做好阻拦的准备。 “红婆,怎么又是你你又闹事了。”我刚刚走出几步,庞虎居然叫出红婆的称呼。追打司机的红婆发现庞虎之后。她也愣住了。红婆楞了一下,举起手杖朝庞虎打过去,“是你害死了我女儿,是你害死了我女儿,你给我去死,给我去死” 庞虎叹了一口气,他可没有司机那么心善,上前就要去抱住庞虎。我以为庞虎要对红婆大打出手,快步过去把庞虎拦住说:“庞队,她只是个疯婆子,你”我话没说话,背部遭到红婆打了一棍子,红婆年纪虽大,力气不小,疼得我背部发麻。 庞虎推开我说:“放心,我不会伤害她,我得把她铐起来,省得她乱伤无辜。”他说完把手铐拿出来。我不想他铐人,但红婆已然没法控制了,她又要过来打我。我只能绕过她身后一把将她给抱住,让庞虎过来把她给铐住。并夺走她用来打人的手杖。 “这是怎么回事”陈易炫和吕茜站在一旁,莫名其妙地同声问道。 “回去再跟你们说,你们先上车。”庞虎招手让吕茜、还有被打的司机兄弟上警车。司机兄弟摸着流血的额头上车去,吕茜迟疑一下,她也坐到车里边。 红婆她被铐住之后,整个人安静了许多,呆呆地站着,定定地看着我和庞虎,变化实在是太快了。我和庞虎都给她吓得一愣一愣的。这个红婆还真是阴晴不定,随时爆发。我看向庞虎说:“你认识红婆” “你也认识红婆”庞虎对我也是很困惑。 “我在杉林见过她一次,她脑子不是很好,对了,那天,我和陈易炫去杉树林找你们,除了见到红婆之外,还有一具尸体。”我说。 “尸体什么尸体”庞虎问道。 “你们后面进入杉树林,难道没有发现那具尸体吗死亡大概超过一周,女性,年纪蛮大,浑身的虫子。”我描述着。 庞虎摇摇头,“我们没有看到这具尸体。这怎么回事” “怎么会呢这么说,凶手把尸体转移了吗对了,那天,我们看到红婆坐在尸体的边上哭泣,你说她会不会把尸体当成自己的女儿,她把尸体给带走了。”我看了一眼红婆说道。红婆这时候发出一声阴笑,笑声很尖,令人背脊发凉。 “唉,她目前这种状态,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庞虎低落地说。 我问道:“庞队,看来你认识这位老婆婆,我之前还想让你调查一下她的背景。”我看红婆可怜,暂时不想提起她在木屋所做的一切。 庞虎没有再说什么,叹了一口气朝红婆走了过去。我注意到他的眼神。特别是看着红婆的眼神,他和红婆似乎认识很久了,而且对红婆的情况特别无奈。他没有讨厌和嫌弃、仇视红婆的意思,而是有种想帮助红婆却有心无力的神情。 红婆说她女儿被杀害了,还把罪状怪在警察身上,她对警察特别的敌对,从上次用蜘蛛汤浇庞虎他们再到这次发疯击打警车司机兄弟。她完全不待见警察。 我想,她可能说得是实话,她女儿和警察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这件事,庞虎作为刑警队的队长,他不可能不知道。庞虎看上去很为难,红婆女儿被杀一案难不成有什么幕后吗 对了,我还想到小庄,小庄对红婆似乎也很了解。他对红婆是宽容的态度,还让别把心思放在红婆身上。红婆和她女儿到底遭受了怎样的不公 陈易炫靠到我身边低声说了一句:“龟爷,那老太婆不就是我们在杉林里见到的那位哭泣的老婆婆吗她怎么会在这儿” 陈易炫的话问完,我们面前传来一声惨叫。 红婆朝走向她的庞虎咆哮道:“庞虎,是你杀了我的女儿,你还我女儿的命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她喊完之后,人往前一冲,整个人撞在庞虎身上。尽管庞虎牛高马大,在没有防备之下被红婆全力一撞,他也摔在了地上。 红婆是不依不挠,疯态再现,整个人趴在庞虎身上,双手连着手铐敲打庞虎,庞虎惨叫连连,但他没有还手。红婆老泪纵横,打了一阵,她张嘴狠狠地咬住了庞虎的耳朵。 庞虎吃痛,想伸手去推开红婆,但他手举起来却又放了下来。我和陈易炫看到这一幕,都被庞虎的行为弄傻了。看到庞虎的耳朵都快被红婆给咬下来,我和陈易炫急忙上来把愤怒中的红婆拉开。红婆被我们拉开之后,她朝庞虎怒叱道:“你这个人渣,是你害死了我女儿。” 我和陈易炫紧紧拉住红婆,不让她再乱来。红婆的状态实在是太吓人,这个疯婆子,放纵下去,怕是会把人给咬死。她是得多恨警察,才会如此疯狂。 庞虎唏嘘一声,抬头看着疯癫不止的红婆,哽咽着说:“妈,白荷的死,那是一起意外事故,你能不能别再作践自己” 庞虎的话让我和陈易炫怔住了,看向庞虎,庞虎他咬着牙关,两眼发红,好像就要掉下眼泪来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食宫 庞虎满脸的悲伤,我和陈易炫发现他和红婆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话也不敢说了,哑然站着。庞虎看了我和陈易炫一眼,他走过来把红婆带到警车那儿。司机和吕茜从车上走下来,庞虎把红婆弄到警车内,他开着车走了。 吕茜和司机兄弟朝我走过来,吕茜问我说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陈易炫均表示不知道,氛围变得尴尬。陈易炫走向他的车子,他把车子开到我们跟前说:“别说那么多了,先回去吧我想我想庞队他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只能听从陈易炫的话,逐一上了他的车。 司机兄弟的额头仍在流血,一直没能止住,伤口应该蛮大。我们从南村回到八里街,先把受伤的司机兄弟给送去医院。从医院出来,吕茜拦下我和陈易炫说:“既然庞队有事,南村水库羊尸案,我只能找你们俩帮忙了。”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刚刚为啥没有对我们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陈易炫有点儿恼色。吕茜和庞队的的确确有些鬼鬼祟祟。也不知道他们想搞什么 吕茜抿唇一笑,扬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是在两具羊尸的大腿位置发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蓝色烙印。从烙印上的痕迹看,这是一家餐馆的标记,我觉得羊尸一案和这家餐馆有关,所以想和庞队去瞧瞧。至于你们,你们还得调查蜘蛛男和怪物,我觉得没有必要麻烦你们。” “餐馆的标记”陈易炫扭头看着我,他似乎认为我之前的调侃是对的。 “既然有线索,咱们可以去瞧瞧,我觉得应该和这家餐馆没啥关系。”我说道,说这话虽然没啥底气,但我开始觉得这个案子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们重新回到车里,吕茜说出餐馆的名字。陈易炫则带着我们进入八里街东街北面的一座美食城内。吕茜所提到的这家餐馆的名字叫“食宫”,专营各类肉类食物,对于无肉不欢的人来说,这儿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之所。陈易炫带我们过来之后。找了一个空位停好车。 我们在食宫外面看了一眼,食宫在美食城算是装修比较豪华的一家,从外面看,“食宫”二字蛮大,几乎霸占了整座楼的楼面。这个时候,尽管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餐馆内的客人已然络绎不绝。我们从食宫正面走进去,嗅着一股股香味,肉香饭香酒香扑鼻而来。 我和陈易炫均没有吃晚饭,进来之后,肚子咕噜咕噜叫个不停,吕茜忍不住嘲笑我们俩,“没吃晚饭等一下调查完,干脆在这吃一顿算了,据说这儿的肉做得很好吃,只是价钱” “钱不是问题,待会儿我请你们吃一顿,茜姐,你来我们所里帮忙,我还没有好好招待招待你呢我是听说这儿的美食不错,不过,我还是第一次来。当做尝尝鲜,也能请你们吃一餐饭,增加一下咱们的感情。”陈易炫开始给吕茜献殷勤。 “算了,我吃过了,事情调查清楚我便自己去坐车离开,你们俩自个留下来吧”吕茜还真是不给面子。陈易炫顿时显得很为难情,我伸手在他脑袋上轻轻一拍说:“行了,我们自己吃就自己吃吧反正去哪里吃都是吃。” 我们进来之后,餐厅的经理大老远看到我们仨。我们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家餐馆,经理这会儿像是见到熟人一般,朝我招手打招呼,还一路小跑走到我们面前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来,三位请随我来,我给三位预留了一个包厢,让你们好好品尝我们的美食。” “哥们,你认错人了吧”陈易炫替我们问了一句。 “没错,没错,绝对没有错,请跟我上楼吧”经理把我们三个重新打量一遍后说道。他走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我们从一楼的楼梯往二楼走。我和陈易炫感到莫名其妙,吕茜却不客气,大步走上楼梯。我们见状,只能跟在吕茜后面。 在餐厅经理的引导下,我们来到一个包厢门口。经理开门把我们带进去,他把服务员叫过来吩咐他把已经准备好的酒菜送上来。 经理说完这些。陈易炫从餐桌座位上站起来叫道:“你真没有认错人” “吃吧吃吧我没有认错人,我们老板他早跟我们打过招呼,你们先用餐,我们老板马上就到。”经理说完这番话躬身退了出去。 我们坐在餐桌周围,一头雾水,敢情这儿的老板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这儿这老板简直就是未卜先知的神仙。陈易炫感到不安。他用一根筷子在我面前敲了一下说:“龟爷,你难道不觉得很不对头吗咱们这是见鬼了。” “见什么鬼咱们好歹是警察,他们不会对咱们怎么样,放心吃放心玩就是了,我倒要看看他们玩什么把戏”吕茜朝陈易炫冷冷地说了一句。 她还算是有点胆识,我和她的想法差不多。从进门一刻,内心便对这儿产生一股怪异的感觉。餐馆的生意热火朝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儿的经理只怕是一早便在一楼等着我们,餐厅的老板也为我们准备了酒菜。他们没准和南村水库的案子有着极大的牵连,而且他们也知道我们去了南村。 我怎么觉得羊尸身上的蓝色烙印是他们故意留下,他们这是要玩什么把戏呢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酒席,我还算可以,撑得住。吕茜一如既往的冷漠淡定。 陈易炫则坐如针毡,生怕别人害了他一样。他老想跟我说几句话,吕茜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他更不安,更不敢多说。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着等待酒菜送上来。 几分钟之后,餐馆的服务员端着为我们准备好的酒菜送来,均为肉来,猪牛羊,鸡鸭鱼,还有蛇肉和鹿肉,一样一碟,配着高级红酒,可谓是丰富。服务员们退下去之后,陈易炫拿着筷子看看我,又看看吕茜。面对如此美味佳肴,我和陈易炫又没吃晚饭。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多少。 看到我和陈易炫迟迟不敢动筷子,吕茜冷笑道:“吃吧怕什么他们要是敢毒死你,我会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拉回去枪毙。” “你不吃一口尝尝味道”陈易炫问吕茜一句。 吕茜根本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她摇摇头说:“我地肉类没啥感觉,再说了,我也吃过晚饭,女人嘛减肥是一生的事业,你们俩吃就好了。我一边看着,万一他们做了手脚,好歹有个人还清醒着给中招的人报仇。”她的话说得蛮毒辣。 “单凭你这句话,我想不吃也难了,最好吃死了。不然对不起你。”我朝吕茜说道,说完拿起筷子开始吃肉。陈易炫看到我动筷子,他犹豫了一下,肚子这时咕咕叫,他骂了一句:“算了,死就死吧”他夹起眼前的一块烧蹄髈狼吞虎咽起来。 “多吃点吧吃饱了好查案子。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家餐馆的嫌疑越来越大了”吕茜她看着我们津津有味地吃东西,她定定坐着也无聊,开始找我们扯谈。 “你说一个开餐厅的人,他怎么会把那么多山羊杀死扔到水库里边这不是浪费粮食吗做饮食业的人,最憎恨便是浪费粮食吧”陈易炫嘴巴吃得油光滑亮,这儿的食物的确很美味,每一块肉做得都恰到好处,特别入味,简直是色香味俱全,吃了一次,终身难忘。 吕茜笑道:“所以我说这家餐馆古怪,一个餐馆怎么会把食材扔掉呢那么多头山羊。偏偏只把羊胎给取走了。还有,他们似乎早已预料到,我们会查到这儿。” “不过,人家也不怕我们,再说了,他们也不是杀人,杀了那么多山羊,不算犯法吧咱们就算知道杀羊的凶手是这儿的老板,又能如何呢他把羊尸扔到水库内,扔到水源地,顶多也就罚个款吧总不能拉他去坐牢。”我美滋滋地吃着,然后说了一句。 我这句话说出来。陈易炫和吕茜都愣住了,宰杀山羊确实不犯法,除非他们没有经过屠宰场,私自宰杀,卫生检疫不过关,或者山羊来路不明。从案子的过程来说。食宫这么大的餐馆,他们绝对不会出现卫生检疫不过关,食材来路不明的情况。到头来,顶多也就是告他们抛尸水库,污染水源地。 说到这,我们突然间觉得这个案子很没劲。 吃饱喝足之后,喝了点酒,包厢的门被推开了。食宫的老板穿得很工整,满脸堆笑地从外面走进来,餐厅经理跟在后面,他把老板介绍给我们之后才走开。食宫的老板坐下来之后,他每人给我们一张名片,还让我们多多光顾这家餐馆。 食宫的老板名字叫林苏,我看他的样子,年纪在40岁左右,个头不高,身材臃肿,天生笑相,嘴角上扬,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他客气地问我们饭菜如何,我们都说好吃之后,他才进入正题,扫了我们一眼说:“说实话,我用心款待三位。我也不是没有目的。” “好,说说你的目的。”吕茜很直接地说。 林苏怔了怔,然后笑道:“看来都是直来直去的人,我欣赏这样的人。实话说了吧我本来想报案的,但是你们既然来了,我也不必报案了。我呢有个司机。他专门帮我到内蒙一带拉货,专门拉内蒙白绒山羊。前段时间,我派他去拉了一批货,结果人和货都失踪了。” “多久之前了”我问道。 “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吧”林苏说。 陈易炫郁闷地说:“那么久了,你居然现在才想起报案” “这也不能怪我,我的司机一直有跟我电话,他总说内蒙那边还不能发货,他留在那边盯着。直到一个星期前,有人告诉我,他在八里街看到我的司机。我才知道这司机在晃点我,我去找他,结果人不见了。这一下,人、车、羊都失踪了。”林苏仔细地说。 “多少头羊”我继续问。 “22头,你们不是已经在南村水库找到了吗”林苏惊讶地问我们,原来他还真知道我们发现被抛尸水库的22具羊尸。 吕茜此时严肃地问道:“林老板,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找到了羊” “有个人告诉我的,他还说,你们马上会到我的餐馆吃饭,最好招待你们一下,因为你们会帮我把偷羊的司机找出来。”林苏说完,我们都愣住了。 林苏继续说:“我不是心疼这点钱,主要是那司机跟了我多年,我们是多年的好朋友,我不懂他为何要摆我一道,我只想找到他,查明真相。” “那个人是谁”吕茜问道。 林苏想了想后说:“他说,你们若是问起,就说他叫囚鸟,实话说吧我也没看到他的脸,他是个怪人,背着我说话我本不愿相信他,没想到你们真的来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死亡边缘 食宫餐馆老板林苏的话对于陈易炫、吕茜来说,他们可能不会听得太明白。我则不同,与囚鸟多次交手,这一次,我隐隐感觉到他和丁麒麟有着极大的联系。丁麒麟他到底是不是囚鸟他和我为何总是暧昧不清一会儿想杀死我,一会儿又偷偷帮忙。 我脑子变得混沌不清,火云花三人组,他们到底是谁这和挖眼的案子有何联系 聊到这儿的时候,林苏他给我们提供一个地址,这个地址是他的司机钱山所居住的地址。他本想着自己去找钱山,思前顾后,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这一次遇到我们,干脆让我们帮忙调查。 这种案子,我们本可以不理会,转交给其他的同事便好了。但与囚鸟有关,我不得不重视,这件羊尸案的背后,真不知道隐瞒着怎样的真相。 我们本是调查凶杀案,失踪案和羊尸案不归我们,吕茜和陈易炫有些不耐烦。他们看着不大愿意帮林苏的忙。我却一口答应了。从食宫出来,陈易炫跟我抱怨说:“龟爷,这种案子,让他打电话去所里,所里自然有人负责。除非钱山被杀了,要不然,关我们屁事。” “你不会明白的,这个案子哪有那么简单。”我淡淡地说了一句。 “行了,我本来还以为这里面隐藏着什么大案子,看来也不过如此。二十二只母羊,腹中胎儿被切割,林苏明显不知道这件事。咱们查到他头上,线索就快断了。这事看着和钱山关系不小,我估计钱山也折腾不出什么来,他不过是一拉羊的司机罢了。你们想去调查他,去吧我先回家了,等你们的好消息。”吕茜还挺冷漠无情,嚷着要回家。 “刚刚还吃了别人的东西,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陈易炫说完,吕茜瞪着他说:“吃人家东西是你们俩。跟我可没有关系。这个时候回去睡觉刚刚好,我先回去睡美容觉了。” 吕茜撇得一干二净,大步朝美食城前面的出租车群而去。 我看了一眼陈易炫,陈易炫叹了一口气,伸手搭着我的肩膀说:“龟爷,我本来和吕茜一个想法,这失踪案、窃羊案、羊尸污染水源案。这不是我们要跟的案子。我们还不如去调查蜘蛛男和那头怪物。但看你的样子,你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走吧我陪你走一趟,这种时候,应该能把钱山堵在家里。” 陈易炫说完走过去把他的汽车开过来,我上了车,他拍拍汽车的方向盘说:“龟爷,我还是不明白,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囚鸟。”我说道。 “囚鸟我好像在哪听说过,你有跟我提过这个人吗是人还是鸟”陈易炫叨叨不停地说着。我把安全带系好后说:“别问了,开车吧路上我要是不困,再跟你说说囚鸟。” 钱山所住的地方离八里街还算蛮远,那是一座位于沧浪山附近的山村,地方比南村相对开阔一些,村子主要以种植橘子、橙子这一类的水果为主。从这个山村的村貌看,这村子的人还挺有钱,至少比南村富裕得多。 我们开车进村的路已经铺上水泥,车子开起来也快一些,不像去南村,全是黄泥路,走起来坑坑洼洼,颠颠簸簸。 从村子口进来,由于很晚了,村民们大多都已经睡觉。我们不想惊动这个山村,陈易炫把车停在村子口边上的一棵高大的柳树下。下车之后,陈易炫走到我身边问我说:“听你说完囚鸟的事儿,你有没有想过囚鸟是个女人” “女人”我还真没有想过这一点,可是。频频犯罪,频频逃脱的囚鸟他会是女人吗 “对,我觉得囚鸟她就是一个女人,聪明绝顶工于心计的女人,她八成是看上你了,爱上你了,这辈子她是要吃定你。她说她要杀死你,我觉得她不会杀了你,她只会一辈子缠着你,直到你娶了她为止,你说呢”陈易炫说得眉飞色舞,我听了他这番话,有种想一拳把他给打死的想法。 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脑袋说:“陈大少爷,你思想咋这么龌龊老是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你说你能别胡说八道吗你又没见过囚鸟他本人。” “龟爷,你不也没见过吗”陈易炫反驳道。 “谁说我没有见过”我说道,我没有看清楚囚鸟本人,但我至少和他说过话。 “你要是见过他,你早就抓到他了,用得着等今天对了,我敢跟你打赌。囚鸟她就是一个女人,她给你制造的一切都是假象,扮作男人来忽悠你罢了。若不是女人,她何苦追着你到处跑也只有爱上一个人,她才会那么的孜孜不倦,不辞辛劳”陈易炫嘚瑟地说着,我一拳打在他的胸口。“陈大少,别说了,恶心,肉麻,滚蛋。” 陈易炫伸手搓了搓脸,叹着气说:“行了,总有一天。你会见到她,我想她一定是一位漂亮美丽端庄的大美人儿。唉,说得我都想见她一面了,你说她会是怎样一位女人” 听他说完这些,我自个都怀疑起自己来了。我对陈易炫算是无语到了极点,为了不再听他这番肉麻的理论,我拖着他朝前面的山村走进去。陈易炫看出我的恼意,他也不再提起囚鸟,老老实实地跟在我后边。我们先敲开一家居民,打听到钱山的家。 我们从一条蜿蜒小路走上建设在半山腰的钱山家,钱山家亮着灯,说明家里有人,我们心安不少。 我和陈易炫潜行着,快到钱山家门口的时候。钱山家里的灯火突然熄灭。陈易炫见状立马跑上去,他敲了一下钱山家的门。门内没有任何回应。陈易炫看了我一眼,我给他一个眼色,示意他可以破门。陈易炫用力将门撞开,我跟着他冲进钱山家里。 明明亮着灯火,屋内却没有人。 我和陈易炫互相看着的时候,门口发出啪的一声,躲在门板后面的钱山趁我们不注意,他从门后钻出来跑出门口往屋子左侧的杉林冲了进去。 我和陈易炫追出来,陈易炫嘴里骂骂咧咧,毕竟看到钱山手里还拿着一条铁管。钱山他估计看到我们是两个人,所以才没有对我们下毒手。他跑出来之后,铁管扔到一边,整个人兔子般仓惶地蹿进左侧的杉树林。 钱山这么一跑。说明他有鬼,我们哪能那么轻易放过他,对他是穷追不舍。从食宫餐馆吃得饱饱的,正愁没地方发泄,浑身是劲的我和陈易炫追起钱山就好像大灰狼追着小白兔,他往哪里蹿,我们往哪里追,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在杉树林内兜兜转转跑了二十多分钟,一个陡坡那儿,满山坡的荒草。我们追到这边,只看到钱山钻进草丛,人被茫茫野草给吞了。陈易炫兴致勃勃,二话不说冲进了草丛。我跟在后边,不由得赞赏陈易炫。年轻人就是有活力。 当然,我也年轻,进入草丛内,我们只能靠自觉慢慢地在里边摸索。我们也不敢大意,从手持铁管的钱山便能看出来,他可不是善茬。草地上的茅草都快比人高了,走在里边。自然担心钱山会给我们制造埋伏。 我和陈易炫一前一后,互相掩护,慢慢地找着躲进野草丛内的钱山。走了一段,前面传来钱山的一声惨叫,这一声惨叫响彻云霄,把在林中休息的鸟儿都给惊飞了。跟着,钱山又是惨叫两声,之后再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我和陈易炫看向钱山惨叫的方向。 “这家伙不会踩到野猪夹子了吧”陈易炫说完噌噌噌地越过野草冲向钱山惨叫的地方。我稳妥地跟在陈易炫的身后,从钱山的惨叫声分析,叫声凄厉,充满了恐惧,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被我们追着,本该尽量不出声,别引起我们的注意。在逃亡的时候。如此惨叫,可能还真不是踩到野猪夹子那么简单。 荒山野岭,也不知道林中藏着什么。我靠过去的时候,陈易炫突然惨叫一声,他的惨叫声没有钱山那么凄凉,有种见到鬼的惊吓感。我怕陈易炫有危险,快步过来,只看到陈易炫蹲在前面一动不动。我走过来的时候,月光下,一片血糊。 钱山的尸体躺在一堆被压低的野草上面,尸体四分五裂,右手和左脚被甩开,左手不见了。右脚被咬断、撕裂,白骨森森。血肉模糊。他的脖子被咬开一个缺口,血如泉涌,汩汩流淌。 他的肚腹更是恶心,肚皮被撕咬开来,内脏全部滑了出来,一大坨淌在尸体左侧,心不心。肝不肝,全部搅在一块,月色照映着,亮油油的发着血光。 “死了,钱山他死了。”陈易炫看着钱山的尸体瑟瑟发抖,“那头怪物,它就在附近,它把钱山给咬死了。龟爷,你说那头怪物它走了没有” 从钱山悲惨的死状可以看出,正是那头我们所追捕的怪物所为,从撕咬的痕迹,尸体上的抓痕,还有掉落在尸体边上的黑色毛发都能看出来。 “它可能就在附近,咱们小心点,别给它盯上。”我提醒着陈易炫。 陈易炫从草地内掏出一根枯树枝,他用树枝弄了弄钱山尸体那裂开的肚皮,他把肚皮上的脏器挑开的时候,尸体肚皮内突然发出嘭的一声响。陈易炫好像戳到死者藏在腹部内的膀胱,膀胱被戳爆。它包着的那泡尿飞射出来,足足溅射了一米多远,像是水管爆掉一下。 我看到尿水飞溅,急忙跳开。陈易炫蹲在尸体跟前,他可没有那么好运,完全没法躲,膀胱中爆射出来的尿渍弄得他一脸全是。 陈易炫的表情像是吃了大便一样,他扔掉手里的树枝,缓缓站起来苦着脸看向我。 我看到他一脸的尿液,哭笑不得。 “龟爷。你说我这是咋了倒了八辈子血霉。”陈易炫说话的时候,洒在嘴巴四周的尿汁滴在他嘴巴内,他呸呸呸地吐个不停。 我想回应陈易炫,草丛内突然蹿出来一条黑影,黑影猛然将苦不堪言的陈易炫给撂倒。陈易炫惨叫一声,左脚被黑影给咬住了。我看到黑影,冲上来想拉住陈易炫。黑影发出呜呜的响声。他拖着陈易炫的脚,身子一转,朝前面的草丛冲了进去。 黑影速度很快,陈易炫哇哇惨叫,根本来不及回应。他被黑影给拖进草丛之后,我追着他的惨叫声一路跑着想搭救他。然而,几分钟之后,陈易炫没有再发出声音。 我慌了,在草丛内寻着黑影拖拽陈易炫的痕迹,快步追着,痕迹越来越少,加上没有陈易炫的声音。 我一下子失去了方向,汗流浃背地站着,天昏地暗,人几乎就要窒息了。 “陈大少爷”我喊了几声。 前面的草丛突然晃动一下,我冲过去,看到草丛前面是一个陡坡,陡坡很高,也很直,宛如悬崖峭壁,下面全是茅草。我看到陡坡前端流着一滩血,在附近的茅草上也找到不少的血迹。 我低头看了一眼陡坡下面,陈易炫这小子不会摔下去了吧我想着的时候,张嘴朝陡坡下喊了两声,陡坡下的荒草被风吹动,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我在陡坡上徘徊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直接爬下那么笔直的陡坡,这是不可能的,只有被摔的份。想要下去,只能从附近找一下小路。 我转身想从陡坡右侧的那片野草中寻找小路的时候,身后的草丛内突然晃动起来,越晃越厉害,发出沙沙沙的声音。一条黑色的身影在里边轻轻地挪动着,眼看就要来到我面前。 ===第一百八十七章:陷阱 我心如小鹿乱撞,屏息凝神,只见夜风徐徐,茅草舞动,草丛内的黑影突然间不动了。我以为自己眼花了,就着月色,看着岿然不动的黑影。我缓缓蹲下身子,想着弄清楚草丛内的黑影面目,草丛内的黑影轻轻地嘘了一声。 我听出这是陈易炫的声音,心中大喜,缓缓地朝草丛内挪过去。陈易炫满头大汗咬着牙趴在草丛内,他的脚血流不断,一双手正紧紧地捂住怪物撕咬的伤口。我没有想到陈易炫大难不死,悲喜交加,“你还行吗我背你出去。” 陈易炫摇摇头低声说:“别,那怪物它还在附近,咱们得躲一躲,小声点。别惊动它。”我蹲在他面前,他脸色如同一张白纸,汗珠一颗一颗不停地涌出来。他的呼吸很急促,胸部起伏不停。我看得出来他很痛苦,再看到他脚上血流不止。 我蹿进草丛内找来一些止血的药草并用嘴巴嚼碎敷在陈易炫流血的伤口上面。有了药草止血,陈易炫看上去才好一些。至少身体不会在微微颤抖。他算是坚强了,被那头怪物拖着走,内心早已崩溃了吧换作别人,早被四分五裂了。 我和陈易炫藏在茂密的荒草丛内,怪物就在我们周围徘徊着,偶尔还能听到它低鸣的响声。我和陈易炫都不敢乱动,毕竟没有配枪,二来陈易炫腿部受伤严重。 过了许久,陈易炫开口对我说:“我怀疑这是个陷阱,这是一个阴谋,我们都上林苏的当了。他故意让我们来这儿找钱山,没准他一早就知道那头怪物在这儿。刚刚我被那头怪物拖走的时候。我发现这片丛林内不止我们俩,还有其他人。” “还有其他人钱山不是已经死了吗还能有谁这么晚跑到这荒山野岭。”我纳闷地问。陈易炫低声咳了咳说:“你以为我能从怪物口中逃生,那是容易的事儿吗我被那头怪物拖着,脚都快断了。后来,草丛内出现了一条黑影,看着像是一个人。他把怪物吸引住了。那个人,他身上好像有个异香,有点儿石榴花的味道。” “他把那头怪物引走了你看到他真人没”我很好奇还能有谁在这儿,从陈易炫的话可以看得出来,那个人他好像在帮陈易炫的忙。只是陈易炫怎么会认为这是林苏设好的局呢 陈易炫摇摇头说:“没看到他本人,但他把怪物引开之后,悄悄回到我身边,他告诉我,让我们小心林苏这个人。我认为林苏这是想一箭双雕,用那头怪物杀死我们,还有杀死钱山。” 我说道:“有道理,我们对目前出现的案子穷追不舍,凶手自然不想我们活下去。钱山他要是死了,羊胎案也算是死无对证。可我看林苏不像是这种人,他的食宫餐馆有什么问题呢那么多羊胎,它们会被用作什么林苏和怪物到底什么关系” “你难道不认为那头怪物它有主人吗反正我不认为它是野生物种,如此野蛮凶狠,性情暴戾,看似野性十足,其实不然,我觉得有人在操控它,那个蜘蛛男嫌疑最大。”陈易炫愤愤不平地说,他的心思仍在蜘蛛男身上。 我低头想了想,能操控怪物杀人。本事还真是不小。我想到杉树林的白色影子还有芭蕉林内的尖叫女人,这和蜘蛛男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我和那头野兽照过面,它确实很凶猛,也有被训练过的痕迹。只是凶手为何要派它去杀死莫水清一家,还杀死三个工厂女员工。 那些人都挺无辜的,没有什么背景。怪物杀死的人,陶工和钱山算是和案子有一丝联系。 “不管是谁,我们很快就会把他给找出来。”我坚定的说,我现在只能想着把三角星宠物店的老板丁麒麟找到。在我心里,一切谜底似乎都与丁麒麟有着很大的关系。 “嗯,钱山的死,真没有那么简单。如果这和林苏没有关系,也就是说,钱山把一批内蒙白绒山羊偷偷地瞒着林苏交给凶手,凶手则把山羊肚腹内的羊胎割去出来,再让钱山把羊尸抛到南村水库。钱山是本地人,住在沧浪山附近,南村水库那些山羊尸体。它很有可能是抛尸者。”陈易炫被怪物咬伤之后,人还算冷静,思维也是开阔清晰。 “有这个可能。”我说。 “林苏说了,这批山羊本来早就该运送回来。钱山一直在拖,这是为什么显然是等着母羊怀孕之后才把它们给拉回来。这幕后不是林苏,那也是和怪物有关的人。钱山这次算是被灭口了。只是那个人。他为何要我们堤防林苏”陈易炫继续说道。 “咱们要是能活着离开,估计得去找林苏再问清楚。”我低声说,囚鸟见过林苏,林苏如果有问题,囚鸟不会放过他。可想而知,林苏和这个案子应该没多大联系。在林中的人。帮助陈易炫逃离怪物之口的人,他会是谁 我看了一眼四周,除了晚风吹,荒草动,没有其他的动静,连个鸟叫声都没有。陈易炫瞥了我一眼,他勉勉强强地站起来说:“看来不需要等到天亮了,咱们先离开这儿吧再熬下去,那怪物迟早会找到我们。” “可是它也许还在这儿。”我警惕地说。 “不会了,都那么久没有动静,它可能真去追那个人。那个人身上飘着的一股香味,那怪物好像很喜欢。咱们在这儿待了那么久。怪物要追来,早追来了。”陈易炫胆子大了起来。 他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从那野兽身上分析,它寻着味就能找到我们俩。我们在这儿那么久,怪物迟迟没有出现,这说明它可能已经离开了。加上陈易炫描述的那个人。那个人应该对怪物很了解,他特地把怪物吸引走了。我在想,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在这儿 难不成他是追着怪物身后来的,那么,他应该算是一个猎人,他的目标是这头来路不明的野兽。 给了自己足够的安慰和勇气。我走过去搀着陈易炫。陈易炫的脚不是很方便,搀着走特别难受。我狠下心,把陈易炫背起来朝草丛外面走去。从黄茅草丛内缓缓走着,还真如陈易炫所说,怪物显然不在了。它的目标更像是钱山而不是我们俩。 从陡坡那边一路往回走,走到钱山被杀死的地方,我刻意停顿一下。奇怪了,钱山的尸体不见了,不管是尸块还是他的脏器,明明飞散四方,手脚脱离,骨肉分离。现在全不见了,一块肉一根骨头都没有留下。 陈易炫在我背后说道:“看看血迹,血迹全是拖拽型,地上的荒草也被压扁了,可见,那头怪物它回过这儿,它要么把钱山的尸体给吃了。要么把尸体给拖走了。野兽和人不一样,它们更喜欢叼着猎物到处跑。” “不管了,咱们身上啥武器也没有。我看那怪物,恐怕子弹都打不穿。”我说完背着陈易炫越过满地都是血痕的凶杀现场朝杉树林那边走过去。 “龟爷,你要是累,我可以下来走两步。这段路实在不好走。”陈易炫对我还挺客气。他身体的的确确也重,我背着他出来,有点儿岔气。我背部都是汗水,估计他是不好受,才这么说。我看看周围,也快到林子出口了。干脆把陈易炫放下来一边搀扶着他一边往外走。 “陈大少爷,我发现经此一役,你小子长大了不少,脑子也不笨了。”我嘲笑道。 陈易炫苦笑道:“一个差点儿就挂了的人,你说他会不会变我被那头怪物拖走之后,我满脑子都是钱山、莫水清、陶工他们被撕裂的现场。那一刻,我觉得我必死无疑,身体会被那怪物一片一片撕开。我那么年轻,就这么死了,我还真不甘心。” “我能明白。”我坦然笑道,做刑警的是这样了,随时面对生与死,总是走在生死线上,一不小心,命就丢了。很多时候,我们这些学院出来的学生,大部分都愿意去做文职,下基层派出所这类的。而不会抢破头皮争刑警队的位置。 “你能明白什么”陈易炫问道。 “明白死神的召唤,半死不活的那一刻,人是那么的不堪一击。你小子算好了,有些人,经历过生死之后,要么疯了,要么傻了,要么抑郁了。你倒是看得开,像是被点醒了。”我说完,陈易炫突然站住了,他小心翼翼地查看四周的情况。 我不理解地看向他,他低声说了一句:“龟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我侧耳倾听,但是除了林中的风声,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走,过去看看。”陈易炫没有朝前面的林子出口走去而是向右侧的林子一瘸一拐地走过去。我看他走得焦急,怕他摔倒,急忙过来扶住他。 我们往右侧走了一会儿,我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阵的呜呜鸣叫声,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的时候,陈易炫站住说:“该不会是那头怪物吧” “咱们这是羊入虎口”我背后一凉,说了一句。 “从声音听得出来,很悲凉,如果是那怪物,它好像遇到麻烦了。”陈易炫说完继续往前走去,他倒也不害怕。 好了,舍命陪君子,我跟在陈易炫后面,再走一段路,我们看到前面有一个大坑。那个古怪的声音便是从坑内传出来。坑里面好像掉进去什么东西。看到这口大坑,我和陈易炫欣喜不已,至少我们清楚,真有什么怪物,它是没法伤害我们的。 我们快步走到大坑的坑口,坑很深,里面很黑,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只毛茸茸黑兮兮的东西在里面一边咆哮着一边抓着坑壁想爬上来。 地坑很黑,我们看得不是很清楚,只有一双红色亮晶晶的瞳孔在里面闪耀。但我们知道,地坑内正是追着我们的那头怪物。 “这是庞队请来的那些猎户挖出来的捕兽坑。”陈易炫看了一眼地坑说道。 我发现地坑出口边缘几片落叶前掉着一块红色的布料,像是女人的内衣内裤,还散着一股浓浓的香水味。陈易炫他也发现了,弯腰把红色布料捡起来,嗅了嗅说:“这味道和救我那个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第一百八十八章:怪物 从陈易炫的话可想而知,那个突然出现在杉树林内的男人,他把屡屡行凶作案的野兽引开来到这边的捕兽坑,故意让野兽掉入陷阱之中。这个人他熟悉庞队他们的部署,但他绝不会是庞队请来的那批猎户中的其中一个。 “这是某个女人的内衣和内裤,上面喷着一股奇怪的香水。你说一头野兽它怎么会被这股味道吸引呢”陈易炫举起手中的衣物对我说。 “如果这件衣物是怪物所熟悉的人穿过的呢赶紧收好,没准能从这件衣物找到它的主人。”我被陈易炫的话提醒后说,很显然,那个神秘男人是利用这套内衣把捕兽坑内的怪物给吸引了。 能把怪物吸引的东西,这套内衣显然和它有联系,不是它的仇人便是它的主人。那个神秘男人故意把这套红色内衣仍在捕兽坑外面,他是留给我们的。 “你说得对,咱们得把这套内衣交给鉴证科的人。”陈易炫说完把内衣收好。 此时,捕兽坑内被困的怪物发出一声咆哮,捕兽坑经过猎户们针对它的设计。它是长出翅膀也逃不出来。困兽犹斗,嗷嗷咆哮,只有不停地用四只爪子去抓土坑的泥壁。 我们看到一条黑影不停地冲向坑壁,听到它悲惨的嚎叫,内心充满了欣慰。折腾了那么久,总算是把这头怪物给逮捕了。看着黑暗的捕兽坑,怪物一双红色的眼睛晃来晃去,它是慌乱的,恐惧的,暴躁的。我们还想着看清楚它的样子,很遗憾,只能等白天日头出来了。 我和陈易炫先是从杉树林走出来,从钱山家下来回到村子,再回车子这边。我开车把陈易炫送到医院去治疗后才回的派出所。听到杀人的野兽被捕兽坑抓住。整个派出所都沸腾了。派出所的所长、指导员带着一大批人朝我说的地址赶去。 我有些累,所长让我留在所里休息,有什么情况,他会给我汇报。我发现所里没有庞队的身影,特地问了一下。所长说庞队他请了三天假,三天后才回来接管案子,目前他代替庞队成为案子的主要负责人。 庞虎请假,事情肯定和红婆有关,他称呼红婆为一声妈,他和红婆的关系可想而知。红婆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疯疯癫癫,神志不清,庞虎居然让他流浪在外。 至于庞虎提到的“白荷”,她又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她的死亡,到底是不是意外我很想知道,这件事我算是替庞虎瞒着吕茜她们,我也一直等着和庞虎面对面好好聊聊。 从派出所回到陈易炫的出租房,我打算先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再去医院照看被怪物撕咬的陈易炫。从电梯上来,走到出租房门口的时候,对门啪的一声打开了。一只白色的导盲犬屁颠屁颠地从房内跑出来,它后面跟着住在屋里的盲人女孩。 我回头看了一眼,盲人女孩她打扮得很漂亮,满脸春光挎着一个包包好像要出门约会一样。她好像也发现了我,问了一句:“袁圭。是你回来了吗” “呃,是我,怎么了要出门”我不好意思地回答一句。 “嗯,出去走走,散散心。”女孩牵着导盲犬出来,她把门给关好。 我想了想,最终问出心中的疑惑,“请问请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和你之前并不认识,而你的眼睛,它也看不到所以你能告诉我,我们之前有见过面吗” “这个,对了,你别多心,你记住我的名字就好了,我叫简雪妍。”盲人女孩给我打出一招太极推手。她把话题转移了,说完牵着导盲犬走向电梯那边等电梯。 “简雪妍”我嘀咕了一句,我看她一个盲人女孩,她对我不会构成什么危险,只是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心里很纳闷。但我又不能缠着一个盲女不放,只能暂时由着她,反正住在我们对面,有什么事的话,她也跑不了。毕竟她住在这儿的时间比陈易炫还久。 想通之后,我也没有太多的心思荒废在简雪妍身上。用钥匙开门回屋子,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再出门。先是找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再开着陈易炫的车去医院并给他带点营养的食物。 我来到医院的时候,陈易炫已经被医生治疗包扎好,他像个残疾人一样躺在病床上,定定的,唯独两只眼珠子溜达来溜达去,不懂他在想什么。也许在回忆生死攸关的那一刻。 我进来把好吃的给他,他才回过神来,跟我有说有笑。 把陈易炫伺候好了之后,我让他在医院好好休息。他吃完我买的东西后让我打个电话给他家人,说是让他家人来看看他。他这大少爷。差点就没命了,确实需要家人的陪伴。我按照他的话做了,然后开车回派出所。 回到所里,天才刚刚亮,停好车。上了办公楼。走到刑警队的办公室,我看到吕茜独自一个人坐在里面翘着二郎腿看报纸。我走进来坐在吕茜的对面,吕茜放下报纸,看了我一眼说:“听说你们把那头杀人的野兽给抓住了” “哦,你是因为这个才放弃美容觉跑过来的”我笑道。 “所长电话通知我,我不得不过来看看,再说了,关于杀人的野兽,我们法医组在莫水清一家、陶工、三名工厂女员工的被害现场所提取到的证物,面前已经化验出来一批。我这也算是过来顺便把法医报告一起交了。”吕茜淡淡地说。 “原来如此,那野兽到底是个什么玩意那么凶猛,我见过一次,不像是老虎也不像是狮子,有点像是变种杂交出来的怪物。”我问道。 吕茜呵呵一笑,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笑着说:“也不是什么怪物。现在说出来没啥意思,到时候你就知道,反正已经抓到它了。”她居然吊我胃口。 “不是怪物还能是什么”我无言以对,反正在我从小到大二十多年的认识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物种。当然。神奇的大自然不乏各种各样奇怪的生物,听吕茜这么一说,算我孤陋寡闻吧只能等着所长他们把怪物逮捕回来再好好认识认识这头凶残的野兽。 我和吕茜没有什么话可以聊,她是个不怎么爱闲聊的人,我和她说了这么几句。她继续看她的报纸。而我实在无聊,也拿出一份法制日报看起来。时间来到早上九点半的时候,办公楼外面一片喧哗,很多人争先恐后地冲出去,好像什么大明星到访一样。 我和吕茜知道所长他们回来了,我们俩不约而同地走出办公室,一前一后下楼去。在派出所办公楼前面的小广场,几辆警车停在那儿。 大家都围在一辆拖车前后,议论纷纷地说着什么。我看到所长和指导员他们正站在那边呼吁大家别靠得太近。所长他们回来之后,所里办公的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朝他们跑过去。 拖车已然被围着水泄不通,我和吕茜好不容易才从人缝内挤到前面来。看到拖车后面摆着一具黑色的尸体,吕茜黯然说了一句,“可惜了,我还以为能抓活的,没想到直接枪杀。唉。也算是为死者们伸冤了。” 我看向拖车后面的尸体,尸体浑身是毛,只看到它是一头长着四只脚的野兽,但看不出它的五官。黑毛上面染着不少的血,脑袋、脖子、后腿、肚腹最多,这些地方估计是吃子弹的地方。 我和吕茜一样没有想到所长他们居然枪杀了这头野兽,看到屡次交锋的怪物死在眼前,内心还挺遗憾。不过想到它杀害那么多人的性命,也算是解气吧我想,所长他们之所以枪杀它,估计也是因为它杀死了那么多人,他们对怪物是充满仇恨的。 为了给死者伸冤报仇,为了泄愤,加上怪物它性情凶残,情绪暴躁,时刻会伤人,他们只能用枪击毙,免留祸害。 我也早早清楚,所长他们会这么做。大家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怪物,看着看着,议论纷纷,有些同事还因为怪物是谁而吵得面红耳赤,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吕茜她拿着一份报告走到所长和指导员面前,她把报告呈上去之后,悻悻地朝人群外面走去。 我追着她出来。“喂,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吕茜回头看了我一眼,“还看不出来吗” “像是一条狗可是我没见过那么大的狗。”我说完,吕茜莞尔一笑,“那是鬼獒,藏獒中的王者,世间罕有,听说都快绝种了。这一头还是纯种鬼獒,并非混血,更难得。” “鬼獒”我愣住了,这么说,我脑海中开始涌现一些关于藏獒的形象,我们所逮捕到的这头鬼獒,它可比普通藏獒大多了,模样也不是很像藏獒。这么一头纯种野獒,它怎么会大老远地来到首都有哪一个女人会养这么一头生性残暴的鬼獒它又是怎么跑出来杀人 “我没有骗你的意思,我还得回去化验你们带回来的那套红色内衣。只要找到这套内衣的女主人,我想我们就知道知道这头鬼獒从何而来它为何会屡屡杀人”吕茜说完转身大步而去。 我杵在了当场,回头看了一眼操场上的拖车,围着拖车和鬼獒尸体的同事们仍在争论不休。 ===第一百八十九章:狗主 送走吕茜之后,我回到所长这边,所长和指导员让人先把鬼獒的尸体带入殓房等待鉴证科的人对鬼獒进行尸检,然后拿着吕茜交上来的报告回办公室去了。 我本来想去看一眼吕茜手中的那份法医报告,但我在人群中看到了庞队。庞队他看上去无比的憔悴,两个黑眼圈如同国宝一样。他从派出所外面缓缓走进来,看到那么多人围着一辆拖车,面露异色。 我看到庞队朝我们走过来,我跑过去拦下他。他看了我一眼说,“怎么了这么热闹。” “那头怪物。我们抓到它了。确切地说,所长他们把怪物给打死了。吕茜法医的报告也出来了,不算什么怪物,那是一头藏獒,黑色毛发的大型藏獒。”我如实告诉庞队。我以为他会感到意外和惊喜,没有想到他表现得很淡定,只是“哦”了一声。他绕过我朝拖车走去的时候,我问了一句:“庞队,红婆的事儿” 庞队站住了,他想了想,回头拉着我朝派出所外面走去。站在派出所对面的马路上,庞队给我递过来一根烟,他还帮我把烟给点燃。抽了几口烟,庞队若有所思地看向我。 我显得很尴尬,微微一笑说:“红婆的事,你能说就说吧不能说的话,我不提就是了。” “这件事你先别跟所里提起,行吗”庞队这是有求于我,看出来了,他和红婆之间的事儿还真没有那么简单。我一早也明白,所以等着他出现,才敢提起这件事。我没有回答,只是抽烟。庞队伸手抓住我的胳膊说:“真的,我妈她人已经这样子了,经不起折腾。” “能说说吗关于你和红婆。她不是你亲妈吧”我算是八卦了一下,庞队他老吊着我胃口也不行,我好奇心那么重,不把事儿弄明白,觉都不好睡了。 庞队看了一眼对面的派出所,他蹲在我面前,叹了几口气说:“你是精英人才,我瞒不住你,你要调查我还不容易老实跟你说吧红婆她不是我亲妈,她是我丈母娘,我老婆白荷的妈妈。” “你老婆的事”我看出他心情很不好,情绪很低落,本不想激起他内心的痛楚,但又忍不住,从我第一次遇到红婆,我便知道这个疯婆子后面的故事很多。 “我老婆白荷她三年前死掉了,一场车祸,说来和你还有点渊源。”庞虎说到这他伸手摸了摸手指上的那只金色戒指,我算是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在意着颗看上去很普通的戒指。我愕然看着庞队,“这事和我有关可我并不认识你老婆白荷。” “和你也不算有直接关系。我老婆出事故的地方就在你们学校附近罢了。三年前的事了,我当时还没有被调到八里街派出所。”庞虎说到这,声音哽咽,似乎不大愿意提起这事。 “那你当时”我问道。 “我当时在首都公安局刑警三大队上班,白荷出了车祸,我才被调到八里街。不为什么,因为我不相信那是一场简单的车祸,我觉得那是人为的。上头一直压着不给查,我又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只能听从组织的安排。”庞虎痛苦地说着,我听到他这番话,心中还是很震惊的,三年前发生在我们学校附近的车祸,我没有任何印象。 “你会不会弄错了”我低声说。 庞队说:“怎么会呢那起事故完全就是有预谋,我老婆人那么好。也不知道她把谁给得罪了。她很不幸,本来她不该死的,她不该出现在那儿,是我害了她。” “庞队,你这话说得。你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吧”我觉得他的话没有什么根据,但我又不能怀疑他作为一名刑警的感知能力。那场车祸,看上去还真是诡异。 “我不该让我老婆帮我去送东西,她那时候路过你们学校,结果被撞死了。那辆车故意加大马力。完全失控了。事情发生之后,我本来提议调查清楚,结果被压下来。这场车祸也很快消失在大众眼线之中,肇事者连名字都没有。我私下去调查,调查半天也没有结果。后面被发现了,他们直接把我弄走,让我来八里街当这个刑警队的队长。”庞队痛苦地回忆着,“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很怪吗一起车祸,平静无比,白荷她很无辜。” “那你后来还有调查吗”我细细想着他说的话,然后问道。 “有,不过随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关于这起车祸的东西越来越少,也查不到什么东西。三年前。他们盯我盯得很紧,我无从下手,错过了最佳时机。他们告诉我,那不过是一场普通的车祸罢了,还说肇事者已经死亡。但我就是不信,真的没法信,我连肇事者名字都不知道,也没有见过他的尸体。他们在案发之后,一直拦住我,不给我任何机会。”庞虎说到这恼怒地打着路面,时间过去了三年,心里的伤始终还是没法抹平。 我问道:“所以红婆她和你一样,她不相信那是一场事故,觉得自己的女儿有可能被害。” “我妈她根本没法接受白荷的死,听说白荷死掉之后,她整个人都疯了。后来她无意间看到我调查这一起事故的资料,知道我在查白荷的死亡真相,她大受刺激,被我给影响了。她认为白荷不是因为意外死亡而是谋杀。从那之后,她疯上加疯,开始到公安局去闹,问为什么不把凶手抓住不停地闹,还打伤人,我被调走,她也是原因之一。”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感慨着说。 “白荷死掉之后,我带着她妈来到八里街生活,我尽可能地去开导和劝说。她怎么也听不进去,心魔作祟,每况愈下。她趁我不注意就会往所里去,求这个求那个。帮忙调查白荷的真相,抓住开车撞死白荷的凶手。所里人知道她是我的丈母娘,还真是尴尬,又不能对她怎么样每次看到她就好像看到瘟神一样,我在所里好难做人,唉有一次闹得实在太大,她把两名民警给打伤了,所长被激怒了,说要拘留。我新来不久,说不上话,只能忍着。”庞虎一面说着一面打着路面,我看到他的拳头都流血了。 我说道:“后来呢红婆她怎么跑到杉树林去了我看你跟她好像很久没有见面了,她都把你给忘记了,对吗” “她越来越严重,吃药也吃不好。整天说自己梦到白荷的鬼魂,白荷整天在梦里让她去帮忙报仇。一年前的某个晚上,我在执勤,没能在家看着她。她大概是又见到白荷的鬼魂了,留下一张纸条说她在白荷的鬼魂指引下去惩罚凶手。结果走了。人就再也没有回来。我这一年来都在找她,我甚至以为她死掉了。”庞虎懊恼不已。 “原来如此,开来她也能照顾好自己,走失那么久,人也没啥事儿。这一次。庞队你得看好她了。只是这件事,你为何不能跟所里说呢”我不明白地说。 “不能说,说了我妈她会去坐牢,她走失之后,在附近的村落出现过。偷过东西,打伤过人,还差点杀了人,所里一直通缉着她。请你帮我瞒着吧她老人家也不容易,我会把她看好就是了。我们先把案子给破了。我再辞职,日后我会好好陪她治病,让她康复。这是我欠白荷的,也是我欠她的。我会去弥补她所有的过错。”庞虎看来已经做好决定了,铿锵有力地说着。 看着他毅然决然的眼神。我能理解他的这份感情,他把该说的说完,我也不好纠缠下去,再说了,他也愿意做出牺牲。 下午四点多钟,吕茜她们的化验报告出来了,从那套红色香艳内衣从提取到一组指纹,这一组指纹均指向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做黄爱丽,住在八里街北面的虹霞小区。我们都怀疑这个叫黄爱丽的女人和杀人鬼獒有着极大的联系,她很有可能就是养育这头杀人鬼獒的主人。 我和庞队带着人来到虹霞小区,找到黄爱丽所在的住所。虹霞小区地方比较偏僻,但住在这儿的都是有钱人,小区内都是豪宅。我们也查出这个黄爱丽是一家服装批发市场的股东,身上有几个钱。她还是一名爱狗人士,八里街狗宠协会的女会长,据说养了不少宠物狗。 只是我们来到黄爱丽家的时候,黄爱丽家里没有一个人。我们破门而入,屋内很乱,地板上和家具上全是灰尘,还有不少的蜘蛛网,看上去很久没有人居住了。我们搜查这栋豪宅的时候,庞队看到了一个合照,合照上面一男一女,女的是黄爱丽,男的居然是林苏。 在黄爱丽的资料上,她目前是单身状态,并没有结婚,但照片内,她和林苏看上去感情很密切,像是在某个海滩边上度假。 黄爱丽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和林苏年龄明显不搭,也不像是夫妻,更不像是合作伙伴那么简单。 我跟庞队提起食宫餐馆老板林苏的事儿,聊着的时候,楼上传来一个同事的叫声:“庞队,楼上房间内发现了几具尸体,你们赶紧上来瞧瞧。” ===第一百九十章:狗主(2) 我和庞队停止交谈走向旋转楼梯那边朝二楼走上前。来到发现尸体的那名同事所在的房间。推门进去,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腥臭味,我们赶紧捏住鼻子。 房间的地板上全是血迹,流淌型血痕,白色的墙上有少部分喷溅型血迹。在屋子右侧的一张软绵绵的大床上,那儿躺着好几具尸体,只是这都不是人的尸体而是宠物狗的尸体。 我数了一下,死在屋内的宠物狗一共有七条之多,类型均不一样,大的小的都有,颜色也不相同。狗狗死亡的时候,它们有的趴在地板上。有的仰面躺在床上。凶手用刀子缓慢地割开它们的喉咙,血液流淌得比较多,飞溅的比较少。 每条狗身上都穿着花衣裳,五颜六色,款式很多,均为女性,可想而知,狗狗们都是雌性。它们都被铁链拴着,狗的嘴巴也被铁罩子罩住。它们身上的致命伤均一样,凶手没有留下其他的伤口。 那么大一栋豪宅,女主人黄爱丽不在家,家里看上去至少两个星期没有人居住。生活在屋子内的狗全部被杀死,这看上去有点儿奇怪。我在屋内转了转,在一个柜子的抽屉内发现了不少的狗粮,装着狗粮的盒子、袋子上面均印着“三角星”的符号。 这事儿又和三角星宠物店给扯上关系。我把带着三角星符号的狗粮拿出来递给庞队他看。庞队他正在检查房间内的衣柜,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招手叫我过去。我过来看了一眼,衣柜上面一格全是狗狗的衣裳,各种小短装,小衣服,小裤子,五花八门,风格迥异。 在衣柜的下面一格,挂着的全是红色系的成套内衣,款式都一样,大小也一样,颜色都是红色,和我们从捕兽坑上面发现的内衣是同一个系列。 “是这儿不错了,黄爱丽很有可能纵狗行凶,咱们得马上找到她。”庞队显得有些紧张了。他说完之后走出了房间,说是要到附近问问情况。这么一个豪宅,那么久没有人回来居住,附近的邻居应该有什么说法。 我没有跟庞队出去而是留在屋内,从狗狗的尸体上看,它们的血液还在流淌,说明它们死亡的时间并不久,伤口还没血凝的情况。只是屋子那么久没有人居住,那么久没有人回来,这些狗又怎么会才被杀死 凶手是黄爱丽还是另有其人这和三角星宠物店有何联系那头鬼獒又是怎么回事我挪身来到床边,在两条狗尸体下面,我发现了几团白色的纸巾,纸巾包在一起,有捏过的痕迹。 我弄开一团纸巾,纸巾内除了血迹之外还有不少白色的液体,好奇害死猫,鼻子嗅了嗅,我发现这白色的液体来自男人。 这么说,杀死狗狗的是某个男人会是蜘蛛男吗 屋内是有不少蜘蛛挂着房顶,但这和蜘蛛男好像没啥关系,那些蜘蛛看上去已经在这儿居住一段时间。我把手中的纸团放下,低头看着地板上趴着的一条小狗尸体。 将尸体翻过来的时候,我发现狗狗除了脖子上被凶手割下一刀,臀部这边也有不少血迹。 在血迹边上的毛发还粘着一滩白色的液体。液体已经有些干巴,紧紧地粘在狗狗的毛发上。 我感到有些无语了,凶手在杀死这些狗狗之前,似乎还跟它们发生了点关系。我突然间有点儿恶心,这哪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我越想脑子越乱,这黄爱丽的私生活还真是够混乱。我没法想象三角星宠物店出售的这些狗狗会是人类用来发泄的工具。 我一条狗一条狗地进行检查,这一次特地注意它们的尾巴下面,无一例外,死狗的后面,臀部和大腿的毛发,上面均沾着不少的白色液体。凶手还真是够变态,我站起来,只能等着法医吕茜她们证实我的猜测,也不知道吕茜她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人狗禁恋,牛逼哄哄。 从屋内走出来,顺着楼梯下去,我看到庞队站在门口。他和几个围观的邻居闲聊着。 我走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聊完了。 庞队告诉我说,黄爱丽她以前是住在这儿,一个月之前,她已经搬走了,她把这栋豪宅出租了。至于她租给谁了。邻居们不大清楚。他们说,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们都没有见过这栋豪宅的新主人,是男是女也不清楚。只有在半夜的时候,偶尔会听到狗的惨叫声。他们知道黄爱丽很爱狗,这个租客可能是黄爱丽的某个狗友之一。 黄爱丽既然更换了地址。为了查出屋子的新主人,我们还得找到她。我建议分头行动,庞队他们去黄爱丽所管理的服装批发市场,我则去食宫找林苏。 从虹霞小区出来,我和一名同事开一辆警车朝美食城过去。车子停在食宫门口,下车朝食宫门口走去的时候。一辆轿车停在我们不远处。我看到林苏从车上下来,找他还真是容易。我们调头走向林苏,林苏看到我之后,他面露疑色,我还没有问他关于黄爱丽的事情,他倒是问起钱山的事,他知道钱山被杀死了,心情看上去不是很开心。 关于钱山,我表达了自己的遗憾,如果我们没有追到他家,他也不会跑,也不会被杀人鬼獒咬死。当然。如果他心中无鬼,他也不需要跑。我们都不知道杀人鬼獒藏在杉树林内,林苏知不知道就不晓得了。 提起黄爱丽的时候,林苏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地问道:“她怎么了” “你知道她养了一头藏獒”我问道,如果杀人鬼獒是黄爱丽所养的宠物,黄爱丽和林苏关系那么好,林苏完全有可能让黄爱丽使唤杀人鬼獒杀掉钱山。 藏獒这种动物,它特别的认主人,据说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忠狗不认二主,除了主人的话,它似乎不会听别人的话。 杀人鬼獒能干出那么多凶案,多半和黄爱丽有着极大的联系。我的问题,林苏他犹豫了一下,“我没有听说过她养什么藏獒她能养什么藏獒只会玩玩小狗而已,她到底咋了是不是闯什么大祸” “杀死钱山的正是一头藏獒,而我们怀疑黄爱丽就是这头藏獒的女主人。”我也不避讳。 “不可能,爱丽她怎么会养藏獒虽说她爱狗,但她很怕大型犬,只喜欢那些小狗罢了。这事绝对不会出现,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林苏的反应很大,居然否认了鬼獒和黄爱丽之间的关系。我觉得林苏越来越可疑了,笑了笑说:“我们可是有证据证明,对了,我还得问清楚,你和黄爱丽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这个我也不隐瞒,爱丽她和我关系很深,感情很好。对了,你可别戴有色眼光看我,她未嫁,我未娶,我们俩的关系很正常很普通。不过,最近我和她出了点问题。”林苏的回答让我更吃惊,他居然没有结婚。但他没有结婚的话,他和黄爱丽之间的关系也不算复杂,普通情侣。 他这么一个事业有成。年纪不小的男人,居然没婚,果真是钻石王老虎。 “什么问题”我问道。 “我想向她求婚,我和她相爱两年多了,是时候步入婚姻殿堂。但她的意思,她好像并不想嫁给我,最近老和我闹情绪,不怕你笑话,我和她虽说是情人,但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她了。她也没有联系我,我也没有联系她。你也知道,当你深爱一个人,她却不想嫁给你,心情是很低落的,我算是故意避开她吧好让她冷静冷静。我没有想到,这么一避,一个月就过去了。我还以为她会找我,唉女人心。海底针,猜不透。”林苏朝我抱怨起黄爱丽,看来他们之间正处于冷战状态。一个月的时间,黄爱丽也正好把屋子租出去,那么,她和那位租客之间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我没有什么把握地问了一句。 林苏摇摇头。还真是出乎我意料之中。 “想一下,你们常去哪儿或者她常去哪儿她把家都给出租了,我还以为她在你这儿。”我希望他能帮忙。但他没有这个意思,一个劲地摇头表示不知道,也想不出来,他甚至怀疑黄爱丽已经移情别恋。当然。他说这只是他的感觉而已。 一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热恋了很久,有一天,他说,女人可能出轨了,劈腿了。这显然不会是错觉。林苏他一定感受到了什么东西。我知道在他这儿问不到黄爱丽的下落,只好先放他一马。 我们回到所里,前脚刚刚迈进办公室,庞队后脚跟了进来,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问道:“林苏呢你没把他带回来” “带回来”我诧异地看着庞队。 “你把他放走了他嫌疑很大,走。咱们得去把他抓回来。”庞队拉着我往外走。 我不解地问:“你们找到黄爱丽了她说了什么” “不,我们没有找到黄爱丽,但有人给所里寄来一份情报。”庞队说完把我拖到楼下。上了警车,他才告诉我们情报的内容。在我们出发去虹霞小区之后,有人给所里送来一份资料。 资料上面显示,莫水清和林苏之间曾经闹过别扭。他们俩曾经是一家小餐馆的合伙人,后来散伙了,谣言说,林苏窃走了莫水清的菜单。林苏开设食宫之后,一直在用莫水清的菜单和秘方。 莫水清知道之后,和林苏闹了几次,莫水清还当着不少人的面诅咒林苏,说他不得好死。他还是说要去告林苏,把这件事闹大。林苏有可能杀人灭口。 工厂的三名女员工,她们在一起厂宴上嘲笑食宫的饭菜难吃,那次厂宴正好在食宫。女人的话正好被林苏听到,三个女人还号召别人不要到食宫吃饭,说食宫的肉都是用死人肉做出来的。她们好像发现了食宫的某个秘密。同样有可能被林苏给杀死。 至于陶工和钱山,陶工和钱山都曾是食宫的工作人员,对林苏也是知根知底。林苏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可想而知,杀人鬼獒的背后主人不是被林苏当做傀儡的黄爱丽,而是林苏。 我差点就给林苏给骗了,尽管不知道这份情报上的内容靠不靠谱,信不信得过,至少得把林苏带回来印证一下。我想着林苏跟我说的话,这家伙还挺滑头,和你聊天的时候看似掏心掏肺,其实不然,只是他比较圆滑罢了。 我们到达食宫餐馆的时候,餐馆经理告诉我们,我们来之前,林苏已经走了。在林苏离开之前,他叮嘱经理说,如果有警察来找他的话,请告诉警察,黄爱丽已经死了,她被杀害了,她的尸体就埋在她居住的豪宅后面。 ===第一百九十一章:掘墓人 我们驱车重新回到黄爱丽曾经居住的虹霞小区,经过黄爱丽家门口的时候,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我们被这一声响动惊扰,没有再继续前行。黄爱丽所居住的别墅豪宅,它靠着后面的一个小土坡,土坡上种满了槐树形成一个小槐树园。 林苏没有骗我们的话,他说黄爱丽被杀了,尸体埋在别墅后面,很有可能便是别墅后面这座槐树园林。 食宫餐馆经理把他老板林苏的话转述给我们之后,我们兵分两路,庞队和他的人去追踪刚刚离开食宫不久的林苏。而我则和两名同事来到虹霞小区寻找黄爱丽的尸体。 别墅内的动静越来越大,好像有人在里边翻找着什么。我们偷偷从正门潜入别墅,在别墅的大厅后面,厨房的附近,一条人影蹲在那儿正在寻找什么。我想偷偷靠过去。毕竟对方还没有发现我们。但我身后的两名同事急了,他们各自喊了一声朝那人跑过去。 那人举起双手轻声喊道:“别,自己人,都是自己人。” 我听出来是陈易炫的声音,大步走过去问道:“陈大少。你不好好待在医院,你跑到这儿做什么这是你这伤残人士来的地方吗你又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陈易炫嘘了一声说:“不是我要来,是有人让我来找你。放心吧我的脚没有什么事了,不就是破了点皮出了点血嘛又不是断了骨头伤了筋。”他说完故意蹦跶几下,但他脚落地的时候,看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很疼,这家伙无疑在死撑着。 “有人让你来找我谁让你来的吕茜”我问道。 陈易炫把我拉到一边,我知道他有话不方便被别人听到。我依着他来到大厅前面,他才把他来到这儿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他在医院内疗伤,一次上厕所,他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同样受伤了,手臂和脖子都包着绷带。那人认出了他,然后告诉他,一定要找到我,并叮嘱我。囚鸟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死我。我让陈易炫将那个人的外貌描述一下,原来是小庄。 小庄他竟然受伤了,从陈易炫的描述中看,他受伤还不轻。小庄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危险难道他和囚鸟碰面了吗囚鸟下决心杀死我,这没理由呀为什么现在要杀掉我 我疑惑的时候,陈易炫说道:“那人说,叶朗坤死掉了,剩下来只有你和白教授,白教授如今被严加看护,他暂时无法下手,他的目标变成了你,你一定要小心囚鸟。” “叶朗坤死了”我颇为震惊,叶朗坤这个人,我们调查他那么久,我连他面都没有见过,这会儿却死掉了。陈易炫眯眼看着我说:“龟爷,这个叶朗坤到底是谁他怎么死了我们咋没有接到报案,也没有发现他的尸体。他和你有关系吗我看事情还蛮严重。” 从沐城县的葛白离到云甸镇的谭宗海,再到天山区的麻鸿,眼下叶朗坤死掉了。囚鸟想要弄死的人。只剩下我和白教授了吗我惴惴不安,如果目标不是我,必然是白教授。小庄分析得很对,白教授现在有人看着,囚鸟不容易下手,他只能选择我了。 我不知道小庄怎么知道这一切,但是叶朗坤的死亡来得太突然了。 我不知道我和囚鸟之后有何渊源,从种种行径看,囚鸟和丁麒麟还真像,这个丁麒麟绝对不会是楚慧娟和丁震的孩子那么简单。我和囚鸟屡次交锋,每次都被他占据先机,每次都被他牵着鼻子走。这一次,我算是要和他正面交锋了。 我内心彷徨的同时,也有一丝小得意。正面交锋总比他总是躲着我好一些,至少我得知道。他为何要把我列入他的死亡名单。 叶朗坤居然死了,着实令人反应不过来。看来囚鸟终于找到了他,并把他给杀了。从庆州市回来之后,我对叶朗坤充满了好奇,他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年纪应该和葛白离、白教授、谭宗海、麻鸿差不多。他们估计都在沐城县插过队。 “龟爷,你楞什么傻了”我出神的时候,陈易炫推了我一下,厉声说道。 我摸摸脑门回过头来,傻呵呵地看着陈易炫。陈易炫嘻嘻笑道:“龟爷。你别怕,虽然那个什么鸟,你把他描述得出神入化,但我不觉得他能杀死你。总之一句话,我会站在你这边。把一切犯罪分子送入地狱。我管他什么鸟,他要是真敢和你正面杠,他早来了,何必等到现在。还有,你那位朋友。他好像挺害怕那什么鸟,我可不怕。”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是没有和囚鸟遇到过。小庄畏惧囚鸟,这是很正常。我同样畏惧。我没有回答陈易炫,只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让他不需要担心我。 比起小庄担心我,我更担心他的安危,他也不知道瞎鼓捣些什么,偷偷摸摸调查着,这下还把自己弄成重伤。他还让我不要接触这个案子,现在好了,他比我先倒霉。 我想,这一次把黄爱丽的尸体找到之后,我得去医院一趟,不管如何。我得当着他的面把事情弄清楚。他不希望我涉险,我也不想他受伤害。 我看向陈易炫,“陈大少,刚刚你在这儿弄什么” “没有,我就是四处瞧瞧,我还以为你们在这儿,结果你们不在。我来的时候遇到茜姐了,她在验尸,也就是楼上那些母狗的尸体。”陈易炫微笑着说。 我怀疑地看着他,既然知道我们不在这儿,他完全可以走人,可以去食宫找我们。他怎会一个人独自留在这儿我觉得他身上有猫腻,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给人感觉怪怪的。 “你没有骗我”我问了一句。 “骗你是小狗,我真没有骗你,骗你对我没啥好处,你说对不对茜姐她跟我说了,凶手就是一个大变态,你知道他对那些母狗做了什么吗”陈易炫反问我一句。 我白了他一眼,不用他说我也清楚凶手和那些狗狗之间发生了什么。陈易炫阴阳怪气地说。“凶手他居然和母狗你懂的哈你说他是怎么做到的呢这种人简直就是社会败类,人狗不分的神经病,一次还跟七条母狗,他也是够精分,唉。你说这种人活着不累吗” “听说过恋兽癖吗算了,不提这个了,你脚没事的话,和我们去后面看看吧”我懒得和陈易炫解释那么多,简直是浪费口水,还不把先把事儿办理。 我把林苏留下的话告诉陈易炫,陈易炫一惊一乍,差点吼出来,觉得林苏嫌疑更大了。他几乎已经认定林苏便是幕后黑手。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跟我们去别墅后面的槐树园。 我们从别墅大门出来,再从左侧绕到后面的槐树林。林子不算大,但是山坡蛮陡峭,杂草也多,都是一些草药,没有人管理,野蛮生长。把路都给挡住了。我们从山坡脚下往上走,上了坡前面是一片老槐树。 在老槐树林内走了一段路,我们并不知道埋藏尸体的地方在哪,所以只能四个人分开一小块一小块地方慢慢去搜索。有人在这片林子埋藏死尸的话,地面肯定有不少痕迹。毕竟黄爱丽也才死了没多久。可我们搜了十几分钟,一点线索也没有。 林子内蚊子又多,嗡嗡嗡叫个不停,这些蚊子敢情不知道多久没有吸过血了,疯狂无比,怎么杀也杀不完。早知道地方那么大,让所里给我们派一两条警犬就好了。 “嘘,你们看到没有,前面有个人影。”陈易炫腿不方便,眼睛挺犀利,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低声说了一句。我们四个人赶紧聚在一块,看着陈易炫指向的地方,那是在好几棵大槐树后面,那儿亮着一点光色。不是很明显,像是萤火。微光乍现,大树后边有个黑色的影子晃动着,时不时出现一下,也不知道是人是鬼 陈易炫兢兢战战地看了周围一眼说:“你们知道鬼点灯吗冤死的鬼,特别是被凶杀的人,他死后化为厉鬼。厉鬼回来报仇的时候,头上亮着一盏灯,它用这盏灯去寻找杀死自己的人报仇。你们说的黄爱丽被埋在这儿,她的鬼魂会不会点着灯回来报仇” “瞎扯。”我没有理会陈易炫而是朝前面的黑影走去,其他两个同事估计也认为陈易炫有点儿白痴,他们忍俊不禁地跟着我朝前面走去。 “喂,你们别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陈易炫追着我们过来,他还真有点小庄的风范,满嘴牛鬼蛇神。 我们来到槐树这边,微光消失了,黑影也不见了。他好像发现了我们跑掉了。我们绕过几棵长在一块的大槐树,在槐树后面我们看到地上有一个墓坑,墓坑被挖掘了,里面的尸体被挖走了,只留下一个人形的痕迹。 人形的痕迹弯腰蜷缩着,在暗夜下,看着还蛮恐怖。 ===第一百九十二章:掘墓人(2) 墓坑的泥土还是新的,透着一股浓浓的土腥味。在墓坑后面还有一把被丢掉的铁镐。我们不由得想到刚刚那个微光中扭动的黑影,他显然是在这儿掘墓。我看了周遭一眼,凉风习习,并没有太大的动静。 “一定是刚刚那个人挖的,谁会跑到这儿来挖尸体咦,也不对,你们瞧见没有,这墓坑内埋的人,手脚和身体都有,就是脑袋没有。”陈易炫观察细微,墓坑内的人形痕迹,手脚和身躯都很明显,但是脑袋的形状并没有出现在墓坑内。 从这个人形痕印看,尸体的头部可能被砍断了。我对着墓坑说道:“他扛着一具尸体。肯定没有跑远,咱们分头去追。” 我让两名同事一个往左边一个往右边去追。我和陈易炫则朝前面走去,从四周散落泥土来看,还真不容易断定掘墓人从哪一个方向跑了。掘墓人挖掘坟墓的时候,他故意把翻出来的泥土弄得很乱。搞得遍地都是。 再从墓坑内尸体留下的人形痕迹看,无疑是一具女尸,这很有可能会是林苏所说的黄爱丽。谁会杀掉黄爱丽目前有两个嫌疑人,一个是林苏,黄爱丽和林苏之间的感情明显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黄爱丽没有嫁给林苏的想法,她还可能喜欢上别人,给林苏戴上一顶绿帽子。 林苏为情杀死黄爱丽,这是行得通的。另外一个嫌疑人便是黄爱丽住宅的房客,这名房客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的人,极有可能是一名心理扭曲并且特别依赖宠物、小动物,拥有恋兽癖的人。 从性别上分析,这个房客应该是个男房客。他之所以杀死黄爱丽,理由可以很多,比如黄爱丽发现了他的古怪癖好对他产生歧视。或者对他心理扭曲,早就拥有潜在的杀人倾向,还有就是可能和狗狗有关。 我一边想着一边往前走,陈易炫比我稍微细心一些,他一路上分析地面上的泥土。山坡上很多野草和草本药材,地面也是实地,偶尔会有些小碎石。掘墓人扛着或者抱着一具刚刚挖出来的尸体,尸体没有装棺材,尸表肯定粘着不少的泥块。 掘墓人把尸体挖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出现了。他应该没有时间把尸体打包,虽说不知道他有和目的,但他发现我们之后,肯定会加速把尸体转移和逃离,所以走起来很快,尸表的泥土抖落不少。 “龟爷,你说谁会来偷尸体呢一个女人的尸体,这肯定和林苏有关,也只有他知道尸体在哪吧我怀疑黄爱丽就是被他所杀。”陈易炫走在前面,自问自答地和我聊天。 “林苏是很可疑,包括钱山的死亡。还有我们被那头杀人鬼獒追杀,可能是林苏一手安排的。还有南村水库的羊尸,那些失踪了的羊胎,都可能和林苏有关。我只希望庞队他们能尽快找到林苏,把他们带回所里,我们需要好好和他对质一番。”我说完这句话,陈易炫朝前面嚷了一声,“别跑,我看到你了。孙子,有种别跑。” 前面出现一个人影,人影匆匆前行,背上还扛着一条尸体。陈易炫发现之后,他想去追,奈何腿脚不便,只能大声嚷着。我则快速地朝前面跑去。陈易炫在后面喊着,我追着。这可把前面那人搞得紧张不已,被鬼追一样朝前面的树林冲过去。 我们发现掘墓人之后,哪会那么轻易放过他,加快步伐紧紧赶着。陈易炫喊得很大声。他这是故意扰乱掘墓人的心理。听到陈易炫的喊声,另外两个搜索犯人的同事也各自朝着我们这边跑过来,这一下完全把掘墓人赶紧一个包围圈内。 掘墓人估计没有想到我们那么快追上来,他拼了命地跑着,但身上的尸体给他很大的负担。我们追起来越来越快。他反而越跑越慢。在一个山坡前面,我们追过来的时候,他身子一纵,人跃然跳进山坡下面的草丛,哧溜几下不见人影了。 掘墓人把背着跑的尸体扔在了山坡上。没有尸体的这个包袱,他显得轻松无比,三下两下在草丛内失去了踪影。从左右跑来的两名同事,他们先后冲下山坡朝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我则留在山坡上,低头看着掘墓者丢下的那具女尸。我喘了喘气,女尸身上还沾着不少的泥巴,她的头部的的确确被割掉了。在断头的地方,那儿挂着一颗猪头,猪头是活生生的猪头,活生生从活猪身上砍下来的。 猪头颈部被切开的地方,猪皮都穿着针线,针线把猪头颈部平切部分的猪皮缝在女尸脖子上平切部分的人皮。 猪皮和人皮被针线缝起来,使得猪头和女尸完全结合在一起,女尸变成了一具怪物一样。我被这一幕弄得不知所措,从针线的痕迹看,女死者和猪头被缝在一起也算有些时间,上面的血迹都干了。 如果用一条围脖把尸体的脖子包起来,没有看到针线,还真以为这个女人长了一颗猪脑袋。凶手还真是变态。居然用这种奇葩的手段来制裁死者。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龟爷,你确定那人挖走的是这么一个怪胎”陈易炫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叉着腰站在女死者前面,看到女死者脖子上挂着一个猪脑袋,他抹着汗水看着我说,“这意味着什么女人都是猪吗这凶手也太偏激了,完全不把女人当人看” 我蹲在尸体面前,没有女死者的头部,所以也不能判定死者就是我们寻找的黄爱丽。死者身上也没有能证明她身份的任何东西,只有赤果果的一条尸体。凶手把人杀了,还把脑袋割走,缝上猪的脑袋。我们得把死者的头部找回来才得。 我站起来,山坡下追着掘墓者而去的两名同事同时跑了回来。他们远远地告诉我们,没有追到那个掘墓者。 两名同事爬上山坡之后,他们说掘墓者在山坡前面跳出了马路,坐着一辆摩托跑了。他们回来告诉我们,他们刚刚分头去寻找掘墓人的时候,在槐树林那边发现了几个新修的坟包,问我们要不要去瞧瞧听到新坟包。难不成死者不止一名女性 我和陈易炫让一名同事带我们去寻找那些坟包,另一名同事,我让他先离开槐树园去给所里报告这边的情况并请求支援。我们返回槐树园,走到女尸被挖出来的地方,再往右侧走几十米左右。几棵老槐树中间那片空地上的的确确修着几座坟墓。 坟墓的形状很奇怪,和普通坟墓不大一样,呈圆锥状,看着像是直立平放着的尖筒冰淇淋。每个坟包一米多高,一共三座,呈三角形的方式排列。每一座坟墓前面立着一块三角形的墓碑,墓碑是用木板做出来的,上面没有碑文。 看到这三座锥子一样的坟墓,那名同事说:“看到没我觉得这不像是普通的坟墓,你们说,墓穴内埋着什么敢情也不像是埋着人,把坟墓修成这种形状,完全破坏了风水,这不是祸害后代吗太邪门了。” 我瞥了一眼这个同事,他比陈易炫还迷信。陈易炫走到锥子状的坟包面前。他看着我说道:“龟爷,不管里边是什么,挖开不就是知道了吗” “行,我去把凶手留下的铁镐拿过来。”那么同事也是好奇心重,他说完回头朝被挖开的那座墓坑跑过去。我和陈易炫同样好奇。前面是颈部缝上猪头的女尸,眼下又是三角形陈列的锥子坟墓。 我们都想知道墓穴下面有何东西我已然感受出来,这和丁麒麟有着很大的联系,三角形的东西,除了他还能有谁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我想到别墅内的三角星宠物店的特质狗粮,难不成跟黄爱丽租房子的房客不是别人而是丁麒麟吗 我内心顿时对丁麒麟充满了厌恶感,这股厌恶感越来越强烈,丁麒麟到底是什么怪物食用人皮不说,杀人不说,养蜘蛛熬汤,热衷三角形符号,和狗狗产生畸恋什么的,他都有关系。如果是他杀死了黄爱丽,那么,他和黄爱丽应该是认识的。这么一来,教唆黄爱丽利用鬼獒杀人的人不一定是林苏也极有可能是丁麒麟。 想到丁麒麟有可能是囚鸟,我额头涌出一堆汗水,看着前面这些三角形的坟包,实在是令人头皮发麻。丁麒麟这个人,心理变态几乎到了极致。把他和囚鸟联系在一起的话,囚鸟心思缜密、行事稳重,做出来的计划总是天衣无缝,一丝不苟。感觉两人又不大像,我脑袋显得有些昏沉了。 “龟爷,你别担心,我们迟早会找到他,抓住他。”陈易炫看出我忧心忡忡,他也知道眼前这些三角形的符号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跟着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符号。他和我差不多,估计也把热衷三角形符号的丁麒麟和囚鸟联系到一块。 我朝陈易炫点点头,表示不需要担心我。 去拿铁镐的同事回来了,他举着铁镐来到最前面的那座锥子形坟包面前。他回头看了我和陈易炫一眼。我们均是点点头,他才奋力挥动手中的铁镐朝锥子形状的坟包挖下去。 看着锥子状的坟包被那名同事一镐子一镐子刨开,锥子状的土堆慢慢被削平,我和陈易炫心里莫名地紧张。 我知道,这是丁麒麟特地留下来的东西,他像是给我送一份礼物。 三个锥子状呈三角排列的坟墓,丁麒麟到底在里边埋藏了什么 ===第一百九十三章:三角坟 锥子状的坟堆慢慢地被推平,操着铁镐的同事歇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往下挖掘。填充坟坑的泥土被刨出来之后,我们看到锥子坟包下面的,凶手挖出来一个三角形的墓坑。 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三角状的墓穴,陈易炫忍不住笑道:“你们说世上哪有人会这么埋人凶手他到底是个有趣的人,这不是犯大忌吗凶手是有多恨埋在墓穴里的死尸。” “也不一定是人,埋人不会用这种构造吧应该是其他东西。”挖着坟墓的同事擦了擦汗后跟我们说了一句。说完他举起手中的铁镐狠狠地往泥土一敲,吱的一声响,松垮的黄泥内溅射出来一道血液。 那么同事靠得近,从泥土内飞溅出来的血洒在了他脸上,吓得他松掉手中的铁镐,抓着衣服擦脸。陈易炫他走上前来,捡起地上的铁镐打算接着挖。 黄泥内的血飞溅出来后,慢慢地也没了。黄泥浇着血。也不知道铁镐挖到了什么。陈易炫用铁镐轻轻地去翻开覆盖在三角形墓坑上面的泥土。 那名同事擦走脸上的血后骂道:“妈的,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嗅着这味道,好像也不是人血,你们说,这三角坟内不会埋着什么禁忌品吧” 同事显得有些担心和害怕。周围传来几声怪鸟的鸣叫。我们都没有理会他,陈易炫继续翻着泥土,我的眼神没有离开三角形的墓坑。几分钟之后,泥土被推开,我们看到喷血的伤口。伤口在一块白色的肚皮上面,肚皮为粉红色,长着不少的白毛,看着的确不像是人尸。 铁镐正好敲在肚皮的中部,镐子口很尖。刺进去的时候裂开一个小口,血便是从这儿飞溅出来。陈易炫看了一眼被挖出来的肚皮,他摇摇头表示很意外。他用手中的镐子慢慢地把墓坑上的泥弄走,看到尸体的蹄子,站在一旁的同事叫道:“原来是一头死猪。” 我也看出来了,尸体的肚皮还有四肢都出现了,白色的肚皮,健硕的猪蹄,这头死猪个头还挺大。从身体结构上看,这还是一头母猪,母猪肚子很大,有怀孕的迹象。 陈易炫再用镐子翻了翻泥土,因为死猪的身体出现在三角形墓坑内,它的脑袋被切走了。我们还以为它的脑袋会在墓坑内,但显然不在了,只能说,被凶手缝在女尸身上的猪头正来自这头死猪。 凶手把一头无头死猪埋在三角形的墓坑内,死猪的脑袋被切走,它的肚腹隆起,被铁镐刺穿的肚皮仍在滴血。没有在墓坑内找到猪头,陈易炫叹了一口气,他朝另外一座锥子状的坟墓走过去。 我们跟过来,陈易炫继续朝坟墓开动镐子。第一座坟包内埋着一头死猪,这第二、第三座坟墓会埋着什么呢我们轮流拿起镐子对坟包动土,第二座坟墓被挖开之后。里面同样是一座三角形墓坑,墓坑中埋着的同样是一头母猪,这头母猪和之前那头母猪不一样的地方是它的脑袋没有被切割。这头母猪为粉色,个头体型均没有第一头那么大。 我们移身来到第三座锥子状坟墓,这次,坟墓被挖开,三角形的墓坑内并没有埋着整具人尸,也没有埋下母猪的尸体而是一颗人的脑袋。 脑袋披头散发,七窍流血,死得很惨。陈易炫伸手从三角形墓坑内把死者的脑袋捧上来放在一边。撩开脑袋前面的长发,我们看到死者为女性,年纪25到30岁之间,脸上化着浓妆。 “这是黄爱丽,她果然被杀了。”那名同事盯着死人头的脸看,“怪可惜。” 我们都看过黄爱丽的资料。死人头长得和资料上的照片差不多,确认无误。黄爱丽被杀害了,她被凶手埋在自己家后面的槐树园林。既然确认黄爱丽已经死亡,那么林苏是如何知道呢 杀死黄爱丽的明明不是林苏而是酷爱三角形符号的丁麒麟,他和丁麒麟有啥关系丁麒麟把黄爱丽杀死之后。用砍刀把黄爱丽的脑袋硬生生地砍下来埋在这儿,还把一头母猪的死脑袋缝在死者的无头尸体上面。丁麒麟在表达什么呢 他这么做,明显是故意做给我看,他想提醒我什么呢我一脸疑惑地看着三座坟墓,坟墓内的尸体散着尸臭。死了估计也有好几天。我们面面相觑地站在三座坟墓面前,槐树林外面跑进来一群人,带头的是另外一名同事,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刑警队的队员和法医组的人。 我看了一眼进入槐树林的人,庞队没有在里面。倒是吕茜来了。吕茜走到我们跟前,她把法医组和鉴证科的安排好,一队人在那位同事的带领下去黄爱丽的尸体那边。 吕茜则带着另外的人来到三角坟这儿。吕茜走过来看到坟墓被我们给挖开了,她脸上有些不悦,按道理来说。遇到这种诡异的三角形坟墓,这是凶手留下的重要线索。我们不该擅自行动而是等她们这些法医组、鉴证科的人。 三座坟墓已经被我们给挖开,吕茜也不好说什么,脸上不悦,但她没有说话而是去把墓穴内出现的尸体进行检查。简单地检查了一遍。她回到了第一座坟墓这儿。我们看到她从法医工作箱内拿出一把解剖刀,看样子是要当场把那无头母猪给解剖了。 无头母猪的肚腹隆起,臌胀得很厉害,加上我们给了它肚皮一镐子,血仍在流动。吕茜觉得没必要把母猪尸体带回去解剖了吧在她的解剖刀慢慢割开母猪肚皮之后,母猪腹部的脏器慢慢地滑落出来。 血腥味飘起来,漫卷整个槐树林,槐花飘香都被盖住了。 吕茜伸手通过母猪肚皮的切口进入母猪肚子内。在她手臂的作用下,母猪的肚皮被撑开。 吕茜这时候把母猪的脏器,心肝脾肺肾一个一个整齐有序地割出来。她拿着证物袋将这些脏器装好。我们在饭馆吃过什么爆炒猪肝爆炒肥肠这类的,吃的时候津津有味。当场看到吕茜杀猪佬一般把母猪肚腹内的脏器粘着血拿出来,不由得有些小小的恶心。 吕茜一如既往地冷静,完全不会顾着我们这些围观者的感受,把母猪肚腹内的脏器掏空之后,她把母猪的腹腔撑开,尽量地撑到最大。我们好奇,毕竟吕茜摘出来那么多器官,母猪的肚腹还那么肿胀,所以低头朝母猪的腹腔看了一眼。 被凶手割走猪头的母猪果然怀孕了,我们在它的腹腔内看到一条一条刚刚成形的猪胎,猪胎们连在一块,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一共有多少只。 它们安详地挤在母体的腹腔下面,有些还是连体。我们啧啧称奇,毕竟是第一次看到仍在母体内的猪胎。这时候,吕茜她把手深入这些猪胎之中,她用手摸了摸血油油黄粘粘的猪胎,怪残忍。 “龟爷,瞧仔细没”陈易炫伸手在我衣角扯了一下。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把嘴巴凑到我耳边细细地说了一句:“你有没有发现,那些猪胎的样子和形状,它们有一点点” “有一点点什么”陈易炫没有说下去,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我追问他。 他把我拉到一旁说:“龟爷,你难道没有看到母猪肚腹内的猪胎。那些小小的猪胎,它们长得有点像是人样吗你有没有发现它们的身体看似猪的身体,头部好像不是猪头,圆溜溜地像个人头,对了。像是人类的婴儿。除了脑袋,它们的上肢小手,不像是猪蹄子而是长着小手指。” “别吓唬我。”我推了一下陈易炫,这些细节,由于看得不是很清楚。我没有发现。 “你真没看到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看来你近视蛮严重。”陈易炫吐着气说。 “一头母猪她怎么会怀上人形的猪胎,别瞎说。”我轻声骂了一句。 陈易炫笑道:“你不是说凶手有恋兽癖吗这凶手不但会喜欢狗,他也许也会喜欢猪,这人和猪你说呢龟爷,你不信算了,我绝不会看走眼,你再去看看吧” 他说得有些恶心,根本没法继续说下去。我只能往吕茜身边靠一靠,试图认真仔细地看一下母猪肚腹内的猪胎。吕茜她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扭头看了我一眼,她好像听得了我和陈易炫的聊天内容。她眼神犀利,我反而不敢靠过去,呆呆地站着。 此时,站在我们不远的那个同事似乎也看到了猪肚内的猪胎形状,他匪夷所思地说了一句:“这母猪怎么可能怀上人的孩子我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这些小猪胎,它们长得太像人了吧也才刚成形,要是生出来,岂不是见鬼了。” “胡说什么你要去看眼科了。”吕茜听到那名同事的话,显然有些生气,抓起一把泥土扔在那名同事身上。那名同事揉揉眼睛,一脸茫然地站着。 我听了同事的话,心中更迷糊了,陈易炫和这么个同事都看清楚了。我总得确认一下,真要如他们所说。这事也太奇怪了,完全违背科学理论。 从吕茜的反应上看,她好像有所隐藏,这让我更疑心了。 我避开吕茜的眼神,侧步走到无头母猪的右侧,蹲下来伸手想去翻开母猪被解剖刀破开的肚皮,吕茜发现我动手之后朝我叫道:“袁圭,别碰它。” 我哪管得着,用力翻开死猪的猪肚皮,低头朝母猪的腹腔看了一眼,在一堆血淋淋的猪胎儿中间,我看到一双瞪开的血色瞳孔,还有一根鹰钩鼻。 随着我的手用力,猪肚皮撑开,腹腔内的血色胎儿滑溜溜地被挤压,它们突然挪出来一道裂缝,裂缝中,猪胎儿背后,居然是一张人脸,一张死不瞑目的死人脸藏在了猪胎盘中间直勾勾地看着我。 ===第一百九十四章:失心疯 我被这张沾满猪胎血的死人脸吓得一个踉跄,险些摔进后面那个三角形墓坑内。我以为我看花眼了,想着去确认。吕茜一只手横在我面前说:“瞧见没吓到你了吧没胆量就别乱碰。”说完她把手再次伸入死猪的腹腔内。 不一会儿,吕茜居然在母猪的腹腔内将一颗死人头掏出来,她把手中这颗死人头放到一边,我们均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对着这颗从母猪肚腹内取出来的死人头议论纷纷。 “凶手在母猪后臀开了一刀,他把人头从裂口塞进母猪的肚腹。我检查母猪尸体的时候发现这道裂口,并在裂口这儿检查到人的毛发。我因此怀疑母猪肚腹内有问题,所以才决定现场对母猪的尸体进行解剖。果然不出我所料,凶手还真是硬把一颗人脑袋弄进了死猪的肚子。你们看看这个人,短发,大眼睛,鹰钩鼻,高颧骨。厚唇,下巴尖,年纪30岁左右,脸部皮肤粗糙黝黑,不像是养尊处优之人。可能是一个底层劳工,赶紧把他的身份调查清楚吧他没准是这个案子的破案关键。”吕茜在我们面前分析道。 陈易炫靠过来说:“看来得从黄爱丽身边人查起了,这个人和黄爱丽一样被砍掉脑袋,他和黄爱丽应该有很深的关系。” “好,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吧”站在陈易炫身边的那名同事说完转身走了。 “只有脑袋。尸体不见了,大家分头找找看,男死者的尸体应该也被埋在这儿,凶手不可能带走他的尸体。”吕茜喊了一声,围观的人立马散开。去寻找男死者的尸身。 “那不一定,我们来之前可是遇到了一个跑得贼快的窃尸人,如果不是我们发现得早,那人早就把黄爱丽的尸体给背走了。不过,从目前的情况看,被挖开的墓穴只有一个,男死者的尸体也可能在某处吧”陈易炫对吕茜说道。 吕茜白了一眼陈易炫说:“行了,至少死者的尸体在附近的可能性比较大。”她说完走到另外那具粉色母猪尸体面前,好像也要对粉色小母猪进行尸检。陈易炫没有再理会吕茜而是走到我面前,“龟爷,这男人无疑是黄爱丽的姘头,这么一来,你说凶手会是林苏还是另有他人还是林苏请了杀手”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颗死人头,吕茜分析得很透彻,从死者的面部分析,他应该是一个底层的工人,是什么让有钱有身材有相貌的黄爱丽喜欢上他而不去选择食宫餐馆的老板林苏虽说暂时没有调查出死者的身份,不好下定论,但他和黄爱丽同时被害,双双被砍头,这算是林苏对他们的报复吗 “别那么早下结论,事儿可没有那么简单,太不简单了。”我把沾了死猪血的手在身上擦了擦。陈易炫看到我这个样子,笑嘻嘻地指着地上那头肚腹被剖开的母猪说:“你不想确认一下吗确认一下这头母猪怀上的是人还是猪胎” “无聊。”我骂了一句,但我还是忍不住蹲在母猪跟前。陈易炫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没有再去碰母猪的尸体而是从被解剖的缝隙看了一眼猪肚腹内的胎盘,胎盘血涌不断,那些连在一块的猪胎有些模糊不清。但从最正面的两头蜷缩着的猪胎看去,猪胎上肢收着,好像还真长了人的手指,它们的脑袋圆圆的,五官的形状和猪的也不大一样。 我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定睛再一看,正想进一步确认,不远处的吕茜朝我叫道:“袁圭,别看了,那玩意不适合你看,也别听他们瞎说。你们可以离开了,这儿交给我吧”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可能还真是自己太累了。吕茜瞪了我一眼。我只能站起来远离无头母猪的尸体。陈易炫呵呵笑着对吕茜说:“茜姐,那么我们先走了,记得把男死者的尸体找到,还有,有什么新的发现。记得告诉我们一声。” 吕茜没有回答陈易炫,她正在对那头粉色小母猪进行解剖,从目前来看,那具尸体暂时没有异样,不然她也不会那么淡定。我们和吕茜告辞。从虹霞小区出来。陈易炫开着他的车子带着我离开,他脚那么不方便居然还敢开车,我也是服了他。 我有些疲惫,身体好像被掏空了一样,想到三角形的坟墓。三角形的墓穴,还有小庄叫陈易炫转达给我的话。我精神恍惚,心不在焉,因此没有主动去开车。 车子开到半路的时候,陈易炫突然把车子停在路边。他扭头看了我一眼说:“龟爷,要不要去医院一趟,去看看你那位朋友,他伤得不轻。” “行,去看看也好。”我被他这么一提点。确实得去医院走一趟,这一次,我得和小庄好好说清楚,我甚至得向他了解叶朗坤和囚鸟的情况。 从庆州市再到首都八里街,小庄完全变了一个人,什么东西会令人发生改变这个东西不是最好的,一定是最坏的。小庄这次,显然和最好的无关。 我和陈易炫很快来到医院,下车之后,陈易炫他回自己的病房,他说他还得继续治疗,至于去见小庄,还是我自己去见吧他在的话,并不方便。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也算是懂事。我打听到小庄的病房之后,走到这间病房门口,从门上的窗户看了一眼,病房内并没有小庄。我推门进去,扫了一眼,还真是没有小庄。 我出来找到一名护士,护士听说情况之后,她去询问一下,之后告诉我说,病人在我来之前已经离开了,和他一起离开的是一个女孩。 这么说,小庄被一个女人给接走了吗这个女人是谁林凡还是秋千瞳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护士们也不知道是谁和小庄一起离开。 我回到陈易炫的病房,护士正在给陈易炫的叫换药。陈易炫听说小庄走了之后,他安慰了我几句。我还想着陪陈易炫坐一会儿,他看出我心急,让我先走了。 我出来医院,开着陈易炫的车子,我先是去了一趟派出所,庞队他们还没有任何消息。我在所里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庞队他们。反而是吕茜他们已经把现场清理结束回来。 吕茜看到我之后,她朝我走了过来,在我面前倒了一杯白开水,喝了两口说:“袁圭,我看你好像很累。回去好好休息吧别把自己累坏了,调查案子,这种事急不得。” “谢了,我知道怎么做。”我没有想到吕茜这种人还会对人说几句良心话,我朝她笑了笑说。吕茜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是把杯子里的水喝光,最后跟我说一句:“庞队他们追着林苏,他们可能不会回来了。好像是发现了一个什么地方,他们正在设伏。” “什么地方”我急忙问道。 “不清楚,这事不归我管,我也只是听说罢了。行了,我得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吕茜说完离开了。 我知道庞队他们不会那么快回来,只有先回陈易炫的出租房。从派出所出来。我顺路找几个脸熟的刑警打听几句,他们均不知道庞队在哪去堵林苏。我只好先放弃,等着庞队他们把林苏抓住。林苏和丁麒麟关系不浅,只要拿下林苏,我应该很快能见到丁麒麟。 丁麒麟会不会是囚鸟这是我最大的疑惑。 从派出所回来,走到电梯口,我看到了简雪妍,她正从外面回来,站在电梯口那儿等电梯。我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轻声说了一句,“袁圭,是你吗” “是我,你咋知道是我”我不想戏弄她,她给我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至少不会让我有讨厌之处。她虽说是个瞎子。言谈举止还算是优雅斯文,我见犹怜。我对她充满了疑惑和疑问,但我没有一丝想逼迫她伤害她的想法。 “猜测。”简雪妍笑道,她笑起来还挺迷人。 “猜测仅此而已” “当然,也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嫣然笑道。 我看着她,定定地看着她,她似乎有所察觉,脸蛋红扑扑的。 叮的一声,电梯来了,她走进电梯回头看着我笑道:“你要回家吗” “嗯,回来休息一下。”我走进电梯。 搭电梯来到我们的楼层,走出电梯,她牵着她的导盲犬走向她的房间门口。我感觉自己有很多问题需要问她,但总是错失时机,问不出口。 走到陈易炫出租房门口,我看到简雪妍开了门,她却没有进去只是把手中的狗链放开,让狗狗先进去。我回头看了一眼简雪妍,简雪妍站了一会儿,她说:“你的同学沈奕,他不是在帮你查案吗” “沈奕他怎么了你认识沈奕”我怔了怔,然后直接问道,看来简雪妍是认识沈奕的,她是通过沈奕来认识我吗这么一想,倒也通了。 “我想你得去看看他,他他好像疯掉了,失心疯,很严重,或许和你所调查案子有关。”简雪妍说完这句话后抬脚跨入门槛。我听到这番话,心中一紧,简雪妍已经进门顺手把门给关了。 我看着简雪妍紧闭的房门,脑子中回响着她最后一句话。难怪沈奕迟迟没有音讯,他居然疯了他不会被人给害了吧好端端一个人,莫名其妙地疯了,有点说不过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叶朗坤 我开着陈易炫的车回到学校,在宿舍楼下小卖部给沈奕家打了个电话,结果没有人接听。我惆怅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我的眼帘。从庆州市回来之后,我费尽心思都没有能见到她。这次回来,她也不知道从哪知道,看着她一步一步朝我走来,肯定是冲着我来。 我从八里街回学校这件事,除了我没有人知道。秋千瞳的消息还真快,看来她在我身边一直安排有人,除了陈易炫之外。我看到秋千瞳走到我跟前,我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定定地站着。 秋千瞳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戴着一双墨镜。走到我面前,她摘下墨镜笑道:“怎么不认识我了一副二愣子的表情,你一定在想,我怎么会知道你回来” “秋姐,咋了我找你找不到。自己反倒上门来了。”我冷笑着说。 “我找你自然是有事儿,不然我找你做什么我也没有那个闲心,你去八里街那么久,案子迟迟没有破解,还送了不少人命。我可告诉你,咱们不能再纵容火云花的人。你也不需要想我为何会知道你会回来。你回来八成和你那同学沈奕有关。我在你身边呢自然少不了我的人,好了,我话就这么多。这份东西,你先拿着,对你会有所帮助。”秋千瞳说完之后,她将手中的文件递给我。她还是老样子。嘴巴很能唠叨,一说便是一大堆。 我毫不客气地接过秋千瞳手中的文件,拿到文件,我没有急着看而是看了一眼秋千瞳说:“林凡呢你把她怎么样了她现在在哪里你把她弄哪去了” “哟,你这个臭小子,你不管我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反而去关心林凡,你说清楚,是她和你亲近一些,还是我和你亲近一些”秋千瞳冷哼一声说。 我努努嘴,想了想说:“当然是你和我亲近一些,你毕竟是我上面的人。不过,最近你做的这些事,我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了” “你还敢质疑我袁圭,你翅膀硬了呀我告诉你,我所做的事绝对没有对不起谁,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击犯罪。你看我不顺眼,看来是和凤月蓉的死有关,凤月蓉她被杀了,这可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再说了,凤月蓉她早就不想活了,她虽说答应去自首,其实以她的个性,她是不会去自首的,她只会去自杀。毕竟,她已经把她该做的事儿做到了,做完了。至于林凡,你是不是越来越好奇她,迷恋她了至于我为什么会铐住她,我想你以后会明白的。袁圭,有些事儿,现在告诉你,只会影响你,等你把火云花组织的人一网打尽,把那什么囚鸟抓住,再来找我吧到时候我会带你去看林凡。”秋千瞳罗里吧嗦地解释了一通,她也不是不讲人情。这会儿还真是有心把我的心结解开。 我愣愣地站着,听完她这一番话,掏出一根烟点燃。 秋千瞳瞥了我一眼,问我要了一根烟。我帮她把烟给点上,她吸着烟说:“我的小乌龟,你大可放心,林凡她好着呢我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她,你好好去办案吧再说了,她帮我不少忙,我不会亏待她。她自个呢犯迷糊,需要冷静冷静。” “冷静什么”我问道。 “叶朗坤死掉了,这事你是知道了吧你也清楚林凡为何要去寻找叶朗坤。叶朗坤死掉之后,有些秘密就会被埋葬。你觉得林凡会怎么样呢她心情现在很不好,你懂吗我想你对于林凡妹子那么喜欢,她肯定跟你说了些什么当然,以她的脾气,她没有和你说她过去那些事,我想也没啥。嘿嘿。林凡这种女孩,慢热型,你想泡她,还得耐心一点,慢慢磨,迟早有一天。她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秋千瞳说完把手中的烟掐灭,吐了一口烟圈,扭头看了我一眼,再看一下手腕上的金表,“行了,姐姐我没空和你扯谈。你自己还得去看望你那位失心疯的同学,我先走了。好好把案子破了,回来给你一个大奖励,奖你一朵大红花。” 秋千瞳走得很干脆,说走便走。我看着她的背影,拿下嘴角的烟蒂。秋千瞳神出鬼没,也不知道她忙些什么,做领导的人,估计都爱玩这一套,假装很忙。 我把烟蒂扔进垃圾桶,拿出秋千瞳给我的这份文件。文件的封面是一张白纸,一个字也没有。里面夹着三页纸,纸上还有些未干的油墨,看着好像也才刚刚打印出来。 我将这份文件打开,文件内容主要关于叶朗坤活着的时候所到过的地方,还有他的资料。我没有想到他竟然在我的大学后勤部工作过一段时间。更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是杀死吴晃先生、韩胤、许清、梁晓琪、关淮、陶工他们的凶手。 三年前。叶朗坤从我们学校辞职后,他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份资料是韩胤生前所收集到的,从梁晓琪、许清被杀害开始,叶朗坤便秘密地进行着自己的杀人计划。每每杀死一个人,他会取走他们的双眼。我想到梁晓琪的眼珠,想到吴晃先生的眼珠。脑子变得有些紊乱。 我没有想到,叶朗坤这个人他一直在我身边出现,他送给我眼珠子,还告诉我,他要杀死的人数。他为何要这么做我和他并不熟。 关于叶朗坤的资料,虽然说没有那么详细。也没有说清楚他为何要杀人,但我清楚,这份资料并非胡编乱造用来忽悠我。叶朗坤最怪的地方是他曾是关淮的秘密老师,他研究心理学和催眠术,但他却躲在后勤部工作。 以他的学历和知识,他明明可以去当我们的老师。还有一点。叶朗坤他的的确确在70年代的时候去了沐城县插队。 叶朗坤为何会沦为一名连环杀手我不清楚,但我疑惑的是,小庄和秋千瞳都说他被杀了。他的尸体呢并没有出现,他为何被杀谁杀了他也没有实在的证据。我不由得把叶朗坤和葛白离、谭宗海、麻鸿、白教授联系起来。七十年代的沐城县,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把这份文件带入车子里面,难怪囚鸟那么艰难才把叶朗坤找到。叶朗坤沦为一名连环杀手之后,他的行踪自然不会那么轻巧地被人发现。 他又是这一领域的专家,躲藏起来更为谨慎和方便。叶朗坤这次被杀,多半是因为他出现在八里街,他要处死陶工和老杜,但他没有想到自己被另外一名杀手给盯上了。一共十对眼睛,叶朗坤明显没有完成他的计划。 我带着一份沉甸甸的心情开车从学校出来,既然沈奕家的电话没有打通,我只能亲自上他们家一趟。沈奕家离学校不算很远,赶过去一趟也蛮方便。 开车来到沈奕家的时候,我看到路边坐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马路,正在一片一片叶子数着数。我认出这个人是沈奕,把车停在他跟前。 下车之后,我直接走到沈奕面前。沈奕并没有发现我而是继续数着手中的枯叶,循环地数着,从右手上的叶子数到左手,再从左手数过来。他自娱自乐,样子看着还挺开心,傻呵呵地笑着。 “沈奕。”我拍了一下沈奕的肩膀,沈奕被我打断,他瞪着我嗷嗷叫着,像是一条看家狗遇到了闯入的陌生人。我被沈奕的表情吓到,说道:“沈奕,是我,袁圭。你的同学。” “袁圭我知道了,是你杀了她,一定是你杀了她,对不对你这个杀人凶手,你这个杀人犯,我作为人民警察。我要把你逮捕归案。你最好老老实实,不然我可要开枪了。”沈奕朝我说道,说完他一把将我抱住。我不好反抗,被他用力一拧,连着他一起倒在马路边上。沈奕把我扳倒之后,他完全疯掉了。双手紧紧抱着我,张嘴朝我肩膀狠狠地咬下去。 “沈奕,你真的疯了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我看到沈奕这副摸样,心痛不已,我不该把沈奕拖下水,内心充满了愧疚。我用力去推开他。他不依不饶,继续扑过来叫道:“杀人犯,我就知道你会来,我就知道我能抓住你这个变态杀人狂魔。” “沈奕,我是袁圭,我不是杀人犯。”我朝沈奕吼道。 “你不是袁圭,你是叶朗坤,我知道你是叶朗坤,你杀了人,你把他们都杀死了,你还把他们的眼睛给挖出来,你还想把我给杀了。你口口声声跟我说,我是你要杀的最后一个人,对不对我不知道你为何要杀我你为何要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沈奕突然抱头痛哭起来。 “你说什么叶朗坤要杀了你”我没有想到沈奕居然遇到了频频作案的叶朗坤。 沈奕哭着说:“他不但要杀死我,他还有把我的双眼挖走。” “他要挖你的眼睛这么说,你和这个案子有关三年前,你做了什么沈奕,你快告诉我,三年前,你都做了什么叶朗坤他不会无缘无故盯上你,你一定做了什么。”我一把将沈奕抱过来,我大声地问他,我真心没有想到沈奕会在叶朗坤的杀人名单之内。 这一点只怕连沈奕自己也不知道。沈奕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一定查到了什么。或者凶手叶朗坤盯上了他。才让他恍然大悟。沈奕成为叶朗坤所要夺取的十双眼睛之一,他估计是因为这件事给逼疯了。我看着泪流不止的沈奕,既是心疼他又想知道背后的原因。 “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你放过我,求求你。”沈奕突然给我跪下。 “沈奕,你别这样子,你赶紧告诉我,三年前发生了什么”我拉着沈奕叫道。 沈奕哭了一会儿,他突然脸色大变,大力把我推开。他推开我之后,张嘴大笑,笑得特别的恐怖狰狞,随着他笑声越来越小,他说了一句:“好了,我认了,我错了,我做错了。你不惩罚我,我自己惩罚我自己。” 他说完之后,提起右手,伸出手指朝自己的两只眼睛抠进去。看到他这么做,我扑向他。但我来不及了,他用力地把自己的两只眼珠挖了出来。 挖出眼珠之后,他半点不觉得痛,揉着两颗眼珠子,蹲在地上狂笑不已。 ===第一百九十六章:迷失 我被沈奕所做的一切吓楞了。沈奕桀桀笑着,手中的两只眼珠子已经被他给揉爆,眼珠裂开后迸出来的汁液搅得他的手粘粘的。 沈奕的脸全是血,一双血洞出现在的脸上,触目惊心。 我走过去,沈奕咧嘴朝我笑道:“叶朗坤,你满意了吗这回你满意了吗”他说完把手中捏爆的两颗眼珠塞进嘴巴里面细细咀嚼起来,吃着自己的眼珠子,他还带着笑容。 沈奕完全不正常了。我过去阻止了他,他则朝我扑过来。我和他扭打在一块,这时候,沈奕家的门开了。沈奕的母亲从家里跑出来,见到沈奕这副模样,她凄凉地叫了一声。 他家里的父亲跑了出来,并帮我把沈奕拉开。沈奕的母亲急忙去打救护车的电话。我和沈奕的父亲则将沈奕给控制住。 等把沈奕送到医院去治疗。我疲惫地坐在医院的走廊。沈奕的母亲焦心地等在沈奕的治疗室门口。沈奕的父亲则朝我走了过来。 “你是沈奕经常提到的那位头脑很好的同学”沈奕的父亲坐在我身边后问我说。 我点点头说:“伯父你好,我叫袁圭,沈奕他还在你们面前提到我,真是惭愧。” “你好,我们算是初次见面。沈奕他说你和他关系不错,最近他总是很忙,忙着帮你破案吧这小子,以前的暑假,他哪会那么认真。只会跟他那帮猪朋狗友出去玩。这一次,沈奕出事了,我希望你心理别有太大的负担。”沈奕的父亲反倒安慰起我来了。 “不,伯父,沈奕他之所以把眼睛挖了,都怪我把他给刺激了,全怪我,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沈奕他这一下,就算怎么样,他也得失去光明,我”我内疚地说。 “年轻人,别说这种话,伯父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把沈奕送去警校读书,我就知道他有这么一天。你们这些孩子,都是要跟杀人犯打交道。杀人犯可不是什么善茬,他们根本不算是人,甚至禽兽不如。你们和他们作斗争,哪能没有危险沈奕他只是运气不好。” “伯父,我不该让他去冒险,都怪我。”我听了沈奕父亲这番话,心里更内疚了。 沈奕的父亲叹了一口气说:“沈奕他魔怔了,从八里街回来,他是半夜三点多钟回来的。回来之后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内。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第二天早上,他才出来,他身上的衣服全是血,但他没有伤口,也不知道血从哪来。他一句话也不说,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唉他母亲骂了他几句。他就好像被点着了,一下子疯掉了。” “实不相瞒,我怀疑沈奕他有可能被人给催眠了,若不然,他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我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沈奕的父亲说:“我会带他去看医生的。沈奕他嘛心理负担也重,可能被犯罪者看穿了,才中了犯罪者的计谋。沈奕这孩子,别看他开开心心挺阳光,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他可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他为何会这个样子具体来说,我也不清楚。” 知子莫若父,沈奕的父亲说了这些话,我发现我对沈奕还真不是很了解。沈奕看上去没心没肺,又八卦。又爱胡说八道,没有想到内心会掩藏那么多心事。从沈奕父亲的表情看,沈奕他似乎遇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 沈奕的父亲看了我一眼说:“沈奕之所以答应去帮你办案,他并非是要帮你什么,他也是在帮自己。你所调查的这个案子。可能和沈奕的一个学姐有关。沈奕他好像一直在调查和这个学姐有关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他和这名学姐有什么关系。看样子,他们俩好像谈过恋爱,当然,这也是我从旁观察之后的猜测。具体还得问沈奕。以他现在的情况,还真问不到答案。” “学姐简雪芹那名学姐是叫简雪芹吗”我突然想到了沈奕和我说过的我们学校内的“幽灵学姐”简雪芹。听他父亲这番话,原来沈奕并非特地来帮我调查挖眼案,他三年前就开始调查简雪芹了吗他和简雪芹有何不可说的秘密呢说白了,关于这个案子。与其说,他在帮我,还不如说是他需要我帮忙,帮忙查出幕后的凶手。 沈奕的父亲说:“对,是叫简雪芹。你认识这名学姐吗她和沈奕关系可不一般。” “听沈奕说过一次,印象不深。”我回答说,这么说,沈奕之所以会疯掉,凶手叶朗坤之所以会找上他。全因为简雪芹。简雪芹到底是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为何她消失之后的第三年,叶朗坤会沦为一名杀人凶手,连续作案,挖人眼珠。 关于简雪芹,沈奕想必知道不少东西。但他并没有全部告诉我,他刻意去隐瞒什么呢从他的言行看出来,叶朗坤找到了他,他从叶朗坤手中死里逃生,最终疯了。叶朗坤会不会和简雪芹有何关系我思考着。沈奕的母亲朝我们走过来,她告诉我们说,沈奕的救治差不多了。沈奕的父亲干咳一声,伸手挠挠耳朵,他对我说。“好像和一场车祸有关。” “车祸三年前的车祸吗”我想到庞虎和白荷、红婆他们的事儿,三年前,一场车祸夺走白荷的性命。对了,那场车祸,和简雪芹有关系吗 沈奕的父亲说:“我也不是很清楚,本来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沈奕的房间,他应该藏着不少关于案情的资料。他疯掉之后,我想过去找你。很可惜,我晚了一步,沈奕疯了,他把房间给点着了,三年来,他所收集的资料基本都变成了灰烬,没有太多有用的东西。” “没关系,我会去把真相调查清楚。”我说完,沈奕的父母也没有再说什么,他们需要去照看沈奕。我没有再耽搁他们,让他们好好看好沈奕,最好能送去精神科或者心理科看看。 我从医院出来,上了车,把车里关于叶朗坤的资料再看一遍。一切都在三年前,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场车祸,简雪妍消失了,关淮、陶工、叶朗坤等人辞职了,留在学校内读书的许清、韩胤、梁晓琪逐一被害。还有吴晃先生。他和这个案子又有何牵连 可惜沈奕疯掉了,不然,他肯定能给我最好的帮助,毕竟他最终见到了杀人凶手叶朗坤。他那么辛苦地追寻三年,不就是为了找到杀人的叶朗坤吗叶朗坤杀死了简雪芹吗 我在车内做了一会儿。突然看到一个女孩从车前走过去。我赶紧放下手中的资料,推门下车拦下那个女孩叫道:“白火火,来看你爸吗” 白火火手里提着一份饭,还有一袋水果,看到我之后。脸上顿时一阵欣喜,“小龟,你怎么会在这儿天呀我不是做梦吧你不是去了八里街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把事儿的经过告诉了她,然后问她说:“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八里街” “那个叫秋千瞳的女人说的,她常来看我爸。不过她态度不怎么样,老想从我爸这儿问出点什么。我爸他病情越来越差,她每次都是无果而终。”白火火回答说。 “秋千瞳经常来看白教授”这点我还蛮意外。 “嗯,每次都一个人来,昨天下午还来了一会儿。听她说,她还是我爸的学生,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她每次来,都是趁我不在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想从我爸这儿问出什么。反正我不是很喜欢她。”白火火抱怨着说。 “行了,我陪你去看看白教授。”我看了一眼医院门口说。我这一次回来还想着从白教授口里知道些什么,从白火火这些话看,估计没有什么机会。 我和白火火一起来到白教授的病房,白火火见到她爸之后,开始喂她爸吃饭。看她熟练的样子,这个暑假,估计都是她在照顾白教授,没有想到,这丫头还挺孝顺。 白教授他勉强能说几句话,磕磕巴巴,不太流利。我和他打招呼。他也能回应一声。我看到他这个模样,都不忍心问他关于案子的东西,只能定定地站在一边。 白火火喂饱白教授之后,她去洗餐具。我坐在白教授床边,白教授突然看了我一眼,他张着嘴巴朝我说了一句:“叶朗坤死了没有”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呆呆地看着白教授。 白教授木讷地望着我,我想了想说:“他被杀了。” “我还以为小秋骗我,看来真死了。”白教授两眼无神,木木地看向天花,看了一会儿,他怅然说道,“唉,下一个就要轮到我了。” “白教授,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到白教授这么说,激动了问了一句。 “小袁,你是无辜的,希望他能饶你一命。”白教授说完,他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我问了他几句,他都没有回答我。他这样子可把我给吓坏了,像是回光返照一样。我怔了怔,看着闭眼睡着的白教授,心中一片迷惘。 白火火拿着洗好的餐具走回来,看到白教授睡着了,她把餐具放好,然后拉着我走出病房。出来之后,她对我说:“不好意思,我爸他是这样子了,每次吃饱了,他就会睡觉。吃了睡,睡了吃,混吃等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过来。” “白教授会没事的。”我安慰着白火火。 “怎么会没事你听说祝淇姐的事儿了吗”白火火盯着我的双眼说。 “祝淇学姐她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她死了。”白火火凄然地说了一句。 ===第一百九十七章:宠兽馆 “死了”我愕然问道。 白火火唏嘘着说:“她自个跑出了医院,然后就死掉了,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死了可能被杀了,也可能是自杀。我很混乱,我好害怕。” 我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忐忑不安的白火火,只能无奈地站着。 白火火眼眶红了,她说:“小龟,你一定要把他给抓住。那个杀人犯,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爸,我能感觉到他就在附近,他身上那股杀气,我经历过。” “火火,你别想太多,白教授他不会出事。”我看了一眼病房内,刚刚白教授他说了几句奇怪的话。白教授他似乎是清醒的。我知道他一定会有所防范。白火火这么担心父亲的安危,我想和她曾经和白教授一起被囚鸟抓走有关吧他们都差点被囚鸟给杀了。 白火火可能有点儿创伤后心理障碍。我不知道祝淇的死亡和囚鸟有没有关系,按说这件事和祝淇是没有关联的,她不过是白教授的学生而已。 白火火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总之,你得抓住他,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他。他很快就要找到我们了,我能感受到。小龟,你相信我,我爸最近睡觉的时候总是在呓语,他一直在梦里忏悔。他说他就要死了。你明白我的担心吗我怕我爸他和祝淇姐一样,听说她死掉之前,一样在呓语,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胡话。” “嗯,我知道了。我会找到他,一定会的。”我答应地说道,囚鸟在哪儿,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叶朗坤死掉之后。他的目标会是我。我已经等着他上门,但他迟迟没有行动。 我和白火火没有再多聊什么而是跟她告别。她看上去有点儿舍不得我,希望我能里下来一起看好白教授。但我要要务在身,不能久留。白火火最后也只能让我离开。我从医院出来,在医院对面的一个电话亭内拨出秋千瞳的电话号码。 我只是看到医院外面有个公共电话亭,打算碰碰运气,秋千瞳并没有那么容易找到的人,这一次,她却接了我的电话。我有点意外,也有些欣然,问起祝淇学姐死亡一事。 秋千瞳显得有些不耐烦,考虑再三,她还是告诉了我真相,“小乌龟,你那位祝淇学姐她是自己从楼上摔下来,脑部遭到重创,无治而终。她从沐城县回来之后,人的精神状况有很大的问题,看护没能看好她,所以才造成的死亡。她的死亡和囚鸟、火云花并没有任何关联。” “意外”我疑惑地说。 “对。差不多是意外,也有可能是心理压力太大,精神负担太重,自己把自己杀死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件事,所以并没有告诉你。这么看来,你现在在医院”秋千瞳问。 “对,在医院外面。” “去看望你的老师白牧奎吗真是有心,嘿嘿,白牧奎他有没有说什么他能说话了吗我听说他最近什么话也不说,只会说梦话。”秋千瞳说话有些不客气。我心中对她极度鄙视,她好歹也是白牧奎教授的学生,语气却如此不敬。 “他没有说什么,倒是你,你比我还有心,我听白火火说,你常来看白教授,你到底想从他口中知道什么”我厉声问道。 秋千瞳干笑着说:“我还能想知道什么当然是想知道为何囚鸟要杀他囚鸟的真实身份是谁如何才能抓住囚鸟不过,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只要囚鸟胆敢靠近白牧奎,他一定逃不走。”听她这话,为了抓住囚鸟,她已经在白教授身边布下天罗地网。 囚鸟那么狡猾,盯住他的杀人目标,也算是抓住他的良策之一。秋千瞳这一次怕是要动真格,白教授这边让我少了一些负担,不然,我真替白教授担心。白教授身边有秋千瞳看着,囚鸟不敢轻易下手,这么一来,他的目标则会转移到我身上。 我已然感受到,囚鸟就要来见我一面。我得回八里街了,至少在那儿,离得囚鸟比较近一些。我找不到他,总得给他更容易地来找到我。 我把电话挂了,我本来还有很多问题要问秋千瞳,但她好像也不耐烦,所以干脆不问了。坐着陈易炫的车子,我径直朝新城区八里街方向开去。 回到八里街,我没有先回陈易炫的出租房。也没有去医院看望陈易炫而是去了八里街派出所。我想知道关于林苏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没有。我将车子停在派出所门口,下车朝派出所走去的时候,陈易炫和吕茜两人急急匆匆地从里边走出来。 看到我之后,他们俩朝我跑了过来。陈易炫朝我叫道:“龟爷,你回来了。太好了,走,我们一起去”他话没说完拉着我往回走,回到车子这边,他叫我开门上车。我看他们神色匆匆。只好答应。上了车,我没有发动车子而是看着陈易炫和吕茜说:“咱们这是去哪儿” “去找庞队,庞队他们可能遇到麻烦了。”陈易炫对我说,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吕茜,“这是茜姐和我说的。她知道庞队他们在哪儿。” “别废话了,先开车吧咱们路上再说。”吕茜冷冷地跟我说了一句。 我急忙发动车子,按照吕茜所说的一个地址开过去。但我对八里街不算太熟悉,走了一段,路走错了。陈易炫恨铁不成钢地跟我交换。他来做司机,我则移身来到副驾驶座。陈易炫经过治疗,脚上的伤明显好了很多,走路也没有瘸得那么厉害。 在路上,吕茜跟我们说。庞队和他的人在追踪食宫餐馆老板林苏的时候,他们先是去了林苏所住的地方。在林苏家里没有找到林苏,只找到了一份关于“魔种游戏”的东西。 我听到魔种的时候,心中怵了一下。沦为“魔种”的人是要被杀死的。庞队怀疑林苏被定为“魔种”,他极有可能会被杀害。在这份“魔种游戏”的资料上,他们看到一个肉联厂的地址。 庞队带人去了肉联厂,但并没有在肉联厂找到林苏。只是调查中,他们发现,在南村水库出现的那二十二具母羊尸体,正是经由这家肉联厂所宰杀。肉联厂把母羊杀死之后。取走羊胎,他们把羊胎秘密地送到一个神秘别墅。 至于羊胎有何用途他们并不清楚,他们只是负责宰杀,甚至不知道顾客的名字和身份。取走羊胎的母羊尸体,听说有毒。吃不得,所以那位顾客派人来把母羊尸体全部拉走。拉走母羊尸体的司机显然是林苏身边的钱山。 钱山背着林苏做这种事,会不会是林苏特意安排的呢我脑子沉沉的,林苏这个人,看似和案子有关,却又说不上一定是他。庞队他们从肉联厂找到了他们把羊胎送去的地点。知道这个地址之后,庞队带人赶了过去。 这个时间,庞队他们本该逮捕林苏一干人回来。但是,庞队他们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消息报告。突然间失去了联系。 吕茜感觉庞队他们出了问题,林苏这一伙人,他们背地里不知道干了多少坏事。庞队他们找过去,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束手就擒。假如庞队他们出事了,出事的地点极有可能是他们最后报告的那座神秘别墅。 除了这件事之外。吕茜还告诉我另外一件事。在黄爱丽家后面槐树园内找到的那颗男性头颅,他的尸体并没有找到。但他的身份被调查出来了,男死者的名字叫孟桐。他曾是林苏食宫餐馆的厨师之一,后来辞职不干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和黄爱丽搅在一块。 据邻居陈述,孟桐这个人经常在晚上来找黄爱丽。而且每次都是第二天早上才离开。可想而知,和林苏热恋的黄爱丽有可能出轨喜欢上孟桐。 黄爱丽和孟桐同时被杀害,这也能说明一些问题。当然,这件事并没有实在的证据,只能是猜测罢了。如果两人的关系成立,林苏为情杀人,这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案子不正常在于黄爱丽和孟桐两人的脑袋都被砍断,黄爱丽还被缝上母猪的脑袋。 至于孟桐的尸体,我想应该和当晚在槐树园出现的那位掘墓人有关,目前,还没有这位掘墓人的任何消息。回忆起当晚追逐掘墓人的一幕,那个人的背影,我似乎也有些熟悉。他应该不是林苏的人,林苏既然告诉我们黄爱丽的藏尸地点,他不可能还多此一举,找人来把尸体挖走。 我们驱车来到吕茜所说的那座别墅,别墅位于八里街东边的一座土坡上,独立一栋,周围并没有居住任何人。别墅前面是一个大湖泊,周围则是郁郁葱葱的一片杉树林。 从外面进入别墅内修着一条柏油马路,可见住在这儿的主人是那么的豪气。从周围的环境看,主人有点儿隐居的意思,有山有水,羡煞旁人的生活方式。 我们开车进来,一个人也没有遇到,倒是在马路边上的林子中偶尔看到一两条宠物狗。宠物狗们在草地上嬉戏着,汪汪汪叫个不停。进入别墅大门,别墅内也没有人看管,周围一片寂静。我们没有把车子开进来而是徒步进入别墅的门口,免得打草惊蛇。 走到别墅正门的时候,白色的大门关得很紧,门上面擦得很干净。站在大门面前,我们还能看到自己的投影。 在大门上面,那儿挂着一块血红色的牌匾,牌匾内用一块一块的白色骨头镶嵌形成三个大字:宠兽馆。 ===第一百九十八章:杀戒 陈易炫将耳朵贴在白色大门上听了一会儿,他的眼珠骨碌碌地转来转去,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望一眼周遭,万籁俱寂,这栋别墅建设在这儿,还真是别具一格。陈易炫听了一会儿,他张嘴说了一句:“我听到了贝多芬。” “贝多芬”吕茜诧异地说完,她也靠近白色大门,然而,她用力过猛,身体和手臂撞在大门的门板上。嘎的一声,大门裂开一条缝隙,原来白色的大门并没有锁起来。 从门缝内,一曲贝多芬所作的交响乐传了出来。我对贝多芬不是很熟悉,所以曲子有点儿熟悉,却不知道是哪一个曲子。曲子激荡澎湃,抑扬顿挫,特别的震撼心灵。 陈易炫从门缝钻进去。吕茜跟在后面。我仰面嗅了嗅,除了贝多芬的曲子之外,门缝内还透着一股腥味。 我最后进去,进门之后,陈易炫惨叫一声,“龟爷,你快来瞧瞧。”我追着陈易炫的声音跑过去,越过大厅,来到一间厨房。陈易炫站在厨房门口,他目瞪口呆地站着。 我走过来看了一眼,厨房内躺着一具尸体,但不是人的尸体而是一条宠物狗的尸体。厨房内遍地的狗毛、狗血。狗尸被扔在一个大铁锅内。好像还没来得及清理。 “袁圭,你们快上来。”已经上楼去的吕茜朝我们喊了一声。我和陈易炫怕她有危险,一起快步顺着楼梯跑上二楼来到吕茜所在的地方。 吕茜站在二楼大厅的门口,大厅的门已经被她给推开。门内是一张长桌,桌子足足有七八米长,一共十八个位置。二楼的大厅更像是一座餐厅,除了长桌子之外,后面全是餐具,杯盆碗碟之类的井然有序地摆着。 在大厅的右侧,那是一片格子间,每个格子间一米多宽,一共八个。外面用一张门帘遮挡起来。八个格子间,分别用了八种颜色的门帘遮挡起来。大厅诡异的布局让人吃惊,吕茜之所以感到惊恐,那是因为长桌上面摆着十八个碟子,碟子上面摆着一块肉,一块白色粘粘的肉。 碟子之中,有些肉已经被切掉一部分,可能是被吃掉了。 可想而知,在我们来之前,有十八个人在这儿用餐。我们走进去,来到长桌边上。吕茜盯着碟子上的肉愕然出神。我走到一块相对比较完整的肉面前,说是肉,也不大像,上面铺着一层冰霜,在被拿出来吃掉之前,它们可能被藏在冰箱内。 肉并没有煮熟,用刀子切开的时候,肉淌着尚未凝结的血和一层白色的粘液。从肉的形状看,并非是从某种动物身上切下来的肉块而更像是某种胎盘。我顿时想到了南村水库漂浮的羊尸,那些从母羊身上切割下来的羊胎被凶手放入了冰箱内。眼下,凶手把羊胎当成了食物。 羊胎并没有被煮熟,只是用冰箱之类的冷藏用具冷冻过一阵子。居然有人这么吃羊胎,也不知道口感如何反正看着特别的恶心,哪怕羊胎被一层白色的冰霜裹住。 我凝神看着的时候。陈易炫走到我身后,他手里端着一碟羊胎,他把羊胎递到我面前说:“龟爷,你看看,我们好像找到了那些失踪了的羊胎,这些羊胎,好像也并不是简单的羊胎。” 我看向陈易炫手里的那碟羊胎,从一层薄薄的冰霜看过去,在冰霜的包裹下,一只刚刚成形的羊胎蜷缩着。我看向它的脑袋,羊胎眯着眼,从它的眼睛看去。两只眼睛没有在左右两侧而是在脸的正中间。 从它的面相上看,更像是一张人的脸。 我第一次见到长相那么像是人类的羊胎,心中一阵厌恶。陈易炫把这个碟子放在桌子上说:“这帮狗日的简直把自己当成禽兽了,你说他们在这儿行欢作乐,吃这种玩意,这不是心理变态吗” 吕茜看了我和陈易炫一眼,她朝第一个格子间走过去,拉开格子间前面的黑色帘子。吕茜朝里边看了一眼,看完之后,她木然站着,一动不动。我和陈易炫跑过来,她轻声冷笑,“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种人,想不到会被我碰到,真是好笑,好笑极了。” 在格子间内,一个体态肥胖的三十多岁男人抱着一头粉红色的宠物猪躺在一张床上。男人身上没有一块布料,他像是抱着自己老婆一样抱着那头宠物猪。粉色小猪穿着一件白色的花衣服,身上喷着香水,还被洗得干干净净的。 我们发现男人和粉色小猪的时候,男人死掉了,小猪也死掉了。小猪的脖子被人开了一枪,挣扎了几下,血流干了,死掉了。男人则被人在眉心打了一枪,子弹打进去的地方留下一个血孔,血孔流着血。 肥胖的男人和他亲爱的小猪玩耍的时候,有人开枪打死了他们。他们死亡的时候特别的安详,男人几乎没有任一丝恐惧,面带微笑。 从第一个格子间看到死亡的一幕,我们被都吓住了。吕茜更是跑到第二个格子间的帘子面前,她伸手将帘子拉开。帘子内传来咩咩的羊叫声,我和陈易炫被这羊叫声惊到,转身来到第二个格子间门口。 在第二个格子间里边,一头白色的山羊跪在地上。 血随着刀子割出来的伤口把羊和地板全给染红了。在山羊的后面,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趴在那儿。手脚并拢,头则侧向山羊的下体。 我们走进去,打量一下男人,男人戴着一个眼镜,脸色惨白,头上没有一丝头发。他死亡的时候。身上也没有一件衣服。在他的背部,从脖子下面一寸一路随着脊椎骨来到股沟这儿,凶手在这一条路线上一个扎了死者七八尖刀。 死者的背部全是血液,从颈部第一把刀子,每把刀子扎进去的尺寸都不大一样,第一把比较浅。最后一把才是要命的地方。 死者看上去成为一条棘背龙一样,背部全是刺。死者面部安然,嘴唇微张,舌头伸出嘴巴。他的舌头很长,比普通人要长一半,看上去很诡异。 “龟爷。你怎么看”陈易炫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朝我说了一句。 “继续看看吧已经死了两个人,一起用餐的人,一共十八人,这些人,他们到底什么来头他们为何要聚集在这儿从死亡的状态看,他们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我说完。陈易炫点点头说:“对,他们就好像甘愿受死。对了,他们为何在这儿你还用问我们吗嘿嘿这些人绝对是有着某种见不得人的癖好。他们来到这儿,这儿无疑是他们可以得到发泄的地方。这就好像红灯区,好像是古代的怡红院。” 陈易炫的想法很大胆,我是看出来了。但我不敢去承认,这事有点儿夸张。从“宠兽馆”三个字,可以看出来,这儿的主人在馆子内养了一大群宠物,这些宠物是专为某些人而服务的。我和陈易炫闲聊的时候,吕茜做了一个深呼吸,她朝门外走出去。 我们跟出来,吕茜已然将第三个格子间的门帘给掀开。这一次,门帘背后坐着一个皮肤黧黑,体态肥胖,个子矮小的女人。女人三十多岁,长相极丑。她看上去有很有钱的样子,脖子、手腕、耳垂都是一些名贵的饰物。 她坐在一张软绵绵的椅子上,两腿张开,在她的身上,一条手腕大小的蟒蛇缠着她的身体。缠着她的蟒蛇,脑袋被人给切割走了。但它仍紧紧地缠着女人。 蟒蛇的蛇头被凶手扔在地面上,蛇头长着嘴巴,放着獠牙,蛇头扔在颤抖着。女人看上去就好像被这条蟒蛇给缠死,但是没有,从她身上的伤口看,致命伤位于她的脖子,在她脖子左侧有一个针孔,针孔滴着黑色的毒血。 吕茜没有让我们靠得太近,而是把我们推出来。她出来后,带着我们来到第四个格子间。一共八个格子间,每个格子间都有人。他们像是旧社会抽大烟的瘾君子。每个人躺在一张床上,惬意地抽着烟土。他们这种人,估计早已看开生死,怎么死都无所谓了。 吕茜拉开第四个格子间的帘子,帘子翻卷,一股臭气从里边传出来。我们纷纷捏住鼻子。探头一看,帘子后面的格子间,地上全是“黄金”,都是一些狗的大便。在床榻上躺着一条花斑狗,它像是睡着了,安安静静地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床下则是一个女人,高高瘦瘦的女人,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断气。 她死亡的时候张着嘴巴,我们看到她口里全是狗狗的大便,塞满了一嘴巴子。在她的脸上,凶手给她糊了一脸的狗屎。她张嘴笑着,眯着眼,似乎不知道自己已经死掉了。 “好恶心的死法,你说她是死之前吃了狗屎,在脸上涂了狗屎,还是死掉之后,凶手做的呢我听说有些人,她特别喜欢和狗狗在一起,然后用狗屎来做面膜,还喜欢品尝狗狗的排泄物。听起来有点天马行空,没有想到还真是这样子。”陈易炫在我身后说道。 我和吕茜都没有理会陈易炫而是看着那个吃了狗吃的女人,女人脸朝上,尽管脸部被狗屎覆盖,但从轮廓看得出来,她长相极丑,头发稀稀疏疏,五官有些歪歪扭扭。 这时候,第五个格子间发出嘭的一声响,好像什么东西摔坏了。 我们扭头看向第五个格子间门口,一条人影从里面蹿出来。唰的一下,他没有管我们三个而是捂着嘴巴朝大厅门口抢着跑出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大魔王 从入门到现在,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物。那人冲出大厅下楼去了。我和陈易炫从后面追出来。一路追到楼下,我和陈易炫一个从前门一个从后面打算前后进行包抄。我走出前门门口,还以为要费不少劲才能将眼前这人拿下。 那人从宠兽馆内跑出来之后,他没有跑得太远。我脚刚刚迈出大门便看到他蹲在宠兽馆前门左侧不停地呕吐。他吐出来很多白色的液体,其中还杂着不少的血液。 我靠过去,他没有理会我,伸手不停地抠着喉咙,使得自己不停地呕吐,看他的样子,不把肚子里的肝肝胃胃吐出来还真停不下来。 我看了一眼他的身体,他身上很多黄色的液体,液体上爬动着一种我说不出名字的虫子,虫子和我的尾指差不多大小,有些还小一点。长度也差不多。它们扭动着在那人身上爬行,吸附能力还不错,那人怎么抖,它们都掉不下来。 虫子为米黄色,脑袋是红色的。嘴巴很尖。趴在脖子和颈部的虫子,它们的嘴巴吸进人的皮肤,像是蚊子。这群诡异的虫子肉乎乎地沾满那人的背部和手臂,密密麻麻,特别的恶心。 我好奇地走到那人门前。低头看了一眼,那人一脸黄色和白色的液体,糊得他面部都快无法识别了。但我从轮廓还是看出来,他不是别人正是八里街派出所刑警队的队长庞虎。 庞虎带着一身的虫子从第五个死亡格子间跑出来,这让我很意外。我本以为他追着凶手去了,没有想到,他仍留在宠兽馆内。 “庞队”我叫了一声不停地呕吐的庞队。 庞队把手从嘴巴中抽离出来,他张嘴看了我一眼,嘴里又是吐出来一堆黑色的血液。他泪眼汪汪,面部表情苦涩,撑着要痛苦地站起来,“你怎么来了我好像中计了。” “庞队,你这是怎么了你中计了谁把你给陷害了”我被恍恍惚惚的庞队弄得一头雾水。庞队嘴巴仍在呕吐不停,他特别难受,肚腹内不停地发出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他的肠胃。 我的问题,庞队没有回答,他伸手擦了擦嘴角和下巴的血液,干咳一声,又蹲在地上不停地呕吐。陈易炫从宠兽馆后面绕过来,看我的站在庞队面前,他大步跑过来对我说:“这不是庞队他怎么回事刚刚那个人是他” “对,只有庞队一个人,其他人不知道哪里去了”我看着庞队说道。 陈易炫左顾右盼,一脸懵然,发现庞队身上那些恶心的虫子之后,他更为惊吓地往后退了几步,并指着那些蠕动的米黄色虫子说:“这是怎么了这些虫子怎么会” 我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庞队这时候呕出来一滩白色奶状的呕吐物,在这一滩呕吐内,我们能明显地看到白色液体上跳动着几条红色的小长虫。庞队吐完之后。他状态好了很多,人也没有那么难受,只有呼吸变得急促。 他慢慢地站起来,长吁一口气说:“我们去了肉联厂,肉联厂的人带我们过来的时候,我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其他人一个都不见了。我被他绑在一张椅子上,他们喂我吃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虫子,他们想把我变成他们的同类。我被迫吃了虫子。之后被他们扔在一张床上,之后,我什么也记不住了。” “看来肉联厂的人被林苏给买通了,林苏他们并不在宠兽馆内。整座宠兽馆除了尸体还是尸体,并没有其他人。”陈易炫说道。 “尸体对了,我想到了一点东西。我被他们抓捕的时候听他们说的,那些人好像活不下去了,他们今天要把自己变成魔种,然后给大魔王杀死。”庞队说。 我问道:“大魔王什么大魔王” “大魔王是他们的头目,也是这座宠兽馆的主人。他在宠兽馆内养了无数的宠物,猪狗猫羊,还有蛇、鸟这类的宠物。这些宠物并非用来观赏而是供客人们亵玩。在大魔王的客人名单内,长相丑陋者,内向自卑者,心理扭曲者,怪癖者占大多数。他们没法去玩真人,又不想玩尸体,所以只能用宠兽们来发泄。”庞队一边思考着一边说。 陈易炫说道:“原来是一群变态的肉欲者,看来和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这儿还真是一座专门供人泄火的鬼地方。这么说,大魔王便是他们的组织者,他会是林苏吗” “嗯,极有可能,以林苏的财富,他的的确确能在这儿修建一座宠兽馆。”我说完。庞队叹了口气,他将衣服脱下来,并把趴在身上和衣服上的那些米黄色的小虫给一一打死踩死。 尔后,他看着我和陈易炫说:“一路上我并没有见到林苏,他或许没有这方面的需要,他不过是一名组织者罢了。对了,他们在玩一个名字叫魔种游戏的东西,据说,他们其中谁能让自己的宠兽怀孕,谁就会被定为魔种。成为魔种的人。他会接受大魔王的惩罚,也就是会被大魔王给杀死。他们玩这种东西,最忌讳的便是心爱的宠兽有第二代小宠兽。” “真他妈的变态,可是,这人和兽类。哪来的小宠兽这不科学,纯属胡说八道。”陈易炫厉色说道,“这群恋兽癖的怪胎,他们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种游戏有啥好玩从他们死亡的状态看,他们倒是玩得不亦乐乎。” “黄爱丽和孟桐他们似乎也是这个宠兽馆的客人。”我想到了黄爱丽。还有母猪肚腹内的胎盘。回头看了一眼宠兽馆那用骨头构成的牌匾,平时也只是听说小姐牛郎什么的,头一回遇到兽类。这人和兽之间的畸恋,我这个正常人,实在是没法接受。 “他们能和林苏搅和在一块,自然会和这一方面有关。那头鬼獒,我想它便是黄爱丽买回来供自己亵玩的宠兽。从案子发展来看,杀人的鬼獒和黄爱丽感情不浅,只是鬼獒为何会发疯呢它和黄爱丽之间发生了什么”陈易炫叨叨不停地说着。 我和庞队互相看了一眼,这时候,吕茜从宠兽馆门口走出来,她看到我们仨,怔了怔,然后走过来看着庞队。庞队急忙给吕茜进行一番解释。 吕茜明白之后,她告诉我们说:“格子间我都检查了。其他房间也检查了。一个七名死者,还有其他的宠兽不计,没有其他了。七名死者死亡都很离奇,他们身边有着和他们曾有密切关系的宠兽,死亡一刻。均带着笑容。” “对他们来说,死亡是神圣的,特别是大魔王赐死他们的一刻,他们顺利成为魔种的一刻,他们癫狂无比。异常亢奋,像是运动赛获得冠军的运动员,像是打了胜仗的军人。我经历了他们极度疯狂的一刻,很可怕,真的很可怕。”庞队犹有余悸地说着。 从宠兽馆里边的情况看,从长桌子上当做食物的冰冻生羊胎,再到格子间内微笑着死亡的尸体。我们能感受到庞队他所经历的东西。庞队能活下来,只能说太不容易了。 我们不知道宠兽馆内后来发生了什么,但庞队活下来了,这算是好事。我们也没有去纠缠这个问题。聊到这儿,庞队又开始呕吐不已。 最终,我们只能回到车里,把庞队送去医院救治,毕竟我们还不知道他吃掉的那些虫子是何物有没有危害在半途的时候。吕茜下车打的去了所里,她得去把案情报告给所长他们,再带人去宠兽馆现场验尸收尸。 我和陈易炫安顿好庞队之后,庞队的意识还是有些模糊,关于案子,他记得一些,忘记一些。我们不想为难他,只能先回局里去帮忙把其他人找回来。宠兽馆内并没有发生打斗,一切是那么的安静。这不像是警察和犯罪团伙的遭遇战。其他队员估计和庞队一样都被设计了,这样子的话,他们身处危险,可能已经被害了。 我和陈易炫忧心忡忡地回到所里,结果所里比我们想象的要安静,他们似乎没有被吕茜回来的报告所扰乱。他们不是冷漠的人,更不会舍弃同事的性命。 我以为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去救人。每个人应该都处于慌乱之中,因为我们不知道那些被劫持的同事在哪儿 我们把车停下,下车朝办公楼走去的时候,我看到吕茜和所长他们站在办公楼前面好像在议论些什么。 “茜姐。”陈易炫大老远地喊了吕茜一句。 吕茜扭头看了我们一眼,她和所长结束聊天走向我们。 吕茜走到我们面前的时候,陈易炫摸着脑门问道:“这怎么回事” “人都回来了,在办公室内休息着。”吕茜说出来的时候,我和陈易炫呆若木鸡,这算什么事他们抛弃了队长,自己跑回来了吗 “怎么回来的”陈易炫问道。 “有人救了他们,你们一定想不到是谁。”吕茜卖了个关子。 “谁”陈易炫心急,立马问道。 吕茜眯眼笑着。 “大魔王,林苏”我想了想,猜了一个名字。 吕茜白了我一眼,“聪明。” ===第两百章:秘爱 经营宠兽馆专为恋兽癖者提供秘密娱乐场所的“大魔王”林苏居然解救了刑警队的人。这让我和陈易炫大吃一惊,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杀人犯把追捕自己的警察救回派出所,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儿。既然林苏把刑警队的人救回来,那么此时此刻,他应该就在所里。我从吕茜脸上的表情,看出来林苏就在所里,现在估计正在接受询问。 陈易炫一脸不解地看着吕茜,“茜姐,你没有搞错吧大魔王一个杀人魔头,他怎么会救了我们的人他既然救人,为何留下庞队咱们千万被中了他的圈套。” “事实上,林苏不是宠兽馆的主人,大魔王另有其人,不过,林苏他好像也不知道谁是大魔王。关于大魔王的案子,区里来人了,好像是区委的人。具体我也不大清楚,这个案子据说。不能再调查下去了。大魔王是谁可能会是一个谜团,谁也没法解开。”吕茜说。 “不能调查凭什么不能调查死了那么多人,怎么能放过凶手”陈易炫激动了。 “嘘,小声点,有些事,照办就是了。我也是刚刚听所长说的。反正这个案子不给再深入了,大魔王是谁,没人知道。行了,我得去把尸体收拾干净,听说那些死在宠兽馆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吕茜说完,她转身走开了。 陈易炫很不服气地看着我,我还能怎么样上面不给查,哪怕我是来自某部门的派遣员,那我也得照章办事。从宠兽馆的经营上看,这家宠兽馆收入不菲。谁能支付那么大一笔钱呢自然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例如黄爱丽之流,有钱,有怪癖。 生活不乏这种例子,温饱思淫欲,吃惯了猪肉,总得去尝试另外一种肉,走多了康庄大道,总得试试捷径。人总能被自己掩藏的一面所吓到,从宠兽上获得幸福和甜蜜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我能想象出来,或许也只有那些不为生活所困扰的人,才能玩得如此大胆。通过这一次禁查,更能体现了。“大魔王”不是林苏的话,他很有可能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陈易炫对我说:“龟爷,这就算结案了” “那你想咋样这个案子没有找到凶手,咱们可以去查另外一个案子。”我说。 陈易炫说:“你是说三角形可是三角形不是和这个案子有关吗三角星宠物店,还有那个三角坟,都是和黄爱丽有关的人。” “有道理,这个案子没法查,咱们可以查热衷三角形的三角星宠物店老板。到时候,以这个案子为借口,咱们可以顺便查一查谁才是大魔王。”我被陈易炫提醒后说道。 “对,对,对,咱们可以把大魔王和囚鸟一网打尽。对了,你说大魔王他会不会是囚鸟”陈易炫说完这句话,我没有来得及回答他,因为我看到林苏从办公楼的大门走出来。看来,他的口供笔录什么的都做好了。他没犯罪,所里自然得把他给放了。我看到他从办公楼走出来。他也看到我们。林苏这人也是有意思,居然毫不避讳地朝我们走过来。 “听说你们救了庞队”林苏走到我们面前后问道。 “这事你也知道了”陈易炫看着林苏说,对陈易炫来说,林苏似乎还不算洗清嫌疑。我同样,哪怕林苏帮忙救了人,我还是对他有所怀疑。 林苏笑道:“不好意思,我没能救他出来。你们别怪我落下他,我能力有限,根本没法进入那个地方。我知道他被带入那儿,我还以为他会被杀死,他被留下来,只能说万幸。” “林苏。你和宠兽馆一点关系也没有”我问道。 “怎么你们还在怀疑我”林苏冷笑道。 陈易炫呵呵笑道:“你能证明你的清白吗” “我把我知道的都说清楚了。我和宠兽馆没有任何关系,我怎么会和那群变态狂为伍我恨不能把他们全部都送入大牢,最好他们全部患上绝症,感染病毒,全部死掉。”林苏咬牙切齿地说着,“他们毁了我最爱的女人,你们懂吗他们把我最心爱的女人给毁了。” “你是说黄爱丽”我问了一句。 林苏看向我,他面露被色,双眼通红,看着就要掉眼泪了。他努努嘴,哽咽着说:“自从爱丽她认识那个三角星宠物店老板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她对我变得极其冷淡,甚至拒绝了我的求婚。她开始大量地饲养宠物,狗狗还有小猪,对了,还有那头该死的藏獒。” “那头杀人鬼獒还真是黄爱丽的宠物。”陈易炫说了一句。 “对,那头鬼獒被她买回去,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蓄。你知道她养那头藏獒做什么吗她爱上了那头藏獒,那头该死的藏獒也爱上了她。真是可悲,她还说要跟藏獒举行婚礼,她要嫁给一头狗也不要嫁给我。呵呵,最好笑的是,我居然跟一条狗争风吃醋。”林苏说到这儿他苦笑不已。 我和陈易炫听了这话,不由得认为眼前这个男人太悲催了,一个自己心爱的女人移情别恋,喜欢上别的优秀的男人也就罢了。女人出轨的对象居然是一头藏獒。林苏自己只怕是没法接受吧他继续说道:“我每次去见她,她都在床上和藏獒亲热,她是故意的,故意让我看到她那不堪的画面。唉,我他妈的连一条狗也不如。” “所以。你杀人了,你把黄爱丽杀死了,对吗”陈易炫抓住这个地方,追问一句。 林苏苦笑道:“我怎么可能杀人更不会杀死她,她可是我心爱的人。她之所以被杀,是因为她怀孕了。我很混乱,她可能怀上了不该怀上的东西。也就这样,她沦为了魔种。按照魔种游戏的规则,她和藏獒都是犯了大忌,会被大魔王给处死。大魔王杀死黄爱丽,那头藏獒侥幸逃生了。后来,你们也看到了。藏獒为了找到自己的主人,连续杀人,它疯了。” “孟桐怎么回事”我静静地听着林苏的口述,希望能抓住他有可能出现的逻辑漏洞,但他不像是在辩解而是在陈述事实,尽管不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孟桐你是说那个喜欢和猪玩的男人。唉。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倒霉,在我身边的人,除了黄爱丽之外,孟桐和钱山都是这类人。孟桐喜欢猪,钱山喜欢羊。他们和黄爱丽后来成为了朋友,因为他们都是宠兽馆的客人。他们这帮人。私下关系很好,经常聚在一起交流人与宠兽之间的心得。孟桐是屠夫出身,他喜欢猪,早有流言蜚语。倒是钱山,肯能是因为他老被我派去内蒙拉羊,路途寂寞,所以对羊有了感情吧他们三个都被害了,这是魔种游戏的缘故吧孟桐碰巧去找爱丽,而钱山,我只能说,那是一起意外。”林苏说道。 陈易炫低声说:“不,不是意外,杀人鬼獒寻找自己的主人,却不知道自己的主人被害。它去找钱山,可能是因为黄爱丽和钱山关系不错。只是它为何咬死钱山那就不清楚了。” “也许吧反正我该说的也说了,都交代清楚了。你们肯定好奇我为何知道那么多我身边出现三个这样子的人,你们说,我能不担心吗我自然会找人秘密调查他们仨。很多事。我也是后面慢慢查出来。本来不想依赖你们,我以为我能拯救他们,最后我实在是没办法,所以才给你们透露一点东西。事情越来越难控制了,我又不能当面去拆穿,只能给你们一些提示。后来我知道大魔王要杀死庞队他们。所以半路带着我的伙计去救人。”林苏说。 “那么,庞队他”陈易炫问。 “我救人的时候没有看到庞队,他老早被带走了。你们也清楚宠兽馆内那些人的身份,我不敢和他们正面交锋,所以”林苏没有再说什么,他做到这样子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如果他说的话没有掺假。 “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了,三角星宠物店的老板,你认识吗”我问道。 林苏摇摇头说:“不认识,别说我了,就算是爱丽,她和他也没有见过面。他们的交易总是很隐秘,是一个叫鸡头的人代替他出面。鸡头这个人,他好像也死了。” 看来,三角星宠物店的线索又没了。 “我自己也不想搞成这样子,我当初根本没有想到会死人,会有魔种游戏这种东西。我以为我能让他们回头是岸。没有想到他们只会越陷越深,甚至着魔了。如果我早点把这件事说出来,也许他们就不会被害死了。”林苏悲痛欲绝地说道。 “你确实不该隐瞒。”陈易炫冷冷地说,就差没把“你活该”说出来。 “事已至此,节哀顺变吧我们之间也许还有误会,但我们会尽快把案子调查清楚。”我对林苏说。我知道这个案子没法再查下去,但也不代表林苏是清白的。 林苏看了我一眼,“只要能找到大魔王,我愿意付出一切。” “看得出来,你很爱黄爱丽。”我淡淡地说。 “当然,她是我唯一爱过的女人,只可惜”林苏说到这,眼睛内打滚的泪珠滑落脸颊。 我和陈易炫互相看了一眼,从林苏的言行上看,他没有撒谎的必要,看来我们都误会他了。至于大魔王会是谁,林苏他也不知道,他和我们一样认为,这是一个至少能在新城区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从他的宠兽馆那些顾客身份上便明白了。 林苏带着一份悲伤的心情离开派出所。 我和陈易炫没有在所里逗留太久,在办公室内坐了一会儿便走了。 回到陈易炫那间出租房门口的时候,我看到小庄颓然坐在我们对门简雪妍家门口。我们回来,小庄他抬头站起来。一把将我摁在墙壁上,咄咄问道:“雪妍她在哪里快告诉我,雪妍她怎么了她去了哪儿” “雪妍什么雪妍”陈易炫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和小庄。 我想挣开小庄,小庄牢牢摁着我不让我动弹,他脸色很不好,眼睛里充满了焦虑。我没有想到他会认识对面的盲女简雪妍,轻声问了一句,“简雪妍,她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的恋人,袁圭,你他妈的把他藏哪去了”小庄直接朝我咆哮起来。 我一脸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做什么 ===第两百零一章:失控 小庄向我动手,陈易炫看不过去,他上前来把揪着我的小庄拉到一边。小庄恶狠狠地望着他,他从裤兜内掏出一张“火云花”卡片扔在我的脚尖前。小庄仇视着我,这让我很为难。 我低头把地上那张“火云花”卡片拿到手里,看了一眼,卡片上的血骷髅下面写着一行字:你的恋人不见了。在卡片的另外一面则写下来“凶手是你最好的朋友”这句话。我低头苦笑,这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小庄他也是急疯了。 “小庄,你怀疑我对简雪妍下手好笑,这张卡片谁给你的”我把卡片紧紧地拿在手中,然后跟小庄说。小庄看向我说:“我本来不相信你会做出这种事,那个老酒鬼,他说你信不过,你怀疑了雪妍。你会对雪妍不利。” “老酒鬼什么老酒鬼我凭什么对简雪妍不利我是怀疑过她的身份,但我没有对她做任何事情。”我解释着,原来简雪妍是小庄的女友,当然,他们之间有何故事我不清楚。但我算是明白她为何知道我的身份,这和沈奕无关,因为她是小庄的女友。小庄提到老酒鬼,我倒是想起来了,继续问道:“那个老酒鬼他是不是把卡片塞进酒瓶子里交给你” “你见过他”小庄诧异地说。 “见过一次,在庆州市,只有一面之缘,后来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可能是囚鸟佯装的吧我遇到他的时候,他也给我一个酒瓶。”我回忆着说。 “他叫艾有勇。典型的老酒鬼,他并非囚鸟。我能看得出来,他或许会和囚鸟有那么一点联系。我在调查案子的时候,是他提醒了我,我才发现叶朗坤死掉了。”小庄的情绪渐渐地变得稳定下来。陈易炫也把小庄给放开。小庄他内心对我的怀疑估计也没有那么大了。我根本没有对简雪妍作案的时间。 我看向小庄说:“你见过叶朗坤的尸体我们一直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 “见过了,被沉江了,估计你们也打捞不到。给你坦白一件事吧叶朗坤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小庄说完这句话,我懵住了。陈易炫插嘴说了一句:“你们别站着聊,进屋吧进屋再说,我想你们肯定有很多话要谈。”他拿出钥匙开门。 我和小庄跟进屋内,陈易炫客气地给我们倒茶水。陈易炫倒是识趣,他知道我和小庄会有很多事情要谈,他夹在其中不方便,说是要去医院看看庞队的情况,他出门去了。 屋内只留下我的小庄,喝一口茶,小庄说道:“叶朗坤一共三个人,叶、朗、坤是他们的姓氏罢了。他们本是三个异姓兄弟,同班同学。叶甫三年前病死了,他有个儿子叫叶泽。坤一波八年前自杀了。朗世逸则成为叶朗坤的代言人,他用叶朗坤的名字活于人世。” “这么说囚鸟要找的人正是这个朗世逸” “不错,朗世逸他用叶朗坤这个名字,曾经在你们学校工作过。龟爷,你跟我说实话。雪妍她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我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失踪,她不见了,艾有勇他为何要我来找你他不像是胡说八道,尽管你没有带走雪妍,但她失踪了,和你可能有些联系。”小庄纠结起简雪妍的事儿,这件事来得太突然,我完全没有做好任何的心理准备。 面对小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告诉他。我和简雪妍并没有那么熟,只是见过几次面而已。 小庄纳闷不已,他跟我谈起他和简雪妍之间的事儿。他还在读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和简雪妍在一起了。简雪妍眼睛失明,是她小时候的事儿了,说不清是什么原因。她和他是在他大学校外的一家书店内认识的。 简雪妍双目失明,她出来工作很不方便,书店好像是她家一个亲戚开的,她在那工作相对比较轻松,主要是整理整理书架和被翻乱的书籍。小庄对简雪妍算是一见钟情,面对楚楚可怜,长得又好看的简雪妍,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个瞎子,身边肯定会围着一大堆男生。 小庄他每天去书店,基本都会和她聊几句。久而久之,他们也会约出来玩耍,后来小庄对简雪妍表白,简雪妍她拒绝了他。 但小庄没有放弃,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终经过一次次考验和磨难。简雪妍答应了他做他的女友。之后,小庄大学毕业,简雪妍也离开了书店回到首都生活。但他们俩的感情很不错,经常通电话。看着不大正经的小庄在自己面前正经起来,我还真没法接受。 听着他讲述他和简雪妍之间的事儿,我没有想到他看上去风流潇洒,背地里会是一个用情专一的男人。小庄他隐藏得也很深,之前和他那么熟,居然没有听说过他有女朋友一事。 “我们本来就要结婚了,这一次,我好挫败,为何偏偏是她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小庄想到简雪妍不见了,特别的火气,不停地捶打沙发。 “她会不会去了什么地方”我说道。 “一个瞎子,她能去哪儿她只能在自己熟悉的区域生活。我本来以为叶朗坤被杀之后,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回来找雪妍,无非是想带走她。没有想到,囚鸟对她出手了。不是你,应该就是囚鸟做的了。我似乎妨碍到他了,他才会这么对我。”小庄痛苦地说。 我想了想说:“会不会和那老酒鬼艾有勇有关他到底是什么人你查过了吗需要我去查一查吗他一个酒鬼,从庆州市跟到八里街,路途可不短,他拿着火云花的卡片,必然和火云花组织有关。小庄,你帮我对付囚鸟,可能是因为我,囚鸟他才会” “不,龟爷,关于艾有勇,我会去找到他。他应该没有恶意,至少对我没有恶意,我能感受出来。我本以为他给我的指示是对的。看来不是你,从手法上,其实也不像是囚鸟。你想到了一个人,丁麒麟,热衷三角形符号的丁麒麟,他恨我入骨。”小庄的话有些惊人,他似乎对火云花组织了解不少,在调查的过程中,估计没少给丁麒麟他们制造麻烦。 “丁麒麟看来你和我一样在追查他。我自己在查的案子,我也感觉和他有极大的关系。”我说道。 “不,我没有在追查丁麒麟,我要找的是叶朗坤。你最近查的那个案子,和那头杀人鬼獒有关吧这个案子。我多少知道一些东西。你应该也调查清楚了,丁麒麟他正是这帮变态幕后的老板,他便是你们所要找的大魔王。他养了一堆宠兽,一来赚那些变态者的钱,二来可以贿赂他需要的人。你还别说。丁麒麟这个人很有脑子,我几次和他撞见,可惜,每次都被他给跑了。包括在三角星宠物店那一次,还有在杉林木屋和黄爱丽后面的槐树林。” “那个养蛛人。他也是丁麒麟你去杉林,便是找他吧”我问道。 “不,养蛛人不是丁麒麟,他是谁,我暂时不清楚,可能是丁麒麟的一个手下,也有可能是叶朗坤吧叶朗坤三年前消失之后,他过的生活,都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我在他的尸体上也看到了蜘蛛,不知道是不是他反正他嫌疑最大。” “叶朗坤喜欢养蛛”我不解地说。 “有些人。活着没味道了,所以只能寄托某种东西,叶朗坤或许就是这种人。” “你既然见过丁麒麟,你对他有什么发现没有他会是楚慧娟和丁震的孩子吗”我问了一句。 “笑话,楚慧娟和丁震的孩子。他怎么可能这么大不过,我也不清楚,我曾经追踪过丁麒麟,我看到他有吃药。他好像患上了一种很奇怪的病症,他年纪不大。却很早熟,人长得快,也老得快。说实话,我没有和他照过面,也不知道他长得是否和丁震一模一样。” “怪病” “有可能是早衰症。”小庄回答说。 “早衰症患上这种病的人。确实生长得比较快,但也容易苍老,六十岁的日子,几年时间便成为现实。我看过这种报道,几岁大的孩子,长得像是成年人,或者老人。这么说,丁麒麟他还真有可能是楚慧娟和丁震的孩子,只是他比普通人长得快,还有,楚慧娟不是给他吃葛白离造出来的药吗也不知道葛白离的药对他有没有作用。葛白离的药若是抑制住丁麒麟一段时间,他还真有可能是录像带内杀人剥皮的丁震。”我猜测着,细思极恐,这事儿有点儿奇幻,但从多次跟丁麒麟接触,唯有这种可以解释一下。 要么就是葛白离的药使得几岁大的丁麒麟发生了变化。这点还是说得过去吧也不知道葛白离给丁麒麟吃了什么药。 小庄傻乎乎地瞪着我,想了想,他说:“这么说的话,葛白离死掉了,丁麒麟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药。那么他会老得很快,你说,那个老酒鬼,他会不会是丁麒麟所扮演的人不,应该是丁麒麟衰老之后的样子。” “咦,你这么说,还有这个可能。”我内心是否定的吧但嘴里却认了。事情很怪,没法解释清楚,只能乱说一通。真相如何,还得把丁麒麟找到。 丁麒麟和艾有勇是同一个人的话,事儿也会变得有趣得多,我居然和热衷三角形符号的丁麒麟艾有勇见过面了。 “难怪我每次追他的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这个艾有勇,我差点被他给骗了。如此说来,雪妍很有可能是被他给带走了。不行,我得去找他。”小庄说完站起来,“我得弄清楚这件事,弄清楚丁麒麟到底怎么回事” ===第两百零二章:幽灵学姐 我和小庄离开陈易炫的出租房,下楼之后,我看到陈易炫并没有去医院而是站在他的汽车跟前正在检查车子的轮胎。看到我们之后,他朝我们招招手。我们走过来,他苦涩地告诉我们,他的车子好像出问题了,然后打算开去修一下。 知道我们要出门,他说让我开他的车子去,顺便帮他去修车。我点头答应了,然后叫他有空去所里调查一下“艾有勇”这个人。 上次,我让庞队帮忙调查三角星宠物店的老板丁麒麟,结果很意外,三角星宠物店的老板不叫丁麒麟而是叫庄艺林,庄艺林这个人在半年前已经离开八里街。这就这样,庞队没能帮忙查到丁麒麟的身份。有事儿忙活,陈易炫看上去挺开心,一副干劲十足的样子。 我们上车,开车先是去了所里。把陈易炫放下我们离开派出所。按照小庄的说法,我们得先去他遇到艾有勇的地方。在小庄调查案子的过程之中,艾有勇一共出现了五次,每一次,他都会交给小庄一个酒瓶子,酒瓶子内留着一张纸条。纸条总能给他指明方向。 小庄曾怀疑艾有勇是囚鸟派来的人,但为了线索,他暂时没有去摸艾有勇的底细。 最后一次见到艾有勇,艾有勇告诉他,我会对简雪妍不利,这有点儿离间计的意思。艾有勇这么做,有点儿掉智商。他明知道小庄不会相信,会跑来找我质问,我和他最后也不会闹翻,他居然还这么做,这是为什么 小庄在车上告诉我说,丁麒麟和囚鸟并非同一个人。他调查过了,丁麒麟是丁麒麟,囚鸟是囚鸟,他们似乎都是火云花组织的人,但不是同一个人。也难怪两人行事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秋千瞳跟我说过,火云花组织一共三名杀手。除了囚鸟和丁麒麟之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会是艾有勇吗丁麒麟和艾有勇有关系吗 小庄说他目前正在调查囚鸟的来路,似乎已经有一些眉目,可能正是如此,简雪妍才会被绑架了。聊到这儿,我突然觉得小庄一身的秘密。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我没法忍住,问小庄说道:“小庄,你说你从庆州市匆匆赶到八里街,不是为了丁麒麟而是为了叶朗坤。囚鸟和林凡都在找叶朗坤,你怎么也在找叶朗坤” “你怎么会问这个”小庄好像还不大愿意说出来。 “说不出口吗叶朗坤被杀之后,你似乎松了一口气。”我冷笑着说道。 “没有什么不能说,这件事,还得从雪妍的姐姐简雪芹说起。”小庄没有再隐瞒的意思。 我听了,打断说道:“简雪芹简雪芹居然是简雪妍的姐姐” “不错,我调查这个案子已经三年了,从大学毕业之后没多久便偷偷查这个案子。这都是雪妍她拜托我去做的,如果不把简雪芹的死亡真相找出来,她就不会嫁给我。” “那你也是苦。” “苦不堪言,所以就算我再怎么喜欢雪妍,没有把简雪芹的死亡真相找到,我这辈子别想娶她回家。唉,为了这个案子,我是马不停蹄。日夜操劳,只可惜那么多年过去了,我到现在才找到真相。龟爷,你好像对这件事也很了解吧你那位同学沈奕,他也有一份。” “沈奕是跟我提过,他没有说他和简雪芹的关系。但他的的确确和你一样查这个案子,他或许也想知道真相是什么。沈奕的事,还是简雪妍跟我说了,不然,我都不知道他出事了。” “不止我和沈奕在查这个事儿,八里街派出所刑警队队长庞虎,他也在查。我也是自己才发现的。没有想到,庞虎和这个案子也有关系。”小庄说道。 我说:“庞虎的妻子白荷在三年前一次车祸上死亡了,他需要一个真相。听你这么说,你和庞队都在查同一个事。这么说,三年前的车祸,不仅白荷死掉了,简雪芹也在那场车祸中死了。”我早就该想到了,白荷和简雪芹都是三年前出了车祸,同样在我学校附近。 “那起车祸主要针对简雪芹,白荷不过是被连累了,她只是个路人而已。车祸被封杀,主要是因为简雪芹的关系。庞虎如此跳脚,他肯定以为车祸只跟白荷有个,但白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她怎么能搅出这么大的动静所以,庞虎肯定特别困扰。” “原来如此,白荷她也算是倒霉,她不过是路过而已。只是那场车祸,具体怎么回事” “算是一场谋杀吧一场密谋出来的谋杀,而密谋杀死简雪芹的人,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人,这些人,他们地简雪芹爱恨交加,又爱又恨。无法自拔。”小庄摇着头说道。 我都被他的话给说晕了,看来这件事还真不是小事情,听着有点儿复杂。再看小庄的表情,他满脸的无奈。如此说来,三年前我们学校附近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凶手开车把我那位“幽灵学姐”简雪芹给撞死了,同时被车祸累及的还有庞队的妻子白荷。 我综合思考了一会儿,看了一眼小庄说:“小庄,你老实说,密谋杀死简雪芹的人包不包括许清、关淮、陶工、韩胤、梁晓琪他们几个” “密谋杀人的只有三个人,关淮、陶工还有老杜,许清、韩胤他们不过是被误杀罢了。” “误杀听你的意思,有人在为简雪芹报仇,对吗这个位简雪芹报仇的人,他一再追寻密谋者,可能是因为没有确定的答案,所以他把有嫌疑的人都杀了,来一个痛快。” “对,正是这个思路。”小庄笑道。 “简雪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嘀咕了一句。 小庄好像听到了,他笑了笑说:“她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根本就是一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关于她的一切,我根本不敢告诉雪妍。雪妍的这个姐姐,这是我见过的最极品的女人。我和你调查那么刑事案件,见过无数变态者,多么极致的都有。但她,还真是独特,独特到无解。” “呵呵,看来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孩。”我忍不住嘲笑一句,从小庄的话听得出来,简雪芹被杀掉,有点儿罪有应得的意思。只是简雪芹被杀,这个案子怎么会被压住呢学校内连简雪芹的学籍都没有了。关淮、陶工、老杜他们三个为何要杀死简雪芹 小庄冷冰冰地说:“关于简雪芹的一切,我也是在调查叶朗坤的时候,从他的作案计划书内看到的。他每杀死一个人之前,他都会和那个人进行谈话。他会把谈话记录抄写下来。从每一个篇章看,简雪芹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神经病。她和叶朗坤、关淮、陶工、韩胤、老杜、许清还有吴晃一干人都发生过关系,她勾引了这些男人,使得这些男人欲罢不能。她最厉害的一点,和她相爱的男生,都会认为自己是她的唯一。” “这个”我有点儿大跌眼镜,“简雪芹原来这么花心,吃那么开,老嫩均吃,一点也不挑食,她为何会” “没人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做她已经疯掉了,也许是狐狸精转世吧后来,陶工、关淮、老杜他们三个关系不错的人,他们发现自己同时喜欢上简雪芹。三人没法接受才会密谋杀掉简雪芹。对他们来说。只有简雪芹死亡,他们才过得安乐。” “他们也是疯了。”我说。 “可能吧在校园内,简雪芹还是一个学生,他们的禁忌关系,纸包不住火,他们可能也害怕了吧他们本来只是想制造一起意外。不想。简雪妍死亡之后,和简雪妍有关的男人一个一个冒出水面。大家都知道简雪芹是这么一个人。学校为了不影响声誉,撤掉了简雪芹的学籍,当做她根本没有出现过。而吴晃则更厉害一些,为了自己的清誉,怕调查到他自己的头上。所以用自己的手段把案子给压下来,只是作为普通事故简单处理。”小庄说。 我算是明白过来,难怪这个案子变得如此沉默。 我说道:“简雪芹死掉之后,关淮他们也辞职了。只是许清、韩胤还有梁晓琪” “许清是简雪芹的初恋男友,韩胤则是简雪芹的秘密情人,还有你的老同学沈奕。他和简雪芹也在偷偷地进行姐弟恋。对了,梁晓琪这个女孩,她很喜欢韩胤,结果发现韩胤和简雪芹有一腿,她多次加害简雪芹,但都失败了。”小庄咽了咽口水,“说实话,他们似乎也没把简雪芹太当一回事,简雪芹死了,痛痛也就罢了。用情最深的还算叶朗坤,也就是朗世逸。 朗世逸比简雪芹大很多岁,但他是真心喜欢简雪芹。为了简雪芹。他把自己变成和简雪芹一样的疯子。他对这份爱是无比执着的,为了和简雪芹在一起,他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杀死了,把老婆孩子埋在院子里面。” “够狠。所以简雪芹死掉之后,他接受不了,处心积虑。卧薪尝胆,秘密地进行着替简雪芹复仇的计划”我问道。 “叶朗坤怀才不遇,明明很有水平,却只能待在后勤部。你的老师白牧奎和他是同龄人,两人好像还是同学,也曾在沐城县插队。龟爷。你想想吧白牧奎都当上教授了,他还是个打杂的人,他心里不好受吧他如此落魄,不是他没有才华,而是低调内向,不敢露脸。无法露脸,但凡他脸皮厚一点,他也不会如此落魄。”小庄说道。 “他连老婆孩子也杀了,估计家庭生活也不咋地。这么说,简雪芹成为了他的苦海明灯”我感到很无语,没有想到叶朗坤和我的老师还有不少联系,他也曾去过沐城县,囚鸟一直在找他不是没有道理。这么看来,“叶朗坤”三个字代表的三人叶甫、朗世逸、坤一波都曾出现在沐城县。 小庄苦笑道:“我不知道简雪芹是他的什么,反正,为了简雪芹,他杀了不少人。” “红颜祸水。”我感慨了一句。 “艾有勇我看到他了,龟爷,停车,赶紧停车。”我感概完,身边的小庄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座广场边上的一排花坛喊起来。 我看过去,一个邋遢的老酒鬼端着一个空酒瓶子正躺在花坛前边晒 ===第两百零三章:入局 见到老酒鬼艾有勇躺在那边晒太阳,我刹车停下,小庄推门跑了出去。我把车停好,下车追在小庄身后。我们俩冲着艾有勇跑过去的时候,躺在花坛边上的艾有勇他注意到我们,一个翻身从地上坐起来,眯眼瞥了我们一眼,他张嘴打了个哈欠。 我们见到他如此气定神闲,均是一愣。此时,艾有勇把手中的酒瓶子远远地朝我们扔过来。酒瓶子迎面飞来。小庄弯腰躲开,酒瓶子越过小庄的头顶飞向我的胸膛。我机灵地伸手将酒瓶子接好。 前面的小庄已然开骂,“老酒鬼,你别跑,你给我站住,你把雪妍带哪去了”他说完气愤地冲上去,花坛边上的艾有勇身子一纵,跳到了花坛后面,三下两下消失在广场的花圃群之中。小庄不甘心,大步追着,为了简雪妍,他也是豁出去了。 我拿着酒瓶子,看到酒瓶子里面装着一张火云花卡片。我将火云花卡片从瓶子内取出来,在卡片上面,那颗血色骷髅下面写着一个地址,这个地址位于八里街杉树林的木屋。我觉得和简雪妍有关,急忙朝追着艾有勇的小庄喊了几声。 艾有勇有备而来,他逃出广场之后钻进了一个小巷子内。小庄显然没能追到,他听到我的叫喊,沮丧地朝我走回来。我把艾有勇砸过来的酒瓶子内拿到的卡片交给小庄。小庄看了一眼这个地址,“走,咱们得去救人,马上去救人,不然的话” “要不我先给所里打电话”我提议,这种事,最好跟所里交代一下,有支援,对案子也好,毕竟我们还没有摸清楚对方的底细,这个艾有勇也不知道什么来头 “不,没那个必要,咱们去救人,马上去。”小庄说完已经跑向车子那边,他很着急,我只好由着他。有他和我一起,这件事对付起来应该不难。 艾有勇他怎么会知道简雪妍的事儿是他绑走了简雪妍吗他为何会把这个地址告诉我们呢还有,他故意离间我和小庄,难道是为了小庄和我一起去这个地址那座杉树林内的神秘木屋,到底还隐藏什么秘密 我开车调头朝杉树林那一带开过去,在杉树林外面停下。救人心切的小庄一马当先地冲进了杉树林之内。我追在他的后面,小庄对这一片林子也算熟悉,埋头直接朝木屋的方向跑去。这座木屋和那个蜘蛛男有着很大的关系,简雪妍会在这儿吗 我们急匆匆地越过杉树林来到木屋面前,小庄他站在门口这儿喘着气。我过来之后,他才肯走进木屋的大门。很奇怪。木屋内没有一个人,包括木屋下面那个幽暗的地下室。我发现木屋内没有人,赶紧走出来去厨房看了一眼。 厨房内的灶台生着火,干柴在灶子内烧得正旺。灶台上摆着一口大铁锅,大铁锅内煮着一锅白色的液体。白色液体不停地冒着气泡,咕噜咕噜地沸腾着。随着白色液体不停地波动和翻滚,我看到锅子内除了白色液体之外还有八角茴香、大小不一的蜘蛛和一些白色的骨头碎片。 这一锅蜘蛛汤令我胃里难受,从还在燃烧的灶子看,刚刚还有人在这儿煮蜘蛛汤。我回身走出厨房。小庄坐在木屋门口,抱头难过。他肯定觉得我们上当了,艾有勇故意引开我们罢了。我告诉他关于厨房内的蜘蛛汤情况,小庄喜上眉梢,站起来打算去林子四周看看。 这一刻,木屋前面不远处,那儿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就站在一堆野蕨草后面,我们看向他的时候,他也看着我们。他个子不高,顶着一头银灰色的头发,穿着一件条纹衬衫,袖子卷起来,右手拿着一把镰刀,左手拿着一条刚刚被切割下来的人手臂,手臂的切口还在滴血。 他就那么站着,两眼无神地看着我和小庄。 “是他了。”小庄说了一句。他拔腿朝那人跑过去。 那人看到小庄朝他冲过去,他扔下手里的镰刀和断臂转身往草丛内蹿进去。小庄为了救女友,他本来已经跑得没啥力气,这会儿又恢复动力一样,猛冲直撞。 我跑过来,看了一眼地上那边镰刀,镰刀的刀柄上有一个极为明显的三角形符号。还有那只断臂,断臂虽说滴着血,血液并不多,从手臂表层腐烂的情况看,这是一只从死人身上切割下来的手臂。 我捡起那把带着血迹和肉沫的镰刀追在小庄身后。他们跑得很快,影子都快在我两眼之前消失了。我拿着镰刀追上来,下了一个山坡,出了一片林子。眼看就要追上小庄,小庄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我以为他中了招,猛发力冲过去。 走到小庄面前,小庄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右小腿,他的右小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住了一样,上面有两个牙印,被咬的地方红一片紫一片,还在慢慢地浮肿起来。 “蜘蛛,我被蜘蛛咬了,那人,他就是蜘蛛男。他就是那个养蛛人,也可能是丁麒麟。”小庄面部很痛苦,他正在用手指使劲摁着被蜘蛛咬破的地方,试图把蜘蛛的毒液给挤出来。 我惊愕地看着,想把他扶起来,他抬眼看着我说,“别担心,蜘蛛有毒,但不致命,我身上有药。包扎一下就好了,你赶紧去追吧赶紧追到他,我得救回她。” “真没事”我疑惑地看了一眼小庄红肿的小腿,毒液和毒血被他挤出来不少,看上去很惨,他也满头大汗,痛苦不堪。小庄点点头,表示不需要担心他,他还从身上掏出一小包的白色粉末,“为了抓他,我早就做好准备,有备无患嘛他朝前面去,你先去堵住他。” 我听了这话,小庄还算是有心,拿起手中的镰刀,朝前面那片高大的杉树林跑过去。进入这片杉树林之后,这一带的杉树明显要比前面的那些要高大一些,大部分都有海碗那么粗壮,高大参天,密集的叶子都快把天给遮住了。 我在杉树林内跑了一会儿。并没有能找到蜘蛛男的身影,眼看越走越深,我放慢了脚步。林中时不时地传来几声奇怪的鸟叫,听着怪瘆人。我知道林中仍留下不少猎人们设置的捕兽陷阱和捕兽夹之类的危险东西,据我所知。尽管那头杀人藏獒被抓了,这一片留下的陷阱设置均没有解除。 小心翼翼地朝前面再走两百多米,我看到不远处摆着几个木头,木头横放着,个头还蛮大。三具木头两米左右长短,它们摆在那儿就好像三具裸露在外的棺材。我好奇,朝着这三个木头走过来。来到木头这儿,我发现木头已经有些腐朽的痕迹,在木头上面都盖着一块板子。 从板子内透着一股恶臭,板子上飞舞着不少的虫子。我用手里的镰刀将盖在木头上面的木板给推开。结果三根木头中间都被凿空。 凿开木头的人将三具尸体扔在了里面,尸体一女二男,摆在最前面的是一座女尸,是个老妇人,对我来说,她脸部已经腐烂到无法识别,但我从她的衣裳已经看出来,这个老妇人正是我和陈易炫在这片林子内见过的那具老妇人。 其他两具尸体,面部均已腐烂,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臂被人给切走了。我没法看清楚尸体的面部容貌,只能从他们身上的警服推断出来,这两个人正是庞队叫来杉树林调查,然后失踪了的两名无辜刑警。两名刑警被杀害了,他们的尸体被凶手扔进被凿空的木头内。 我能想得到,那个养蛛人便是凶手,他一开始并没有把尸体弄到这儿来,不然庞队他们也该找到了。我们退出杉树林之后,他才把收藏的尸体搬出来放到这些木头内。也不知道凶手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死者已经死去多时,他居然还要切掉尸体的手臂。 我看着装在木头凿空的中心,三具尸体被虫子叮咬得恶心无比。木板被我弄开之后,飞舞在木板上面的虫子全部飞进来趴在尸体上,或是吮吸,或是撕咬,如狼似虎。 “袁圭,是他让你来的吗你们能找到我,肯定和他有关。”一个黑影出现在前面不远处的一棵高大杉树后面,他朝我说了一句。 “谁你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没有退路了吧束手就擒吧”我朝那前面说。 “呵呵,我没有退路谁说我没有退路你也不想想我是谁就凭你和庄逸燮能抓我吗别想了,你们俩要是能抓我,早就抓到了,何必等到今日”那人说道。 我冷笑道:“口气还真不小。” “若不是他,你们能找到我笑话。”那人说道。 “他是谁你又是谁简雪妍呢她在哪你把她给杀了”我厉声问道。 “原来你们还不知道他是谁至于我是谁,你应该也能猜出来。至于那个简雪妍”他没有再说下去。 “简雪妍怎么了你把她怎么了”我朝那人吼道。 “她死了,我把她给杀了,用蜘蛛的毒把她给毒死了,兵不血刃,很卫生环保的杀人手法,你说呢”那人用冷冰冰的口吻说道。 ===第两百零四章:因果 我听到他这番话,内心涌出一丝凉意,以他如此变态的口吻和行径,简雪妍要是被杀了,这一点也不意外。我所面对的人,他根本毫无人性。怒火在我心中熊熊燃烧,我握紧镰刀的刀柄,咆哮着要冲上去干掉对方。 那人却从杉树后面走了出来,他就直挺挺地站着我跟前。看清楚他的五官之后,我所有的冲动都没了。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所有的斗志和杀意瞬间熄灭。 看着对方的脸,每一个部位,看得我啼笑皆非,站着我面前的这个男人,他虽说一头银灰色的头发,但他长得和丁震几乎一模一样。 “丁震你没有死你怎么可能还活着”我惊讶地说,没有想到,追踪了“丁震”那么久,这会儿却在这片杉树林内遇见,内心简直是日了狗。 “是呀我怎么还会活着呢八年前就该死的东西,八年后怎么会还活着你说说,我是鬼还是人呢或者说,你是不是眼花了,看走眼了。”对方重复着说。 “你不是丁震,你是楚慧娟和丁震的儿子丁麒麟,可是怎么会长得那么相像”我无法理解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丁震明明已经死掉了,就算他和楚慧娟有孩子,孩子也不可能有这么大,葛白离炼出来的药也不可能那么神奇。我看着对方,对冷笑不已,他对我丝毫没有畏惧。 他看了我一会儿说:“我的宠兽馆被曝光,生意没有了。我本来想过要离开,不打算再见到你们,你们既然找上门来,我想,我们之间也该做一个了断了吧” “你和宠兽馆还真的有关系。”我苦笑道,看样子我还真把食宫餐馆的老板林苏误会了。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客人们为了保住颜面,他们没有让案子继续调查。我算是幸运了,可惜,那个人他把我利用完之后,这会儿是借刀杀人嘛借你们的刀来杀死我,过河拆桥的混蛋。不过,从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给我留个好下场。他不过是利用我罢了,嘿嘿但我很欣赏他,利用就利用呗没啥大不了。”他神神叨叨地说着。 “那人是谁囚鸟”我问。 “嗯哈也就是你们一直想抓的人,你们抓不到他的,他就好像一只鬼,无声无息,无影无形,只要是他想杀死的人,谁也被想逃得掉。记得第一次遇到他,他给我的感觉很冷酷。他邀请我加入火云花,无非是想利用我一把。我知道他内心充满仇恨,也知道他和我是一类人,我爽快地答应了他。变态者总是无比地欣赏另外一个变态者,你说呢” “他到底是谁” “我也想知道他会是谁可惜我查了他那么久,一点东西也没有,所以我说他就是一只鬼。说实话,我还挺荣幸为他服务。他的目的很快就要达到了,所以才会想杀我。” 我看向他,盯着他的脸说:“你呢你又是谁” “你不是说了吗我叫丁麒麟。楚慧娟和丁震的儿子。” “不可能,你不可能是他们的儿子。” “有啥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这个世界上,有一些病,还有一些奇怪的药,它是可以让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变得成熟起来。而我偏偏生了这种病,还吃了这种药。你知道吗楚慧娟她就是变态女魔头,你查到她不为人知的一面了吗”他朝我笑了笑,说道。 我还是没法相信他会是楚慧娟和丁震的孩子,但他说得振振有词,和我们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从他的话里面,小庄也说对了,他一直在吃药,这药和葛白离或许有关系。还有一点,他说出来的时候。完全没有说假话的意思。他和囚鸟之间又是怎样一种联系但我看得出来,他好像在模仿囚鸟,按照囚鸟的方式作案不断,也难怪他把自己隐藏得很深。 我说道:“楚慧娟她怎么了” “八年前,楚家被杀了那么多人,你们还真以为这是丁震干的吗你们错了,丁震是冤枉的。这事和丁震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过是一只可怜的替罪羊罢了。杀死自己父母还有妹妹的楚慧娟,她用爱情套牢丁震,使得丁震为她一死。你们的调查出错了,害死了丁震,所以,你觉得这个案子的负责人张伯翰他不该死吗”他淡淡地说道。 “怎么会这样”我愣住了。 “想不到吧嘿嘿世界上令人想不到的东西太多了。楚慧娟不堪父亲的凌辱,随着她年纪的增长,她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她被逼急了,动手杀人,报复,毁灭,杀戮。人的心一点扭曲了,这怪谁呢怪自己还是怪别人怪这个社会还是怪上帝她可贼了,用丁震骗过了那么多人之后,自个跑回了沐城县。”他说得还真是详细。 我听完之后,内心特别的失落,丁震一案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发展过程。他没心没肺,不温不火地说着这个故事。就好像他亲历一样。我不解地看向他,“你不是丁麒麟。” “我是不是丁麒麟有啥关系这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他淡淡地笑着说。 我说道:“囚鸟找到你,是因为你长得像丁震,对吗所以你去了沐城县。” “你好像很喜欢挖掘这个事情,行了,跟你说了又如何我确实不是什么丁麒麟,也不是丁震和楚慧娟的孩子。对了,你难道不想知道丁震为何会给楚慧娟顶罪吗一个有手有脚有自己思想的男生,他怎么会就信了别人去顶罪因为爱吗没几个男人能做到吧换做别人。巴不得抓住杀人犯楚慧娟去公安局邀功。”他乜斜地看着我说。 我缓缓的问道:“为什么丁震为何要这么做” “因为楚慧娟的的确确有了孩子,她怀孕了。也不知道怀的是谁的孩子你能猜猜看吗她怀了丁震的孩子呢还是她爹的孩子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孩子还没有出生便死掉了,毕竟她的私生活太乱,回老家还被利用去勾引他人。”他说道。 这些我在沐城县调查案子的时候,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本以为楚慧娟,也就是冯佩瑜根本没有怀孕,也没有生产。没有想到,这个故事还有隐情。 我沉默了,他继续笑道:“可以说,丁震死掉之后,楚慧娟是恐惧的,她把一切都寄托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可惜,孩子死掉了。她性情大变,几乎要疯掉了。也就在这时候,她遇到了我,我遇到了她。” 说到这,他顿了顿,我松开手中紧握的镰刀说:“她怎么了” “她见到我之后。问我愿不愿意做她的儿子。她说她很有钱,我做她儿子的话,她会把一切交给我。我过惯了苦日子,没事杀个人,杀多了。实在是没趣。我想过这种富人的生活,所以答应了。她很变态,我也很变态,你一定想不到,她每天晚上都和我睡,一会儿叫我儿子一会儿叫我老公。她也满足了我的一切,我做什么她都不会阻止我。那段日子,陪着一个疯婆子,日子有点儿惊心动魄,但我可是怀念不已。”他说完。一脸的美滋滋,似乎在憧憬着什么。 “囚鸟什么时候跟你勾搭上了之前还是之后”我问道,总是谈论丁震一案,我觉得没意思,案子已经过去了,该死的人也死了。我目前最想抓住的人便是囚鸟。 他笑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我生气了。 “他现在要杀我,我是逃不掉了。袁圭,你怕他吗一定很害怕吧因为我知道,你也在他的死亡名单之中。我可是一点也不害怕,我还以为他不会来杀死我呢”他变态地说着,扭曲地望着我,他也不是对囚鸟一无所知嘛 “我干吗要怕他,他要是敢来找我,我一定会抓住他。”我这话说得有些心虚,囚鸟其实随时随地都能给我构成危险,但我还是坚信自己能抓住他吧总不能气馁。 “嘿嘿,行了,算是给你剧透,你很幸运,他好像已经取消杀掉你的念头。”他的话让我冒出来一身冷汗之后又让我吃不消。这算什么话囚鸟不打算杀我了吗为什么我无法理解他这番话,定定地看着他,后面传来小庄的脚步声。 “袁圭,我就要死了,你要么现在杀死我,要么”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上去很绝望,他悲伤的眼神让我有些站不住脚,我没有想他会是这么一个人,一切都非常突然。我懵然站着,脑子里回响着他的话,不知所措。 “既然你没有胆量杀死我,那我得走了,我还得去见他最后一面,没准我能杀掉他呢”他突然说了一句,说完转身跑掉了。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居然没有任何的行动,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逃离这一片杉树林。 过了一会儿,小庄跟了上来,他拐着脚朝我走过来,看到木头中心藏着三具尸体,他朝我问道:“蜘蛛男呢他人呢”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小庄显得特别的痛苦,跪在一块木头边上,用手狠狠地敲打着木头,使得木头内部藏着的尸体震动起来,趴在尸体上的虫子被惊扰,哗哗哗飞舞,嗡嗡嗡响动,如同一道龙卷风似的。 ===第两百零五章:尸变 我和小庄从杉树林内找了一遍,“蜘蛛男”丁麒麟也不知道逃哪儿去了我们没有再找到他的踪影。他当着我的面逃跑的时候,嘴里说着要去杀掉囚鸟,可能他已经离开林子。从他的反应上看,艾有勇这个酒鬼和囚鸟关系真不浅。 这也说明,囚鸟和帮他忙的丁麒麟已然分道扬镳。但从丁麒麟的语气上看出来,囚鸟这是要玩兔死狗烹的招数。囚鸟要杀死丁麒麟,他自己明明可以做到,他为何要让我和小庄来寻找丁麒麟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从杉树林出来,我们回所里。小庄心系简雪妍的生死,看上去还挺着急和焦虑,他想所里能有人帮他的忙。我知道他不想放弃杉树林的线索,想着再去搜一遍。我没有告诉他我和丁麒麟遇见后谈论的内容。他没有知道丁麒麟已然离开树林,可能在去寻找囚鸟的路上。 丁麒麟,说实话,他并非丁麒麟,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什么来历他只是一个冒牌货罢了。他很变态,心狠手辣,也不知道是什么早就了他。他和囚鸟几乎是一路人,杀戮无数,拥有极端的心理需求。我对他一无所知,他也没有说清楚他的来历。 他真要去找囚鸟,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我倒是期待他能杀死囚鸟,这么一来。一切也许都变得平静起来。 我开车把心情低落的小庄带到派出所门口这儿,下车之后,我看到陈易炫一个人站在派出所门口右边。陈易炫不停地在徘徊着,看他的样子,好像在等什么人。 我和小庄朝陈易炫走过去,陈易炫看到我们后说了一句话,“你们总算回来了,我都快等不下去。走吧咱们去找那个女孩,也就是你们想要找的女孩,简雪妍,对吧” “你知道她在哪”小庄变得有些激动,一把抓住陈易炫。 我也有点儿激动,丁麒麟在杉树林内,他可是口口声声跟我说,他把简雪妍给杀死了。但我知道丁麒麟没有这么做,他无非是吓唬吓唬我罢了。他没有这个必要,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离开了,想退隐了。如果不是艾有勇把他所在的地址告诉我们。他今天没有遇到我们,他可能已经走了。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囚鸟和艾有勇做的局,也不知道他们为何要这么做难不成老酒鬼艾有勇会是囚鸟吗火云花组织存在多年,囚鸟年纪可能也不小吧他故意把自己伪装成年轻人,这是在扰乱我们罢了。 陈易炫说:“有人给所里打了个电话,他说他发现了一个命案现场,死者是个盲女。所以,我想了很久,这个女孩,她有可能” “别说了,咱们走。”小庄没法听下去,回身朝车子跑过去。我和陈易炫跑过来,上车之后。小庄催着我们加速前往命案现场。 命案现场位于八里街西北边的一栋危房内。危房一共五层,窗户和墙壁都裂开了。这栋房子早已无人居住,房子的主人一直想着拆掉重建。由于发生了命案,危房外面围起了警戒线。我们想越过警戒线的时候,吕茜从里面走了出来。 除了吕茜之后,还有几个法医工作者。吕茜看到我们之后,她微笑着朝我们走过来。 “怎么样死者怎么样了”小庄抢身来到吕茜面前问道。 吕茜没有回答,小庄急着冲进警戒线内,陈易炫急忙追着进去。我想跟进去,吕茜站在我面前。她看着我说:“只有一个女孩,她被凶手捆绑多时,可能扛不住了,昏死过去。” “昏死休克还是什么”我问道。 吕茜叹息着说:“袁圭,我之前去医院看望庞队了。我听他说起他和他老婆的事儿。那场车祸,我有点儿印象。也就是在我们学校嘛你有印象吗” 我没有想到她居然不回答我的问话而是扯到别的地方去。我不明白她为何会提起三年前的车祸,挖眼杀手叶朗坤已经被杀了,这个案子也差不多了吧我随后肯定会按照小庄的说法写一份报告交给秋千瞳。吕茜这会儿神经兮兮地说起这件事,这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什么印象,咱们学校那么大,有些事,我未必清楚。”我说道。 吕茜说:“噢,原来你不知道。我刚刚在这栋楼房内,我还以为自己见鬼了。被困在这栋旧楼房内的女孩,我有点儿眼熟。她就好像我的一个同学。一个相处不怎么好的同学。” “你是说简雪妍这么说,你和简雪妍的姐姐简雪芹是同学”我愕然看着吕茜,真没想到,吕茜居然认识简雪芹。沈奕为了调查简雪芹,他没少在同简雪芹一届的老师、学生身上花功夫,都没有啥效果。大家都不承认简雪芹的存在。我看着吕茜,吕茜法医她竟然直言不讳地跟我提起简雪芹,我有点儿被她弄懵了。 “原来是妹妹,也难怪,有点像。三年前的车祸,这是我的一件心事。我有关注过这件案子,也知道有人在阻止别人调查这件案子。我也知道这件案子后续引出不少的血案。袁圭,你能来八里街,可能也和这个案子有关吧”吕茜问道。 “差不多。”我简单地回答了她。 “不瞒你说,我是那场车祸唯一的目击者。”吕茜突然努嘴冷笑。她让我有些莫名其妙。吕茜一面摘着自己手上的手套一面看着我。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她眼睛没有避开,继续笑道:“庞队的老婆白荷,她是挺无辜,我也差点遭殃了。你想知道当时开车撞人的人是谁吗” “谁” “一个女人,一个看上去高大上的女人,表情冷酷,像是一个职业杀手。真的,我不骗你。简雪芹从外面回来,她开着车子躲在角落内。简雪芹出现在她视线之内。她毫不犹豫地开车撞了过去。白荷只是路过,被车子蹭了一下,人就没了。庞队他还以为对方是故意针对白荷,其实不是,凶手是为了杀死简雪芹。那个女人撞死简雪芹之后,她还下车看了几眼,我看到她还在简雪芹的脸上打了几个耳光子。”吕茜缓缓地说,“那个女人嫉妒简雪芹。” 我努嘴一笑,吕茜说的话也算是事实,她也极有可能是目击者。而且是一个被忽略了的目击者,若不然,她不可能站在这儿和我说话。 我思考着她的话,想了一会儿,我看着吕茜问道:“你说你是简雪芹的同学,那么,简雪芹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和她关系如何她平时表现怎么样为什么会发生这一切她的学籍为何被撤销了” “你问我,我可没有什么好的信息能提供给你。我之所以亲眼看到简雪芹被车撞死。那是因为我也嫉妒她。我当时有个很要好的男朋友,她经常缠着我的男友。不瞒你说,因为她,我男朋友就要和我分手了。我很爱我的男友,我和他相恋多年,中学就在一起了,还一起考了同一所大学。我不能容忍简雪芹这个三八,那天。说实话,我是去找她谈判的。谈不妥,我还想过要杀掉她。没有想到,我还没能和她聊上,她被车撞死了。”吕茜冷冷地说。 我苦笑着说:“这很像是她的风格。” “她就好像一条母狗,一条没有心的母狗,一条被狐狸精附体的母狗。当年,有个传说,传说说我们学校内百分之八十的男生和她都曾发生过关系,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还是其他职工。所以,她被人开车撞死,纯属活该。” “看来她很不受欢迎。” “不,她很装,装得很清纯。男人们都给她骗了。她表面是一位圣母,内心是一头魔鬼。就算她死了,那些男人也不会相信她是一个私生活很糜烂的人吧咳咳,我可能说得有些多了。人都死了,我说那么多做什么袁圭。你好自为之吧我也该离开了。”吕茜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堆,又莫名其妙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朝她喊了一句:“你真不记得撞死简雪芹的女人是谁”我在想,凶手可能还真不是关淮他们请来的,这也不是关淮他们布的局。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的顺其自然。那么,杀死简雪芹的女人会是谁她撞死人之后,居然能全身而退。 吕茜站住脚,她想了一会儿,扭头看了我一眼,咧嘴一笑,“我没有看清楚她的脸,但我有个印象,她的左手腕戴着一块腕表,腕表的外面是雪白色。”她说完迈开步伐走了。 我愣了一下,脑子想了想,想着身边有没有这一个人,戴腕表的女人,我脑子内突然闪现秋千瞳的模样。我不敢多想,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我越过警戒线走进危楼,从一楼上到三楼,走了几步,我听到前面传来一声哭泣。 我听出是小庄的声音。 我大步朝哭声的方向走去,走到一个门槛门前。陈易炫站在门口边上,见到我之后,他嘀咕了一句,“那个女孩她好像被杀了。” “被杀了”我疑惑地朝前面看去,小庄蹲在一具女尸面前,他悲恸不已,泪流满面。女尸正是简雪妍,她平躺在地上,身上缠着不少的绳索,但都被松开了。她很平和地躺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房子周围,痕检人员和鉴证人员正在寻找凶手留下的线索。 我和简雪妍还算有过交流,她给我印象很不错,她这下被杀了,我内心同样有些悲伤。我朝小庄走过去,来到小庄面前,一手摁在小庄的肩膀上,想着好好安慰小庄几句。地上躺着的简雪妍却发出“哦”的一声,只见她身体不经意地抖动一下,像是触电。 小庄吓了一跳,后退一步。 我没有来得及走开,已经“死亡”的简雪妍忽地弹起来坐在地上,她面无表情地朝着我,双手猛地一张朝我右腿抱过来。我想甩开她的双手,她手里一使劲。我站不住,狠狠地摔在地上。 此时,我跟前的“尸体”简雪妍发出一丝惨笑,猛拽我的两条腿,令人心寒不已。 ===第两百零六章:血门徒 我身体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简雪妍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她面色惨白,死而复生,重点是她的眼睛,她那双眼睛在不停地抽动着。我使劲地收着双腿,用手去掰开她抓着我后脚跟的手。她的手冰冷得很,一点温度也没有,像是一只铁爪牢牢地抠着我的脚腕。 简雪妍突然出现这种举动,小庄和陈易炫都惊呆了。陈易炫惨叫着跑过来帮忙拉着我,让我脱离简雪妍的“魔爪”。小庄则显得有些惊喜,伸手去将简雪妍抱住拉开。 我脱离简雪妍控制的时候,简雪妍抽搐着身体,她在小庄的怀中不停地挣扎着,一双手不停地指着我,想着抓住我。小庄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她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羊羔。小庄抱住她,哭着说:“雪妍,是我,你知道是你,对不对别担心,没事了。什么事儿也没有了。” 简雪妍大口气大口气地呼吸着,她的呼吸特别急促,胸部不停地起伏,身子倒是没有之前抖得那么厉害。她面部的表情也变得安静下来,嘴巴张着,吐着舌头,嗯嗯哦哦地叫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小庄紧紧地抱住她。也让她没有那么惊慌和狂躁。 “龟爷,你没事吧”陈易炫把从地上拉起来问了我一句。 我摇摇头表示没有关系。陈易炫扭头看向小庄和简雪妍说:“看来法医们搞错了,她还没有死掉,只是短时间的休克而已。” “我得送她去医院。”小庄把简雪妍抱起来,简雪妍却不答应,她挣扎着叫道:“袁圭,那个人和袁圭一模一样。一模一样,是他把我带走了。我知道是他,他把我给带走了。他告诉我,关于雪芹的事,关于雪芹所有的事。小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明明知道了一切。” 小庄凝住了,他松开安静下来的简雪妍。简雪妍站在小庄面前,她怒斥着小庄。我被她的话给唬住了,她根本看不清东西,她居然说是我把她给带走了,这有点儿荒唐。 我看着小庄,想着解释一番。小庄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他朝简雪妍说道:“雪妍,我是为你好。当我知道你姐的为人,我真的没法告诉你,我怕你接受不了。” “怎么会不管她是什么人,我得知道,哪怕她是个杀人犯,我也得知道是谁杀死了她她是怎么死亡的我都要知道。不然,我没法心安,你懂吗就算她是个万人厌恶的骚货婊子,那又如何那是她的人生,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只想知道真相而已,别无他求。”简雪妍厉声说道,小庄对她的隐瞒,似乎给她造成不小的伤害。 比起刚刚她奇怪的反应,那种“诈尸”、“尸变”的模样,她现在显得淡定了不少。从她的语气,可以看出,她应该没有什么异常,至少思路是十分清晰的。 小庄一把将简雪妍抱住说:“好了,好了,我错了,我真不想和你争辩。你没事就好了,只要你没事,一切都好说。关于你姐的事儿,咱们就到这儿吧没必要再追究了。” “不,那人说了,杀死我姐的人,她是个女人,那个女人。她没有死,也没有赎罪。你懂我的意思吗那个女人把我姐给撞死了,不管我姐她有多坏,勾引多少男人。那个女人她杀了人,她杀了我姐。”简雪妍的话和吕茜对我说的话不谋而同。 “什么女人那个人是谁他为何跟你说这些”小庄沉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没有跟我说清楚,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和我说这些,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把我带走之后,他带我去了一个地方。我在那儿,他告诉我,我就站在叶朗坤的尸体跟前,而叶朗坤这个人,他一直在为我姐复仇。叶朗坤正是我托你去寻找的人,我没有想到叶朗坤会那么喜欢我姐。唉真可惜,我姐她自作孽不可活,害人害己。” 小庄意外地问:“他把你带去见了叶朗坤的尸体” “我不知道,反正他是这么对我说。除了尸体,他还跟我聊起雪芹,说了雪芹的事儿给我知道。他对这个案子知道得很多。我问他,开车的女人是谁但他没有告诉我。你去问袁圭,袁圭他一定会知道。”简雪妍大声说道。 我见她提到了我,我忍不住插进来一句,“和我有关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关于杀死简雪芹的凶手,我也是刚刚才从吕茜口中得知。吕茜她是这起车祸的目击者,她也是简雪芹的同学之一,所以她告诉我不少关于简雪芹的东西。” “你不知道怎么会他和我说话的时候,他可是自称是你,他的语气和动作,还有其他的感觉,给我的感觉,我觉得他和你一模一样。不是你本人的话,他可能在刻意模仿你,只是他怎么会模仿得如此类似。我差点没有分辨出来。我若是能分辨出来。我也不会给他开门,更不会跟他走。我以为他是你,才跟他走。”简雪妍解释说道。 我顿时迷茫了,这算什么带走简雪妍的人居然模仿我,他这是啥意思难怪艾有勇对小庄说,简雪妍被我给接走了。简雪妍虽说看不清东西,但她的心绝对比普通人要细心。我认为带走简雪妍的人会是囚鸟,不然,想不到其他人,他是针对我和小庄。他把简雪妍带走就带走吧以他的手段,实在没必要模仿我。 小庄对简雪妍说道:“怎么他不是绑架你”他说完还看了我一眼,似乎怀疑起我来。 “没有,我是主动跟他走了。我真的以外他是袁圭,太像了,就连走路的声音也很像。我是在他跟我聊起雪芹的时候,才发现不对。当我发现他的身份之后,他中断了和我的聊天。没有再跟我聊雪芹而是让我喝了一杯味道很奇怪的东西。喝完这杯东西,我昏迷了。”简雪妍一面努力地回忆一面说着。 陈易炫对我笑道:“龟爷,你是不是有什么双胞胎兄弟” “屁话,我家里就我一个孩子,我哪来的双胞胎兄弟就算有。两个人也不会差不多一样。那个人,他能模仿我,他估计跟在我身边很久了吧”我推测着,内心像是吃了狗屎一样,感觉这个人就像是一个邪恶的影子,偷偷摸摸地跟着我生活,我没有一丝发现。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儿。 “不。他不仅能模仿你的动作和声音,他和你长得也很像。”简雪妍冷不丁说了一句。 “怎么会”小庄不解地嘀咕一句。 我也同样怀疑简雪妍,“除了我,还能有谁我根本没有带走你,绝对不是我。”世界上没有两片相似的叶子,但丁麒麟和丁震长得还蛮像的。按照这样子的推论,难不成世界上还有一个和我长得比较像的人吗这样子。也太神奇了。当然,不排除这个解释。 陈易炫笑道:“简小姐,你眼睛又看不见,你怎么知道他和龟爷长相一样” “我跟着他出来的时候,他刻意地和小区的保安打了招呼。我从保安和他的谈话中听到了,保安称呼他为袁圭先生。你们也知道,小区保安他必须得熟悉小区内的住户,新人旧人,过目不忘。那名保安,他还是老资格,他肯定不会弄错。陈警官家里有钱,住在这儿,那么高调,那个保安对你盯着也紧,他老早就打听到这些天跟你进进出出的袁圭的身份。我觉得他不会弄错。”简雪妍认真且谨慎地解释着这奇怪的事儿。 小庄看向我说:“龟爷,这么说,还真有人和你长得很像,这个人会是谁除了囚鸟,我想不到其他人。你见过囚鸟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虽然没有和囚鸟见过面,但我觉得他不会长得和我很像。”我被搅糊涂了,根本没法去洗清这件事。我内心只有一个想法,我得见见这个人。简雪妍人不笨,她这番话,应该没有错,带走她的人,还真有可能故意去跟小区内的保安聊天。故意让她听到这一点。盲人最会利用别人的眼睛了,她应该没有错。那么,这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他会是谁会是囚鸟吗我内心越来越不安了。 陈易炫笑道:“龟爷,看来你有空得回去,或者打个电话问问你家人了。” “别闹。”我叱声说。 “龟爷,咱们得重视这件事,囚鸟他到底是谁我想和你一定关系不小。我现在先带雪妍去医院,随后,我再过来你们聊聊这个案子。很显然,囚鸟他就在我们附近,我们得找到他,不能再让他肆意妄为。”小庄愤愤不平地说,经过简雪妍这件事。他估计对囚鸟恨得咬牙切齿,尽管带走简雪妍的这个人是不是囚鸟还没有盖棺定论。 简雪妍看上去很疲惫,她也没有再说什么,老老实实地跟着小庄离开危楼。其他的同事见到简雪妍醒来,加上在屋内也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他们也一一撤离危楼。 危楼内,很快只剩下我和陈易炫两人,我们面对面站着,呆呆地站在这间简陋破烂充满酸腐臭味的房间内。这儿还算偏僻,囚鸟他总能选择最佳的地点。他把简雪妍弄走,还把关于简雪芹的真相告诉她,他到底有何目的 之前他一点影子也没有,这会儿反倒是要兴风作浪的意思。 难不成他这是要给我发出信号可是,在杉树林的时候。从他的门徒“丁麒麟”的嘴里,他好像已经放弃杀死我。 丁麒麟这话到底啥意思 我和陈易炫待了一阵子,然后每一层的楼房查看一遍,最后没有什么发现,也只好下楼离开。从危楼门口走出来,刚刚跨出大门的门槛,陈易炫捂嘴惨叫一声。“那人,那人他怎么回事一身是血,他搞什么” 我抬头朝前面看去,在门前,一个僵尸一般的人摇摇晃晃地朝我们走过来,他一身的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随着他走动,后面出现了一条血路。在他身上,除了血液,还有无数的伤口,完全沦为一个血人,像是从一缸血水之中泡出来一样。 那人拖着流血不止的身体朝我们一步一步趔趄而来。幸好这一带没有什么人,不然得闹出多大的动静。我和陈易炫被这个血人弄楞了,定定地站着。不敢上前去。 血人发出阴仄仄的笑声,他顽强地走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等到他的脸孔越来越清晰的时候,我看到他一脸的刀口,一脸的血痕。但我能看得清楚,他正是在杉树林和我匆匆一别的“丁麒麟”。我和他分开没多久。他居然落得如此下场。看样子,他去找了囚鸟,而且就在附近。 我和陈易炫提心吊胆地朝丁麒麟走过去。 此时,我看到在丁麒麟身后不远处的一个旮旯内蹲着一个人,那是老酒鬼艾有勇,他蹲在旮旯那儿,手里舞动着一把尖刀,尖刀上面全是血。我看向他的时候,他还朝我笑了笑。笑完之后,他站起来,手里尖刀一丢,转身走了。 “陈大少,追人。”我喊了一声,打算和陈易炫去追艾有勇。我们面前的丁麒麟噗的一声倒在地上,他嘴巴喷着血朝我们叫道:“别追了,快去看你老师吧你上当了,他不会对你动手,但他会杀掉你的老师,那个自以为是的白牧奎教授,他一定会杀掉,就好像杀掉我一样杀掉。” 丁麒麟说完这番话,他挣扎几下便断气了。 ===第两百零七章:暗色天堂 我和陈易炫互相看了一眼,陈易炫拔腿朝艾有勇逃跑的方向追了出去。我停留在丁麒麟的身边,看着丁麒麟身上的伤口,伤口还在滴血。这一切发生得有些突然,丁麒麟他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杀死他的人会是艾有勇吗难不成艾有勇会是“囚鸟”。 我在丁麒麟的尸体身上找了一下,结果在他左边的裤兜内找到一张“火云花”的卡片,卡片上边有人写了三个字:“杀无赦”。 对于囚鸟来说,丁麒麟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丁麒麟无非是一名罪大恶极的变态杀人犯,囚鸟似乎对这类犯罪者极为厌恶,所以丁麒麟没得跑。 丁麒麟也意料到自己勾搭上囚鸟之后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想着丁麒麟刚刚说的话。也难怪囚鸟迟迟没有出现,他没有来找我,很显然,最近他在我身边制造的这一切无非是拖着我。把我给拖住之后,他的目标转向白教授。 囚鸟杀死一系列相关的人,到头来似乎只剩下我和白教授还活着。他没有先选择我而是去挑战有些难度的白教授。白教授身边安排了那么多人,从秋千瞳的行迹上看,她似乎把白教授当成了“诱饵”,囚鸟这个时候撞上去,胆子得足够大。 但是,以囚鸟的能力,他应该不会办不到,他总能有他自己的办法。我担心起白教授,也不知道他那边情况如何。陈易炫这时候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说他没能抓住艾有勇。我跟陈易炫说起丁麒麟最后那一番话,这番话令人恐惧。 我告诉陈易炫,我得回白教授身边一趟,至少我得知道白教授是安然无恙的。还有,囚鸟的目标很明确,他的目标只有我和白教授。我和白教授在一起。他绝对会找上门来,这么一来,抓住他的机会自然会来。 陈易炫把车钥匙给我,他让我先回白教授,他则会所里找吕茜过来清理丁麒麟的尸体。还有调查艾有勇的行踪。等事情处理完毕,他会通知小庄一声,然后和小庄一起去支援我。 我们说好之后,我开着陈易炫的车离开了八里街。一路上,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车子开到白教授所在的医院门口。 下车之后,我直奔白教授的病房。 然而,我似乎来迟了。病房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我焦虑的时候,正打算找看护的护士了解情况,白火火哭红了双眼从外面走进来。看到我站在病房内,她一头扎进我怀里,呜呜痛哭着说:“我爸他不见了,他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小龟,你说我爸他能去哪儿他还是个病人。” “白教授什么时候不见了”我扶住白火火,她整个人都是软的,几乎没有任何力气。我把瘫痪了的白火火扶着走到一张椅子上。 让白火火坐好,给她倒了一杯水。她两眼无神,端着水杯,泪流不止。过了一会儿,她才说,“一个小时之前,我稍微离开一下,回来他就不见了。他把我给骗了,他明明已经好了,为何还要装死小龟,我刚刚看了医院的监视记录,我爸他是自己趁我不注意,他自己走出了医院。你说他要去做什么” 这点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上次来探望白教授的时候,我已经有一点点看出来,白教授他身体并没有那么糟糕。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好转过来,或者他一直故意装病。他的目的很明确,躲开囚鸟对他的追杀,这是最好的办法。 囚鸟似乎给他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才让他出此下策。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白火火,白教授这么做,他连女儿也给瞒住了。我能体会出白火火内心复杂的情绪。我问白火火,“报案了吗我怀疑白教授他会有生命危险,他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咱们赶紧去找找。” “秋千瞳的人已经在找了,一直没能找到。我爸他出了医院门口,他躲开了监视者的视线,特地逃跑了。你说我爸他这是要做什么好不容易活过来却还要把命送出去。唉我也知道这件事和那个囚鸟有关。我们从沐城县回来之后,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祝淇姐可能正是因为这样子。她选择了以自杀的方式逃避囚鸟的追杀。”白火火低声说道。 我定定地看着白火火,她也不是死心眼,对于整个事件的过程,她还是理解的。她也懂得囚鸟和白教授之间的恩怨,可能也知道囚鸟迟早会找上门来。 在她心里。也许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她不笨,只是不晓得这一天会来得那么快。我有些疼惜地说:“火火,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找到他,一定会把白教授给找回来。” “小龟。你说我爸他是不是傻他留下来就好了,何必走出去呢囚鸟他进不来的,无法进来。”白火火痛心疾首地说着。是呀白教授他为何会选择主动出击他明明可以好好地活在保护之中。 也许,正如祝淇一样,越是安全地待在这儿。心里越是不安。白教授他能理解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吧与其躲着,还不如出击。我想,在沐城县被囚鸟抓住之后,白教授他也不甘心吧囚鸟一次一次杀人,白教授他这只惊弓之鸟,他不会傻傻地等死。 “火火,你很懂事,这件事交给我吧我回来便是帮教授的忙。我不会让囚鸟得逞,绝对不会让他得逞。”我信誓旦旦的说着,内心却是极度不安。囚鸟神出鬼没,他像是一只幽灵,我没法知道他在哪还有,白教授离开医院之后,有没有和囚鸟碰面会不会是中了囚鸟的圈套我也不得而知。 纳闷的时候。秋千瞳从门外走了进来,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她的手下。她进来之后,先是跟白火火说没有找到白教授的下落。以白教授的能力,他故意躲开监视者的视线,特地玩失踪,完全不是什么问题。他懂得如何隐秘地逃离,我们想找到他确实比较难,除非留下了线索,或者主动联系上我们。 秋千瞳让她的手下把白火火带走了,并且严格保护起来。秋千瞳这么做,并没有错。但白火火不是很乐意,她一直哭泣不停。到头来,谁也劝不住。 秋千瞳只能让她的部下强制性地将白火火带走。我在一边看着,没有阻止,我知道,囚鸟他这种杀人犯太危险,这么做,对白火火没有坏处。从白教授失踪开始,和囚鸟的战争算是打响了,秋千瞳很谨慎,这点我还是蛮佩服她。送走白火火之后,秋千瞳和我留在病房内。 “你消息还挺快,居然从八里街回来了。”秋千瞳跟我说道。 “丁麒麟死掉了,被囚鸟杀死,他在死之前告诉我。囚鸟会找白教授的麻烦。倒是你,你在白教授身边安排那么多人,人还是没了。还有,你和白教授早就商量好了吧”我笑道。 “商量好什么”秋千瞳问道。 “你别逗我了,白火火她傻,我可没有她那么傻。以你的本事,白教授他怎么可能毫无征兆轻而易举地离开很显然,你和白教授沟通过了。白教授他具备反侦察的能力,但也得有你的帮忙才能离开医院吧我们部门的人又不是废物,绝不会看不住白教授。说吧你和白教授是不是按耐不住了打算先发制人” “袁圭,你真这么认为” “还跟我卖关子” “我要是说,白教授他真的被囚鸟诱出去呢你和囚鸟交过手,囚鸟这个人,他从不吃亏。我们再怎么把白教授给保护起来,他总能有办法让白教授走出保护圈。这就好像攻城。攻不进来,完全可以把对方给诱出去,不是吗” “拿什么诱” “你说呢傻瓜,囚鸟总能找到对手的致命弱点。对于白教授来说,他的致命点在哪你比我还清楚吧加上白教授从沐城回来后。他担惊受怕那么多天,心理层面早就快崩溃。” “白火火” “聪明,你说,如果囚鸟想方设法告诉白教授,如果白教授不出来面对他,他会去找白火火的麻烦,甚至白教授妻子的麻烦。你说白教授他能安心吗白教授他装病躺着,白火火她可是个自由人,我们总不能把白火火囚禁起来,让囚鸟没有机会下手。” 看来我猜错了,我咽了咽口水,秋千瞳的话让我浑身都很紧张,汗水不停地流出来。秋千瞳的语气内,我看得出她很紧张这件事,而且对这件事好像没有什么办法。她跟我说完这些。带着她的人走了。 我独自一个人待在病房内,这算什么事坐以待毙吗只能等着给白教授收尸吗秋千瞳她似乎也没有想到囚鸟会用这么一招。我狠狠地在墙壁上揍了一拳,囚鸟他无非是把白教授的心理防线给攻破了。这个人实在是太狡猾,我该如何找到他我在病房内搜索了一番,以为囚鸟或者白教授留下点什么。 很可惜,病房内什么也没有找到。 我从医院门口走出来,刚刚想上车,不远处站着一个人,那人站在一颗桑树下面,他抬头朝我呵呵傻笑着。我看了他一眼,认出他是老酒鬼艾有勇,心想这家伙居然跟着也离开了八里街。 我朝艾有勇跑过去,艾有勇冷笑一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酒瓶子并将酒瓶子朝我扔了过来。 啪酒瓶子在我脚跟前砸碎了。 我看到破碎酒瓶子内卷着一张卡片。 我把卡片捡起来展开,卡片上的火云花图案下写着一行字:“暗色天堂,自己一个人来。”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前面,艾有勇已经不知去向。 ===第两百零八章:面对面 “暗色天堂”这是一个没有多少人知道的地方。它是我们学校社团“悬案研讨会”的一个秘密小基地,起初是由韩胤、许清几个学长带头建立的。我和沈奕后来加入这个社团,曾经去过几次。“悬案研讨会”是我们学校一群破案发烧友建立的社团,专门研究讨论世界范围内的神秘悬案。 一年前,韩胤和社团的头头产生了分歧,他带着我们几个组成了一个小团体。我们周末经常会到韩胤出资租借的“暗色天堂”来讨论和学习。 暗色天堂位于我们学校后街两公里左右的一个破陋街道,这条街道名字叫月拦街,平时没有什么人,都是一些底层苦力工出入,算是老街了。居住在这儿的人基本都搬离。我看到卡片上面写着“暗色天堂”四个字的时候,心里拔凉拔凉,囚鸟他居然知道这个地方。 暗色天堂属于我们几个人的小秘密,基本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有我们自己成员知道,毕竟一旦被社团发现我们搞小团队,影响不好。 我知道囚鸟有可能把白教授带去了“暗色天堂”。我驱车回到学校,开车从后门出来,经过后街,再去月拦街。月拦街前面的路很烂,车子根本进不去。我只好找一个地方把车子停好,然后徒步朝月拦街跑去。 从月拦街街口进来,我马不停蹄地来到“暗色天堂”的门口,这是一栋三层高的旧楼房,门口是一扇大木板门,门从外面锁着。韩胤学长和许清学长相继出事之后,应该没有人到过这儿。 我的钥匙扣内还有这扇大门的钥匙,抬头看了一眼门口上面标着的“暗色天堂”四个字,心里还是蛮怀念以前多次在这儿对各类悬案、奇案讨论争辩的日子。 我找到暗色天堂的钥匙,打开锁头。推门进去,这里面断电了,是没有灯火的。我只能靠着模糊的记忆寻路走进去。屋内光线不怎么好,这条街道都是这样子,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高大的墙壁,各个房子靠得很近,把光线都给遮挡了。 这儿之所以叫“月拦街”,便是这个道理,就算是明月当空,屋子里也看不到半点月光,窗子看出去,也看不到月亮。 屋子很久没有人光顾,屋内全是尘埃的气味,有点儿呛。我走进来,前面突然冒出一道火光。那是一根蜡烛,有人点燃了一根蜡烛。 蜡烛放在一张桌子上,桌子上还有我们不少研讨的书籍、报刊、笔记、草稿等等。在桌子边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肆无忌惮地坐在那儿,面带微笑地看着我。 我没有一点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波澜不惊,等同自己即将死亡一样。我在烛光中看着那个人,那个人很年轻,看上去比我还年轻。 他的五官。让我有点儿惊讶,说实话,他长得有点儿像我,五官和脸部轮廓,非常像,但我知道那不是我。他看着我,我看着他,有点儿像是站在镜子面前。这印证了盲女简雪妍对我说的话,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长得很像我。 我尽力让自己的内心安静下来。我知道自己没有见鬼,也没有出现幻觉,那个人就活生生地坐在我跟前。他也没有任何的畏惧,坦然地看着我,嘴角上扬,像是在说,袁圭,等候多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是不是我所要寻找的囚鸟,我走上来很直接地说了一句:“白教授呢你把他怎么了你把白教授带哪去了” “白牧奎他是个狡猾的人,我能拿他怎么办放心,我不会伤害他,我让你来见我,无非是想跟你说清一些事实。”那个人很淡定,不紧不慢地说着。 我愣愣的站着。我完全有机会上前一把将其抓住,但我没有这么做而是好奇地扫视着他。他的话让我有些意外,眯眼看着他说:“你不是囚鸟” “我是不是囚鸟很重要”他冷笑一声说。 “对我来说,很重要,你若不是囚鸟。那你是谁”我厉声问道,我尽管这么问,心里面已然清楚了,这个人,他或许就是囚鸟。他太淡定了,太平静了。一个那么年轻的人,他的这种自信令人畏惧。 “原秀宇,哥哥,你记住了。我叫原秀宇。”那人语气温柔,一双眼睛灼热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难受。 “哥哥什么哥哥”我莫名其妙地说。 “你和我拥有同一个父亲,这个只怕你不知道吧袁泽霖他肯定不会告诉你,还有你母亲,她自然也不会跟你提起这件事。对了,袁泽霖和你母亲,可能都以为我死掉了。”原秀宇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狞笑不已,这一笑,让我不寒而栗,他失去了之前的温和和镇钉,似乎要嬗变为一只露出獠牙的魔鬼。 “怎么会怎么可能我家里就我一个孩子,你怎么会是我弟弟”我苦笑不已。 原秀宇笑道:“难道你眼瞎了吗没发现我们长得如此相像吗哥哥,我和你一样。长得都像咱们那个混蛋老爸。” 我沉默了,眼睛盯着原秀宇,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原秀宇继续笑道:“怎么样内心不平静了吗难道我说错了吗袁泽霖不是混蛋吗明明自己有老婆了,还去勾搭别人。还有,你母亲告诉你,你父亲生病了,对吗病死了吗对吗不,这不过是一个美丽的谎言罢了。你很少见到袁泽霖吧你家里人很少提起他吧你难道不觉得很奇怪吗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哭笑不得,心中没有任何词语去反抗他,因为他说的似乎都是事实。自我懂事以来,我根本没就没有怎么见过我父亲,我的家人包括我的母亲都很少提起他。我怀疑过这件事,但我不想惹是生非,所以保持着沉默。 “你肯定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为何会消失在自己的人生之中我告诉你吧他坐牢了,因为被人陷害,坐牢没坐多久,他病死在牢狱之中。”原秀宇的话像是一个手榴弹投射在我的脑子中,这不像是开玩笑,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陷害”我愣住了。 “不错,陷害我们父亲的人就包括你口口声声称之为老师的白牧奎。”原秀宇冷冰冰地说,眼睛不停地在我身上游弋,我身体变得僵硬,特别的难受。 他的话像是一根针刺进我的脑子,使得我的脑子一下子清晰起来。我的父亲到底遭遇了什么他和白教授有何恩怨这事使得我内心忐忑不安。我顿了顿说:“你在复仇吗替他复仇吗除了白教授。还有葛白离、谭宗海、麻鸿、朗世逸他们对不对” “不错,他们都是畜生不如的东西,都该死。但我不是为了替袁泽霖复仇,袁泽霖不配我给他报仇。这一帮害人精里面,也包括袁泽霖,别以为他有多清白。”原秀宇恶狠狠地说。 “为了你母亲她是谁是个怎样的人”我似乎听信了他的话,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我也得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我已经可以确定,坐在我面前,跟我侃侃而谈的人,他就是我需要寻找的囚鸟。从沐城县开始,他设置了一切,目的很清楚,为了自己的母亲报仇。伤害过他母亲的人,除了白教授他们几个。也包括了我的父亲。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件事还得从七十年代说起。 只是我的父亲既然伤害过他的母亲,那他怎么会是我的父亲的私生子我父亲和他母亲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弟弟,这让我有点儿无法接受。 原秀宇闭上双眼,像是在冥想着什么。桌子上的烛火不停地摇晃着。他的影子也随着摇动着,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心绪很乱。我的影子同样随着摇曳的烛光晃来晃去,我的心没法平静。 在“暗色天堂”的屋子内,我们都沉默了,各自有各自的思考,一切回归平静,空气使人窒息。我不知道他想玩什么把戏,完全不能理解他到底想要什么 但我也清楚了,他之所以把我列入他的死亡名单,那是因为我的父亲袁泽霖。我父亲肯定对他母亲做过无法挽回的伤害,不然他也不会把恨意从我父亲身上转移到我身上。这股恨意,我没法去想象,但他又说我父亲是被陷害的,我彻底被他的话给绕住了。 沉默了许久。原秀宇忽地睁开双眼,并且用冰冷的口吻对我说:“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可能会杀掉你的老师白牧奎。” 这话说出来,有点儿不像是囚鸟的作风。 我无语地看着他,一向稳扎稳打的囚鸟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他是刻意这么做吗我承认,我是没法去杀人的,更别说杀死白教授了。他说得振振有词,一双冷厉的眼神不停地在我身上扫视,他好像很有把握。 此时,他抬起头,左眼角滴下来一颗眼泪珠子,他看上去很伤心,泪珠从他脸颊滑落下来的时候,他脸上涌出一丝冷魅的笑容,“这件事还得从1976年的沐城县开始说起” ===第两百一十章:大结局 我伫立在原秀宇的尸体面前,身体禁不住打起冷战,仿佛在做一个恍惚的梦。 “囚鸟”原秀宇被枪杀了,这对于我来说,这将是多大的嘲讽。而对于原秀宇来说,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我扭过头看着冷漠举枪的白教授,白教授开枪之后,子弹在射穿原秀宇眉心的一刹那,他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死了,终于死掉了,臭小子,你还是嫩,你还是嫩了点。”白教授嘴里嘀咕着,此时,他看了我一眼并收起手枪。我木然望着白教授,白教授朝我走过来说,“袁圭,这小子跟你说的那些话不足为信。你别被他给影响了。” “我”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白教授,至少在我心里,对于突然发生的这一切是抱着怀疑的,我已经尽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原秀宇的那些话如同寄生物一样缠着我,在我的脑际落地生根。 白教授得意无比。和我说完之后,他的眼神落在死亡的原秀宇身上。他眼里满是不屑,我能明白过来,这一切似乎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秋千瞳带着小庄、陈易炫匆匆赶过来,发现原秀宇死亡之后,秋千瞳从身后掏出一副手铐走到白教授面前,“白教授,我怀疑你是犯罪组织火云花的头目,跟我走一趟吧” “胡说,我怎么会是火云花的头目”白教授一脸诧异。 “别狡辩了,原秀宇在死之前,他给我们寄来一份关于火云花的资料,那份资料显示,你便是这个犯罪组织的头目。资料虽说存在真伪,但你必须得配合我们的调查。”秋千瞳毫不犹豫地将手铐铐在白教授的手上。 “居然跟我玩这一招,呵呵,行,我配合调查,我看你们能查出什么。”白教授白了一眼死在椅子上的原秀宇后冷冷地说了一句。他没有做任何的抵抗和挣扎,但他身为“火云花”组织的头目,这件事让我们大吃一惊,目瞪口呆。 秋千瞳夺走白教授的配枪,她押着白教授往外面走去。白教授走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在他的眼里,尽是得意。这双得意的眼神让我不寒而栗。和他四目相对,他的两只眼睛如同两座深渊,这里边不知道藏着多少的秘密。 陈易炫看到秋千瞳带着白教授离开,他走到我跟前,打算问明白事情怎么落得如此地步。但我没有理会他,他很好奇,我却无法满足他的好奇。我只是把车钥匙交还给他,关于“囚鸟”,他的死亡让我瞬间丢了魂魄似的,我打算让自己沉淀一段时间再说这个事。 陈易炫得不到回复,一脸失落地拿过车钥匙。小庄倒是能理解我,他看出我和原秀宇之间的事儿,他过来拉着陈易炫往外走。但我没有给他离开而是扯着他走到一边,我提起龙山林场的事儿,小庄他想了一会儿才跟我说起一件事。诚如原秀宇所言,小庄他的的确确调查过龙山林场这一件事。 他押解犯人臧阿民从首都回沐城县的途中,有人给他留下一个信笺。信笺上的内容大概是关于龙山林场的。小庄后来去查证了一下,但他找到的资料不多,龙山林场的人对他基本都是避而不谈。唯一找到的稍微有点用处的信息是林凡的父亲在1976年的时候,他也在龙山林场工作。最让我意外的是,林凡的父亲和我的父亲曾是师生关系,她父亲是法律学的专家,后因我的父亲的案件遭到连累,从而丢掉了前途,之后去了云甸镇生活。 林凡的父亲知道我爸遭受陷害,为人刚正不阿的他一直想帮忙翻案,也因为这个才被谭宗海给盯上。我听着小庄跟我提起这件事,小庄说。事情过去很久了,是真是假他无法去证实,只是的的确确有这么一个说法。他不敢确定,所以迟迟没有跟我提起。而且这件事和林凡有关,他只想着案后再和我说。 想到了林凡,低头看了一眼原秀宇,没有想到我和林凡之间的命运早在很久以前便牵涉在一起了。林凡那么拼命地寻找全家被害的真相,如果她知道这个结果,我不知道她会怎么想。而我也将会去努力证实这件事的真伪,当然,这些事还得白教授如实交代,只是以白教授现在的状况。他似乎想把一切给掩盖过去。 小庄和我说完这件事后,他说他要带着简雪妍回沐城,关于龙山林场的事儿,他会继续帮我盯着。 后来,我回到了学校,原秀宇的案子则交给其他人去处理。陈易炫他则回到了八里街派出所上班。不再受秋千瞳的差遣。 新学期开学的时候,我们全体宿舍的人去医院探望还在接受治疗的沈奕。探视结束后,我从医院出来,打算回学校的时候,秋千瞳出现在我面前。秋千瞳带着我走进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内。坐好之后,秋千瞳将车子开出医院大门朝存厚街的方向去。 在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车子来到郊区一座监狱的门口,秋千瞳才开口跟我说:“小乌龟,我答应过你的事儿,我绝对不会辜负你。” “哦”我都不记得她曾答应我什么了,自从原秀宇死亡之后。我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生活可谓是一塌糊涂。 “林凡就在这里边,你有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秋千瞳对我说道。 “林凡被你关起来了”我惊讶地问道。 “不,我哪有资格关押她她一直被关着,我告诉你,她可不是什么善茬,在我派她去云甸镇之前,她已经住在这儿了。” “怎么会” “我只是利用她的技能罢了,说真心话,她能力还不错,我挺欣赏她。” “她犯了什么事” “故意伤人,你可以亲自去问问她嘛”秋千瞳微笑着说。 我抿抿嘴。想了想说:“对了,白教授他” “关于火云花组织的案子,他仍在接受调查,一时半会也出不来结果。不过,他和火云花组织的牵连还真不少,暗地里也不知道帮了火云花组织多少忙。至于他是不是火云花组织的头目且不说,根据原秀宇提供的资料,反正他一时半会也脱不了身。小乌龟,如果白牧奎他没有任何问题,你还会选择相信他吗”秋千瞳说着说着突然问了我一句,这一句话问得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 看到我愣住了,秋千瞳呵呵一笑说:“算了。去见你的林凡妹子吧见完她之后,赶紧出来,我还有一个案子要交给你,这个案子或许和你的老师白牧奎有很大的联系。” 秋千瞳邪魅地笑着,这个女人,真拿她没有办法。我只能下车进入眼前这座监狱,千算万算,我怎么也算不到林凡居然是一名女囚犯。林凡她和秋千瞳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她明明是阶下囚,为何会让秋千瞳颐指气使我带着满腹的疑问走进这座关押着林凡的监狱。 林凡她显得很憔悴,看她的样子,扭扭捏捏地被狱警押着出来,她好像不大想去面对我。见到我之后,她先是有些诧异,之后便变得冷漠无比。坐下来之后,她用冷冰冰的口吻对我说:“你怎么来了我让秋千瞳她瞒着你,看来她失信了。” “我只是想见你一面。”我淡然一笑道。 “有啥好见面回去吧” “真心不想和我聊聊”我问道。 林凡说:“我们之间有啥好聊的呢我不喜欢你看到我这副模样,走吧” “我们找到囚鸟了。也弄清楚你家人被害的真相。”我说道。 林凡一脸冷淡地看着我说:“我已经知道了。” “怎么会谁告诉你秋千瞳” “别以为我被关在这儿就会对外面的事儿一无所知,行了,咱们别再见面了。”林凡的态度变得无比冷漠,我体内一颗热乎乎的心都凉透了。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站起来招呼狱警。我有些不舍地看着林凡,林凡朝我低声说了一句,“袁圭,最后和你说一句,不要相信秋千瞳。”说完她随着狱警离开了。 我瞬间石化,愣愣地看着林凡离开,我无法理解她最后一句话,她到底怎么了想表达什么我恍恍惚惚地从监狱走出来。走到秋千瞳的轿车跟前。秋千瞳她没有在车内等我。我站了一会儿,秋千瞳匆匆忙忙地从监狱内跑出来,她拉着我上车说:“大事不好了,白牧奎他在看守所自杀了。” 随后,我和秋千瞳赶到白教授自杀的看守所,白教授死在关押他的房间内。他死的时候很安详,大概是吃了安眠药之类的致命药物。白教授自杀之前,他写了一份供罪证词,这份证词似乎交代了关于他所犯下的一切罪行。 得到证词的秋千瞳显得异常高兴,我不知道她和白教授说了什么,面对白教授的尸体。我满是惆怅。关于白教授的死亡,这像是安排好的一样。我看着兴高采烈的秋千瞳,想着林凡最后跟我说的话,我的心是一阵一阵地透着寒意。 “我只需结果,至于过程怎么样,我才懒得理会。我还以为他能撑几天。这么快就不行了。行了,一切都结束了。”秋千瞳朝我笑着说,说完拍拍我的肩膀,“袁圭,你功不可没。” “秋姐”我想问清楚。 “啥也别说了,回头我再找你。”秋千瞳打断了我。她拿着白教授亲笔写的供罪词兴冲冲地走了。 我走到白教授的尸体跟前,低头望着白教授安详的死状,脑子中转动着原秀宇的那番话。关于我父亲袁泽霖的事儿,我后来有问过家里人,但是,不管我怎么问。家里人没有一个人跟我说真话,包括我的母亲,他们总是用别的话搪塞过去。 我本以为自己可以等到和白教授见一面,让白教授告知真相,看来没有这个机会了。 一个星期后,秋千瞳派人给我送来一份文件,这份文件的内容便是关于秋千瞳曾经跟我提起的案子。 案子的发生地点位于西南边陲沐城县的龙山林场,在龙山林场发生了一起离奇杀人案子。工作于龙山林场的护林员、林场工相继遭到杀害,案子迟迟没有找到凶手。关于案子的流言也渐渐地多起来,有人说和林场内的“山神”有关,有人说他们曾在林场内见过野人,这起案子和“野人”有关。也有人说,这和二十年前发生在当地的一起悬案有关 阅读着这一份关于龙山林场连环凶杀案的文件,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